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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雪寒 作者:汀边芷花
帝星幽暗而破军显耀,是为血光之灾,乱世之昭。
晋顺帝三十五年,淮南连年大旱,滴雨未下。青州、锦州、燕州境内田野荒芜,饿莩遍地,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加之朝廷征税严重,官员暗中舞弊,不知抚恤,一时间江左之地变乱四起,众多百姓纷纷斩木为兵,揭杆而起。
朝廷数次派兵征剿,结果全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空耗国力而已。官逼民反,群情激愤,起义之势如同烈火焚原,愈演愈烈。
却说那起义的领袖乃是一介布衣之徒,名唤李胤,本为木匠的儿子,少不读书,常好与人恶斗,生得甚是魁梧,天生一种神力。
一日窥镜自视,但见自己头戴王冠,身穿赤色龙服,手持七星宝剑,为帝王之相,大惊不已,此亦算是一件奇事。
后其双亲亡,李胤遂浪迹于市井之间。又于酒肆中偶遇龙虎山青丘道长,对方观自己相貌言有帝王之气,日后必为九五圣君。李胤闻言大喜,二人一见倾盖,遂结为知己。
自晋顺帝三十三年至三十五年间,淮南全境三年遭遇蝗虫大旱之灾害,百姓民不聊生。更兼有不少官员欺压民众,贪赃枉法,残害善良,致使民愤沉积,起义不断。
当此之时,李胤与青丘道人又齐聚另外五人,号称天上七星下凡,欲扫除残晋之污气,开天下之盛世,遂乘机起兵,攻入州郡,杀死本州刺史,开仓放粮,号为“节义军。”
尔后,淮南之民众遂云集而响应,争相依附,不过三日,便聚集有四五十万之众,声势极为浩大。
那李胤见民愤已起,于是伙同其余六人率兵抢占州郡,四处攻伐,而那些官兵,久未经战阵,见此势大,尽皆未战而败走,淮南三州七十二县尽落入李胤手中。
青丘道人见时机成熟,便劝李胤封坛祭天,开国称帝,建立大魏政权,与晋国分庭抗礼。
高祖王霸一旦休,二百基业付东流。
消息传至帝都,满朝震惊,飞报书信急如雪花,却多被丞相和明王拦截。
九重宫阙,千尺玉楼,但见天龙殿内,香烟缭绕,羽衣飘飞,朱红的木柱上用纯金镶满了凤纹龙章,一派王者之气。
珠帘背后,年迈的晋顺帝斜倚在雕金的王座上慵懒地看着群臣。
玉阶之下,身穿红色锦袍的文武百官手持玉圭按次序分立两侧,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点声音,仿佛风也归于停滞。
监朝官垂手立在帝王身侧,高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等无事。”丞相赵怀瑾弯腰回禀,其余众臣全部匍匐在地。
“既无事,今日朝议至此,卿等暂且散去,各自先忙本务。”晋顺帝摆了摆手,不住地打着哈欠。
“国家有垒卵之急,社稷有倒悬之危,丞相何谓无事?”群臣欲退,一白须老者出列奏道:“臣有本奏,请皇上明鉴。”
“哦,是徐御史。”晋顺帝看着威风凛凛的老者,问:“汝有何事,但讲无妨。”
“启禀皇上,昨日流星马飞报,淮南反贼李胤已分封群臣,自立为帝,并命车骑将军宋宪进兵离水城。如今大兵压境,若不火速派遣王师支援则淮河无守,淮河无守则京师危矣。”徐朗双目炯炯,声如巨钟:“天下动荡,举国干戈,皇上为何不知。”
“启禀皇上,臣亦听闻此事。”户部刘尚书亦出班奏道:“那李胤妖言惑众,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声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白氏必灭,李氏合兴。如今反贼已啸聚数十万之众,甚是浩大。”
“赵丞相,可有此事?”晋顺帝微闭着眼睛,扫视着赵怀瑾:“如此军情,危及我大晋之江山存亡,你为何敢隐瞒不报?”
“微臣惶恐,愿陛下恕罪。”赵怀瑾跪伏在地上,道:“江左有乱是实,但二位大人所言过于托大。此等穷乡小冦,何足挂齿,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既无谋略之士,又无骁勇之将,大军一到,必当风流云散,立刻瓦解。”
“哼,小冦?”徐朗看了赵怀瑾一眼,慨然道:“小冦如何敢侵占州郡,如何敢称王号帝,如何敢覆灭白氏。我听说丞相你几番发兵征讨,结果所派王师遇敌败退,逢战不前,军中将士十死七八,全无战心,不过是空费国力,丧尽国颜。”
“你……”赵怀瑾恨恨地看着当堂直立的徐朗:“你竟敢信口……”
“住口,你何敢如此。”晋顺帝怒气填胸,微微咳嗽了起来:“咳……咳……你竟敢欺下瞒上。”
“天地可鉴,臣一片肝胆,从无二心。”赵怀瑾吓得面如土色,背生冷汗,叩头连连:“微臣瞒而不报擅自兴举义师,实是想为圣主分忧。至于战败,乃北方将士不习水战,多生疾病,故而死伤甚多。非臣之罪也,愿皇上明察。”
“父皇,丞相所言不错。”见赵怀瑾被当众弹劾,明王白玄英乃上前奏道:“父皇年迈岁高,食少事繁,丞相此举,亦是为父皇分忧。况且北方士卒不惯南方天气,而南兵势盛,兵败之事在所难免,亦非丞相一人之过。若将败军之责尽加丞相身上,岂不令忠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