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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青 作者:温歇
在江州,人生地不熟,望托姑娘照拂。”
望青一愣:“侯爷这是什么话?贵府的小姐来京里,衣食住行自然有专人照料,哪里轮得到奴婢置喙,更何况,奴婢一介小人,怎么管得着贵府的事?”
“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妹妹乃是平南县主之女,今年十六有七,正值当嫁之年,我与素闻乃是好友,现今陛下有意撮合,故而她到京州之后十有八九是要住进神医府的。在下知道姑娘乃是素闻身边红人,实在放心不下,才有所求,望姑娘应承。”
望青听闻,不由苦笑。这位季侯爷与陛下搭台唱戏,分头行动,原来不过是想嫁一个姑娘进来,想来今日无论是谁伴殷素问进宫,都得逢上这么一着。只是她不明白,人微言轻的自己怎么就碰上了。
若是蜻蜓或是毓秀,乃至于凤鸣,都会处理得比她好。望青是个吃教训的人,适才才被教育不能私相授受,现在又怎能再犯?一旦她今日答应,将来只怕就与季家绑在一起,不定哪日被有心人扯出来,只怕连活路都要被斩断。
她只好表现出懦弱的模样,为难道:“这……奴婢如何做得了主,姑娘若是当真进来,公子必定不会亏待,望青做下人的,尽心伺候乃是本分,说不上照拂,只是尽本分罢了,本份罢了。”
季谰见了,了然一笑:“姑娘不必为难,此话季谰不过是作为兄长才说,若是有掣肘之处,姑娘当便宜行事。”
季谰当真是聪明人,望青稍稍露出口风,他便给出台阶。望青对这位季侯爷颇有好感,也不讲话说死:“奴婢做下人的,当得起忠字足以,贵府小姐莅临,自然也当好好侍奉。不知此事我家公子可知晓?”
“素闻……是聪明人,应当是知的。”
这厢季谰刚走,便见有个红衣公子从远处走来。身旁的何政一路陪着笑,他倒是目不斜视,想来是景帝已经同他说过此事,他心中不悦。
走到跟前了,他对望青说:“等得久了?”
望青摇摇头。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几盘点心,兀地皱了眉,像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殷素问爱干净,但也不会轻易露出厌弃的神情,归根结底,不过是人人顺着他,将腌臜的东西收起来,如今仆一摊在他眼前,那神情便暴露出来。
不悦。
☆、第十五章
天色已晚,殷素问直接吩咐望青上马车。她坐在一旁看着,殷素问闭着眼露出疲倦的神态。他不复端庄模样,后脑抵着车壁,懒散地倚着。
望青突然感到一种压抑的伤感,心中却没有得以突破的地方,只能敛声屏气,竭力调动呼吸的节奏,微微克制着自己。
殷素问懒懒地睁开眼睛:“你也太谨慎了一点,我又没有真的睡着。”
殷素问这人就是太体贴了一点,明明已在发怒的边缘,还想着克己,不迁怒他人。望青突然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便调转目光,看着他脑后靠着的细软织帘:“我怕吵着您。”
殷素问像是听到什么孩子话,屈指掸了掸袍子,将那上面馥郁的龙涎香味弹开:“你动静不大。”
望青此时便垂下头。这是她的另一种逃避的行为,她在人前一向不爱说话,一是因为她口舌笨拙,怕引麻烦,二则是当她面对像殷素问这样的人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已经太多年太多年做一个无闻的影子了。
“苏望青,你说点什么吧,怪闷的。”
望青偷偷看了他一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
“拣些好听的说来听听罢。”
半晌,身边的女子也没有回话,殷素问一双无悲无喜的眼望过去,只见她咬着唇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抱怨道:“公子,您这是在为难我。”
他见望青吃瘪,姣好的唇形绽开了一点:“你这话怎么说?我央你说个笑话给我逗闷子你也不肯。”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年轻的姑娘坐在一旁,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膝上,右手的拇指摩挲着左手的指腹思考着。她吸了一口气像要破罐破摔似的,直截了当的说:“奴婢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你就讲讲寻常的事,人生而在世,总会有欢乐的记忆,你家公子现在烦闷得很,你说点什么帮我梳理梳理,也不至于郁结于心,到时候大动肝火。”
殷素问会说话,三两句便打消了她的顾虑,做足了脸面等她开口,她再拒绝,未免不识抬举。望青便问他:“公子知道我进府前是在哪里么?”
殷素问自然是知道的,她过往的经历在他案前堆了几册,自己无事时也翻过一些,殷家公子博闻强识,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将将扫过几眼,也能牢记于心。
“奴婢入府之前一直生活在灵州黄泉巷。那里聚集了各地的杀手组织,零零碎碎并不见经传的不算,数得上号的便有数十家。奴婢长在那里,做人命买卖,一个月前上头突然将奴婢调进府中给您做侍女,接我的乃是从前影组的总领教头谢姑姑。”
殷素问点点头:“说下去。”
望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缓缓道来:“从前的日子就是练刀杀人,没什么值得为人道的。奴婢生得笨,只能做个二等杀手,将将保命。有时出任务会在外面逗留几日,见一见各地的风土人情,不过那日子就像是被人兜头罩了一块麻布,光照不进来,人也迈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