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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桩桩第27部分阅读

      永夜 桩桩 作者:rourouwu.com

    ,她一想到和月魄在一起时,风扬兮在一旁瞧着他俩,就浑身不舒服。这是月魄第几次说到嫁他了?永夜心乱如麻。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月魄盯着她,手里的烧鸡突然没了味道。

    “我不能弃蔷薇不顾。等找到她好吗?风扬兮答应不告诉太子燕,不会抓我回去成亲!”永夜低着头将遇到风扬兮的事告诉了月魄。她没有说风扬兮一直跟着她,怕月魄不安。

    月魄愣住,喝了口粥勉强笑了笑:“是啊,如果不救蔷薇,你一辈子,心里都会不会痛快。”

    永夜用筷子搅着粥,轻声说:“等救了蔷薇,我们就……就去找那个地方。”她脸一红,埋头大口喝粥。

    她始终还是说不出那个嫁字。永夜望着月魄的眼睛有些疑惑,她一直想和月魄在一起平平安安过小日子,嫁给他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定会救出蔷薇的。”月魄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油渍,温柔的说,“你从小就傻里傻气的,一直这么善良。不救蔷薇,过我们的小日子如何心安理得。”

    永夜笑了笑道:“你错了,我不傻更不善良。如果不是遇到风扬兮,我宁可这样一直过下去,不管蔷薇,真的。我很自私的,也许,是一直都有事,一直都神经绷着的缘故吧,所以才会对那种生活特别向往。”

    说出这句话后,永夜看到月魄的手抖了抖。她也一愣,她是向往这种平淡而安宁的生活不是因为喜欢月魄?不,不会的,永夜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月魄从小就对她好,和月魄在一起的日子总觉得很温馨,她怎么会不喜欢他?

    “我还不知道你?看似狠辣,心里软得很。别说了,快吃饭,把鸡腿啃干净,还有一只!”月魄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份慌乱,忙着给永夜挟菜。

    他的脸离她这么近,永夜却有种无力的感觉,觉得有一天,他会离她很远很远。为什么在山中,她觉得不长久,而来了圣京,见了梦想中的平安医馆,和月魄过上了梦想中的平静日子她还是觉得不长久?

    这股子情绪让永夜有些心慌,她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突然扔了鸡腿抱住了月魄。她闭上眼喃喃道:“我们走,现在就走!你不是对圣京很熟吗?我们能不能找段偏僻的城墙翻出去!我轻功好,我带你出去!我们不要管蔷薇,不要管游离谷,也不要查济古斋与游离谷的关系,我们走!”

    “傻子!”月魄轻轻拍着她的背,圣京与别的都城不同,城墙高八丈,全是大青石砌成,翻城墙这么容易?何况……现在被风扬兮盯上了,又如何能走?他轻轻抚着她的背,明月映进他的眸子,一片清幽的沁凉,似藏着无穷无尽的忧伤。

    夏夜的院子里,月光照过葡萄架,将藤蔓与叶子的阴影尽投在紧紧抱住的两人身上。斑驳的暗影笼罩着月魄和永夜。

    卯时,天边薄薄的晨曦由蓝变橙,渐渐拉开一日晴天。

    永夜懒洋洋的躺在竹席上似提不起精神。若是能这样什么事都不想一直睡着也是好事。她叹气,脑中的问题钻了出来,蔷薇会在哪儿呢?

    “懒猪,还不起床!闹猪早起了!我都喂了它吃的了。”

    永夜侧过头,月魄倚在门口笑嘻嘻的瞧着她。阳光在他身上渡上了层金边,英俊的脸,唇边的笑容,他哪怕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都还是如谪仙似的出尘。

    “它和我一样?它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昨晚是谁吃了就睡?”月魄忍不住又想笑。永夜昨晚巴着他不放,没多久居然就睡着了。

    永夜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伸了个懒腰,目不斜视走出房门:“它肥了就会被宰了,我肥了是因为吃了它的肉!能一样吗?”

    月魄噗嗤笑出声来,看着永夜喝了一大碗粥。这才拿出易容的东西来:“这些是专为你配置的,和原来的一样,如果不用药水洗,是弄不掉的。你小心一点。你的声音清朗,听不出女子的娇柔,人瘦小,喉节小也很正常,再弄道伤疤贴上,不会掉的。”月魄絮絮叨叨的边说边弄。

    永夜见他弄好,照了照镜子,里面只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也不怕露出白牙。正要走,月魄又拿出一个刀囊:“我去订做的。和你从前的一样。”

    “什么时候弄的?”

    “这是很早以前去胖掌柜那里听他倒苦水说你不讲道理,顺便也做了套。拿着这些刀,总想着你在似的。”月魄淡淡的笑了。

    永夜接过刀囊。自从杀了日光之后,再不想用飞刀,原来的刀早和那件紫袍埋在隔壁医馆的土里。她不想让游离谷的人知道她的存在。这飞刀会提醒所有人,她是刺客星魂。

    偏偏在她不想做星魂的时候,她还得用这样的飞刀。但是月魄给她的刀不同,带着他的思念与依恋。永夜接过刀囊打开,里面有三十六柄刀,她做了件青衣师傅严令她不能外泄的事。

    永夜拿起一把飞刀在月魄眼前一晃:“变戏法了。”掌心的刀蓦然消失无踪。

    一把接一把。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似的。

    月魄大开眼界,完了问她:“你藏什么地方去了?”

    永夜伸开双手:“你搜!看你搜得到不。”

    月魄坏坏的一笑,点点头,伸手探向她的胸前。

    永夜尖叫一声:“你居然袭胸!月魄,你还是小时候的那个臭小子!”

    她叫嚷着,红着脸一个翻身飘出了墙头。

    月魄痴痴看着她,笑容渐渐消失。阳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暗影,他站在院子里,却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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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子来了?”

    永夜应了声进了济古斋内院,愣住了。

    大昌号的大朝奉,梁翁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房中。桌上正摆着她画的那幅赝品。

    她瞟了眼桌子上的画,淡淡地问道:“东翁可是请在下鉴别此画?”

    “你……”大朝奉认出当画的便是永夜,站起身来。

    “此画正是在下送到大昌号当掉的。”

    大朝奉涨红了脸对永夜深揖一恭:“此画已由陈大家自己确认无误是赝品。老夫第一次走眼,惭愧之极!”

    中年男子三十来岁年纪,留着短髭须,温和看着她。她的目光移到他腰间丝绦上。

    “李公子认得这玉貔貅?”

    “传闻齐国出了块绿翡,通体透明,全绿不带一丝杂色,被雕刻成一只玉貔貅,价值十万两白银。”

    “李公子好眼力!”中年男子笑容可掬的拱了拱手:“在下安伯平,是大昌号的东家。大昌号失礼了。”说着眼神一动,大朝奉赶紧将一枚田黄印章并当票存根放在桌上。

    “公子好高明的手段!大昌号二朝奉居然把价值百两的上品田黄低价收进,公子心生不忿,这才戏弄大昌号。”安伯平轻叹口气,似乎错在自己身上。

    安伯平?这位安公子是安家的儿子?她偷眼一瞟,见安伯平与安四小姐年纪相差甚大相貌并无相似之处,安老头儿富可敌国不知娶了多少房姨太太,生下的种不像也很正常。便轻声道:“原来是安家大公子!久仰久仰!”

    “客气,安某听说济古斋来了位高明的鉴别师傅,所以专程前来请教,没想到,正好遇到画主本人,真是安某之福啊,呵呵!”

    永夜心道,你既然知道是假,又找到了我,究竟有何目的?她瞟了眼桌上的那块田黄印石,笑道:“难道进了当铺,经二朝奉大朝奉过眼后还能反悔不成?”

    安伯平摇头,眼睛里闪动着精明的光:“出了当票,绝无反悔。些许小事公子切莫放在心上。安某是来求才的,想请公子为大昌号出力!”

    “我蒙梁翁错爱,不打算换东家。”

    梁翁听闻站起身来叹道:“实不瞒公子,大昌号与济古斋原是一家,东家都是安公子。”

    风扬兮说的与游离谷有关系难道是指齐国首富安家?能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安家倒也有几分本事。永夜以退为进客气的笑了笑道:“在下正打算近日返乡回家,对不住大公子了!今日正想向东翁请辞。”

    “呵呵,既然如此,安某也不强留了。想请李公子替安某再看一幅画,安某有些画艺上的问题想讨教一番。”

    永夜露出很勉强的神色答应了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绕过水榭长廊,假山菏池,绿荫深处终于出现一栋房舍。

    走进去一瞧,却是间书房。

    安伯平一笑道:“公子见我这别苑如何?”

    永夜四下打量,书房窗明几净,挂了两幅山水,养了两盆夏兰正自吐芳。居中一张硕大无朋的核桃木大书案只漆得一层清漆,桌面铺好了上等画纸。想起李天佑被自己炸毁的书房,不禁感叹,安家的书房也同样值钱。

    “一路行来,布局精巧,一草一木颇花心思。书房雅致,所用之物皆不凡。”

    “公子喜欢,这里便送与公子吧!”

    永夜一惊站起,连连摆手:“这……使不得。李某无功不受禄,再说马上就要离开此事,大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

    “公子莫要惊慌,伯平求才若渴。想留公子之心太切,惊到公子了。伯平的不是!”说着安伯平竟对永夜揖了一躬。

    这么大的房子说送就送,所求非同小可。永夜暗忖道。

    “唉,这里比起陈大家的秋水山庄,差得远了。”安伯平呵呵笑道,伸手抚了抚短髭又道:“陈大家落日湖畔的秋水山庄占地四十亩,有奴仆上百姬妾十九。陈大家有三好,好酒嗜茶好美人。他一年之中只画三幅画。”安伯平望着永夜住了口。

    永夜眨了眨眼接着道:“要支撑家业,养娇妻美妾,还需要好酒好茶,画得多了,便不值价了。画得少,一年不过收入几千两银子。所以,安家便是陈秋水最大的后盾。”

    安伯平拊掌大乐:“安家是生意人,唯利是图。陈大家的画是招牌,是门脸儿,却不是赚钱的生意。”

    “所以难得有我这么个造假高手,当世之作价再高如陈秋水者不过纹银两千两,若是古人之画,谁又知其价几何?”永夜语带讥讽。

    安伯平朗声大笑:“呵呵,与李公子这等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一年之内,五幅字画,酬银三千两。如何?”他伸开了手掌。

    五幅?永夜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摇头道:“若无真迹,一年不可能模仿五幅字画。”

    “若是有真迹呢?”

    永夜叹了口气:“自然不是问题。”

    “李公子答应安某了?”

    永夜很想马上答应下来。昨天风扬兮找着她,今日济古斋的大东家就找上了门。多少这里面都有些蹊跷。不过,她很想再试试安伯平的底线。她笑了笑:“大公子,在下还是要返乡,恕帮不了大公子了。”

    安伯平沉默了会道:“我有个姓游的朋友说,用这个一定能请到李公子。”他捧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几上。

    永夜疑惑的看着盒子,手指轻轻打开盒盖,惊得差点跳起来。盒子里摆放着一双草鞋。永夜耳边又响起月魄戏谑的话:“你没见院子里挂着草鞋?赵大叔每隔十天就会拎着草鞋去卖。勉强渡日。”这草鞋不正是她和月魄住的院子里四周挂着的草鞋?

    “呵呵,一双破草鞋而己!安家可真会做生意!”

    “草鞋虽破,安某却花了一万两银子。”安伯平淡淡的说道。

    安家与游离谷究竟是何关系?安伯平只是求财才花银子找上游离谷?游离谷开在圣京的牡丹院如安国陈国的一样,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安家又用什么方法联系到的游离谷?既然以月魄威胁她,安伯平知道了她的身份吗?

    安伯平瞳孔收缩如针,盯着永夜道:“我姓游的朋友说,别人不在意这双草鞋,可是李公子却在意得很。”

    “我为什么在意?”

    “呵呵,因为姓游的朋友说,编草鞋的人是和李公子一块长大的,他身边还有位美丽的女子,听说是李公子的意中人。”

    “大公子知道我是谁吗?”永夜直截了当问道。

    安伯平摇了摇头:“安某只是求财,公子是谁我不管。”

    永夜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肚子疼。她笑着拎起草鞋道:“你那个朋友我也认识,只不过,他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仇敌。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安伯平想了想道:“安某愿意做个和事佬,事成之后,让我那姓游的朋友再不找李公子的麻烦。”

    “如此甚好。”

    安伯平闻言大喜,从袖中抽出一张千两银票放在几上:“李公子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安某只是求财,别无其他。”

    “我要见见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我的意中人。”

    “没问题!”安伯平拍了拍手掌。门口出现一个老者:“平叔,你陪李公子去。”

    永夜仔细看平叔,平凡无奇的脸,瘦削的身材,一双手笼在袖中。然而,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永夜根本没有感觉到。

    此时发现永夜看他,平叔抬眉回看了一眼。那双眼睛瞬间精芒闪动,像黑夜里天际划出的闪电,亮得惊人,又转瞬消失,恢复了平庸的模样。

    永夜心里大骇,平叔武功绝对很高。如果她想逃,以她的轻功和暗器应该能跑,可是月魄和蔷薇呢?她回头望着安伯平笑:“他就是你姓游的朋友?”

    安伯平也笑了:“不是,平叔是安府别苑的管家,以后也是你的管家。”

    找了个高手来监视她?平叔与风扬兮谁的武功更厉害?永夜心存疑问对平叔道:“走吧。”

    别苑外停着一顶小轿,永夜坐进了轿子。见方向正是去向月魄住的院子,心便似浸进了冰水之中。

    难道风扬兮想要查的就是通过安家找到游离谷吗?

    永夜开始回忆安家的资料。

    齐国首富,生意遍布天下。安家捐建齐国战船,安家大小姐贵为皇妃,安伯平为求财请游离谷出手相帮。那么,如果不知道她是谁,安家怎么会让游离谷用月魄和蔷薇要胁她?如果知道她的身份,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安伯平这财路未免走得太险。

    安家与游离谷牵连甚密,可是安四小姐显然单纯并不知情。而对游离谷恨之入骨的裕嘉帝会让三皇子娶安家的四小姐?究竟安家与游离谷是什么关系?

    永夜头都想大了。

    一天之间,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和月魄好好的,现在,蔷薇就出现了,月魄也被游离谷控制。

    自己昨天当画,今天就被找到,还以月魄和蔷薇为质胁迫做假画。

    她苦笑一声,游离谷的动作真快,而且真巧。她前脚离开,他们后脚就找到了月魄,还制住了他。

    她想起青衣师傅的话来:“没有人能脱离游离谷的掌握。”一种悲哀重重的袭上心头。

    她还有一个希望,就是风扬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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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杀

    小巷里的那盏灯笼依然亮着。巷子里安静的可怕。永夜默默的感受外面的气息。从轿子进入巷子起,浅浅的呼吸就没有停止过。这里埋伏了太多人。一天之间,这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日回这里,她心里只有平安喜乐。今天,永夜觉得自己像进了一张网,被四周的杀气笼住,难以挣扎。

    下这么大的本钱,真的只是为了几张假画?

    永夜的思绪陷入了迷雾。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轿子在院子前停住,永夜出了轿子,见隔壁平安医馆的门打开了,平叔做了个手势,永夜便走了进去。

    平安医馆她很熟悉,隔壁她更熟悉。今早上还和月魄坐在院子里喝粥吃早点。平叔在围墙边站着,示意永夜过去。

    她看到墙上有个洞,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她凑了上去。

    永夜终于看到了蔷薇。

    苍白的脸,瘦骨嶙峋。花一样的双颊深深凹陷下去,唯有那双眼睛异常明亮。

    蔷薇坐在院子里,靠在月魄身上。她的声音像夜风的一样轻,一样脆弱:“永夜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啊?他说了一定来接我的。回到安国,他会娶我做她的新娘……”

    永夜疑惑的扬眉,自己被改封为郡主的消息传遍天下,月魄没有告诉蔷薇?

    “我是月哥哥,蔷薇,你忘了吗?”月魄轻言细语的哄着她。

    蔷薇表情很迷茫:“月哥哥?月哥哥不见了,永夜哥哥,我想睡,你抱我!”

    月魄叹了口气,抱着蔷薇。

    蔷薇搂住他的脖子,喃喃道:“永夜哥哥,你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很怕。我的腿走不了路啦,你别扔下我,永夜哥哥……”

    永夜越听越糊涂,蔷薇几乎是语无论次的说着话。她心头突然一震,她的腿,蔷薇的腿怎么了?

    “我不离开你,我抱你回房睡。”月魄站起身来,永夜清清楚楚的看到蔷薇的腿一动不动,勾着月魄的脖子任他抱起了她。

    她感觉脸上一凉,竟有泪滑落,一股椎心的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永夜默默的看着月魄和蔷薇房中的灯熄灭。

    静安侯府的郡主,从小锦衣玉食,被捧在掌心如珠如宝……风吹过来,泪在脸上慢慢被风干。

    她木然的回过头,盯着平叔。低声说道:“我若是现在过去见他们呢?”

    “大公子说,你若有异动,他们就只能死。”平叔平板的说,神情里却有了变化,似在犹豫着什么。

    “回去吧!”永夜叹了口气,突然飞刀出手,人迅急后退,已如夜鸟一般弹开三丈远。

    她消失不见,月魄和蔷薇才不会有危险。否则,大家只能互相被牵制,一个也跑不了。趁着游离谷与安家还没有逼自己服下什么毒物,永夜必须要逃。

    她的想法瞬间发生了变化,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墨玉!

    在安国开宝寺,游离谷居然想杀的人不是端王,目标是她。墨玉看她的眼神是嫉恨,像是她抢走了他的心爱之物,又像是她毁了他的什么宝贝似的。而李言年则透露墨玉身份在谷中很高。以墨玉这般年轻,身手还不如李言年,他凭什么有这么高的地位?

    永夜只确定一件事,游离谷的目标是自己。月魄和蔷薇都是为了牵制自己的棋子。

    她拼尽了全力,顺着风势潇洒自如的在夜空中穿行。她感觉平叔拍过来一掌,却因距离远了,掌风拍在背心却没有什么感觉,然后她甩开了他。

    埋伏了一条巷子的人算什么,只要找到风扬兮找到太子燕,以风扬兮的武功,太子燕的权势,轰了这条巷子都不是难事。

    她不知道风扬兮的落脚处,她只能奔皇宫的方向而去。她没有选择,只能找太子燕。只有他的权势才能让月魄和蔷薇平安脱险。永夜顾不得许多,哪怕让她现在嫁太子燕,她也肯。

    她在夜色中飞奔,心里狂喊着风扬兮的名字。他不是说他一直在她身边吗?人呢?他在哪儿?永夜从没有过这么快的速度。

    夜色中的长街慢慢起了一层轻雾。

    眼看皇宫就在眼前,永夜却心生警觉。

    长街的一端缓缓走来七八个青衣蒙面人。

    “星魂。”

    这个名字瞬间刺疼了永夜的心,她静静的站立,身后也有脚步声响起,已陷入包围。“你们算得很准。居然知道我想要走哪条路。”

    “谷主算定你会走这条路。你是打一架就擒,还是放弃抵抗主动跟我们走?”

    “我当然是……”永夜的飞刀已然出手闪电般袭向身后的人,右手拔出了袖刀,疾箭似的往前冲去。

    两旁屋顶上也跃下人来,长鞭如毒蛇扭动卷向她的足裸。

    永夜凌空翻身避开,反手扯住鞭梢,人立时被挥了出去,趁机借力一弹,人已在三丈开外。

    眼间人影闪过,一掌带着浑厚的内力拍来,她一侧身,掌拍在肩上,痛得她手一抖,差点握不住刀,左手依然挥出了飞刀。那人不能置信的捂着喉咙,张大嘴张喊又喊不住,急得汗珠挂满了额头,身体怦然倒下。

    永夜冷笑,身上的暗器被扔了个七七八八,那十来条黑影依然围着她,消耗她的体力,似要活捉她。

    她喘了口气喊道:“不打了,我没暗器了。”

    “你倒聪明!”青衣人讥笑着走近。

    永夜站着不动,算计步法,突然扑了过去。她没有暗器,袖刀如影随至,使出了前世的近身博击。眼看撕开一个缺口,便要使出轻功逃离。斜刺过来两柄剑,剑法刁钻歹毒,迅速补住了包围圈。

    永夜心一凉,抬头看了看月亮,笑了笑,总会有打不过也逃不掉的一天。

    “你已经受伤,再打下去,也只能力竭,逃不了的。”一个人淡淡的说道。

    永夜喘息,青衣人缩小的圈子,离她越来越近。她的特长是轻功与暗器,她知道他们说的没错。她的腿肚子已经发颤,她的暗器已经没了,虎口鲜血直流,袖刀叮的一声从手中滑落。

    她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人影,伸手拔出了束发簪子,反手比在喉间:“再过来一步,我就自尽。”

    青衣人愣了愣。

    “让开!”她厉声喝道,踉跄着后退。她在赌,赌游离谷不要自己的命。岂料才退几步,一鞭突然横扫,永夜腿一软摔倒在地,手中玉簪被摔出老远。

    “想死也死不了的。”青衣人淡淡的说道,长鞭挥出便要缠上永夜。

    永夜闭上眼,她已没有力气。然后却没感觉到任何来袭,她惊讶的睁开眼睛,挥向她的长鞭已断成了几截。风扬兮定定的挡在她面前,长剑指向青衣人:“不怕死的就上。最好一起上,风某懒得一个个收拾。”

    月光落在他的剑上,散出淡淡的光芒。那张脸带着一抹嘲讽,眼神锐利如刀:“怎么,只敢暗中下手,不敢与风某过招?”

    青衣人围住他,突然齐齐出手。风扬兮脚步跨出一步,剑刃吐出一圈寒芒。冲在前的三名青衣人与剑芒迎上,只觉手上一凉,骇然瞧见握剑的手已断落在地上。

    长街上雾更浓,隐隐带着一种淡淡的香气飘来,风扬兮脸色一变,揽住永夜一跃而起,似黑鹰一般趁着青衣人发怔时冲了出去。

    一声叹息响起:“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不用追了!”

    “是!”

    青衣人恭敬的答道,扶着受伤的人,收拾长街后离开。

    月色重新罩在长街之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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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星魂又何妨

    靠在风扬兮身上,永夜闭上眼任他抱着她离开。她太疲倦,倦得懒得去思考。不论风扬兮会把她带到何处,她应该是安全的。

    他的手稳稳的托着她的腰,让永夜感觉到安心。她睁开眼,看到风扬兮坚毅的眼神,紧蹙的浓眉,心里突然一凉,他知道了她是星魂……永夜懒得去想了,生死由命,她相当讨厌在风扬兮面前每次都紧张害怕的感觉。

    如果自己死了,他也会去救出蔷薇和月魄吧。毕竟,他是大侠,是嫉恶如仇,与游离谷作对的大侠。

    月光下的落日湖波光粼粼,风扬兮将永夜带到了他的竹楼。

    怀里的永夜脸色苍白,长睫在颤抖。他怜惜的看着她,心里异常矛盾。小心放了她在床上,他伸手搭上了她的腕脉。

    永夜一激灵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风扬兮蹙眉担忧的眼神。她轻轻脱开手:“我没事……你撒谎,你不在。”

    “你希望我一直在你身边?”风扬兮静静的问。

    永夜想点头,自从他说一直在她身边,她觉得很安全,从没担心过游离谷的人找上她。可是她硬生生的止住,淡笑道:“是你说的,我不过问问罢了。”

    “我才从太子东宫出来。”没等到想要的回答,风扬兮有些失望。他伸手摸向永夜中掌的肩头问道:“你肩上中了一掌,有没有事?”

    那担忧的神情看得永夜极不舒服,每次遇到风扬兮都是他救她。可她却担心他宰了自己,今晚也不例外。她心一横道:“上回扮麻子你认出来了,扮黑脸小子你也认出来了,眼力这般好,想来什么都看见了?”

    她的手慢慢伸开,掌心托着一枚飞刀。

    一寸长,半分宽,两面开了血槽,加了纯银铸就,银光闪闪。

    她一字字说:“你瞧得清楚了,这是我的刀。杀手无论如何都会在身上留有最后的一枚暗器。我就是你一直要找的刺客星魂,你也一直想杀了我。一直救的人是你一直想杀的人,这事真够讽刺的。”

    风扬兮盯着永夜,永夜努力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而那对比夜还沉的瞳仁中只反射出她自己的影子,小小的一点被牢牢吸住。她深吸气,扭开了头。

    风扬兮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锁着她的眼睛微笑:“我以为,你不会有看着我的眼睛却不敢说谎的时候。”

    永夜心中的勇气瞬间被激发出来,拍开了他的手冷然道:“看到飞刀你就应该明白,我以不会武功为由请你当保镖护送我去安国,原就是不安好心,想借易中天的手除了你,省得他日被你杀了。在陈国驿馆,在你背后射出飞刀的也是我,不然,你不会中箭。”

    风扬兮眼也不眨的看着她,在永夜一口气说完瞪着他的时候淡淡的道:“还好,中气十足,没有大碍。好好睡一觉吧。”

    他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他回避的态度让永夜愤怒:“你怎么不杀了我?你忘了安国巷口那个卖面的王老爹?他只是个无辜的老人!你忘了京都兵部尚书府的那场刺杀?你还被我下了毒?你忘了在陈国驿馆是谁在你背后给了你一刀,让你中了易中天一箭差点失手被擒?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杀了我吗?为什么不杀了?是留着我还有用处?”

    风扬兮旋风般冲进来,手扬起响亮的给了永夜一耳光:“这是替死在你手上的那些无辜者打的!”

    屋内霎时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

    永夜蓦然心酸,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委屈这么难过。从小在游离谷,她练功再苦也没有委屈过,在端王府被捧为掌珠半句重话也没听过,在陈国知道大家都在算计她,她也没有委屈,月魄更是一句重话也没说过她。李言年打过她耳光,她只会笑着与他周旋,风扬兮没打错,他没杀她已经是格外宽容,可是她却觉得心痛得要命。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猛的低下头,看着一颗泪溅到地上,像在油里滴下一滴水,瞬间烫炸开来。

    永夜下了床,低头走过风扬兮身边时压抑着想哭的冲动哑着嗓子说:“我再也不欠你。”

    她一步步走出去,竹桥伸向黑暗,永夜觉得自己也在一步步走向无垠的夜。从此见不着丝毫光明。

    恶战一场,每走一步腿都在发颤,肩头中了一掌,右手几乎抬不起来。脸颊火辣辣的痛,估计已肿了半边。她要离开,她还要去皇宫,去找太子燕。月魄和蔷薇还陷在小巷里,她不能留下,更不能倒下。

    风扬兮在屋内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做了什么?他抬起手,手指居然在轻轻发颤。他眉头紧皱,冲了出去。

    月光下惨白的竹桥上,只有永夜蹒跚孤单的背影。寂廖的像天上的星星,高而远挂在无声的夜空。风扬兮心里的那股酸痛又翻搅起来,他长叹一声追上去。

    “改变主意了?”永夜比黑夜星辰还亮的眸子带着讥讽的神色。

    “跟我回去。”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一句,风扬兮嘴角扯开苦笑。

    永夜二话不说转身往回走。

    “怎么这么顺从听话?”

    永夜抬头平静的笑了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难不成,我还要和你打一架?或者假意挣扎一下被你扛回去?”

    风扬兮怔住。他跟着永夜往回走默然走了一段,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平静?很恨我?”

    “我只是……可怜我自己。”永夜摇了摇头一步步坚持走回去。

    风扬兮抬头望天,深深呼吸,涌起的那股酸楚直冲进了骨头里,难受得握紧了拳头。他看到她走得极慢,脚在发颤,情不自禁伸出手蓦得又收回来。他突然有点怕,怕她恨了他,推开他的手。他默默地看她,仿佛步履艰难的是自己。

    重新走进屋子,永夜硬挺着站着:“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把易容洗了。”

    永夜倒了点药粉在盆子里,洗去脸上易容。橙色的灯光下看不出她的脸色,却能清楚看到脸颊微微的肿起。

    风扬兮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挑出一团药膏便要揉上她的脸。

    永夜一把抢过瓷瓶:“男女授受不亲。”

    “我抱你回来时你怎么不说这话?”风扬兮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打得脱力,顺便满足下你怜香惜玉的心思。”

    风扬兮被永夜堵得所有的话全噎在喉间,一咬牙大步离开竹楼,指间那团药膏揉进了掌心,滑滑腻腻好不难受。

    永夜把脸抹了,觉得舒服了些。她小心拉下衣衫,右肩一片青紫红肿,她抹了药膏。动了动右手,还行,没伤到骨头。她长舒口气倒在了床上,脱力硬撑的下场是双腿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明天,要是能什么都不用担心一觉睡到自然醒多好。

    然而累得紧了,人躺在床上,脑子却停不了。明明神经已绷到极致,却偏偏还没有听到咔嘣断掉的声音。

    山谷里与月魄呆的日子仿佛是个梦,一个很久远的梦。她明知一离开就回不去,却还痴想着再拥有。大太阳下平安医馆的平安日子一去不复返。月魄从小的保护,一直给予她的温柔纵容让她贪恋,哪怕她连与他手牵手在大太阳底下开朗放肆的笑都不敢,她还是喜欢。

    月魄,蔷薇……交替着在她脑中出现,永夜心里针扎似的难受。她睁开眼睛,黑暗中也瞧得清清楚楚。简单却舒适的家具,墙上还挂了把琴。风扬兮还会抚琴?

    这一夜她看到太阳跳出湖面,屋子里的光由浅浅的灰蓝慢慢染成桔黄|色。

    风扬兮喜欢光明,所以,他在湖面上建了竹楼。

    永夜闭上了眼睛,光太刺目,她只适合留在黑暗的夜里。

    渐渐的,太阳的光几乎要把整座竹楼烧了起来,永夜扯过薄被想挡住刺目的阳光,手却在发抖,怎么也用不上劲。她艰难的翻过身,胸口郁闷难当,张口吐出一口血来。她想起那个平叔从背后击来的一掌,她竟然以为无事。

    永夜趴在床上,无力的想着月魄和蔷薇。她张嘴喊风扬兮,那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像吐了一口气一般的轻。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掌心的飞刀挥出,刀击在铜盆上发出咚的一声。

    似乎才听到声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七月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风扬兮吓了一跳,上前扶起永夜,看到她笑了笑就晕了过去。

    昨晚还好好的没有大碍,怎么今天就成这般模样了?风扬兮记得永夜伤在肩上,小心拉开她的衣领,见红肿已经消退,只有一点青淤。他皱紧了眉,搭上她的腕脉,感觉内息紊乱脉象轻浮。不由大吃一惊。

    连喊了永夜几声也不见反应,他毫不犹豫伸手解开她的衣衫。永夜脖子上滑出了一方木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风扬兮三个字。

    风扬兮顿时傻了,手握着木牌,想起当时永夜找他做保镖的情景。她又是怯懦又是天真又是单纯的模样像刀一样刺进他万年不化的心,直直捅进心底深处那块柔软。是他把木牌挂回她脖子上,他说她能用木牌求他做一件事。她一直戴着这方木牌,只是想着有一天他会杀她时用来保命吗?还是想着能利用这块木牌再利用他一次?然而她一直戴着它,从来没有取下过。

    “我不管你为什么戴着它……”他闭上眼,胸中腾起一股喜悦,一股让他想疯狂的感觉,风扬兮看着永夜,手指颤了下。嘴微微一动,带出笑意,似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麻利脱了永夜的衣裳,连缠胸的布的也一并解下。

    永夜的胸膛像鸽子一般柔美,肌肤常年不接触阳光白皙柔嫩。

    “伤在哪儿呢?”风扬兮喃喃说道,对她的胴体散发出的美丽视而不见。他皱着眉翻过她,见背心露出一个红肿的掌印。他的手贴上去感觉到如烙铁般烫手。

    风扬兮知道永夜定是先被内家高手所伤,深深呼吸催动内力为她调节内息。足足半个时辰,他听到永夜嗯了声,这才松了口气。给她拉好衣衫,他瞟见那方木牌,又轻轻塞了回去。

    手指在她脸上留下的淡淡掌痕上拂过,风扬兮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凶?明知道她不是有意要杀那些人,他明明没有怪她,为什么还会被她激怒?

    风扬兮叹了口气。想起永夜一心护着的月魄,眼神中多了几分讥讽,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初吻

    无边的黑暗中,永夜仿佛又回到了殊途河水中。冰凉的河水载着她沉浮。她似喝进了河水,苦得想吐,一张嘴又是一口苦水。

    做鬼也这么难啊!要受小鬼排挤,要受鬼差的气。她眼前仿佛又看到了血红色的彼岸花,成片成片开着,似血在路上流淌。

    突然花中冒出一点月白来,月魄浑身是血躺在花丛中望着她。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却无限悲凉!

    永夜努力地想游上岸,然而河水却是溺水,轻飘飘的使不上劲。

    她放声大喊,嘴一张,一口又一口的苦水灌进来,她所有的声音被河水湮没。眼睁睁看着月魄无力的望着她。

    永夜无声的大喊,无力的喝下涌进嘴边的河水,无力的看着越来越远的月魄哭泣。

    她似沉似浮地飘浮在河里,没有尽头,没有光亮,没有了意识。

    一双干燥温暖的手从她的脸上划过,她感觉到那双手上粗糙的茧。

    “醒了?”

    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永夜恍恍惚惚的听着,无意识的嗯了声,又睡过去了。

    床上的永夜睡了整整三天。照理说,她应该再睡一晚才会醒。永夜身体恢复得很不错,和她身体内那股奇怪而精纯的内力有关。这股内力从不外露,难怪开始他不知道她会武功。

    风扬兮站在床头看着她,她昏迷时喊着月魄的名字。风扬兮想起那个身穿月白色衫子一脸云淡风清模样的人。李天佑一心想杀月魄,也是因为她喜欢那个人吗?

    她与月魄青梅竹马长大,她到了圣京再逃离也是因为他,她心里只有月魄。

    他想起远远的看着她和月魄住在简陋的院子里,想起她回去的时候脸上隐藏不住的笑容,轻盈的脚步,嘴里有些发苦。

    阳光照进来,永夜脸色苍白,柔弱无力。

    风扬兮目光复杂,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出了房门。

    永夜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她眨了眨间,发现伤势好了一大半。她想起风扬兮来,是他用内力帮她顺畅的经脉吗?胳膊上的伤也好了。

    永夜看了看自己,仅着中衣,蓝色的布袍,缠胸的布叠得整齐地放在枕边,还有那把唯一剩下的飞刀。他脱了她的衣裳?永夜迅速回避这个问题。

    下了床推开房门,迎面一个大湖金光闪烁,她不得不眯缝起眼睛,红红的落日离湖面还有几丈的距离。空中霞光万丈,有白鹭成排飞过。“落日湖!”她脱口而出。

    “好些了?”风扬兮端着一碗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