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奴娇第46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瞳眸,那般清澈,“清音?”她还是不能确定,蹲着的身子僵硬的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叶丫头伸出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清音……”这一次,是带着忐忑的试探,两眼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
嘴角,勾起了那抹熟悉的温暖笑意,清音双手一张,便将叶丫头纳入了怀中,“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清音,”她重复着她的名字,身子推开认真的瞅着清音,“你真的好了?”
望着她满脸的希冀,清音难受的咬唇点了下头,“对,我已经好了。”
她信得过叶丫头,就同叶丫头对自己一样,“我想回去。”
“回到冥朝吗?”她将清音搀扶了起来,两人双双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那里,你真的还要回去吗?”
“对,”清音坚定的重重点头,她眸光灵动的望向帐外,“我要回去。”
“可是恤王爷那边……”叶丫头犹豫的望向清音,“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他,是断不可能放你走的,冥朝那边,你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清音认真的点了下头,她双手拉起叶丫头,“帝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说,我还能在这待下去吗?”起身,走在营帐中,“以前,我没有了意识,或许什么都能逃避,我听不见他的叫唤,望不见他的寂寞无助,可现在呢?我还能再这般熟视无睹么?叶丫头,我真的做不到啊。”
身后,她站起了身子,两手将她拥了起来,“清音,不要想了,你不是要回去么?听说今晚军营内有议事,等天黑了我们就走。”
“真的?”她难掩雀跃的高呼出声,小脸刚扬起,便垮了下去,“可是,这里守备森严,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啊?”
“我又办法,”叶丫头在她的手上轻拍,“清音,只要你想回去,我就一定会帮你。”
望着她一脸的自信,清音原先的那点忐忑也被抚平了,“谢谢你,叶丫头。”
“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我都只有你一个朋友。”叶丫头双手一收,脑袋枕在了清音的肩上,“我们就等着天黑吧。”
从到了大漠的那天起,清音就没有一天安稳过,她疯了,可嘴里脑力全是冥帝,那时候叶丫头就扪心自问,他们是不是都做错了,那样的将他们分开,对于清音来讲,是一种更大的煎熬也说不定。
这一天,是极度漫长的。叶丫头避开眼线,已经开始打理起了一切,而清音就呆在营帐里,一步都没有离开。气氛,紧张的再两人的对视中愈演愈烈,好不容易用了晚膳,直到天际彻底的黑透,那颗悬着的心,更是被吊起了几分。一整天,冥恤都没有踏进来一步,叶丫头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更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清音,”她为难的望着边上的女子,“耀王爷的营帐前已经加派了侍卫把守,你要想见上一面,怕是很难,”自从上次她无意间闯入后,冥恤便派了侍卫守着,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以后,从有机会的,”见她一脸的失望,叶丫头轻声劝慰道,“再说,耀王爷现在也听不到你的话,看不见你的人,只要他没事就好了。”
清音无奈的握着双手,最终,还是妥协的点下了头。
“时辰差不多了,”叶丫头望了外面一眼,见无异样,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展开,放到了清音的手中,“这是临走之时,皇后给我的。”
“皇后?”她不解的接过手去,是一块天蓝色的帕子,上面还绣着一个‘妖’字。
“对,皇后说,她不知道她的决定是否正确,如果你哪一天恢复了神智,想要回去的话,就拿着这帕子到城中找一户人家,那里的人,会带着你进宫的。”
妖妃,原来她亦是什么都想好了,她知道自己无名无分,若想进宫只能是比登天还难,她更是想到了,自己会执意回到明朝。她替自己做的决定,最终还是给清音留下了一条后路。
将那锦帕揣入怀中,她复杂的望向叶丫头,喃喃开口,“走吧。”
叶丫头点了下头,取过藤架上那宽大的斗篷披在了清音的身上,嘴巴凑到她耳畔轻语,“记住了吗?这就是那家人家的住处,到了京城一问便知。”
“记住了,”她点下头,一手紧张的抓住叶丫头的揉夷,任由她拉着自己炒帐外走去。
“不用担心,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安心的递给清音一个眼色,两人便相携走出了帐外。
外头,像是连天都在帮着自己,黑漆漆的,就连那月光都被黑云给笼罩了,望着地上模糊的身影,两人一阵窃喜,故意放慢了步子朝着一边的小树林走去。守夜的士兵见到了也并不奇怪,只当是清音又同寻常一样,去那树林子发疯了。
好不容易将身后的众人远远抛开,清音一手拍着胸口,脚步虚移的坐了下来,“吓死我了。”
“呵,”叶丫头浅笑,忙的将她拉起来,“到了这林子里就不怕了,快起来,等下就赶不上了。”话虽是这么说,叶丫头却还是警惕的望向四周,她掌心里面全是汗,抓的清音的手上滑腻腻的。
两人穿过林子,荆棘满布的将衣裙无情撕开,远远的便望见军营的另一头,停着几辆马车。
“清音,看见没,那时采购车,等下就会去镇上,你就躲在后面,出了大沙漠就没事了。”叶丫头拉着她的手,以嘴示意远处的几辆马车。
“你不和我一起吗?”清音不解的抬起身子,“我们一起走。”
“不,”她却是断然回据,从怀中掏出了一包银子,“这都是妖妃给的,你带在身上,出了大漠凡事都要自己小心。”
“叶丫头,你和我一起走,”清音坚持的将两手按在了她的肩上,“要是恤王爷发现了的话,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她了然的点了下头,眸中,却是丝毫的不动摇,“清音,我只是一名卑贱的奴婢,在哪里不是一样呢?说不定回去了,还不如留在这呢,可是你不一样,你的一切,都留在了冥朝。快走吧,等下就走不了了……”
“叶丫头,我不许你那样说,”清音苦涩的将她脸上的泪渍一颗颗擦去,“你一点也不卑贱,你有着一颗谁都没有的……善良的心。”一边擦,她却哭的越凶了。清音双眼一红,声音都哽在了喉间。这样的一名女子,却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只遵着一个姓氏,随随便便的就这么给人唤上了。
“好了,清音……快走,”叶丫头拉下她的手,将清音用力的朝着外边推去,“趁着他们还在准备,你快躲上去,”在她的推搡之下,女子无奈的几个踉跄,被推出了林子。叶丫头望了身后一眼,紧张的将她的斗篷解了下来。“这样就不会那么显眼了。”
见清音还在犹豫,她急忙摆了摆手,“我没事,再说了,我还要留下来照顾两位王爷呢,皇宫中不见得有这里的安宁,几年来,我也倦了,”见清音还是干站着,叶丫头急得跺了跺脚,“快啊……”
瞅见了她脸上满满的担忧,清音最终还是一咬牙,头也不回的朝着那马车去接近。
车夫们正在忙着将箩筐一个个摆到马车上,清音小心翼翼的靠近,见最近的那辆已用绳索在四侧围了起来,看来已经清点好了,她猫着身子,见无人发现,这才掀开轿帘钻了进去。
身后,叶丫头见那几名车夫已经整理好了一切,各自回到马车前,挥起长鞭,便将车子慢慢驶出了自己的视线。她模糊着视线,也不去擦一下,就任由那眼泪冰凉的落在颊侧。
“她们就是进的这林子……”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一名侍卫的回报声,“进来了有一会了。”
不好,叶丫头暗呼着将手上的斗篷披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慌忙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便朝着另一边跑去。
“王爷,那里有人。”眼尖的侍卫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自不远处飘过,忙的唤过了冥恤。而前方的叶丫头,更是不顾一切的拔开步子向着灌木丛中乱窜。
……
清音忐忑的窝在马车的最里边,一个个箩筐摆在她只能靠在角落里面,双腿双手都不能伸展开来,颠簸的道路,没几下就让她有了倦意。两指重重的掐了一下胳膊,脑袋用力的甩了甩,“不能睡,不能睡。”
随着清风,轿帘时而摆动,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清音将整个身子靠在了马车上,心里……开始雀跃了起来。逃出来了……越是朝着冥朝的方向接近,一颗心就越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太不真实的感觉了,她咬着下唇,若不是那一点的痛楚传来,她真要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才逐渐慢了下来,最后,便停在了一个嘈杂热闹的地方。
一落地,清音便掀开轿帘,下了车。
长时间的蜷缩,双脚已经没有一点知觉了,她重心不稳的,一下便载到在地,双膝磕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之上。
周边赶集的百姓一下便聚集了过来,看着她拼命的想要爬起来,纷纷指指点点,“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摔地上了……”
清音一急,生怕那几个车夫认出自己来,她双手不断的揉搓着脚踝处,一颗脑袋垂的低低的。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们的马车里,”前方的车夫们听到动静,均跑了过来。
清音一语不发的埋着脑袋,使劲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看着有些面熟啊,”一人仔细端详着清音的面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会吧,军营中就那么几个女眷……”另一名车夫见状,欲要上前看个究竟。
一见到他靠近,清音忙的退后了一大步,意识到双脚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麻木了,她拨开步子便快速的朝着人群跑去。
“哎,你跑什么啊?”身后的声音并未追上来,而是留在了原地,但清音那还顾得了那么多,就怕他们会认出自己来。
跌跌撞撞的,边上围观的众人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都自觉的将道给让开了。
跑了许久,她弯身躲在一个清冷的巷子里面,一边,还将脑袋不断的探出去瞅。见身后确实无人,这才用力的呼出一口气,休息了会,清音才到市集上雇了辆马车,朝着京城赶去。
消息放出去了那么久,冥帝估摸着,血妃是时候要出现了。
一脚踏入这幽冷的寝殿,冥帝下意识的想要将身子缩回去,望着那熟悉的摆设,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刻骨铭心,都是耻辱的。
脚步,穿过了前厅,他驻足在一个角落处,久久没有回身。这里……就是某后惨死的地方。惊惧似的抬了下脚,那,已经没有了铺天盖地的浓郁的血渍,可他却站在了原地,不敢去看一眼,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日,他们母子二人的一墙之隔。
月嘉皇后的死,在冥帝的心中种下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劫,他艰难的抬起脚步,朝着内堂走去。
穿过那一道隔在中间的墙,一种沉闷的气息一下便压了过来。因久置而发出的霉味让踏进去的男子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但并未却步。脚踩过地面,带着沾满脚靴的尘粉而飞扬,明黄|色的袍脚上,亦是没有幸免。
一张床榻,触目而惊心的出现在了冥帝的面前,他隔得远远的,站住了脚步。
屏息凝神间,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窸窣之声。而这里,除了血妃同自己,是无人知晓的。
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冥帝并未回头,直到,一双揉夷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后背。掌心沿着自己后背的肌理一路向下,落在了自己的腰上,下一瞬,她的两手便朝着美男子的胸前抚去,脑袋靠在了他的背后,“帝……”
那熟悉的声音……
冥帝整个身子僵直,目光缓缓的落在了血妃交叉在自己身前的双手上,她脑袋在他背上轻轻的摩挲着,手上的力道,更是逐步收紧,“我就知道你会在这。”
血妃的心中,再度升起了希冀,她不舍而眷恋的松开手,走到了冥帝的身前。
那一张自己朝思暮想的俊颜,如今,一半已经毁了。
血妃纤手颤抖的想要抚上冥帝的面颊,却被他轻易躲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招寝?”她望着冥帝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伸出去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就是为了将我逼出来,你就下如此狠的招?”
他退开的身子倚在了一旁的赤铜柱上,双手环在胸前,满面的不在乎,“对,朕所作的一切,只是要将你逼出来。”
“帝,”见他神色冷淡的始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血妃大步上前,两手抓住了他的手肘,“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帮你解了血咒的。”
狭长的眸子,危险而阴狠的眯起,原先慵懒的身子一下便跃了起来,冥帝猛的伸出一手,用力卡住了血妃的脖子,手腕上的力翻转,将她整个身子压向一边的柱子,“朕的血咒,真的没有除?”
这一撞,血妃只觉得眼冒金星的喘不上气来,她两手用力去抓冥帝的手腕,“马上……就能除了。”
“既然血咒没有除,你为什么要烧死朕的儿子?”他一声怒吼,完全失去了理智。自身的痛苦他可以忍受,可自己骨血的无端惨死,以及清音的疯痴,却早就在他心中牢牢的盘了根,成了冥帝最大的折磨。
手腕,一手,便将血妃的身子朝着自己拉近几分,在她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的空当间,又猛的收紧,将她再度撞上了柱子。
纤细的脊梁,被一下下猛烈的撞击在坚硬的柱子上,血妃痛苦的闭着双眼,头上的发饰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被甩落在了一边。
“帝,你听我说,”望着身前那名几近疯狂的男子,血妃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她真怕自己现在不说,就没有那个机会了。努力的将冥帝的手扳住,她用力吸了一口气,便大声惊呼,“孩子……孩子没有死。”
此话一说出口,她明显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力松了一下,而冥帝那原先一脸怒意,也慢慢消退了下去。血妃满头大汗的闭上眼睛,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变再度袭了上来,“笑儿,没死?”
她那里还说的出来话,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脸色苍白痛苦不堪。
还好,冥帝即使收了手。
身子通的一声就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血妃两手按住自己的脖颈,而边上的冥帝则是一脸阴霾的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将信将疑。
“帝,”她一开口,便用力的咳了起来,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了冥帝的身边,“明日,我就替你解了血咒。”
现在,清音疯了,再也回不来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也已经没有了。
“说,笑儿在哪?”冥帝一手握住血妃的肩膀,用力的将她拉向自己,“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等到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血妃咽下嘴中的痛呼,“过了明天,我便将一切都还给你,你再也不会被血咒所扰了。”
望着那张妖媚的面容,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只是还未触及到,便被冥帝用力的抓在了掌心中,“我不要解咒,我要孩子。”
这回,换上血妃一脸的怔愣了,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将脑袋凑近,“你说什么?”
“我只要孩子,”冥帝的语气出奇平淡,落在血妃脸上的眸子,更是沉寂的犹如星夜,“血咒,朕已经不在乎了。”
望着他的神情,她竟是没由来的害怕了,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她还能有所求么?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愤恨的语气中,带着气急败坏的怒吼,血妃只觉得那坚持了十几年的东西,突然,开始坍塌了。
就像是一个信仰般,如今,那种感觉已经在心中慢慢的流逝,空空荡荡的。
“不在乎?那你还在乎什么?”
冥帝并未答话,只是转过了身子,正对着血妃,双目落在了她娇小的身影上。见他始终不说一句话的瞅着自己,血妃更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步履不稳的倒退了一步,紧跟着重复,“帝,你还在乎什么?”
冥帝那魅惑的眸子,闪了一下,嘴角跟着便勾勒出几分笑意,“我在乎的,你永远都不会有,而那一切,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乎,可偏偏……”他的脑中,一下便想起了那抹轻灵的笑意,平凡到极致,却又能深深的将他感染。一声声稚嫩的‘皇皇’,像是就在这寝殿中一样,传入了冥帝的耳中。
看到他眸中的光亮,血妃便明白了,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我做了这一切,还不足以将他们从你心中驱尽么?”
她以为已经够了,她以为他们中间,只有一个血咒了。却不知,不管在哪,隔不开的,终究是一颗心啊。
“血妃,”冥帝望着一脸狠厉的女子,突然放轻了语气,他转身,双眼落在了那张自己最不想面对的床榻上,“十一年前,朕求过你……”那时候,母后命悬一线,而自己,却又丝毫动弹不得,如今再度回忆起,那种恐慌绝望的感觉再度油然而生。
“当年,我眼睁睁的看着母后……被自己最尊敬的父皇,一剑贯穿了头顶,朕求过你。十一年奇后,为了朕的儿子,朕再一次求你,把笑儿还给我……”
“不,”身后的血妃,厉声制止,“帝,你不用这么卑微,你是冥朝的王,我要的不是你的卑微,从来都不是,为了一个孩子,你居然开口……”
“那是朕的孩子,”冥帝霍地对上了血妃的双眼,“若是朕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了,所谓的尊严,我也不会在乎。”
“你……她伸出一指,直指向冥帝,“我真的没有想到。”
“血妃,你想不到的太多了。”冷漠的对视之后,冥帝收回眼,语气中,已瞧不出喜怒。
“是么?”她禁不住自问,一再的坚持,一再的只想要得到,从而……让她遗漏了太多的东西。紧张的逼上前一步,她轻声开口问道,“帝,我只想问你一句。”
冥帝挑高了一边眉,目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你,有喜欢过我么?”一句不敢确定,却是那样的难以启齿,血妃毕竟也是女子,不论年龄之差,对于情事,谁都是如懵懂孩童一般。
冥帝薄唇紧抿,俊颜上闪过一丝异样,他紧盯着血妃,走上前去,“朕不想骗你,没有,从来没有。”从他狭长的眸子中,血妃清晰的望见了一抹残忍,不想欺瞒,却是血淋淋的欲要将人撕碎。
“从来没有……”失望的凝望,不断的重复,那一双美目中,竟也会溢满氤氲,“好……你要自己的孩子是么?三日之后午时,在祭台等我吧,记住,只能你一人。”血妃狠狠的将手隐入衣袖中,她一脸的沉痛,被自己强制压了回去,帝,你要同归于尽是么?好,我成全你。生不能相守,那边死后常伴吧。
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冥帝并未阻拦,因为他知道,笑儿还在她的手中。
原先阴霾的脸,总算是释然了几分,清音……你知道么?我门的孩子,还活着。
冥帝并未走出那破旧的寝殿,而是靠在边上的柱子,缓缓闭上双目。
雇的马车,好不容易找到那户人家,清音拿出了小心掖起的锦帕,对方一看便了然的将她带入了屋子,让她好好的歇息。
第二日,几人便丝毫不停歇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李婶,是不是过了那道城门,就能进宫了?”清音始终害怕,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让她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啊,就在前边,”李婶指了指那边驻守的侍卫,“那都是皇后娘娘的人,拿出这帕子,您就能进去了。”
清音忐忑的点了下头,大步朝着前方迈去,而另一边的皇宫内,一名太监正在想銮倚上的冥帝低声禀告。
“真的?”他神色一冷,凤目瞅向边上的太监。
“回皇上,据宫外的耳目所言,错不了。”
一语刚说完,冥帝便起身,大步朝着外头走去。瞬间而来的阳光,让他刺眼的眯着凤目,脚步也顿了一下。
心里,一阵欣喜。
待到后面的太监赶到自己之时,他便手一挥,薄唇轻启,吩咐了几句。
“是,皇上。”
望着他急促的朝着另一边走出,冥帝这才抬脚朝着城楼而去。
昔日的阳光,已经开始如烈焰般灼烧了。那凉爽的空气更是被挥洒一空,每一寸照在身上,都是难耐异常。
他的步子,带着雀跃,带着衣袂飞扬的焦虑,同时,却也带着一丁点的犹豫,矛盾极了。
一身耀眼的明黄|色,所到之处,众人更是跪了一地。
站在城楼的最高处,俯视而下,墨发飞扬,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名女子,清音!
穿着最不起眼的衣衫,却能让人他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只一眼,便深刻入心。
掌心,握出了汗水,冥帝上前一步,贪婪而眷恋的瞅着她的身影,那被毁的半边容颜,亦是痛苦的纠结再了她的身上。
见她的神情,似是一脸的焦灼,正是和守卫的侍卫不断的纠缠,时不时的,还跺了跺脚,连带着身边的李婶都是满面紧张。
过了许久,李婶才从袖子从中掏出了那块锦帕,递到了侍卫的手中。
那侍卫拿在手里自己的端详了一下,另一人见状,也凑了上来,在见到那一个‘妖’字之后,均点了下头。
清音望着二人的神情,心下便一阵雀跃,“侍卫大哥,可以让我进宫吗?”
那名男子刚要开口,便见先前守在冥帝身边的太监疾步赶了过来,“慢着。”
清音不解的看着他凑到了侍卫的耳畔,几声耳语下来,她只觉心里满是紧张,一种不祥的预兆,在慢慢滋生。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出什么叉子吧。
那名侍卫神色凝重的点了下头,目送着太监离去,这才转过脑袋,正色的望向身前的二人,“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清音脱口而出,“不是有皇后的信物吗?”
“不用问了,反正不能放你们进去,快回去吧。”侍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再看二人一眼。
“侍卫大哥,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急事。”清音不死心的欲要冲过二人的阻拦,往宫里面闯。
“哎,怎么回事你?”那侍卫手一栏,便将清音截了下来,“再不走开,就对你客气了。”
“我一定要进去,”清音双手把住那侍卫的手臂,不断的摇晃起来,“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男子无奈的望着她无理取闹的行为,却只能站在那里让她不停的摇来晃去,要是关照了不准伤害她,他早就受不住了,“那你就在这等吧……”
“要不你偷偷让我进去……”
“我就进去一下……”
“我……”
最后,那侍卫实在忍无可忍的将二人推了出去,“回去吧,你等在这也没有用。”
“音姑娘,”边上的李婶忙的抓住清音的手腕,单手轻摆了摆,“我们先回去吧,从长计议。”
她还要坚持,李婶忙的两手攀在了她的肩上,凑到清音身边,低语,“音姑娘,怕是这里面还有蹊跷,我们还是先离开的好,省的夜长梦多。”
清音一听,也冷静下来了,先前那侍卫明明已经送了口,而那太监一来,就判若两人了。在李婶的搀扶下,她跟在了身后慢慢朝着回去的方向迈步。
城墙之上,冥帝望着清音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背在身后的双后忍不住垂了下来,五指,轻弯……却怎么都握不起来。一双揉夷,仿佛在此刻被自己紧紧的的抓在了手中,娇柔无力,却是温暖十足。
看着清音的样子,已经不像是痴傻了,难道,她已经好了?况且,她明明应该在大漠,怎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冥帝蹙着的剑眉下,一双眸子深刻在了清音的身上。
清音……我怎么能让你近来。血妃一日不除,我和你就只能这么隔着一道深墙。当初放了她的远行,就是怕她被连累,今日的心痛,他不得不受。
在李婶的搀扶下,一步步向前去的清音,也忽的驻足了下来,她猛地回过头去,望向那高高的城楼。
“音姑娘,怎么了?”边上的李婶不解的望着她突生的一脸惊喜。她顺着清音的视线,跟着望去,而那城楼之上,除了守卫的士兵们,再无他人。
“哦,没什么。”失望的摇了摇头,清音怔忪的收回视线,她五步一回头的,始终觉得身后有一道灼人的视线正胶着自己,她走到哪,便跟到哪。
冥帝退后的身子,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只是,上前了一步。
若是,真能背道而驰,给彼此一个寂寞的背影,也就好了。都说,相爱的两人,望着对方背影的那个,永远是要孤独承受下一切的,因为,走的哪一方,回不了头。
风,托起他明黄|色的孤独,一边的墨发,遮住了他半边的脸颊,随意的,也不伸手去弗,就那样透过层层发丝,追逐着清音的身影。
凤仪殿内,妖妃站在撒满月光的门口,她仰视着上头的圆月,一脸凝思。
“皇后,天凉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边上的丫鬟见她始终没有安寝的意思,便大着胆子开口道。
妖妃回了下神,乍听那温润如水的声音,她竟是一个恍惚,以为又回到了清音在自己身边服侍的那段日子。她侧目瞥了那丫鬟一眼,摇了下头,“本宫不困。”
“皇后娘娘,火离殿的颂颜求见。”外头,一名丫鬟大步跨了进来。
“让她进来吧。”妖妃旋身便进入了大殿,“你先下去吧,不用服侍着了。”
“是娘娘,奴婢告退,”望着那丫鬟退下的身影,妖妃无奈的摇了下脑袋,她,还是不敢相信她人。毕竟……这皇宫中,已经没有几个值得自己信任的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思念间,颂颜已经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后的丫鬟都一一退下,守在了殿外的大门口。
妖妃身子一动,便西欧你够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踱步来到颂颜的身边,“起来吧。”
“奴婢谢谢娘娘,”一脸平静的脸色,丝毫没有卑躬屈膝,有时候就连妖妃都禁不住赞赏。
“颂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血妃办事的?”她顿了一下口,还是换了个称呼。
“回皇后娘娘,奴婢从懂事起,就被派入了宫中,”颂颜小心翼翼的回话,只因血妃的一句交待,说对妖妃就要同队她一般效忠。虽然自己从未见过血妃的真颜,可是她的话,自己却是不敢不听。
妖妃听闻,点了下脑袋,能这般为血妃做事的,定是被下过了什么毒,“等事情过去之后,本宫便让她将你身上的毒解了。”
颂颜原先一脸平静,总算是惊起了涟漪,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眸子,半晌之后,才喃喃轻语,口气中掩藏不住的欢欣,“奴婢谢娘娘。”
“好了,”妖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若是按照原先的性子,断不会管这样的闲事,她绕着颂颜的身子,走了一圈,“交待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回娘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好,”妖妃一字咬在嘴中,她回到座位上,朝着外头喊道,“去请皇上过来。”
“是,”立刻又丫鬟领命,马上起身朝着冥帝的寝殿赶去。
“你去把离妃叫来,”妖妃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就说,她好久没来这请安了。”
“是,奴婢这就去。”颂颜身子一弯,便走了出去。
喝在嘴里面的贡茶,却一点味道都没有,淡的隐隐泛出几分苦味。她执意要将那宁静的日子还给清音,没有了自己,她怕依着清音的性子,会在宫里面吃了大亏,所以,一切的障碍,她都要趁着自己还有这个权利的时候,一一帮她铲除。
妖媚的眸子中,带出几分哀愁,以及那隐藏在潭底伸出的狠厉。
“参见皇后娘娘。”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随着两声请安,离妃同颂颜已经一前一后跨进,跪在了地上。
妖妃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来到二人身前,“颂颜,你起身吧。”
“谢娘娘。”
而边上跪着的离妃,则是一脸忐忑的深埋着脑袋,她不知道妖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而现在更不是当时二妃鼎力之时,不论是在气势上,还是身份上,自己都已经失去了争夺的资格。
“离妃,本宫同你的仇已不是一日两日便结下了的,以前,本宫也懒得计较,可现在……凡是得罪了本宫的,这笔账,本宫都要好好算下了。”妖妃望着跪倒在自己身下的女子,有着一瞬间的想法,她已经不愿再介入这宫廷的争乱中了,可是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低头。不争,那边只能是留下一个最大的隐患。
“皇后娘娘,”离妃闻言,慌忙的抬起了脑袋,“您的意思,离妃不懂,”
“本宫管你懂不懂,”妖妃娇笑着,一手套弄着自己纤细的手指,那艳丽的容颜上,再度扯出了一抹无害的笑意,“今日,我便借机铲除了你。”
无遮无拦,这便是妖妃。
“你……”跪着的离妃,在过来之时便有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她从未料到过这一点。
“好歹,我也是皇上亲自赐封的妃子,”离妃一听,腾的一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虽贵为皇后,可朝堂之上,可有你的一兵一权?”
这倒是一句实话,妖妃一跃为后,而身后,却没有一个强大的后台,离妃得意的拍了拍双膝上的褶皱。想要动自己,断不会是她一句话轻易便能动的了的。
而身侧,颂颜则满面讽刺的皱了下眉,这后宫的女人,没有一点脑子,若不是靠着身后的势力,怕是早就被生吞活剥了,骨头都不剩。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通报声传来,殿内的几人均跪下了身子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冥帝望着地上的几人,径自朝里面走去,做上了首位。
“皇上,”离妃一起身,便碎步走到了冥帝的身边,她跪下身子,两手怯怯的抓住了他的一边龙袍,“皇上给臣妾作主啊。”
冥帝懒懒的将单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一张倾天地的俊颜上,已经开始显露不耐,他凤目微眯,瞅向了边上冷眼旁观的妖妃,“妖,你又做了什么?”
“皇上,”接过话去的不是妖妃,而是一直在边上站着的颂颜,“奴婢有事禀报。”
先前,离妃并未察觉出异样,如今看着她的一跪,竟觉得心神不安了起来,握着冥帝袍脚的手,也猛地加重了几分力道。
“何事?”他倒是不急,懒懒的以手掌摸索着女子的脑袋,本该是温存的动作,在离妃觉得确实阴冷异样。
“奴婢颂颜,是离妃娘娘手下的贴身丫鬟,奴婢心中一直藏着一件事,不敢声张。”她伏下身子,脑袋磕在软绵的地毯上,两手摆在身前。
冥帝修长的五指紧握城拳,慢慢收了回去,“说。”
“是,”得到应允,颂颜便半跪着将身子挺直,“皇上,您先前的招寝,也就是您病发那次,其实是因为侍寝的女子不是纯净之身。奴婢知道,那女子是被掉了包。”
不远处的离妃听闻,亦是一脸的懵懂,那件事皇上查了好久,可依旧是石沉大海,没有一点线索。
“哦,你知道?”冥帝正了下身子,将靠在椅背上的上半身收回,站了起来,“是谁?”
“奴婢,但求皇上能饶奴婢一命。”颂颜抬起脑袋,双目只盯着冥帝的衣摆。
“说,”简短的一字,却已是做了最大的让步,身后的离妃见他起身,便只得无趣的跟着站了起来。
“是离妃娘娘。”而那充满控诉的一语,却是让刚起身的女子再度跪了下去。她惊慌失措的望着倒戈的颂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全是离妃娘娘一手指使的,皇上不信,可以找当时的太监以及管事嬷嬷来,一问便知。”颂颜胸有成竹的抬起脑袋,面向冥帝,“那嬷嬷虽是被皇上下令砍了,但管事的太监犹在,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被震惊的毫无招架之力的离妃,这才回过神来,她忙的爬跪着上前,两手紧紧抓住了冥帝的腿,“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这样的罪名,可不是自己能担待的起的啊。
“妖妃,你好毒的心啊,居然陷害我……”她伸出一指,指向边上的女子,“我没有做过,什么掉包……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
“离妃,这颂颜可是你的贴身丫鬟?”妖妃不怒反笑的走上前去,双目冷冷的落在她的身上,“她伺候的,可一直是你?”
“不,颂颜,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是要这么做?”离妃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眼里的恨意,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
“娘娘,奴婢唯有对不住你了,”说完,女子便深深一拜,弯下了身子。
“你……”离妃抬起脑袋望向众人,冥帝的漠然,颂颜的无端指控,以及妖妃的执意陷害,她这才知道大势已去,原先靠在他腿上的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纵然千不甘万不愿,她唯有将一线的希望押在冥帝身上,妖妃既然做好了完全的把握,那么,那些所说的证据固然是对自己不利的。
冥帝望着一脸死灰的女子,单手甩开袍脚,便回到了座位处,“来人。”
“皇上,”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走了进来。
“将离妃拉下去,移送天牢,若是查的属实,便依法论处,离家所有人一律免不了罪责……”
“不,皇上,”跪在地上的离妃绝望的双膝着地爬向了冥帝,“求皇上网开一面,都是皇后,都是皇后串通了臣妾的宫女,臣妾真的一无所知啊。”
千般求,万般哀,冥帝始终无动于衷的望向远处,妖妃朝着边上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便坐到了他的身边去。
两人见状,上前便一人架住了离妃的一边肩膀,“娘娘,得罪了。”
“不,放开我,”她用力的挣扎,“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狗奴才……”
望着那被越拖越远的身影,冥帝单手撑起了前额,疲倦的慢慢闭上双目。边上的妖妃手一摆,便示意一旁的颂颜先退下。她沏上一杯茶,推倒了冥帝的手肘边,“皇上,喝杯茶提提神。”
闻言,他眼皮抬了一下,慵懒的将山半身的重力交回了椅背上,修长的五指把玩着那剔透玲珑的白玉杯,“朕不懂,一个离妃,断不足威胁到你。”
“对,”妖妃笑着点了下头,嘴角轻勾,抿起一口香茶,“可是,我看着她觉得别扭。”
冥帝并未觉得奇怪,人剑眉微挑,早就熟悉了她怪异的性子,性感的薄唇拉出一抹笑意,便点了下头,“现在的后宫内,你想要做什么,朕都依你。”
他已经不管了,哪怕是妖妃翻了整个后宫,他也不会说一句话。
本是一句宠溺的话,听在妖妃的耳中,却是一场尖锐。什么都不管,是他无力再管了。
冥帝手一落,放下茶杯,便起身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妖妃难掩那一份心疼,她起身,紧随着出去了几步。
久久的眺望,她的眸子落在了星空外的一点,会神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忙的抓住了边上的殿门。纤手轻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