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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第28部分阅读

      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 作者:未知

    显示自己多能。”庭霜咬定新县长试图找自己的茬和他作对。

    过不到几天,真的出了事。县衙管刑名的师爷夜里派人告诉庭霜,县长要下令查封孟家所有产业,让他早做准备。

    庭霜一下子蒙了,气得拍桌子:“我犯了什么法了,他居然敢这样。我犯了法他也应该先审问再定罪,怎么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抄家封门?”

    宝琪劝他:“你要申诉得等明天,现在赶紧让家里准备准备。”

    庭霜忍了气连夜通知家人早做准备,藏好值钱东西,第二天准备找县令理论。

    宝琪怕他一时生气做出什么事来,陪着他到县衙找新县令,结果连门都进不去,又找着县衙的刑名师爷,那师爷姓郑,在长平县当了多年刑名师爷辅佐过三任知县,在百姓和知县心里都很有威望,他家人曾在火场中得到庭霜的救助,对他颇有好感,告诉他真相,这次的事情不是新县令找他麻烦,是省里下的命令。

    “我做生意向来本份,我犯什么法了?”庭霜更疑惑。

    师爷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耿相华的?”

    庭霜不吭声了,一会儿说:“见过两次。”

    “据说你曾经救过他,前年你赶脚时还上确山和他一起喝过酒,去年冬他还派人给你送好马来,是吧?”师爷提醒他,“耿相华是匪人,你结交匪人是犯法的,没把你抓去做牢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朝廷正印官位,已经算万幸了。”

    “啊,当初我看见耿相华受了重伤,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不忍见他死在路边,所以才救他的,他脸上又没写着‘我是匪徒’四个字。”庭霜振振有词的辩解,他给耿相华治伤已经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只是故作不知更没有问,就是为了有人拿这事找麻烦时也有个退路。

    又说:“然后我赶脚途中遇上他,他要我上山说话,我能说不去吗?我反抗得了?他要感谢我,送我几匹马,我能再送回去?而且我付了钱的,不算接受他的东西。”

    郑师爷点头:“明白了,你这案子可大可小,再说耿相华也没做什么多大的坏事,还有义匪之名,不找他的麻烦找你的麻烦说不过去。”

    “就是。”庭霜放了心,“我向上申辩就可以没事了吧?”

    “没事才怪。”郑师爷指点他,“既然这案子可大可小,你想想为什么官府连审问都不审就直接封了你的门,这表明有人故意要整你,让你不得翻身,这个案子只是个由头。”

    庭霜对官场人事龌龊并不了解,听了以后心情沉重起来。

    至于县上其它人有的担忧有的幸灾乐祸,大多持观望态度,愿意伸出援手的没有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出一章,来表扬俺吧,下章:小宝要帮小霜处理难题

    算计价值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是形容暴发户的谚语。

    孟家就是这样,经历了两次“起高楼,楼塌了”的历程,从孟克俭开始走出山村辛苦创业,终于发家致富。不料一场大火,家业迅速落败。庭霜重新开始,借着另一场大火,把家业重新振作起来,成为长平县的新富,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夜之间,所有产业和店铺被封,正是“兴,何其速也,败,何其速也。”

    只是庭霜属于打不死煮不烂的小强型穿越人士,面对困难并不气馁,反而更激发斗志。回家准备收拾包裹上省城鸣冤申诉。

    郑师爷还记着前任县令齐重煜要他照顾孟家的嘱托,命衙役们留下他在散花村的老宅。饭馆后的宅院被封,庭霜把齐夫人搬到村里老宅隔壁的周家院里。因为周婶跟周叔在城里做工,大英子小英子一个在饭馆一个在药店打工,于是将村里的周家老院和几亩田地都卖给庭霜,仍是分期付款,还没过户,不在查封之列,所以庭霜把齐夫人挪进周家院里住着,村里给他打工的人不得不回来,周家大小仍住在城里。

    小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城里来了个漂亮阿姨,好奇地围着她打转,转动黑眼珠问齐夫人:“你的肚子怎么大大的?哦,你吃撑了对不对?”

    李婶大惊失色,捂着她的嘴把她拎走,齐夫人却不恼,被她逗得直笑。

    庭霜把家里安顿好,嘱咐庭辉照顾好家里,不要耽误了地里的庄稼活,一边收拾包袱准备去省里,宝琪也收拾包袱。

    晨光帮着他收拾,很无奈:“你去做什么?巡抚是一省之长,有权处置治下政务,他决定的事连总督都不轻易驳回,你只是个贵族公子,没有实权没有名望,与他无一丝隶属关系,也和他没有交情,如果他不买你的账,你还能和他硬来?到时候奏你一个‘亲贵干预地方政事’可是会被降罪的。”

    宝琪打好包袱,头也不抬道:“我不是去干预地方政事,我是去监督那家伙,让他按时吃饭睡觉别上火,提醒他吃便秘药。”

    晨光脸颊直抽抽,果然是全天候保姆,从家里到外出伺候周到。

    庭霜看见宝琪提着包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道:“你去做什么?平安是从小跟我的仆人,他跟着就行了。”

    “对于官场那些我比他懂得多。而且,我要跟着你,监督你按时吃饭睡觉吃药不要上火气坏身子。”

    庭霜呆住了,心里如被一根看不见的弦拨动,感觉到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的温暖在心中涌上来,勉强说:“哦……好……”

    “东西收拾好了么?那个阮老头给你的信可拿着了?”宝琪提醒他。

    “给学政余达的信?”

    “对。那个很重要。”

    庭霜仍然保留了前世关心时事政治的习惯,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制有一些了解,学政是管理一省教育考试工作的官员,二品衔,与巡抚平级,没有隶属关系,双方公务往来用平等的咨文,互不干涉对方的事务。

    阮英的信是给学政的,就算他和学政人情熟,学政愿意帮忙,职责所在他也不能干涉巡抚决定的事,就好比在现代教育局长插手公安局长职权范围的事,属于越权行为,巡抚的职权就是总督甚至京里部院也是尊重的,因为他是一省之长。

    “我打算上抚台衙门申辩,给学政的信不那么重要吧?”庭霜拿不准主意。

    宝琪很肯定地说:“不,你先找余学政,让他找抚台,你不用上巡抚衙门,没有用的,搞不好连门都进不去。”

    庭霜弄不懂了:“这样的案子找学政,不找巡抚?”

    “对,听我的没错。”宝琪斩钉截铁地说。“史老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做生意要稳中求胜,你的事业发展过快,一年间崛起令人侧目,虽然你没有发生失误,可是却遭人忌恨,不知道是谁在省里告你的黑状,巡抚已经下了查封令,再收回来也打击他的威信,况且他先对你有了成见,或是受人唆摆,你去找他徒然自取其辱,不如找学政,学政与巡抚虽无隶属关系,却有独自上奏之权,对治下民情也有过问之权,巡抚不得不顾忌三分,不敢乱来。”

    庭霜看他如此肯定,没来由得信任他。

    几天后,两人来到开封府,两年后故地重游如在梦中,多少次庭霜梦想着重回故地,以最风光的方式回去,不料想这番回来仍如当年离开时那般落魄。

    宝琪仿佛知道他想什么,紧紧握住他的手。庭霜回以一笑,心里安定下来。

    两人分头行事,庭霜拿着阮英的信找余达,余达一看是座师的亲笔书信,赶紧接见了他,听他申诉了事情经过,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某个曾劫过贪官的山匪和他说过话送他几匹马而已,那匪徒认识的人那么多,难不成把所有人都要干掉?

    当即嘱付庭霜听候消息。

    宝琪这边则直接找上了巡抚,巡抚并不认识他,听说他的身份并不在意,一个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怎么会把一个没有实权没有战功的贵族公子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宝琪这种人无非是仗着父祖的余荫混吃混玩的二世祖罢了。

    很不幸,宝琪的确是这种人,没有任何功劳,靠着祖荫得到爵位,朝廷为防外戚干政,他这种属于闲散外戚之类的人没有任何职位成天游手好闲混吃混玩。

    更不幸的是,宝琪不甘心这样下去,不甘心靠着祖辈余荫混日子,可是他没有立功的机会,一片雄心壮志和残酷现实碰在一起,很悲摧。

    巡抚表面恭敬其实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如何看不出来,握紧拳头,想到庭霜为这事很急,只得忍了气说:“为这么点事就抄家封门,而且查抄的是被皇上嘉奖没多久的七品农夫,抚台大人这么做,恐怕是不把皇上放眼里。”

    把皇帝这面大旗举起来,是相当的震唬人,只是巡抚是老j巨滑的官油子,自然不会被震住,道:“皇上最近严令要严惩天理教和天理教有勾结的乱民,要杀一警百,下官这么做正是为了体仰圣意。”

    “哼,”宝琪冷笑,“说庭霜和天理教勾结可有证据?说耿相华是天理教徒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不经审问不容申辩就抄家查封朝廷七品官,哪有这样的规矩?不给个说法,我要上奏。”

    巡抚看他咄咄逼人,虽然维持着表面客气,说话却软中带硬:“下官效忠的是皇上,不是亲贵外戚。宝公子身份高贵,可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

    这话绵里藏针直刺面皮,宝琪气得发抖,手指发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巡抚微笑:“公子难道忘了皇上有过旨意,亲贵外戚干预地方政务,可是要治罪的。”

    这个是皇帝下过旨意特别约束皇亲的,否则京城这么多皇亲国戚,个个身份贵重,如果都对地方政务指手划脚,横加干涉,岂不是乱套了,地方长官如何治民理政?所以皇帝严令不许亲贵干预朝廷和地方政务,违者治罪。

    听了他的“好意提醒”,宝琪气极而笑,反而镇定下来:“好,好,无凭无据未经审问定罪就查抄朝廷七品官员,我倒要瞧瞧这在我朝会开什么样的先例,你尽管上奏,看皇上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宝琪气极拂袖而去,巡抚皱眉沉思,对避在客厅耳房的陈安泰说:“你干的好事,说什么孟庭霜强占黄家土地,结交天理教匪徒,可是你看看,锦乡府小侯爷为他力保,宁可自己获罪也要为他告御状,这么硬的靠山你动他做什么?”

    陈安泰义正辞严:“不是我要动他,是黄家的人来找我申诉我不能不管,黄家败落已久,可是祖上留的地还在,他居然仗着齐县令的势抢夺人家的土地,简直没有王法了,再说天理教的人和耿相华接触过,要拉他入教,这是事实,至于他有没有入教,天知道,他就算入了教也不会承认的。”

    “说得也是。”巡抚点头。

    “所以说,为保大人治下安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才是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否则任由天理教肆虐煽动民乱,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陈安泰正气凛然,一片拳拳忠心的样子。

    “对,此等欺压百姓又勾结乱匪的j商,不得姑息。”巡抚认为自己是维护国家安定保卫人民的好同志,他的对立面自然是破坏社会和谐的违法分子,一定要坚决打击。

    庭霜到巡抚衙门门口接宝琪,看他脸色极差,担心地问:“怎么了?受气了?”

    宝琪勉强一笑:“谁敢跟我气受,我靠着祖上余荫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建功立业,不能让人心服也是应该的。”

    庭霜明白他受了气,想到他一个高傲的贵公子,跟自己一起辛苦创业不说,还要受人的气,心里隐隐作痛,却无言可以安慰,只好握住他的手,两人回到客店等消息。

    余达亲自到巡抚衙门说起这事,巡抚惊讶这件案子怎么牵动这么多大员,余达不是靠祖荫得到位子,而是靠十年苦读勤劳办事升的官,巡抚还是尊重的,略讲明了自己的看法。

    余达也没办法,把庭霜找来,告诉他目前的情况:“黄家的人告你强抢土地,这个你要有个具结,证明那些地如你所说抛荒超过十年。这一条不算什么,按我朝律例,田地抛荒要治罪的,所以,这事你虽然不占理,原告更不占理,他不敢来打官司。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天理教的人和耿相华接触过,如果姓耿的只是个无业歹人倒罢了,如果靠上天理教,你有可能被视为逆谋。”

    到现在,庭霜已经明白这事的重点在哪里了,天理教属于反政府势力,在古代属于抄家灭族的逆党,搁现代相当于轮子功之类的组织,属于严打对象。他的案子,如果和天理教扯上关系,是大事,要抄家的。如果扯不上,是小事,所谓可大可小就是这个意思。

    想要整垮他的人,就要把案子往天理教逆党上靠,如果能和逆党洗清关系,这事就可大事化小。这不是法治社会,是人治社会,是不是要往天理教上面扯是当权者一句话。

    宝琪问余达:“这件事你的恩师还不知道吧?”

    余达立即“领会精神”,马上修书上京。

    庭霜想出了主意,上确山找耿相华,证明他没有和天理教有瓜葛,这样也就洗清了自己。宝琪深以为然,再加上朝中阮英的力量,双管齐下把事摆平。

    两人又动身起程去确山找耿相华,如果不遇雨雪天气车子断轴之类的糟心事,在古代出门旅游是非常惬意的事。比如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春风拂面,路边景色宜人,看风景色参观古迹吃当地小吃和当地人聊聊很愉快也长见识,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是这样。

    可惜庭霜没心思享受这种愉快,也没心情剽诗,又想起前尘往世,前世里他是没父母的孤儿,一无所有,表现平庸,对于别人来说,他是空气般的存在。来到古代后,他在人眼里不再是空气,父母拿他当顶梁柱,弟弟们拿他当主心骨,村里人当他是可以拿主意的能人,信任他佩服他,要把孩子认他当干爹期望得到好处和保护,受人尊敬的同时也被人算计排挤,随着他事业发展,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宝琪在旁看着他,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被人算计说明你有被人算计的价值,不怕被人算计,怕的是你连被人算计的必要都没有。”

    庭霜苦笑一声没说话,前世里他啥都没有也没什么心眼没有利用价值,傻乎乎的也平安长大了,人家当他是空气,连算计都懒得算计,这一世他不是空气而是不可忽视的存在,算计他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情况是该悲哀?还是该自豪?

    (为什么修文这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能上网,留言明天再看,摸个……有人说主角是孤儿,看过很多电视,所以应该懂得人心险恶应该有阅历啥啥的,其实电视和小说误导人啊。谁会算计一团空气捏?现在他不是空气了,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了,所以遭算计了。老话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看电视是不会长心眼的。吃过亏后智慧会长一点点的。

    双赢互利

    庭霜和宝琪动身去了确山,远在散花村的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居然是庭芝的生母芙蓉。

    别人还罢了,庭辉的脸色难看得黑如锅底,只想拿大棍子把这个女人打出去,碍于庭芝在跟前,只好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跑到门外喘粗气,眼不见心不烦。

    庭芝也没有好脸色,在家遭大难的时候,母亲居然卷款逃了,这两年不知道在哪里和谁鬼混,虽然哥哥们待他很好,可是一想到这些,他就无地自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芙蓉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呀,我这身份在家里本来为难,谁都不给我好脸色,没了老爷,哪有我呆的地方,我能不另寻活路吗?”

    对于这样的母亲,庭芝也没办法,忍了气说:“那你也不能卷了钱跑啊,当初家里多难你也知道,你自己另寻活路罢了,居然还雪上加霜。”

    芙蓉又嚎哭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呀,可是我一个女人讨生活容易么?没有钱更是不能活。”

    庭芝气得真想把她一脚踹出去,可是她好歹是自己的亲妈,摊上这么个货,真是没办法,只好扭过身去不理她,芙蓉却抹了眼泪凑过来坐在他身边摸他的头:“乖,这两年娘想你想得紧,快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有没有受气?”

    庭芝气得拍开她的手:“我怎么会受气,要受气也是受你的气。”

    芙蓉赶紧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自从离开你,娘心里是千思万想舍不得你,万分后悔,所以又来找你,娘要补偿你。”

    庭芝还是背过身不理她。

    “我真是要补偿你,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补过吧?”芙蓉抱着儿子哭起来。

    庭芝见她知错,又是亲娘,哭得这样伤心,慢慢心软起来,拿帕子给她擦泪。

    芙蓉又说:“我是真的想补过,我有个好姐妹在洛阳,她在刑部尚书沈在思家里当差,他有个小儿子,自幼体弱多病,想找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有学问的男孩子一起读书,我就想到了你。”

    “有这样的事?”庭芝惊讶了。

    “对。你不是最佩服沈大人的学问吗?还渴望能得他指点学问,现在给他儿子伴读,这是多好的机会,扒上沈家,你以后考功名做官就有捷径。”

    庭芝倒没想着高攀抱沈家,只想着如果得到沈在思的欢心,求他做主,自己家的案子就可以没事了,他真的很想为这个家出点力,现在这是个机会。

    “什么?你要去沈家?”庭辉很意外,这事好象没什么不妥,就算帮不上家里的忙,当沈在思的弟子对庭芝的学问也是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你去可以,但是要等大哥回来,他同意了你才可以去。”

    庭芝不同意:“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巡抚把他定罪抓进大牢怎么办?我不能这么干等着,得做点什么。”

    庭辉不得不承认有点道理,庭芝年纪虽小,却是个有见识的,去年春旱时两个村争水他就表现了高人一筹的眼光和智慧。

    芙蓉也说:“我是他亲娘难道会害了他,沈家确是为公子找伴读,芝芝正合适。如果讨了沈家欢心,你家的案子也容易过去,他也可以得到良师指点。”

    庭辉想想也是,芙蓉的确一直很爱儿子,应该没什么,只好同意了。

    位于黄河以南的确山县,以确山为名,耿相华听说庭霜来看他,高兴地下山相迎,庭霜看他如此热情也很感动,对方不介意将老巢亮给他看,他要是摭掩自己的意图就太不够爷们了。

    上山落座,庭霜给宝琪和耿相华互相介绍了,提到近来发生的事。

    耿相华很震惊,默然半晌,道:“想不到我连累了你。”

    庭霜忙道:“耿大哥快别这么说,你是江湖好汉,如何是逆谋,别说当时我不知道你是谁,就是知道了,冲你的侠义我也会救的,这件事是有人看我不顺,借机发难算计。”

    耿相华叹道:“是啊,不遭人妒是庸才,可是有谁甘心平庸?”

    庭霜沉默了,前世里他平庸时做梦都想着哪天变得不平庸,享尽鲜花掌声,只好在小说里yy自己玩转天下建立后宫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尽显。穿到这一世,机缘巧合之下,他获得了一些成功,至少在别人眼里他不平庸了,却要面对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的算计妒忌和排挤。

    平庸,不甘心。

    不平庸,和人斗智斗力,太累。

    宝琪好象知道他想什么,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传递着温暖。问耿相华:“请问耿大哥,你有没有和天理教的人接触?”

    耿相华迟疑一会儿,道:“有。”

    庭霜心里凉半截,没想到耿相华真的是和天理教有关联。宝琪却竖起眉毛,道:“天理教是朝廷要除去的逆党,耿大哥是豪侠之士,怎么做这种事?”

    耿相华不同意,说:“我有我的看法,天理教宗旨是驱除鞑虏,复我汉人江山,正是大义。”

    庭霜要吐血,居然在这种关头碰上最难解决的民族问题,身边的宝琪恰是某些人眼中的异族,鞑虏,是要被驱逐消灭的对象。

    还没等庭霜做出反应,宝琪已经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你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耿相华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瞧他:“我说了,你怎么着?”

    眼看双方箭拔弩张几乎要大打出手,庭霜趁着火没烧起来,赶紧灭火,安抚他们坐下,说:“都少说两句,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们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安抚好两只炸毛兽,庭霜对耿相华说:“这么说天理教的人找过你,要你加入他们反满复汉的队伍,你见过他们,是吧?”

    “是的。”耿相华略一犹豫,承认了,他没把庭霜当外人。

    庭霜见他爽快承认,也佩服他义气,又问:“你觉得他们的教义有成功的可能吗?”

    “我汉人江山怎么可以让异族鞑虏永远霸占?到时候义旗高举,定然天下响应。”

    “响应?谁会响应?”

    “自然是有志之士。”

    庭霜很想给他来点三观教育,开导他:“耿大哥可知,得民心者得天下,仅有几个有志之士响应,没有百姓支持,你们所谓义举是成不了事的。而你想得到百姓支持,得知道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

    耿相华不吭声了,他也是农民出身,一般百姓最想要什么他也清楚。

    庭霜继续说:“百姓最想要的无非是个温饱而已,最希望的是安居乐业,不为吃穿烦恼,好好的过太平日子,现在天下平定已经三十年,四海安宁,百姓乐业,朝廷鼓励开荒鼓励致富,这个时候有人挑起事来,举起所谓义旗,搞得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他们会支持吗?”

    耿相华还挣扎着勉强说:“这是大义所在。”

    庭霜觉得好笑:“请问在一般百姓心里,是大义重要,还是稳定安宁的日子重要?在天下安定和平的时候,不管什么人,不管他以什么名义搞分裂搞破坏,都是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到时候你这一帮兄弟是白白牺牲,你是他们的老大,这么多人葬送在你手上,可对得起他们?”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耿相华还是嘴硬。

    宝琪冷笑:“你的意思是遣散你的兄弟,你一个人跟着天理教造反?可笑,你一个光杆有什么利用价值,人家要你做什么。”

    宝琪的毒舌又发挥作用,气得耿相华脸涨得发紫。

    庭霜又说:“小宝说话重了些,却是实话,忠言逆耳,请耿大哥三思,男儿在世要建功立业,不是做乱世逆贼。”

    耿相华叹口气:“你说得也是,其实我也觉得现在天下太平朝廷巩固,要憾动很难,所以没有答应他们。”

    庭霜松了口气,又道:“可是你也没有明确拒绝是吧?你这样吊在这里没个明确态度不行,天理教不信任你,朝廷也把你当叛逆。这可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耿相华觉得要讲江湖义气,所以天理教的人上门时他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决裂,现在听庭霜这么一说,觉得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是不好,天理教还会上门继续拉拢他,朝廷方面也把他视为眼中钉,到时候只怕他不想反也得反了。

    庭霜给他出主意:“那个天理教的人走了没有,你应该将他送到官府,即断了天理教对你的拉拢,也向朝廷表明你与逆党划清了界限,就这样。”

    耿相华为难了,这分明是要他用行动表忠心,可是出卖别人,太不够义气。

    宝琪却赞同地点头:“这才是正理,耿大哥做别的事爽快,对这种大节之事粘乎起来可不行,这关系你这一帮弟兄的前途性命,你不明确表示态度,到时候官府把你们当成逆党剿灭就晚了。”

    耿相华有些动摇了,庭霜趁机劝他,趁这机会把山上一众兄弟洗白,开始正经生意,要么从军挣军功,要么好好过日子,胜过现在被人当逆党。

    庭霜又劝他:“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着干一番事业,就算不能干一番事业,也不能让子孙后代成为黑户一辈子不能正经做人,你这帮弟兄也是有家小的,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子孙不可能堂堂正正考学做官建功劳的,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后代想想。”

    耿相华终于点了头,将天理教的几个人抓了起来,送到确山县衙。

    确山县令非常意外,又惊又喜,治内有一伙匪徒,尽管有义匪之称,没做坏事,毕竟他们干的是违法的事,又拿他们没办法,非常头疼。现在匪帮老大抓了几个天理教的人送到县衙,确山县令乐得眼都眯了起来,抓住天理教的人是大功一件,匪帮的人在他的教化下改过向善当良民,也是大功一件啊,大计时说不定能得个优等,这官也可以升一升。

    宝琪对官场抢功的事很熟悉,直接亮出身份,暗示他如实向上锋汇报,否则……哼。

    宝琪的身份一省之长不太买账,但是唬个七品小县令还是管用的,确山县令不敢抢功,只得如实写手本汇报,说庭霜上确山找耿相华确认是否有天理教与其接触的事,做了卓有成效的思想工作,耿相华把逆党抓到县衙,彻底和逆党划清界限,并甘愿意做我朝安份良民云云。

    宝琪看着确山县令写好手本,还算满意,再盯着他发到驿站这才放心。

    现在,庭霜可以放心在山上和耿相华他们聚一聚了。

    宝琪也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道:“你看上去傻乎乎的,嘴皮子可真厉害,简直是一流说客,先是说服齐县令修水利,要富户捐款,现在又说服耿相华向善,越来越能了。”

    “我本来就很能好不好。”庭霜翘起小尾巴,又说他:“耿大哥本来就是好人,什么劝他向善,好象他多坏似的,不许你这么说他。”

    “好好好,我不是为了夸你能嘛。”

    “你不用老夸我。”庭霜谦虚几句,“其实说服别人并不难,你看战国那些辩士是怎么游说的,花样百出说词万般,说到底只有一条,就是考虑别人的利益。”

    “哦,考虑别人的利益?”宝琪若有所思。

    “是啊,不要只想着自己,要为对方想想,这么一想,你就知道怎样做才是对他有好处,从他的利益出发,自然能说服他,达到互利的目的。”

    宝琪想想古代,烛之武说秦师,苏秦说六国可不都是从对方利益出发才游说成功的吗?不住点头:“你说的对,这些说穿也极简单,只是世人过于聪明,只知为自己考虑,想法子说服别人为自己谋利,而不是站在对方立场为对方谋利。”

    “我的原则是双赢互利,才是最大的赢。”

    庭霜正说着,看见一帮人抬着一些箱子上山,觉得不对劲,只怕确山帮的又打劫过往客商了,赶紧过去瞧。

    忍不住埋怨耿相华,说:“耿大哥不是打算带领弟兄们做正经生意吗?怎么又打劫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桃花无处不在晕倒了,这是咋么一回事,这章怎么没放出来??补上,今晚争取发三章补上

    认识洋人

    话说庭霜看见确山帮又抢了客商的货物,埋怨起来。

    耿相华辩解:“我是打算带领弟兄们做正经生意,可是我劫的是洋鬼子的货,又不是自己人的。”

    “难道抢洋鬼子的东西就是正义的?”庭霜不知道怎么让这些人知道盲目排外闭关锁国是不好的,只好再做思想工作,“人家远隔万里来我中国做生意,吃口辛苦饭又没偷你们的,互通有无也是好事,到时候他回国以后,对外国人说,中国人是一帮不讲理的强盗,这不是给咱中国丢脸么?”

    “可是……”耿相华想反驳又没法反驳,只得同意把货还给那个洋人。

    庭霜带了货找到那洋人,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那洋夷重获货物自然万分感激,听到能拽两句夷语更是惊讶。庭霜早把学的外语还给老师了,现在重拾起来十分吃力,再加上古英语和现代英语差别很大,费了好大劲,连说带笔划带写,终于交流成功。原来那洋人是英吉利人,叫汤姆逊,做销洋庄生意,想买些汴绣回去。他卖的货很多,除了香水怀表自鸣钟之类,还有军火。

    “啥?你还贩卖军火。”庭霜惊讶了,这个时代贩军火如此容易,朝廷不管吗?

    汤姆逊解释了一通,是南方的藩王吴王要的几门大炮,朝廷允许的。

    庭霜送走了汤姆逊,还问他要了联系方式,转头对宝琪说:“哎,我说得没错吧?”

    “什么?”

    “吴王不怀好心,私购军火大炮,朝廷居然不管。”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天高皇帝远,唉……”宝琪忧郁地摇头叹气。

    庭霜不管朝廷的事,只操心赶紧把产业要回来赚钱,到时候打起来他带着家人躲起来就是。

    宝琪却愁思百转,眼看国家局势不容乐观,藩王拥有征税铸币任免治下官吏的权利,可以根据治下情况招兵练兵制武器,现在又买红衣大炮,这些都是三十年前朝廷许可的,可是现在前朝余孳早已平定,藩王还抓着权利不放继续买军火,其居心叵测,可惜朝廷上下安于逸乐,根本不想着这些后患,连一个农夫都能看出来,就不信朝廷那帮人看不出来,说到底还是想苟且偷安,拖一天是一天,拖到几个藩王老病归西就省事了。

    宝琪虽然只是有衔无职的闲散亲贵,却对国家有着极强的责任心,再加上也受了庭霜的影响,不管这样做有没有用,总之我做过了,也努力过了,以后就不会后悔。

    象修水利,征粮,地震救灾善后什么的,是官府的事,不是农夫的事,可是庭霜不也没计较那么多,主动承担责任了吗?宝琪想了想,还是提笔写了折子,直接表示了对目前暗藏激流的局势的担心,委婉提醒皇帝早做打算,尽快削藩。同时折子又带了一个夹片,说了地方官员以剿灭天理教为由,挟私报复扩大打击面,恳求制止这种诛连扰民行为。

    宝琪的折子很快送往京城,两位宰辅文华殿大学士阮英,和武英殿大学士章廷敬看不到远方暗藏的危险,却为庭霜的案子争执起来,阮英接到余达的信,觉得这事也太过份了,打击逆党是对的,可是有人借击诛连清除异己就不好了。章廷敬是巡抚张斌的座师,一面倒的支持巡抚,说:“去年皇上颁下旨意禁止京城亲贵外戚干预地方政务,可是锦乡府的小侯爷居然不把皇上的旨意放眼里。”

    皇帝只是微微一笑:“年轻人急于表现嘛。”

    章廷敬看皇帝有袒护的意思,又说:“皇上宽宏大量不追究锦乡小侯爷违旨也罢了,只是天理教逆党一定要严办。”

    阮英接口:“严办也不能诛连太广,连孟庭霜这样忠义孝悌的人都被诛连,太过了。”

    “忠义?不见得吧。”章廷敬冷笑一声。“那是他没机会攀龙附凤,否则……”

    “你是说如果有机会他就会做背义之事了?”阮英很不服,“你敢不敢跟我赌?”

    “赌什么?”

    “庭霜有一兄弟名庭柯,年已十九,与长平县一姓史的富商之女定了亲,我家有一小女年方十六,与他年纪正相当,我派人告诉他愿与他结亲,条件是退了史家的亲。”

    “那他肯定高兴地马上答应,抱上当朝宰辅的大腿,正巴不得。”章廷敬马上说,“陈世美为荣华富贵连患难多年的妻子还有亲生儿女都不要了,更何况他和史家又没成亲,只是定亲而已。”

    “他不会,如果他不肯背信弃义,麻烦跟你的得意门生说一声,好好保护他,不要听那小人挑唆。”

    “那没问题,皇上做证人。”章廷敬马上答应。

    “好。”皇帝觉得有趣,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是经过这番试探能看清一个人也是不错的。

    巡抚张斌收到确山县令的手本,有些疑惑,情势转得太快了,如果是真的也罢了,如果是庭霜勾结了耿相华合伙做了一出戏想糊弄人,就太可恶了。

    最后张斌叫庭霜等候处理,庭霜放心不下家里,拜托余达帮忙听消息,然后和宝琪回长平县,回到家里,庭辉迎上来先汇报家里的事,芙蓉找来把庭芝带走了,说是要送他到在一家做伴读,庭霜有些惊讶,想着芙蓉是庭芝亲母,当然不会害他,等把眼前事处理了再去洛阳看他就是。

    庭辉又说,当朝文华殿大学士派管家过来说,愿意将幼女下嫁庭柯,只要把史家的亲退了。

    庭霜脑袋发蒙,这是哪一出。

    “就是那天路过村子在咱家吃饭的老者阮英。”庭辉给他解释,“可能看我家名声好,所以想结亲。”

    “胡说,那也不能看中老三呀。”庭霜知道这个年代只要定了亲就跟结婚差不多了,退亲跟离婚一样是很不道德的。

    宝琪嘻嘻一笑:“这倒是好事,有了当朝宰辅撑腰,不但你家的案子小菜一碟,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庭霜瞪了他一眼,准备伸手掐他,庭辉拦住:“大哥,我还没说完呢,阮家的管家已经进城去史家,逼人家退亲了。”

    “混帐,怎么可以这样?”庭霜很生气,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正要进城找史家商量,却见庭柯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看上去很精干的中年人,估计是阮府的管家。

    庭柯见庭霜回家,高兴地叫起来:“大哥你回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和你商量。”

    庭霜换了副态度,和颜悦色地说:“这事我也听说了,该怎么办完全由你拿主意,是退亲还是拒绝,我不会干涉你的。”

    庭柯抓了抓头,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咽口唾沫鼓足勇气说:“史家对我们有恩,而且史姑娘也等我两年了,这个时候退亲,是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举,我们不能这么做这种事。”

    说着往后面一缩,似是怕庭霜上来揍他。

    庭霜一笑:“本来我在想,如果你贪图荣华富贵,退了史家的亲事,我就揍你一顿,如果你拒绝了,一切后果由我来担。”

    庭柯有些意外,又忧又喜,庭辉却着了急,扯了扯他的衣袖。

    身后的阮府管家轻咳一声,摆足架子说:“我家小姐出身名门世家,难道还不如一个商贾之女?你家现在有大案在身,可不要坐失良机呀。”

    庭霜嘻嘻一笑:“阮家小姐当然是名门闺秀,可是何必要找定过亲的人呢。”

    说着把庭辉揪过来,道:“你看这位,年轻英俊未婚无隐疾,绝对是三从四德新好男人,你可以考虑一下,哎,别走啊”

    阮府管家听他这样说两颊直抽抽,扭头就走。

    宝琪笑得捂肚子,问:“什么是三从四德新好男人?”

    庭霜掰手指头数:“就是老婆的命令要服从,老婆上街要跟从,老婆的意见要盲从。四德就是老婆的话要听得,老婆的气要受得,老婆梳妆要等得,老婆花钱要舍得……”

    庭辉也笑:“我可不是那样三从四德好男人。”

    “正因为你不是,所以要找个能制住你能匡服你过失的好女人,大英子就是这样的,你不要眼皮朝天。”

    庭辉糊弄两句不置可否,庭霜见家里产业被封,一时也没什么事做,又和宝琪一起去洛阳看庭芝。

    话说庭芝跟着芙蓉到了洛阳,六朝古都,繁华不比普通城市,尤其这个季节正是洛阳牡丹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