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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安 作者:李不乖
里,都没关系。
最难堪的时刻都熬过来了,她再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校长把对南安的批判洋洋洒洒念了三页纸,最后给了个记过处分,对另一个当事人却只字未提——当然,也没几个人会去注意这种事。
宋凉早就去了理科班,听说他要参加月底的某个全国级的学科竞赛,现在是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
隔着一排排方阵,南安一眼就看见了那片属于他的洁白的衣角。
宋凉喜欢白色,大部分时间都只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南安一度也非常喜欢白色,可是她现在看过去,只觉得那一片白花花的颜色刺得眼睛生疼,心里一沉,索性别过脸,眼不见为净。
宋凉站在陌生的新班级里,听着周围闹哄哄的议论声,努力挺直了脊梁,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手心却不断冒出潮湿的汗水,濡湿了掌纹。
事实上,他的故作镇定根本没人会注意,从分班到现在,整整一个星期,班上没有一个人主动跟他说过话。
有些事,就算粉饰得再漂亮,也不能真的当做没发生过。
宋凉紧紧捏着拳头,觉得整个后背又热又痒,就快被各种各样饱含深意的目光穿透了。
悄悄偏过头,视线在左边的文科班里游离片刻,他看见了垂着头的南安。
几天不见,她瘦了一大圈,身形伶仃,尖尖的下颌抵在胸前的围巾上,眼睛盯着地面,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这一刻,宋凉才终于确定,他们是真的分开了。
没有争吵,没有交流,甚至不必通知,她就已经默默离开了他的世界。
她虽然性子内敛,对周围的人却始终保持着温和有度的礼貌,对他更是毫无保留地表达出孩子气的天真与热情,而此刻,宋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觉得她周身都弥漫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种疏离感深深刺痛了他。
她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一看见他就像得到一份礼物那么欢喜,她再也,不会离他那么那么近了。
感觉到那道熟悉的目光,南安下意识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穿过层层人群,静静交汇在一起,恍如隔世。
宋凉是很不安的,带了点他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沉痛与哀求,南安的眸子却冷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黑漆漆的空无一物,就那么平静地与他对视着。
之前的每一次课间操,他们都会默契地在人群中寻找对方,然后相视一笑,如今,她怔怔地看着他,两人之间只隔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心境却已远隔关山万里。
良久,宋凉终于收回目光,垂着眼睛轻轻转过了头。
这几天天气开始转晴,凛冽的秋风也温暖起来,带着一点阳光的热度轻抚过他纠结的眉头,如同母亲柔软温和的手。
正是这样一双手,将他一生中最珍视的牵绊狠狠折断,再难修复。
轻轻闭上眼睛,耳边所有嘈杂的声音都逐渐远去,回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一瞬间淹没了他的眼耳口鼻。
人声鼎沸间,宋凉只听见那个夏天的午后,女孩清凉的嗓音,伴着枝头的蝉鸣,困惑而慌张:“你怎么坐在我的座位上?”
因为,我坐错了位置,才有幸得到你。
也因为,我做错了决定,所以活该失去你。
有时候,情绪是种既脆弱又无用的东西,在人类微小的悲喜面前,时间如同一位经验老到的粉刷匠,轻轻一挥手,就能抹平一切斑驳与狼藉。
不管是南安被记过写检讨,还是校领导每天堵在走廊上监视来往的学生,折腾了一个多月,锦城中学以阮南安和宋凉为中心的热议终于随着期末考和寒假的来临而渐渐翻篇。
作为当事人,南安彻底低调到了尘埃里。
在学校的时候,她教室食堂两点一线,默不作声地穿过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会表露,回到家里也很少说话,吃了晚饭就窝在沙发里听着电视剧的声音看书,有时候一直坐到凌晨也不愿意上楼,干脆抱了被子睡在沙发上。
当然,十有八九是睡不着的。
每次回到二楼的房间,她都会忍不住想起宋凉,像是一种本能。
曾经为了避开阮北宁,她大多数时间都躲在房间里,要么躺在床上捧着宋凉发来的照片傻笑,要么趴在地板上跟宋凉发短信,要么坐在书桌前给宋凉写信。
这里的一桌一椅,甚至一条地板间的缝隙,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都见证过她的快乐。
而现在,只余一室死寂。
这种安静触动了她,也折磨着她,她无数次躺在地板上想要大哭一场,却悲哀地发现,自从那天在花洒下痛哭过以后,自己的眼眶好像已经干涸到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万幸的是,除了宋凉,她身边还有那么一群事事为她考虑,努力把她拖出沼泽的人。
寒假的第一天,大家照例聚在南安家吃饭,苏韵也来了,还带了她妈妈亲手炒的喷香的葵瓜子,南安正是闲得发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