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第22部分阅读
斜雨田园箬笠新 作者:肉书屋
道:“我怀疑那是不是金钢钻铸,太可怕了。”
严强闻言也一脸余悸点头赞同。
在两人都沉浸在那场惊心动魄记忆中时,严澈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了老宅里那只大公鸡,简直就完全契合藤子都对那“飞禽”描述。
犹豫了半天,严澈支支吾吾地让严强和藤子都跟着自己,回了老宅。
当藤子都看到那只“器宇轩昂”,正“昂首挺胸”在院里巡视自己地盘大红公鸡后,指着大红公鸡“它它它”了半天。
严澈当然知道藤子都惊讶,比如看到严强明显后退半步样子,微微蠕首,冲着那只大红公鸡招了招手。
于是……
那只原本傲然不可一世大红公鸡“咯咯咯”地冲着严澈三人飞奔过来,立马惊得严强一手抓一个,将藤子都和严澈护到了自己身后,一脸悸恐地盯着那只在距离三人两米距离地方停了下来,眼神十分委屈地“咯咯”叫大红公鸡。
严澈这才不得不走上前,轻拍了老父亲肩头一下,上前两步,再次冲大红公鸡招了招手,那只大红公鸡这才“咯咯”叫得欢快地上前,用脑袋在严澈裤腿上磨蹭。
这一幕,看得见识过大红公鸡凶残一面两个人全身发寒。
严澈安抚下那只大红公鸡后,这才告诉严强和藤子都:这只公鸡,其实就是咱们家养。至于为什么会长这么大……严澈耸耸肩,双手一摊,十分不负责地声称: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嘛……他也不是很清楚。(……(‵′)凸)
相对于绝对相信严澈任何话严强担忧眼神,藤子都却是瞟了一眼那只大红公鸡那副极其熟悉模样,一脸古怪地看着严澈……如果说先前小金小银意外话,那么,此刻面前对着严澈出现一副人性化明显亲昵讨好大红公鸡,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说是美色力量无极限?——打死他藤子都,他也觉得这是完全信不得撇脚借口!
说起来,别说藤子都置喙,就连严澈本人,也对此带着深深怀疑……怀疑这只鸡是不是已经像小金小银那样开了“智”,已经能听懂人言。
如若不然,这家伙怎么能表现出这么多人性化“举动”?
看看惊得已经有些懵然严强,再看看带着一脸怀疑藤子都,严澈恶狠狠地瞪了那只还在用脑袋磨蹭自己裤腿大公鸡,腹诽道:你不是很牛掰么?还能杀蛇吃蛇?现在怎么就这个样子了?
不过,对于严澈腹诽,这只过于“肥壮”鸡先生可是毫无知觉,依旧在讨好卖着乖。
经过三人在老宅商量之后,严强带着惧怕眼神,复杂地看了大红公鸡一眼,还是决定把这个大家伙带回雾戌山下竹楼。
毕竟,早先出现两只大猫(?)已经让湾里湾外人震惊了,再出只大公鸡,只要主人不承认它是公鸡,外人也是绝对不可能相信。
嗯,反正已经有过“前科”,再带这个家伙回去应该不成大问题。
相反,想着先前山上目睹这家伙凶残面,严强可不敢把这家伙留在这里,要是出现它杀蛇一样杀人场面……严强身子晃了晃,已经不敢想象了。
于是乎,大红公鸡就被严澈三人,优先地带回了雾戌山竹楼。
嗯,半路上,藤子都一边走路,一边回头打量乖巧地跟在严澈身后大红公鸡,啧啧有声地道:“严澈啊,我看啊,就叫这家伙大胆吧!”
严强严澈一下囧了,心道:你无聊不无聊啊?还给鸡取名?
不过,对于这个“大胆”名字,鸡先生确实相当开心……所表现就是:不在跟在严澈身后,而是跑去蹭藤子都裤腿儿了。(……囧)
果然不出严强所料,在雾戌山竹楼出现大胆先生之后,也只是先前几天引起湾里人来看热闹。
特别是严盛,围着“温驯”大胆先生看了看,半天才张着嘴对着严强问道:“四哥,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公鸡啊?”
严强一怔,还没回答,张超英已经系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瞪了严盛一眼,十分不屑地说:“你那什么眼神儿啊?有这么大公鸡么?”
其他三人暗地翻白眼:它还就是一只大公鸡。
严盛嘴角咂吧了几下,就发现大胆先生居然开始围着张超英转,一边转一边“咯咯”叫唤时,拍手哈哈笑了出来:“还说不是鸡,你看它在鸡叫呢!”
张超英也翻了一个大白眼,剜了严盛一眼道:“小金还能学狗叫,学鸡叫呢,你说它就是狗,就是鸡了?”
严盛抓了抓耳朵,转身面向严澈三人:“四哥,你说小金小银去哪了呢?好久不见,怪想它们。”
严强无语地看向严澈藤子都二人。
藤子都摸着鼻子看天,严澈这才“咳嗯”一声,道:“呃,它们估计是回平梁山了。”
张超英点头:“嗯,那边可是它们出声地方啊,回去也是正常。”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哎,养了这么久,就这样走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嗯嗯。”严盛点头称是。
农家人毕竟不似城里人那般有闲时间关注一件事物过久,一旦农忙时间再次到来,他们注意便全部放到了地头上。
谷雨一过,忙完蔬菜大棚事严家湾和邬子荡人们,又把精力放回了自家地里。
虽然蔬菜大棚让他们赚满了半年农活收益,但是作为农人,总不能因为“副业”而放弃了自己仰仗生存土地吧?!
于是,在大伙儿都开始再次奔走于田间之时,雾戌山一山翠意,还是引得不少人瞩目片刻。
严澈自从上次“太岁”事件后,明显发现藤子都好像在刻意躲着自己。
比如这次。
严澈在“家乡美”论坛上猛贴照片,还真招来了几个有意购买蔬菜买家“搭讪”。
其中一个自称是一家超级市场老板,名叫李军网友,还主动地来联系了严澈,希望能来严家湾实地考察一次。
当然,前提条件——还是希望严澈这边个人先去考察他那边情况,确信他超市绝对是一家正规大型超市,象严家湾这样纯绿色蔬菜,在那里有着绝大而稳定高销售市场。
为此,李军也直言不讳地告诉严澈:若是这次考察结果双方都满意话,他希望签下严家湾蔬菜大棚所有蔬菜出产,价格绝对让严澈这边满意。并且,希望严家湾蔬菜只供给他超市,不再外销。
这事儿严澈也跟严昌等人村委会商量了一番,严元照自然在一旁监听。
待严澈讲完,严元照在严昌几人犹豫不决时候,预先表态了:“要是真能全部要下咱们所有蔬菜,价格不低话……我觉得可行。嗯,这位李老板提议也是相当厚道,是个实在商人。”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李老板要比那个曾副校长好说话。
严昌却有些犹豫,毕竟那个曾副校长可是先前递过红包,要是换个买家话,那么是不是又要重新递红包呢?卖菜还没能卖出几个价钱,别弄得不够递红包啊!
和严昌揣着相同心思人还有唐彩英,她直接看着严澈问出了心中疑问:“三儿,不是我这个婶子不信你,只不过……这换了买家话,那边曾校长怎么交代呢?而且,菜价真向你说那么高,这不会是假,是人家那你开心吧?!”
唐彩英话刚一落,严冲也站了出来:“是啊,唐主任话有道理。严澈啊,虽然你在京城念过书,见识比我们大比我们多,但是这个菜,一斤六块啊,同样是菜在镇上可只是几毛一斤啊,这……别人还能给出比这个价钱更多?这人不是傻吧?”说完,严冲还轻蔑地斜了严澈一眼,末了不忘古怪夸张地“哈哈”笑了两声,甚是刺耳。
经唐彩英严冲这么一说,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直接站出来,却也开始交头接耳,村委会议室一片嗡嗡声。
严澈眉头拧得老紧,他就知道上次六块一斤菜价完全让严家湾和邬子荡人乐开了花,这不到一块菜,能卖出六倍多,放谁那不开心啊?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告诉大家,这些绿色蔬菜在市面上可是十多块一斤零售。
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严澈当然有他思考,比如:如果这个事实说出来,那么很难担保这些人将会把赚钱赚少了怪到他身上。毕竟,鹿城大学曾副校长这个客户可是老宅牵线,算来还是他找来客户。
这么一说到底,指不定大家还认为他吃了大家几万块血汗钱呢!那样话,就是真说不清楚了。
虽然被曾副校长压下了两万多块,而且,十有八九这钱已经落到了那曾副校长口袋里,严澈也只能当做哑巴吃黄连。
同时,也为乡亲们赚了这么些钱觉得委屈……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即便是大家拿着缩了两万块钱,也能欣喜成那样,由此可知大家确实把这当成遇上水鱼,而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严家湾纯绿色天然无污染蔬菜价值所在。
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严澈只能咬了咬牙,顶着大家传来置疑目光,垂下了头。
“既然大家不相信,为什么还不派人出去考察呢?”
这时,一个声音从会议室门口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藤子都黑着脸正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严冲:“既然不信,严澈提议出去考察,你们还犹豫什么呢?!”
突然出现藤子都让大家一怔,很快,严冲率先回过神,冷着脸对藤子都道:“我们这里在开会呢,小藤你就这么闯进来不合适吧?”
藤子都冷冷笑道:“怎么不合适?我虽然不是严家湾人,可是我在严家湾这么久,大家也没把我当外人看吧?!既然大家当我自己人,我为什么不能帮大家出出主意,提提意见?难道还要我白吃白喝地看着大家吃亏不成?”
“你……”严冲气得脸发青,拍桌站了起来,还没说话,就被严昌一个眼神制止住,回头一看,才发现严元照也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心下一愣,怏怏地坐了下来,咬着嘴唇选择沉默,看着藤子都眼神却异常阴狠。
藤子都可不管这些,只是看了严澈一眼,迎上严元照眼神,走进了会议室。
这场村委会议,很快就以藤子都闯入而结束。
会议最后,还是由严元照拍板,严昌默允做了决定:让藤子都这个在城里长大人陪同,严昌和严钊一起去李军超市考察。
当然,末了,严澈还是站起来表了态,说:这次出去考察,车旅住行费用嘛,他一家先垫出来。
等考察人回来了,李军那边也过来考察后,蔬菜卖出了好价钱,再还给他。……嗯,如果没卖出严澈说出来价钱,这些钱……那是不可能还得出来了。
离开村委会办公室,严澈和藤子都赶回雾戌山下时,两人一路沉默。
眼看离大门越来越近,严澈忍不住回头,正准备问藤子都是什么意思时,藤子都却“嗖”地一声窜到了他前面,冲站在大院门口“张望”大胆先生打招呼。
严澈一怔,望着藤子都背影有些茫然:这家伙,自打我醒来后,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又是老毛病犯了,又开始抽风犯贱了?!
哎,殊不知,最近藤子都藤大少爷正在为自己对严澈感觉越来越奇怪,甚至出现遇见美女时某些生理冲动,更是在夜里,居然梦见缠绵美女变成严澈而纠结着呢……(⊙﹏⊙b)
临行前夕
在那次村委会议结束后的第二个礼拜,地里农活稍微缓下来一些后,严国昌就知会了桂月一声,让桂月给自己汉子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并将要严钊和他一起跟藤子都要进城一趟的事简单的给桂月说了一下,具体的事务叫桂月让严钊去他家时,仔细言语。
当然,也不会落下雾戌山这边严澈家的藤子都(……),在遇到严国强时,就提了一下。
严国强闻言,也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他可是还记得严国昌先前拿着池塘的事儿为难严澈,因此也没给严国昌什么好脸色,弄得严国昌灰溜溜地青了那张蓄意套近乎的脸。
严国昌跟桂月打招呼后,当下傍晚,下地回来的严钊稀哩呼噜消完夜,一放下筷子,就冲进了内间,从里面拿了在外打工买回来,却没舍得送人的营养品,带着正要去洗碗的桂月,忙匆匆地就来了雾戌山下的严澈家。
小两口刚进严澈家的那道大木门那会儿,严澈一家正好也刚刚消完夜,严国盛拉着藤子都在池塘的草亭下的石桌上,让藤子都教他下棋呢。
嗯,严国盛学下棋这个事儿嘛,其实还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嘛,说起来就离不开他的宝贝外孙柳曲了。
前两天,因为张超英捉了一只家养的小土鸡儿,带去镇上给舍不得吃穿的女儿女婿,准备给正在长身体的外孙外孙女补身子的时候,严国盛自然也跟着一道儿去了镇上看望外孙外孙女。
老两口儿刚到严佳美家,憨实的女婿柳建国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在家,早早就出门跑生意,养家糊口去了。
严佳美也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洗刷衣物,洗衣槽旁边堆了满满一大盆的衣服,一看就是爷儿仨换下来的。
看到这个情形,张超英二话不说,将带来的东西递给了严国盛,卷了衣袖,就要上前帮女儿,却被沾了满手洗衣粉泡沫的严佳美伸手一挡,拦了下来,冲着屋里喊“柳歌,你姥姥姥爷来了”……原来,两个外孙正坐在房里沙发上看电视呢。
严国盛是真疼极了这两个外孙,特别是外孙柳曲,活泼可爱,嘴巴还特甜……虽然比不上严家陵那么古灵精怪,严国盛也想得开:毕竟嘛,四哥家可是出了大学生,基因好哇!
争不过遥控器的柳歌一见姥姥姥爷来了,从屋里窜了出来,一把就抱住张超英的胳膊,拉着张超英往屋里走,边走边跟着告柳曲的状去了。
严国盛拧着大包小袋进屋的时候,沙发上就剩下盯着电视看得目不转睛的柳曲。
严国盛走过去坐到小外孙身边,才发现柳曲在看动画片。看着柳曲这么认真的样子,严国盛笑眯了眼,怎么看怎么欢喜,就是舍不得惊扰柳曲。
半晌,柳曲总算发现坐在身边的严国盛,甜甜地喊了一声“姥爷”后,动画片也差不多结束了。
严国盛随便问了一句柳曲:“曲儿啊,跟姥爷说说,这里演了些什么啊?看得我家小曲儿这么入迷。”
柳曲一股脑钻进严国盛怀里,又蹭又撒娇,等消停下来后,才说动画片里面演的是下棋。
一说到这下棋,柳曲从严国盛怀里钻了出来,两眼亮晶晶地拉了拉严国盛的衣角,问道:“姥爷,你会下棋不?”
严国盛一愣,心讨:下棋?下地我倒是会,这下棋……是什么玩意儿啊?!
看到严国盛一脸茫然的表情,柳曲嘴巴一撇,郁卒了。
柳曲一脸“姥爷,你凹凸了”的表情望着严国盛,看得严国盛心肝儿都纠结到了一起。
这不,回来之后就跟严澈问起什么是下棋,下棋是什么玩意儿。
多嘴多舌的藤子都忍不住上前搭了一句讪……于是,就演变成了这样:严国盛拜藤子都为师,要学下棋了!
于是,几乎每天消完夜,严国盛就“风雨无阻”地拉着藤子都,来到池塘的草亭下,就着石桌上的棋盘,还拿出了严澈让严钊特意烧制的黑白两色棋子两钵,倒也是认真地学起了围棋。
呃,虽然学了快一个礼拜了,严国盛恁是连十九条纵横交叉的格线都数不清,可是怎么也挡不住他老人家那股学习的热乎劲儿。
于是,苦得每天一吃完饭,没能如愿安全逃逸的藤子都次次都哭丧着脸向严澈求救。
只不过呢,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严澈再次淋漓尽致的发挥着藤子都嘴里的“小人”行径——极不厚道地一耸肩,一摊手,嘴角撇一撇,抱着碗筷和张超英去灶房洗碗。
末了,临出门前,还不忘来个“回眸一笑”,递给藤子都一个满含笑意、幸灾乐祸的眼神,惹得藤子都牙齿磨得咯咯响,让严国强都担心藤子都是不是又要长牙了(……o(╯□╰)o)
进了大院院门后,刚迈开了两步的严钊两口子,就听见“噗哒”一声。
只见那大胆先生就像幽灵(?)一样从暗处窜了出来,横在两人前进的路中央……不算大的鸡眼瞠得老圆,张开那对羽毛红得闪亮光的大翅膀,钢爪似的爪子一只站着支撑那“过于庞大”的身体,另一只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地,脖子的那圈夹杂着黑红二色的羽毛也根根地炸了起来,冲着严钊两口子张开了锋利的嘴喙,咯咯地叫嚣起来。
那凶猛的样子吓得桂月尖叫一声,嗖地——直接躲到了自家汉子的身后,严钊也有些畏惧的盯着大胆先生泛着寒光的嘴喙,他可是有些耳闻……嗯,虽然玄得他没法完全相信。
看着大胆先生毫不客气的将自己和自己婆姨挡在大门口,严钊嘴角抽抽,不得不伸长了脖子,冲竹楼方向大喊:“四叔,三儿兄弟,我是严钊——”
呃……忘记说了,自从严澈将大胆先生带回竹楼后,竹楼乃至大院内的治安问题,就交由大胆先生全权管理,嗯,可以这么说,大胆先生啊,如今可是雾戌山庄的保安呐。(囧)
果然,没过多久,一边擦着手,满脸歉意的严澈走了出来。
喝退大胆先生后,严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大钊哥和嫂子来了啊,呵呵,大胆又调皮了。”
桂月和严钊这才松了一口气,桂月更是拍着丰腴的胸脯,喘着气道:“小叔啊,你家这个这个……嗯……这个……”
“桂月嫂子,它叫大胆(_|||)。”严澈出声提醒。
“嗯嗯。”桂月点头:“就是大胆,长得可真可怕。”说完,拍得胸脯晃啊晃,惹得严钊脸上有丝愠色:这婆姨,怎么这么不注意形象啊?!这不是让人笑话么?!
严澈什么人啊?
小两口的表情自然早入眼底,心下有些好笑地看着吃醋的严钊,抿嘴一笑,道:“大钊哥,桂月嫂子,消过夜了么?来,别站在门口,进来坐吧!”
严澈的话惊醒了严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严澈一眼,看到严澈眼底的戏谑,一张黑脸变得黑里透着红,不由扭开了头。
“啊,刚吃过了,刚吃过了。”桂月赶忙点头,侧身用手肘碰了碰已经开始在害羞的严钊,轻声道:“不是有事么,小叔喊咱们进家坐呢!”
“嗯”了一声,严钊别扭地点了点头,两口子跟在严澈身后,去了院里的竹楼。
而在听到大胆先生的叫声时,就已经从板凳上站起来的严国强,已经等在了屋门口。
藤子都正教严国盛教得揪落一地头发时,就听到严澈的声音传了过来,立刻从石凳上蹦了起来,仿佛屁股下面按了一个弹簧似的。
看着站在塘边的严澈,藤子都两眼含泪,心道:亲人啊,救我于水火的亲人啊!!
严澈可没看藤子都那眼神,只是在回答着严国盛询问是谁来了,来做什么。
虽然没看到严澈看自己,藤子都这打不死的厚脸皮,还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严澈,有人找我?”
严澈横了藤子都一眼,道:“什么找你啊,是来谈谈去考察的事情而已。”
藤子都也不觉痛痒,晒然一笑:“嘿嘿,还不是和我有关么。”
严国盛虽然知道严澈和藤子都经常斗嘴,可是还是清楚地看出藤子都早已经不像初初来时,每次都和严澈斗得炸毛儿,相反的,言语中时刻都透漏着刻意的谦让和宠溺。
看着两个小辈儿的这一转变,严国盛迷糊了:这……好像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啊!
只是,严国盛怎么也想不出不对劲儿的源头。
盯着严澈和藤子都走远,严国盛甩了甩头,甩开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再次认真专研起——呃,围棋来。
刚拨弄了两颗黑棋,张超英就过来了。
原来,严钊两口子来了,还真是来和严澈商量去考察的事。
老两口协力收拾好黑白棋子后,相视对望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出了相同的情绪后,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竹楼的方向,继而……默默地继续收拾棋子,整理棋盘。
来到竹楼外的篱笆时,藤子都踟蹰了半天,还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横在严澈跟前,闷闷地道:“严澈,我……我要出门了。”
严澈抬头看了藤子都一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藤子都纠结了,开始浮现委屈的神色,继续重复道:“严澈——我要出门了!”
严澈点点头:“嗯,我知道。”
“我……”
“我知道你要出门了。”
“我……”
“嗯,你出门去考察。”
看着严澈走进院子的背影,藤子都整个人一下焉儿败了。
是夜。
藤子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着饼子……他,再次失眠了,因为明天他将陪着严国昌和严钊去枝城考察李军的超市。
想着白天严澈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藤子都突然觉得胸口闷疼闷疼地,翻了个身,面朝床顶,忍不住伸手捂向胸口——这里,一抽一抽的,居然有些闷闷酸酸,一抽一抽的疼,疼得让人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也就在这一瞬间,藤子都心生出一个离开后……是不是就该不要再回来了的念头。
但是,很快地,在严家湾,在雾戌山的点点滴滴,还有与严澈相处的点点滴滴,使得藤子都这一念头在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抬手,狠狠抽了自己的脸一巴掌,藤子都哼哼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你还想要人家跟你说什么?哼呵呵呵……”
不自觉的,藤子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数自己这号人最可悲了。
感觉到眼角的湿润时,藤子都一个侧身,面朝墙面,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液,咽下那一口苦涩……准备进入睡眠。
笃笃笃——
木门响起。
藤子都一怔,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跳坐起来,看着污漆抹黑房间里房门的方向,呐呐问道:“谁?”
“睡了?”是那个另自己满心酸涩的声音……藤子都觉得心底的委屈,不经意间又统统冒了出来,狠狠抹了一把脸,唾弃了一把自己的“少女心”,藤子都翻下了床,摸黑走向房门。
拉开木门,果然是严澈站在门外,呃……如果严澈不用手电照着下巴的话,藤子都或许会比较感动一点。
嘴角抽了抽,藤子都一把夺过严澈手里的手电,没好气地道:“夜半三更,你以为你是贞子啊?”
说完,藤子都自己也囧了,贞子是女鬼啊,严澈算什么呢?
果然,严澈哼了一声,一进门就拉开了电灯,一脸“你有种”的样子,冷冷地剜了藤子都一眼。
自知说错话的藤子都摸了摸鼻子,拿着手电回了床边坐下,转移话题道:“这么晚……”又想到白天的委屈,藤子都的语气也降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严澈闻言,看着藤子都那脸别扭的表情,有些好笑又好气,从身后拿出一个木制罐子,抛给藤子都,道:“喏,给你这个。”
快手接住严澈跑过来的木罐子,藤子都一脸不解的看着严澈,又看了看手里的木罐子,疑惑道:“这是什么?”说着就要拧开来一看究竟。
严澈立马急手制止住了藤子都,道:“这个是竹芯茶,清热降火毒的好东西。”
藤子都一愣:“竹芯茶?就是你早些日子采的那些三叶竹的竹芯?”
严澈挑眉,点了点头。
“这个,能当茶喝?”藤子都嘴角抽得更厉害了:这算什么?居然送这个给我?!
青了脸的严澈狠狠瞪了藤子都一眼,伸出手,冷下声调,道:“不要?不要就还我!”
藤子都将手里的木罐子快速的往身后一躲,躲过了严澈伸过来抢夺的手,哇啦哇啦地大声叫道:“诶诶诶,有你这样的人么?送出来的东西还要伸手要回去,你好不好意思啊?!”
听到藤子都升高的音调,严澈急忙上前,一把捂住藤子都的嘴:“你小声点儿,一会儿把我嗲给吵醒了!”
藤子都有一瞬的恍神。
那是一股幽幽的,沁人灵魂的香气。
他一直就怀疑那股香是严澈的,如今,这么近和严澈贴身站在一起,那股香气愈发浓郁,弄得藤子都整个人顿时呆住,凝神细细嗅着严澈身上那股幽香,深深地陶醉起来。
是了,就是这个了,就是这个没错了……果然就是严澈身上才有的香味,严澈的香味,真的是严澈的香味啊!
严澈猛然发现两人太过暧昧的尺度,急忙放开捂住藤子都嘴的手,然而……手心却感觉到一股温润,似乎……是……藤子都的舌头!!!
严澈脸色一僵,僵滞了片刻,冷着脸就要挣脱这个自己“投怀送抱”的尴尬。
藤子都却下意识地将双手环住了严澈的腰,紧紧地环住……好细的腰啊……以前那些女人也没这么纤细的腰吧?!……纤细,却充满了韧性的腰,严澈的腰,香香的严澈的细腰……这是藤子都此刻唯一的感受。
在藤子都将严澈圈进那如今变得结实,却不是温暖的怀抱时,恍神的不止藤子都,还有严澈。
就那么一瞬间,某些东西犹如汹涌的潮水,吹散了刻意堆砌的潮堤,顷刻崩溃,倒塌,那些苦涩的记忆一发不可收拾,将严澈整个人无情吞没。
严澈慌了。
挣扎着,推开藤子都的桎梏,然而那堵铁墙一般的胸膛,巍然不动。
严澈怕了。
崩溃带来歇斯底里的情绪,让他使出全身力气……
于是,藤子都跌倒在地,茫然看着他的眼神,居然带着那么明显的受伤。
于是,严澈跌倒在地,骇然看着藤子都的眼神,有着无处躲藏的慌张。
就这样,两个跌坐在地上的人,一个带着质问看着另一个,另一个扭开脸,脸色隐藏在暗影里。
严澈,逃避了。
或许是许久。
又或许就只是一瞬。
藤子都率先站了起来,伸出手,声音已经不再有多余的情绪:“起来吧,地上寒。”
严澈微微一愣,也不看藤子都的表情,依旧把脸藏在暗影里面,却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接受藤子都的帮助。
“这个竹芯茶,泡热水喝。你比较容易上火,这个……你多喝点比较好。”严澈临离开时,把着木门,背对着藤子都的方向,是这么对藤子都说的。
刨除那冷冰冰的语气,藤子都觉得受宠若惊。
当然,藤子都并不知道严澈的话,没说完的是:这些竹芯茶,都是他用碧水灌溉过的三叶竹抽出最新竹芯时,他一根一根细细采撷来的。
抽竹芯,那可是一项极其费神儿的技术活儿,不单要心细,还要有耐性。
而且,这三叶竹竹芯,只有在每天清晨竹叶沾露时的竹芯才是最佳的,只要太阳一出,沾了阳辉的竹芯就没了该有的灵性,就算采下来,也就变成了一般的平凡的竹芯而已。
当初,严澈用了一个清晨的时间,也就采下两把的竹芯而已……而藤子都手里那一木罐的竹芯茶,可是严澈花去三个清晨的时间,每次高度集中精神,加快速度,双手灵活得不输极品绣女的手活儿才采撷来的九把。
拿着这些采撷来的三叶竹竹芯儿,严澈又花了两个上午一边用一个塑料喷雾瓶喷洒碧水,一边动手翻动簸箕里的竹芯,让清晨最温和的阳光晾晒了两回。
等簸箕里的竹芯略失水分时,那竹芯儿却能依旧保持着那刚采撷下来的碧绿样子。
也就这个时候,严澈才将竹芯理顺,一把一把地带进天元珠里,再一根一根地在碧水湖里仔仔细细地清洗一遍后,悄悄地拿出来放到另外一个提前准备好,干净的新簸箕里,放到中午的太阳下,铺晒个七八天。
七八天后,竹芯不再是原先直直的一条条形状,而是微带卷曲神似小虫一条条的样子,颜色也并未呈现枯死的败黄。
这个时候的竹芯,严澈才将它们带回灶房,洗干净了一口专门炒茶的大陶罐,小心翼翼地烧着文火,拿着专门炒茶的长竹筷,一点一点地翻炒出来的。
嗯,可以这么说吧——如今藤子都手里这一小木罐子的竹芯茶,且不论严澈在制作时加入十二万分的精力,光是那全程掐时掐点选最佳的,经过碧水灌溉的竹芯儿,以及制作过程中沾染的、为其“洁身”的碧水,那可是所谓的“万物万灵的根源之水”啊。
单是这么小小一木罐子的竹芯茶……若是落入懂这茶的人手里,一定会惊艳到大呼:“能品一次这样的茶,回味起从前饮过的那些什么什么极品茶,简直不堪入口。”或者是“品此一啖,此生安然!”
这些,严澈并没告诉藤子都,藤子都自是不会知晓。
直到严澈已经离开许久,藤子都还是抱着那个木罐子,开始嘿嘿地笑了起来。
只不过,抱着木罐子傻笑的人,满脑子想着的却是方才抱着那个带着香气的活人的情形……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晶亮闪过(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朋友请客,茶腆着肚子出去胡吃海塞,蹭了一大顿,回来的时候路过花房,又买了一小盆仙人球……
其实,茶很纳闷,为毛养狗养得越来越大,偏偏就是养不活半根花草捏?为毛儿为毛儿捏?
于是乎,不信邪滴茶,这次又买了一盆仙人球,嗯嗯,就是准备拿来再次做做实验——看看它这次到底能活多久……o(╯□╰)o
话说,喜欢00:00:00的更新么?
喜欢的话,大声喊出来~\(≧▽≦)/~
嘿嘿嘿,茶可不怕耳朵被震聋o(≧v≦)o
春秋兄妹
藤子都一行人是在一个风清鸟啼早晨离开严家湾。
严澈并没去湾头送藤子都,而是一直赖在床上,望着帐顶一阵阵发呆:他心底,还在纠结昨晚在藤子都房间发生那一系列事故,以至彻夜未眠。
严强回来时,严澈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几乎不带一丝动弹。
在藤子都离开严家湾前两天,被藤子都离开前夜搅乱心绪,以至心神不宁严澈,很快,在第三天就完全纠正了过来。
说严澈不是钻牛角尖人吧,也不尽然。
虽然严澈生了一副极具亲和力面孔,其实,他骨子里却是一个极其性薄,极其自私人。
俗话说:识人识面不识心。这,恐怕就是指严澈这类人。
当然,这还不算。
严澈不单是个性薄自私人,正如藤子都成日挂在嘴上话,那其实就是严澈性格上另一个真相,那就是——严澈还是一个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真小人。得罪过他人,只要被他逮到机会,绝对连本带利,更甚者,加倍还与那人。
很小时候,严澈他娘就教他:是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不是自己,再怎么不择手段都无济于事。
那时候严澈不懂,后来严澈懂了,却又觉得他娘这话自相矛盾,想要置喙,只是告诉他这个道理人,已经不在了。
加上严强是个粗人,对这个精致幺儿溺宠都来不及,哪还舍得厉辞教导啊?再加上对严强误会,过早成熟严澈早早就疏远了这个憨实本分父亲,远离了这个朴实家庭……
由此而来,就养成了严澈内心这种极为阴暗性格,也就是说,严澈在心理上,有着很大缺陷,一个被他深深掩藏起来缺陷。
——一句话,别看严澈平日里说话待人,为人处世温温婉婉,一旦狠戾起来,那也绝对不会比一般“变态”差多少。
于是,藤子都一系列行为,难得,在严澈看来……什么也不是,嗯,又或者是藤子都在严家湾待太久,某方面无法得到释放而已。
于此,严澈也再无其他想法,日子,倒也算平稳了下来。
一旦心静下来,严澈又回到了以前日子。
嗯,虽然总是无意识发现少了藤子都,但是,严澈却有了更好消磨方式——他瞄准了屡屡生发异象鸡冠山。
探险探宝,抑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又是严澈隐藏在内心深处另一脾性:他,生就一张过于俊美五官严澈,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温良乖巧,或者说带着娘性……
不管怎么说,即便他五官生得雌雄难辨,却也抹灭不了他严澈也是一个男人事实不是?
因此,化去严澈心底那大部分阴暗而言,严澈骨血里,依旧还是隐藏着无数男人都有热血与血性,还有天生俱来征服感,以及天生好奇心。
……嗯,也许只是相对少了许多而已。
道来说去,不能否定是:拥有这种古怪多变性格人,一向都是一个善于隐藏,善于伪装人。
正如他严澈,嗯,抑或是那曾经严澈,一直都是一个与生俱来好演员。
区别在于演戏太久,入戏太深,能否自拔抽身而已。
当然,但凡太过伶俐,太过清透人——三分天定(聪颖),七分命运(磨砺)——大多都是生活造就悲剧者。因为历经太多,因此比常人要看得多,看得远,也比常人看得透。
所谓“傻人有傻福”,聪明人心眼儿多,心思百转千回,三思而后定,走路,自然也要多一份苦涩与艰辛。
然而,往往这样人,自尊心之重、之强,常人很难想象,亦很难理解。
常言“难得糊涂”,就是这么个理儿。
所以呢,有着这样性格人,一旦受伤,那将会是常人数十倍,或许更多。
哎哟……脑子冻坏了,扯远了,扯远了。(自pia)
说起来,整个严家湾,乃至严家湾附近几个村,都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打严澈承包了雾戌山,把一座荒山经营处一山翠意后,陆陆续续,连带严家湾四周帽儿山和齐王山……一开春,都见了绿。
对这样情形,人们自然做不出即科学又先进解说,只是众口传诵:严家湾貌似要变了。
就这一变化,不单是四周乡邻看在眼里,乡政府自然也不会毫无察觉。
于是,乡政府也做了一个令人不解举动——以齐王山和帽儿山承包权,借严家湾蔬菜大棚势,居然做起了向外引招决定。
乡政府这么做,说白了是借着蔬菜大棚势,暗地里,其实是听闻严澈把雾戌山弄得像模像样后,不知道哪个提议,居然要让严家湾走“农家乐”致富道路。
只不过呢,雾戌山虽美,蔬菜大棚也初见成效,但是,对于帽儿山齐王山以及闸坡山承包权,依旧无人问津。
对此,乡政府一干领导召开了一次编内会议。
这次会议上,有人隐晦地提了一个极为阴险无耻建议:看严澈一口气直接承包下四十年雾戌山,估计严澈有不少钱来折腾,让人给严澈施压,干脆让严澈全部承包得了。
主座上张乡长和陈书记还端着茶杯,似是无意地抿着茶,还未发出任何言论时,完全明白那人言下之意黄生群率先站了出来,一脸不满地冲着那个提损招人一顿猛轰:“你这样做,是不是要让严家湾唯一一个本地人承包荒山示例也流产啊?”
反倒是那人斜了黄生群一眼,又看了看主座上张乡长和陈书记,学着端茶杯抿了一口茶,嘴角挂着不冷不热地笑,含着明显反驳,问了黄生群一句:“我说什么了啊?呵呵,黄干事,你这么着急为哪般啊?难道说……严澈给了黄干事什么好处不成?”
黄生群一愣,这才明白是着了人家道,有了一丝做贼心虚慌张,旋即,又冷静了下来,也学着回以及其官方话:“严澈作为咱们富源乡第一个这么大手笔帮助家乡人……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