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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第7部分阅读

      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 作者:未知

    着嘴压抑着笑,庭辉瞪他一眼,又使劲推擀面杖,道:“我是看你天天出去干活,还要给我们做饭,实在太累了,想帮你一点嘛,还老是欺负我。 ”

    庭霜心里一暖,说:“你真的懂事了,那我今天就吃次现成饭了。”

    “你快去洗洗歇着吧,饭一会儿就好了。”

    一大早,天光还黑沉沉的,庭霜醒来发现庭辉不见了,这家伙爱睡懒觉,怎么天没亮就出去了。

    问庭柯,说:“二哥钓鱼去了。”

    “怎么去这么早?”庭霜疑惑不解。

    “午后塘鱼不太吃饵,所以要一大早去,卫叔说的。”

    庭霜没在意,照常下地干活,回家后远远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不由得加快脚步。

    回到家意外地发现,桌上摆满了饭菜,大葱炒鸡蛋,一条红烧鱼,一盘炒土豆丝,一盘凉拌山野菜,一盘腊肉焖豆角泛着油光,还有一大碗面条,是白面做的,不是搀着黄豆面的杂面,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这个……”庭霜惊讶的张口结舌。“这是怎么回事?”

    庭辉嘻嘻一笑:“大哥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啥?”庭霜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没想到弟弟们居然张罗了一桌子菜,怪不得老二在学擀面条,看来前两天他们偷偷说话就是谋划这件事,想瞒着他给他一个意外惊喜。

    多少年来没人记得他的生日,更没有人为他过过生日,庭霜想说话又觉得心口哽住说不出来。最后只说一句:“赶紧吃吧。”

    四个人高兴地围坐一桌吃起来。

    庭霜问:“哪里来的腊肉?”

    庭辉说:“我钓了几条鱼,留两条吃,还有两条和村里人换了一点腊肉。”

    “那鸡蛋哪儿来的?”

    庭芝说:“大哥给我上学堂吃午饭的钱我没买了吃,跟人买了几个鸡蛋。”

    庭霜板着脸吼他:“以后不许这样。”

    庭芝吓一跳,赶紧说:“我只是两顿午饭没吃,早上吃太饱了,不想吃。”

    “那这菜是谁做的?”庭霜又问,夹了一块鱼,味道还不错,对于很久没吃鱼的人来说,很好。

    庭柯说:“拌山野菜是我拌的,鱼和土豆丝炒鸡蛋是二哥做的,为了烧鱼二哥和特地到隔壁家跟大英子学呢。”

    说着,庭柯吃吃笑起来:“二哥切土豆时切了手,还蹲在地上哭,我听到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看……”

    庭辉举手打他:“臭小子,我哪里是为切了手哭,我是想着我一个大少爷落到这一步,想起爹娘来,有些感慨。”

    庭柯又笑:“你蹲在地上捂着手哭着叫妈妈呢……”

    “臭小子,才没这回事。”庭辉扑过去打他,两人在炕上滚成一团。

    “好了吃饭吧。”庭霜笑着拉架,偷偷抹把眼睛,又说:“只要我们好好生活,就算过不上大富大贵的日子,爹娘一定会高兴的。”

    “就是就是。”庭辉又高兴起来,带着期盼问道:“这菜怎么样?按说寿面用拉面比较好,可是我怕拉不好会拉断,所以只好煮切面了。”

    “嗯。好吃,面和菜都好吃。”庭霜说的是真心话,有这份心意在里面,吃什么都香,况且这菜做得还不错。

    忽然,庭辉收了嘻皮笑脸,很严肃地说:“我们对大哥有一个要求。”

    庭霜不知是什么事,也严肃起来:“说吧,我一定做到。”

    “大哥你一定要身体健康,我们都希望你以后会幸福快乐。”

    庭霜心里一热,眼前又有些模糊,说:“我们都要身体健康,都要快快乐乐的生活。”

    一家人围坐炕桌一起吃了饭,这顿饭吃得香甜又愉快。

    饭后,大英子拿着针线活来串门,还带了几个鸡蛋。

    “这几个鸡蛋是俺娘叫俺带来给老四吃,说这两天瞧着芝芝,似乎又瘦了。”

    庭霜赶紧接过来道谢:“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们才好。”

    大英子笑说:“乡亲间帮着点是应该的,再说又是邻里。上回大哥带来的布头我挑了些准备绣荷包做鞋面,剩下的粘鞋垫子。”

    庭辉伸头看她手里的绣活,忍不住说:“你这花色不好看,省城里绣活的花色多是活花活草。”

    庭霜怕他得罪人,瞪了他一眼:“大妮儿的活儿哪里不好看了,你懂什么呀,臭小子。”

    大英子倒不生气,说:“二哥说得也是,城里的绣活花色确是漂亮。可惜我画不出那种花样子。”

    庭辉蹭地站起来一脸得意:“我会画,我给你画。”说着跑到西屋,把庭芝用的笔墨纸砚拿过来,说:“你要什么花,说吧。”

    “我喜欢牡丹,听说洛阳牡丹最好,可惜没机会见。”

    庭辉提笔醮墨,不一会儿,一朵活生生的牡丹呈现在纸上。

    “真是太好了,和村里姑娘平时用的花样子完全不一样。”大英子拍手叫好,又说:“再画一朵荷花,上面有小蜻蜓。”

    庭辉又给她画了出来。

    “简直就象活的一样。”大英子高兴极了,又说,“再画朵菊花。”

    “你想要什么花样子,只管说,我给你画。”庭辉很得意,难得他发挥了一点用处,得好好显示一下。

    “大妮儿在不在?叫你送几个鸡蛋死这里了不知道回去。”门外传来周婶的声音,待进了屋看到屋里的情景,脸上浮起笑意别有意味。

    庭霜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只见炕桌上庭辉拿着笔认真描画,大英子在旁边看得入迷,兴奋地双颊泛红,两颗脑袋靠得很近,一个年轻帅气,一个青春柔美,那情景很有点那个。

    待送走周家母女,庭霜想起一个严重问题,老二老三的年龄在这个时代早到了结亲的时候,只是他来自现代根本把他们当孩子,但是在这里的人眼里,他们该成家生娃儿了。

    “你觉得大英子怎么样?”

    庭辉对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感到莫明其妙:“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对她有没有点儿意思?”

    庭辉很干脆说:“没有,她长得一般,而且不识字。”

    “你不要以貌取人,大英人脾气好又善良。”庭霜不满意他的态度,也意识到了当前处境的严重性,虽然在他眼里老二老三还是孩子,在世人眼里该成家了,可是,他们眼界高,条件一般的看不上,现在这种穷困境况,条件好的又看不上他们。整个是高不成低不就,亲事是个大问题,得赶紧挣钱才是。

    可是挣第一桶金得有本钱,没有最初的启动资金,这第一桶金该怎么挣呢?

    庭霜觉得自己快钻钱眼里了,做梦都想着天上掉铜钱,或是走路能拣到一包银子。

    没想到,这样的事儿真的发生了。

    庭柯养了几天,觉得伤好的差不多,又去城里找活干,傍晚回家,神情紧张又不安。

    “出什么事了?”

    庭柯把院门关紧,又把屋门插上,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到底出什么事了?”庭霜也沾染了他的不安。

    庭柯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说:“我在离城门不远的村路上拣到一包银子。”

    说着,打开布包,露出几锭银丝锭子,还有几块零碎银子。庭霜大吃一惊,他学着做了几天生意,也会用眼睛识别银两,这包银子凭目测约重一百二十来两,再用手掂掂,也象真货,真是令人不敢相信,这样一笔钱足够买猪牛买农具盖房子了,也可以进货开个小店铺。

    庭辉早激动的声音发抖:“一定是祖宗有灵,一定是老天爷看我们太辛苦了,所以给我们送银子。”

    庭霜也激动的心潮起伏,当然不相信是祖宗显灵,老天庇佑,心里直说:感谢tv,感谢伟大的党,感谢毛爷,感谢……

    “这钱我们不能要。”忽然一个坚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暇想。

    拾金不昧

    话说庭霜见拣到这么些银子,兴奋地浮想连翩,买树苗买稻种,买牛猪买鸡鸭,再雇人开荒,再开个作坊酿酒,看山上有许多野果,白烂在沟里,怪可惜的……

    正想着爽歪歪,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暇想。

    “这钱我们不能要。”说这话的是庭芝。

    “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庭辉瞪他。

    庭芝很坚决地说:“因为这钱不是我们的,所以不能要。孔子说过:不义而富且贵,富贵于我如浮云……”

    “你读书读傻了是吧?”庭辉打断他,“咱家现在正是急需钱的时候,你还摆出那套酸腐的东西,孔子能把咱家振兴起来么?”

    庭芝放缓口气,态度仍然很坚决,说:“我们不知道这钱是谁丢的,如果是富人掉的也罢了,万一丢钱的那个人也和我们一样,正需用钱,丢了钱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也许他家里有病人急需钱抓药救命,或许家人有难急要钱赎回,也或许这是人家凑的或是借的一笔本钱,准备做个小生意糊口养家,我们拣了去,这不是断了别人的活路吗?”

    庭辉很不高兴,嗓门高起来:“我们到了这一地步,顾住自己就不错了,还管得了别人吗?

    庭芝的嗓门也高了起来,寸步不让:“我们到什么地步了?饿死了吗?没有这笔钱,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过吗?可是丢钱的那人失了这笔钱却可能过不下日子,说不定卖身卖子,如果是年迈体弱或是执拗性子的人,说不定丢了性命。现在咱家的田地收成也快有了,还养鸡养猪,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何苦昧下人家的活命钱?不觉得亏心吗?”

    庭辉听他说得句句在理,没话反驳,气得直喘粗气:“你……你小子……”转头又对庭柯吼:“你小子怎么缩一边不说话。”

    庭柯为难地抓抓后脑勺:“嗯……我觉得……咱家是需要钱……可是没这钱也能过……”

    “真是个木头脑袋。”庭辉气得瞪他,又转向庭霜:“大哥,你说怎么办?”

    庭霜突发横财的喜悦被庭芝一席话吹得一干二净。

    购买种子树苗农具猪牛准备发家致富的场景迅速被以下场景取代。

    一个贫困的后生裹着破旧露絮的棉袄四处借贷,终于凑了一笔银子准备为老父治病,不料活命的钱丢了,老父得不到治疗也病死了。剩下寡妇哭嚎:“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咿呀哟……”

    剩下几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哭成一团或卖身为奴或送到孤儿院。

    或是一个商人抛妻弃子,风餐露宿,在外做生意好不容易挣了笔钱准备回乡,结果钱丢了,无法回家面对妻儿,只得沦落异乡,在街头挨冻挨饿,遭受打击绝望之下只好投河。

    庭霜打了一哆嗦。虽然他挺眼馋这钱,可是为钱害人的事还是做不出来。正如庭芝所说,没这钱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过,昧下这钱却可能要了人家的命,这种事很亏心。

    咱一个受过马列主义教育学过三个代表八荣八耻的万能穿越人要是昧着良心贪下这笔钱,岂不是被这毛没长齐的初中生比下去了,太有损现代人的光辉形象。

    经过一番激烈思想斗争,庭霜咬牙说:“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用。老三,你带着钱到捡钱的地方等等看吧,看能不能遇到失主。遇上了可要问准了。”

    老大做了决定,庭辉心有不甘也没办法,只好嘟哝两句:“到手的钱还不要,真是。”

    然后去后院挑水,闷闷不乐蹲在地上看着院子里越长越青翠的蔬菜,忽然眼睛一亮,说:“也许失主是个有钱人,不在乎那钱,丢了钱就继续赶路了。再或许他觉得不可能找回来,回家再去凑钱了……”

    庭霜想起白花花的银子还没焐热就这么离去,正在肉疼,觉得连胃肠连菊花都跟着疼了。正努力把银子从自己的cpu里清除出去,听老二叨叨银子的事,心里更烦,既然已经做了高尚的事,就把高尚人士做到底,顺便散发一下太阳般普照大地的光辉。

    “行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再念叨了,说不定那是人家的活命钱,我们昧下来等同谋财害命,我们是高尚的人,不做这样的事……”

    “这哪叫谋财害命呀?”庭辉不服气。

    “行了,你烦不烦,再念叨下去,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庭霜不再理他,手里编着筐子,他现在已经学会用柳条编筐,编得还不错,结实耐用。编着编着忽然想起看到一杀手穿越成农夫的文,当主角需要一头牛时,就顺利地拣到一头牛,而且没有失主,于是主角就把牛据为己有了。说不定那包银子也是没有失主的,就可以拿来用了。这样一yy,心里爽了许多,同是穿越人,凭什么人家可以拣到一头牛,自己连只鸡都没拣过,肯定不会这么背的。

    庭柯回到捡钱的地方,看见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老丈正着急地低着头找着什么,脸上是又焦灼又发愁的神情,一边焦急地问过路的人:“你看见我的银包了吗?青布包的。”

    集上的人很同情他,说:“丢了银子你还想找回来?不可能的,还是省省吧。”

    庭柯迎上前去问:“这位老丈您是不是丢了东西?”

    “是啊,丢了好些银子。”老丈一脸愁苦之色。

    “丢了多少?”

    “总共一百二十五两多。”

    庭柯听他说得不错,看起是失主了,又想起这包银子的布巾上面一角绣了花,还绣了一个“史”字。又问:“那你的银子和包袱可有记号?”

    “我姓史,所以包袱上绣了个史字,一角还有一朵牡丹花,是小女绣的。那银子是二十两的锭子四个,十两的锭子两个,还有一些散碎银子。我在这城里做着生意,这些银子是我要去外地进货的钱,现在丢了,今年下半年的生意也没法做了。”

    庭柯看他说的对景,知道他就是失主了,便把银包拿了出来。

    老丈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再揉揉眼一看,的确是自己的银子,一分也没少。

    当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情愿与他分一成银子做谢礼,庭柯说:“我若是想要你的银子,何不全要了,哪儿会返回来找失主?”

    旁边的人说:“这位小哥是赤诚君子,既然没有昧下你的银子,又怎么会要你回报,不如请他到酒楼喝两杯。”

    也有人说:“什么君子,分明是个呆子,送上门的钱都不受用。”

    老丈要拉庭柯去酒楼,庭柯连说自己正在守孝,不得饮酒。史老丈只得拉他在附近的茶铺喝茶,坐下问东问西的。

    “叫什么名字?”

    “小生姓孟,名庭柯,在家行三。”

    “嗯,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好名字。”史老丈赞叹一声。

    庭柯马上对这温和的老丈心生佩服,想不到他看起来貌不起眼,居然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名字出自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可见是个很博学很有文采的人。

    史老丈又问了他好多话,从家庭祖籍住址年龄到婚否都问到了,这才告辞分手。

    家里,庭霜和庭辉已经把晚饭做好,等庭柯回来立即摆上来。

    “找到失主了吗?”庭霜眼睛闪闪望他,偷偷盼望这银子是没主的。

    可惜答案很令人失望。

    “找到了,”庭柯讲了事情经过,“那老丈姓史,名杰,在城里开了织房,他很喜欢我,问了我好多事,还问我成了亲没有,家里还有什么人……”

    庭辉打断他:“你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只说他有没有拿点银子出来感谢你?”

    庭柯说:“他本来是有这个意思,可是我觉得把他的东西还给他,再要人家的谢礼不好,所以就推辞了。”

    “臭小子,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庭辉气得拿筷子敲他,“装什么清高呀,你以为你现在跟以前一样,还是公子哥儿吗?有钱怎么不要?”

    庭芝不满意:“二哥你怎么这样?”

    眼看又要争执起来,庭霜拦住他们:“行了,都少说一句,吃完饭该干啥干啥去。”

    庭辉不甘心地拿起筷子。

    庭柯又说:“他问我做什么,我说正在城里找活,他就让我到他的织房去。明天就上工。”

    庭霜听了一喜:“这倒不错,织房应该就是织布的地方,在那里干活不会有危险的。”

    庭辉也很振奋,赶紧问最关切的问题:“工钱给多少?”

    庭柯挠挠头:“这个我没问。”

    庭辉叫起来:“你怎么不问呢?万一去那里是当学徒,只管吃饭不给工钱怎么办?你小子怎么只长个儿不长心眼啊?”

    庭柯又挠头:“我觉得史老丈不是那种人,看上去他人挺好的。”

    “好了快吃饭吧,我明天陪你去瞧瞧。”庭霜决亲自去看看,经过上回盖房子险些出事故的事,他对安全极上心,绝不能让弟弟做危险的活,确定活计没危险,再看老板为人是不是厚道,再看工作环境好不好,会不会太累,有没有幅射污染啥的,调查过了再说。

    那老头史杰丢失的银子失而复得,心里的喜悦自是不用说,更让他高兴地却是另一件事。

    一回到家里,一进大门顾不上歇气儿就喊:“孩儿他娘,我找到我们要找的人了,快出来……”

    门帘一掀,进来一个收拾得很干净的中年妇人。

    “你邪火啥?出啥事了?”

    古怪老人

    史杰兴奋的声音都在发抖:“我找到了我们一直要找的人啦。”

    “真的?”史太太又惊又喜。“年龄十七八,模样端正,父母双亡,不是长子,家境贫困,没未结过亲,也没定过亲的?”

    “没错,更重要的是为人善良诚实。”

    史杰祖辈几代就在长平县城居住,开了间织房,现在已经有了上百台织机,家里相当富裕,娶妻朱氏,夫妻恩爱,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女,史杰是爱妻模范,不想纳妾,也不想让自家财产落在远房亲戚手里。于是,夫妻两个打算招个上门女婿养老。

    条件很多。

    一是年龄十七八到二十七八,因为他闺女已经十九了,女婿太大太小都不好。

    二是容貌要端正,歪瓜裂枣的放家里看着也不舒服,女儿也不喜欢。

    三是父母双亡,有父母在堂的哪舍得让儿子倒插门。

    四是不能是长子也不能是幼子,长子要承继宗祀,幼子要守家业。

    五是家境贫困,因为稍微有点钱的家庭都不会让儿子当赘婿。

    六是要未婚,要宝贝独生女做填房或是给别人的孩子当后妈还是舍不得,当妾更是休想。

    第七……

    最重要的是心思单纯、善良诚实,不能心眼歪,不能在外拈花惹草,不能贪财,否则昧下他家的财产,独生女儿可是欲哭无泪,他们还得指望女婿养老呢。

    来说亲的媒婆看着史家两口掰着指头数条件,全都吓退。直说这么苛刻的条件,怕是闺女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眼看一年年过去,闺女的年龄渐大,婚事没有一点儿着落,两口子也急了眼,考虑着要不要降低条件,这时,居然遇上了庭柯。

    庭柯完全符合史家的招婿条件。长得高大帅气,还知书达礼。父母双亡,不是长子也不是幼子,家境不好,未结过亲。更重要的是这小伙子善良诚实,拾金不昧,不是爱财的人,心思单纯,身处贫困仍然抵住银钱的诱惑,可见是个意志坚定的本份人,将来不会亏待老婆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庭柯的年龄比他家闺女小两岁,可是比宝贝女儿大的男子大多结过亲了,这一条可以忽略。

    史家老两口笑得眼睛都眯成缝。

    第二天,庭霜就带着庭柯上门拜访,先拜见了史氏夫妇,朱氏把庭柯打量一番,越看越喜欢。想着他没了父母,以后的亲事得由长兄做主,便拐着弯问庭霜,他们愿意为庭柯瞅一门好亲事,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弟弟住丈人家。

    庭霜完全没有古人轻视赘婿的观念,在现代房价越来越贵,买房困难,小两口结婚后住哪家不都一样,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史氏夫妇得知庭霜的看法,更是高兴,带他两人去参观织房。

    史家有织机上百辆,雇了上百人,从纺线、打浆到上织机有一套程序,庭霜看了心里直咋舌,这家的机房搁现代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一个规模中等的工厂了,史家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代的资本家了。再看他家并不染布,在这里做活不用接触化学物品。

    庭霜放了心,嘱咐了庭柯几句,就买了些东西独自回家。

    回家路上,看见路边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过去一看。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卧在路边,那老人满面风尘,衣衫破烂,苦苦哀求周围的人:“求求你们,哪位行行好,帮我把枕头捞起来吧。”

    周围的人摇摇头:“你这老头脑筋糊涂了吧,你那枕头又油又破,送人都没人要,你还要人给你捞。”

    庭霜伸脖子看过去,果然路边那条河里,漂着一个破枕头,的确是一文钱不值,不知道这老人为什么急成这样。

    天气晴朗,不冷不热,但是河水还是冷的。围观的人不少,有笑话老人的,也有好言安慰的,就是没有人下河替他去捞那个破枕头。

    那老人见枕头快要漂走,越发着急得哭起来。

    围观中的有人说:“替你捞出来,你给多少钱?”

    老人哭道:“我没有钱。”

    庭霜看了一会儿热闹,也很不理解这老人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一文不值的破烂枕头,难道这枕头是有关他亲人的纪念品?若是这样,这老头儿也怪可怜的。

    那老人见周围的人都不愿下河为他捞枕头,再看枕头越漂越远,愈发急了,急得准备跳下河去,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他:“你不要命了?就你这年纪跳河,这条老命就要交待了。”

    庭霜看那老头急得要跳河,心里更加不忍,想着自己不可能孝敬父母了,倒不如把这份情移在这老人身上,也算积份德。

    便把衣裳一脱,跳下河里,游了几步将枕头捞了起来。

    那老人接过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好象抱着自己失去的婴儿。

    见此情景,庭霜迅速脑补起来,这老头儿一定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把孩子曾用过的枕头当成了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看,也渐渐散去。庭霜也穿起衣服背了筐子准备回家。

    不料,那老人抱着包裹一路跟着他。

    庭霜很疑惑,回头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老人形容枯槁,神情有些呆滞,花白的头发被冷风吹得零乱不堪,双唇干裂,脸色青黄,好象是饿了许久的样子。

    庭霜更同情,说:“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家吧。”

    那老人似乎听懂了,点点头,抱着包裹跟在他后面。

    回到家里,庭辉一见庭霜领回一个老乞丐,大为不满:“哎呀大哥,现在我们穷成这样了,你还往家里领乞丐,咱家哪里还能多一个人吃饭。”

    “哪里多一个人吃饭了?老三不在家吃,咱家吃饭的人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庭霜说着把老人领进厨房,怕他饿久了肠胃弱,先用仅有的白面给他搅了点疙瘩汤。老人哆嗦着手捧着面汤唏溜唏溜喝起来,象是几天没吃饭了。

    庭辉本来有些不乐意,待看他饿得手打颤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又给他盛了一碗在一边晾着。

    等他吃完,庭霜又舀了一盆水让他洗脸,等他洗净一脸灰土,发现这老人看上去竟是颇有气度的样子,神情雍容,再看他虽然饿了好久,可是吃饭时的样子还是很文雅,根本不象一般乞丐。

    庭霜好奇心又起,问:“敢问老丈家住哪里?可有亲人?”

    老人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下,说:“我姓楚,其他的无可奉告,你们若是不愿收留,我这就离开。”

    庭霜和庭辉面面相觑,这老头说话声音很怪,象个老妇人也罢了,更没想到他落到这地步,还这么傲气。见老头抱着包裹要离开,庭霜拦住他:“你既然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是非要问个明白不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还是在这里住段时间,我家虽然穷,也能让你吃上饭。”

    楚老头并没有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只略点头:“那就多谢了。”

    庭辉挑挑眉毛,给庭霜使个眼色,背着老头悄悄说:“这人是什么人呀,说得一口京片子,看他那气度和谈吐,根本不象乞丐,倒象是见过世面似的。”

    庭霜眨眨眼,表示寻思不透。

    晚上,庭芝从学堂回来,庭柯也从城里回来,一家人准备吃晚饭。

    庭辉赶紧问他:“你今天干的怎么样?活累不累?”

    “不累。”庭柯很高兴地说,“老板一家对我很好,还让他女儿出来见我,还安排我在前堂接待客人,收发货物,记记账目什么的。”

    “你做的不是小工啊?”庭霜很意外,这相当于现代企业的白领了,这工作不赖。

    庭辉兴奋得蹦到凳上,说:“这么说你做的不是力气活,直接就当账房了,你小子就是运气好。”

    “这不是运气好不好的问题,是德行好,是因为老三拾金不昧,得到史老丈的信任,所以人家才让接触账目。”庭霜笑得开心,又说:“你不知道那老板娘多喜欢老三,看他的眼神就象丈母娘看女婿似的,又温柔又慈祥。”

    “哈……”庭辉笑起来,“大哥怎么知道丈母娘看女婿是什么眼神?”

    “我当然知道。”

    几个兄弟正说着,楚老头把饭菜端了进来放在炕桌上。

    “他是谁呀?”庭柯看家里多了一个人,很奇怪地问。

    庭霜略略说了事情经过,打算收留他。庭辉听了直撇嘴,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看其他人没什么异议,也不好说什么,夹起一筷子菜塞嘴里。

    “哎呀,这土豆丝是谁炒的呀?”庭辉惊喜地叫了一声,又夹了一筷子塞嘴里,连连称赞。

    其他人也夹了一筷吃了。庭霜疑惑问:“楚老丈,这个菜是你炒的吗?”

    “是。”楚老丈答应着。

    庭霜不敢置信,又问:“是把土豆切丝再泡水捞出来,下油锅后爆香花椒、干红辣椒和葱花再炒的?”

    “没错。”

    “还淋了点醋?”

    “是的。”

    呜……太伤自尊了,同样的土豆,同样的工序,为什么楚老头做的要比自己的好吃呢?没道理。

    庭霜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纳闷。

    偏庭辉那个话篓子说个不停:“大哥,这个比你炒得好吃,每次你炒土豆炝锅都没掌握住火候,花椒都爆糊了,葱花也黑了,有时候还夹生。凉拌菠菜不是焯过头煮得太烂,就是半生不熟。”

    庭霜停了筷子瞪他:“臭小子,吃我做的饭还嫌这嫌那的。”

    “我不是嫌你做得不好,只是今天吃了楚老丈做的同样的菜,才发现大哥的手艺被比下去了。”庭辉嘴里鼓鼓囔囔。

    “哎呀,菜渣子又喷出来了,嘴里嚼东西的时候不说话憋不死你。”

    楚老丈看着这几个兄弟吃得香甜,还不忘绊嘴,笑道:“以后我来给你们做饭,包管你们满意。”

    庭辉很欢喜,说:“可是我家没钱买什么好东西。”

    楚老丈道:“并不是贵的东西就一定好吃,一般贫贱之物做得精细不逊于那些鸡鸭鱼肉。”

    到了晚间就寝时,庭霜要给楚老丈安排铺位,却被坚决拒绝了。楚老丈坚决要求住在后院的柴屋去,只说自己单独睡惯了。

    庭霜纳闷,觉得这老头处处透着古怪,不过现代人尊重他人隐私,所以没有再说什么。好在天气渐暖,只需在麦草上铺个褥子再拿一床薄被就行了。

    进城卖菜

    村子小,一点风吹草动瞒不过村里人,很快,第二天村里人就知道孟家收留了一个孤苦老人,就有人来看热闹,大多不空着手,有拿半袋苞谷碴子的,有的拿一小袋红高粱,有的拿一小坛腌咸菜来。

    楚老丈感动得两眼闪泪花,却一直低着头,也不大说话,更对自己的来历绝口不谈。大家以为他怕生,为人拘束,也不责怪。

    里正家的李大婶闲唠了几句,忽然说:“哎,你家的菜长得不错,尤其是靠近池子的那些长得真好。”

    孟家后院有个池塘,水是地下活水,池子里长着莲藕,鸡头、菱角什么的,池边种着许多蔬菜,不管是水里的还是地上的长得都很旺盛,尤其是水里的。

    庭霜抓抓头嘿嘿一笑:“可能天天看着,也没觉得长得好。”

    庭柯又进城上工,史家人心疼他,怕他来回跑累着,让他住在店里,有事想回家时可以随时回家。就是庭芝天天跑二十里路早出晚归上学堂,比较辛苦。

    庭霜决定再上一次城,把家里种的菜拉到城里卖,再买些肉给庭芝补身体。家里只留楚老头一人看家,楚老头见他们留他看家,有些意外。

    一大早,天还没亮,庭霜就把庭辉揪起来,一起到菜地摘菜,刚摘下的菜还带着露水,看上去非常鲜嫩。借了李大柱家一辆架子车,借了秤,兄弟两一个拉一个推的上了城。

    庭辉累得气喘吁吁,说:“咱们买匹马就好了,或是买头牛,可以拉车,也可以拉犁耕地。”

    庭霜也觉得累,抹把汗说:“咱家哪有钱买牛买车呀,努力干吧。”

    庭辉又说:“不知道老三一个月能得多少工钱?”

    “你怎么又问起这个?”

    “可以求他老板预支一年的工钱呀。”

    “老三才上工没几天就预支一年工钱有点过份。”庭霜虽是这么,心里却是一动,看史家夫妇人很不错,说不定能预支工钱,不能预支一年的,提前支三个月的或是下个月的工钱也不错,可以买买要紧的东西。

    等拉着车进城到了集市上,一看傻了眼。现在正是各种新鲜蔬菜上市的时候,卖菜的很多,挎篮卖的大多走街串巷到人家门前叫卖,推车卖的就在城中专门卖菜肉的集市上扎堆卖了,许多酒楼或是大户人家买的多的,都在集上买,可以货比三家,从容挑选。

    买主喜欢在认识的摊贩前买菜,象庭霜这样初次卖菜,而且拉来的菜种类没人家的丰富,也没有稀缺的菜品,各样都不占优势。而且好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庭辉很泄气:“咱家的菜看上去比别人家也好不到哪去,而且品种也不齐全,又是第一次卖,没有老顾客,只好降价才能卖得出去。”

    “没那个必要。”庭霜不赞成,自家的菜虽然不比别家的好,可是也不比人家的差,再说,如果降了价,反而会让人以为货不好。

    想想前世里超市里的菜是怎么卖的?

    庭霜有了主意,吩咐老二:“街口有个井,你去打水,把这萝卜洗洗。”

    “什么?”庭辉睁圆眼睛,“卖菜的还要洗菜?”

    “废话少说,快去。”

    庭辉不情愿地提着萝卜去水井处,打来水冲洗上面的泥巴,萝卜上的泥土很多,有的地方得用手抠才能把泥抠下来。

    等回到自家的摊上一看,却发现所有的菜都被庭霜摆得整整齐齐,黄瓜一根根码成整齐一堆,还带着黄花,透着水灵。大葱也磕掉了根部的泥土,掐掉了尾部的烂叶子,也一根根放得整齐。芹菜菠菜筒篙等绿叶菜一律菜头朝外一根根码成整齐的一堆,用草绳捆好,根部的泥土也磕掉,黄叶烂叶都掐掉,叶片上的浮土也擦掉了,还洒了点水,看上去更青翠。韭菜齐齐的扎成一乍,再把洗好的萝卜放在一边,个个透着精神气儿。

    庭辉高兴起来:“大哥,你真能干,咱家的摊最漂亮了。”

    “不是我能干,只不过事先掐掉烂叶子,磕掉泥,略洗一洗,客人拿着也方便,回家做着吃也方便。只要能替客人着想,人家当然会照顾咱的生意。”庭霜想起那个卖肉的肉贩,为顾客服务周到无微不至,不用招呼,客人自然上门。

    “我认识一个卖肉的大哥,他为顾客服务的更周到呢,待会儿我们去他那买肉,你可以见见他。快来把这韭菜擦净。”

    买菜的人过来转悠,一看孟家摊上的菜码放整齐,没有黄烂菜叶,清洗麻烦的萝卜也洗得干干净净,看上去非常舒服,再问价钱,和别家一样甚至有的还略略偏低。既然是同样的价钱,顾客自然倾向于干净整齐的货物。

    庭霜秤菜,庭辉收钱,客少时就整理蔬菜,很快,拉来的一车子菜午后就卖完了。

    中午就买了几个草炉烧饼对付一下,草炉饼是头箩面做的,很粗糙甚至划嗓子,乡下人挎着篮子进城来卖的,虽然难吃,但是便宜又顶饿,所以出力气的人大多喜欢买来吃,再喝几碗茶,就可以顶一顿饭。卖茶的扛着挑子,一头是一个篮子,里面一摞绿豆瓷的粗碗,盖着白粗布。一头挑着一个大茶壶,干活的人喝两碗给一个铜子儿,如果没钱就算了,卖大碗茶的人和他的茶一样淳厚。

    庭辉数着钱笑得合不上嘴,对难吃的草炉饼也顾不上埋怨了,就连苦涩的大碗茶也透着清甜。

    “瞧把你乐的,又不是没见过钱。”庭霜笑话他,这些钱还不够以前他吃一顿饭呢。

    “那不一样。”庭辉兴奋的眉飞色舞,“以前的钱再多是爹给的,现在这钱再少,也是自己挣来的。自己挣来钱摸上去手感都不一样。”

    “钱都是一样,还有什么手感?”庭霜被他逗笑,眼看太阳开始偏西,该回家了。

    两人拉着车去集市最里头找那卖肉的。却见他的摊位上站着一个少妇,背上背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孩,正在那里招呼客人,她切肉的功夫比起那个肉贩就差了一些,但是为人很热情。

    庭霜放下车子上前问:“那位李大哥不在吗?”

    “你说俺当家的?他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少妇打招呼:“您要点什么?”

    “称两斤后腿……”

    还没说完,庭辉打断他:“哎,大哥,称点骨头和下水就行了。”

    “啥?”庭霜莫明其妙。

    庭辉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觉得你上回做的剔骨肉,肚丝汤,爆肥肠做的很好吃,所以不如买这些。”

    “真的?”

    “真的真的。”庭辉赶紧说,“我真的不是只为了省钱才这么说的,我真的觉得你弄得好吃。”

    “好吧。你小子越来越懂事的。”庭霜掂量钱袋,如果买肉的话,卖菜的钱一半又没了。买成下水倒可以多吃两顿,反正那楚老丈说了再便宜的货色也能做出好东西。

    付过钱装好东西,又见有小贩买糖,招呼过来,称了五文钱的高粱饴。

    庭辉又不以为然:“大哥你还真穷大方,买肉都买不起,还记着买糖。”

    庭霜一边掏钱一边说:“散花村总共就二十来个孩子,这点糖能花多少钱,咱受了村里那么多照顾,让孩子们高兴一下有什么不好。”

    那卖肉的少妇听他们说话眼睛一亮,问:“两位小哥是城北散花村的?”

    “是啊。”

    “可认识里正?”

    “你是说李大叔,当然认识,他和家父是老相识,对我们很好。”庭霜也问了一句:“你也认识?”

    少妇脸色略变,低了头说:“俺不认识,是俺当家的认识,请两位小哥略等等,我去找当家的,看他有什么话说。”

    那少妇放下摊子赶紧跑着找人,过了一会儿,卖肉的肉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你们真是散花村来的,里正一家可好?”

    “好,很好。”庭霜很认真地答,“老两口身体都不错,他家的二小也上学了,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