云倾天阙 素素雪第25部分阅读
云倾天阙 素素雪 作者:rouwenwu
箭手!
“弃马,进林子!”
蔺琦墨的声音被箭鸣声打的断断续续,罄冉也知这样力道的箭根本就接不了,她一点也不犹豫,身影一纵便向傍边密林奔去。
清风凄厉的叫声传来,罄冉心一疼,脚下一慢,几支箭飞追而来,直逼近前。她挥剑格开两箭,箭被她打偏,没入岩石,竟仍深达余寸!
心中大骇,箭鸣声再次传来,罄冉尚未反应,便觉身体一紧,蔺琦墨迅捷挡下两箭,脚蹬树干,闪电回身,挺身前扑,将罄冉扑倒在地。
罄冉猝不及防,脸重重地摔在黄土之中,然而就在这一瞬,她也听到了破空的风声和身上蔺琦墨的闷哼声。
蔺琦墨身子剧烈一震,动作却毫不停顿,将罄冉扑到在地,搂住她的腰,急速向密林翻滚,几支箭跟随着没入土中,颤巍巍发抖。
密林地势较低,两个翻滚数下,箭雨势弱了些,躲在大石之后,罄冉抹去脸上灰土,入目正见蔺琦墨背上赫然插着一支青翎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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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56章
罄冉抹去脸上灰土,入目正见蔺琦墨背上赫然插着一支青翎箭,那箭羽随着他胸口起伏,还在微微颤动,一丝血线蜿蜒淌在他雪白的衣衫上,触目惊心。
罄冉一惊,尚不待说话,蔺琦墨已是撑着石头快速起身:“快走!”
话语未落,他拉着罄冉便向密林中奔,罄冉心知敌强我弱,形势紧急,不能有片刻耽搁,忙施展轻功跟紧他,一面握紧手中青剑,留意着身后。
他俩轻功甚好,那些人一时追不上,没一会后面便没有了动静。罄冉见蔺琦墨背后血染大片,可他竟不曾停下脚步,她心中担心,蹙眉看向他,见他脸色煞白,牙关紧咬,豆大的汗水一直往下滴,不免惊声道。
“他们一时追不来,歇会儿吧,这样你撑不住的。”
蔺琦墨却头也不回,眉宇紧蹙,发足急奔:“是高阳王的十三煞。方才院中只有八人,此地不能久留。”
罄冉一惊,早听说战国高阳王手下有十三个箭法超群之人,个个内力极好,且专攻箭术,箭法超群。老大神箭童路更号称五国箭法第一之人,其臂力超群,箭发必中。
这十三人同进同出,从不单独行动,箭发必有死伤,犹如煞星,所以得此称号。刚才院中只有八人,这么说其它五人定在这附近。
由于脚下奔走,蔺琦墨背上不断涌出血来,罄冉心一紧,伸手便点上了他的几处|岤道,尚不待他反应,一把紧拎他的腰带,将他抗在肩头,以闪电般的速度投入丛林之中。
蔺琦墨一惊,心一跳,却忍不住那浓浓的喜悦,扬起暖意的笑,却肃然道:“放我下来,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荆棘不时桂破衣衫肌肤,罄冉全然不顾,发力狂奔,冷哼一声。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蔺琦墨摇头轻笑,不再多言,身后鲜血如丝线般低落,滑过他的脖颈,滴入她的颈中。
温热的血滑过,罄冉却打了个寒噤,咬牙继续狂奔。一道白色闪过,雪琅自密林间闪现,一溜烟便向东面的谷涧奔去。
罄冉双眸一亮,立马转了方向紧跟而去,穿过数片丛林,终于到了一条小溪边。
“雪琅,好样的。”
她对趴在河边喘息的雪琅赞叹,毫不犹豫大步踏入河水,逆流而上,估计敌人无法再追踪,这才上岸进了一片密林。
身上大汗淋漓,一阵虚脱,她将蔺琦墨放在地上,轻轻扶着让他靠着大树,在他身旁跪倒,大口喘息
见他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极其微弱。罄冉只觉一阵愧疚,心中疼痛难当,她深吸一口气探向蔺琦墨怀中,摸到几个小瓷瓶,心中微喜。
确认其中有个白色瓷瓶中便是止血药,她咬牙一下,去看他的背。那支青羽箭直直没入身体,离近心脏,他的整个背就似侵在血水中。
罄冉面色惨白,五指成爪,便要去握那箭羽,蔺琦墨却是轻笑一声。
“是狼牙箭……你这……是救我,还是谋杀……”
罄冉手一颤,移动身体去看他。阳光从树枝透过来,照在他的脸上,斑斑血迹和光点下,他的唇角还带着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可罄冉却再不觉得那笑刺眼讨厌,此刻她真希望他能如平常一般冲她嬉闹那怕调笑都没有关系。
蔺琦墨眼角轻动撇向右腿,罄冉一愣,忙俯身将他衣襟拉开,见他绑腿上缠着一把小刀,她双眸一亮,拔了出来。
她见蔺琦墨虚弱地眨眼,心中不忍,狠了狠心扯下衣襟放在他嘴边。
“你忍着点,我尽量快些。”
蔺琦墨却不去咬那布块,轻声道:“我还忍得住。”
罄冉深望他一眼,扯下几条干净的衣带,在他身后跪下,将他上衣划开,找准箭口,用匕首割了个十字交错的口子,这才眉宇紧皱,颤手握住箭羽。
“是个男人你就挺住!”
罄冉声出,力运手腕,将箭拔出,顿时血光喷溅,纵使已做过处理,然而狼牙箭上的倒钩,依旧生生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肌肉来。蔺琦墨疼得身体剧颤,双眸圆睁,双拳紧握,却只是闷哼一声。
罄冉心跳如雷,片刻也不敢耽搁,点|岤、上药、扎捆,一气呵成。当所有动作结束,才惊觉蔺琦墨已是没了反应,她顿时大惊。忙去拍打他死灰的双颊,颤声唤着。
“蔺四郎,你死了吗?!”
山风忽盛,树枝渺渺,光影婆娑,林间唯有她焦虑的唤声传荡着。罄冉见蔺琦墨毫无反应,只觉头脑一阵轰鸣,又仿似在云端漂浮,天地之间,形单影只。
眼眶一红,就要落泪,一面哽咽着:“死小子,你起来,我云罄冉不要欠你一命……”
“女人……你好吵……还咒我死,爷不会让你如愿的。”
虚弱到不闻的声音传来,罄冉一愣,却见蔺琦墨唇角轻轻勾着,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眼睛闪动着几分挑弄,她仿似又看到了那个意兴飞扬的风流少年。
她抹了一把微热的眼眶,忙将蔺琦墨扶起,让他躺在自己双腿上:“你歇会儿,要喝水吗?”
面前女子头发早已散乱,自鬓边垂下,被汗水浸成一绺绺粘在面上,她面色稍定,眸中尽是关切。蔺琦墨定定望着她,心头暖暖,半响后眨了眨眼睛
罄冉忙将他轻轻放侧在地,向溪边跑去。
蔺琦墨喝了水,便一直昏沉着,罄冉见密林阴暗了下来,眼见便是一场大雨,忙四下寻找躲雨之所。
临近天黑,将蔺琦墨扶近了一座山庙,尚未找到干柴点火,庙外雷电轰鸣。雨越下越大,风声凌厉,好在山庙极为牢固,并不漏雨。
一翻折腾,罄冉身上像散架一般,让蔺琦墨靠在肩头,没一会她便也沉沉睡了过去。
雪琅趴在罄冉身边,轻舔着她垂在身旁的手,见主人没有反应,便低呜一声,也舒展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罄冉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只觉浑身僵硬,刚一动,肩头一松,蔺琦墨自肩头滑落,直直向她双腿砸去。她一惊,生恐他触到背后的伤口,忙一手接住他,将他抱在了怀里。
男人的脸便贴在她胸前,罄冉一阵心慌,只觉这个姿势太过尴尬,只期望蔺琦墨千万别在此时醒过来。她正欲伸手去扶正他的身体,却在此时,蔺琦墨头微微一动,竟真睁开了眼睛,似是不明白状况,还轻轻蹭了几下。
罄冉被闹得顿时满面羞红,心急速跳动,只想将他甩开才好。蔺琦墨似是触动了伤口,低吟一声,醒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蹭着的两团柔软是什么,顿时心猿意马,轻咳一声才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一阵沉默,山庙中一时只闻淅沥的雨声,和蔺琦墨微显沉重的呼吸声。
一道闪电响彻天际,照的山庙亮晃晃,罄冉余光见蔺琦墨紧闭着双眸,面容惨白,心尖莫名一疼,轻声道。
“还疼吗?”
“不疼了。”
蔺琦墨的话虽是还带虚弱,可却不再发颤,罄冉心头微安。想着他临近心脏,又直透肌骨的伤口,心道不疼才怪,便试着分散他的注意力,朝他侧了侧身,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那户人家有问题的?”
察觉到蔺琦墨轻轻撑起身体,罄冉忙扶着他,让他依靠着身后石壁坐好。
方才在那屋中,她只是听到他沉声叫她“易青”这才警觉了起来,后来他又说起小毛驴。她当初夺他的小毛驴分明就是在庆城郊外,他却偏说是在鹊歌城外,她这才心生惊惧。
刚刚罄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那户人家到底有什么问题,现在想想,怕是那水酒和茶水中都是下了药的,若不是蔺琦墨警觉,怕是两人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若是寻常山野小孩,家中来了陌生人,怎可能不好奇地张望。那汉子说家中娘们去世多年,可屋中织布机却纤尘不染,显是常用。还有那汉子,他刚喂过鸡可鞋面干干净净……”
“除非有工夫在身!我竟都没有注意到!”罄冉心中惧恼,蹙眉打断蔺琦墨的话。
蔺琦墨点头,沉声道:“早听说高阳王手下十三煞中的老七形貌若孩童,我便猜想会是他们,却不想竟真是。十三煞出手必死,此次我们也算自鬼门关走了一趟了,咳咳……”
罄冉听他咳嗽,忙探手帮他顺气,沉声道:“战国高阳王和砮王历来不和,朝堂上多次因兵权冲突,却不想都是混淆视听的手段。战英帝若是知道他的好儿子如此欺上瞒下,攻与算计,独揽兵权,不知作何感想。”
蔺琦墨身体一动,沉吟一声,罄冉心知他扯动了伤口,微微蹙眉,却听他愤愤道:“让爷被个女人背着疯跑,丢尽了面子,这一箭早晚要讨还回来!”
罄冉一乐,瞪他一眼:“你不是说你从来不记仇的吗?”
蔺琦墨却是扬眉一笑:“我这人从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我就报了!”
罄冉摇头失笑,见他恢复了生气,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她听外面雨势已落,正欲去找些吃的来,身旁本卧着的雪琅却猛然站了起来,嘶嚎一声,毛发直立。
罄冉和蔺琦墨对望一眼,皆闪身而起,满面警觉。
“何人胆敢冲撞圣庙,速速出来受死!”
一声大喝自山庙之外传来,顿时火光骤显,映得阴暗的山庙也光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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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57章
“何人胆敢冲撞圣庙,速速出来受死!”
一声大喝自山庙之外传来,顿时火光骤现,映的阴暗的山庙也光影重重。
敌人这么快便来了吗?听声音来人甚众!罄冉心一惊,站起身来。
混杂的声音自山庙外响起,纷乱的逼近山庙,罄冉和蔺琦墨对视一眼,她抄起青剑,护着蔺琦墨凑近庙门。
一望之下顿时是傻眼,但见庙外火光大威,一群光着膀子的汉子举着火把围着石庙,他们身上被植物汁液画的红绿相间,头发束着鞭子,扎着布带,脸上涂着白灰,显得一双眼睛黑洞洞甚为骇人。
他们手中更是五花八门,有拿弓箭的,有拿弩器的,更有拿着锄头,棍棒打,口中不停吆喝着。
“妖孽,快快出来受死!”
罄冉一阵茫然,险要以为误入了野蛮人的部落。她呆愣间,鼓声响起,再看怒气汹汹的人群后面,八大衣衫花哨头发花白的老者舞动着手中挂着骷髅头的拐杖,跳的那是驱魔舞?
乐声一起,雪狼嚎叫一声,毛发直立,嘶吼着闪动着绿盈盈的狼眼扑至山庙前,利爪扎地,昂头又是一声嘶嚎。
“妖孽,射!射!”
外面静默片刻,一声声尖吼传来,顿时箭羽齐飞,罄冉见雪狼似要顶着箭雨往外冲,忙飞身扑上,带着它一滚便停在了庙门另一侧。
几只箭飞入山庙没入土中,火光下颤巍巍而动,虽是不及上午十三煞的箭有震撼力,但是罄冉还是觉得一阵头痛。显然,他们什么地方犯了这些山民的忌讳,冲撞到他们了。
问题是,这山庙开山而棹,三面是坚硬的山石,只有那一个庙门能够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她蹙眉看向对面靠墙而坐的蔺琦墨,见他摇头耸肩,显然也是不解。正思虑要不要出去说个清楚,却听外面安静了下来,罄冉向外偷瞄,驱魔舞已经不跳了,一个老者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过来,站在山庙前沉声道。
“去法物,将妖孽逼出!”
罄冉一惊,他们这次进山是为说服录老将军而来,这山中山民都是受陆元贺保护的,此刻若是他们冲出,先不论蔺琦墨的伤势,和村民冲突时必定的。
万一村民再有个伤亡,怕是真要糟糕。罄冉蹙眉安抚好雪狼,一个飞身在蔺琦墨身旁坐定,急声道。
“怎么办?他们要放火烧我们了!”
蔺琦墨挑眉苦笑:“未必呢”
似是回应他的话,一阵乒乒乓乓声传来,接着一股臭气冲入鼻息。 罄冉借着屋外火光去望,顿时气结。
天,那是什么?
狗血?粪便?小孩衣服?男人内裤!
罄冉还不及去看那白森森似是什么骨头的东西,外面又是一阵皮鼓巨响,引得罄冉欲哭无泪。声旁轻笑声传来,罄冉凝眸去看蔺琦墨。
“你还笑得出来,现在怎么办?”
蔺琦墨轻咳数声,顺了口呼吸,掩鼻道:“我们不予和村民起冲突,狄飒更是。现在这些村民自己找上门来,岂不更好?只要他们带我们回去,那十三煞自是不敢入村子滋事的。”
罄冉翻个白眼:“你说束手待毙,让他们把你我绑回去?看他们这样,若说架个柴堆将你我烧死也不无可能。何况,你身上还那么重的伤。”
蔺琦墨却是摇头苦笑:“那就要看冉冉演戏的功夫到不到位了。”
罄冉思索一翻,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不愤地瞪他一眼,闷声道:“若是不管用,让雪狼咬死你!”
见她起身,蔺琦墨无辜一笑:“青每每舍得吗?”
罄冉冷哼一声,暗骂这厮刚有了点气力就油嘴滑舌。她走至庙中,突然御气飞起,身影在山庙中来回一起一落,显然庙外人看到了这一幕,十多支流箭飞来,她轻松躲过,落于庙门处,一阵轻舞。、
罄冉跳的正是外面村民所跳驱魔舞,虽然她跳得要优雅得多,可是,显然村民们还是认出来了。
“看!快看!”
“长老,他怎么也会跳神舞!”
“难道不是妖孽?”
罄冉听得他们议论,心一定,动作加快,让自己更似神似被仙神附体一般。
“长老,这”
“此人不怕我们的法器,又会跳这神舞,实在是奇怪,难道是神娲娘娘有什么事要指示我们”
罄冉听那祭祀模样的人说到此处,面容一亮,突然停下动作,双手合十,闭目沉声道。
“我乃神娲娘娘座下弟子神冥,此庙中二人被坏人滋扰,身负重伤,于庙中祈求神娲娘娘庇佑,娘娘悯之,尔等速速将二人带回村中,悉心照料,神娲娘娘自会降福泽与尔等。”
她说罢,身子一软,倒向庙外,分明听到隔着墙壁传来蔺琦墨可恶的低笑声。罄冉听不到村民有任何动静,心一纠,偷眼去看,却见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缓缓走近躺在地上的罄冉,罄冉忙敛息闭目,那大祭司绕着罄冉跳了两圈,沉声道。
“看来果真是神娲娘娘座前弟子现身。”
一个脸绘重彩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他一挥手立马便有山民冲进庙中将蔺琦墨抬了出来。
中年男人扬声:“这两个人一定要救活!快快!大家快将他们抬回村子!”
村民轰然而去,没一会儿两个担架被抬来,罄冉和蔺琦墨分别被抬上架子,有八个彩油涂面,上身下身裹着虎皮的精壮小伙抬着缓缓穿过密林,下了溪涧,到了一处深藏在山谷中的小村子。
雪狼一直安静的跟在罄冉担架边上,一路罄冉听着村民们纷纷议论着神人现身,神兽守护,只觉得哭笑不得。到不想蔺琦墨的办法还真管用,真能唬住这些村民。
村民对神灵的敬畏真真让人又可笑又可叹,她今晚这些把戏怕是也只有对这些质朴纯然的村民能起作用,他们不懂什么阴谋诡计,只尊心中信仰,多可爱的百姓,然而这样的百姓,却因为愚昧,也最是好骗,在乱世中被统治者利用而不自知。
罄冉心中涌起无力和愧疚,可想到已经脱离危险,马上蔺琦墨便能得到很好的修养,她又觉一阵轻松。
待村民将蔺琦墨抬到了隔壁屋中。罄冉心中微定,有重新躺下,没一会院中没了声响,想来那些村民都已走掉了。
再一刻,一个妇人端着两碗汤走了进来,犹豫着看了看躺在屋角的雪狼几眼,见听它没有反应这才走入,她将一碗放在桌上,端起一碗走向罄冉。
罄冉感觉她坐在床边又要来扶自己,她实在装不下去,睫毛颤动睁开了眼睛,那妇人似是一惊,站了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罄冉茫然道:“我这是怎么了?”
妇人这才在床前坐下:“你不记得了?你和你同班昏迷在山庙中,是神娲娘娘显灵救了你们。”
“山庙?”
“是啊,那山庙是供奉神娲娘娘的,只有大祭司可以进入,你们冲撞了神娲娘娘,好在神娲娘娘非但没有降罪你们,还福佑你们。来,快吃些东西吧。”
夫人说着将粥送向罄冉。
罄冉忙撑身坐起,接过碗,几口喝罢,笑道:“谢谢大婶,不知我那位同伴如何了?我想去看看他。”
“他就在隔壁,他怎地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们可要在大婶家好生养几日才行,你们不是这山里的人,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妇人面容和善,问东问西,罄冉也都一一答过,待走到隔壁房前,她笑着转身,接过妇人手中的粥碗:“大婶去忙吧,我照顾他就可以了。”
妇人道也不推辞:“那好,我男人去请大夫,一会也好给你那同伴好好看看伤。”
罄冉感激一笑,待步入屋中关上门,转身正撞上蔺琦墨乌黑晶亮的眼睛,她瞪他一眼快步走向他。
“没想到你的主意还真有用,快把这粥喝了吧,你失血太多,需要多补补。“
蔺琦墨却不去接那碗,想着方才她为自己欺瞒百姓的举动。他心知罄冉秉性,何况若不是她考虑到他身上的伤,凭她的功夫,带着他逃离山庙并不是不可能,只是那样他便不能如此悠然的修养。
心中暖意融融,蔺琦墨看向罄冉的目光也不绝多了几分让人辩不明的温柔和感念,罄冉被他看的尴尬正欲低头,却听他低声道。
“谢谢你,冉冉。”
罄冉一愣,不解的望向他,蔺琦墨神情已是恢复了平日的嬉闹,瞄着那碗,嬉笑道:“冉冉喂四郎吧,唉哟,这伤口可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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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58章
陆府掩藏在高龄的背风处,府邸修的壮阔宏伟,立于山顶俯望,雕栏玉砌额的房屋便如同琼楼玉宇,天上楼阁。
此克鲁夫用于待客的落宾院中,阳光初威,满园飘香,当时散沙的老大通路及不买如院中时,狄飒正立在院中弯腰修剪着一捧开的正好的蛇目菊。
他一袭黑衣,暗金的底纹在阳光下发着明光,高贵威仪不彰而显,童陆进了院子自觉放轻脚步,停于道旁躬身而立,却不说话。
狄飒剪掉一支横生的花朵,抬眸瞥了一眼童陆,复又低头。
童陆却立马拂袍单膝跪地,微白的发丝轻晃:“那蔺琦墨和易青被山中百姓就回,我等不干惊扰百姓,故而未能完成任务,我等办事不利,请王爷处罚。”
狄飒双眸微眯,手中一个用力,一朵开得正好的菊花应声而落,他伸手接住,轻轻抚弄着花瓣,沉声道。
“罢了。若是这二人真落到你们手中,那本王倒是要是忘了。本王到要看看他蔺四郎有何能耐说服陆元贺!把你的人都撤了吧。”
童陆应命,脚步微微犹豫,狄飒挑眉:还有何事?”
童陆抬眸望了眼狄飒,见他神色沉静,这才道:“那易青身旁带着一只冰狼,似乎是王爷失踪已久的雪狼。”
狄飒双眸眯起,手中一个用力,那一朵血红的蛇目菊被她揉捻开来,飘零在地。
前几日,莫名其妙来了个麟国将军,在军营中嚷嚷着要见他。被他回绝,那人竟在军营中大闹了起来,骂他言而无信。他找见了那姓曹的将军这才弄明情况,据他猜想那冒充他的男人定是旌国人,没想到竟又是这叫易青的男子!
好!好!好一个易青!
狄飒面容顿时凌厉,眸中似有万千冰层并射出深寒冷意,半响他冷哼一声。
“畜生!”
童路心一惊,那只雪狼他是知道的,王爷养了六年,甚为宠溺,如今王爷话语中竟全是杀机,他不免替那冰狼捏了一把冷汗。见秋飒挥手,童路再不多留,躬身退出了小院。
侍卫见狄飒走出花丛,忙迎了过来,一面接过他手中剪刀,一面奉上雪白的娟帕。狄飒将手中沾染的花渍擦在帕子上,望着那鲜红如血的色彩,太眸冷声道。
“去,再递拜帖”
侍卫见狄飒面容冷峻,忙应声而去,脚步带着几分焦虑和不安。他们到陆府都三日了,陆老将军却迟迟不肯露面,他们这几日服侍都格外小心,声控惹怒王爷,现下见王爷心情更加不好,自是更加惊惶。
罄冉和蔺琦墨在小村呆了三日,有村民的照顾,再加上蔺琦墨带在身上的伤药极好,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脸色也不再苍白。
蔺琦墨淡小白果真是匹好马,很快他便自行找到了失散的主人、令罄冉高兴的是清风竟也跟着它。清风的后腿中了一箭,穿骨而过,甚为严重,村民很热情,还帮他们寻来了村中老兽医给清风接过包扎。
这日清晨蔺琦墨伤势已见大好,两人辞别村民,有三个壮汉带领着继续想苍松密谷前行。有了他们带路,一路非常顺利,临近中午便进入了路府所在地飞辕岭。
飞辕岭果真适合防守,地势险要,水源充足,而谷中云雾缭绕。土壤肥沃,种植有多种作物,纵使敌人围山,坚守一年绝无问题。
罄冉一路行来发现飞辕岭壕沟纵横,暗处还隐藏着不少兵勇,就连在农田中干活的老汉,动作姿态也颇似有几分功夫,她不禁暗道一声,怪不得战国多次出兵竟连飞辕岭的边儿都摸不到便折羽而归。
傍晚终于到了陆元贺深藏在飞辕岭中的府邸,投了拜帖,罄冉站在府门前,仰望着眼前高五六米,宽七八米的青铜大门,不免有些诧异。
夕阳下高大巍峨的府门洞开着,宽敞简单的门楣上漆黑的陆府两字镶嵌在朱红牌匾上,没有多余的装饰,更没有成队的兵勇护卫。
沿着洞开的大门,入目是一座高大的影壁挡住了视线,影壁上龙飞凤舞四个字——精忠报国,让人望一眼心生一凛。
就是这样一座毫无防守的府邸,却透出威严之气和大家风范,让人望一眼便能感觉到威严。会莫名升起敬畏之心,不敢造次。
蔺琦墨目光落在那影壁上深刻的四字上轻轻挑起了唇角,靠近罄冉,笑道。
“听说鲁夫消解炉请客远近闻名的美人儿,陆老将军对这个独生女儿宠溺非常。不如易青去施个美男计,咱们也好早日完成你们王爷的交付。”
罄冉抿起唇角挑眉看向蔺琦墨:“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吧?放心吧,四郎若是有此想法,易青当鼎力相助。”
蔺琦墨听她这般说,神情讪讪,退开一步,富有双眸一亮靠近罄冉:“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要死浪用美男计倒也不无可能,只是那陆小姐的容貌,武艺,才智,胆识需的及得上冉妹妹方可,不然四郎可不愿委屈自己。”
请然瞪他一眼,挑眉道:“那陆小姐才智如何我不知道,不过这陆老将军在此是威望和势力倒是一目了然。”
这府邸不派重兵防守,便足以说明很多事情,看来这位陆老将军真是不枉虚名。
蔺琦墨未及答话沉稳的脚步声字府中传来,他敛了笑容,却不整理站姿,依旧歪歪斜斜地靠着马鞍,目光却一向府门。
“在下陆平。两位拜帖老爷已经看过,今日天色已晚,老爷令在下将两位安置在客房,明日老爷当在思院款待二位。”
罄冉忙淡笑施礼:“我等晚辈岂敢逞陆老将军款待,老将军不厌弃我二人叨扰便好。”
陆平只觉眼前少年笑容间从容舒缓,如朗月上东山般让人心胸畅快,不由多看了罄冉两眼。
“陆将军鹿原一战场快酣然,晚辈仰慕就已,今日得见,请受晚辈一拜。”
晴朗的男声响起,陆平回头正见蔺琦墨躬身而拜,他心一震,想起当年风光,不由神情微动。很快又恢复平静,淡声道。
“老夫不过这陆府一介下人,当不得蔺少帅如此大礼,两位请吧。”
罄冉第一次见蔺琦墨如此正经,不免呆愣在侧,直到蔺琦墨躬身跟随陆平进入府门,她才回过神来,忙牵了马儿,带着雪狼亦跟随而入。
陆府不愧为将门宅院,处处透着一股阳刚硬气,虽是侍卫不多,但是来王婢女仆人个个身子轻便,井然有序。
两人跟着陆平走过练武场,绕过黑色的大壁影,过了垂花门,中间一条甬道,左右两个月洞门院子,尚不待陆平引路,雪狼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嚎叫,接着竟飞奔向右面的月门。
罄冉一惊,唤它竞得不到回应,一眨眼它便消失在了眼前,罄冉忙紧跟而上。
“抱歉,陆先生。”
他心中微疑,大致猜到了那院落中住着何人,不敢耽搁,蹙眉说着,话语一落人以施展轻功,身影一晃便跟着那道银色消失在了月洞门后。
蔺琦墨冲拧眉的陆平一笑,忙快步跟上。他和陆平刚走郭月门便听到喧杂的声音,抄手游廊后传来,冰狼哀嚎声,剑气龙吟声,声声不绝。
听到激斗的声音传来,路平面色不变,显然早料到会如此。蔺琦墨却是勾唇一笑,朗声道:“在陆府也敢如此嚣张,战国的弩王殿下好像并不将陆老将军
放在眼中。”
听他这般说陆平面容微沉,富有恢复清朗望向蔺琦墨,道:“未必便是怒王挑起争端吧。”
两人绕过游廊,院中一蓝一黑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那蓝影正是罄冉,而那黑影自是早一步到达陆府的狄飒,而血狼王这两个交叠在半空激斗的身影不停地抓着双爪,哀嚎着,显得极为狂躁不安。
罄冉刚入院子便见狄飒一剑刺哀嚎着的雪狼,而雪狼竟是一动不动,他一急一恼自是顾不上他想,青剑出鞘,骤然家住了狄飒狠命击向雪狼的利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必相激,两人瞬间便斗在了一起。
狄飒怒目盯着眼前清冷到绝美的容颜,这张脸他认识,纵使只在战场上遥遥望了一眼,他却铭刻心间,日日想起。
就是这个人用八珍阵法让他损兵折将,让他吃了领兵以来最大的败仗,更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负伤而归。听完没想到这个叫易青的男子,形容柔弱武功竟也如此不凡。
狄飒见这易青两下变化去了他刺向雪狼的招式,心头顿时火大,再听雪狼的声声嚎叫,怒火和烦躁汹涌烧起,他猛然大喝一道,右足劲点,身形如飞鸟疾掠,剑气如紫红贯日,卓然迸发,直逼罄冉。
罄冉亦是招招狠辣,新仇旧恨交织在心头,她听着雪狼凄厉的嚎叫声,眼前闪过方才狄飒刺向它的寒剑,冷哼一声,身影一再腾纵,手中长剑寒光爆闪,光影飘飘洒洒,扬满半空,一面抵挡住狄飒的攻势,一面剑势凌厉,只取狄飒要害。
蔺琦墨凝眸去望,只觉狄飒的剑势大开大合,磅礴有力,剑气刚烈无双。而罄冉的剑势则柔中带刚,变幻无穷,剑气闪出连绵的银光宛如一朵朵银莲盛开。两人旗鼓相当,一时半会谁也休想占到便宜。
他摇头浅笑,缓步走向焦急嘶吼的雪狼,一面安抚它,一面唏嘘道。
“可怜的小东西。”
他的安抚显然对正焦躁不安的雪狼起不到任何效用,雪狼依旧跟着激斗的两人来回奔走,声声吼叫。
蔺琦墨耸肩放弃,退向月门,抱胸靠向墙壁,悠然看向罄冉。
此时狄飒正剑气纵横只取罄冉前胸,罄冉手中寒剑架上狄飒剑锋,借力凌空飘飞,如鸢舞鹤西高高腾起。水之地撒却不再剑逼罄冉反倒剑走偏锋刺向地上低吼着的雪狼。
罄冉一惊,衣袂翩飞,急急逼降身躯,同时剑芒暴起,去攻他手中长剑,然而狄飒却在雪狼身前虚晃一下,看准空当,剑招自肋下斜斜刺出,同时大喝一声,直逼扑下身来的罄冉。
眼见剑势便要扫上罄冉,蔺琦墨一惊,双眸眯起,直起身来,尚不待他做出反应,罄冉忽将手中青剑翻转,交至左手,右手在剑柄上一按,剑柄下端竟突然弹出一把利刃。
那利刃连着一条银链,她挥出一道银光,利刃骤然击出,带着凛冽击势直逼狄飒眉心。
狄飒一惊,只得翻身去躲,同时手中刺向罄冉的长剑已偏离方向。罄冉落在地上,两人顿时又激斗在了一起。
蔺琦墨深恐狄飒再用雪狼干扰罄冉,勾唇浅笑,盯着狄飒,扬声道。
“狄飒,那雪狼不再认你为主你竟气成这般,和一个畜生这般计较,你让四郎怎么说你好呢。何况,这里怎么都是路老将军的府邸,在这里挑起争端,怕是对他老人家也有所不敬呢。”
狄飒听他这般说,身影移动间撇了眼月洞门处,陆平负手站在那里脸色微沉,显示不悦。
狄飒心口一紧手中动作已是慢了一拍,罄冉却就准时机剑光刃影如流星满天向他扑进。
狄飒面色微变,身形骤然后退,眼见已被逼至墙边,他双足入钉,身躯稍稍后仰,长剑架住罄冉势在必得的一招。
罄冉却双眸眯起,贯注真气于剑锋上,慢慢下压,逼得狄飒身躯逐渐后仰。两人目光相触,清晰的能从对方瞳孔中看到涌动的怒火,一个厉眸嗜血,一个清眸含恨,一个黑衣鼓动,一个蓝衫飘荡,分明已是拼上了内力。
蔺琦墨大惊,万没想到这般,一旦拼上内力可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蹙眉站起,闪身便跃至两人身前,在两人不及灌注更强内力之前,伸手便扣住了狄飒握剑的手腕,同时看向罄冉。
“易青收剑!”
狄飒没想到他会突然扣住自己手腕,顿时怒目盯向蔺琦墨,冷声道:“原来威震宇内的霖帅竟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狄飒今日真是开眼了。”
蔺琦墨却不在意的挑起唇角,同时手中骤然灌力,见狄飒顿时面容微白,他笑的无辜,挑眉道。
“是不是小人四郎不知道,不过四郎却知,再不松手,弩王殿下这条胳膊可要震列了。”
狄飒冷哼一声,盯向满面清冷罄冉:“本王若现在收势,怕是命都不保了。”
蔺琦墨挑眉一笑:“那就休怪四郎趁人之危。”
蔺琦墨说罢竟将内力绵绵灌入握在狄飒手腕的掌上,狄飒顿时心胸一窒,他双眸顿时眯起,可尚不待他御气反击,罄冉已是突然将剑还鞘,转身拖着哀嚎不止的雪狼跨步而去。
蔺琦墨笑着松开握着狄飒的手,挑眉迎上狄飒怒火涌动的双眸呵呵一笑,道:“天干地燥的,弩王动这么大火气,小心上火啊。”
他说罢也不看狄飒铁青的面色,转身悠然的拍了拍一襟,冲陆平微微施礼,大步迈出了院落。他追上前面罄冉,凑近她狼然一笑,轻声道。
“原来冉冉这么在乎四郎,四郎真高兴。”
罄冉瞥向他:“谁担心你了,我只是不愿以多欺少。”
蔺琦墨见她大步而去,挑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暖意融融,另有一丝辩不明的甜蜜混入那暖意中让他整颗心都醉了。
冉冉,你若不是担心我牵动伤心,又岂会马上收剑?有你这份心,四郎纵使再受一箭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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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59章
翌日,夏日丽阳早早冲破云层,照的谷间云雾飘渺,隔着水雾,少了几分热气,却多了几丝空灵。
阳光明媚,罄冉用过早膳,迈出房门,见蔺琦墨尚未出房不免有些诧异,向他居住的东面房间走去。
房门洞开着,入目蔺琦墨负手站在屋中,依旧是一袭白衫,清风自暖窗飘忽而入,扬起他长袍一角,又倏忽落下。他孤独地站在略显空荡的大厅,单衣萧索,一身的清冷,莫名让罄冉觉得他的背影那般寥落。
他正出神地望着堂中悬挂着的梅花图,竟似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罄冉甚少见他这般沉静。不免微微诧异看向那梅花图,目光一闪,怔在了当场。
那张梅花图和程英书房中悬挂的石梅图异曲同工,显是一人所作。她目光落在梅花图的落款处,一个红色方印赫然便是梅花屋主四字,正是前朝靖边侯蔺啸所作。
罄冉心头莫名一紧,有复杂的情潮翻涌着,酸酸的涩涩的。突然蔺琦墨双臂抬起,对着那梅花图深深拜了三拜,罄冉心一触目,暗叹一声,正欲转身离去,萧索的叹息声自屋中响起。
“今日是家父的忌日。”
罄冉脚步一顿,回过身来,蔺琦墨也恰在此时回身,两人目光相触,罄冉分明看到那一起风流的少年此刻面容清隽,纵使胆小着,仍掩不去眉目间深藏的黯然和伤痛。
她心一触目光轻柔落在他面上,谈笑上前,亦对着那梅花图躬身三拜,心中有一丝复杂的感情不期然流露出来。
麟国少帅蔺琦墨威名广传之际,他的身世便也跟着广为传颂,罄冉自是也有所听闻。早便知蔺琦墨乃是前朝靖边侯蔺啸之子,亦知当年雁城被燕国攻破,靖边侯战死城楼,成就了一世忠义。
由于靖边候的宁死抵抗触怒了燕国人,当时雁城破,沥王自缢,燕王大怒,将靖边侯府抄没,附中家眷奴仆两百三十余口更是被血斩城楼。唯有靖边侯的四子蔺琦墨在下属的保护下逃得一命,前往麟国投奔了早年离家的叔父。
后来则传出靖边侯的二女儿乃是战国的月妃妃娘,她在雁城被攻破时也在慌乱中逃离,只是和家人失散,最后流落到战国,进而进宫做了宫女,后被战英帝看中封为娘娘。
这些罄冉虽是都听说过,可是不知为何,竟从来没有将这些和眼前男子相联系过,或许是他总表现的太过玩世不恭,太过没心没肺,让人感觉他永远是快乐的,没有忧伤的。
而此刻,当他用忧伤的话语告诉她,今日乃是他父亲的忌日,她才那般深刻的感受到。原来这个仪态风流,似乎是门都不放在心头的男子,原来也是有痛的,有伤的。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自己十多年来的孤苦无依,竟突然生出几分亲近和感慨。
见罄冉恭敬地对着那梅花图三拜,蔺琦墨竟是一怔,直到她抬眸望了过来,他才浅笑道。
“谢谢。”
罄冉望着他,直觉他眸中深深浅浅,是难以明述的哀伤,眼底是一脉深不见底冰封的孤寂,那眼中的淡淡阴霾如轻云遮蔽了星空,令天地失去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