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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青 作者:温歇
。”
望青突然望向他,目光柔和了些:“不过苦倒是没吃多少,凡事乖巧些听话些总不会有错,除了偶尔受师傅训、诫,倒没遭过什么大难。至于杀人……杀的也是一些大奸大恶之人,何况奴婢不曾读过多少书,不识人间大义,只知时逢乱世,饿了要吃,渴了要喝,无依无靠的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殷素问笑了笑,那样子像是妥协:“你倒是看得开。”
望青也是一笑,笑过却正色道:“公子也应当看开些,奴婢从前常听人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尊荣的人总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
殷素问伸手拨动着细软的流苏,道:“看来是郑夫子教得好,连你也会掉书袋来教训我了。”
回府时丫鬟们都围上来了。夜风寒凉,一堆人拥着殷素问走,便见他一身红衣反而衬得他气色不好。丫头婆子端了热气腾腾的甜汤上来给他暖胃,又上了一些清粥小菜,唯一的荤腥是一道糟鹌鹑。
姑娘们都颇心疼,自家公子白玉一般的人物出门一趟再回来便成了霜打的茄子,如此一来,不比掉了几百两还让人心疼?
望青见了这阵仗,连往后退几步,倚在门框前凭她们闹。毓秀见她的模样,扑哧一笑:“她们又不是老虎,至于多这么远吗?”她手上捧着几颗瓜子,一边磕瓜子,一边递给望青。望青窘迫地摇摇头,哪知推拒不过,便拈了两颗捏在手里。
毓秀身边的凤鸣也没上前,她是冷淡性子,纵使依赖殷素问,也不在这种时候往人堆里凑。
她见了望青,也是面无表情,倒是望青笑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凤鸣这孩子不喜欢她,亦或是相识的日子不长,对待她像对陌路人。望青心中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她前日见她没有首饰,竟在晚上特地到她房中送了一只簪子给她。玳瑁虽不值钱,然则雕工却极精细,簪面上雕凤纹,一看便知是她心爱之物。簪子是一回事,情谊却是另一回事,更暖人,更令人动容。
一旁的殷素问见惯了场面,稳得住。他细细品着菜色,八风不动的平稳着。丫头们知道他的习性,也不吵闹,只是适当地虚寒问暖,盛粥添饭。
待人都散了,凤鸣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叠纸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望青瞟了一眼,那字写得惨不忍睹,不比自己的规整。
殷素问一看,就像脑仁被针扎了一下,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凤鸣还是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等他评价,眉宇间却是孩子气,她不高兴了,像是了怠慢和委屈。
一般这种时候殷素问都是鼓励大于责备,然而今日他伤神得很,便不受控制地卖了个破绽。凤鸣观察敏锐,此时便是受了重击,不待殷素问说话,劈手就将东西拿过来,藏在身后用手揉啊揉。
屋子里气氛迫人,望青寻思着自己该回房了。便听殷素问转头对她说:“把你写的拿过来。”
望青的脸刷地拉下来。
殷素问进完食,总算来了点精神:“说你呢望青。”
她避无可避,回屋将自己临的字帖拿过去。殷素问接过翻了翻,眼皮微掀,对凤鸣说道:“你写得比她好。”
凤鸣黑沉的眸子亮了亮。别别扭扭地将身后揉皱的纸拿到身前来,想递给殷素问。
殷素问却没接,像端正严厉的兄长般说道:“但是她较之你要用功百倍。”
凤鸣听了又不高兴了,但是她知道见好就收,心中有不乐意惹殷素问不悦,便转过头瞪了望青一眼,走了。
望青心想自家公子为了安抚人心便张口胡说真是罔顾众人爱敬,凭心而论自己不仅比凤鸣用功,还比她写得好,哪怕她只瞟了一眼,但是那一眼可以佐证自己的清白。
殷素问像是听到了她的腹诽,只是端着粥微微一笑:“你别怪我,我还指望她为我卖命呢,何况凤鸣脾气大我也不起,君子不立危墙,不就是你教我的吗?”
望青心到这年头真是好人做不得啊,但她还是沉住气,笑了。
☆、第十六章
回到府中的十多日里,一切都风平浪静。若不是那日季谰说得煞有介事,再加上殷素问的情绪古怪,望青真的会以为一切太平。
她在殷素问身边伺候,一向是眼观鼻鼻观心,如今见他这般稳当,心中不免啧啧称奇。再一想也许是景帝另有打算,毕竟嫁娶之事不宜操之过急,纵然是要拉郎配,也需时日缓和,求个皆大欢喜。
她一如既往地晾药晒药,将其分拣装袋。近来也是奇怪,不知怎的京州城中突然发了疫病,据说是从城郊的普驮寺蔓延过来的,然而僧人清心寡欲,平日里足不出寺门,也不知怎么的就平白染上了怪病。普驮寺的空明大师心肠好,常年在寺庙前搭棚施粥方便往来百姓,其中受益最多的要数城郊的乞丐。然而这次遭殃的也是他们,据说一个个的吃了斋菜便开始发热,一开始以为是普通伤寒,拖一拖便能好,谁知其后几日便开始生疮呕吐,严重的已经病死。据说死状可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城郊的乱葬岗里不知多了几条腐尸。
有人向司药衙门报告此事,那些素餐尸位的官员一看事情出在难民堆,便佯装不知。年关将近,谁想去触这个霉头?不过是上下打点,让人严格把住城门关卡,企图年后再做打算。谁知不久前有染病的贫寒士子进城,初时不过面色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