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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第31部分阅读

      斜雨田园箬笠新 作者:肉书屋

    ,仿若的一堵三米大墙的巨石后。

    严澈神智被惊得有些脱离时,听到一声闷哼,安全着陆。

    “藤子都,你怎么了?”

    严澈赶紧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之所以没有感受到疼痛,完全是因为藤子都“垫了底儿”。

    心里暗骂一句“要你好心”后,严澈毫无掩饰的慌忙也一显无疑。

    只见身下的藤子都一手还放在他腰上,桎梏着严澈紧贴在他身上,不会受到撞击,一手捂在苍白的脸上,一缕缕红丝从指缝间溢出。

    看着严澈的紧张,藤子都突然觉得就是死了,也值了。

    然而,身旁的环境容不得他太过感叹,藤子都咬着牙,站了起来,死死捂住嘴,一把拉住严澈地手,也不顾不管路况恶劣,拔腿就往山下跑。

    藤子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跑,而且就算跑死了,也不能停在原地。

    如果他的天马猜测没错的话,山洞里极其危险,里面肯定有着什么凶残猛兽,因此,哪怕知道被严澈的体重与地面的乱石一挤压,他又再次“娇弱”地吐血了,也不能有半丝马虎——血腥味,可是最招猛兽的。

    半个小时的山路路程,还是天气晴朗,路况干燥的情况下的速度距离。

    极度紧张的精神压力下,两人只花了十多分钟,便已安全地跑到了平梁山山脚下。

    连着被藤子一直牵着的手,双手撑在了膝盖上,面上有着急速运动的诡异绯红,还有这极度惊吓后的可怖苍白,两色惊悚地出现在他的脸上,严澈毫无意识,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急促呼吸着空气,好似在呼吸着人生最后一口气,也好似呼吸着人生第一口气。

    劫后余生,这就是劫后余生。

    噗通——

    藤子都华丽丽地喷出一口血雨,仰面朝天,尸体一般,晕倒了。

    严澈一个踉跄,随着声音也被拽倒在地。

    愣神片刻。

    严澈也顾不得地上的稀泥,翻身跪坐地上,一把抓起藤子都双肩的衣襟,毫不忌讳地搂在怀里。

    看着藤子都那张苍白的脸色与嘴角残留的血渍,严澈颤抖着手,小心地伸了过去,为其擦拭。

    “藤……藤子都,你,你别吓我啊。”藤子都的眼睛紧紧闭着,严澈的颤抖,从手转移到了心脏,出口的哀求都带着颤抖:“喂,醒醒,别,别吓我啊……不,不带这么整人的。”不要再这么玩我啊!

    然而,藤子都紧闭的双眼依旧没有睁开,就连眼皮也不带动一下。

    严澈心悸未愈,一下子刚恢复血色的脸,再次唰地一下从头顶煞白到了脚底,那熟悉的冰寒之意,再次席卷全身:不会,不会死了,死了吧?

    “啪啪——”

    伸手,五指并拢。

    严澈执掌,狠狠地在藤子都的脸上左右闪了两巴掌,除了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两个触目的,暗红清晰的手掌印外,藤子都的眼皮依旧动也不动一下。

    “喂,喂。”前后的惊吓,严澈已经有些精神溃散,狠狠地揪着藤子都的衣襟,用尽全力使劲摇晃着……藤子都毫无知觉地,随着严澈地摇晃,死,了一般,摇晃着。

    “藤子都,不许死,你醒醒。给我醒醒。”严澈被无尽的死亡认知笼罩着心神,脑中尘封的记忆再次苏醒。

    “大哥,娘怎么了?”漂亮羸弱得好似女孩儿的少年依偎在一个精壮的青年怀中,漂亮的眼睛盯着屋里屋外一片白色,以及,屋里那具直挺挺躺在门板上,他最为熟悉的身影。

    青年紧了紧双臂,紧紧地将少年搂在怀里,青茬的下巴在少年额上轻轻摩挲:“三儿,饿不饿,哥给你做饭去。”

    “大哥,娘……”青年要抱着少年出去,而少年的目光直愣愣地还盯着屋里门板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三儿,乖,跟哥一起玩儿,哥带你去镇上买糖糕。”青年强硬地掰过了少年的小脸儿。

    于是,少年看见了院儿门口毫无生气,一脸苍白,一脸横泪的中年汉子瘫坐那里,完全无视身边一群人一张一合的嘴,只是望着天,茫然而绝望地望着天。

    “大哥,嗲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少年挣扎着,想要下地,想要去到中年汉子身边。

    “三儿乖,不闹。”青年紧紧地拉住怀中挣扎地少年。

    无奈。

    少年还是挣脱了青年的怀抱,一把扑进了地上坐着的中年汉子怀中。

    “嗲,怎么坐地上,一会儿娘看见了要骂你。”少年依进中年汉子的怀中,只是,中年汉子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将他高高举起,只是用着比青年更大的力气一把将少年抱在怀中。

    一声一声犹如受伤野兽的嘶吼从中年汉子的口中发出,少年惊得一脸苍白,无措地望着青年,望着四周一圈的人,可是他们全都撇开了头:救救我,娘,救救我,嗲,救救我,大哥二哥,救救我,三儿好怕,三儿好怕啊!

    “娘,救救三儿,大哥二哥救救三儿!”终于,少年的声音从嗓子里爆发出来,歇斯底里,垂死挣扎:“娘,嗲好可怕,好可怕!”

    “啊——”

    中年汉子抱着少年,仰头冲天一吼……整个山村都寂静了。

    少年犹如被点了定身法,小嘴儿张着,目光怔着,挣扎也顿滞在中年汉子怀中。

    “老天爷,你不公平,为啥就独独带走我婆姨?那些挨千刀,点天灯的畜生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是我婆姨?”

    死。

    是了。

    躺在门板上,搁在屋里的那具,就是他娘的尸体。

    他娘,是死了啊!

    少年微微回神,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中年汉子抱住的手和臂。

    然后……

    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堂屋。

    途中,似乎有许多人来阻拦,试图将他拦下。其中有青年,还有和青年极为相似,却年轻很多的另一个青年……

    他们都没能将少年拦下,少年一步一步地,终于走到了堂屋,走到了那块门板前面。

    嗵——

    看清了门板上双目紧闭的那个熟悉的女人的面容,少年一声也没吭地,栽倒在地。

    藤大少的迷惑

    藤子都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尽了他短暂一生的点点滴滴,荒诞无耻又阴沉可怜。

    看着那些画面刻意折磨人似的闪放着慢镜头,藤子都有些黯然,更有一些闷惑。

    我到底是怎么活到二十八岁的?

    过着这样的日子,怎么不早早地了结了去死?

    这样的念头刚起,藤子都的梦境出现在一个嘈杂的酒吧。

    然后,如先前许多出现过的画面一样,他美人在怀,左拥右抱,猪朋狗友围坐身边,开着下流的玩笑……一帮纨绔败类,笑得得意,笑得猖狂。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昏暗的灯光下,走出来一个身子修长纤细,从暗走到明,是一个穿着毫无褶皱的白衬衫,让人的目光不自主为之牵引的漂亮少年。

    少年一手托着托盘,漂亮得堪称雌雄莫辩的漂亮脸蛋上带着浅浅而疏离的微笑,对着每一个经过的客人颔首浅笑而过。

    那双眼睛,就是那双眼睛,却让藤子都的心有些随之心神荡漾,那纯粹干净而带着小小阴郁的眼神儿飘到哪,他的心就荡去哪。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眼神没有任何诱惑,只是……藤子都却饥渴地渴望那一丝难得的纯澈明亮……注视他,只注视着他。

    同时,藤子都也在深深嫉妒着拥有这么澄澈眼神的那个少年。

    扭曲的心理,致使他也真的伸出了手,一把拉住了那个冲着自己一笑,就要擦肩而去的少年……

    猛地打了个机灵,藤子都突然想起了这熟悉的场景。

    他记得了,这不就是第一次见到严澈的场景么?

    严澈?!

    想起先前似乎正和严澈在山洞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危机……

    藤子都终于彻底想了起来——他居然沉默梦境,将严澈一个人置之危险而不顾。

    于是,藤子都从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了。

    以至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溃散。

    几乎是一下就瞠睁开紧闭的双眼,跃然而起,开始寻找严澈。

    不能将严澈一个人丢下,绝对不能。藤子都内心焦急地咆哮着:严澈,你在哪,不要有事啊!

    然而。

    藤子都彻底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事物后,却直接在此跌坐回地上。

    ——靠,这里是哪里?地狱?我死了?!

    这是一个模糊地暗与赤红地血的陌生而诡异的世界。

    是了。

    这里的一切,都像极了他曾经在电影和小说里看过的所谓炼狱。

    四周没有天,更没有天边。

    暗影憧憧,被一片浓郁模糊的暗弥漫,无限、无边无际。

    暗之下,是围绕着藤子都的是一片红得刺眼的赤红。

    与其说像岩浆,更不如说像血液。

    咕嘟咕嘟地冒着刺目的红色水泡儿,就似一锅烧开了的沸水……那赤红的泡儿从里面冒出来,哱地一声,快速破裂,然后,又是咕嘟一声,又一个冲出来顶上……如此循环,倒有着生生不息的执着,不停地翻滚,不停地挣扎,不停地从这片诡异地赤红深处冒出、破裂、再升、冒出、破裂……

    藤子都此刻所在的位置,是被这一片赤红包围着的小小岛屿,孤立无援的小小岛屿,仿若随时都会被那冒着泡儿的赤红吞噬。

    这小小岛屿的中心,长着一株暗红色的,犹如科幻小说中食人的蔓藤一般带着阴森危险气息的植物。

    然而,它却并不是藤子都脑海中的那种丑陋森怪的蔓藤,更像是一种兰草科的变异植被。

    为什么藤子都会这么认为?

    其实,也是有一些原由。

    早些年,藤子都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花花大少时,曾经被人拉着去参观过几届国际兰花展。

    打着呵欠逛了一圈花花草草,最后在拍卖场坐下昏昏欲睡时,藤子都就看见带他来的那位“朋友”牌子一举再举,最后花了好几百万,就是为了拍下一盆只开了一朵花的瘦弱小草。

    等到递了支票结账后,藤子都立马就取笑了正抱着那盆小草一脸陶醉,嘟嘟囔囔不可遏止激动的那人,说是“吃饱了撑的花这么多钱买一棵草”。

    为此,那人十分生气,说是藤子都亵渎了这种清傲圣洁的花。

    紧接着,藤子都就被他取笑的人义正词严地上了一堂兰草科普知识课。

    也是在那一堂唾沫乱飞的课后,经历了唾沫洗礼的藤子都才知道这几百万一盆的草不是草,而是一种叫做兰花的草……

    因此。

    藤子都此刻一看这诡异的植物那大得惊人,好似一把饮血千年,冒着无边煞气的黑色利剑巨叶,还有着那根好似擎天柱一般的高耸入天的茎杆……第一时间,就明确地将它归类为变异的兰草科植被。

    虽然十分憷这诡异的植被,但是藤子都还是忍不住顺着那好似柱子一般的茎杆,抬头一直往上望去。

    他想看看这么巨大的诡异植被,是不是根传说中的攀天藤梯一样,真的能长到“天”上去了。

    只是,直到真正地看到那“柱子”的顶端时,藤子都不淡定了。

    惊骇地瞳孔猛地收缩,藤子都心底万马奔腾而去:那是什么什么鬼东西?是花?不,不对,那,那不是一颗跳动着,活生生地心脏么?

    藤子都顿时骇得全身无法动弹,几乎连呼吸都惊得停滞,脑中反复翻腾着: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怎么这么恐怖血腥?难道,这里是那山洞里那个可怕东西的身体内部?胃?食道?……啊不不不,要是被野兽吃掉了,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全身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伤痕?

    簌簌——

    胆怯,使面对危险下意识想后退的藤子都。

    确实,他也真这么做了。

    双手撑着地,用臀部往后狼狈地挪动。

    我不是胆儿小,我不是怯懦,我只是……对未知的恐惧接二连三上演,任何人都会吃不住啊。藤子都如此自我安慰地想着,宽慰着自己。

    “唔……”

    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虚弱的痛吟传入藤子都的耳朵里。

    很熟悉。

    藤子都觉得这一刻心肝都要跳出来:是严澈,是严澈,是严澈的声音。

    猛然回头,看清身后的情形后,藤子都顿时有了泪流满面的冲动。

    那躺在地上,好似乖巧孩子一般黯然恬静睡着的人,不是严澈还能是谁?

    藤子都粗鲁而急切地扑将上去,却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将严澈从地上抱起,好似捧着一尊珍贵的稀世古董瓷器一般,紧紧地将严澈抱在怀里,彼此的胸膛紧紧相贴,用这种最亲密的姿势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活着的证明。

    “还好,真好,呵呵。”

    手臂紧了又紧,藤子都觉得这是他的报应,作为他从前那些荒诞行径的报应。同时,也是老天给予他的怜悯,可怜他一辈子恍恍惚惚,纵情声色却心灵荒芜的怜悯……顿时,眼眶有些酸涩的藤子都,轻轻地,趁着严澈还未醒来,在他的额际,印上了他此生从未有过的温柔驱使下的一个膜拜一般的吻。

    “呵呵,老天待我还是不薄。呵呵。”

    很快地。

    严澈在藤子都怀里,也幽然醒来。

    藤子都就这样一直盯着严澈,因此将严澈醒来后一切的表情神色纳入眼底:先是卷翘的长睫毛闪动,好似振翅欲飞的蝶翼,接着,蝶翼下,犹如夜中星辰一般的眸子对上了他的眼,他清晰地看见,严澈的眼里,两个自己,只有自己。

    “醒了?”藤子都笑得很满足,有一种“哪怕就是下一刻要死,只要有你陪伴,我也死而无憾”的满足。

    只是,藤子都万万没想到严澈接下来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让他魂飞魄散。

    藤子都“认为”严澈看见了他,看见了站在严澈对面的他。

    只不过,很快地,藤子都就觉得一切都变得诡异,变得让他有些茫然——严澈居然将他搂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脸,低呼着:“藤子都,醒醒,醒醒,藤子都。”

    藤子都有些迷惑:难道,这一切还在梦里?我并没有醒来?

    好笑地结束了自己荒诞的设想,藤子都对着严澈笑了笑,道:“你做什么呢?一点也不好玩。”但是,藤子都一句话刚说了一半,后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发出声音,甚至……他居然能像看电视电影一样,看着“自己”躺在严澈怀里,紧紧地闭着双眼,气息微弱。

    惶恐地望了望四周,藤子都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飘在半空。

    上方是昏暗,下方……一方岛屿上,严澈正抱着“自己”,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死了?我是灵魂?!

    无声的咆哮刚结束。

    藤子都一低头,满面骇色……严澈正在岛屿边沿,伸手在那赤红色的液体中,掬一捧,来到“自己”的身边,小心地将手中的赤红,一点一点喂到了“自己”的嘴里。

    被严澈这样的举止吓得愣住的藤子都,猛不迭大呼一声:“严澈,你做什么?”

    ……

    “哎哟,小藤,你可算醒来了。”

    藤子都睁开眼时,看见的不是什么地狱一般的世界,而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环境——雾戌山下竹楼里,他住了半年多的那个房间。

    门口站着的,正是刚推开门,就被藤子都一声嚎叫惊得怔住,还端着一碗肉末儿菜粥准备喂藤子都的张超英。

    “啊。”藤子都一时转不过脑子来,木呆呆地应了一声。

    张超英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末了,还没等藤子都回神,转脸就冲外面喊了一声:“哎呀,小藤,醒了醒了。”

    然后,“嘭”地一声关门声拉回了藤子都出走的灵魂,张超英已经噔噔噔跑出去喊人了。

    张望了熟悉的环境一眼,藤子都摸了摸熟悉的床和床单被子,喃喃道:“啊,我原来一直在做梦,还是梦中梦啊。”

    没过多久,踢踢踏踏的一阵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直到推开那扇木门时,藤子都抬头看到一群人个个都带着松了一口气的喜悦笑容,站在门口开着自己。

    “醒了啊。”严澈端着张超英先前端着的那碗肉末儿菜粥,走到了藤子都床边,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掩下去的笑容的痕迹。

    “啊。”望着走近的严澈,藤子都张了张嘴,嘴角的傻笑就露了出来:管他是梦还是什么鬼东西,严澈对我笑了,天塌了老子都不管。

    不过,当严澈坐到了藤子都床边时,藤子都脸色唰地青了下来,一把抓住严澈的手,扯得严澈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把手里的粥直接扣藤子都身上。

    藤子都这个举动把严澈心底那一丝庆幸,一下就扯没了,恶狠狠地抬头瞪了藤子都一眼:“你干嘛呢!!”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藤子都瞄了一眼顷刻间表情有些诡异的门口那些人,又悄悄瞟了一眼盛怒的严澈,委屈的孩子一般嘟囔:“我,我就是想看看,看看你哪里有没有受伤……我,我又没想到做什么……这么凶干嘛啊。”

    严澈一哽,恶毒的话哽咽在喉咙,怎么也没吐出来。

    浅浅地叹息一声,严澈大白眼一翻,还是坐到了藤子都床前,把碗往藤子都跟前一送:“吃。”

    看着两人诡异的互动,门口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四哥,走,咱们继续去下那盘棋。”严国盛拉了拉严国强。

    严国强又瞄了屋里的两人一眼,确定不会“打起来”后,微微颔首,对张超英和巴在门口的两只小的道:“走吧,别堵着门口了。”

    “爷爷,抱抱。”沈春瞅了瞅严澈,发现严澈没有回头的意思后,撇着嘴,对着严国强伸出了手,开始撒娇。

    “好嘞!”严国强一笑,弯腰就把小丫头抱了起来:“爷爷抱你去看池塘里的花花。”

    “嗯,爷爷,春儿要白的花花,你给春儿摘哦。”沈春开始讨价还价。

    “好好,爷爷给你摘一大朵白荷花,将来咱春儿长大了也会跟花花一样好看。”抱起沈春,严国强走在前,严国盛跟在后面,张超英也拉着还在张望的沈秋,也跟了上去。

    “不要不要,我要跟三叔一样好看。”沈春不依,口出惊言。

    “……”

    “……”

    “……”

    “……”

    严澈脸一抽,手就被藤子都拉住了。

    自打从平梁山回来后,藤子都就觉得很不得劲。

    一是严澈总是很“忙”,而且“忙”得那么明显,让他根本就没机会询问事情经过。

    旁敲侧击身边几位老的少的,他们也说不清个一二三,只是知道他和严澈好像在雨里淋了一整夜,被林家沟林木匠的两个儿子背回家的。

    严澈这次倒是比他强,第二天下午就醒了,没病没痛,就开始守在藤子都身边照料着。

    反倒是这次一睡就两天,藤子都再次被落实了“身体不如严澈”的口实,叫他怎么辩解也没人相信。

    于是乎,如今他成了严家湾的“浪荡子”,每天吃完饭,就被竹楼里的老人们溜宠物一样,逮到严家湾溜一圈,天不黑尽不给进院儿们……闹得严家湾的人都拿眼皮子看他。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藤子都真的对那个梦很迷惑,因为,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有些让藤子都心下忐忑,寝食不安。

    其次,就是严家湾开始有人嚼嘴皮子,关于他和严澈的。

    这不,晌午饭一过,藤子都又被张超英赶出了院儿,来到了严家湾湾头的大榕树下。

    慢摇摇地还没靠近榕树庞大树冠的荫凉,藤子都就看到一群婆姨坐在榕树下,逗孩子的逗孩子,做活计的做活计,免不了一阵嘀嘀咕咕闲聊八卦……嗯,半个爷们儿的影子也没有,这里就是半边天的天地。

    眼见都是婆姨们,藤子都也不好厚着脸皮凑过去,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有“主”的人了不是?

    刚准备转身,一道声音就顺着风传到了藤子都耳畔,使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不厚道地偷听起来。

    说话的是严旭家的那口子,周金兰。

    周金兰抱着乖巧的严家瑜坐在中央的位置,四周望了望,把严家瑜往怀里一搂,冲周围一群婆姨招了招手:“诶,你们知道前几天那事儿不?”

    其中一个大约二十五左右的婆姨停下手中的毛衣针:“啥事啊?”这个婆姨藤子都不是很熟悉,估计不是严家湾和邬子荡的人,或许是哪家来走亲戚的。

    见有人接了周金兰的话茬子,其他婆姨也停下手中活计,竖起了耳朵。

    “前几天,四叔家小三儿被人背回来的事,听说了不?”周金兰把在怀里揪她发辫的严家瑜的小手一揽,摁在了胸前,小姑娘“唔唔”小猫儿似的表示抗议,却被周金兰这一会儿的八卦之魂忽略了。

    听到周金兰这话,藤子都耳朵也竖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向前挪了两步。

    “咋,听说了,好像是林老大背回来的。”扇着蒲扇的一个婆姨接了嘴,扑飒扑飒地还在摇着蒲扇,不甚在意:“嗯,还有四叔家的那个长工,也一并背回来的。”

    周金兰斜了那婆姨一眼,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悦,不过,看到周围几个明显已经听进去的婆姨,周金兰自然将那一丝不悦压了下去:“啧啧,我听林老大家那口子说了,她家老大和小叔砍木料经过平梁山山脚,看到四叔家小三儿正和那那,那谁抱一起躺地上呢。”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林老大婆姨还说人两个都发着烧昏死了,估计在山上遇见啥凶东西了。”一个纳鞋底儿的婆姨也斜了周金兰一眼,针往头发上一篦,有些不高兴:“严旭家的,四叔家小三儿可是你小叔子,你要不要这么编排自家人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小三儿回来可为着咱严家人做了不少事,你要得着在外人跟前编排小三儿么?”那婆姨狠狠瞟了那个织毛衣的婆姨一眼,对周金兰已经拉下了脸。

    织毛衣的婆姨一听,立马不高兴了,手里活儿一顿,站起身来,脸色也特别难看:“五达家的,你什么意思啊?我咋就是外人了?我姐可是你们严家湾的人,她向着你们严家湾,当这里是家,我这个妹子可是举手赞同的,我怎么就外人了?”

    听那婆姨这么一说,藤子都仔细瞄了瞄,这才发现这婆姨眉眼之间,那唐彩英还真有那么几分神似……原来是唐彩英的那个妹子。

    纳鞋底儿的婆姨见人站起来的气势,心里也不舒服,把针线活儿往身边的小竹篮一扔,也站了起来:“怎么地?你们还行了啊,来咱严家湾横什么横?早些日子,你那狗屁男人,啊呸,就是个二流子,还来咱四叔家山上折树苗子捏,你啥话?你有啥脸来咱严家湾?啊?”

    周金兰这会儿也有些上火,把怀里的严家瑜往旁边一个中年婆姨怀里一塞,也站了起来,脸色换了三换,腆了一张笑脸:“哎哟,二嫂,你别动气啊,人彩兰也没那意思,彩兰真没那意思。”说话间,周金兰回头揪了揪那哼哼的婆姨一把,使了一个眼色,那婆姨才安分地坐下,继续织毛衣。

    周金兰连忙扶着那二嫂也坐了下来,道:“二嫂,你看这闹得,我不也是担心四叔家的小三儿么。你看啊,三儿也老大不小了,老是这么一个人也不成啊,我当嫂子的,不也是急他没成个家么,是不?”

    二嫂不屑的斜了周金兰一眼,哼了一声,甩开周金兰的手,顺手还在周金兰拉过她的地方拍了拍,明摆着就是拍掉“脏东西”。

    这样一来,周金兰的脸色是彻底不好看了。

    藤子都心里有些做贼心虚,也有些急,害怕这群婆娘真的去给严澈找“婆姨”,那他看怎么办?

    这时,藤子都肩膀被人一拍:“哟,小藤,你怎么猫这儿啊?”

    齐王山异象

    严澈最近很忙,借着不停的忙碌,躲避藤子都。

    这几天下来,经常在夜深人静,大家都陷入酣眠时,严澈一个人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无尽的黑夜,心思起伏不定,带着心虚,带着惊恐……一片一片的混乱纠结。

    说起来,严澈也不知道为什么藤子都能在昏迷时,被他带进天元珠内,并发现天元珠内神奇的碧水居然有治愈伤口的作用。

    虽然那时的藤子都不省人事地陷入昏迷,但是这样一来,严澈还是害怕藤子都知道了他天元珠的秘密,行事更是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盘桓期间。

    那种被人觊觎的感觉,就像一片阴影,严澈是怎么样挣开不了,时时刻刻地处于戒备状态,唯恐被藤子都发现之后出现那些他臆想中的场景。

    更甚者,严澈心底有了将藤子都“驱赶”出雾戌山,严家湾的念头。

    但是,想想这半年多来,藤子都对这个家的种种,严澈还是没有“下死手”,却将自己逼入了一个人生死角——一个自己到底是想为了“方便报复”藤子都才留下他,还是有了别的原因留下他的死角胡同,怎么也走不出来,或者,逃避自我,根本就不想走出来。

    严澈的心思,其实不难理解。

    这就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纠结,自我矛盾。

    既不愿意承认自己下意识地已经原谅了藤子都,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那点怨恨,随着时间的流逝,家人的和睦,正逐渐变淡,甚至消散。

    严澈依旧一根筋地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藤子都造就成的。

    却忽视了自己拥有的那个理智,冷静的脑子,其实可以更深层地找出自己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根本原因。

    严澈没去做,我行我素,自以为是地将一切失误过错,任性而不负责地统统推到了藤子都身上,一味地在已经默认了藤子都的同时,还不时想起那些血淋淋地过往,用来自虐,也残忍地虐着藤子都双手奉上的那颗真挚纯粹的心,热情迎合的灵魂。

    比如现在,严澈又开始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虐人虐己了。

    暮阳斜挂西山时,从地里回来的严澈拧着一竹箢篼的鲜嫩小白菜,刚迈进雾戌山下的围墙大院门,就看见系着围裙的藤子都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

    作为“过来人”,聪明如严澈,怎么会看不出藤子都喜悦的眼底带着的情绪,所有举动的用心?

    只是他目光一瞥,选择了无视,自然也残忍地推开了藤子都伸过来,准备帮他拧箢篼的那只手,还不忘给其一个一如往昔带着冷漠的白眼儿。

    不是没有瞥见藤子都眼底那一丝受伤的情绪转瞬之间一闪而过,只不过,严澈见到这样的藤子都,心里却多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一种看着藤子都被伤害后,他那病态的快感。

    因此疲惫的步伐轻快了,心却扭曲地窒闷了。

    严澈没有注意到心底一丝郁闷闪过,无声地哼着小曲儿,松缓了面部肌肉,越过藤子都,走进了院儿门,余光却一览无遗地将藤子都张了又和的嘴纳入眼底,那丝郁闷去而复返,又在心底划过,最后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背对藤子都时,严澈嘴角扭曲一弯,面色愉悦地看着紧跟着迎上来的大胆,给予其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

    晚饭,依旧是严澈下厨准备。

    只不过今晚饭桌上却多了几个人。

    严佳美和柳建国一同回严家湾来帮着两家地里干活儿,放学后,柳歌柳曲姐弟俩也在严澈的嘱咐下,被春秋兄妹带回了雾戌山,当然,免不了充当尾巴的严家陵也跟了回来。

    听着孩子们唧唧喳喳的童言童语,看着藤子都跳着脚在几个孩子中间抓耳挠腮,严澈没注意他的眼神变得温和,心底多了一片温暖,只是觉得藤子都正在被这群孩子“折磨”得苦不堪言,从而觉得心情舒爽。

    严佳美却将一切看在眼底,目光落在严澈身上,又挪到了藤子都身上,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就连夹在筷子上的菜掉落在桌上也不自知。

    柳建国悄悄地碰了一下严佳美的手肘,严佳美这才从沉思中回神,看了看自己的“作为”,好笑而娇嗔地斜了柳建国一眼,脸红了,老夫老妻的恩爱却在这时洋溢在两人之间,看得另外三位老人红着脸,目光下意识地扭开了。

    严佳美低头吃着柳建国夹给她的菜时,心底却在嘀咕着:三儿,似乎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不然湾里那些碎嘴婆姨又该说三道四了。

    晚饭过后,趁着天还没黑下来,严佳美便要带着柳歌柳曲姐弟俩,和着柳建国回镇上了。

    严家陵自然要被她带回去。

    不过,五个小家伙似乎一点也不想分开,严家陵更是死皮赖脸地吊着藤子都的胳膊,任凭怎么拽也拽不走。

    眼看严家陵耍赖这一招奏效,本来就以“哥哥”马首是瞻的柳曲,自然也有样学样,抱着藤子都大腿,死活不跟自家嗲娘回镇上。

    斯文一点的柳歌却默默地拉着严澈地衣角,小牙咬着嘴唇,不舍地瞟几眼儿严澈,又瞟几眼儿自家外公外婆,最后欲言又止地看过自家嗲娘,拉着沈春的手,半刻也不见松开过。

    末了,严佳美也无奈,恶狠狠地瞪了自家闺女儿子一眼,掐了掐严家陵得逞后,嘴巴裂到耳根的小脸,宠溺地“咦咦咦”了半天,这才松口对严澈说:“三儿啊,几个孩子留在这里,你给姐看好了,让他们把作业做完,早点上床睡觉,不许让他们看电视太晚。”

    严澈看了看这一会儿“抛弃”了藤子都,一个不落地围到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笑着点了点头:“姐,姐夫,要不你们也别回镇上了,这边屋子够,明儿再回去呗!”

    严佳美看着得意的几个萝卜头,嘴一撇,有些不服气道:“我也想留下住一晚呢,可是你姐夫明天要出车,我还不得帮着张罗早饭啊?”说话间,娇嗔地斜了一眼柳建国。

    柳建国憨实地挠了挠头,呐呐道:“要不,你也留下陪孩子,三儿可看不过来这么多孩子。”

    话一落,得了严佳美一个白眼儿:“我留下?你明儿出车好不吃早饭?你那破胃倒是要不要了啊?”

    柳建国歉意地看了严澈一眼,“嘿嘿”地憨笑起来。

    又跟身后的人打了招呼,严佳美和柳建国一前一后地走向严家湾,路上两口子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严佳美在前面说,柳建国跟在身后“嗯嗯”地应。

    几个孩子见大人松了口,早就奔跑去雾戌山上摘半青的桃子了,门口相送的也身下严澈和藤子都。

    看着严佳美和柳建国的背影走远,突然之间,严澈有些哀伤:他好像有些羡慕嫉妒恨姐姐的平淡生活了。

    回头斜了一眼不知道又神游去了什么地方,呆呆傻傻的藤子都,严澈敛下了忧郁地眼神,咽下了喉咙间的那口叹息,转身回了院里。

    一夜的宁静安详。

    却在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时被惊扰。

    最先闯进严澈房间的,不出意外地,果然是严家陵这臭小子,身后还跟着柳曲和沈春两条小尾巴。

    严家陵一进严澈的房间,颇有气势地冲着身后两条小尾巴一挥手,两条小尾巴果然一前一后地冲到了严澈床前,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严澈的床。

    一个死死抱着严澈的脖子(沈春),一个不怕死地爬上了严澈身上(柳曲),一起拉响了火车长笛——使劲撒娇:“三叔(三舅舅),起床起床,起床了啊!”

    严澈无奈下,不得不起了床,待到穿戴整齐后,站在房间摆弄了半天笔记本电脑的严家陵回头就是一个挑衅的坏笑,惹得严澈想抬手就给这臭小子一记,却又看到抱着自己两条大腿的两个小的,脸色温和下来,虽然没把握能将两个一起抱在怀里,严澈还是一左一右,对待春秋兄妹那样,给了一个“早安吻”。

    这下,看得严家陵眼红了,大嚎一声:“三叔,偏心,我也要你的香吻。”

    话音一落,香吻没有,爆栗子倒是落了一粒在他脑袋上,打得严家陵跟野狗似的抱着脚“嗷嗷”直叫唤。

    等到修理了一顿混世魔王,带着“归顺”的三个小调皮走出房间时,沈秋身后跟着柳歌正拧着小塑料桶,从池塘方向喂鱼回来了。

    两个斯文的小孩儿看到严澈出来,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害羞地小动作,都各自绞着衣角,轻声叫了一声“三舅舅(三叔)”。

    顷刻间,严澈觉得今天一定是一个快乐的日子。

    于是,手一捞,捞过两个乖巧的孩子,一左一右,又给了一个“早安吻”,两个乖巧地小孩儿又不约而同地将小脸儿红了个彻底,严家陵的“嗷嗷”声更大了。

    由于一发子多了三个小孩儿,早餐自然要好好准备一下。

    心情大好的严澈为孩子们准备了一桌子早餐。

    水煮鸡蛋,每人一个,这个是不能落下的,孩子的营养可是极为重要的。

    接着就是小米粥……今天没准备小米粥,这次严澈给孩子们做了皮蛋瘦肉粥,榨菜也用油和姜蒜炒得喷香,还做了好几大屉白胖胖,一口一个的白菜猪肉和萝卜猪肉馅儿的小笼包子。

    最后上桌的是摊得金灿灿,脆酥酥的薄薄桃肉鸡蛋饼,咬一口,酥酥脆脆,满口酸甜的桃香,吃了还想吃。

    就是几个大人回来后,一看这一桌子的早餐,也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觉得肚子饿得特别的厉害,恐怕能吃下一锅饭。

    等到上了桌,张超英也对严澈这么短时间做出这么大份这么好吃的早餐也交口称赞,特别是那香酥的桃肉鸡蛋饼——张超英虽没吃过城里那些什么蛋糕之类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在肚子里搜刮了大半天的词儿,恁是没有找出形容的,最后不得不问严澈是怎么做出来的,看着几个孩子那么爱吃,也准备以后学来做给外孙吃。

    严澈当然不会告诉张超英是昨天在雾戌山山顶摘了一小筲箕半青不红的桃子,用碧水浸泡了一晚,早上起来后一个一个将果肉切成粒……等等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只是说了简单的操作流程给张超英一等人听。

    几个人光是听一听,就觉得复杂得不行,张超英更是一边咬一口那鸡蛋饼,一边使劲儿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个也太复杂了,以后这个就不要做了。”

    她本着就是不想严澈太累,一直觉得严澈不该下厨,却又不得不承认严澈做的饭菜就是比她做的好,两家人这些日子都不自觉地涨了好几斤肉,哪曾想这么小小一张鸡蛋饼,居然这么复杂?

    不过,张超英的话一落,就有人不乐意了。

    第一个跳出来的自然是严家陵,扬言以后每天跟沈秋兄妹回严家湾,每天早上都要吃“小叔”做的早餐。

    第二个就是沈春和柳曲。

    沈春撅着小嘴儿,哀怨地说:“奶奶,你不疼春儿了,不让春儿吃三叔做的饭饭。”说完还不忘“呜呜”委屈地干嚎两声。

    至于柳曲,更是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家外婆,小嘴儿努了努:“外婆,娘每天早上都只管嗲,我和姐姐都只在外面吃饼子……呜呜,我们也想吃三舅舅做的饭饭。”

    这下子,张超英心里的内疚洪水一般汹涌了,一左一右将两个小的搂了过来,也不顾着吃早饭了,一边哄着两个小的,一边在心底将严佳美狠狠骂了一顿,翻来倒去就是那么一句——“怎么虐待孩子呢?我可怜的孙孙哦”。

    旁观的沈秋和柳歌埋着头喝着自己碗里的粥,将憋笑用咽粥带了下去,小脸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