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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青 作者:温歇
糙米和红糖,刚出炉的时候热乎乎,咬上一口,直暖到人的心里去。
她作男儿装扮,冷着一张脸也是个俊俏的小哥,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姑娘们看到她,便忍不住上前来结交。她说她想吃糖糕,那位小姊姊便乐呵呵地给她买了。
殷素问出来的时候,她的糖糕没藏好,落到地上,溜溜地滚到了殷素问的脚边:“公子。”
殷素问看了一眼脚边的东西,弯下腰捡起来递给凤鸣。她接过后用手拍了拍沾到灰的地方,又毫无芥蒂地往嘴里塞了一口。
“家里又不是没有,值得你这样喜欢?掉到地上还要捡起来吃。”
凤鸣哼了一声:“又没有毒。”
凤鸣原本是家生子,只是她父母早亡,便自幼长在殷素问身边。按理一个姑娘,又是长在那样的府邸里,不该活得如此粗糙,只是这两年她常在外面跑,出任务的时候风餐露宿,吃不饱的时候也经历过,所以渐渐的对食物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过得去,没毒,就敢往嘴里送。为此殷素问说过她许多次,她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
凤鸣一边大口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驾着马车,斜着眼珠子去看帘子后的殷素问:“主人不高兴?”
“这都叫你看出来了,最近长机灵了,也不算笨嘛。”
“你没笑。”她家公子每天都是笑吟吟的,哪天不笑了,就该是不高兴了。
“再说我也不笨,府里不是来了个更笨的吗?看着傻傻的。”
“你说望青?”
“嗯?我不知道叫什么,瞧着脸生。她还偷偷看我呢。”
“你喜欢她吗?”
凤鸣朝着马屁股猛地抽了一下,马车开始加速飞驰:“我喜不喜欢有什么有什么用?她都进来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喜欢,也不讨厌。
等回府的时候,马车刚停下,便见一道黑影倏地掠过,停在车前。殷素问下车,那人便凑上前来说了一句:“晚上有人看见从公主府里扔出一个草席。”殷素问皱了皱眉头:“扔哪儿去了?”
“城西的乱葬岗。”
“知道是谁吗?”
“是驸马孟长慈。”殷素问平静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他不过沉默了一瞬,却让人觉得这中间隔了很长一段时光:“人还活着吗?”
“还有气,不过他身重奇毒,怕是扛不了多久,这隆冬腊月里的寒气对他而言更是一道催命符。”
“罢了,在城西寻一处别院,你叫人将他安顿好。”
来人迟疑了一瞬:“公子不是说这人就不回来了吗,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殷素问虽然脸色不大好,口气还算温和:“我那是骗她的。”他原本是想下一剂猛药让照华看清自己的心,没想到她却是被猪油蒙了心,现如今就连抛尸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自打殷素问从公主府回来之后,就常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一个时辰过去了,一本书就没翻两页。
蜻蜓胆子大一点儿,便说,咱们家公子爷就跟丢了魂似的。她知道那日是凤鸣跟着殷素问去的公主府,就成天好妹妹地叫着,巴望着她能给自己透一点口风,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蜻蜓爱看戏,瞧着从前三天两头逢年过节便来折腾一通的公主殿下也不来了,不免有些失落,成天见儿的拉着姑娘们演大戏,兄长兄长地叫着。
这些望青是不大懂的,也不干她的事,她成天在殷府待着,无非就是伺候伺候殷素问,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温习功课,再多的日子便是练武发呆。日子便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却是有一天,府里进了刺客。
话说那刺客也是赶巧儿,竟是从望青的窗前掠过去的,她那时正在烛光下琢磨毓秀教她的女红,一心扑在手边的鸳鸯绣帕上,哪知竟是眼前一暗。那影子掠得极快,不知道还以为是烛火遇着风,扑腾了一下,但是也是太快了,凭望青从前的经验,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外面。
殷府极重规矩,好好的路不走跑去飞檐走壁,那就是有诈。
但是她是侍女,也不是侍卫,故而不过狐疑一瞬,就低下头忙自己的了。然而不过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外边缠斗起来。簌簌簌地兵器耍得飒飒作响,望青屏声敛气听了片刻,便到床边拿了刀出去。
殷府的房屋布局呈回字形,仰头一看,空中有什么一目了然。原来屋顶上有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看身形应当是个男子,拿着剑和几名侍卫混战在一起,他武功极高,一把剑不至于耍得出神入化,但是那剑光在黑夜中也能让人眼花缭乱,一看便知是走的快字诀。
从前倒是有人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望青见那边僵持不下,足尖轻点,立即提刀迎上去,举着刀直冲他的面门劈去,那人一早便看见她,早有防备,直接横剑格挡,却在兵器相接的一瞬间漏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被砍飞了,直接从屋顶上飞将下去,落在花坛中直不起身。
几名侍卫也是愣了一瞬,然后立即下去将人团团围住。只是他们冲上去不是为了那刀架他的脖子,而是嘘寒问暖,几个人还在想上前又不敢,只能期期艾艾地告饶。
一个侍卫冲望青的方向喝道:“大胆奴才,竟敢伤了季小侯爷,还不过来认罪!”
那人抬头看向望青的方向,脸上一派冷漠,看起来像终年不化的寒冰,无情无欲,只有直白的冷毅。
望青站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