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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第25部分阅读

      斜雨田园箬笠新 作者:肉书屋

    隐瞒,不单瞒过了所有人,就连自己老父亲也在这“所有人”范畴里。

    虽说解释后,遭到了严强和严盛狠狠一顿猛批,却也无甚大碍,只是碍于这事重要性,以及牵连得过于“深远庞大”,严盛思前想后,一拍严澈肩膀,看着自家四哥,肃穆以待:“四哥,我琢磨着这事儿吧,三儿做得对,但是这事咱得烂在肚子里,死也不能说。”

    严强沉吟半刻,也同意了严盛话,觉得“有道理”。

    在张超英为爷儿仨做了一桌子面条端上来后,严澈却没端碗,而是把手里碗递给了张超英,说是在严江家吃了回来,还饱着呢。

    张超英想了想,也没说什么,不客气地端起碗,跟着那兄弟俩也是一阵稀哩呼噜。

    看着三位老人吃饭情形,严澈内疚更甚:这事儿,怕是让老父亲和叔叔婶婶担心受怕得一直未曾吃好喝好睡好吧?!

    然而,这又能如何呢?

    火烧眉毛顾眼前,这事容不得他先前通风报信,不然以三位老人朴实天性,怎能瞒过众目,做成那底下之事呢?

    摇了摇头,趁着三位老人在吃得差不多时候,严澈从买新衣服堆里,拿出了那个麻布袋,把里面剩下两万五千块钱拿了出来,摆到了三位老人跟前:“嗲,叔婶儿,这些钱……嗯,就是卖鱼钱。”

    在三位老人惊愕表情前,严澈又把以前账本拿了出来,对照买鱼苗儿花了多少钱,然后再刨除一些购买粗粮做鱼食儿账目,死打死算,从那堆钱里拿出了一万八千块钱。

    “嗲,叔婶儿,这一万八,就是咱们净赚钱。”当然,实际净赚应该是两万八,至于另外那一万块钱去处,严澈打算暂时不要说出来……以后再说也不迟。“叔婶儿一直照看着池塘……”严澈拿出那一沓一万钞票,放到了严盛和张超英跟前,继续道:“这些,是叔婶儿你们应得。”

    严强微微颔首,眼角带笑:三儿这个做法,是对。做人不能忘了本。

    严盛老两口看着跟前那一沓钞票,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张超英最先回神,把那沓钞票往严澈跟前一推,抚了抚胸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三儿啊,你被吓婶子啊,婶子老了,不经吓。”

    严盛也小鸡啄米似点头称是。

    严澈囧然,道:“叔婶儿,你们以为这钱是哪来啊?这真是卖鱼得来。”

    这会儿,严盛脸拉得老长:“哼,你以为我们真是傻得什么都不知道啊?这鱼能卖几个钱还不知道?就算池塘没出这事儿,也不可能卖这么多钱。”

    说话间,张超英也掰着手指跟严澈算起账来。

    ……原来啊,赵家沟燕子口那边人培育鱼苗同时,也有人弄了池塘养过鱼,那投入鱼苗儿可是严澈投进池塘三四千块钱鱼苗儿几倍。

    等到一年过去了,鱼塘这才开始打鱼。

    鱼苗儿投入是不少,可是打起来鱼小不说,而且鱼苗儿存活量极低,万多块钱鱼苗儿下去,捞起来鱼拿去一卖,也就只是个保了鱼苗儿本价格,连喂鱼饲料钱都转不回来。

    如此一来,赵家沟燕子口人就再也不养鱼了,就算培养了鱼苗儿,那也是卖到外面去。

    也别说,他们养鱼不成,可是鱼苗儿品质却不低,周围邻县养鱼人家几乎家家都在这边买鱼苗儿,甚至还有别市人过来够买鱼苗儿。

    这样下来,赵家沟燕子口人就以买鱼苗儿为主——反正也不知道自家这个地方是不是风水问题,养鱼发不了财,那咱批发鱼苗儿也不差不是?

    严澈一听完张超英话,也是一愣,侧首一看自家老父亲和严盛,两人脑袋点跟什么似,意思很明确了。

    这下轮到严澈愕然了:难道……养鱼就真这么难?

    嘿,他也不想想,新挖池塘里,被他灌了多少碧水(鄙视),不然,这鱼能长这么快,长这么大?!

    道理虽然在张超英嘴里说了个“真相大白”,严澈赚钱论自然就成了“谎言”,成了为了安慰他们自己掏腰包“补上”。

    不过,严澈即便是“多说无益”,却也还算把钱推到了严盛和张超英跟前。毕竟,这些,确确实实是他们老两口应得。

    人家做工还给工资呢,严盛张超英老两口自打严澈承包雾戌山以来,虽说没把家搬过来,却也相去不远。

    如若不然,光靠严澈父子俩,还真不能把雾戌山这么快弄好弄规矩。

    见严澈这么坚持,严盛老两口也这么执拗,严强一脸青色,看不下去了。

    倏地站了起来,把那八千和一万两堆钱掉了个个儿,两只大手往上一按,声若洪钟:“别争了,就这样吧!”看了看严澈,又把目光落到了严盛老两口身上,继续道: “他叔,这次亏你,八千块你们就收下吧,不说什么应得不应得,就当孩子孝顺你们吧……这累死累活半年来,你们可帮了他不少。”

    看到严强这个势头,严盛两口子一愣,心道:人家是怕没钱拿,咱们这推来推去,算个什么事儿啊?大不了拿了三儿钱,以后帮三儿做事做多点……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家侄儿不是?不帮他帮谁啊?

    如此一想,老两口也不好再说什么,严盛把钱一抓,塞进张超英手里,也站了起来理正辞严奚落张超英:“就是就是,孩子给你,你还推来推去推个什么劲儿啊?”

    张超英闻言一愣,倏地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严盛道:“你,你还好意思说?”说完也不再推托,红着眼看了严澈一眼,把钱收进了口袋里,心道:这孩子……果然是没白疼啊!

    这边把老人哄好了,等到两个小放学回来,严澈是真头疼了。

    自打池塘出了那事之后,沈秋情绪就一直没高起来过,虽然大人都一直说不曾怪过他,可是这孩子自尊心太强,连带着感恩心思也极重。

    这会儿池塘鱼出事,恰好也是在他来严澈家,帮忙接过喂鱼这工作之后……所以沈秋一直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把鱼给淖死了。

    一看无论怎么劝慰,沈秋都是那副泪汪汪眼神满含愧疚地看着自己样子,严澈是真头疼了。

    沈春还好,严澈几句哄骗,小女孩乖巧被张超英带去换新衣服了。

    可这沈秋……

    不得已。

    等到乡政府那边情况平息得差不多后,严澈又找了大嫂赵翠花,一同去了赵家沟找赵青林,再次购买了四千块钱鱼苗儿。

    自从上次小叔拿出了一万给自己后,赵翠花整个人就彻头彻尾来了个大变样,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样子,逢人就“不经意”地赞自己小叔能耐。

    这会儿小叔又要麦鱼苗儿了,虽说赵翠花又怕翻白肚事件发生,再三劝阻,却得小叔更坚决态度后,也不了了之。

    嗯,当然,赵翠花“胳膊肘往外扭”情况再次出现——五千块钱鱼苗儿价钱,硬生生地被赵翠花“处处为(刁?)难”压到了四千。

    作为赵翠花大哥,卖鱼苗儿赵青林对此咬牙切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连哄带赶把赵翠花赶出了赵家沟,气得赵翠花老娘在背后猛骂赵青林是“浑犊子”。

    等拿回了鱼苗儿,严澈干脆拉着沈秋手,把沈秋拉到了池塘边,把放鱼苗儿事儿交给了沈秋来做。

    不过,却在沈秋放鱼苗儿之前,严澈冷着脸,一脸正经地道:“这鱼苗儿是给你买,以后啊,这池塘鱼你给看好了,要是养不好话,就算你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严澈演技突然失灵还是怎么地,沈秋不但没被严澈这个样子吓着,反而小脸泛红,满眼激动,在严澈这话后,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最后还拍着小胸脯保证道:“三叔,您放心,我会把鱼养好,绝对不会再给人淖了去!”

    严澈闻言嘴角一抽,心道:我自己要淖,你还能看得住了?

    得,这就是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转眼间。

    五月以至月末,夏天暑热渐渐袭来。

    池塘恢复了先前“惨淡”。

    池塘里,一簇簇新投放小鱼苗儿,在严澈悄悄倒入“新改良”碧水后,全部存活,没有看到一尾鱼苗儿翻白肚浮在水面。

    一丛丛碧绿碧绿荷藕矗立水面,偶有几枝婴儿拳头大花苞在叶间若隐若现,从碧色逐渐泛白,泛粉。

    一宿夜雨,一夜好眠。

    睡眠充足严澈刚起床,伸了一个大懒腰后,起身推开房间小窗户。

    倚窗而立,一股浓浓清爽湿润扑面而来。

    严澈闭上眼睛,贪婪地嗅着这雨后乡土气息芬芳时,沈春沈秋声音从前院传来。

    ——“阿爷,三叔,开花了,开花了!塘子里莲藕开花了!”

    随后,是一阵扑扑腾腾急促上楼声音。

    很快地,沈春那张粉嫩嫩小脸,带着未退胭粉出现在严澈房间房门后,圆溜溜眼睛异常水灵:“三叔,塘子里开花了!”

    说话间,沈春已经飞扑进来。

    自打沈春在严澈家住下后,将养不到一个月,一个水灵灵嫩生生漂亮娃娃就初成模样,愈发漂亮娇憨起来。

    沈秋也褪了先前满脸菜色,逐渐变成了一个颀秀清隽气质少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吃了一锅饭原因,沈春沈秋这两个孩子眉目间,居然隐隐有些肖似严澈。

    若是带出去还说是双河村那两个孤儿,恐怕如今没人相信……嗯,或许都会略带诡异眼神儿看着严澈,怀疑这两个孩子怕是严澈私生子也未必。(……囧,严澈如今也不过二十四五,沈秋都十岁了,难不成是严澈十四五就能人事了?)

    抱起扑过来沈春,严澈笑骂:“小猴子,这么野以后长大了小心嫁不出去。”

    沈春和严澈愈发亲昵,小脸儿在严澈项间蹭了蹭,奶声奶气撒娇道:“三叔,三叔,塘子里开花了,开花了!”

    “是是是。”严澈难掩眼底宠溺,点了点沈春小巧鼻尖:“走吧,带三叔去看看。”

    说话间就要放下沈春,谁知这孩子两个小胳膊紧紧搂住严澈脖子,死活不下来,小腿儿还猛踢:“三叔三叔,抱春儿下去,春儿要三叔抱春儿下去。”

    严澈无奈,溢着满脸柔和笑意抱着沈春下了楼。

    楼下,沈秋早就搓着手站在那等着了,看到严澈抱着沈春下来,一把上前拉住严澈胳膊,隐含羞涩道:“三……三叔,塘子里莲藕……开……开花了。”

    严澈笑了笑,换过一只手抱沈春,余下一只手牵着沈秋,道:“走,带三叔去看看!”

    严澈不知,在他带着两个孩子去池塘后,严强严盛兄弟从房间走出来,张超英拿着锅铲从灶房也走了出来。

    三个老人看着严澈三人背影,不约而同心生同样唏嘘:哎,要是那是三儿亲骨肉……那该多好啊!嗯,三儿也不小了,看来,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正和严钊严昌赶乘客车往严家湾回来藤子都,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心生出一种不好错觉。

    李军看到藤子都这个样子,不由开口问道:“小藤,咋啦?莫不是感冒了吧?!”

    藤子都一怔,忙摇头:“没有没有。”

    “看了几次严澈上传照片,真想快点去你们严家湾看看,呵呵,不晓得是不是跟照片上一样美,一样跟仙境似让人流连往返。”李军笑着对严钊和严昌说道。

    听李军这么一说,严昌这个当了不少时间干部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自打跟藤子都一起进城,见识了城里那些高楼大厦后,严昌一下就变成了哑巴。

    反倒是一向憨实严钊,倒是拿出了一些大气度,从藤子都待他们去到李军大超市,再见了李军后,严钊举止都十分得体,还让李军误以为严钊才是那个村干部。

    这会儿听李军这么一说,严钊也来了兴致,一点一点讲述起严家湾,当然,其中少不了严家湾山水美,雾戌山更美,严家湾蔬菜大棚……之流,其中严钊讲到大梁山原始山林时,不单是李军来了兴致,就连陪同李军一起去严家湾考擦几个员工也来了兴致,都围到了严钊身边。

    藤子都见大伙儿相处融洽,悄悄离开了座位,来到了车门前,掏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嘿,怎么?有啥烦心事?”李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藤子都身后,一拍藤子都肩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手里烟叶险些落地。

    忙不迭摇了摇头,藤子都递了一支烟给李军,道:“李总,这次你来严家湾,算是来对了,估计一回去,我们池塘荷花也要开了!”

    李军一愣,“我们”?

    藤子都似是也发现这个错词,不过不但没改,反而仰起了头,仿佛他已经是雾戌山一份子似(……咳嗯)。

    “兄弟,嘿嘿,你这个样子……是不是严家湾里有你心念念美眉啊?”李军打趣。

    藤子都闻言,脑子里立马出现了一张隽秀出众脸,思绪有些恍惚。

    李军一看藤子都样子,坏笑起来:“嘿嘿,看你这个样子,没错了,被我说中了吧!”想想也是,若不是严家湾有了这个大少爷心上人,这大少爷会呆在那穷乡僻壤?

    关于藤子都,李军也是略有耳闻,知道这是一位有背景大少爷。

    “哪里哪里。李总,尽会说笑。我哪有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啊?想我能是那样人么?哈哈……前面还有一片森林等着我呢……”

    话虽这么说着,可是藤子都心里反而乐翻了天,只是……藤子都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好像……有什么不好事情要发生了。

    微微蹙眉,再次狠狠甩了甩头,笑呵呵接过李军递过来香烟,想着这次出来想通了某些事儿,再想着那个在严家湾某小人,藤子都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个弧度……

    嗯,别说,其实吧,藤大少爷藤子都那副皮囊还是不错滴,要不然以前他怎么能当成“种马”?这不,就他这么一个傻里傻气傻笑一露,好几个同在客车上,早在藤子都上车时就眼冒绿光地女孩,不由羞红了脸……

    无心?有意?

    藤子都一行到达吉兆县的时候,已近黄昏。

    在吉兆县县城稍作休息,食用简单晚饭后,藤子都上串下跳地拉着一行人急冲冲的从吉兆县赶到灵渠镇,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通车马劳顿下有人抱怨,至少,藤子都两耳不闻,只是想着严家湾方向望了又望,急的搓手跺脚。

    因此,等一行人抵达灵渠镇时,天色已经半暗半明了。

    听闻从灵渠镇到严家湾还有十来里,陪同李军的一个女下属已经从开始那张明媚的脸,转变成了乌云密布,嘤嘤咛咛,似嗔似怨:“严大叔,还有多远啊?”

    严大叔自然就是变老实了的严国昌,听到这么个城里女娃娃这样娇滴滴的喊自己,严国昌又是一顿无措,结结巴巴安抚道:“快,嗯,快了,呵呵,就,就快,就快到了。”……娘呀,这可总算是快到家了。

    严国昌的话一毕,那女孩又是一阵捏了嗓子,娇滴滴的哀嚎。

    李军跟在严钊身后,与藤子都并肩而行,看着山山水水,少了那股赏风景的兴致,反而多了一丝凝重:都这个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似是看出李军的心思,藤子都一反常态地,身上没了那一丝痞味,生生多出一股沉稳:“李总,前面不远处,就是严家湾了。”指着山间的坳口,藤子都如是对李军说着:“只不过……”瞄了瞄脚下的水泥公路,藤子都笑言:“恐怕后面的路没这么好走了哦。”

    “嗯?”李军疑惑,心道:莫不是后面是山路了吧?!

    藤子都笑而不答,后退半步,待客先行,而后缓步跟上,继续道:“严家湾山水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不过,却不能说严家湾不美,严家湾的美,就是完全出自大自然的手笔,绝无过多人工修饰,呵呵,还有啊,严家湾的美,也不一定全在山水。”嗯,严家湾……还有美人。当然,这个话,藤子都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这是他的私心。

    然而李军却猜不到他的这层心思,只当是藤子都卖弄关子而已,笑了笑,跟紧了前面严钊的步伐:山路,相去不远,这乡间小路,果真不好走啊!如果要和严家湾做长久生意,恐怕……这交通就是个老大难啊!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门口,李军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严家湾的蔬菜,如果真像严澈介绍的那么好,李军觉得这点难题也算不得什么没可能的大难题了不是?

    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同理,若是严家湾蔬菜真的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蔬菜,这样的地方培育出来……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进了严家湾,天边唯一一丝亮色也落了西山,暗红越来越浓。

    李军一行的到来,去的地方必定是雾戌山下的竹楼。

    虽说过来谈生意是主要目的,可是李军这个年轻老板对下属还是主张一松一驰——早在和严澈联络之前,严澈在“家乡美”网站上传的一系列照片图片,就是超市员工发现,并在上班时间和同事“交流”,正巧被李军逮了个正着,由此才有李军与严澈的联络。

    至此,人都已经来了严家湾,怎么可能不去见见照片拍摄的作者,让照片的作者介绍介绍这些照片取景何处,住住作者家风景宜人的小竹楼呢?

    于是,原本李军那方加上李军本人统共就五人的“考察小组”,进了严家湾后,在或是看热闹,或是热情的乡亲欢迎陪同下,摸黑来到雾戌山下时,已经变成了熙熙攘攘,叽叽喳喳的一大群人。

    藤子都和李军一左一右搀扶着严元照进入那个挂着“雾戌山庄”木匾的大门时,第一个登场的自然是大胆先生。

    李军还在对那“雾戌山庄”四个字啧啧称赞时,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鸡”突然登场,自是吓了一大跳,放开严元照的手,下意识的后退了三步,险些跌倒。

    堪堪站稳的李军,只听藤子都大喝一声“大胆”,很快就被大胆先生飞扑过来的“肥胖”身型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至于藤子都,一点也不介意,相反的还有些开心。

    不为别的,单单就为大胆先生那亲热的欢迎方式,就已经让藤子都眉开眼笑,一脸自豪,这可是主人才有的“待遇”啊!

    想着这个院子的主人……藤子都愈发笑得开心,伸手揉了揉大胆先生的小脑袋,也不顾忌后面“五老祖”呵斥大胆,而大胆先生委屈看着自己的样子,更别提什么出声“解救”了。

    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栋竹楼的藤子都,满心满眼地都在幻想着严澈看到自己,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惊喜?满目相思?飞身投怀?……越想藤子都的脚步迈动得越快,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的激动而两眼发赤——严澈,我回来了!

    呃……这会儿,藤子都完全将李军以及身后一群人抛诸脑后了。

    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哦对,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想象与现实何止“差之毫厘”?简直就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于是乎,藤子都的怨念笼罩整个雾戌山……雾戌山起雾了?!

    然而……

    陪坐在严元照身边,抱着在怀里蹭来蹭去的沈春和严家湾人一同招呼着李军一行人的严澈,斜了一眼蹲在墙角嘀咕的某人,挂着一脸的笑意迷惑了:这家伙又在抽什么疯?

    翌日,大早。

    李军兴致勃勃地跟在严国强身后,拧着一部相机,一边走,一边咔嚓咔嚓地拍摄着雾戌山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

    对于李军的举止,严国强显然很是不解:不就是山么,树么,值得这么稀奇,跟看西洋镜似的么?

    严国强转念一想,想着城里到处都是车到处都是喽,不由看李军的眼神有是怜悯多了几层:唉,城里人也真是可怜哟,估计每天都是看到楼和楼了吧?不晓得是不是他们连太阳也见不着啊……

    想到这里,严国强心下便有了计较:三儿估摸着也是这样才回来的吧?也是,那样的环境,还是回家来得好,哪怕穷一点,至少咱头顶着青天,一抬眼就能看到啊。

    严国强这一系列的内心想法,嗯,当然,沉浸在轻松惬意里的李军无从发现,只是觉得严澈的老父亲很慈祥,呃……就是那眼神儿有点让人渗得慌。

    晌午。

    和严国强上山的李军跟在严国强身后,相机挂在脖子上,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严澈看到这样的李军也是一愣,不由问道:“李总,你这是……怎么了?”

    李军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严澈,又望了望严国强,一张老脸居然有些绯色。

    想是看出了李军的难为情,严国强放下手里的工具,搀扶着李军进了屋里,严澈随后跟了上来,给李军倒了一碗水。

    这个时候,严国强才说了真相。

    原来啊,李军跟着严国强上山后,一走到后山就被连接那眼泉的竹笕所吸引,激动之下,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若不是严国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他,估计李军要想一个圆轱辘一样,滚到山下去。

    看着李军的尴尬,严澈抿了抿嘴,憋下了到嘴边的笑容,转身进屋拿出了药酒,给李军揉捏了几下后,微微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把脚崴了一下。”

    正给李军揉着脚,严澈就感觉到背后一寒。

    回头一看,藤子都正站在门口,眼刀子嗖嗖嗖地盯着李军的脚,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看着藤子都这样的举动,严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李军一眼,没曾想,李军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尴尬地咧嘴一笑:“呵,这个,我自己来,不碍事,哈哈,不碍事。”

    严澈也回以尴尬一笑,心下有种感觉迫使他差点将“不好意思,家里人就这个破德行”的话脱口而出,猛地一震,严澈脸色稍有变化,转瞬即恢复了过来,斜了藤子都一眼后,也让了开来。

    这个时候,正好看到院里来了新客——几个堂嫂们陪着李军的几个下属员工回来了。

    让严澈惊讶的是,堂嫂群里,居然看到了抱着严家瑜尾随在后面的周金兰。

    周金兰也感觉到严澈的讶异,只是抬头看了严澈一眼,报以一笑,不似以前那般含蓄矜持,反而更显得落落大方,完全一派农家妇人的热情作风:“小叔,家里来了客,忙不开怎么也不见得知会一声儿?这也太见外了不是?”

    周金兰一句玩笑的嗔怪,立刻得到了另外几个嫂子的响应,特别是向来开朗的桂月,唧唧喳喳就接了上来:“是啊是啊,小叔啊,来了客人怎么少得了我们几个嫂子来帮忙打下手呢?你这不是要累坏国盛婶子么?这样不好,不好啊,小叔!”

    说完,几个婆姨“嘻嘻”地笑了开来,只有中间的四嫂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周金兰一眼,看向严澈时,眼底生出一丝担忧,却也依旧没有言语,静静地抱着孩子站在一边。

    或是知道湾里几个利嘴婆姨的到来,唯恐儿子吃不消的严国强,见一串人进院子后,就悄悄知会了张超英,让张超英赶紧来救严澈,免得被几个口无遮拦的嫂子给连皮带骨的吞了去。

    因此,张超英进来之时,正好赶上严澈面红耳赤,其他人看的笑眯眯的光景,轻叱一声几个婆姨:“你们这帮坏娘们儿,有这么挡着客人的面欺负自家小叔的么?去去去,赶紧跟我做事儿去!”

    随着客人们悄悄地偷笑到偷笑出声,看着严澈脸色愈加绯红艳丽,几个婆姨眼下一怔,微有傻眼之后,很快回神儿的,捅醒了身边已经“花痴”的,顷刻间,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地叫开了:“国盛婶子,哪有这样的?我们哪有欺负小叔啊?我们心疼都来不及呢,是不是啊你们说?”

    “去去去,就知道贫嘴。好了好了,几个手脚麻利的跟我去灶房搭把手吧!”张超英也是乐得看到严澈这样的情形,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还有几位客人在,因此按捺下戏逗严澈的心思,佯装一本正经的样子支开了几个婆姨……毕竟,这次严澈可是为了严家湾要谈大事儿的,要是让客人看轻,那还怎么谈生意呢?

    张超英将手脚利落的桂月和四嫂几个带进了灶房,让带着孩子的留下来陪客人说话,周金兰便是其中留下之一。

    不知是不是错觉,严澈看到周金兰抱着严家瑜坐下时,感觉一阵脊背发寒。等到他再次想要感受一下这个感觉,确定一下时,却又怎么也寻不着。

    反观周金兰,难得地,落落有致,开朗大方地给几个客人胡侃了起来。不若平时那般斯文安静,这一刻的周金兰口若悬河,声若金玉,舌灿如莲,一两件小家小事儿从她口里出来,也变得趣味横生,引人入胜,精彩的地方引得听者反应各异,表情异常活跃,连带的严家瑜也窝在周金兰怀里“咯咯”直笑。

    这样的周金兰,还是以前那个周金兰吗?

    严澈凝神浅思,景景观察。

    不光是严澈心生疑惑,就连大老粗的藤子都也发现了异常,眼刀子从李军身上收回,李军放松地吸了一口气后,注意力立刻被周金兰这个漂亮的农村婆姨吸引了去,自然没看到藤子都警戒地凝视周金兰的模样,也不至于后来闹出一系列笑话。

    周金兰确实有古怪。

    她的言语妙趣横生不错,可是越到后面,严国强的眉头无意识地就皱了起来:话,不对味儿了!

    “……你们是第一次来咱严家湾,呵呵,也觉得咱严家湾美吧?”周金兰眸光灿动,秋水生波,换了一只手抱住严家瑜后,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碗,小口小口地给严家瑜喂了一点后,自己也抿了一口。

    只消抿水那一瞬,却也是风情万种,看得李军手下几个年轻员工眼冒绿光,喉结滚动。

    好在李军是见过世面的人,清咳一声,让几个春心大动的小毛头回了神,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或是不好的事来。

    周金兰似是毫无所知,放下茶碗后,继续道来:“咱严家湾虽说在你们城里人眼里或许没啥好的,可咱严家湾也真真算得上风水宝地呢……哟,你们不信?哈哈,你们不知道吧?我小叔可是q大毕业的状元郎呢!”

    几人疑惑讶异的眼神儿飘向严澈,李军更是瞠目询问:“严澈,你……是q大毕业?”

    严澈有些无语,却也迎着李军的目光,微微颔首,谦逊一笑,笑而不语。

    “哎哟喂,我滴个乖乖,看不出看不出啊!”那位女员工惊呼出声:“看不出严澈你还是高材生啊!”

    这话虽然是好话,可是换了个人,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

    李军似乎也发现这一点,横了那女员工一眼,那女员工却也俏皮地眨巴着眼儿,吐了吐舌头,假装看不到老板的颜色。

    看出了一些苗头,严国强清了清嗓子似的咳嗽了一下,周金兰也就笑眯眯地收敛了,转化了话题。

    只不过,话锋一转,接下来的话又让严澈心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周金兰虽然识大体地将话转接到了严家湾蔬菜大棚上面来,可是,话,却生出许多层意思来。

    比如:周金兰谈到了严家湾蔬菜大棚是富源乡、灵渠镇,乃至吉兆县第一家,连乡领导都特别关注云云云。

    这话听上去仿佛是在说严家湾蔬菜大棚如何如何的好,可是在李军耳里,却听出了别的意思:这蔬菜大棚很有名,有名得领导都“特别”关注。

    一想到体制内那些个事儿,李军眼底黯了黯,不动声色地端起了茶碗,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周金兰的话,一边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李军的这一切举动,都看在严澈仔细地眼底,严澈眉头轻蹙,只是事情要糟,看向周金兰的眼神,有了几分犀利,却不料周金兰压根儿就不往他这边瞧,依旧是那副侃侃而谈的模样,趣闻满溢,神采飞扬。

    周金兰的话越来越多,严澈与严国强的脸色越来越黑,藤子都更是直接冷了脸,连旁边的人都看出了一些小门道儿,可是周金兰却置若罔闻。

    终于,一声叱喝,周金兰一愣,停住了!

    “严旭婆姨——”五老祖严元照来了,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周金兰:“给孩子穿这么少,冷着了怎么办?”

    严家瑜穿得少?跟个棉球儿似的还少?

    当然,这老人家话里的话,大家心知肚明。

    周金兰抱着严家瑜走出雾戌山庄大门时,四嫂跟了上去。

    “金兰,你……”四嫂欲语还休,只是有些复杂地看着周金兰,摇了摇头。

    周金兰身子一顿,并没回头,紧了紧严家瑜的衣服,呵呵一笑:“四嫂,你要说什么?说吧,金兰听着。”

    “唉,金兰,你是聪明人,这么做,于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严家湾,可是你将来要带半辈子,死了也要落根的家啊!”四嫂看着周金兰的背影,嘴角微动,她不懂一向谨慎有余的周金兰,今天怎么这么异常。

    “呵呵,是啊,我以后死,也要死在这里啊!”周金兰望着天空,眼角泛红:“我死也要死在这里呢!”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这些话,别乱说了。严家湾好了,难道少了你的好处?”想到周金兰那些话,恐怕新来的这老板心底生了疑,四嫂也对周金兰这样的行为有些忿忿,当下也不再与她多言语什么,丢下一句“好好想想”后,转身就回了院子。

    周金兰抱着严家瑜,埋首往严家湾走去。

    刚迈出几步,眼泪就簌簌地流了下来,喃喃道:“我做错了么?我哪里做错了?我只是想守住这个家啊,哪里错了?”

    “哼,你守你的家。守不住守得住是你自己的事,严澈何错之有?”

    周金兰猛刹住脚步,回头一看,藤子都煞气腾腾地站在自己身后,下意识后退两步,看着藤子都的眼神有着畏惧:“你,你,你想干什么?”

    藤子都蔑了周金兰一眼:“别怕,我不会怎么着你,你……”摇了摇头,藤子都嘴角勾出一抹另周金兰警戒的笑后,那红果果打量周金兰的目光,让周金兰想到了菜市摊上摆着的猪肉,又是后退了半步,抱紧了严家瑜,将严家瑜的小脸儿死死摁在怀里。

    “嘁,一天到晚埋怨人家抢了你老公,你怎么就不会好好照照镜子?”藤子都难得地毒蛇一出,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你看你,一张苦瓜脸,整个儿一怨妇,是男人不想偷腥都难。”

    周金兰身子晃了晃,堪堪站稳脚,眼底泪光闪烁,银牙紧咬双唇,死死盯着藤子都。

    藤子都不以为然,耸耸肩,一摊手:“不信?你自己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吧!嘿,我这可是好心啊!”

    藤子都话一完,果然得到周金兰一枚怨恨的眼刀子,不过,藤子都不疼不痒,一副“我真是为你好”的模样,看得周金兰脚一跺,抱着严家瑜扭身便走向了严家湾。

    脚步之急,脚步之快,看得藤子都“啧啧”不绝。

    “有意思么?”

    一个声音在正得意的藤子都身后响起,藤子都整个人一愣,机械地回头,一脸讨好的谄笑,使他整张脸变得狰狞。

    严澈看着周金兰离开的方向,微微叹息:“不管怎么,她……始终只是个女人而已。”

    藤子都一愣,心道:什么时候……变成圣母了?!

    似是察觉到藤子都的疑惑,严澈狠狠剜了藤子都一眼,转身之前,恶狠狠地道:“你连女人也这么对待?可不是你花花公子怜香惜玉的本色!”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x!

    闻言,藤子都得意的脸立刻焉儿败了,看着严澈进院儿的背影,张口一嘴苦涩,就是不知道反驳,心底却在咆哮:靠,老子都那啥啥啥了,再怜香惜玉也不可能是女人,都是你!都怪你!你还来指责我!nnd!呜呜,窦娥都没老子冤!!!

    严国昌被捕(一)

    藤子都这边望天等飞雪,严澈真是这般圣母了?!

    非也。

    都说了,严澈并非什么纯良之辈,看到藤子都与周金兰的对峙后,再次转身回远儿的脸上,根本不复方才讥讽藤子都的表情,反之,心里头又爽又酸。爽的是藤子都没有忘恩负义,为了自己出头,酸的是看着周金兰,严澈不知不觉想起了早早去世的娘……如此这般的心理交战,自然而然给不了藤子都几句好话。

    嗯,严小三儿别扭了!

    刚迈进篱笆院,就迎上了一脸不悦的严国强,严澈敛了敛面部情绪,上前搀住了严国强:“嗲,您这是怎么了?”

    严国强冲着门口望了望,冷冷哼了一声:“这严旭婆姨是怎么回事儿?阴阳怪气,话里带话,句句是刺儿,这是要特意黄了严家湾的生计还是咋地?”

    严澈一愣:好嘛,都听出来了!

    旋即,严澈涎颜一笑:“嗲,你这是怎么了?说什么呢?三儿一句都没懂!”

    严国强一哽,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看到严澈一本正经的样子,先前的不悦顷刻烟消云散,噗地笑了出来:“呵呵,是啊是啊,人老了,都不知道说些啥,哈哈。”笑容的背后,严国强却在琢磨着怎样将话说得圆(滑),说得宽(容),滴水不漏地在五爷爷跟前将严旭婆姨的事扩大化……(囧,谁说严爹是老实人?)毕竟,这可是紧关严家湾生计的大事不是?

    严澈没有想到自己老父亲心里起了这样的心思,自然也在看到严国强的笑容后,整个人的情绪也松懈下来:无论如何,任何人也比不上自己的父母亲,比不上父母给予自己感情的无私,有嗲真好,有家真好!

    这厢爷儿俩在院里嘀咕着,那边儿房里李军心里心思百转,脑子急速运转,思考着这次来到严家湾到底是对是错,甚至开始怀疑这次的举动……有些太过于欠妥,缺乏多重思考。

    严家湾是农村,这没错。

    可是这看似简单单纯的乡里村落,背后的牵连往往是强硬的千丝万缕,层次分明的编内辖制。比如:这里的官儿,就是一土皇帝。

    一个不狭细,往往能让他这样的城里企业亏了又亏,赔上加赔,掏出老底儿未必能补足这看似浅显,实则无底的洞。

    想着严家湾的蔬菜,又想着严家湾背后的麻烦,李军只觉得太阳|岤突突直跳,不自觉地皱了眉头,双肘撑在膝盖上,揉着脸思索起来。

    自打周金兰走后,几个本地婆姨也机灵地发现周金兰说错了话,要惹祸,因此纷纷抱着孩子就往灶房冲,说是去打个下手。

    而房里就剩下李军带来是几个下属,还有严元照和身后的严兆林两个人。

    李军的下属们压根儿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机警一点儿发现了一些苗头,却也不吭一声:那是老板自己的事儿,我是小兵,与我何干?于是,即使看清了真相,也佯装不知,跟着同事一起嘻嘻哈哈地摆弄着老板拍的照片,嘀嘀咕咕评价着哪个哪个美不胜收,哪里哪里刚才远远看到了,一会儿得爬上去仔细瞧瞧……云云云。

    严元照自然将李军的举动一丝不落地瞧了个仔细,想着周金兰先前那些话,严元照脸色瞬间黑了个彻底:这外来户,是来砸场子(……o(╯□╰)o)的!

    想到这里,哪怕严元照心里火急火燎,却也不得不巍然落座,不动声色。

    伸手接过严兆林递给他倒的严澈家的茶,深深吸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气,陶醉得眼儿都半眯了起来。

    等到陶醉得差不多(?)了,严元照这才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眼儿依旧半眯,做享受状,用以掩饰他老人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