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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书院轶事 作者:昭越
清风朗月的徐嘉树,“你将这糕点带回去扔了吧。”
他把装糕点的纸袋递过去,微微笑道。小帮工咽了口口水,觉得徐公子怕是要疯。
等小帮工也走了后,他从容不迫地将面上擦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把黏在嘴角边的糕末一一抠下,轻掸袖摆,碎屑尽数落地,但却留下了几点油渍,在白衣上看着尤为明显。
“啧,嘉树你这是怎么了?”蒋生绕着徐嘉树转了一圈,除了袖摆处,其他地方都算正常。
可袖摆处沾了油渍便是最大的不正常了。
徐嘉树喜洁,怎么会容许自己袖摆上沾着油渍?蒋生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徐嘉树一脸淡定:“猫抓老鼠时蹭到了。”
☆、硕鼠
“硕鼠者,前人谓之刺重敛也,以鼠喻人,直言其愤恨。”叶初晴将自己的主题大概提出来,看讲堂内其他人都安静地听着,忽然道,“只听我讲,未免太过无趣。我随机点人当堂探讨一下问题如何?”
齐先生身体抱恙,今日也不在讲堂内。
众人神色一凛,昨日女魔头哭了,今日怕不是来找场子了?
不过有人偷偷看了眼角落处的月白身影,心里顿时放松不少,有罪魁祸首徐嘉树在,叶初晴应当看不到其他人。
果不其然,她大声道:“徐嘉树——”
徐嘉树对上她的视线,眼神无奈,略颔首示意。
“你认为硕鼠这类人,该如何形容?”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这是挑衅加讽刺。
讲堂内很安静,其他人都在期待着徐嘉树的回答,这两人的每日斗嘴,堪称南华书院最精彩的日常,金句频出,比那戏台子上演的还好看些。
“某认为类鼠二字足以形容,不知叶先生有何见解?”徐嘉树淡淡地将话题踢了回去。
叶初晴点点头,似是赞同,嘴上却道:“见解谈不上,不过我认为你说的宽泛了些。只道类鼠,却未说明鼠之本性,形容不到位。徐公子怕是没怎么见过老鼠,不知其本性可恶,也就想不出形容来了。”
她说着还遗憾地摇了摇头,仿佛十分可惜他见识浅陋。
这是杠上了?众人打起精神,等着看今日这戏该如何演下去。
就在这当口,蒋生忽然插话道:“嘉树怎么没见过老鼠?他昨日袖摆还被猫捉老鼠蹭脏了呢,嘉树你说是不是?你昨日就见了老鼠吧?”
徐嘉树嘴角抽搐,蒋生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当时就是随口一提,猫抓老鼠隐喻叶初晴蹭他袖摆,明明将自己摆在了老鼠那一位置。这会经蒋生说起,竟像是他专门内涵骂叶初晴是老鼠一样。
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心底隐约叹气,抬头看向最前面的叶初晴,果然见她一脸怒容,狠瞪他一眼,放在案上的手已经握成了粉拳。他毫不怀疑,若旁边无人,而她手里又有东西,定会朝他扔来。
叶初晴捏着拳头,差点就想捶桌子了,但好歹记着如今是她讲学,为人师者,不可无状。她气哼了声,咬牙道:“猫捉老鼠,必是因为那老鼠偷走了饭堂发馊的糕点,徐嘉树你说是不是?”
徐嘉树好意思说她是老鼠?像老鼠一样拿馊糕点的可是他!
徐嘉树心头一哽,这事他怎么也赖不过去,依她记仇的性子,怕是得念叨一辈子。
“是,鼠类也需生存,食馊物却也好过偷存粮。”他完全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叶初晴点头:“你说的也不错,可鼠类可不是这般想的。诗中有言,‘三岁贯女,莫我肯顾’,硕鼠享人之供奉,却一点不知感激,反倒为人带来灾祸,着实可恨!”
徐嘉树怎么听都觉得她是意有所指,可偏偏也寻不到对应,只能与自己说是他想多了。
看他似是不能反驳,叶初晴得意扬眉,又道:“自古以来,有人之地必有鼠。你说是人离不开鼠,还是鼠依靠于人?”
徐嘉树确定,她的确是在讽刺他,心里跟她作对的念头蠢蠢欲动。昨日将她惹哭并非他本意,可想到一向强势的姑娘竟也会哭得梨花带雨,他就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从诗中‘无食我黍’一句看来,某认为诗里写的是田鼠,田鼠自然生在田里,而人却并非总住在田里。因此,某认为鼠并不依靠于人。叶先生说法有误,人能离鼠,鼠也可离人。”
看他果然上钩,叶初晴眼睛一亮,等他一说完立马接上话道:“田鼠如此,那徐嘉树你以为‘家鼠’如何?可离人而居否?”家鼠两个字重音。
哈哈哈终于讽刺回去了!她恨不能仰天长笑,徐嘉树啊徐嘉树,想不到我挖的坑在这儿吧?她正暗自高兴着,却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声音。
“小姑娘讲得很好,不知可否让我们也入内听一听?”门边一个蓄着山羊胡的小老头笑眯眯看着她。
叶初晴悚然一惊,讲堂门口处站了三四位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那种名士大儒,其中一个她尤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