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第15部分阅读
斜雨田园箬笠新 作者:肉书屋
的严澈武装得当,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把线虫抛洒进池塘后,严澈基本就又没事了,看着时间还早,不到做午饭的时间,索性靠在塘中央草亭的栏杆上,盯着还没什么“起色”的池塘发起呆来。
感觉裤腿被什么东西拉扯的严澈回神儿,看到“失踪”了好几天的小金小银居然回来了,而咬扯严澈裤腿儿的,正是一向“文静”的小银。
弯腰摸了摸两只的小脑袋,轻轻责骂了一声:“知道回来啦?”
小金“啾啾”叫了两声,一下跳到了严澈身边,小银却一反常态,铆着劲儿,继续咬扯严澈的裤腿儿。
面对小银的异常,严澈起先是没有太过注意,以为小银又在耍别扭了,再次弯腰揉了揉小银的小圆脑袋后,又靠回了草亭的栏杆上,盯着池塘水面一圈圈的涟漪发呆。
见严澈没有留意自己的小银,“嗷唔”一声,死劲儿咬住了严澈的裤腿儿就往草亭外拖。
这下严澈才注意到执着的小银的异常:“小银,这是怎么了?”
“呜呜”两声,小银咬着严澈的裤腿儿,尾巴不停的拍着地面。
严澈嘴角抽了抽,站了起来:“要是你俩会说话就好了。”不然每次猜来猜去真的好辛苦啊。
猜不出小银意思的严澈不得不跟着小银走出了草亭,小金东跳跳,西闻闻地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严澈发现小银带着自己沿着山脚的青砖小路,方向是往山上去。
虽然有些迷惑,趋于前几次小银“异常举动”带他发现的各种惊喜,严澈还是压下不解,跟在后面。
等爬了估摸十来米高度的上山小径,小银拐了一个弯,带着严澈往山侧走去。
严澈在原地顿了顿,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就这样,严澈跟着小银上上下下的走,严澈身后跟着小金上蹿下跳地耍闹。
这样的情形没维系多久,严澈就发现小银居然带着自己到了后山。
顺着后山那一片儿已经三四米高的野柿子林往下走,严澈发现小银带着自己来到了一个与山体斜面不齐,凹进去近一米深,一米宽,一米半高的凹层面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严澈。
严澈不知道小银这是怎么回事儿,也站着看小银。
小银等严澈动作,严澈等着小银下一个举动,一人一豹就这么站着不动了。
小金转了一圈回来后,嗅了嗅严澈,又跑到小银跟前打闹,却被小银一尾巴甩开。
“嗷嗷”叫的小金委屈地回到严澈身边,似是寻求安慰,小银呲牙“呜”了一声,小金嗖地躲到了严澈身后。
严澈这才发现小银居然生气了。(囧)
“小银乖,这到底是怎么了?”蹲下的严澈顺着小银的毛儿,小银却扭开了头,不理严澈。(囧)
莫名其妙的严澈回头把小金揪了过来:“说,你怎么欺负小银了?”(昧着良心说话,从来只有小金被欺负的。)
小金这下更委屈了,冲着严澈张嘴就是“汪汪”叫。
严澈拂额:“你们这是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啊?”
仿佛十分无奈的小银,看了看正在“撒泼”的小金,又看了看为难郁闷的严澈,这才耷拉着脑袋钻到了凹陷的碎石槽中,趴在地上就开始用前爪扒拉着地上的碎石和土层。
严澈看到小银的这个举动,也探了脑袋过去看:“小银,你开始是让我扒拉这些土石?”
小银闻言回头看了看严澈,还真的点起头来。
严澈嘴角抽抽,低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在旁边翻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十来厘米宽,一指厚的石片,猫着腰来到小银刨过的地方,刨起土来。(_|||)
原本以为只是小银没事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可是严澈辛辛苦苦刨了约摸四五十厘米深,半米直径的坑后,手里那块石片就报废了。
严澈气喘吁吁地推出凹层面,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小金又在那上蹿下跳,小银却探出脑袋往新坑里望一望,又回头看自己时,严澈耸了耸肩,摊出手对小银说:“没办法刨了,好多碎石块。不过……”
严澈一愣,猛地坐了起来,凑过脑袋,跟在小银往坑里看。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里的土壤,湿度大得有些异常。
伸手摸了摸凹层外面的正常土壤,严澈又伸手摸了摸坑底的土壤,眼神十分复杂地看着小银:“小银,你,你该不是,要告诉我,这里有眼山泉吧?”
小银似是得意地甩着尾巴,小脑袋居然仰了个四十五度斜角,一脸“傲慢”,不甩严澈了。
记忆中,严家湾一直都在挽头溪附近掘井取水饮用,旱季来临的时候,那井水干涸,整个严家湾的人都要到邬子荡,或者更远的地方取水。
不过,严澈家在湾后头,背后的鸡冠山上那汪小湖的湖水虽然不见干涸,碍于周围很多动物在里面喝水,自然不敢担保湖水干净,所以严澈家在旱季会爬山从湖里挑水回来洗衣洗澡,却不会直接饮用……饮用水当然得和大伙儿一起去更远的地方,排队挑回来。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严家湾所有人都觉得湾周围没有泉眼,听闻严家的祖宗们为此还曾经提出过搬迁的建议,为的就是搬迁到一个有泉眼的地方落地生根,繁衍生息——在农村人眼里,有泉眼就是有生机,有运脉,严家湾没有泉眼,就是一片“死地”。
只不过由于严家湾人口过多,几次搬迁提议都被众人否定,毕竟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怎么都是有感情的。
因此,严家湾没有泉眼,一直以来都是整个严家湾的缺憾。
这会儿看到这湿润的土壤层,严澈难得地眼露惊喜,暗暗想到:要是这雾戌山上真的有泉眼,那么……是不是说以后不用总到挽头溪里抽水,直接能从这里引水去池塘了呢?而且,这是山泉水,要是出水量丰沛的话,还可以当做饮用水,买几十米塑料管接到家里,那么就不用每天挑着水桶,到河畔辛苦地来回挑水了吧?!
想到这里,严澈倏地站了起来,招呼小金小银道:“你俩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见小银“懂事”地点了点头之后,严澈拔腿就往山上跑……找他父亲严国强和严国盛去了,按耐不住激动的严澈,要把这个惊喜的发现告诉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内流满面,茶不懂怎么v,都是编辑大人在教……呜~茶又闹乌龙鸟~(ㄒoㄒ)~
啊,还是每日一更——轻松啊轻松(无限感慨滴某人)
下章——“过墙梯”
这厢泉眼还没来得及掘开,贼心不死的严国昌又寻事上门,找上了严加一家。
面对村委会的咄咄逼人,小三儿怎么办捏?
过墙梯
和那个人,以及那个人的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愈久,藤子都发现自己对那个人的嫉妒就愈深,愈明显,已经到了让他十分困扰,十分苦恼的地步。
明明还是那张被他嘲讽像女人的脸,明明还是那个让他觉得异常讨厌的性格,明明还是那个让他无故心生怒气的调调儿,明明还是那个一模一样的人……可是,藤子都是知道的,他真的很嫉妒那个人。
嫉妒他有一个宠爱疼爱甚至溺爱他的父亲,真的是嫉妒了。
那个人如今拥有的这些,都是他从小就迫切渴望,急切期望的感情……到老爷子去世,他也没能享受到一丝半毫。
可是那个人,却轻而易举的拥有着、挥霍着,这怎么能叫他不恨,不嫉妒呢?怎么能叫他不心生黯然呢?
看着严国强严国盛一脸兴奋的跟着严澈往山上走,藤子都腮帮子轻轻蠕动,敛下心底那一丝神伤,抬腿跟了上去。
严澈站在一旁,小金小银贴着他的裤腿儿,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摆着,他(它)们都在看着严国强和严国盛的一举一动。
一人手里拧着一把铁铲的严国强严国盛兄弟,正在将那凹层下的湿土挖大挖深,直至一泓清泉咕噜一声冒出地面时,两人不约而同停了手,紧绷的神经一抖一抖的松缓下来,捏得死死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小心地呼出一口气,按捺住那灭顶的惊喜:真的有泉眼!
兄弟二人同时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发现彼此脸上都带着红晕,那是激动兴奋的颜色:严家湾有泉,严家湾不是“死地”。
依旧面色淡淡,有些莫名其妙的藤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都不懂三人为什么这么激动,不就是一眼泉么?值得这么激动吗?
“四,四哥,这,这泉,泉眼看上,看上去不小啊。”严国盛紧了紧手里的铁铲,指节发白。
严国强颤抖的嘴唇张了张,发现喉咙居然十分干涩,狠命吞下一口唾液后,搓了搓手,在铁铲的木把上狠狠搓干手心那股湿意,点头道:“呵呵,看样子是小不了。”
“嗲,叔,咱……”严澈也被这样的气氛渲染上了紧张,不自主地也吞了一口唾液,侧头看着严国强和严国盛:“这雾戌山,原来还有不少稀奇呢。”
说完,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有些扭曲的笑。
严国盛完全赞同严澈的话,挠着头,嘿嘿一笑:“这可是咱严家湾第一眼泉呢。”
严澈瞟了一眼那汪浑浊的泉水,摇了摇头:“叔,这可不一定。”
兄弟二人同时扭头,看着严澈,一脸激动:难道咱严家湾还有泉眼?
见严国强严国盛兄弟二人如此,就连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藤子都也伸出脑袋,凑上前看了看那刚冒出地面,水质有些浑浊的泉水后,侧头看着严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严澈左手抱臂托着右手肘,撑着下巴,食指轻轻点着下巴,略带思索:“鸡冠山的湖,应该不光是积雨的死水。要是那样的话,长年累月下来,那一湖湖水早该浑浊不清,或者说还有臭味。”刚说完,撇了撇嘴的严澈因为自己的话而一怔,他想到了湖边的巨蛇和巨龟,脸色有点不自然了。
严国强默了默,道:“三儿的意思是……”望向严澈:“湖底下有泉眼?”
严国盛一哽,怔了怔,觉得舌头又开始打结了:“这,这,这是真的话……那……”
点点头,严澈眉眼弯弯:“那边的,咱们就别去打什么主意了。不过咱们这山上的泉眼嘛,我
倒是一个打算。”
在严国强和严国盛热烈的视线焦灼,与藤子都的一脸迷惑不解下,严澈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想利用起这眼泉来。
首先,他准备用铺路剩下的那些青砖,把泉眼周围打理一下,砌成封闭式的饮用水水池,体积看泉眼每天的出水量而定。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自家的饮水问题,看泉眼的泉涌速度,估计旱季连严家湾的饮用水问题也能帮着解决一部分。
其次,水池不用砌成一次性完全封闭,留一面上盖,方便以后一月清洁一次。这样的话,就完全确保了饮用水的清洁卫生问题。
最后,也是最主要的,就是在水池里接一根塑料管子到山下的竹楼,当做饮用的自来水。不然,到了旱季,过来这边挑水的人多了,他一山的果树可是要遭殃了。而且爬这么多路来挑水,总不如直接在山下就能接到水来得方便吧?!
这绝对是利己利人的好事。
听严澈这么一讲,严国强和严国盛对这个建议自是十分赞同。
然而,藤子都却看着一脸神采奕奕讲述着计划的严澈,彻底地忽略了严澈越来越不是很好看的脸色,提出了他的意见。
藤子都的意见很简单,就是反对严澈用塑料管接水,理由是——不环保。
听了藤子都的话后,严澈冷哼一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藤子都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所处的位置,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干脆抿嘴不说了。
倒是严国强开口,“鼓励”藤子都,这才使他暗地里抹了一把汗,指着不远处邬子荡那一片竹林,说:“那边……呃,不是有很多竹子么?”
严澈顺着藤子都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一愣,不着痕迹的斜了藤子都一眼,陷入沉思。
由于意见“不合”,完全看严澈的主意办事的严国强严国盛二人,虽然两人不知道什么是环保部环保,但是看严澈这会儿沉思不语,也不好拿主意。
毕竟嘛,严澈念书多,见识自然比他们一辈子就围着一个地方转的人要多得多。
一阵静默后,严国强率先做了决定,大手一挥,道:“先回去吧,仔细想想……呃,再做决定吧!”
严国盛当然是听严国强的,看到侄儿蹙眉沉思的样子,估摸着侄儿一定又能想出什么好的计划,也不再多嘴,他是完全相信着严澈:他这个侄儿人聪明,脑子活络,念书好,连这山野经由得有声有色,压根就不用他们这些老人操闲心。
合力把泉眼周围挖开一个一米直径,一米五深的圆坑,再在附近捡了不少碎石块,简单砌了一口井后,几人就准备着下山了。
只不过,在下山途中,相对和严国盛一样绝对地相信儿子、心无顾虑的严国强,与不吭一声,抿唇垂头沉思的严澈,严国盛倒是偷瞄了几眼一脸心神不定的藤子都,几不可见地颔首,脸上带了一丝唏嘘:年轻,就是好哇!
这一切藤子都完全没有留意,心里正为自己突然开口懊恼,害怕严澈一个不满意,以后处处刁难,自己日子那就不是一个凄惨形容了。
说实在的,藤子都很忌讳严澈,而且还是找不到原因的害怕严澈。
以前是,现在更甚。(_|||)
因为在用什么管子引水上出现分歧,将泉水引下山的计划一直处于搁浅状态。
正如藤子都所料,如今严澈对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左右总能挑藤子都的毛病。
藤子都如今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不能怪他没有血性啊!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藤子都如今也算是严家“包养”的人,面对严澈这个主人,他还真不敢怎么着,只能咬牙顶着。
为什么?
因为严澈让藤子都拿出用竹管的计划来时,藤子都是两眼一抹黑,天可怜见,他完全是“动口派”,要论起什么计划,他懂什么啊?
就连当初为什么反驳严澈用塑料管引水,而改用“为环保用竹管引水”的道理,他自己也一样说不清楚。(囧)
至于严澈,看着藤子都每次被自己驳回后,蹲墙角揪毛的窘相,他就忍不住勾了嘴角。
其是关于藤子都提出的“用竹管引水”的问题,事后稍微深入想一想,严澈已经彻晓了藤子都的意思,而且这个建议很不错。
只不过他就是不愿轻轻松松如了藤子都的意,明知道藤子都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肚里的斤两,还让藤子都拿出什么计划的事,完全就是严澈刻意刁难罢了。
看着藤子都敢怒不敢言的纠结模样儿,严澈心里那口气,松缓了一点点儿。
所谓“日后再说”,严澈眯着眼:可不是,他要来自投罗网,我也是没办法,我可连网兜没结呢。要把他搓圆捏扁?呵,日子还长着呢不是?_
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
特别是那些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
这边严澈一家还在凑化砌井的问题,村委那边的人贼心不死,咬着池塘的问题死不松口,又有了行动。
这一天早饭刚过,严澈趁着严国强带藤子都上山,小金小银身为监工(监视藤子都)也跟着上了山,严国盛给池塘的鱼苗喂了鱼食儿后,就和张超英去镇上看听说生病了的外孙的当口,严澈独自一个人待在安静的竹楼里,趴在桌子旁,捏着铅笔,正往白纸上涂涂画——美名曰“设计引水管分布图”的时候,院里来人了。
来人有二,正好野是早些天来过的村委会四人里的其中两个,严澈十分不待见的唐彩英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叫严冲,是严国昌亲弟弟严国隆的独生子,算起来也是严澈的堂哥之一,只是关系比较远而已。
严冲是严江严河这一票同龄后生中唯一上完高中的人。
在严澈没考上大学之前,严冲也算得上是严家湾里有名的高学历文化人。自持过高的严冲,向来不屑与没念过几天书的同龄人结帮拉火。
高中毕业后,严冲没像一般年轻人那样出门打工,不屑帮家里下地干活,每天都待在家里看书练字,足不出户。
严国隆看得也心焦,觉得这么大一个儿子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带着好酒好烟找了自家大哥严国昌,央着严国昌拉严冲进村委,那怎么也算是一个小干部不是?
严国昌想也没多想就应了下来,出面请乡政府几个熟识的干部吃了一顿饭后,严冲就跟着严国昌进了村委做文书。
这次严国繁卸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村长的位置非严国昌莫属。
严澈是严国繁的亲侄儿,而且一回来就在严家湾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乡长乡委书记也因此多次表扬了严国繁,严国昌他这个“万年老二”早就心有不悦,总琢磨着给严澈下点绊子,又苦于严国繁在那村长位置上坐着,背后又有乡里领导撑着,只得暗里磨牙
好在背时的严国繁家里正巧出了点事儿,影响到连乡领导也受到不小压力,不得不卸了严国繁的任。
觉得运气来了的严国昌,为了博得领导的赏识,并且能打压一下严澈的气势,借着严澈的大手笔,做出一点“捞干饭”的政绩,想到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拿严澈掘出的池塘说事。
作为严国昌的亲侄儿,严冲得到严国昌给的暗示,自是义不容辞。
不过,严冲毕竟念过几年书,脑子比严国昌活套不少,其野心也不小。在领了严国昌“令”后,当着严国昌的面,利落地帮他拟了一份关于池塘承包的合同书。
严国昌满意了,这事自然就落到严冲头上去办。
严冲知道,要想撇掉这个一干就是十来年的村文书,走出严家湾,比起自家大伯,唐彩英的后台才是严冲最需要的。
这也是一直以来,严冲明里暗里对唐彩英照顾有加,体贴入微的主要原因。
再加上严冲还知道严澈对唐彩英的抵触,如果带着唐彩英一起去找严澈签合同的话,严澈肯定会说出一些刺激唐彩英的话。
那样下来,被严澈得罪了的唐彩英肯定会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然后动用她的后台打击严澈。说不定自己也因此能和唐彩英后台的那位套套近乎,得到赏识……(囧)
打着自己如意算盘的严冲,在和唐彩英进了严澈家后,果然没得到严澈的待见。
前次过来还能讨上一杯热茶,这次严冲和唐彩英的到来,严澈直接瞄了一眼,屁股都不带挪一下,顾自趴在桌上继续涂涂画画。
严冲和唐彩英也憋闷,坐到严澈对面的板凳上,严冲就掏出了严国昌交给他,却是他亲手拟的合同书,摆在了桌上,推到了严澈面前。
严澈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又继续埋头在白纸上涂画。
完全不出严冲所料,唐彩英是最先受不住的人,冷哼一声,起身就准备走,却被严冲拉了下来。
足足坐了半个小时的严冲和唐彩英,恁是没得到严澈半个字。
不得已,严冲只能告诉严澈,让他把合同签了,然后就追了出去……被严澈这样恶意冷落的唐彩英,早一刻已经被气走了。
临到门口的时候,严冲回头看了严澈一眼,说:“严澈,你还是签了吧,咱们都得按章程办事不是?”
似是好言相劝,其实话里隐藏的威胁之意就是:严澈,别不识好歹,要签赶紧签了,你一个光杆老百姓能拗过政府政策?!
确定两人已经走远后,严澈从纸上抬起了头,拿起了桌上的那份不伦不类的合同,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中午严国强和藤子都下山回来吃午饭的时候,严澈在饭桌上把这事跟着学了一遍,并把这合同拿出来给两人看后,严国强一愣,慌了。
“三儿,这怎么办?真要承包?可是这不是咱们山里的地盘么?”把筷子一放,严国强脸色都白了。
藤子都咬着筷子,斜了一眼那合同,斜了半天……没看懂。只得盯着严澈看,等待严澈的下文。
与严国强的慌神相比较,严澈嘴角含笑,端起碗,拿起筷子就给严国强夹了一筷子菜:“嗲,没事,下午你们在家看着吧,我去一趟乡政府。”
严国强不理解儿子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急,不由放下筷子,又想抽烟了。
找了半天,严国强怎么也找不到自己那把烟杆,转回身却接到极有眼力的藤子都递过来的香烟……勉为其难凑合一下。
见严国强已经急成这样了,严澈才知道自己做戏做过了,没唬到那几个贼人,反而害了自己老父亲。
这才收起了方才“装神秘”的心思,放下碗筷,进屋里拿出了早前在乡政府签下的承包合约,还有去县里办下来的一些相关手续,把它们跟严冲送来的合同摆在一起,看着严国强:“嗲,我下午去趟乡政府,带着……”指了指桌上的这些合同手续,严澈继续道:“这些,一起找当时和我们签合同的张乡长评理去。”
说完,严澈勾了嘴角,弯了眉眼。
严国强恍然大悟,脸色好转:“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严澈摇了摇头:“这么老远,我自己去就行了。”
踌躇地看了看严澈,严国强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真成?”
“嗲,我是去找张乡长说理,不是去告状。嗯,张乡长不在的话,还可以找陈书记嘛。”严澈十分淡定地微笑着端碗拿筷,继续吃饭。
一旁的藤子都端着碗,一会儿瞄瞄严澈,一会儿又瞧瞧桌上那一堆纸,咬着筷子,一语点破:“哦~~~~这就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原来是下了套儿,在这等人来钻呢,哼哼哼,果然是阴险狡诈的小人,果然是!
想着想着……然后,藤大少爷内牛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今收藏书评唰啦~唰啦~滴掉哇(肝儿疼,挠墙g~~~_(ㄒoㄒ)_~~~)
下章——“关门放猫”
常言道:“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关门放猫
严澈去了镇上,但是却没有直接去乡政府。
在去镇上的时候,严澈故意选了一条小路——没有走柳家潭那条直达镇上的公路,而是沿着挽头溪,行经河畔的双河村。
在以前没有修柳家潭跟前那条公路的时候,严家湾人去镇上赶集,就从双河村这边走。其原因有二——一是双河村去灵渠镇这边很近,二是走双河村这边的路平坦,大多都是走河滩和石板路。
严澈也是一时起意,想找寻一下儿时跟家人赶集时的感觉,这才选了双河村这条路。
说来,也亏了这次走了双河村,看到了一群孩子打架,严澈突然醒悟过来。
早些日子听严国强说起双河村里一户人家的事,甚为凄凉。
说是有一户五口之家——爷爷、父母和一对兄妹,原本很美满的一家人。后来兄妹到了适学年龄,父母见两个孩子该上学了,为了给孩子挣学费,双双外出打工。
也正是因为这对父母外出打工,这个家庭的不幸降临在这个原本美满的家。
前年也是这个时节,外出打工的年轻父母领了薪水,准备回家和老人孩子好好过个年,没曾想在回家乘坐的长途汽车上,发生了车祸,双双离世。
让原本还算小有殷实的家彻底崩溃,年迈的爷爷受不住打击,一下中风躺在床上,剩下不到十岁的兄妹俩,用弱小的肩头当起了这个飘摇的家主人。
由于孩子父母早几年小有资本,没处理好和村里人的关系,疏离不热络。
这会儿两个大人一走,村里人都不愿管那家老人孩子的事,更别提谁出手帮一把了,时常是一见了就绕道而行,恐之为瘟疫。
严澈运气不行,经过双河村时,正好在村头看到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
看着那两个孩子,严澈一下就想起了故事中的两个可怜孩子。
本来嘛,孩子打架在采取孩子放养的农村司空见惯,严澈并没上前制止,而是冷漠的远远观望。
中间的两个孩子身材瘦小,衣着佝偻,衣服不但破旧,而且一看那露在空气中的一大截手腕和脚踝,就知道是早几年的衣服……可见这孩子的生活十分窘困。
略大的男孩把一个怯怯的女孩护在身后,狼一样的眼神盯着围着他们的那群孩子。
严澈猜想,大的应该就是那个哥哥,身后的应该就是那个妹妹了吧?!
围困两个孩子的那群孩子里,有个明显比一围孩子高壮不少的男孩指着兄妹俩,张嘴就是一串的国骂让严澈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现在的孩子……
显然那孩子的举动就是为了激起中间的哥哥,孰料那小哥哥并没像他如愿的那么暴跳出手,反而用冷冰冰的眼神,轻蔑的看着那个男孩,依旧护着自己的妹妹。
估摸着男孩没刺激到那小哥哥,反被那小哥哥的眼神刺激到跳脚,红着脸又是一串“杂、种”、“没嗲没娘”之类的词语吐了出来。
听到这里,严澈翻了翻白眼:这孩子……怕是要倒霉了。
果然不出严澈所料,在男孩骂到“杂、种”的时候,那小哥哥眼神从冷漠变成了阴鸷,大叫一声,松开护着的妹妹,向男孩扑去,两个人扭打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那个男孩身后走出来一个女孩,噙着令严澈都肝儿一颤的笑,走向中央那个失了保护的妹妹。
于是,严澈就目睹了一场令他震撼的孩子打架——那小哥哥虽然险胜,男孩被他打破了头,他自己的衣服却彻底报废。这还不算,他一直保护的妹妹,此刻已经被后来走出来的女孩扒光了衣服……这么冷的天,小小女孩光条条的身上,被那个女孩下令去河边捞沼泥的那群孩子涂满了黑色的淤泥,躺在河滩上一抽一抽的起不来。
在那群孩子一哄而散后,小哥哥一边抹着脸上的血水和污泥,一边急急把妹妹扶了起来,却怎么也唤不醒妹妹,小小女孩只是在小哥哥怀里不听的“咯咯”发抖。
严澈敛下心中的震惊,这才不厚道的走上前,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羽绒服,给小女孩裹上,看了一脸茫然的那个小哥哥一眼,说:“赶紧带你妹妹回家换一身干衣服吧,不然得生病了。”
男孩这才反应过来,对着严澈深深鞠了一躬,弯腰准备背起小女孩往村里赶。
严澈见男孩一身已经成了布条的衣服,叹息一声,拦下男孩,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粉红钞票,递给男孩。
看着面前的钞票,男孩一愣,随后是受伤一般扭过了头。
严澈对男孩的举动微微一怔,而后笑了:“我不是怜悯你们,这是借给你们的,回头你还要还给我的。”
确实,严澈并非同情他们兄妹,而是看到男孩这么护着妹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哥哥……
男孩一听,抬头看了严澈一眼,带着犹豫问道:“你……是……”
“哦,我是严家湾的,我叫严澈。”严澈微微一笑:“你们去严家湾一问就知道。嗯,记得还欠哦。”
男孩看着严澈呆住了,许久才回过神,嗫嚅道:“你,你……你就是那个状元……状元严小三儿?”
严澈脸上的笑一滞,对这个“严小三儿”的称呼如此“声名远播”有些无力,点点头:“呃……嗯。”
男孩看了看严澈,又看了看严澈手里的钱,还是犹豫不决。
严澈看到那女孩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不禁有些急:“你还在想什么?磨磨蹭蹭的像娘们儿,你再不快点带你妹妹回家,怕是不用带她回去了。”
男孩这才注意到妹妹的变化,一把抓过严澈手里的钱,弯腰背起了妹妹,利落地往村里赶。
走出十来米后,男孩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严澈,道:“我叫沈秋,我妹妹叫沈春,我,我……我可能一时还不了你钱,不过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得了严澈的浅笑颔首后,弱小的背影才消失在严澈的视线里,留得严澈一脸沉思。
正所谓“小鬼难缠”,严澈在几个孩子打架的过程中,得到了活生生的验证。
男孩出手的动机,是很多人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先发制人,擒贼先擒王。
只不过他一个人人单势薄,小女孩脱离了他的保护,自然会遭受其他孩子的欺凌,头尾仔细一想,男孩一点也没赢,反而输得很惨。
自己虽然险胜了比自己高大的那个男孩,可是呢,自己妹妹……
由这一事件思及自家池塘纷争的前后,严澈心神一震,脸色剧变。
眯了眼,嘴唇抿成一条线,严澈觉得该斟酌行事。
于是,严澈并没去乡政府,而是去了镇上的严佳美家,看望严佳美之余,还找到了严国盛老两口。
闲谈一阵后,严澈犹豫着去了严江家,赵翠花带着他找到了停车坝里还没出车的严江,兄弟俩去乡政府找了黄生群……去喝茶。
经过黄生群隐晦的提示“陈书记和唐彩英关系不浅”后,严澈心下一惊,庆幸多亏没去乡政府“找人讲理”。
黄生群厚道,碍于严澈两个兄长的关系,还是给严澈指了一条道儿:找陈书记,决不能去找那张乡长。
经由黄生群这么一提醒,严澈也就把这其中利害关系明白了七八分,含笑谢过黄生群后,在黄生群离开时,悄悄往黄生群手里塞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了两瓶五粮液和一条玉溪。
黄生群推脱了几下,严澈把黄生群手一按:“生群哥,你既然是大哥二哥的朋友,自然也是严澈的兄长,弟弟给你的你不接下就太见外了吧。”
黄生群听严澈这么一说,露出了赞赏的眼神,拍了拍严澈的肩头,接过了黑色塑料袋,对严江说:“严江啊,你这个弟弟真是不错。”说完看着严澈,一脸严肃:“既然严澈你这么说,那以后我也跟你哥哥们一样,喊你三儿吧!”
严澈眉眼一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生群哥,我这不本来就该是弟弟了嘛。”
“哈哈,好嘛,果然是念过书,进过大城市的人。好,既然弟弟这么说,当哥哥的还啰嗦就太不像话了。嗯,虽然哥哥没什么本事,不过你们家那山的事,做哥哥的肯定会帮你留心。”黄生群被严澈一笑晃花了眼,也乐得有些晕陶陶:从古自今,所谓的“外貌”都是万事万达的优先凭证,这话一点也不错。
末了,在黄生群临走前拍胸膛对严澈保证:这事,哥给你看着,你回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对黄生群这个保证,震惊的不止严澈,连严江也瞠大了双眼。
笑眯眯送走了黄生群,结束了这次皆大欢喜的茶会后,严江也拉着自家弟弟后脚出了茶楼,迎面就碰上早在茶楼外笑颜等候的赵翠花,严江兄弟均为一怔。
没有等来赵翠花的撒泼,反而满脸亲切地对严澈嘘寒问暖,闹得兄弟二人受宠若惊,兼之一头雾水。
本来要留严澈住下,明天再走的赵翠花,拗不过严澈的坚持,不得不拿了几个大袋子,装了满满几袋早先采办的年货和肉类,临行前还嘱咐严澈多给严国强熬点骨头汤,老人年纪大了,多喝骨头汤对腿脚好。
待到严江以送严澈一程为借口,兄弟二人一走出院门后,双双呼出一口气:嫂子(这婆姨)太热情……真是可怕。
严澈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只是整个世界都染上一层让人情绪热不起来的灰。
不过呢,这和严澈此刻的心情完全毫无干系。
见院子里的一些农具都不在,严澈就知道,严国强他们还没回来。
往山上望了两眼,严澈乖觉地拧着手上的几个大袋子,进了灶房,给劳作的人张罗晚饭。
一晃一个礼拜过去了。
村委会的人果然没再来找严澈签什么合同,也没找严澈拿回合同,仿佛那些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不过,在严澈去湾里找张超英拿新编的竹簸箕时,遇上了唐彩英。
唐彩英看严澈的眼神很是复杂,与其擦肩而过时,严澈发现唐彩英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任何话,对此,严澈也没多留意。
相对于似是有话要说的唐彩英,严澈也遇上了严冲,得到的却是一个阴恻恻的眼神,让严澈不舒服的皱了眉头。
经过自家老院子时,周金兰抱着女儿正在院子里晒东西,看到严澈时,头一扭,佯装没看见地回了家,弄得严澈莫名其妙,打消了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打算。
耸耸肩,严澈摸摸鼻子,一脸无奈地拿着竹簸箕往雾戌山下自家的竹楼赶。
等严澈回到家时,发现严国强严国盛一脸青色坐在屋里,不吭一声。
严澈斜了藤子都一眼,藤子都一脸讪讪,屁颠屁颠地乖乖跟着严澈进了灶房。
经过藤子都的坦白,严澈明媚的双眼一眯:“毁了几棵?”
“什么几棵,是十一株,十一株苹果苗……啧,真是缺德啊,齐腰折断呐……喂,严澈,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啊?唔,你这样的人,被人这么整也是正常……”随着藤子都絮絮叨叨(幸灾乐祸吧!)的声音越来越小,严澈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越来越危险。
发现情况有些不对的藤子都,猛地收住了嘴,一闪身就到了院里严澈两三米远的灶房门口,巴着门框:“啊,我先去看看池塘,啊哈哈,哈,一会儿,哈哈,一会儿吃饭了喊我就是,啊哈哈哈。”
严澈的眼神还没杀到之前,身手越来越敏捷的藤子都早已没了影儿。
这天的晚饭吃得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压抑。
藤子都几乎把整张脸都埋在大碗里,隔着碗沿儿一边“咵咵咵”地快速动筷扒拉着饭,一边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偷偷瞄一瞄严澈,又偷偷瞄一瞄严国强……“咳咳咳。”被严澈突然而至的眼神一扫,呛得扭头喷了一地饭粒。
呛咳好一阵后,藤子都这才打着哈哈:“啊哈哈,今天的饭菜很香……”
话一落,看到严国强未动一筷的碗,呲了呲牙:又说错话了。
不过……
“啊哈哈,今天月亮很大哦。哈哈……”严国强有些无奈地看了藤子都一眼,下巴一抬,窗外漆黑一片,那有什么月亮啊?
“呃……诶?小金小银呢?怎么没回来?”成功转移注意力的藤子都心里抹了一把汗:靠,死人死人了,要死人了,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话说,我到底是怎么得罪这小人了啊?!每次都看我跟杀父仇人(……_|||)似的。
不得不说藤子都这次是真的逃过一劫。
晚饭后没多久,小金小银兴奋地回到家,围着严澈转圈时,果然得到了严澈劈头盖脸一顿责骂。
藤子都坐在桌子旁,心里哼着悠悠地小黄调儿,喝着严家特制的浓茶,看着严澈激昂的训斥那两只,那叫一个惬意啊!(…o__o)
人说“乐极生悲”——善妒的老天爷,永远都不会让你一直得意下去的。
凌晨一点,好不容易戒了夜夜笙歌通宵达旦,习惯了山村“早睡早起身体好”的正常作息,正在梦里与无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