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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第16部分阅读

      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 作者:未知

    ,或是在电视上的《动物世界》里出现,庭霜一定要好好观赏一番,和它套个近乎,可是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两条腿很没出息地打起摆子。

    这老虎走到洞口,慢慢蹲下来。庞大的身体动作起来无声无息,充满力量和美感。

    有黄斑大王称号的皮皮虽然没有吓趴下,可是完全没有往常的凶猛,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瞧,它明白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

    黄骠马吓得直在地上刨蹄子,不停打着响鼻。

    庭霜脸色如土,手抖得握不住猎叉,这下子要成老虎的晚餐了,不过,咱身上没几两肉,还好几天没洗澡,虎兄吃下去不怕闹肚子吗?所以,虎兄还是啃野猪吧。

    经过前次面对野狼包围的心理锻炼,宝琪的心理已经远比以前强悍,从容拿过他手里的猎叉,对着洞口的大老虎,如果老虎扑过来,它的胸腹就会暴露,他只要把握好力道、时机和角度,就可以把猎叉送入老虎胸腹,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绝对不能手颤,绝对不能有半分偏差,否则丧身在虎口的就是他,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生死只在一瞬。

    意外的是,穿着漂亮的黄黑条纹皮衣的大老虎没有扑过来,也没有摆出攻击的架势,而是蹲下来伸出舌头舔舔前掌。

    宝琪丝毫不敢松懈,紧紧握着手里的猎叉。庭霜极其恐惧,他不相信宝琪能在老虎扑过来的时候能一击命中老虎要害,可是当身前有人保护他时,明知道这个保护不是很有力,还是觉得安心。

    庭霜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起张大全教的经验,面对猛兽不可害怕不可慌张,不能保证一下子击毙猛兽,就不要出手,因为受伤的猛兽攻击力会加倍强大,不把攻击它的人置于死地不罢休的。

    “看来它不想攻击我们。要不我跟它谈谈,张叔被猛兽围着的时候,没有露出害怕和杀意才震住了野兽。”庭霜抖着腿过去。先献上诚恳笑容,再进行第一轮谈判。

    “我们只是借这地方避风雪,天亮就走,绝对没有恶意。”先表明来意。

    “这房子也不是你的吧?你有房产证……哦,有洞产证吗?没有吧?”说明自己占据这个山洞完全合法,老虎没有理由攻击。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住,你在洞口,我们在里面。”说明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老虎似乎同意了,又舔舔前掌,低吼了一声。

    庭霜看虎兄没有攻击的意思,心里略放松些,发现不对劲了。

    刚才虎兄来的时候貌似走得很慢,吼声带着痛苦之意,还不停地舔左前掌,庭霜开动起脑筋,指指它的脚掌,说:“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老虎低吼一声,又舔舔脚掌再放下,庭霜眼尖,在火光中看见,虎兄的脚掌似乎插了什么。

    “哎,小宝,虎兄好象受伤了。”庭霜转头看向宝琪,“你是不是想趁虎之危,来夺回你受伤的自尊,充一下英雄?”

    宝琪放下猎叉松了口气:“我要是现在杀它,你肯定要说我趁虎之危不是大丈夫行径。”

    老虎晃晃尾巴趴在地上,乖顺得象只大猫。

    庭霜生平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万兽之王,忍不住伸手摸摸,虎兄任他抚摸。庭霜更胆大了些,上下其手左摸右摸,啧啧,手感真好,真漂亮。

    老虎把头在他脸上蹭蹭,又伸舌头舔舔受伤的脚掌,庭霜握过它的脚掌,上边刺了一支箭,可能是不下心碰到哪个猎人设的套子,老虎咬断了箭杆,但是箭头留在脚掌里,所以它很痛苦。

    庭霜又摸摸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漂亮脑袋,说:“我帮你把箭头拔出来,你不要对付我们,饿的话,这里有兔子,还有野猪可以吃,人肉是酸的,不能吃。”

    老虎好象听懂了,低下头。

    庭霜抬起它的脚,猛的一拔,把箭头拔了出来,还洒了点白药止血,又撕了条布条包上。老虎很温顺,安静地让他摆弄,还伸出舌头舔舔他的脸。

    “哦,别动,痒痒。”庭霜偏过头,弄好以后又提了只野兔来,“你吃不吃?吃饱了请走。”

    老虎好象不饿,并没有对兔子表示兴趣,仍然蹲在洞口,象个守护神。

    “你不吃,我可要吃了。”庭霜煮了一锅肉汤,先喂给宝琪吃,说:“看来虎兄和我们建立了友谊,不会吃我们了,你放心睡吧,睡一觉有利于身体康复,再多喝点热水。”

    宝琪喝了几勺热汤,微微发了些汗,说:“你抱着我睡。”

    庭霜抱着他,又吓又累了一晚上,实在撑不住,只好合上眼睛,刚开始还隔一会儿就睁开眼看看洞口的老虎,不知不觉就困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睡到天亮,天亮时,风雪已经停了,外面又是大好的阳光。庭霜一睁开眼睛看见宝琪的睡颜,赶紧伸手摸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烧退下一点了。

    “虎兄走了也没打声招呼。哎呀……”庭霜出洞查看,发现洞口的老虎不见了,不远处摆着一只小黄羊,脖子上一道血口,应该是被老虎咬死的。

    “哎呀,虎兄真是太客气了。”庭霜啧啧摇头,“举手之劳怎么当得起这么重的礼,既然你送来我不收下就伤了你的虎面了,所以,我还是笑纳了……”

    “跟你家老二一样话多。”宝琪听见,一跳一跳出了山洞。

    “你的脚扭了别乱动。”庭霜赶紧制止他。

    麻利地烧了水吃了早饭,把帐篷小锅野猪黄羊猎具什么的驮在马上,这黄骠马是张大全的宝贝,是有名的河曲马种,身高体健力气大,驮了这许多沉重的东西勉强跟着下山。

    庭霜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小熊,身上背着宝琪,勉强下山,累得腿打颤,汗水不停地流,宝琪给他擦汗:“歇会儿吧。”

    “不行。”庭霜坚决拒绝,昨天的历险已经让他怕得要命,万一再遇上大风雪可就不好了,或是遇上狼,一两只倒不怕,一群就麻烦了。赶紧回家最要紧。

    孟家厨房里,小兰和庭秋正在讨论怎么吃虎肉的问题。

    “虎肉最好煮着吃。”庭秋说。

    “不,烤肉最好吃,虎肉烤着吃。”小兰不甘示弱。

    庭秋不和她见识选折衷方案:“那就一部分烤着吃,一部分煮,一部分红烧。”

    “这个主意好。”小兰表示赞同。

    “好个屁……”门外传来庭霜的声音,“连虎毛都没打着,你们争个啥劲?”

    “哥哥回来了。”小兰欢呼着冲出去,看见可爱的熊宝宝,高兴地抱在怀里摸个不停,“今晚我要抱它睡。”

    “那你跟我睡,别去周婶那了。”李嫂说。

    这次冬猎收获颇丰,用捕兽夹打到不大不小野猪一只,约二百来斤,老虎回赠小黄羊一只,还有打来的山鸡野兔各两只。

    “明天杀年猪。”庭霜豪迈的一挥手,就倒在炕上起不来,忍不住佩服自己的力量,居然背着一个大活人走走停停,赶在天黑前下了山,心里狠夸奖自个儿几句。

    农户都是进了腊月杀年猪,现在不到腊月,可是这野猪已经死了,所以先把肉卸下来冻上。

    “我们要不要留一半卖一半?”精打细算的李嫂问道。

    “咱家连大带小加上老三回家过年总共九个半人呢,去掉猪头蹄子骨头下水,肉没剩多少。”庭霜盘算起来,按饭量数人头,把小兰算半个人,今年不能给家人做新衣,好歹把肉吃好。下了决定:“就这样,全留下来自己吃。”

    全家人都高兴地喜笑颜开,有这么多肉,今年能过一个肥年。

    村里没有专门的杀猪匠,一般是经常弄野牲口的张大全来杀猪,后来李东升回村,这个活就交给他。

    李东升经常上城杀猪卖肉,手上活儿非常老练,先卸猪头,再卸蹄子,刀子翻飞,很快,野猪皮就剥下来。然后开膛破肚,先摘下肠肚,再摘心肝肺腰子,板油另外装一盆。

    最后就是剔骨,庭霜提醒一声:“李哥不用把肉剔得太干净,骨头上巴的肉好吃。”

    他顶喜欢吃骨头,可惜不论古代现代,杀猎匠的功夫都很强,能把骨头上的肉剔得不剩多少。

    “好咧。”李东升答应一声,卸下两扇肋排,再剔腿骨,再分臀尖和里脊,很快,骨头和肉分得清清楚楚,按主人要求,骨头上还巴着不少肉。

    这么多肉,约有百来斤,得留在过年吃。好在外面天寒地冻,把猪肉拌子码起来,浇上水,一夜间就会冻得梆硬,这叫“挂腊”,等于天然保鲜,吃的时候再抠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了,开始过年了

    努力更文g,争取让主角过个好年。

    外出打工

    按乡里规矩,谁家杀猪要在当天招待杀猪匠吃饭,吃肉和白面馍。

    李嫂架起烧劈柴的大锅,火力很旺,骨头倒进去煮,大腿骨用斧头劈开露出骨髓。再放心肝五花肉一块煮。

    再切前腿臀尖肋条成麻将大小的肉块,把锅烧热,加葱姜蒜,再倒肉炒,肉色发黄时加面酱,炒糖色,倒酱油,盐、花椒、大料、豆蔻肉桂良姜陈皮什么的。烧好后再撤出一半柴火,文火慢炖。不一会儿,扑鼻的肉香弥漫全院,两只狗在门口乱转,庭秋和小叶他们也在锅边狠狠吸溜鼻子。

    很快,一锅标准的乡下大锅菜做好。红的肉块白的白菜,黄的是煎豆腐,油亮亮的红薯粉条无一不诱人食欲。又切了盘心肝,一盘白肉,还有一盆大骨头。

    炕上坐着庭霜和李东升,还请了里正李昌富,神箭张大全,李大柱。另一桌坐着周二根,麻药子等几个要好的乡人邻里和两个亲戚,庭辉作陪。其他家人和周婶在西屋吃,小兰和庭秋各捧着一根大骨头啃,啃得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之际,李昌富问:“你家欠下这么一大笔债账,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庭霜已经有了打算,说:“我打算开春多养几只羊,再多养鸡鸭,每天往城里多送二十只烧鸡,可是害怕发鸡瘟不敢养太多,有时候得从外村甚至城里买鸡,我想把这生意分给村里人做,也让乡亲们倒腾俩活钱,李叔跟村里说一声,会养鸡的多养鸡,就养百天出栏的肉鸡。”

    “中,我叫村里会养鸡的明年多抱几窝。”李昌富又有疑问,“三个月能长多大?”

    “得用好料,碾碎的包谷还有麦麸子,还有蚯蚓蚂蚱。”

    “你养这么多鸡,还让村里人也多养鸡,还想开饭馆吗?”李昌富脸沉下来,“你小子难道还想借债?”

    “现在就是想借只怕人家知道我家的情况也不会给借了。”庭霜苦笑一下,又说,“我打算开春进城里给饭馆帮工,一边学着一边攒本钱,开饭馆来钱快,而且不压本钱。今年趁冬闲出去打个零工。”

    李东升接了口:“我托人给你问了一下,大丰粮行最近有批货要运到信阳,正在招赶脚的,一趟给十两银子,如果用自己的牲口,工钱会更高,你要是想去我跟人家回话。”

    庭霜刚要答应,李昌富先接了话:“这怎么成?都啥时光了还往外跑,你想干零工就在县城里干点活儿,别跑远。”

    正在西屋吃饭的周婶听到也掀帘进来:“就是,以前老三出去找活,我就说过,赶脚的不能做,更别说这天儿越来越冷,到这时光,外面扛活的都是往家赶,你倒往外跑。到腊月赶不回来咋办?”

    庭辉也说:“去信阳一趟一来一回的,到腊八肯定赶不回来。别去。”

    庭霜笑笑没吭气,只对李东升挑挑眉毛,李东升会意,也没吭声,继续抡筷子头大吃。

    等客人散去,周婶留下来,对庭霜说:“你刚才跟李家大小儿使眼色,还是想出去是吧?”

    “出去一趟就挣十来两银子,还能看景,就当散心了。”庭霜还是态度坚决。

    “这天气散什么心?”周婶又气又急,“你怎么不听大人的话呢,我知道你家遇上了困难,你急着挣钱,可是要振兴家业,也不用这么辛苦,赶脚有风险的。”

    “要振兴家业,怎么能不辛苦呢?”庭霜不以为然,“干什么都要冒点风险的,包括种地,说不定一场蝗虫冰雹白辛苦一年。”

    “现成的好法子就怎么看不见。”周婶给他指点,“你看小兰的模样,长大肯定是个美人胚子,现在给她缠双好脚,将来肯定能嫁个当大官的富人,女孩嫁的好不好都在脚上。”

    “官宦富贵人家怎么可能娶农户女儿?”庭霜觉得美梦还是少做些好。

    “做小总没问题嘛,给哪个大官家或是哪个王爷做偏房,随便拉你们一把,你家不就又起来了。以后你家芝芝当官也有个帮衬。”

    “这就是您指的好路子?”庭霜又好气又好笑,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兜到给富人家做妾的路子上去,那还何苦想尽法子积赞力量把小兰从陈家接出来。好歹姓陈的混蛋年轻漂亮有功名,比那七老八十的大官王爷还强些。

    再说,他再怎么无能,就算有一天被逼得无路可走上山当劫匪,也绝不会卖妹妹给自己换好日子,不是瞧不起女人,要他把振兴家业的担子放到女人的裙脚上,这种事他连想都不会想。

    庭霜毫无商量余地的说:“靠小兰去巴结富贵人家,这事连想都甭想。”

    周婶见他坚决,也没有再说。宝琪竖拇指:“好样的,拿姐妹的身子为自己谋出路,顶不要脸的,我支持你。”

    庭霜骑着家里的驴去城里送完货到大丰粮行问活计,找着上回帮他买稻种的张五哥。

    “怎么?你想当赶脚的?”张五哥叼着烟锅子问他。

    “家里人不愿意,只是趁冬天农闲临时做一回,”

    “当赶脚的也不错,自由自在,如果有家小的可能不大舒坦,老婆不高兴睡空炕。”张五哥是个老长工,庄稼活也精通,以前有老婆,因为养不活她,所以跟别人跑了,他索性当了赶脚的,这些年一直给大丰赶脚,有俩钱就喝掉了,他对女人很有成见,也不讨老婆,只跟伙伴说:“死了就地埋我。”

    庭霜有温暖的家,所以对这种自由生活并不羡慕,只愿意在冬闲时临时当回赶脚的。

    “你有牲口吗?”

    “我只有这个驴可用。”庭霜指指带来的驴。

    张五哥说:“驴不中。拉那么重的东西走长途,得使骡子。”

    “骡子得多少钱?”

    “差不多的得百八十两一头。”

    “天!这么贵,比一头好牛都贵。”庭霜惊叫。

    “一头牛也就使个五到七年,一头好骡子耐力强、力气大、吃得不多又抗病,驴骡能使三十年,马骡也能使二十年。而且配种也不容易,当然贵了。”

    “我没有骡子,也买不起,就这么跟着中不?”庭霜撤底打消买骡念头。

    “中,你就跟着大伙走。”张五哥给他讲赶脚的一些必要技能。

    “当个好赶脚的,第一得会装车,哪怕运的是冰,滑溜溜冰块往车上一装,码齐整,绳子一绊,走百八十里都不掉一块,那才算得上把式。”

    “我经常进城送货,虽然没运过冰,装车卸车还是会一点。”庭霜想起被颠烂的梨,脑门有点冒汗,再补一句,“不足之处我会好好学的。”

    “第二,你得会看天,知道啥时下雨下雪,该早下店就下店,该往前赶就往前赶一站,还得有出门的经验熟悉地势人情。”

    “我没有出过远门,只在今年初从省城扶灵柩回乡,从省城到咱县里这段路我还算知道些。”庭霜很谦虚。至于看天气嘛,干了这么长时间农活,勉强会点。

    “那中。”张五哥点点头,又说:“第三,还得会喂牲口。老话说的好:一样草一样料,不同喂法不同膘。喂料里头有讲究。还得会使,让牲口出力还不能把牲口累坏了。除了这个还得会看牲口,路上有点小病小痛,自己就手料理不用找兽医。”

    “哦,我家养着牛和驴,我会喂牲口,也会使,就是看病还不大有把握。”庭霜脑门越发冒汗。

    “这个,我在路上慢慢教你。”张五哥继续给他教,“第四,还得会编鞭子,编笼头,一个赶脚的,没有一条好鞭子,不会打扮牲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赶过脚。”

    庭霜马上把姓耿的给他留的那条漂亮鞭子亮出来:“看这鞭子,漂亮吧。”

    “好样的。”张五哥以为是他自己编的,夸赞了一声,又说:“最后,你得会垫鞍子,不会垫鞍子没资格当赶脚的。”

    “这个我不会,您教我。”庭霜赶紧虚心求教,肚里感慨一下在古代搞长途运输真不容易。

    “明后天是黄道吉日,一早就要上路,你得赶紧。”

    庭霜跟着张五哥学垫鞍子,这是保护牲口不受伤的必要活计。半圆形的鞍架备在骡背上,里面要垫棉花,要垫得服帖平整,一点点把棉花扯开垫平,保护骡子在承受重压之下不致受伤,如果走一程后发现骡背某处受伤毛皮受损,得立马重新垫鞍子整棉花。脊梁处薄些,腹部要厚些,这里头讲究不少。

    庭霜学东西还算快,捣腾一下午,总算勉强过关。

    眼看太阳偏西,赶着驴往回走。

    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小兰凄惨的哭声从隔壁家传来。庭霜脸色大变,三步并两步冲到周家。

    只见西屋炕上,小兰哭得眼睛都肿了。

    “怎么了?怎么了?”庭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嗯,脚疼。”小兰止了哭,抽抽噎噎地说。

    庭霜往下一看,才发现她一双脚被白布缠得紧紧的,气得火冒三丈:“谁给你缠的?”

    周婶赶紧过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说:“是小兰自己要缠的,所以我就给她缠了。”

    “你不是最怕疼最恨缠脚的吗?”

    小兰抽泣说:“嗯,昨天我听你和周婶说话,说如果我把脚缠了,以后就可以嫁给富人当小老婆,哥哥们就不用这么辛苦,大哥不用大冬天到外面干活了,小哥也可以当官了……”

    “你给我闭嘴。”庭霜气得肺要炸,狠狠拍桌子吼她:“有哥哥们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丫头操心家里的事?你想气死人是不是?”

    小兰从来没见过哥哥对她生气,看庭霜脸红脖粗朝她吼叫,吓得“呜哇”又哭了起来。

    周婶看他吼小兰,赶紧抱着小兰哄劝,又吵他:“你个爷们家跟个小女娃发哪门子邪火?看把娃儿都吓哭了。”

    大英子小英子听到也过来助阵,大小女人结成同盟一起把庭霜围攻了一顿。

    旁边孟家院子里的男人们听到周家小的哭大的吵,赶紧过来瞧。

    庭芝收秋以来已经不去学堂读书,改在家里读书,听到隔壁又哭又吵好大动静,赶紧过来问究竟。得知事情经过,庭芝的脸也吊了下来,但是没发火,好声好气说:“小兰你还小,不要操心家里事,天塌了也有哥哥们顶着,哥哥们都是大男人,如果要靠着沾女人的光才能过好日子,哥哥们就没脸活了。什么给富人当小老婆,你的小脑瓜里怎么装这些东西?”

    “可是……”小兰抽泣着说,“漂亮房子里的姐姐们说,长得好看的女孩儿给富人做小是好出路……”

    庭芝脸色更难看:“那些妓院里乱七八糟的做法,你趁早忘掉,提都别提,要不哥哥们会非常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小兰听到哥哥们会生气不理她,吓得再不敢吭声。

    宝琪知道缘由后,把庭霜说了一顿:“小兰虽然小,却也知道心疼哥哥们,又听了你和周婶的谈话,所以才有那样的想法。你不高兴,跟她好好说就是了,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吵一个小女娃,亏你做得出来。”

    庭霜已经消了火,叹口气说:“我拼命干活想早些振兴家业把她从陈家接出来,就是为了将来给她寻个好出路,想不到她自个儿倒上赶着给人家做妾了,我能不生气吗?”

    宝琪好言劝他:“就象你说过的,再大的坎儿也能过去,眼前的困难会克服的。你看你这几天脾气那么大,动不动发邪火。”

    “有吗?”庭霜不承认,“我哪里却不动发脾气了?”

    “你这几天上火了,又便秘了。叫李嫂煮点绿豆汤给你喝。”

    “你怎么知道我上火了便秘了?”庭霜还是不承认。

    宝琪好气又好笑:“还不认账,你一蹲茅厕就小半时辰,别人等不及都去猪圈解决了。”

    “哦。”庭霜才意识到厕所改造工程不太成功,家里这么多人,才有一个茅坑,碰上有人长蹲,确实是个问题。

    “连我便秘都知道,你还真爱瞎操心。”庭霜小声嘟囔一句。

    “你以为我爱操心?”宝琪不满地瞪他一眼,又说:“这次出门赶脚,我跟你去。”

    “不行。”庭霜马上反对,“你受了伤脚也扭了怎么去?”

    “我的伤口不深,已经开始结痂了,扭了脚过几天就好。”

    “我明后天就要动身了,你的脚能好利落吗?”庭霜坚决不同意,“赶脚的不容易做,你在家好好替我照顾一家大小,就算是为我好了。”

    庭霜坚决制止宝琪跟着去的企图,开始动手收拾出门动用的东西,铺盖卷羊皮袄毡靴子一样不能少,又安排家里,让庭辉负责做烧鸡送货。李嫂庭秋把家里的牛羊鸡鸭喂好,尤其要重点照顾两只鹿,小叶平安趁这时存些冰。听张五哥提运冰的事倒是提了个醒,该趁天冷存些冰,等夏天卖果子时用,可以赚一笔。

    把家里一切安排妥当,一家之主才满怀牵挂收拾了出门。

    这次大丰粮行赶了几十头骡子几十辆大车运货,有皮毛药材山货还有特产啥的。一大早顶着一天星斗,掌班的张五哥领着把式们冒着严寒,把牲口备好鞍子,戴好笼头、嚼子,挂好串铃。然后装车上辕,整齐排成一队。

    最前面的头骡打扮得最漂亮,胸前挂着铜串铃、红踢胸,头戴藏蓝绳编的笼头,走在最头里,然后二骡、三骡依次跟着,顶着晨星,迎着晓风开始漫长的旅程。

    大丰粮行的主人是全县第一首富胡家的产业,胡家在县里还有其他产业,祖先是务农,后来做起粮食生意,越做越大,成了全县首屈一指的富家,然后就往仕途上发展,还出了两个举人。

    这次去开封做买卖的是胡家三少爷,他虽年轻,却是精干,仔细检查了车队,验过了驮骡和货物,又问了几个眼生的脚夫姓名,待听到庭霜的名字,胡少爷问了一句:“可是散花村的?”庭霜答了一句是,胡少爷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没说什么,挥手让上路。

    胡少爷骑的是一头高大健壮又漂亮的铁青走骡,跑得又快又稳,一会儿就把车队甩在后面。庭霜看着他高傲的背影,悄悄问张五哥:“这个少爷是谁呀?听到我的名字好象挺讨厌我的。”

    张五哥从随身带的小酒壶里咪了一口,说:“他是咱县第一富豪胡家的三少爷胡君宪,偶尔在外面跑生意,按说你在乡下种地,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庭霜觉得胡君宪这个名字好象在哪儿听过,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把庭辉揍了一顿的好象是他哎,现在居然给他家打工了,真是冤家路窄。

    作者有话要说:俺不是坏人,不是存心让主角这么冷的天还出去打工的,

    本来打算过年期间不更文,可是为了让主角尽快回家过年,俺要努力码字,保证明天年三十晚上一定让主角回家团聚过个好年。瞧这章字数真多

    所以俺是好人呀好人

    长途旅行

    一路上,庭霜鸟悄缩在后面赶骡,尽量不在胡君宪跟前露面。

    行了一路,到了打早尖的站头,脚夫们把车子牲口停在大车店门口,人进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儿,还得喂喂牲口检查鞍子,然后再上路,再走几十里,又打尖吃中饭喂牲口,然后再上路。如果走的站头短,太阳没下山就可以投宿,如果走的站头长,再加上冬天日短,到掌灯甚至入夜才能到站,那个时候就非常辛苦了,然后进店投宿吃饭喂牲口,半夜还要给牲口添一次好料,睡得再晚,第二天早上也得早起。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鸡叫头遍,骡车队就起身收拾了,算了店钱,装车的装车,该上驮的上驮,顶着星星上路,行了一段路吃点早饭,再上路……

    如此循环往复,日复一日。

    庭霜以前还想象着赶脚的很浪漫,可以遍赏沿途风土人情,亲身一走才知道其中的辛苦。

    也难怪古代人行旅前要选“宜出行”的黄道吉日,实在是那个时候出个远门太不容易。就算没遇上剪径强盗,没遇上白额老虎,也没遇上山洪暴发,只是在平地里走路也很艰难。

    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冬天还好说,地上了冻,最好走大车,这个时节,是庄稼人的闲季,是运货人的忙季,修皇陵或是大工程,也是趁这个季节,在地上洒上水待结了冰就可以运石料木头了。

    可是天寒地冻的行路也不容易,鼻子都冻成红萝卜状,架辕的一会儿功夫就冻得手脚僵冷,得跳下来走一会儿,时不时喝口烧酒暖暖身子。

    逢上大风雪天气,刮得人站不住也看不见前头,顶风前进,寒风透过皮袄直往皮肤里钻,象刀子割一样。

    更讨厌的是风和日丽的晴天,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地上化了冻,再加上头天下过雪,一冻一化全成了稀泥塘,车轮的辐条沾满了泥转不动,得下手把泥抠掉,车子才能走,走一会儿又走不动,再把辐条上的泥抠掉,才能继续走。

    庭霜一边抠辐条的泥一边抱怨:“冬季地冻得硬梆梆还好走车,春夏秋三季怎么办呢?”

    旁边一个赶脚的说:“那就上骡子呗,全县有近两千多头骡子呢。”

    庭霜算了一下,两千头骡子的运输力,差不多等于六十辆五吨卡车,一个县有这样的运输力也不简单了,就是走得太慢,在这个时代,只能靠骡马搞运输,对骡马的需求肯定很大,如果养骡马应该能赚钱。

    抠了泥再上路,行不到一会儿,车子陷在泥坑里出不来,好赶脚的自然不会下死力使唤牲口,而是几个人在后面推车,赶骡的喊一声号子,发力的同时抽一下骡子,前后同时发力,大车从泥里出来。

    车轮都是坚硬的好木做的,轮面钉着蘑菇钉,可是这样的负荷也承受不住,于是车轴罢工了。

    对于经常赶脚的脚夫来说,车子陷泥坑里,车轴断了是家常便饭,处理起来很有经验,麻利的卸车,货物放在骡子上,把大车解救出来。

    庭霜把货从车上卸下来,放到骡架上,两边的货要一样重,不得不感慨一声“不容易啊。”

    这还不算什么,更不容易的是连路都走不了。

    碰上大风雪或是发大水,过不了黄河,骡车队只得停在车马店里。

    车马店,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停车马的客店,这样的店街门自然是非常宽的,成天敞着,方便车马进出。场院自然是大的,可以停放各样车马。库房自然是有的,可以存放货物,供牲口吃料的马槽更不用说肯定是有的,靠墙一溜马槽,骡马对着墙甩着尾巴吃槽里的黑豆高粱。照例是养几十只鸡,吃遗漏在马槽下的高梁豆子,个个又肥又大。

    这样的店,上房自然是没有的,都是一间房长长两溜大通炕相对,每边可以各睡七八人,挤一下九个十个也凑合了。象胡君宪这样的少爷,也只是住个单间,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铺盖当然是不会准备的,都是旅客自带。灶口一烧,炕热起来,年纪大的睡炕头,年轻火力壮的睡炕尾,比如庭霜这样的。

    庭霜虽然年轻力壮,可是这样的天气,头一回做赶脚,还是又冻又累身体发僵,进了店也懒得吃饭,只想脱掉一身装备躺一躺,如果能洗个热水澡更好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眼下连毡靴都脱不下来,只好拿个鞋拔子,一只脚踩住一头,另一只脚放进鞋拔子的槽口,槽口夹住靴子后跟,用力一脱,才能把靴子脱下。

    打了盆热水洗脸洗脚,身上的僵冷才缓了过来。张五哥受李东升拜托要照顾他,见他没吃饭,端了几个窝头和几截腌萝卜过来。庭霜不好意思地接过,啃了几口,窝头太干噎得直伸脖,就着蒸馍的蒸锅水才咽下去。

    张五哥把烟袋锅子装满烟,吧嗒一口,说:“瞧这鬼天,估计这两天都停不了,过不了黄河,咱还得在这窝两天。”

    庭霜裹着被子望着窗外发愁,外面飘着大雪花,虽然不是“燕山雪花大如席”,可是也跟鹅毛似的,更要命的是没有要停的架势,还越下越大,这样在路上耽搁着,赶不及回家过年咋办呀?也不知道家里咋样了?真是牵肠挂肚啊。

    穿越人士一伤感,又要开剽了。庭霜看着窗外飘着雪花,有感而发:“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唯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剽不下去了,倒不是良心发现觉得开剽不好,也不是毛爷的大作搁到封建帝制社会有杀头的危险,而是觉得不应时不应景更不应人。想毛爷征服天下,指斥江山,故能粪土当年万户侯,蔑秦皇低汉武,与天公比高,何等气魄。

    他却为生计奔波,现在缩着脖子裹在被子里发愁不能赶回家过年,斯情斯景再对着漫天雪花打着哆嗦吟“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那不是二百五加二吗?

    还是剽小学课本里的“哆罗罗,哆罗罗,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更应景些。

    窗户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好诗,怎么不往下接下了?”

    庭霜听得是胡君宪的声音,干笑两声:“文思枯竭,接不下去了。”

    胡君宪进来,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炕上的人,眼光落在庭霜身上停了一会儿,又落在张五哥身上,说:“等明天雪停,马上动身赶第一拨渡船。”

    庭霜挂念着家人,心里巴不得马上风住雪停,可是第二天一看,天上还是如吹绵扯絮,不见放晴的意思,只感慨自己倒霉。吃了饭缩在屋里透过窗子看外面,居然还有更倒霉的,因为大风雪不能过河,旅客挤在一个站头,店都住满了,遇到这种情况住不上店,真是叫狼狈。

    看着外面愁容满面住不上店的人,庭霜顿时觉得这简陋的车马店是无比温暖可爱,有句话说得好“幸福在哪里呀幸福在哪里,幸福就在比你不幸的邻居家里。”

    本来可以宽松睡八个人的炕挤了十一个,地上也挤了人,起夜时得踩着人出去,晚上翻身都困难,更别说耳边如雷般的呼噜声吵得难以入睡,还有在床头哗啦啦的流水声奇臭无比。庭霜捂着鼻子塞着耳朵熬到天亮,好不容易雪晴了,马上装车上驮赶紧上路。

    庭霜跟着车队来到黄河边,前世里坐汽车匆匆而过,连黄河啥样也没仔细瞧过,这一世从开封扶灵返乡,也没心情细看。这一回,他近距离观赏了一下这个孕育中华文明的母亲河。

    麦芒色的滔滔巨浪在眼前翻滚,河岸两侧是望不到边的土山。西坠的落日把黄河水涂上一片橙色,一只上行的船只好老龟一样慢慢移动,拉纤的纤夫手脚并用在石崖小道爬着走,唱着拉纤号。

    张五哥闷了一口烟,看着眼前的大河,说:“我经常赶脚,在河上渡了不知几次,这船工号子我最喜欢听了。”

    船工们世代都在黄河上生活,在木船上漂泊,对黄河非常熟悉,以船为家。在和黄河风流搏斗中,创作出了极丰富的黄河号子。横渡黄河时唱“抛锚号”和“抡大锚号”,船调头有“带冲号”,上码头有“大跺脚号”,从开锚到停船,每种活计都有相应的号子伴奏,从歌词到曲调都雄劲开阔,带着一股质朴气息。

    在险流行船时的号子激烈雄壮,尤其是在最险恶的三门峡一段,号子不用歌词,全是“嗨、嗨嗨……”的衬词,到了缓流段,船工号子也变得缓慢悠扬,透着一股愉快情绪。

    庭霜听着张五哥讲黄河号子,想象着险滩行船的场面,无比向往。

    他们渡的河段缓于缓流区,船工号子比较悠扬,掌舵的船工扯开嗓子: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几十几个艄公把船来搬? ”

    其它船工整齐地应和着: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哎,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九十九个艄公把船来搬。”

    “好嗓子,一十八省属第一。”乘客们夸奖。

    庭霜听得入迷,觉得胸口象燃了把火,燃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情,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是从电视或书上看看就能体会得到。所以老话说的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有深临其境,才能真正体味那种感情,好象随着那滔滔的河水一起奔腾倾泄。

    过了黄河,后面的路好走多了,天气晴朗,气温很低,地上冻得梆硬,行起路来虽然颠簸,却相对容易些。碰上站头短的日子早下店,就可以看看市镇的风土人情了。

    比如过许昌,车队下店比较早,太阳还没下山,庭霜抽空去看了当地的关帝庙,创建于元代延佑年间,到了明代,这里成为华丽壮观的宫殿群。最高的建筑春秋楼非常壮观,旁边竖着两块石碑,一块是明景泰年间立的关王辞曹图,上刻书文,下刻图像。另一通石碑是唐代吴道子画的《关羽勒马挺风图》,是明代翻刻,都极其生动。

    等把这些文物古迹看完,再上街喝碗又香又辣热乎乎的胡辣汤,再吃两块烙馍,庭霜摸着肚子惬意地回到大车店休息。

    这样才算是旅行嘛。庭霜很容易为自己找到快乐,躺在炕上听着脚夫们天南地北的胡侃,也学着吧嗒一口旱烟,呛得直咳嗽,也怪有意思。

    接下来的旅程也很顺利,没有风雪泥泞或是大车断轴之类的讨厌事,可以看看沿途景致和风土人情,如果时间不紧还可以游览一下路上的风景名胜。现代交通发达瞬息千里固然方便舒服,但是古时旅途中得到的趣味也是很难得。

    庭霜边走边看,正走着忽然前面所有架辕的脚夫下了车,领头的胡君宪也下了骡子。

    “出什么事了?”庭霜问道,平白无故的怎么都下车下骡了,还没到站头。

    “前面是小商桥。”张五哥给他解释。

    “小商桥?”庭霜摸不着头脑。

    张五哥告诉他,小商桥是南宋岳飞部将杨再兴杀敌牺牲的地方,后人缅怀,修墓建祠,凡路过小商桥的旅人都下车下马,表示尊崇敬意,没有什么“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标识牌,完全是人们自发地对英雄表示尊敬。

    庭霜被感动了,对张五哥说:“咱们去瞧瞧吧。”

    前面的胡君宪听见,冷哼一声:“都什么辰光了还想着逛,耽误行程赶不及回家祭灶。”

    庭霜躲在张五哥身后朝他一撇嘴,小声嘟囔:“又不是去玩。”

    又行了几天路程,终于顺利到达信阳,车队又是一番忙乱,在库房卸了货,胡君宪去相熟的店家进货,趁这机会,庭霜上街看景找小吃。

    信阳的传统小吃有勺子馍,以米粉为主,搀二成面粉打成稀糊,加入剁碎的葱姜辣椒黄豆芽和红白萝卜丝搅匀,倒入特别的浅底圆形铁勺里,放入滚油锅中,一会儿,馍自动脱离,周边厚中间薄象个勺子,趁热吃,又脆又香咸中带辣,奇怪的是馍正中有个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