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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上花 作者:夏梨亚
的惯例。以十对童男童女、牛羊猪三牲各三百、玉帛、香、花、茶、果为祭品,缺一不可。」
「皇上,活人献祭一事断不可再为之,除此秋祭种种沿革微臣并无异议。」
「臣等坚决反对,洛国师一意孤行,恐招天降恶果,请皇上明鉴。」御书房裡,泰半大臣竟然有志一同,什麽大学士、谏议大夫、侍郎、大夫、郎中、少卿,集体上奏附和。
天知此刻我多想唤来雷咒噼开这班老顽固的脑袋。我气得浑身发抖,可惜在朝中无党无派,势孤力弱,想找个人帮腔也没有。
青龙阁之中一直静观其变没吭声的,除了龙座上安然若素的辜祉祈,就只有相国宇文塱。
「宇文相国,」辜祉祈懒懒的半垂眼睑,睨着底下站在最前端,低头垂手的臣子。「这事卿家有何看法?」
被皇上点名问话,宇文塱一派谦恭地把头垂得更低了。「臣以为,秋分祭天仪式兹事体大,臣不敢妄下判言,一切全凭皇上定夺。」
好一句说了等同没说过的废话,此间倡用人奉祭的大臣,十居□□都是跟他同个鼻孔出气的人,这隻虚伪的老狐狸,却说自己无意见?他是没胆子怕拿捏不准皇上心中所想,抑或是……拿捏得太好了?
辜祉祈的双目深沉如黑夜无边的天际,有道明光如流星一闪而过。
「宫廷祭仪乃国师职掌之责,朕说了,今次秋祭由洛国师主持,既然国师决定将人牲人血摒除于祭祀物品之外,各位卿家亦无须再为此多言。」
一对一对不忿的目光,像空旷山野间狼群的眼睛点点亮起,不想可知,在皇上把责任砸到我头上的顷刻间,我已经得罪了许多大臣,成为了大家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机伶伶打了个寒颤,想着那象徵危劫的地火明夷卦象,我的心头浮起不安。
出得青龙阁来,我的肩膊被后来的人给狠狠地撞了一下。
「没撞着洛国师吧?」回头见是潘简,我没料到这些大臣们竟会玩如此幼稚的把戏,一时不知该气该笑。「不过想来国师大人天不怕地不怕,不会这麽就被吓着吧?」
未及应声,天外却飞来一把冷讽:「潘大人可要小心,眼下洛国师可得皇上宠爱了,连祭品之事也为他力排众议,你不怕他私下枕边耳语皇上告你一状吗?」崔弘笑得可暧昧了。
承熙宫皇上当太后的面把我一抱入怀的事早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大家描述得绘声绘影,都彷彿曾亲历其境,什麽白脸弄臣、夜夜侍寝,越说越不堪入耳,连三爷那小鬼也以此嘲笑我,说难怪他的皇兄把那票如花妃子搁在一边,原来有特殊隐癖,害我恨不得掘个地洞让自己从此消失掉。
辜祉祈就只一个举动,就将世人蒙骗了,也让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大家都以为皇上不愿立后,乃因我的原故。而我,若要闢那荒谬绝伦的龙阳之谣,必得坦承自己的女儿之身,这可是欺君大罪,一介女流进入朝堂高位任龙元国师,有心人势必大造文章置我于死地。
当初以男生扮相入宫只想图个清静,不料竟惹出此般祸事。我思来想去,束手无策,好比哑子吃黄莲,只能在心中暗骂那人的卑鄙可恶。
「崔大人、简大人,政务繁重,何必将时间浪费在无关要紧的人身上,我们还是速速前行吧。」宇文塱不知自哪裡出现,带头步下阶级,其他人鱼贯跟在他身后,挟着汹涌暗潮渐渐远了。
「快走,可莫要被沾染上那靡气。」其中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随风飘到我耳裡。
看起来,日子将要难过了,我仰头,眉间凝愁,无语对苍天。
一阵风,几场雨,压下了暑气。草木染青黄,荷凋香残,蝉的唧叫已不若盛夏般嘹亮高亢。
闻说今年是个丰年,城外穀穗飘香,风过处,如一片金黄色的海洋。这天,我随大司农和太常寺的几位大人,预备离宫视察正待收割的御田,也挑选犊牛等牲隻好作祭天当日之用。
正要登上马车,身后一声叫唤,我转身望去,竟巧遇辜祉南带着叱石悠闲地散步而来。
「看你们这副阵仗,是要出宫去了?」他微微一笑,接受下各人的施礼。「洛言夕,你还真是贵人事忙,本王好几次要到容华宫串门子,你都不在,害得本王白走一趟。」
「不知三爷是否有兴致,随我们到宫外走走?」我笑着说,就怕他闷出病来。
「不了,皇兄派人召我过去承熙宫,听说是西边境外的斯夷国皇子将要来朝觐见,皇兄铁定是见我终日无所事事,想把招待贵宾的重任推到我身上来。」他背着臣下侍从,对我摆出一张极滑稽的鬼脸,我忍不住喷笑出声。「好了,本王也不碍着你们办正事,路上一切小心。」
人前,他又变回那副潇洒贵雅的公子模样,施施然地晃开了。
马蹄疾疾,载着皇宫大臣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了皇城,迤逦在京郊的紫陌上。驶上笔直的驰道后,车队的速度开始加快。
我和大司农同乘一车,突然马匹一个长嘶,只感车子一个颠簸,与箭似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