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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氏春秋(完结)第5部分阅读

      玉氏春秋(完结) 作者:肉书屋

    此磨蹭作甚?众姬等你诵诗呢。”

    玉紫双手一叉,鼓起精神应道:“诺!”

    当玉紫再次来到香车中时,众女正在打闹嘻笑,那阵阵娇笑声,引得众剑客频频昂首张望。

    最前面的那香车车帘掀开,那歌婢伸也头来,对玉紫叫道:“小儿,近前来。”

    “然。”

    玉紫提步向她走去。

    那歌婢伸出头,朝着玉紫打量片刻后,皱眉问道:“何怏怏不乐?”

    玉紫摇了摇头,振作精神应道:“无事。”

    那歌婢轻哼一声,把昨天那卷书简递到她面前,声音有点低,有点傲慢地说道:“小儿,诵完诗后,休要急着离去,且教我识识字。”

    教她识字?

    玉紫怔住了。

    她迅速地抬起头来看向那歌婢。

    那歌婢正在小心地朝四下张望,仿佛,她不想让众人知道她与玉紫的对话。

    在对上玉紫的眼神时,那歌婢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你一杂工,日日行走,定当累了疲了。你教我识字,我许你坐车。”

    这句话,依然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玉紫看着这歌婢。

    这时的玉紫,突然想道:记得孔老夫人之所以被后人一直铭记,是因为他是第一次不管学生的身份地位,而愿意传授知识的人。记得几千年来,一直有“天地君亲师”的碑位,老师,好似一直是受人尊敬的。

    眼前这个女子,也不过是被人当货物一样送来转去的歌婢,她凭什么使唤我?

    也许是玉紫打量的眼神有点异样,那歌婢柳眉一纵,她心虚地瞟了一眼四周,转向玉紫有点不耐烦,又有点尖利地低喝道:“你睹我作甚?”

    她的声音一落,与她同一辆马车的一个少女伸出头来,低低笑道:“郑少姬,早跟你说了,识字者乃贵人,此儿虽然落魄,终也是贵人,你这要求,过矣!”

    在这个少女取笑的时候,另一个闭着眼睛休息的少女,睁开眼来瞟了三人一眼,又重新合上。

    郑少姬在同伴面前,倒是很温和有礼,她抿唇笑道:“贵人?既已落魄,便不是贵人!”说罢,她转头盯向玉紫,低喝道:“小儿,你犹豫作甚?”

    玉紫微微一笑,她看着郑少姬,淡淡地说道:“然,落魄者,已不是贵人。姬想向我识字,不无不可。”

    玉紫说到这里,笑了笑,声音微提,吐词十分清楚地说道:“教一字,收价十个刀币!”

    她的声音着实不低。

    一时之间,呼呼呼呼的风声响起,却是众女同时掀开了车帘。

    而且,连附近的剑客,也同时转头看向玉紫。

    在众人地注视中,玉紫一脸无所谓,而那郑少姬,却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颇为难堪。

    果然,众女大眼瞪小眼一会后,同时哄笑起来,“郑少姬,你欲向这小儿识字?”

    “咄!识字是贵人之事,郑少姬,你就算识了字,又能如何?”

    “昨日求见公子出,郑少姬,你那“诗”句还没有诵出口,便被公子出赶回,是也不是?格格。”

    “噫!我明白矣。郑少姬识字,是想学得做诗,以取悦公子出呢?”

    最后一句话一吐出,众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她们瞪着郑少姬,那神情中,多多少少都有了一点防备和警惕。倒是与郑少姬同一车的那少女嘻笑道:“郑少姬愿意识字,便让她识字呗。如我,倒愿学得飞旋之舞,以博公子出一乐。”

    众女的嘻笑声,打闹声中,玉紫已退后几步,

    她退到一侧,一边随着马车行走。一边时不时地翻一下手中的竹简。

    众女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玉紫知道,那郑少姬时不是地转过头来,朝她瞪上一眼。

    不过玉紫已经不会害怕了。

    昨天想了一晚,再结合她这阵子的见闻,玉紫已经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不是她前世,这个商队,也不是她所在的公司。在这里的人,都是十分看重尊严的。如果一个人太过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只会被人看不起。

    眼前这个郑少姬,只是一个歌婢,她根本没有权利使唤自己!

    如昨晚,自己没有做错事,就不应该惧怕蛮君。因为,最坏的后果,也不过是被赶出商队啊。

    当然,她如果做错了事,那对方就连杀她的权利都有。

    众女的取闹声中,几个剑客则在盯着玉紫打量。他们的目光中,不掩吃惊。

    那白脸剑客退后几步,与玉紫并肩而行。他低头盯着玉紫,突然晒道:“教一字,收价十个刀币?我从不知,圣人贵人才能识的字,居然成了商人之物,可以买卖而得?”

    这白脸剑客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嘲讽。

    本来也是,玉紫这番话,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把在众人心目中,神圣高贵的知识,列为明码标价的商品。

    玉紫一抬头,面对的便是十数个嘲讽地盯着她打量的剑客。

    对上众人异样的目光,玉紫一笑,清脆地说道:“我衣食难继,食无肉行无车。当此之时,凭我所学而谋取衣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众剑客相互看了一眼,寻思起她这一句话来。别说,他们越想,还真是这个理儿。

    而玉紫继续抱着竹简,向前行走。

    走了一阵后,玉紫捧着竹简,朗声说道:“诸姬,若是你们不需我诵诗,我可要回队了。”

    一个歌婢瞟向玉紫,道:“诵诗又有何用?公子出连见也不见我等。”

    玉紫闻言,点了点头,她把竹简捧起,举向郑少姬。

    郑少姬瞪了她几眼,这才恨恨地把竹简接回。

    就在这时,玉紫突然对着郑少姬赞道:“姬,聪慧人也。”

    她这赞美,来得十分突然。当下,众女都低下头来,看着马车下那灰朴朴的小儿。

    玉紫微笑地对着郑少姬,朗声说道:“天下女姬,都是凭着美貌取悦世间丈夫。只有姬不同,姬想识字,定是想凭胸中才学,帮贵人解去忧思。贵人没有了忧思,一定会更珍爱姬吧?姬,是个聪慧人啊。”

    玉紫见自己一席话,引得众女姬沉思不已,不由嘴角一弯,眼睛一眯,露出一个隐藏得意的笑容,这才缓缓退去。

    她一边向回走,一边暗暗想道:也不知我最后那句话,能不能起作用?要是骗得几个歌婢跟我学字,那我岂不是很容易就可以赚到几十上百个刀币了?

    玉紫想着想着,心里火热起来。

    第二十二章 又一夜

    回到杂工队的玉紫,一整天的心都是火热的。

    她实在是太渴望拥有刀币了。父女俩现在身无分文,玉紫真是担心,一场小病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可是,一直等了三天,玉紫望穿了双眼,都没有看到有剑客再来召她。

    她不知道,那一天她刚刚离去,白脸剑客便领着一个贤士前来。

    那贤士冲着歌婢郑少姬唾骂了一顿后,他告诉众人:字,是圣人得苍天之意创造出来的。它是高贵的,神圣的。杂工中的那个小儿,居然把这么高贵神圣的字,当商品一样标价,那是亵渎鬼神的行为。就让上天去惩罚那小儿,众人不可再理会他。

    于是,玉紫安静了。

    她又回到了以前那种走走停停,四张搜寻着野菜的日子。

    又到了晚上。

    天,有点黑,数点星星点缀在天宇,没有月亮的相伴,它们显得特别遥远和寂寞。

    吃了一顿商队提供的大杂烩后,玉紫打着火把,在营地旁慢慢转悠起来。

    她听到了青蛙的叫声。

    青蛙啊,要是能逮到几只,那她就可解一解嘴馋了。

    青蛙的叫声,在黑夜中是此起彼伏,可是每当玉紫用火把一照,留给她的,便是一只闪电般纵跃而逝的蛙影。

    走了五六百步后,玉紫听得前方,传来了十分精楚的哇鸣声。

    那声音,是从一片树林后传来的。

    玉紫举着火把,朝树林中瞅了瞅,见这树林稀疏,草也长得疏疏落落的,这才提步向里面走去。

    她走得很慢,很小心。现在是夏天,是蛇活动的季节,她可不想为了一顿肉食,弄得自己中了蛇毒。

    进入树林五十步后,玉紫的身后,众人的嘻笑声,吵闹声,便似少了一半。

    哇鸣声更加响亮了。

    玉紫又向前走去。

    当她再走出十步后,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小小的,一米宽的小溪。这溪水有点浊。

    玉紫把火把朝地上一垂,细细地瞅向这小溪,她咽了一下口水,暗暗想道:要是有鱼就好了,这么浅的水,我一定逮得到!

    就在她低头傻笑时,突然,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对鼓鼓的呆怔的眼睛。

    定睛一瞧,啊,是一只青蛙!

    这只青蛙可真够背的,想是它休息得好好的,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强光。要知道,青蛙这动物,只要眼睛被强光直射,它就傻了,就不动了。

    玉紫大喜,她连忙蹲下来,把那一动不动的青蛙抓到手心中。青蛙的皮,软软的尽疙瘩,又凉凉的,抓到手心很不舒服。可玉紫还是很高兴地把它捂在袖袋里。

    这时的她,真切地明白了守株待兔是怎么回事。自从意外地逮到一只青蛙后,她总是突然间将火把朝身后一甩,然后手臂僵着,一动不动,然后再慢慢回头,看看有没有青蛙,再次被她闪住!

    当然,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玉紫绕着小溪转了一圈后,却是再无收获。而她时不时地一抬头,看到那黑压压的树林深处,不免有点胆寒。

    一咬牙,玉紫转过身,朝着营地走回。

    她才走出十步。

    一阵马嘶声中,她听得一个凄厉地高喝声传来,“遇匪盗!是盗跨,是盗跨来了!”

    “天邪!是盗跨……”

    惊惶的嘶叫声中,是一阵阵马嘶声,叫喊声,隐隐的,还有百来人同时大笑的声音。

    玉紫望着突然变得明亮之极,火光点点的树林外。她压抑着砰砰急跳的心脏,垂着手头的火把,来到一处地势较矮,又无树木的地方蹲下,连烧带扯,把附近一二米的草都扯去,料到不会有蛇隐藏后,玉紫把火把熄灭了。

    天空,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玉紫瞪大眼,一瞬不瞬地倾听着外面的呐喊,哭叫,马嘶声。

    父亲,父亲不知怎么样了?以他的性格,就算睡在这般偏远靠近树林的地方,看到盗匪来了,也一定会冲上去拼命吧?

    自己帮不了他,只能不添乱了。

    黑暗中,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玉紫,睁大眼,倾听着离她不过五六百步的地方,不断传来一声声惨叫。

    这些惨叫声中,时不时地夹杂着一两声玉紫所熟悉的。

    玉紫咬着牙,心悬成一线,双手不知不觉中合什,暗暗求道:苍天啊,山神啊,水神啊,你们千万要保佑父亲,保偌他不受伤害。千万千万,求你们了。

    外面的嘶喝声,呼喝声,惨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混乱。

    隐隐的,她听得十几个声音同时高呼:“保护货物!保护蛮君!保护公子出!”

    这些声音中,夹着女子的尖叫和哭泣声。

    又过了一会,几个响亮的男子声同时响起,“我等愿奉上二列美姬,五车绵缎于跨君!”

    这个叫声一出,打杀声渐渐转小。

    不一会,一个粗豪,中气浑厚的男子声远远传来。那人的声音虽然无比响亮,可一来玉紫隔得太远,二来那声音夹着她听不懂的俚音。所以她侧耳倾听了半天,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什么。

    不过,那人的声音一落地,营地便变得安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大笑声响起,大笑声,呼啸声中,有马蹄声在远去。

    又过了一刻钟,马蹄声不再可见。玉紫听得几个声音同时高喝,“圈好牛马,圈好牛马!”

    听到这里,玉紫明白了:盗匪们走了。

    她连忙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当她走出树林时,营地上,到处都是腾腾的火把,以及惨叫声,呻吟声。一个剑客的厉喝声令得她的心一惊,“伤得重的,弃了!”

    这喝声一出,那惨叫声和呻吟声,少了大半。可是,紧接而来的,却是苦苦泣求的声音。

    玉紫急急地冲向人群。

    她的父亲,不会也伤得重吧。

    她一冲入人群,便看到一队队身穿竹甲,脸上身上血迹斑斑的剑客,正挨个挨个地寻找着。每当看到断手断脚,或伤及脏腑的杂工和剑客,便是两个人上前,把他们拖到右侧的一个火堆前。

    那火堆前,站了十数个手持长戟,面无表情地盯着重伤者的剑客。

    玉紫踉踉跄跄地冲向那火堆。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哭喊道:“玉,我的儿,你在哪里?”

    这声音?玉紫惊喜地回过头去。在看到那个半身是血,披散着头发到处寻找自己的矮小人影时,玉紫高声叫道:“父亲,是我,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她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哭叫出声。她的父亲,还能跑能跳,还在寻找她,他一定没有被伤到!

    第二十三章 亚的命令

    玉紫冲向父亲。

    看到玉紫安然无恙,全身上下连个泥印汗迹也没有。宫傻呼呼地咧着嘴,笑了起来。

    宫的脸上又是血块又是泪水和汗水,再加上满脸皱纹,这一笑,那脸上沟沟壑壑,红红白白,在火焰中,当真如鬼似魅般难看。

    可是,对上父亲这个笑容,玉紫却是欢喜得无以复加,她叫道:“父亲,你可有伤着?”

    一边说,她一边双手连动,按向宫的双臂双脚和胸腹背部。

    宫笑呵呵地站在原地,任由玉紫围着他转来转去,又摸又按的。直到玉紫压抑地欢呼一声,他才得意的笑道:“父十四岁时,便已砍过他人头颅。平生所遇之险,更是不可胜数。这等匪徒,从不放在心上。”

    玉紫听到父亲的自吹,格格一笑。她心里欢喜,便笑眯眯地说道:“玉只是担心我父自擅武勇,冲上去与匪徒博命。”

    宫嘴角一扁,笑了笑,“蛮君,区区一蛮夷。父不会为这等主人博命。”

    玉紫一怔。

    从宫的嘴里,她听到了他的骄傲,这是一个正统的中原人,对蛮夷小族的轻视和鄙夷,它是发自骨子里的。

    第二天,商队照样起程,望着那些被抛在荒原中坐死的杂工和剑客们,玉紫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商队中,包括宫在内,都是欢喜的。在他们看来,占卜可真是淮啊,还真是有惊无险。只是损失了二列(二十个)美婢,五车玉器,这点损失,没有伤到商队的元气。

    所有的人,都没有把死亡了的,和受重伤抛弃的五十七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经过半个月的赶路,商队终于进入了鲁国境内。

    一步入鲁国,所有的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鲁国,是天下诸国间,最有名的礼仪之国。这是一个盛产君子的国度,这也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国度。

    鲁国人对于盗匪极为痛恨,盗匪在这里,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所以,鲁国,是没有盗匪的。

    商队众人一放松,便都纵声高歌起来。一时之间,齐腔蛮调,同时响起,大呼小叫,不绝于耳。

    饱暖思滛/欲,一得到放松,剑客们便替公子出惋惜起那二十个美婢来。

    听着众人的议论,玉紫也有点恍惚。这时的人,还真是朝不保夕,那美婢郑少姬,面对她时那般轻慢,高傲,没有想到一转眼,她便成了盗匪手中的玩物。

    鲁人崇向古礼,不管是朝堂中的大夫,还是普通的庶民,他们的举止,都透着一份彬彬有礼。

    商队走在路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个个鲁人,衣袍修洁,帽子戴得周正地摆地摊。

    光看他们的表情面容,你还会以为,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饱学之士呢。哪里会想到,这些只不过是一些衣食难继的庶民?

    宫策马走在玉紫身边,看着这一幕,他感慨地说道:“天下诸国,鲁人最是风雅。在鲁国,贵女都识字,庶民也知礼。”

    “贵女都识字”?

    玉紫抬头看向宫,暗暗想道:原来,别国的贵女,并不一定都识字的。幸好,我的这个身体是鲁国女。

    就在玉紫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宫,你这儿子处事从容,足可称大丈夫。不过他怎地如此瘦小?你何不传授他剑术?”

    这是亚的声音。

    玉紫一怔,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她对上亚深深凝视的目光。亚的目光,有点奇特,玉紫不由自主地别过头,躲开了他的注目。

    宫嘿嘿一笑,回道:“我儿愚笨,却是学不会。”

    亚兀自盯着玉紫,见到她在自己的注目中跑得远了,亚咧了咧嘴,缓缓说道:“宫,听得你唤你儿,做‘玉’?我记得,你曾带回一女,颇有艳色,也名玉?”

    宫一慌,连忙笑着摇手,回道:“没有此事,没有此事。”

    宫说到这里,已镇定起来。他冷着一张脸,朝着亚说道:“我这儿,我还要留着养老呢。亚君若是想要拉人入你队列,还请另外寻找。”

    说罢,他策马离去。

    宫一走,那黄脸瘦长的汉子策马靠近亚,埋怨道:“亚,怎地突然变得知礼了?宫的儿子,打着你我的名号吓退齐人,你也不去质问质问?”

    说到这里,那汉子瞟向玉紫,朝着她连胸带臀地盯了几眼后,他咧着一口黄牙,嘿嘿笑道:“此儿眼清牙白,体态柔软,定有常儿没有的好处。怪不得那几个齐国剑客,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他的声音一落,亚已眉头一皱,沉喝道:“此儿,你们不可擅动!”

    黄脸汉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惊问:“亚,你也好男色了?”

    亚俊朗的老脸,嗖地一红,他瞪了黄脸汉子一眼,低喝道:“少废话!”

    黄脸汉子瞪着双眼,吃吃地说道:“你,你居然面有郝色?你,你何时喜上男色的?”

    亚重重一哼,薄怒道:“休得胡说。反正,在回到曾城之前,任何人不能动他!”

    说罢,他急急地策马离去。

    直到亚走出老远,黄脸汉子还是愕然的,傻傻地看着自家老大。直过了一会,他才捂着脸,呻吟一声,咕嘟道:“别是这二个月忍得太苦吧?亚啊亚,男子刚硬之躯,又怎及得上女儿的美妙?”

    宫策马赶上玉紫,见到女儿笑意盈盈,竟然一直跑到商队最前列去了。他刚要叫回女儿,便看到玉紫跑到道旁的鲁农面前,蹲下来问张问西,他暗叹一口气,把亚刚才的一席话,所引起的担忧吞了下去。

    玉紫很开心,也很感慨。这种感觉,一踏入这片土地,便时不时地涌现。

    望着道旁的普通庶民,这时的她,真有一种回到家乡的快乐。

    蹲在一个鲁农前,玉紫指着一个蒙着牛皮的竹筒,好奇地问道:“此中何物?”

    “漆也。”

    那鲁农笑呵呵地回答着。

    漆?

    玉紫想了想,便摇了摇头:这东西,在齐国应该也有,不值得带回去。

    于是,她指着另一个陶碗,又问道:“此中何物?”

    鲁农还没有回答,一个低沉优雅,带着淡淡笑意,动听之极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这小儿,也是商队中的?鲁语说得如此之好。昔,你且上前,请他过来见我。”

    第二十四章 公子出

    事实上,那人的声音如此动听,玉紫听在耳中,不由自主地转过头,顺声看去。一个身穿上裳下襦的深衣,头戴帽子的武士来到玉紫身边,只见他微微躬身,双手一叉,极为有礼而客气地说道:“小儿,我家公子有请。”

    玉紫本是商队中人,又是地位低下的杂工,这武士这一礼,施得她都不自在了。她连忙回头,站起,叉手还礼,“敢不从命?”

    她这话一吐出,那武士马上问道:“小儿吐字颇雅,你识字?”

    不等玉紫回答,那武士已领着她,来到十步远的马车前,朝马车主人说道:“公子,此儿便是那以字卖钱之人。”做庶民杂工打扮的,只有玉紫一人识字,因此这剑客问也不必问。

    玉紫脸有点红,她连忙声音一提,解释道:“小人衣食难继,手不可缚鸡,舞不得刀剑,家父也已年迈,便想用胸中所学换取钱币。”

    马车中一阵沉默。

    接着,车帘晃动的声音传来。

    一个青年公子的面容呈现在玉紫面前。

    这是一个俊美,气质高华的贵介公子。

    玉紫只来及产生这一感觉。因为,在对方那淡淡的,略带嘲讽的笑容,在那逼人的华贵下,她竟是反射性地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平生第一次,玉紫有了一种身为小人物的自卑!对方如云如月,贵气凌人,竟让她感觉到自身无比的渺小,以及市侩。

    玉紫深吸了一口气,把砰砰乱跳,又是惶恐又是渴望得到对方认可的心思压了下去。

    这,应该便是公子出吧?

    公子出静静地看着玉紫,他笑了笑,淡淡地说道:“若胸中真有所学,可附之权贵,可求之店肆。根本无需为衣食担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平静地说道:“君非贵族!”

    只有四个字,可这四个字,却令得玉紫的脸一阵火红。

    这是一种最直接的否认。说这话的人,甚至不是带着嘲讽说的,他只是宣布一个事实。

    这一刻,玉紫突然觉得,自己虽是个穿越者,却远远比不上本尊。若是那个鲁娇娇的本尊在此,她一定可以应对从容。她的身上,一定有一种贵族气质,可以令眼前这个公子出正眼相看。

    玉紫深吸了一口气。

    她慢慢抬起头来。

    只是看了一眼,玉紫便又低下头,她安静地应道:“然,小人并非贵族。只是邻舍贵人日夜诵读,小人学得一二。”

    她说到这里,终于鼓足勇气,第三次抬起头来,坚定地看向公子出,道:“公子有何物吩咐小人?”

    她这句话,声音有点点高,语气也有点点尖。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力道面对公子出。

    话音一落地,公子出笑了。

    他这一笑,优雅又和善,他看着玉紫,道:“闻你鲁语说得甚好,可愿在我身边随侍?”

    啊?

    在他身边随侍?

    有人用我了?

    玉紫大喜,她略一沉思,便抬起头,十分认真地问道:“不知公子每月给我多少刀币?”这一瞬间,玉紫在想:我这身体本是鲁国贵女,又与齐国公子有牵扯,真要在公子出身边随侍,这些陈年旧事都有可能扯进来。除非他给了我足够的刀币,否则我不能干。

    玉紫更知道,她现在只是因为脏而掩盖了真面目。她现在在杂工中,这种脏不显眼。真到了公子出身边,必会洗得干干净净,那时,她就难掩真面目了。若被人看出是女子身,麻烦会更多。所以,没有足够的利益,随侍这个活,还真不值得干。

    公子出眉头一挑,俊美贵气的脸上,再次露出那淡淡的笑容来。而站在公子出旁边的那剑客,已是沉着脸低喝道:“不问责任,只问利益。真是一个匹夫小人!”

    这下玉紫可不干了,她抬起头,盯着那剑客朗朗地回道:“我衣食难继,家有老父。当此之时,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君若说我是小人,那我便是小人!”

    玉紫这话一出,公子出眉头一挑,他的嘴角向上一扬,双手一拊,道:“拿刀币来。”

    “然。”

    一个剑客向玉紫走来。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黄灿灿的一大堆刀币。

    玉紫只是看了一眼,便转回了头。

    公子出看在眼里。他接过托盘,送到玉紫面前,道:“赐给你这小儿。”他身为一公子,亲自把这钱币送到玉紫面前,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眼前这小儿,是个又脏又土的庶民。

    玉紫没有接,她抬头看向公子出,问道:“君不用我?”

    公子出笑着点了点头。

    玉紫把托盘慢慢推回,她朝着公子出眨了眨眼,笑得极为灿烂地说道:“无功不敢受禄。”

    说罢,她朝着公子出深深一礼,退了出去。

    公子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所谓的笑了笑,顺手把托盘递给身边的人。倒是他身边那剑客说道:“这小儿,虽重利益,偶尔吐出的话,实有文采,进退处事,也还从容。”

    玉紫一直退得远了,直到公子出的马车,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才吐出一口气,伸袖拭了拭额头,嘀咕道:“这种贵人,就算一句话不说,可那气势便可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的心,到了现在,还在砰砰地急跳。玉紫看着远方的山峦,暗暗想道:这些正牌的贵族,居然一眼便可以看出,我这人是冒牌货。这样对我不利的,以后,我要学一学了。

    隐隐的,玉紫发现,自己的心,是有着怅然若失的。面对公子出,有那么一片刻,她甚至想向他展现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当玉紫多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便把公子出抛到了脑后,又开始寻思着,要怎么才能赚到刀币。

    一阵马蹄声传来。

    宫来到玉紫身边,朝公子出的马车看了一眼后,担忧地问向玉紫,“怎么会被公子出相召?”

    玉紫回道:“儿鲁语说得好,公子出便召我一见,见我后,又不中意了。”

    宫吁了一口气,笑得很欢:“我儿安好便妥。”

    “恩。”玉紫大力地点了点头,灿烂地一笑,她看向远方的山恋,对自己也对父亲说道:“天无绝人之路。”

    宫呵呵直笑,满足地说道:“我的儿,出口便是华章。”

    与关爱自己的父亲在一起,总是快乐而轻松的。玉紫与父亲聊了两句后,又跑到路旁,与鲁农们交谈起来。

    在这种走走停停中,又是一天过去了。

    第二十五章 车印

    昨晚来了一场大雨。

    照样,在公子出领着众人跳了一场避邪之舞,又被热腾腾的火焰烘了一晚后,众人都是安然无恙。

    直到这一次,玉紫才发现,原来每辆驴车的车辕下面,底座上,绑上干树枝,为了便是这一刻。

    一大早,东方的太阳,刚刚冒出半个头,玉紫便起来了。

    她洗漱过后,便在草地上走动着。

    这草地上,到处是牛的蹄印和牛屎,看来,这里靠近一个城邦啊。

    而草地上印痕最多的,却是车辆的压痕。

    玉紫已经知道,这一个商队,运送的是齐国的桑麻绵缎等纺织品。

    所以,这些压痕多数很轻。

    玉紫一边看,一边低低叹息:可以吃的野菜是有不少,可是都需要大量的油煎炒才香,不放油的话,弄出来也是猪食。

    她低着头,信步在草地上走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大堆车轮压印当中。

    突然,玉紫停下了脚步。

    她歪着头,细细地瞅着几个压印。奇怪了,往日她寻找食物,天天看到这些车印,可这种压印,直到今天才看到哦。

    难不成,昨天晚上,有人悄悄给车队送了新货过来?

    这些压印很深,比一般的车印要深得多。莫不,那送来的是石头?或者,黄金?

    玉紫想到黄金两字,哗哗的口水向外直渗。

    她咽了一口口水,围着那车印转了几圈,发现它是一辆极为普通的驴车的压印。

    以她的眼力,也只能看到这一点。玉紫笑了笑,转移了视线。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小儿,你在此做甚?”

    玉紫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便对上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前方百步处的草地上,长着一棵孤零零的榕树。榕叶亭亭如盖,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在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中,那根榕树,独自生长着辽阔的草原上,如此寂寞,如此孤傲,如此不凡,便如,那个坐在它下面的白衣公子。

    朝阳中,公子出俊美高贵的脸,在这一刻显出无比的落寞,他正低着头,缓缓擦拭着手中的宝剑。他那精雕细琢出来的五官,在红灿灿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华光四射。

    而站在公子出旁边的几个剑客,便是玉紫昨日所看到的。

    玉紫迅速地收回视线,看向那问话的剑客,叉手道:“无意经过,实有冒犯,小人马上离开。”

    说罢,她向后退去。

    她刚退出五步,公子出那清雅舒缓的叫声传来,“小儿,过来一述。”

    玉紫低头,恭敬地应道:“诺。”

    她提步向公子出走去。

    离公子出还在五步远时,她便站定了——这些,是她昨晚询问父亲后,所知道的一些礼节。

    玉紫朝着公子出深深一礼,唤道:“小人见过公子。”

    “无需多礼,近前来。”

    “诺。”

    玉紫试探地踏上铺在地上的绵缎,见没有人制止,她便来到公子出身前,然后,在他对面的塌上跪坐下。

    公子出把擦拭一新的长剑还鞘后,抬头看向玉紫。

    他的双眼是那么明亮。可是,纵使那眼神是带着笑的,笑容中,却总有一种嘲讽。

    玉紫与他对了一眼,便低下头来。

    一个剑客上前,在玉紫面前放上一个几,然后,在几上摆了一个四方青樽。他提着一瓮酒,把青色的酒水,‘汩汩’地倒入樽中。

    酒樽一满,那剑客退后。

    公子出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握上他面前的酒樽,朝着玉紫一晃,清声说道:“小儿,与我饮一樽。”

    “诺。”

    玉紫轻抿了一口酒,马上发现,这酒水极淡,极酸,隐有甘甜味。一点也不好喝。

    这时,公子出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日头刚出,便见小儿低头行于草原中,却不知所寻何物?”

    玉紫依然低着头,她不敢看他。只要一对上他的容颜,她的小心肝,便被人家的贵气慑得砰砰乱跳。这样很没有面子,玉紫不喜欢。

    低着头,玉紫恭敬地回道:“只是想寻得一些吃食。”

    “吃食?”

    公子出明显的怔住了。

    他盯着玉紫,半晌半晌,才低低叹道:“民生,如此多艰乎?”

    听到公子出这句话,一剑客上前,便准备告诉主子,商队是提供食物的,而且管饱。

    就在这时,玉紫嘴一扬,摇头道:“我父能动,身怀武勇,我亦能动,还识得字。只要努力,还是能衣食周全的。是小人心不甘,想觅得美食。”

    公子出眉头一扬,薄唇一扯,笑了起来,“原来是一个不甘贫贱的小儿!”

    他又问道:“觅了一晨,可有所得?”

    玉紫摇头,笑道:“无所得。”

    就在她抬头际,看到对面的男人有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那俊美高贵的面容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冷意。他对她的态度,虽然温和,却是一种天生高贵的人,对与自己等级差了太多的庶民的温和。

    不知怎么地,玉紫有点不高兴了。同时,她敏锐的直觉,也令得她想把话说出来。

    于是,玉紫笑了笑,很是随意地说道:“没有觅到美食,倒是注意到车印有些不寻常。”

    她抿着唇,轻快地说道:“有一辆驴车,压痕颇深,与小人往日所见的压痕完全不同。”

    她这话一落,公子出便睁开眼,静静地盯着她。

    他盯着她半晌,突然唇角一扬,笑了,“善!”

    “显!”

    “在。”

    “带二列剑客,速去搜索众驴车!”

    “诺!”

    “错!”

    “在。”

    “召集亲卫,护我四周,谨防刺客!”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后,公子出站了起来,他低着头,对着有点愕然,也有点明白的玉紫一抬唇,优雅地说道:“小儿,若真有异常,我赐你五百刀币,如何?”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笑,语气中却隐有嘲讽,似是在取笑玉紫的贪财。

    玉紫站了起来,叉手一礼,缓缓向后退去。她恭敬地回道:“若真有异常,也是小人无意中发现,算不得为上主分忧,当不得公子之赏!”

    同样,她的语气中,也含着一种隐隐的嘲讽。

    玉紫说到这里,转身就走。

    公子出盯着她离去的身影,微微一晒,他退出塌席,拔剑出鞘。

    一剑客瞟了一眼玉紫,摇头道:“小儿无礼!”他的语气中,含有怒意:一个庶民,居然敢嘲讽堂堂公子?

    公子出又是一笑,他淡淡地说道:“这个小儿,他是在取笑我啊。见微知著,这是才啊。我有才不用,却想着用五百刀币打发。所以,他才会取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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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公子出的奖励

    公子出的声音一落,他身后的那个头戴高冠的贤士,却摇头应道:“公子所言差矣。”

    那贤士盯着玉紫远去的背影,不屑地说道:“这种小人,利字当先。他定然是在想着,他的功劳,不止值五百刀币!”

    公子出笑了笑,闭上了双眼,“时移世易,民风本已不古。这小儿嘛……”他嘴角一勾,没有再说下去。

    玉紫虽然退出来了,却一直在观察公子出的行动。

    当剑客们来到众驴车之前时,众人已经被一一叫醒。因此,他们地举动,便引起了大伙的注意。

    玉紫和父亲一起,挤在人群外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众剑客一辆一辆驴车的掀开,查看。

    驴车很多,约有二十几辆。剑客们是有目的地寻找,动作十分快速。

    不过半个小时,一个剑客沉声喝道:“在这!”

    嗖嗖嗖嗖!

    众剑客长戟一挺,迅速地围上了那驴车。

    哗地一声,盖在驴车上的牛皮被掀开,几捆包在麻布下的绸缎扔下后,现出了一大堆黄灿灿的青铜剑和匕首样的短剑!

    本来喧嚣之极的人群,瞬时安静下来。

    这些青铜剑,与士人们佩在腰间的剑略有不同。普通士人们佩在腰间的剑,略宽,上面雕琢着精美的鸟兽图案。因为要雕琢图案,所以剑面很厚,剑尖也不是很锋利。它是装饰用的礼器,是一种身份象征,以华丽气派为主。

    可这些青铜剑,剑身又短又薄,剑尖十分尖利,在阳光下,有的剑尖还渗着血光。这,分明是杀人的利器!

    一阵倒抽气中,一个命令声传来,“兵器已至,刺客定然已经混入队列,清之!”

    “诺!”

    剑客显站了出来,他的目光,杀气腾腾地扫视过众人,沉喝道:“所有人,以国为列,散开!”

    显然,众人早有经验了。显的声音一落,大伙便动了。

    宫牵着玉紫的手,急急地来到亚的身边,渐渐的,曾国来的所有剑客和杂工,都挤成了一堆。

    在曾国的旁边,是齐国人,然后,还有夷狄的人。

    三个队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接受剑客们的检查。

    这时,公子出的声音从众人身后懒洋洋地传来,“此举无用。都散了吧。”

    “公子!”

    剑客显迅速地转过头,看向公子出,急道:“若不搜出剑客,万难心安啊。”

    阳光下,公子出的嘴角微微扬起,那表情真是漫不经心,他淡淡地问道:“如何才能搜出?”

    显一怔。

    是啊,这些人,都是从齐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