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钵罗(女尊)np第9部分阅读
优钵罗(女尊)np 作者:yuwangwen
黑暗孤绝的妖灵,又似飞花满袖的谪仙。“只要姑娘肯唤修的名字,修就饶了她们的性命。”
“你……”
这个混蛋!
离朱愤怒地眯起眼,狠狠瞪着面前那个用无辜的生命来威胁她的禽兽……目光中凌厉的火花迸射,却在触及到他海蓝色眼眸的刹那,尽数湮没。
眼睛,好酸……
“大王……”
“哎?”罗修手臂交叉于胸前,拉长了鼻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唔……那个……”离朱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随后又颓败地松开,嘴唇一张一合了几次,终于唤出一个破碎的字眼。“修……”
声音在空气中迤逦发散,罗修惬意地闭着眼,深吸口气,似乎是在感受着这个字节带给他的愉悦。
身边似乎有海风瞬间拂过,带来了海水的咸腥和海浪抚岸的声响……
什么状况?
离朱诧异地看了看四周,不经意对上罗修晦深似海的眼眸,又打了个冷战。
这个人……太恐怖了!
“本王很高兴,这一次暂且饶了她们。”罗修慵懒地伸了伸腰,又瞥了眼正搀扶着离朱的女子。“含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姑娘的人了。等一下随她回府,好生伺候着。”
离朱愣了愣,随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在下府上伺候的人够多了!”打死她也不能带个间谍回家……还是个要花银子、要吃饭的天仙间谍。
“唔……这样啊。”罗修点点头,笑得波澜不惊。“含烟,既然姑娘看不上你,留你也是无用,自我了断了吧!”
“等一下!”离朱一把抱住含烟拍向自己头顶的手臂,声音急促而尖利。“我、我突然想起来,府上确实缺个丫头……”
罗修顿了顿,笑容中带了几分了悟。“既然如此,含烟今后就是姑娘的了,要杀要留都随姑娘的意……”
他话音未落,却听门外传来几声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清清淡淡得如春柳轻扬。
“修儿,为兄已差人备好了膳食。不如你和离朱姑娘先用膳,有什么事情未了,等一下再继续谈?”
房门随着他的嗓音而缓缓开启,略带病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光的地方,却宛如从天而降的天使。
“罗潇湘!”
离朱从未像此刻这么渴望见到他,甚至连碧桐那小屁孩儿都变得面目可亲起来。她一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开了含烟,踉跄几步,一把抓住那细瘦的手臂,颤抖的声音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
“离朱姑娘……”罗潇湘被她抓得生疼,心下诧异,却又隐约觉得甜蜜,低声应着。
离朱抬头,对上那双稚鹿般清澈的眼眸,感觉所有紧绷的精神瞬间松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她在朦胧之间,又做了之前的那个噩梦。
世界尽头,天空是血一般的赤黑,海水翻滚着巨浪在她面前蒸腾。她看见那双猩红的眼睛,泛滥着璀璨而凌烈的金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要将她撕碎,呑心噬骨……
是谁?即使在梦中,也能感受到那双眼中彻骨的冰冷和恨意……
究竟是谁这样恨她?
离朱猛然睁眼,直挺挺坐了起来,还没回神儿,就感觉身上一沉,不用看也知道是忘川小朋友的招牌无尾熊抱……
她抬手拍拍忘川毛茸茸的头,仔细看看四周。
大红的纱幔、暗青色纱帘、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红木梳妆台——每日清晨,都能看见一袭红衣在那里对镜贴花黄……
记忆里那些短暂的脱轨,在看见罗潇湘、含烟、以及满房间的鲛人宝匣时,一刹那连成了细线。
离朱身子一抖,从床上跳下来,拉着沈秋实的手。“沈管家,快快快!把那些东西统统送回去!咱家不要!一样都不要!”
沈秋实看了罗潇湘一眼,低声劝慰着。“主子,这个……于理不合。”
理!理!理!
离朱瞬间抓狂。“这时候还管什么于理不合?惹上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周一阵死寂,最后竟是含烟先开了口。“姑娘请放心。您不是鲛国人,鲛王殿下不会随意伤害您的。”
离朱愣了愣,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可她就是觉得那个人很恐怖。在外人面前欢愉作乐、活生生掏出自己子民的心脏、面不改色地将人膑刑腰斩……
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恐怖吧?
“忘川公子、沈管家、白大侠,可否让潇湘与离朱姑娘单独谈一谈?”罗潇湘心疼地看着离朱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向在场众人盈盈福身。
沈秋实和含烟最先退了出去,白琥珀定定看了离朱一眼,也跟着出了房门。
忘川不乐意地腻在离朱身上扭了扭,被红樱和碧桐一左一右架了出去……(小川:为毛俺不是被荼靡拎着衣领扔出去,就是被别人一左一右架出去?为毛俺总是这么悲摧?)
罗潇湘在藤心圈凳上坐定,双手交叠放至膝盖处,又看了看离朱,方才缓缓开口。“舍弟身份高贵,性格难免有些恣意妄为,但他为人却是极好的。刚才若是不小心冲撞了离朱姑娘,奴家在这里代他给姑娘赔个不是。”
他起身行礼,脸上一副逆来顺受的表情。
离朱忙扶他在一旁坐好,无奈地笑。
她从来都恩怨分明,绝不会因为讨厌一个人,而连带着厌恶和那人有关系的其他人。可是罗潇湘这一道歉,倒显得她小心眼儿了……
“离朱姑娘,舍弟决计不会伤害姑娘的……”罗潇湘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以为她还在记恨着罗修,当下又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
“呃……我知道了!”离朱点点头。以前她可以什么都不问,是因为事情没有找到她头上。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就是再傻,也知道罗修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因为她帮了罗潇湘而心存感激。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罗公子,你是如何认识罗修的?他、他怎么会……”
“他啊……”罗潇湘眼中泛起一层迷离,似乎正透过离朱看着很久很久以前的岁月。“起初,他只是以死去鲛人的肉与罗府做交易,换取西蜀的药材、矿产和铁。后来我无意间救了他一命,从此我二人便兄弟相称了。”
“原来是这样。”离朱点点头,暗自腹诽:鬼才相信!他一个鲛人的王,你一个病怏怏的大美人,谁救谁啊?
她默默在心里捏着钢针把那两只姓罗的男人扎成了筛子,以致于没听见罗潇湘问她的话。
“离朱姑娘?离朱姑娘?你……可是不愿意见?”
几声焦虑的呼唤招回了离朱的魂儿。她抬头,看见罗潇湘略微尴尬而又带着几分期待的脸。
“见?见什么?”
“见奴家的姐姐,同母同父所出的姐姐……”
“啊?又是你们家亲戚?”离朱吓得往后蹦了一步,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要!不要!罗公子,我认识你就行了,你们家那些亲戚以后就免了吧……”
罗潇湘气息一滞,脸色瞬间黯淡无光。“奴家、奴家……真的很想让姐姐看看离朱姑娘,她、她是奴家最亲的人。”
“哎?呃……那个……那……好……”
离朱其实真的很想说“你最亲的人关俺鸟事”,可是一抬头,看着那张清隽柔弱的面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你……你答应了?离朱姑娘,你答应奴家了?”
那惊喜雀跃的小眼神让离朱感觉自己掉进了狼窝,心里一颤,下意识抽了自己个嘴巴……让你乱说话!
西蜀皇宫。凤鸢殿。
年轻的女帝正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却被一串细浅的脚步声扰乱了思路。清俊而素洁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手中的紫毫小笔撂在一旁,身上浅金色的凤袍在烛火的掩映下闪烁着熠熠的光彩。
“姐姐……”来人也不行礼,径自走至案前,找了把椅子坐下。
女帝笑笑,看着他那嫩柳般柔美的容颜。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至少不再是那种奄奄一息的病态。“朕知道潇儿最近忙得很,朕想见你一面都难如登天……就是不知道谁家的女子有这个福气,能天天陪在潇儿左右的?”
“姐姐!你欺负潇儿!”男子撒娇地瘪瘪嘴,眼中却满是笑意。“姐姐,过几天潇儿带你去见她……”
“见谁?”女帝怔了怔,随即才反应过来,又是一笑。“莫非是要带朕去见你的小湘儿?”
男子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姐姐,她现在叫离朱。我、我还没告诉她以前的事情,我怕……怕害了她,又怕吓了她……”
“傻潇儿……”女帝清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和心疼。“你若真喜欢她,朕下道圣旨,让她入赘到你府上不是更好?何必这么辛苦呢?”
“不。姐姐……那不一样。”男子咬着嘴唇,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姐姐,如果那样的话,她会恨我一辈子。潇儿不要她讨厌我,潇儿要她像小时候那样,喜欢我、依恋我、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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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炮~~
把俺的脸砸了~~~~
555555~~~好痛好痛好痛哇~~~~
刚才又仔细看了看~
肿了……
敢问莲心 知为谁苦
“傻潇儿……”女帝清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和心疼。“你若真喜欢她,朕下道圣旨,让她入赘到你府上不是更好?何必这么辛苦呢?”
“不。姐姐……那不一样。”男子咬着嘴唇,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姐姐,如果那样的话,她会恨我一辈子。潇儿不要她讨厌我,潇儿要她像小时候那样,喜欢我、依恋我、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
西蜀历嘉延十一年九月廿八,晴,冲兔煞东。
青莲酒肆开在琼华城外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三扇大门全开,门外结了艳丽的红绸,在秋风中飘飘飒飒。一层摆了些方桌接待散客,二层都是雅间。中间挑空的天花板上画了一大幅青莲,从容修广、目净涂香。
罗潇湘早在两个月以前就派人放出风声,说以往东越的御用贡酒青莲酒即将飞入寻常百姓家。一方面为青莲酒肆造势,另一方面也明明白白告诉众人,这酒肆的当家和罗府关系匪浅。
因此开业当天,离朱领着忘川和春桥匆匆赶到的时候,酒肆里里外外已围满了来看热闹、顺便蹭酒喝的百姓,或站或坐、有说有笑。
离朱扶着忘川下了马车,又顺手把春桥也接了下来……没办法,做了十几年丫头,伺候起别人还挺顺手。
三人一下车,立即有人点上了炮仗。
噼噼啪啪得一阵乱响,吓得忘川直往离朱怀里钻。
春桥也被吓得不轻,只是碍于仆人的身份,死死攥着袖子发抖,脸色煞白。
离朱拍拍忘川粉嫩的小脸,牵起他的手,随罗府首席管事舒鹤进门。
本来她还幻想着自己剪彩时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却被罗潇湘告知此地从未有过类似于剪彩的习俗……
她穿了沈秋实特意为她用金丝鲛绡裁制的新衣,虽然已是深秋,但薄如蝉翼的鲛绡上身后,却一点也不觉寒冷。衫子随步伐而轻轻摇曳,仿佛阳光播撒在海面上荡起的点点金光。
舒鹤引了离朱上楼。二楼雅间里坐的都是冲着罗府名头而来的富商和官宦,离朱自然一一敬酒,全不推辞。
待罗潇湘找到她的时候,她已不知喝了多少,正昏昏沉沉地靠着窗棂吹风。春桥在旁边端了醒酒汤不停劝着,她却嘟着嘴,仿佛犯了脾气的小孩儿,死活不肯喝。
真是……让人又怜又气。
罗潇湘紧走两步,接过醒酒汤,挥手让春桥下去歇着。
“呃……”离朱打了个酒嗝,转头看着他笑。“罗公子,你到哪儿去了?刚才都没看见你……”
罗潇湘心底一颤,险些洒了手中的汤。“离朱姑娘……有注意到奴家么?”
“当然!”离朱一巴掌搭在他肩上,笑得明媚。“我们是好兄弟,讲义气!”
罗潇湘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随即又眼色一黯……她是他最在意、最珍贵的女子,而她,却只是把他当做朋友……
“离朱姑娘,把醒酒汤喝了吧?”他压抑下心中的酸楚,递上汤碗。
“啊?”离朱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小脸皱成一团。“不要!不要!又酸又苦……人家不要喝!”
罗潇湘被她脸上纠结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还要再劝,却见楼下走上来一个身形高大的青衫男子,正是白琥珀。
白琥珀走至两人面前,看看离朱,又看看罗潇湘。忽然手臂一探,从离朱耳后穿过,直接扣住她的鼻翼,另一手端起黑黝黝的解酒汤,趁她开口抗议的瞬间,统统灌了下去。
“咳……咳咳……”
离朱被呛得不轻,酒也醒了大半,怒视着翩然远去的白琥珀,狠狠竖起了中指……
二楼西南方的角落里,还有一间小小的雅间,掩藏在几棵高大的发财树背后,如不仔细观察,极难察觉。
罗潇湘带着离朱推门而入。
室内,不同于外间的喧哗和觥筹交错,只有一张小桌、三只软垫,墙壁上悬挂着几株藤蔓,萋萋密密、满室碧翠。
靠窗的软垫上端坐一女子,头顶紫纱冠,身着湖绿色修竹纹锦袍,腰间饰以月白博带。面色白中点红,眉角斜飞入鬓,唇角衔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一双似曾相识的大眼中蕴着水汽,却又隐隐可见其中暗含的凌厉与威严。
那女子稳稳坐着,也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离朱。十几年未见,当初小小的女童,如今竟也长大成|人……身材不高、不够强健,完全没有当年穆阳芷将军的飒爽英姿。容貌普普通通,没什么惊艳之处,看来也未继承父亲的花容月貌……
不过,这本该是丢进人群便消失不见的人,却因为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光华,而让人想要靠得更近、一嗅其芳。
这就是让潇儿魂牵梦萦了十几年的小湘儿么?
“姐姐,这是离朱姑娘。离朱姑娘,这是家姐罗星棋。”罗潇湘一面介绍,一面偷瞄二人的反应……离朱的眼中满是欣赏,而姐姐的眼神却复杂得紧。
罗星棋缓缓颔首,声音中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仪。“离朱姑娘,坐吧。”
离朱愣了愣,自己才是这酒肆的主人……怎么被人反客为主了?不过又转念一想,这女子大概是罗府幕后的当家人,开店的银子都是问人家借的,人家态度倨傲一些也是应该的……
她想通了,拱手一礼,撩袍坐了下来。“罗姑娘能屈尊光临青莲酒肆,在下着实幸甚至哉!”
罗星棋也不应话,只是悠悠看她,目光时而迷惑、时而锋利……
哎哎?比眼力吗?
离朱自认和罗修那大魔头对视过以后,早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即也双眉一挑,悠闲地看了回去。
没有交锋,更没擦出什么火花,两人就只是定定对视……时间长了,竟有些缠绵悱恻的意思。
最后还是罗潇湘坐不住了,轻咳两声,隔着桌子悄然扯了扯罗星棋的衣袖。罗星棋恍然一怔,含笑举杯,对离朱略微示意,便率先一饮而尽。
离朱当然不能怠慢罗府的当家人,也忙把杯子举至了唇边,正要仰脖饮下,却听罗星棋忽然开口,低声念了几句诗,正是当日离朱在九华轩顺口拈来的骆宾王的《秋菊》。
“擢秀三秋晚,开芳十步中。分黄俱笑日,含翠共摇风。碎影涵流动,浮香隔岸通。金翘徒可泛,玉斝竟谁同。”
罗星棋念完诗,粲然一笑。“离朱姑娘真是好才情……只是不知姑娘的玉斝,愿与谁同?”
离朱正暗自细数着架空穿越的诸多好处,冷不丁听她一问,竟愣了愣,转眉看向罗潇湘。罗潇湘大概也没想到罗星棋会有此一问,俊脸低垂在胸前,耳根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看来是指不上他了……
离朱暗叹口气,清清嗓子。“菊华其芳,独立寒秋、不畏风雪,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不求百花争艳,只求世濯清流。如君子,不趋世俗。如志士,虽死犹香。在下之玉斝,虽不敢与秋菊平论,但亦愿得知心人,携手看白头。”
罗星棋滞了片刻,方才缓缓摇头。“姑娘冰雪聪明,可惜却是个痴人。人生不过白驹过隙,造化天定,又何必强求知不知心、白不白头呢?”
离朱愣了愣,刚才她说的话不过是信口胡诹,而罗星棋那一句却直直问到她心里……人生苦短,何必强求?
可人如果真能说忘就忘,说放就放……那这婆娑世间中,又何来如此多的憎恨会、爱别离?
阳光透过珠帘洒进房间,她略一失神,再抬眼时,却撞见罗星棋探究的目光,忙昂首饮尽杯中酒,借而遮掩着自己方才的失态。
罗星棋也不点破,斜扫她一眼,也自顾自地斟酌起来。倒是罗潇湘紧张兮兮的,小鹿般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色愈发难堪。
二人一直对饮到掌灯时分。
离朱原本醒了的酒,此刻又新添了几分醉意,脸颊被四周明亮的烛火映衬得色泽酡红,宛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甜嫩多汁。
门外响起几声清脆的敲门声,两个黑衣女子推门而入,对着罗星棋单膝跪地行了一礼。“主子,咱们该回了。”
罗星棋沉默了片刻,起身拂袍而立,含笑叹息。“乔府青莲的手艺果然日臻极致。不知罗某可否讨要几坛,回府赠与众家眷,博美人一笑。”
离朱莫敢不从,忙唤来酒保领着罗府下人去搬酒。
罗星棋转头看见还跪坐在软垫上的罗潇湘,无奈笑笑,伸手把他拎了起来。“潇儿也一起回去,别赖着离朱姑娘了,姐姐还有话跟你说。”
“姐姐……”罗潇湘羞得满脸通红,被罗星棋扯着往外走去,眼睛却不断回望扫向离朱。
酒香弥漫的雅间内瞬间空旷了下来,离朱又静坐了半响,便起身出了房间。
靠着二楼的栏杆向下看去,肉香酒浓、纸醉金迷、浮华人间……
那个人,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起过她?会不会在想起她的时候微微失神?当他想起她,是露出魅惑众生的笑?还是半眯了双眼,睨着迷濛的光?
舒鹤急匆匆走来,拉起正在遐思的离朱下楼,硬要她说几句祝酒词。
她定定神,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站定,说了几句“请各位多关照小店生意”、“尽兴而归”之类的场面话,便借着酒意,一撩衣袍,假装帅气地跳了下来。
唔……事实证明,那些耍帅的都是在装孙子,真正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离朱捂着崴伤的脚,不能自已地蹲了下来,深埋着头,眼泪一滴接一滴往下掉,仿佛决堤的泉水……
疼!疼得要死!
不光是脚,心也很疼。
所有的眼泪似乎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借口,随后便决堤而出……
而他,就是那个潜伏在她身体里的伤疤,表面上看不到的伤害,却从内心深处开始腐烂。
她始终在责怪自己,没有办法捏出个他想要的幸福……
离朱兀自胡思乱想着,眼前却赫然出现了一双白色翻毛小靴,以及一抹纯白的衣角。
她抬头,愣愣看着面前的绝色男子,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一刹的光芒,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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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福尔摩斯》了么?
好看么?
一场聚首 两处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我快要纠结死了~
哪位大人能告诉俺~
女尊文里面的男子嫁人以后应该叫做什么?
老爷?
夫人?
要是没人理俺~俺以后就用“先生”两个字~
雷s你们!!
她始终在责怪自己,没有办法捏出个他想要的幸福……
离朱兀自胡思乱想着,眼前却赫然出现了一双白色翻毛小靴,以及一抹纯白的衣角。
她抬头,愣愣看着面前的绝色男子,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一刹的光芒,恍如隔世……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们再相见时的情境……她会哭着、或者笑着?会质问、还是会控诉?会狠狠甩他一巴掌、还是视而不见转头就走?
她幻想过很多种际遇,也幻想过很多种结局。可是,当他真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只是定定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无论他是自愿离开、还是另有苦衷,他终究欠了她一个解释,她曾心心念念想要的一个解释,此刻,却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的委屈,她有多委屈,他知道了又如何?
那一个恍惚的瞬间,已经抽离了她所有力气。记忆如流沙铺天盖地袭来,如同一张黑白映画的老照片。她越挣扎,就越是卷入,越是逃不脱,越是忘不了,越是孤立无援,越是走投无路……
这白衣胜雪的人……连他最钟爱的红色都舍弃了,又何况是她?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复苏的征兆,离朱狠命吸吸鼻子,嘴角绽放出一个春光般明媚的笑容。
她看着那流光溢彩、风华绝代的容颜……在心中预演过多次的台词,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真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两个字:“荼靡……”
荼靡滞了滞,撩袍蹲下,温暖的手指拂过她的脚踝,疼痛瞬间消匿无踪。
那熟悉的动作、指尖的温度,都仿佛就停留在昨天,只等她回眸一望,便都完整如初……
“我还以为,你已经……”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声音一如往昔般温婉动听。
“以为什么?以为我已经忘了你?”离朱想起几个月前忘川古怪的神色,了然地笑笑。“荼靡,有些人、有些事,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荼靡愣了愣,看着她璀璨的笑容,眼底一阵刺痛。“离朱,你、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笑?”
离朱一顿,嘴角的笑容却再度加深……如果不笑的话,荼靡,我真的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你。
“荼靡,我,很珍惜爱过你的一切回忆。”离朱目光清澈,喃喃低语。“我真的是这么想的。爱过你的回忆,被你爱过的回忆,一直都好好的放在心里。不是想着明天爱情会变得怎样而爱着你的,就是有那时候的我,才有现在的自己……”
荼靡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鼻息凝重,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粉樱般的嘴唇剧烈颤抖着,仿佛身体里正隐藏着蓄势待发的火山。
“你……是在为我难过么?”
离朱含笑看着他的双手,那双白皙而修长的手曾经无数次拂过琴弦,也曾无数次穿过她黑色的长发、在她的身体上弹奏出华美的乐章。可是那双手此刻却仅仅攥成拳,用力撑在地板上,似乎正在支撑着他全身的重量。
“荼靡,不用为我难过。”离朱鬼使神差地探出手,抚上他绝美的容颜。“如果一切从新来过,我还是会相信,你是我的幸福。”
“……离朱?”沙哑的声音仿佛被砾石碾过一般,他眉目微扬,平日万种风情的眼眸中只剩下一团漆黑,绝望的、破碎的、没有一丝光亮的黑……
“公子,老奴已买好了酒,咱们回府吧。”二人身旁突然插入一个突兀的声音,听上去恭敬万分,却让人感觉到几分胁迫与警告。
离朱抬头去看,却见一名锦衣华服的女子带着几个抱着酒坛的小厮也正斜眼扫视她。而荼靡早在她声音响起的刹那,便已换上了一副风轻云淡、漠不关心的表情,仿佛方才那压抑着恢弘的痛苦的人根本不曾存在一样。
“嗯,走吧!”荼靡施施然起身,看也不看离朱,便随那女子向外走去。
离朱却仍傻傻蹲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公子,容老奴多句嘴。您明日就要嫁入太师府,不该再和别的女子有牵扯……若让太师大人知道了,恐怕不好。”那女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离朱耳中。
“知道啦!”荼靡低低应了一声,似嗔似怒。
“公子身份高贵,以后切不可同这些贱民来往,免得辱没了您。”
“嗯。”
“公子……”
“哎呀!刘琳!刘大管事!你还有完没完?”
“老奴逾矩……”
他……明日就要嫁入太师府了?
离朱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四周喧哗的声音都仿佛洪水般退去,留下满目荒凉。
原来她在潜意识里从未承认过他的离开,原来她还一直抱着虚无缥缈的幻想,以为只要她肯努力,她和他的将来就会像《卖报歌》里的最后一句话:总有一天光明会来到。
可是她的光明,明天,就要嫁给别的女子……
她在这一刻才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是在发生之前就安排好了结局的,就像有些人,之所以会遇见,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亲口说再见。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小川……白、白琥珀!白琥珀!”
耳边一串急促的呼唤,离朱微微抬头,迷茫的双眼却怎么也对不上焦距……
一直以为他会是她人生的终点,所以拼命离开了自己的轨道,不顾一切向他身边走去。可是在荆棘中穿梭、绕了一圈又一圈之后,才蓦然惊觉自己又站回了原点。
她所拥有的一切也不过是一颗心而已,早已交给了他,从今以后,都再也给不起别的什么了……
“离朱姑娘!离朱?能听见我说话么?”
一双温暖而略有些粗糙的手掌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可她却还是觉得冷。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细小的、杳渺的、卑微的,反复说着爱他。
可是又疼,疼得要滴出血来……
“姐姐……你别这样。求你了,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忘川紧紧抓着离朱的手,杏核般的眼睛里蒙着一层厚重的水汽,好像只要他一松手,她便会从此灰飞烟灭,再也回不来了。
一万七千年前,他才刚刚成为河神,知道忘川河中有一颗佛祖遗落的青莲子。当时还没有神识的她,却因为数万年来未曾觉醒而成为冥界的风云人物。
每日都有不同的人来探望她,甚至连十殿阎王都在私下里打赌,赌到底是谁才能唤醒这颗沉睡已久的青莲……
其实从那时开始,她就一直住在他心里,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曼朱沙唤醒、为曼朱沙自毁神形、如今又为荼靡黯然神伤。
她为什么……就是不能看看他?
只要她肯回头,就一定会发现,他一直站在她身后……
“忘川公子……”白琥珀的声音将忘川从回忆中唤醒。“我刚才问过了一层的酒保,她们说看见一个白衣公子跟离朱姑娘说了什么,然后姑娘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白衣……曼朱沙?他怎么会来?”
白琥珀沉吟片刻,摇摇头。“那人身边跟着太师府的管事……大概、大概是荼靡公子。其实我们上次去太师府找他的时候,他就穿着白衣。”
“你的意思是说……他特意跑来告诉姐姐,他要嫁人了?”忘川神色有些复杂,颓败地叹息。“亏我还一直瞒着姐姐!他又何必做那么绝呢?苦了自己,也苦了姐姐……”
“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吧?”白琥珀也觉得事有蹊跷,只可惜离朱当局者迷。“忘川公子,现在天色已晚,不如你先带姑娘回府休息。我还有几句话要请教罗府管事,随后就到。”
忘川点头应了,领着离朱往外走。而离朱也只是毫无意识地跟着,不哭不笑、不言不语……
夜色已深,映了满天星斗无限。月亮只是浅浅的一钩,挂在中天之上,散发着青白色寒光。偶尔有秋风拂过,吹起几片枯叶在街上沙沙作响。风中摇曳的树枝却仿佛暗夜中的妖魔,张牙舞爪地挥着手臂。
寂静的街道上回响着哒哒的马蹄声,忘川倚靠车壁,双手紧紧环抱着离朱。
她在他怀中,柔软而温顺,好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平日里神采飞扬的眼,此刻也只剩下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潭。
手指,沿着脸庞柔和的轮廓滑落,穿过耳后秀发,轻轻扣住后脑。柔软的双唇覆盖下来,虔诚而温柔地贴着她略有些干涸的唇瓣。
许久,他缓缓离开她的唇边,再次拥她入怀。
“姐姐,小川会陪着你的。不管谁伤害了你,小川都会陪在你身边……就算你不想做优钵罗也没关系,小川会帮你好好珍藏着你的莲根……一直到、一直到你愿意回来的那天……”
“姐姐!”
少年清澈乌黑的杏核眼蓦然睁大,双手猛一推离朱,翻身扑到她身上。
而几乎是同时间,夜空中一道白光闪过,没入了少年单薄而干净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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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关于记忆和爱的那段话是《东京爱情故事》里面的~
具体记不清了~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吧~
很感谢那时候的莉香~
给了我在悲伤时微笑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快要纠结死了~
哪位大人能告诉俺~
女尊文里面的男子嫁人以后应该叫做什么?
老爷?
夫人?
要是没人理俺~俺以后就用“先生”两个字~
雷s你们!!
惊梦醒 死生竟无常
“姐姐,小川会陪着你的。不管谁伤害了你,小川都会陪在你身边……就算你不想做优钵罗也没关系,小川会帮你好好珍藏着你的莲根……一直到、一直到你愿意回来的那天……”
“姐姐!”
少年清澈乌黑的杏核眼蓦然睁大,双手猛一推离朱,翻身扑到她身上。
而几乎是同时间,夜空中一道白光闪过,没入了少年单薄而干净的身体……
血……沿着胸口蜿蜒迤逦,如花朵般绽放在湖蓝色金丝鲛绡上。
“小川!”
离朱仿佛被惊雷击中了魂魄,眼前迷雾倏然散开,只剩下一片艳丽的鲜血和少年嘴角那一弯心满意足的笑。
夜幕掩映下,几道黑影在车前站定,执着刀剑向她走来。其中一个人的尖刀上,还滴滴答答地滴溅着红得诡异的血水……
“你们是……”视线扫过面前那几个慢慢靠近的人影,离朱脑中精光一闪,扯出个无奈的苦笑。“荼靡明日就要出嫁了,太师又何苦对我赶尽杀绝?”
她迅速将荼靡留下的救命金丹送入忘川口中,脑子里正冥思苦想着怎么拖延时间,却见半空中一袭青衣闪过,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如天神般稳稳屹立于车前……
长发无风自扬,宛如一朵盛开的墨菊。清霜剑剑不出鞘,横于胸前,简简单单的一个起势,却蕴藏了三百六十种变化。
“清霜剑……原来你就是现今的白云城主白琥珀。”一个黑衣人诘诘笑着,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轻蔑而猥琐的光。
“早听说你无盐之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怎么?看上这丫头了?她心里可只有我家太师的天仙美人……倒不如跟了姐姐我吧!这样的身子看着虽然不怎么样,就不知道在床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脖颈上喷涌而出的鲜血,仰面倒了下去。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手心里渐渐冒出冷汗。根本没人能看清白琥珀的动作,他仿佛只是默默站着,就能杀人于无形……
夜晚,月亮依旧闪烁着寒冷的青光。
只是地上多了六片染红了的枯叶,以及枯叶旁的六具身首异处的尸体,那一双双暴睁的眼眸中满是惊恐和深深的畏惧……
马车缓缓停靠在府门前,白琥珀抛下仍在瑟瑟发抖的车夫,小心翼翼地抱起忘川入府,离朱一路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
忘川胸口上的血已渐渐止住了,伤口却没有愈合,小脸惨白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
离朱半跪在床前,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长发,胸前那一团刺眼的红色仿佛漩涡,能将她活生生溺毙。
“忘川公子的情况……似乎不太好。”白琥珀收回探向忘川脉搏的手,凝神看着离朱。
“他不会死的。”离朱揽过那略有些冰凉的少年的身体,额头紧紧抵着他的,似是在对白琥珀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小川的体质和一般人不一样,一定不会死的……”
沈秋实带着春桥赶回府来的时候也吓得不轻,春桥直接昏了过去,沈秋实要出去请大夫,被离朱拦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恐怕再也没有能医忘川的大夫……
“我有办法了!”离朱霍然起身,转向白琥珀。“白大侠,借你的宝剑一用。”
白琥珀眉心一挑,却仍毫不犹豫地将清霜剑递了过去。倒是沈秋实微微动容,想那清霜剑为白云城历代城主佩剑,意义何其之重,如今却为了离朱的一句话而双手奉上。
这一份情意,不知是她之幸,还是他之不幸……
离朱交代沈秋实好好照看忘川,便携剑走至院中,双手微微用力,一道细碎的光芒自剑鞘的缝隙中透出。她咬咬牙,用力拔剑而出,夜空中瞬间清光大盛,将她周身映照得恍如白日……
白琥珀虽以剑术著称,但却极少用剑,有时就算用了也都是剑不出鞘。他的剑,仿佛是他的第二条生命,是他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孤傲和寂寞。
听说这把清霜剑凌厉异常,只要在人身上划下一个小小的口子,那人便会血流不止而死。
离朱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想也不想地反转剑刃,往自己手腕上割去……荼靡,没想到时至今日,我却要用这种方式来寻找你……
“你做什么?”白琥珀的心像被人用手挤成了一团,劈手夺下清霜剑,顺势点了离朱身上的两大|岤道,然而那鲜红的血液却仍是止不住地流淌出来,在她身侧形成一道蜿蜒的溪流。
她……到底是要怎样?
眼睁睁看着鲜血从那纤细的身体里源源不断涌出,从未有过的心慌充斥着他原本冰雪般寒冷的心,如火焰般滚烫而绝烈。
这个女人!这个奇怪的女人……以为只要自己死了,就能换回忘川一命吗?
他甚至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一坨什么样的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