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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安 作者:李不乖
“等过几天天气好了,我们要不要到院子里打羽毛球?”
“好啊。”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和朦胧的雨帘,阮北宁望着院子里的两棵大树,从眼底溢出淡淡的暖意,“到时候我煮绿豆汤给你们喝。”
傍晚时分,外面的雨声终于渐渐小了下来,搬来的东西也都整理得差不多了,阮北宁匆匆忙忙炒了几个拿手菜,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了在新家的第一顿饭。
桑娆跟家里打过电话就赖着不肯走了,临睡前厚着脸皮钻进南安被子里,手脚并用,八爪鱼一样把她缠得紧紧的:“我想你了嘛,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睡了,上一次还是你表姨通宵打麻将我才能去陪你,而且一大早就要溜走,我都没睡好。”
“那你老实点,不许跟我抢被子,也不许踢我。”南安力气没她大,挣不开那双铁钳一样的手,只能乖乖让出自己新床一半的使用权。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两个女孩肩并肩平躺着,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睡前的悄悄话。
桑娆兴奋得睡不着,用下巴轻轻蹭着南安的肩膀,嘿嘿傻笑:“阮南安同学,你现在是有自己的房子的人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我以后岂不是……”
“你休想在这里白吃白住。”南安斜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打断。
“小气鬼!”桑娆马上变了脸,在被子里轻轻蹬了她一脚,“我要是离家出走了来你这里避一避都不行吗?”
南安累了一天,紧绷的神经直到此刻才彻底松弛下来,实在没精力跟她闹,翻了个身背对她,声音低低的:“好吧,不过你要帮忙打扫卫生哦……”
床头亮着从表姨家带来的一盏暖黄色小灯,是阮北宁几年前用参加奥数比赛的奖金买的,因为刚换过一次灯泡,此刻散发出来的光比平时要亮一些。
南安怕黑,在表姨家的时候怕被骂败家,不敢开着大灯睡觉,全靠这盏小小的台灯,陪伴她度过一个又一个不安的夜晚。
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只要她高兴,睡觉时把整个房子里的灯全打开都可以,可她依然眷恋着这一抹曾经的暖色。
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搭在外面的手被人轻轻拉进了被子里,南安蹭蹭枕头,眉间的愁绪一点点舒展开来,毫无防备地仰着脸沉沉睡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偶尔有水滴从窗外的树叶上落下,跌进地面的水洼里,声音也极轻,除了时不时被桑娆的大腿压醒,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不安。
☆、萧倦
清晨的阳光悄悄爬上窗棂,窗外有几只早起的小鸟在树枝间扑棱着翅膀,发出清脆的“啾啾”声,房间里的南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立刻连拖带拽的从桑娆怀里夺过一个被角,一点一点往自己身上卷。
好不容易卷了一半的被子,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却被楼下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睡意全无。
这个时间,阮北宁应该按照从前的习惯出门晨跑去了,南安咬咬牙,一把拽起桑娆,两个人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胜负。
南安自小运气就极差,这种小游戏几乎从来没赢过桑娆,这次的结果也毫无意外,她自认倒霉,只能在桑娆幸灾乐祸的口哨声里爬出被窝去开门。
沿着楼梯往下走,听着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南安只觉得头痛欲裂,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用力拧开大门,语气很凶很不耐烦:“谁啊?”
斜倚在门边的萧倦挑挑眉毛,门一开,立刻晃了晃手里温热的豆浆油条,笑得见牙不见眼:“早啊。”
南安扶着门框哼哧哼哧喘粗气,咬牙切齿地问:“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七点半啊,不早了。”萧倦对她的起床气早就免疫了,依旧咧嘴笑着,把手里的食物往前推了推,“喏,第一次来,给你们带了早餐,别说哥哥不疼你啊。”
南安白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接过东西,弯腰从鞋柜里给他找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我去刷牙,桑娆还没起,你自己到处看看吧,声音小一点。”
萧倦眨眨眼睛表示明白了,等南安一进卫生间,他就兔子似的往楼上窜,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吼:“桑娆桑娆!你在哪呢?起床啦!我带了手柄,陪我来两局!”
暑假眼看着就要结束,高中学业重,桑娆生怕以后没的玩,匆匆起床洗漱,胡乱往嘴里塞了一根油条就跟着萧倦到客厅打游戏。
这两个活宝完全没有一点做客人的自觉,嘻嘻哈哈的霸占了客厅的电视机,把手柄按得噼啪响,南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被萧倦笑起来那一口大白牙晃得眼花,索性给他们切了一盘水果,自己上楼去补觉,一沾枕头就又睡着了。
萧倦是那位厉害表姨的儿子,跟阮北宁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算起来,南安应该叫他表哥。
这个不着调的表哥一点也没继承他母亲的彪悍作风,反而跟桑娆很像,大咧咧的,有一种让南安觉得特别安全的,阳光般灿烂又温暖的特质。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