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完结)第21部分阅读
玉氏春秋(完结) 作者:肉书屋
她不愿露面,这个他们自是明白。毕竟她是公子出的姬妾。
沉呤了会,左侧后方那个圆脸的青年剑客向玉紫一叉手,道:“此事甚易。立春之日,齐王第三次招募勇士,我愿为引荐。”
玉紫大喜,她双眼晶亮晶亮地看着那剑客,就在马车上盈盈一福,感动地说道:“妾谢君相助。”
那剑客圆脸一红,讷讷地说道:“休谢,休谢。”
玉紫低下头,从袖袋中掏出了一个锦袋子的刀币。这刀币,足有一千枚。出于现代的习惯,自从有钱了后,玉紫总是随身带着一千刀币。
掏出刀币后,她将刀币塞到那圆脸剑客手中,期待地看他,说道:“君见那游侠儿时,请把这些刀币一并给了他。君便说,若不是他,我已被那泰人小儿当街杀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区区薄礼,请他务必收下。”说到这里,玉紫再次强调,“他唤作亚,是曾城一游侠儿。然,君不可说出我的身份。”
也许是玉紫语气中的迫切,和那溢于言表的感恩令得几个剑客心动了。他们看向玉紫的眼神中,已添了一分敬意。那个圆脸朗声道:“姬尽可放心,此小事耳。”
说罢,他策马转身。
那剑客向亚策马而去时,玉紫低低唤道:“启车吧。”
“诺。”
马车启动了。
与此同时,那店家已忍不住斥喝了,“咄!你这游侠儿,缩于我处已有两日了。你再要如此,我请得游侠儿前来逐你!”
亚俊脸一冷,他嗖地回头,瞪向那店家。
他这一瞪,威势十足,那店家心中一怕,不由向后退出一步。转眼,那店家也恼了,他昂着脖子叫道:“咄!莫以为你挥得动剑,便可唬杀我!你这匹夫,若真强横,何必缩于我处?”
这店家地喝骂声,十分的响亮,纵使是街道上行人不多,也有好几双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亚的脸更青了。
他沉着脸,抿了抿干裂的唇角,轻哼一声,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裳服,跨出了店门。
这一脚跨出,外面纷纷而下的雪花,便扑头扑脑地淋上了他的身。雪花从裳服破烂处,迅速地渗入他的肌肤中。同时而来的,还有四面八风吹来的刮骨寒风。
只是一瞬,亚便觉得,自己的肌肤,已是冻得僵硬之极。
那店家看他走出了店门,不由大为得意。他得意地一昂头,嘀咕道:“连一件完整裳服也不能制备,还想成为我王勇士?呸!想得美!”
声音虽然不大,却顺着寒风,刮入亚的耳中。
嗖地一下,亚拔出了剑鞘!冷冷地回过头。
那店家看到那露出半截寒剑,心中突然地一跳,他惊慌地瞪着亚,兀自叫道:“你,你这游侠儿,你想做甚?我这店,乃胡公所管,你若动了我,不出数个时辰,便会横死街头!”
这店家的叫声,无比的响亮,直是令得周围的店家,以及路过的行人,都向这边看来。
感觉到众人的指指点点,亚脸色一沉。要是这个店家只是驱赶他,那也只是小事,可他这样一威胁,亚便受不了了。身为大丈夫,怎么可以受到屈辱,却不拔剑?
“哔”地一声,亚抽出长剑,一步一步向那店家逼近,冷笑道:“你堂堂丈夫,岂容不得你如此屑笑指骂?咄!左右不过死而已!今日,便要借你头颅一用!”
亚的声音,无比的冷漠,无比的死气沉沉。
这一下,那店家真怕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灰败地看着亚缓缓逼近。
而在不远处,四个齐国的游侠儿正急匆匆地向这边赶来。在他们的身边,一个瘦小的汉子正大呼小叫,“胡公店里,居然有游侠儿前来相犯!诸君,这人定非临淄之人,一定要取下他的头颅,以儆众匹夫!”
那人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后,颈勃一直,朝着那店中大声吼道:“兀那匹夫,你敢犯我胡公之店?纳命来吧!”
这人的喝声,及时地传到了那店家的耳中,瞬时,店家的脸也不青了,腿了不软了,他双手朝地上撑,爬了起来,朝着亚大声叫道:“你,你休得过来。没听到没?取你性命的人来了。”
亚冷笑一声,眼神中杀气更甚!
他向这店家重重点地跨出一大步!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已寒森森地扬起,逼人的杀气,直直地射入店家惊恐的双眸!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那马蹄声是奔着店面而来的。就在亚的长剑抵上那店家的咽喉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店中那汉子,可是亚?”
亚一怔,他慢慢地转过头来。
一个圆脸剑客急奔而来。在离店还有十步远时,他纵身下马,见到亚回了头,他再次问道:“君可是亚?”
亚嗖地一声,长剑归鞘。随着他这个动作,死里逃生的店家,再次一屁股颠坐地上,他张大嘴,如一条死鱼一样,不停地喘着粗气。
而这时,那四个游侠儿,也已经来到了店外,他们诧异地看了看亚,又看向寻剑客。
这一打量,一个游侠儿脸色微变,他朝着那剑客双手一叉,恭敬地说道:“原来君是公子出府中之人。见过见过。”
另几个游侠儿闻言,同时露出崇敬的目光,他们也是一叉手,叫道:“见过。”
圆脸剑客理也不理,甚至不曾回头。
他只是看着亚,温和地,语气恭敬地问道:“君,可是唤亚?”
这已是他第三次询问了。
亚回过神来,他双手一叉,朗声道:“然,小人名亚。”
“善。”
那剑客上前一步,朝着亚深深一礼。
这一礼施出,几个游侠儿,连同那店家,以及围观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那店家已是脸色惨白,他惊慌地看着亚,暗暗想道:这个穷困潦倒的游侠儿,难道还是什么惹不得的大人物?
不止是他,连那几个前来助阵的游侠儿,脸色也很难看。
亚惊了,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虚扶,问道:“君,何至如此?”
那剑客坚持行完这个礼后,才直起身来。他在袖袋中掏了掏,拿出一块铜牌来。
那剑客双手捧着铜牌,朗声道:“这一铜牌,乃立春日,齐王三募勇士的令牌。君可凭此直入齐王宫,参加壮士宴。”
那剑客的话一说完,众游侠儿同时发出一声低呼,他们转过头来,羡慕地看着亚。
这块铜牌,只是进入齐王宫的许可令。可正是有了这个许可令,做为游侠儿出身的他们,才可以见到齐王,才可以面向齐王展现他们的勇猛和武技。
临淄城中处处都是游侠,众人所求,不就是这么一块许可令么?有了它,便等于拥有了走向通天富贵的台阶啊!
亚惊住了。
他伸出手来,慢慢地接过那铜牌。这一瞬间,他的手有点颤抖。
转眼,亚镇定了。他向着那剑客深深一揖,问道:“君,这是?”
那剑客不肯受他的礼,在亚一揖时,他也长揖到底,朗声道:“我亦奉命前来。那人言:若不是他,我已被那秦人小儿当街杀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区区薄礼,请他务必收下。”
秦人小儿?亚皱眉寻思起来。
圆脸剑客复述完玉紫的话后,再次伸手入袖,从里面掏出一个锦袋来,那锦袋满满实实的,微一晃荡,便传来一阵悦耳的刀币撞击声。
双手捧着锦袋,那剑客朗声说道:“这些刀币,请君一并收下。”
从头到尾,这个剑客,对亚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而他也说得很明白:这是替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看来,这个游侠儿是救了一个权贵啊。所以,他不但得到了许可令,还得到了满满一锦袋的刀币!围观的众人恍然大悟。
亚想了又想,都记不起来自己救过一个什么样的权贵。
不过真是救命之恩的话,这样的谢礼并不为过。
他伸手接过那锦袋。朝着那剑客一叉手,疑惑地问道:“他是,哪位贵人?”
那剑客摇了摇头,却是不答。
在亚寻思之时,那剑客再次一礼,道:“愿与君相见于齐王殿前。”
这是祝福了。
亚一叉手,“谨诺。”
那剑客哈哈一笑,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他这般来去如风,从头到尾,除了亚,竟是没有看别人一眼,没有说半句话。
安静中,亚回过头来,他朝着缩在店中角落里,脸色惨白的店家盯了一眼。在他地盯视中,那店家双股战战,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跪倒在地。
现在的亚,虽然还是一个游侠儿,可有了那令牌,他一飞冲天的日子便为期不远。只要进了齐王宫,就算不能被齐王看中,成为国之勇士。可当上某个公子的剑客,还是容易的。
可以说,从这一刻起,亚,便不再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物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出手杀了那个店家时,亚却是头一昂,哈哈大笑起来。
笑中,他理了不理那店家,步履生风地跨入了风雪当中。
从那圆脸剑客的口中,得知亚已收下了她的礼物后,玉紫松了一口长气。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而天空中,到得现在,已是飘起了鹅毛大雪。大片大片
的雪花,洒在人的头上,身上,地上,屋檐上,转眼间,天地一片雪白。
见到几个剑客已冻得脸色发青,玉紫连忙喝道:“速行,速行。”
驽夫得令,长鞭一挥,叫道:“好嘞!”
半个时辰后,玉紫的马车,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府第前。
在府第,四面围着高高的,宛如城墙一样的围墙。大门是三根足有四丈高,
冲天而起的石柱。
石柱后,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中停满了马车。
这些马车,都是刚来的,就在玉紫的马车驶来的同时,络绎有人跳下马车。
第一百零五章 首富王孙
不过,看到玉紫过来,那些进行中的,谈笑中的众人都是一静。
在玉紫还有点疑惑时,堵在广场中的众马车,同时移动起来。他们纷纷退向两侧,让出一条道来。
咦,好生奇怪呢。
玉紫悄悄地掀开一角车帘,向那圆脸剑客问道:“这些人,怎地为我让道?”
那剑客正昂头挺胸,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在听到玉紫地问话时,他盯了她一眼,回道:“这些人不过区区商户,而姬,是公子出之姬!”
原来是商人给权贵让道啊。
玉紫明白了。
马车在稳稳地驶向前方,当看到左右的马车像流水一样避于一侧时。不知不觉中,玉紫也挺直胸膛。
在剑客的扶持下,玉紫走下了马车。她把排在自己前面的马车数了数,恩,约有十五辆。看来这一年一次的富豪之晏,参加的贵族并不多。
玉紫一下马车,便感觉到,无数双目光,灼灼地向她看来。在众人的打量中,她收腹挺胸,缓慢而优雅地向前走去。
在公子出身边呆了这么久,现在的玉紫,只要愿意,已是很像一个贵族了。
在玉紫走后,那些商户才敢走。走动间,一声又一声议论传入她的耳中,“此姬,美人也。如此美人,竟知商户之事?”
“休得小看此姬。”
“好一个美人啊。此姬有贵人气,她是何国女?”
“鲁国女也,听闻本是贵女。”
议论声中,玉紫踏上了白玉为阶的石台。
一座巨大的宫殿出现在玉紫的眼前。这宫殿的豪华,甚至超过了公子出的正殿。无数根巨大的石柱,撑起了整座宫殿,木制的门和墙壁,屋檐和青色的瓦,共同组成了可容数千人的殿堂。
不过,这宫殿虽然豪华,却只有一层。整个胡公府中,玉紫举目一看,所有的建筑,都只有一屋。
在这个时代,不是有身份的王侯公子,是不敢轻易建高台楼阁的,那,是权贵的象征。
大殿中,蜡烛一簇簇捆在一起,散发出红通通的光芒。每隔一步,便有一个碳盘。整个大殿中,温暖得逼人汗下!
在玉紫踏入时,一个高昂的喝叫声传出,“公子出之姬——玉姬到!”
大殿瞬时一静。
好几十双目光同时转过来,看向了她。
胡公摇头,道:“数月之间,生利白金,这种手段,我等望风莫及。不过奖,不过奖。”
胡公的大笑声中,坐在首塌的一个青年男子站起来,朝着玉紫走来。
这个青年男子,身穿淡紫色的外袍,他一张圆圆脸,皮肤白净,五官极为俊秀,眼睛水灵得宛如要滴出水来。而且他笑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然而,这个青年,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女气,不管是那两道浓密深黑的眉毛,还是那明亮得近乎锐利的眼睛,都显示,这不是一般人。
那青年男子头戴玉冠,举着爵,向玉紫大步走来。胡公看到他走近,连忙迎了上前,唤道:“公孙宁,你这爵酒,可是想敬过玉姬?”
公孙宁?
这名字一出,众人同事恍惚大悟,嗡嗡的议论声更响了。一时之间,本来投注在玉紫身上的视线,都转到了他身上。
玉紫头一转,也看向这个公孙宁。公孙宁,顾名思义,这个人本来便是齐国的一位公孙,而且还是嫡系的,仅次于诸公子之后的公孙。
公孙,只是他的身份之一。这个人,可以说是临淄城中最大的官商,齐国的盐业和纺织业界,他便是老大。
可以说,胡公是表面上的临淄首富,这个公孙宁,才是整个临淄商业界呼风唤雨的人物。玉紫曾无数次听过他的大名,在那些普通商贩眼中,这个公孙宁,是个巍然屹立,如山一般的人物。
真是久仰大名,却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在胡公地打趣中,公孙宁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酒窝,向玉紫大步走来。
他来到玉紫面前。
公孙宁站在玉紫面前,朝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后,笑容可掬地说道:“如此美人,有如此之才,公子出,乃有福之人。”
这人虽然戴了冠,可那面容,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这一笑,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更显年轻。
可他的目光,却十分灼热,那炯炯盯视,似乎要把她看穿的目光,令得玉紫好不自在。事实上,玉紫遇到了无数的权贵,可她见到的目光,大多是漠视的,高傲的,可这公孙宁,却是一种异样的灼热。
第一百零六章 公孙似有情
在他的紧紧盯视中,玉紫低下头来,她盈盈一福,道,“天下权贵,人人都是深受鬼神眷顾,妾不过一妇人,当不得此奖。”
着实,在这个女人等同牛马,只是附属品的时代,他说公子出拥有玉紫,是有福气的话,着实是不合时宜的。
面对玉紫半阴半阳的反驳,公孙宁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他径自盯着玉紫。
深深地盯了几眼后,他从一侧的侍婢手中接过酒斟,然后,把手中的爵强行塞入玉紫的手中,就在他温热的手掌与她相接触时,他的尾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在她的掌心轻轻一勾。
这一勾,一阵酥麻突然而来。
不过,玉紫可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普通姬妾。
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盈盈浅笑,接过爵的手,也稳稳当当。
“玉姬,请饮……”
玉紫举起爵,仰头抿了一口。
这一口入咽,她便是一怔。
感觉到玉紫的怔仲,公孙宁灿然一笑。
玉紫又抿了一口。
没错,这是她的美浆,可是这美浆中,却加入了庶糖!美浆的味道本来便清香爽口,这一加入糖,便增了一分甜滑。与这个时代别的浆相比,已是别具风味。
公孙宁晃了晃手中的酒斟,笑眯眯地问道:“玉姬以为,此浆如何?”
玉紫等着她,答道:“甚善。”
“哈哈”公孙宁郎朗一笑,这一笑,他嘴角的两个酒涡,更深了。
笑声中,公孙宁却不答话,便这般转过身,向胡公走去。
公孙宁是何等身份,他这一动,便有十数个人围上了他。
玉紫盯了他的背影一眼,转头寻到自己的塌位,坐了下来。
玉紫的位置,在右侧,众权贵后面,众商户之前。能被胡公邀请来的商户,个个都是一方豪强。在这个时代的豪强,手底下都养着一大堆人,那些人多为奴隶,在没日没夜的为他们创造财富。
如果以创造的财富而论,玉紫是没有资格来到这里的,连陪莫茜也不够。可她一是女人,二来,她那“满地开花”的手段,令得众人叹为观止。因此,次有了今天这一席。
胡公自己只是一个商人,几乎没有什么规矩,吵吵嚷嚷中开了宴,一开宴,狗肉,羊肉,野兽肉,各种浆,各种酒,如流水一般,不了上来。只是一转眼,玉紫前面的几,便被酒肉给摆满了。
与酒肉同时上席的,还有来自各国的美人。这些美人,如流水一样,走到殿中每个人的面前。转眼间,殿中的男人已是左拥右抱,嘻笑不已。
玉紫垂眸,抿了一口浆水,暗暗想道:这地方,还真不适合女人前来。
以前跟随公子出出宴,那宴席中,虽然也有美人投怀,可不会这样毫无顾忌,不会有人在榻上动手动脚,行为猥亵。
就在玉紫皱眉时,坐在她身后的一个剑客伸过头来,低声道:“玉姬,回罢。”
玉紫转头看向他。
那剑客对上玉紫的目光,徐徐说道:“公子若知,会不开怀的。”
那剑客对上玉紫轻哼一声,她撅着嘴,“公子令你守紧我?”
那剑客笑了笑,道:“姬乃公子看重之人。”
正在这时,玉紫身前一暗。
却是一个剑客来到她面前,他朝玉紫双手一叉,道:“玉姬,我家公孙有请。”他朝公孙宁的方向指了指。
玉紫站了起来,盈盈一福,“请带路”这个公孙宁,给了他一杯放了甘蔗的美浆,也不知是啥意思?
公孙宁正与胡公几人,围在一起饮酒哄笑,看到玉紫走近,他站了起来,双手一叉,直直地盯着玉紫,笑道:“姬,高人也,请上坐。”
这一席中,无数哪一个,都是临淄城的巨富,放在后世,那可都是能与中央首长一起出国的企业巨子,站在他们身边,她都心虚,哪敢上坐。
当下,玉紫连忙行礼辞过,来到右侧下首,最不起眼的一个位置上跪坐下。
她这个位置,恰好在公孙宁的身后,光从外面看来,仿佛她玉紫是公孙宁带来的姬妾一般。
这时,胡公说到什么事,几个人与他一道仰天大笑起来。
公孙宁没有笑,他转过头来,目光明亮地看着玉紫,笑道:“姬以为,那浆味道如何?”
腾腾火焰中,玉紫嫣然一笑,被火光逼红的双颊,艳美明亮。她迎上公孙宁瞬也不瞬的目光,说道:“浆的味道,自是极美。加了蔗糖之后,更加醇美。”
她说到这里,好奇地问道:“然后,妾不知,以公孙之富,为何会对这美浆有兴趣?”浆是小利,不值得公孙宁去伸手。
玉紫的声音一落,公孙宁已是呵呵一笑。
他笑起来,双眼弯成一线,酒涡若隐若现,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特有的随和,随和得让玉紫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公孙宁,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什么公孙,而是她前世的一个男同学。
这是一种很平等,很随意地感觉。从玉紫到了这个时代后,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这样的人,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
笑声中,公孙宁向玉紫凑近了少许。
他在离她不过数寸的距离时停下了,他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呼吸着属于玉紫身上的芳香,还是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对于这样一个没有压迫感的人,玉紫没有避开,她只是继续好奇地看着他,等着他地回答。
公孙宁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目光灼热地盯着玉紫,轻笑道:“姬不知么?非是为浆,实为姬耳!”
非是为浆,实为姬耳!
他说,我不是对浆感兴趣,让我感兴趣的,是你玉姬!
这么直白,这么肆无忌惮!
玉紫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眉眼弯弯,饶有兴趣地回道:“妾,是公子出之姬。”
公孙宁点了点头,道:“无妨。”
无妨?
玉紫睁大了眼。
公孙宁这般靠近她,依然睁大眼,目光直直地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他低低地说道:“姬实蒙尘之玉,沙中之金。只要姬愿意,我愿向公子出求娶于你。”
公孙宁的话刚一落下,便诧异地看到玉紫摇头了。
她摇着头,笑了起来,“妾何德何能,竟被公孙许以夫人之位?”夫人很了不起么?公子出也许我以夫人呢。
公孙宁收起脸上的笑容,他严肃地看着玉紫,说道:“姬数月中,所作所为,我已了然于心。我虽是公孙,实是一商人。愿娶得姬,与姬一道行商。”
玉紫看着他。
这话,他不怎么相信。这个公孙宁,相信他的财富,已累积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娶不娶自己,对他来说,应该是完全无所谓。
在玉姬寻思时,公孙宁只是看着她,显然,他在等玉紫想通。
在玉紫寻思了一会后,突然问道:“敢问公孙,你的另外几位夫人,都是何等身份?”
公孙宁没有想到,她问的会是这个。当下他怔了怔,在玉紫的盯视中,他呵呵一笑,却是不答。
对上他的笑容,玉紫也笑了。她朝着公孙宁眨了眨右眼,笑嘻嘻地说道:“妾从小便相信,这世间,不会有狗肉从天下掉下来。恭送之意,妾心领了。”
说到这里,她朝公孙宁一倾,低低地说道:“若公孙有能赚巨金的门路,妾愿共谋之。”
她这句话中,带着低低的笑意,也带着一分认真。
说罢,他朝公孙宁盈盈一福,转身向自己的塌几走回。
她的背影,懒散,轻盈,整个人透着一种异于世间所有女性的风情。这种风情,是来自于人人平等的世界才有的疏懒和从容,也是相信自己不会输于任何人的自信和张扬。公孙宁盯着她,头一仰,把斟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当他把酒斟重重放在几上时,胡公从一侧凑过头来,低声笑道:“为君请了美人来,她却不愿么?”
公孙宁灿然一笑,道:“现是不愿。”
“哈哈”
胡公放声一笑,再次压低声音说道:“公孙太过吝啬,若是许以正妻之位,也许美人便愿了。不过,区区一姬。还当不得公孙正妻。”
公孙宁笑了笑,他的目光,依然灼灼地盯着玉紫,追随着她的背影。他抿了一口酒水,低低地对自己说道:“许以正妻?”
当玉紫回到榻上时,这时的气氛,与刚才比,已变了许多。绝大多数的商户,都放开了怀中的美人,三五成群地讨论,商谈起来。想来也是,这些豪商,哪个府中不是有几十百来个美人的?用的着在这种场合上猴急么?当务之急,还是与同行多做沟通,多多相处的好。
在玉紫而言,她是很想融合到这个群体中去的,与这些人多打交道,对她有益无害。
可她坐在塌几上,听了又听,却总是提不起凑堆的兴趣。她前世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还真没有这种周游交际的能力。
第一百零七章 为我暖塌吧
坐在玉紫身后的一分肥胖的商人正在大笑,“珠宝之利,着实不少。然而,齐国马上就要大战,一窝看来,当此之时,还是牛马粮食,金铁弓弩最是好赚。”
玉紫回过头去。
在她的身后,四五个商人正围坐在一处,他们一边撕着狗肉,大口大口地喝着美酒,一边高谈阔论。
在看到玉紫回头时,坐在她对面的那商人正在开口,却是一哑。他向着玉紫一叉手,道:“见过玉姬。”
玉紫嘴唇一弯,噙着一抹笑。她移了移塌,使得自己与众人靠近少许后,笑眯眯地说道:“妾一妇人,愿聆听诸君高论。”
坐在左侧的高瘦商人向玉紫一叉手,道:“高论倒没有,姬乃高人,我等赚上百数金,需要数年之。不似姬,区区数月,便让我等仰视之。”
玉紫脸一红,颇为惭愧地说道:“羞也,羞也。”
众人哈哈大笑。
客套过后,坐在玉紫对面的那商人向那肥胖商人说道:“牛马粮食,金铁弓弩,君之意,莫非是要我等向公孙宁分一杯羹?”战争是国之大事,这种命脉,怎么可能把持在普通人手中?不止是齐国,许多大国的战争所需,都控制在王室手中,被一些特别的官商所把握。
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那高瘦上然连忙插口说道:“每逢大战之后,粮价便会暴涨,这一次,齐兄可以发大财了。”
他说的,是位于右侧的一个矮小商人。
那矮小商人摇了摇头,这个显得很沉默,众人这么看着他,他都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脚步声传来。
一个剑客出现在玉紫身侧,那剑客朝玉紫叉了叉手,清声道:“玉姬,这时我家公孙的令牌,他说,愿与姬谋之。”说罢,一个盾牌型的铜牌送到了玉紫手中。
谋什么?转眼间,玉紫的心神一动,是了,自己刚才更他说,要是哟了什么好生意,可以一起做,他这是同意了?这个男人真是奇怪,都没有见过自己,便说要娶自己为夫人,那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样子,还真像是对自己动了心呢。
玉紫伸手接过铜牌,她转过头,看向那公孙宁。公孙宁迎上她的目光时,举起手中的酒斟,晃了晃,仰头一饮而尽。
玉紫嫣然一笑,她也举起手中的酒斟,向公孙宁一举后,仰头一饮而尽。
在公孙宁的呵呵呵朗笑中,玉紫收起了铜牌。感觉到几个剑客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玉紫低着头,自言自语说道:“若能与公孙宁合伙做生意,金岂不是滚滚而来?”
她这话,是解释给身后的剑客说的。
果然,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后,那剑客收回了目光、
玉紫在殿中磨蹭了一二个时辰,认识了一些人后,时辰已经不早了,她要归去了。坐在马车中,玉紫暗暗想道:美浆中加蔗糖,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着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过,那公孙宁把它拿出来,也不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我还是按下去,静观其变的好。
走在街上,车轮念着积雪,发出“滋滋”的脆响,很是动听。
这时,街道上的雪已积了二寸厚了。
望着那厚厚的积雪,玉紫打了一个寒颤,转眼想道:好在,我也是立了大功的人,这次回去,我得向公子出求一个床榻。
马车稳稳地驶回了公子府。
玉紫沐浴过后,披散着长发,套上一袭黑色的袍服,便这般坐在寝殿中自己的床被上,撑着下巴寻思着。
公子出一进殿,便是目光一滞。
玉紫肌肤雪白粉嫩,这般穿着一袭黑,黑发披垂,整个人,便于静穆中透着几分冷意的娇美。那双微垂的眸子,深如寒潭,一反以往的清心见底,透出莫名的神秘和幽冷。
玉紫没有察觉到公子出地到来。
直到她的头上一暖,眼前一暗,玉紫才从失神中惊醒。她愕然抬头,看向公子出。
公子出也在看着她。
他在静静地盯着她。
四目相接,玉紫迅速地垂下双眸,她站起来,盈盈一福,唤道:“公子。”
公子出没有回答。
他坐回了塌几处。
记起了自己职责的玉紫,连忙拨亮了房中的四个炭盘,把炭盘向公子出移近后,玉紫跪在他的腿侧,开始为他煮酒焚香。
公子出略略侧头,看着因为忙碌,细小的腰肢不断扭动,丰满的胸||乳|颤巍巍晃动着的玉紫。
他盯着她。
慢慢地,他伸出手来。
这只手,缓慢,坚定有力。那大手爬上了佳人的背,在令得她浑身一僵时,大手下移,扣上了她纤细的腰。
只是一只手,便把她的腰锁住。公子出低着头,盯着一动不敢动的玉紫,声音低低地问道:“玉姬?”
“然。”
“你非楚女,怎地纤腰不堪一握?”
他说话之际,那吐出的温热气息,丝丝缕缕地铺在她的后颈上,令得她那细小的汗毛,在灯火中,清楚可见地耸立起来。
而且,他的大掌移动了。他每动一下,一种麻痹酸软,便透骨而入。玉紫低着头,压住砰跳的心,心惊肉跳地想道:怎么好好的,他又对我性马蚤扰了?
“玉姬?”
公子出手指拂起几缕微湿的墨发,将它送予自己鼻端。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了,“怎地不说话?”
玉紫抿了抿有点干涩的唇,喃喃说道:“妾,不知如何……”
她的话,只说到这里便哑住了。
因为公子出右臂一紧,如铁一样锢着她,把她向自己膝上一拖,把她按在怀中。
只是一转眼,玉紫便已被换了一个体位,她现在像个孩子一样,整个人都窝在公子出的怀抱里,头枕着他的手臂,脸埋在她的胸前,腰被他手臂环住。
“砰砰砰砰。”
属于公子出的心跳,完全地占据了她,一时之间,她的口鼻,只能呼吸到属于他的气息,她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中,与他同一节奏。
玉紫的脸,嗖地一下变得通红了。
她垂着双眸,轻咬着下唇。
这时,她的下巴被抬起。
公子出盯着小脸晕红,不敢看他的玉紫,低低一笑。
这一笑,令得他的胸膛也震荡了。
他望着玉紫,轻轻地说道:“玉姬。”
“然。”她的声音有点颤。
公子出脸一低,嘴唇覆向她,他沙哑的说道:“冬日森寒,为我暖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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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讨价还价
为我暖塌吧!
为我暖塌吧!
他软软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带着一股温热,他沙哑的声音从咽中吐出,滚烫滚烫的!
公子出动情了!
从来没有一刻如这次一样,玉紫清楚地感觉到,他动情了。那紧固着自己的手臂,那砰砰急跳的心脏,还有,那顶在自己臀上的硬挺!
这个总是从容的,冷静的,总是嘲讽地看着她的男人,动情了。如以往的任何一次戏弄不同,与以往的任何一次有意无意地亲近也不同!
他,动情了。
感觉到玉紫的僵硬,覆在她唇上的薄唇吐出一口浊气,公子出声音沙哑,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玉姬……”
声音呢喃,温柔。
两个字一吐出口,他猛地用舌尖挑开她的小嘴,冲入她的口腔深处,同时,那紧锁在腰上的手臂,也增了一分力道,他的大手,强势的,缓慢地伸入她的衣袍中。
大手抚过她滑嫩的肌肤,一寸一寸地向上延伸,抚向她的亵衣,然后,那手来到亵衣深处,一把扣住了她的左侧胸||乳|。
一掌握住它,他重重地揉搓了一把后,从咽中喘出一口粗气,令一只扯向她的玉带。
同时,他的唇下移,他含上她的下巴,再次喃喃地唤道:“玉姬!”
这个时候,玉紫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早在他冰冷的大手,伸入她的裳服中时,玉紫那又慌又乱的心,便在一瞬间清醒了大半。
在他的抚摸下,她一直在哆嗦,一直在天人交战。
他是她的夫主,他要她……这,不算什么!玉紫想到,失身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可是,她不甘心!她,有些话,还是得说出来。
于是,在他把她的玉带解开一半,嘴唇继续下移,吻向她的锁骨时。
不可自抑地颤抖着的玉紫,睁开了双眼,抬起了头。
她伸手推开覆在自己胸||乳|上的俊脸,目光迷离中,羞赧中,带着一分清澈地迎上他火热幽深的双眸,低低地开了口,“公子,妾,如入了你后苑,可否仍可行商?若有一日,公子厌倦了妾,可否准妾离去?”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软软的,夹着某种心慌,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听出,她这话,问得很坚定。
而且,她的目光中,有着明澈!有着他都不曾有的明澈!
公子出盯着她,盯着她。
慢慢的,他那火热幽深的双眸,在冷却,在冷却——这个妇人,她此刻的眼神怎能如此冷静?
他盯着她,“仍可行商?”
公子出笑了。
在他的笑声中,玉紫打了一个寒颤脸上的红潮迅速退去。她抿了抿唇,低低应道:“然。”
“若有一日我厌倦了,你会离去?”他笑声很清冽,很冷,他的双眸,也恢复了一贯的深邃和清冷。
玉紫低着头,缩成一团,她不敢看向他,却依然垂着双眸,喃喃的,坚定地应道:“求公子相允。”
“砰——”
公子出一推,把她扔到了地上!
地上虽然铺着塌,可玉紫这一摔,依然狼狈至极。她手足并用的从地上爬起,膝行两步来到公子出脚前,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下,额头点地,却不说话。
不说话,便代表着她的坚定。
公子出笑了。
他哧笑道:“可笑,真是可笑!”
他冷冷地说出两句可笑后,喘了一口气。
公子出,压制着声音,咆哮道:“玉姬,你只是本公子的姬妾,什么时候起,你居然有权利与我讨价还价了?”
玉紫额头抵地,低声道:“妾,不敢。”
声音很低,却很稳,依然透着主人坚定不移的心意。
公子出又急促地吐出两口粗气后,闭上了双眼。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慢慢的,优雅地抚平自己身上的裳服,特别把下裳压了压后,他清声喝道:“来人!”
这一喝声,冷漠中有着一股死气,一股火山在暴发前夕才有的死气!
玉紫的心一抽,她压抑着抬头看向公子出,向他乞求,请他哭诉的冲动。她低着头,一句有一句地对自己说道:我已向他证明了我有才,而且,所有的食客也都知道,我有才。公子出是贤公子,是志向远大的人,他不会没有罪名,便伤害或杀死一个有功于他的人!他不会!他担不起世人的指点唾骂。
这个时代,能对权贵们起制约作用的,莫过于史书的评价,贤士们的指责。就算贵为王侯,一个有才华的人,也可以指着鼻子痛骂!
公子出理也不理倒在地上的玉紫,在外面的侍婢们娇声应道“在”时,他声音一提,沉沉喝道:“进来。”
众侍婢同时一惊,急急应道:“诺。”
四个侍婢踏入殿中。
她们一入殿,便看到了跪在公子出脚前,衣裳凌乱,玉带半解,一动不动的玉紫,顿时,她们明白了:原来是玉姬啊,难怪了。
她们低下头,安静地来到公子出身边。公子出缓缓地跪坐在塌几上。
这个时候,殿中很安静,很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公子出优雅的,沉静的,甚至是温柔的声音在殿中徐徐响起,“为我宽衣吧。”这时,他的声音中,已没有了半点烟火气。这时的公子出,俊美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琉璃眼明澈深邃,仿若点缀着淡淡星光的夜空,他,又是那个金马玉堂,如切如琢,高华得让玉紫只能仰望的贵公子了。
“诺。”
四个侍婢上前,围上了公子出,一边给他宽衣解带,一边悄悄地瞟向玉紫。
玉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