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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蛋吧,Uremia! 作者:三寸心

    可惜什么也没有。唯有的是那冰冷的、结了冰、溜滑的井沿。

    “砰”地一声,我已经在井底了。令我奇怪的是,我整个人像是被人从下面托了一把,一下子窜出了水面,就这样浮在水面上。

    水居然是温热的。我的棉袄棉裤都是姥姥新做的,一点也没感到冷,就是怕!往上一看,就像是一个怪物在张着血盆大口,随时都要把我吞进肚子里。除了怕就是饿,因为路面滑,十里地的路程,我都快走了一下午了。肚子在咕咕叫,我摁了摁口袋,糖在,也没有弄湿。伸进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甩甩手,不能吃,吃了是小狗!

    我试着喊了几声,闷闷的,震的脑袋蒙,喊出去的声音像是变成了小刀子,都扎在我脑袋上。大口吸了一口气,更晕了。井身是圆形的,很窄小,我试着蜷起胳膊,用两只手肘撑住井壁,一点点往上挪,身子一点点脱离水面,暗自窃喜不已。卯足劲捯饬的更快了。越往上去呼吸越顺畅

    眼看着快到井口了,我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我当时还挺冷静地分析了下当时的处境:姥姥她们肯定不会出来找我的,因为她以为我已经到了家里;爸爸和爷爷更不会找,因为他们以为我还在姥姥家啊。思来想去我是必死无疑了。

    每次快到井口就滑下来,如此十几次甚至几十次后,天渐渐黑了,月亮爬上来,清冷的月光洒在井里,它与我遥遥相对。七岁的我第一次领略了什么是绝望!我这是要死了吗?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什么是生死!我家的小花狗死了,奶奶把它埋在椹子树下,说做肥料,来年结的桑葚又大又甜。弟弟和大妹蹲在树下,他们说小狗睡着了,小孩子都是幼稚的,我是大孩子,我不会有那么幼稚的想法。

    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了就得埋进土地里,无论长虫和老鼠怎样叮咬,都不会从土里爬出来。老奶奶的坟地迁到我家自留地里事,我偷偷瞧过的,几片破布,一堆白骨,邻居孔奶奶说那个就是我老奶奶,都变成那样了,怎么还能活呢。

    可是,我多不想死在这黑漆漆的井里啊,阴森寒冷不说,晚上癞□□长虫都睡觉去了,明天天一亮是不是都出来了。一想到满井里都是□□长虫围着我,啃噬着我。瞬间我又有了爬出去的勇气。当然也增添了往常不曾开启的智慧。

    上面有冰块,起先我试着用手指扣、用指甲刮,收效甚微。突然想起泡在井水里的时候像是被棍棒或者竹竿戳了一下,慌忙手脚并用下到井底,果然是一截竹竿!暗自窃喜的我,一激动,又掉进水里了。这次没那么幸运,脚脖子一阵冰凉。赶紧捞起竹竿,费力往上爬。

    用竹竿头撬冰块果然省力多了,大块大块的冰掉进井水里,那是多么美妙的声音!终于清理完了障碍物,竹竿一撇,腿脚也有劲了,几下就爬了上去。

    站在冰冻的土地上,心里第一次有了踏实的赶紧感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活动活动身子,疼!尤其是手,是那种钻心的、挠心扯肺的疼痛。摊开手掌,明晃晃的月光下,一双手血肉模糊,那种诡异的红色,把我吓得拔腿就往家跑。边跑边感受着刀割似的北风,膝盖处又冷又痛,低头一看,棉絮都露出来了,棉袄棉裤,破了几个大洞,几处棉絮外翻,比在麦场里住的傻强的衣服还要破。

    那件事后,给我带来的影响是:从那我就不能看见机井,更不能靠近池塘或者河水,就连下雨的时候,水汪太大,我都会眩晕、恶心。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让我至今耿耿于怀的是:我尽心尽力照顾着小妹他们。却被某一日,因为没及时给妈妈倒便盆,妈妈抄起床头上的鞋底子朝我脑袋上砸去:“我养你这个白眼狼有什么用?连家里的狗都不如,我出院回来,狗都知道高兴的摇尾巴,你这东西连边都不偎,连问都不知道问活着干啥?你咋不死去?”

    不愧是我亲娘,她永远知道戳你哪里最痛!

    ☆、第 3 章

    妈妈是千万个农村妇女中的一员,脾气火爆,爸爸是一名退伍老兵为了照顾爷爷奶奶,放弃了政府给分配的工作,安安心心在家种地。

    曾几何时,那个为了给我看腿,不惜顶着热辣辣的日头,蹬着人力三轮车,骑行45里地到县医院,曾几何时,妈妈看着医生往外拨我脚踝的碎骨,心疼的放声大哭。

    有时候,我又觉得那一切都是梦,我就是家里那个最最令人讨厌的,妈妈一骂就是让我各种死的多余人。可是,脚踝的伤疤犹在。或许是我梦中想象的场景吧。我想象着在我受伤的时候,父母哪怕从弟弟妹妹身上分给我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关爱,也不会让我今天回忆起来如此难受。

    我的童年没有童话,在我内心深处,它就像一部用蹩脚的蒙太奇手法拍摄的黑白色的电影。雍长、无趣、令人窒息!

    曾经我是多么怕死的小孩啊,怕死到,一到每年的二月都会伤心惧怕不已。因为二月只有二十八天,天真的我竟然以为这个月里我又少活了两天!所以我特别讨厌二月!

    可是有一天,红妮的弟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