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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VIP完结)第113部分阅读

      新唐遗玉(VIP完结) 作者:po18.de

    被阳光折出刺目的冷光,狠狠刺下,竟生生将他的肩膀扎穿了过去,再眨眼,便见柳关嘶声挥臂,将伏在他肩头的遗玉,狠狠地甩飞了一丈远。

    一愣之后,萧蜓乘机抱着沈剑堂,朝另一侧山壁翻滚而去,如此,两人算是侥幸躲过一死,而另一头,帮他们祸水东引的遗玉,却糟了糕!

    “你这该死的废了我的右臂!你怎敢!”

    柳关快速点了几处止血的|岤道。浸满血的右臂无力地悬在肩头,他换了左手持剑,但因剑客视若生命的右臂被废,几近疯狂,他的脸上布满了扭曲的狰狞之色,双目通红,一步步逼近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遗玉。

    “咳咳……”遗玉剧烈地咳嗽着,狼狈的脸上,分不清哪里是泥土,哪里是污血,她一手撑着柔软的草地,拖着沉重的身子,不断地朝着同李泰渐远的方向后退,另一只手持刀举在身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拖延时间,护他周全!

    “嗯?”柳关在将她三步时,突然停了下来,盯了她一眼,狞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如此,我便先杀了常四,叫你尝尝我这失臂之痛!”

    说着,他便提剑转身走向依旧昏迷的李泰!

    闻言,盯着他举起手中滴血的重剑,眼珠一够落在那静静躺在草地上的男人,遗玉布着血丝的眼瞳霎时紧缩起来,口中的牙齿紧紧地咬合,似要崩裂,恍然间,她脑中又蹿过卢智消失在火海中的画面,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不…要.不要!”

    四肢无力的萧蜓抱着刚刚醒来的沈剑堂,着着远处的一幕,那纤细的好像一只羚羊的身影,猛然躬身从地上蹿了起来,举着手中的银光,飞扑向比她高出一截的男人一一

    “不要!”

    近在咫尺的声音,仿若一记惊雷,轰然在耳边炸开,猛然睁开双眼,触目所及,揭破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却也将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魔障!

    剑锋悬在李泰头顶停住,血花在他面前炸开,遗玉嘶哑的喊叫声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眼,一如她那条死死勒紧柳关脖子的手臂,还有她握刀狠狠戳在他身上的小手。

    柳关被她不设防地勒颈,一记猛刺,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后退几步,他目毗欲裂地抬起左手抓向她的脖子,五指在她纤细的颈侧划出几道血痕,翻起了皮肉,一把将她扯下,大步上前,左手成拳,待要砸向李泰心窝又被她扑起抱住手臂,张嘴死死地咬下去就像是不要命地小兽,伤痛的身体只剩下本能,被甩开,再扑上,再被甩开,再扑上而一直到

    柳关第三次被遗玉抱住大腿,终是爆发,怒视着攀附在腿上的人影,嘶声一喝,当下运起空乏的内力在左掌,带着戾气,当头拍向她头顶。

    “小玉!”萧蜒和沈剑堂发出一声低喝。

    “死来!”柳关怒吼。

    “嘭!”

    两双手掌,一刚一柔,同时击在一张染血的胸前,将那发狂发癫的男人,一击拍出两丈,重重砸在了地面上,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因力殆而晕了过去。

    李泰咽下喉中上涌的腥甜,收掌之后,重新跌回地上,从他身边蹿出一道人影,跑上前去将软倒在草地上的遗玉扶了起来,将她小心地靠在胸前,轻手轻脚地检查她的伤势,一边用着那阴柔的嗓音唤道:

    “小不点…喂,小不点,你还醒着吗?”

    “……让我看看……”

    细弱蚊鸣的声音,让听见的两个男人都微微怔忡,姚一笛目中闪过一抹异色,扭头瞥了一眼侧躺在草地上的男人,转了下身子,让怀中的她,能够看见他。

    李泰废力地抬起一只手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微眯的双眼,长长的眼睫因为阳光折射,掩盖住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深浓的瞳色,四目短短地接触之后,她才无力地阖上眼睛,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

    “还在……我好痛啊……”

    缠着布条的双手缩成拳,遗玉放松地闭上眼睛,任由火灼般的疼痛席卷而来。

    “呵,”姚一笛发出一声短笑,食指轻划过她的眉眼,侧头道:

    “哎,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吗,再来一次输赢,不算小剑,只有你我,如何?”

    “不,”李泰的双眼没有离开他怀中的人影,气若游离,声音却平缓异常,“我还不想杀你。”

    朴桑族村落

    黄昏,小村中,一间木屋外,站着几个男人,梳洗过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但还是能从浑身上下的包扎,看坐下午回村时候的惨样。

    萧蜓掀起竹帘走出来,便被几个男人围上。

    “怎么样了,蜓蜓?”沈剑堂急得抓耳挠腮。

    “要看这么久吗,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换我来。”姚一笛瞥她一眼,便要绕过她进屋,刚抬脚就被萧蜓挡住身形。

    她扫了一眼三人,视线最后落在面色如水的李泰身上,神情难看地道:

    “真不知她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小伤便不提了,颈骨挫伤,肋骨断了两根,左臂臼震……每听她说一样,三个大男人的脸上便会难看一些,以沈剑堂最夸张,李泰则是相对最平静的一些。

    “此外,这几日许是饮食有异,胃腹亦有损伤,外伤我都处理过了,虽无性命之忧,可要想再像以前那么乱跑,有良药相助,至少要静养半年。”

    “半年?在床上躺半年,那不是要人命么,还不如死了算了!”沈剑堂怪叫一声,话音弗落,便敏感地察觉到背后升起两股凉意。

    “小剑,你是说,你比较愿意死在那山谷里?”姚一笛抬手将在沈剑堂的肩膀上,阴凉的气息随着话语拂过他的脖子,沈剑堂抖了抖,一缩肩膀避开他的搭扶,伸手指着姚一笛的鼻尖,怒道:

    “你不说还好,你这个连脸皮都不要的东西,竟然假扮了别人,混在我们当中,你要想杀我们就正大光明地来,干嘛要偷偷摸摸地,你们红庄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姚一笛伸手拨开他的手指,凉凉道:“话可不要乱说,分明是你们自己不小心 ,让人钻了空子,若不是我关键时候清醒过来,你们可是会全军覆没的哦。”

    “放屁!”沈剑堂扭头呸了他一口,冲正在同萧蜓低声交谈的李泰道:“你信他的鬼话么?”

    “别问他,”姚一笛斜视着李泰,道:“算来,这罪魁祸首可就是他了,姚一笙有一句话,最起码她没有说错——你的脑子真是有毛病了。小剑不长脑子,你的脑子也缩回去了么.不过路上出了点小差错,少了个人,你就连最起码的判断力和警惕心都没有了,亏我专门出这一趟远门陪你玩儿,你啊,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听着这不无讽刺的挑衅,李泰显然不在状态,没被激起一丝儿火花,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头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当即,就连迟钝的沈剑堂也着出了姚一笛的色变。

    “你…很好。”姚一笛眯起柔然的双眼,盯了他一记,又望了一眼屋内,便转身而去。

    看着他背影远去,李泰收回了目光,扭头对沈剑堂道:“谁都不许进来。”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便绕过萧蜒,掀起帘子走进了木屋,由两人干站在门口。

    “公子,姚公子他还是朋友吗?”萧蜓问道。

    “呸,哪个同他是朋友,嫌死的不够快么!”沈剑堂气呼呼道。

    “那常四爷呢?”

    “过命的交情,”沈剑堂捶捶胸口,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咳咳了两声,萧蜓笑着帮他揉着胸口,侧头看着门帘,轻声道:

    “我原先只当常四爷相貌有异,可如今才知,这世上还有生的这般俊美的男子,叫人都不敢多瞧他一眼呢。”

    “咳咳……”沈剑堂咳地更厉害了一些,皱眉道:“公子我不英俊呜?”

    “英俊啊,”萧蜓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又问道:“常四爷不叫我近身,我也没办法帮他诊断,你瞧着,他身体状况眼下如何?”

    “应该没事,”沈剑堂挠挠头,因她的话,到底是生出了担忧,不大确定道:“好像、好像他是比我伤的重一点儿吧。”

    萧蜓皱了皱眉头,道:“公子,你在这里守着别让人进去,我再去熬几副药。”

    第11章 要得起吗?

    木屋里收拾的很干净,若说有什么不妥的,那便是简陋的小桌子上,一团团染血的布条和几只药盒,小小的两扇窗子开在墙头,黄昏的霞光透过树林照进来,斑驳的光影浮现在那张竹床上,让静静躺在那里的人身影有些虚幻。

    李泰反手阖上了门扉,在门前站立了一会儿,方才脚步轻浅地走到了床边站定,他低着头,视线掠过她身上的被子,停留在她安静的睡颜上,看着她有些枯黄,带着细小伤口的脸庞,很长时间,他没有眨眼。

    他迟疑地抬起手,将要碰触到她脸颊的时候,又收了回来,在身前紧握成拳,转过身,抬头看着墙上的小窗子,一点点捏出了骨节躁动的响声,直到关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快要爆断,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隐藏去了那双瞳中从未出现过的懊恼之色,浓的能灼伤人的眼睛。

    头一次,他竟会觉得后悔了。

    后悔,这是在他人生中不曾出现过的字眼,原是这种感觉,叫他冷硬若磐石的心也会抽痛。

    不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么,诱了那人过来,借由另一张嘴告诉她那些事实,会比从他嘴里说出来更要好,她会在这种条件下,更迅速地成长起来,死心塌地留在他的身边,这不是他的目的吗?

    可为什么会后悔。是哪里出错了。

    想来,是在雾林中发现她被带走的痕迹时,他便分了心,所以才会有白日的一场惊险。二十年来,他有许多次都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哪怕再惊险的一次,都不能让他生出惧意,然而这一次,他却惧了。

    闭上眼睛,便能着见那一幕,他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她帮他拖延死亡的脚步,一次次拖着受伤的身体,发了疯地扑上去,就好像她不会疼痛,也不会害怕,那种搏尽一切的感觉,让他生惧,惧她如扑火的飞蛾,会被燃尽。

    记忆深处,那个女人扑向死亡的身影,此刻回忆起,竟然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纤细的多的身影,清晰地让他心颤。

    总是出乎他的意料,超出他的预测,甚至破坏他的计划,一次又一次。

    碰了碰左胸,李泰转过身,走到竹床边坐下,伸出手,落在她的睡颜上,从脸颊划过,溜到颈侧,拨开她粘枯的头发,看着她几乎涂满了药膏的侧颈,手指下滑,拨开锁骨上粘着的布料,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此刻却是密布着一点点红肿的毒斑,刺痛着他的眼。

    他轻抬起她叠合在胸前的手臂,看一眼她缠满布条的手,挽起衣袖,便见她半条藕臂上一道道细细的划痕,指腹按压在她手腕的脉搏上,探着她紊乱的脉息,越是清楚她身体的状况,那种后悔的心情,就愈发啃噬着他的心。

    埋他内心深处的渴望,那个女人义无反顾的身影,可当他得到的时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满足,是烙在心上的疼痛,只有另一种占有的欲望,却变得更强烈。

    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脸庞,将她的手放在被子里掖好,他转过头闷咳了一阵,舔去唇角的血丝,皱了下眉头,便起身盘坐在竹床边的地面上,手抱丹田,平复躁动的内息。

    “怎么样,水凉了吗?”萧蜓揉搓着手上的发丝,温声问道。

    “不凉,”遗玉坐在宽大的木桶中,被温水包裹着,身上的酸痛得到缓解,她将脑袋后仰了一些,看着身后萧蜓倒着的脸,小声且沙哑道:“蜓蜓姐,我等下沐浴完,可以出去走走呜?”

    那天在山谷中晕倒后,她再醒过来,已是第三天中午,人躺在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地疼痛,就连抬个手都是困难。

    她张嘴喊人,却只能发出类似磨砂般的叫声,可门外守着的沈剑堂还是冲了进来,见她睁了眼睛,欢天喜地的跑出去叫人。

    她知道自己伤得很重,好在有那山谷里的药材,又有萧蜓这个厉害的大夫,她醒后,头在床上将养了几日,身体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能勉强下地,且可以浸水诛浴了。

    “闭上眼,”萧蜓舀起一捧温水,冲洗着她的头发,哄道:“再休息一日,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因为闭着眼睛,遗玉没叫她看见眼中的失望,她自己身体的状况也大概清楚,叫她庆幸的是,她浑身是伤,但用药膏和布条细密缠裹的手指,却完好无损。

    只有一件事叫她不安,她醒过来三天了,沈剑堂每天都来找她说笑话,萧蜓几乎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边,就连差点去了半条命的何少知都在房外冒过头,就是没见李泰的人影。

    询问他们,每每得到的答复都是他入谷采药去了,可沈剑堂闪烁的言辞,却让她隐隐察觉到一一李泰在躲她。

    “怎么了,水烫了吗?”看着她绷起的小脸,萧蜓连忙停下手上动作,问道。

    “不、不是,”遗玉睁开眼睛,再一次轻声问道:“蜓蜓姐,我们少爷他,这会儿还没回来吗?”

    萧蜓愣了下,便笑道:“是啊,那山谷里的药草实在太多,又生的娇贵,有的长在山壁上不好采摘,四爷同公子早上带了干粮出门,想必晚上才能回来吧。”

    “哦。”遗玉神色黯下,胸口发闷,冲她强扯了下嘴角,又闭上眼睛。

    萧蜓继续冲洗她的头发,脸上浮起怜惜之色,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夜半,身在木屋中,四周宁静的只闻窗外的虫鸣声,遗玉吃力地从床上坐直身子,捞过床侧洗的干净的药袋子,摸出那把帮她数次的小刀,拔开刀鞘,露出银亮的刀片。

    她侧身借着朦胧的月色,从刀身上,看见自己的脸,比白日在木桶中着见的还要清晰,就连她脸颊上分布不均的一块块乌青都跃然刀身上,她知道自己眼下的样子不算好,可也没想是这副猪头模样。

    苦笑一声,她收起刀子,摸着侧颈粗糙的皮肤,上头的抓痕已结痴,开始发痒,不用看她都知道那有多狰狞,柳关当时抠在她脖子上的热辣疼痛,她这会儿还记得,皮肉都翻卷起来,怎能不严重。

    又缓缓在身上摸索了一阵,触及不是干瘪的皮肉,便是硬邦邦的骨头,咬了下嘴唇,她仰头看着屋顶,轻叹了口气,想起李泰曾说过,他喜欢丰润些的姑娘,便觉得心里发酸,酸涩顺着鼻子冲上眼睛,叫她委屈的眼眸里凝出一层雾气。

    那天惊险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眼前,这时才叫她迟钝地怕了,全身的骨头一寸寸地唤醒了疼痛,她脑子有些浑浊地闪过许多温警的画面,就像是她每次想哭的时候一般。

    娘在灯下缝制着她的新衣,二哥大笑着将她高高地举起来,大哥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顶.告诉她,小玉别哭,有大哥在,总有一天,不会让人再随意欺负你。

    说过不会轻易地再流泪,可泪腺肿胀起来,又怎是止得住的。

    她只一眨眼,泪珠便像是断线一样滚落,一滴滴地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在滴落胸前,凝聚成一小滩水渍。

    在这夜深人前的时候,孤单和寂寞浓浓地将她包围起来,小木屋中,响起她细微的哽咽声,怕惊动了四周,她甚至不敢张嘴喘气。

    从入夜便站在门外的影,耳闻到屋中细微的动静,待察觉到那是哭声,身形一震之后,便转身推开了竹门,撩起竹帘,一眼望见床头蜷缩在一起的人影,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晤……”遗玉泪眼朦胧地拾起头,看着床边模糊的人影,辨不清是谁,已有些神智不清的她,恍然间将他看成了兄长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张张嘴,伸出手,发出一声低哑的哭诉:“大哥…我痛的很,又害怕,你们…回来好不好…”

    听见这一声,他浑身僵硬了一瞬,眼中映入她哭泣的脸庞,心像被一只手掌攒住,狠狠地捏下,白日那女人的冷语又在耳边响起:“四爷,有些东西,你若是发现要不起,那就干脆些。”

    要不起?

    李泰着着那只朝他伸来的手,眼中的犹豫和复杂瞬间褪尽,重新归于它清澈的颜色,他抬起手,牢牢地握住她。

    “是我,”他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另一只贴在她脸颊上,拇指拂去她眼下的泪水,低声重复道:“是我。”

    片刻后,听着这熟悉的嗓音,遗玉脑子清醒了许多,借着月色看清楚眼前的来人,眨了眨眼睛,下一刻,便侧头避开脸上的手掌,被他握住的手也用力住回缩。

    因她这反应,他蹙了下眉,依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探向她下巴,想要让她扭过头来,可她却半点都不配合地朝后缩着身子,刚碰到她脸颊,便被她避开,几次下来,似是惹恼了她,待他再伸手过去,便被她一张嘴,使劲儿咬在手指上。

    “嗯?”李泰发出一声鼻音,并未抽手,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无异于蚊叮,他便任由她咬个过瘾,待她松口后,重新瞥过头去,他方收回手,看着湿漉漉的指尖,抿了下唇线。

    “你出去,我要睡了。”遗玉小声道,听见自己粗哑的嗓音,湿润的眼睛里闪过苦涩,模样像个骷髅女鬼也就罢了,就连声音,也成了破锣。

    她话音方落,便觉他松了手退开,还来不及心酸,就听床边一阵衣料窸窣声,抬眼就见他正解着外衫,哪有半点离意。

    “你做什么?”

    李泰抬眼瞥了她一下,将外衫解下丢在床尾,又摘下头顶的玉笄,拨了下发簪,让一头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肩背上,弯腰坐上床畔,拾手就要去掀她身上盖着的,这床上唯一的一条被子,可她动作快一步按住了被角。

    他不敢太用力,扯了两下没扯开,看着她满是防备的小脸,淡声道:“不是要睡觉么?”

    “是我睡,你回你房里去。”遗玉实在不想多开口说话,可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就觉得恼。

    李泰掀不开被子,干脆就松了手,侧身在床边躺下,一手撑着脑侧,看着她,不紧不慢地道:“我想同你睡。”

    这天底下比李泰生的还要俊美的,也许大有人在,可惜遗玉暂时没机会见得,这会儿见他顶着一张祸水脸,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来,手一痒,就想去拧他的脸。

    克制住这冲动,她冷哼一声,便撑着酸软的身子,重新躺回被窝,一转身,背对着他,面朝墙壁,不再做声。

    睡就睡吧,床这么小,半夜掉下去活该。

    这么想着,她阖上眼,明明哭得累了,却半点都没有困意,正打算数数羊,便被人隔着被子抱

    住,后颈凑过来的鼻息,叫她僵起了身子。

    温热的气息喷在在脖子上,他淡淡的香味还在,她颈子上先是一痒,紧接着便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上去,叫她低惊一声:“你别碰。”她想要动,但两手都在被中被他抱住,只能扭着脖子躲闪,这样却根本避不开。

    “还疼吗?”李泰拨开她的颈侧的发丝,轻吻了一下她脖子上的伤疤,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

    她的肌肤上,是他喜欢的味道,可一想起这些突起的疤痕是别人留下的,他瞳中便流窜起凌人的火苗,可舔纸的动作,依旧很轻柔。

    “你别碰…”

    “为何不能碰,已结痂,还会疼吗?”

    察觉他小心翼翼地亲吻,遗玉敏感地缩起拳头,闷声道:“不疼,你不必这样,你明明就觉得恶心的。

    “嗯?”李泰因她话里不大美妙的字眼,暂离了她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颈子,皱眉道:“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你是没说过,”想起这几日他不曾来瞧她一眼,她心里发酸,便涩声道,“可你就是觉得恶心,我知道,你喜欢丰润又白皙的姑娘,不喜欢我现在这样,又粗糙又难看,还瘦的像一根竹竿。你、你不必觉得内疚,我弄成这样,是自己不小心,同你无关。”

    (本来是加更,多码了1k就当是今天一更吧,同时向几位亲郑重抱歉,我又睡着了tt)

    第12章温存

    “可你就是觉得恶心,我知道,你喜欢丰润又白皙的姑娘,不喜欢我现在这样,又粗糙又难看,还瘦的像一根竹竿。你、你不必觉得内疚,我弄成这样,是自己不小心,同你无关。”

    “你若不想见我这鬼样子,不…不必勉强。”

    听见她这明明带着哭音,却作坚强的话语,李泰目中闪着微光,胸口有些发闷。

    他总是会猜错她会怎么做,且时而会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当他因为后悔同内疚,不敢直面她时,她伤心难过的,却不是他在雾林外将她丢失,不是她已经知道他隐瞒她的事,不是他让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不是他让害她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她介怀的,只是他的避而不见,甚至给她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去怨他,也不让他自责。

    这小东西似乎总有办法,让他这冷血的心肠,在不能再心疼的时候,更心疼一些。

    遗玉正吸溜着鼻水,便觉得身后被子让人掀了起来,下一刻,便被一具温热的身躯贴上,一条手臂环过她的身子,修长的手指探到她面前,在她方才哭的黏糊糊的脸上擦拭着,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道不容质疑的声音:

    “我没有那样想过,我喜同你亲近。”

    遗玉眨眨眼睛里的水汽,好不容易压下的委屈,又重新浮上来,哽咽道:

    “可你这几天都躲着我。”

    “对不起,是我多想了。”道歉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开口,他将她瘦小的身子搂在怀中,感觉她略冰凉的体温,心中熨帖,很是顺口便给了出来。

    听见她压抑的哽咽,又想起方进门时候,她满脸泪水地伸手唤他“大哥”,叫他“回来”,说她“害怕”,说她“痛”,那沙哑的嗓音,叫的他心揪,可在辨清楚是他不是“他”后,她却连这唯一的发泄哭泣,都忍了下来。

    “还怕吗?”他很容易就将她的身体扭过来,拿过她的小手贴在他的胸前放好。

    “还痛吗?”他一手撑在脑侧,借着月光,俯看她的脸庞,他用手指拨开她紧咬住的下唇,摩挲着她唇瓣上的齿印。

    “怕就说出来,痛也说出来,我就在这里,都告诉我。”他有些着迷地盯着她水润的眼睛,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我,”遗玉嘴唇颤动了两下,呼吸都是他温暖的味道,心中的酸涩上升到顶点,十指猛地揪紧了他的白色的衣襟,再一眨眼,中断的泪水,重新落下来。

    “我很害怕…马儿惊了,跑得很快…林里有雾,喘不上气…我给姚一笛的手上涂了疮粉,骗他是毒药,要他带我去找你们,我怕他发现我骗他,又给他下了软筋散,路上遇到许多野兽,我的药都用光了…有一群蛇追赶我们,我知道是他引来吓唬我的,可我还是害怕,那些蛇黏黏的,滑滑的,爬在我身上,钻进我袖子里,缠着我的脖子…我把它们都杀了,血溅在脖子上,出了好多红疹,很痒、很疼……”

    听见她断断续续地诉着他不知晓的遭遇,李泰眼底渐染上一层冰霜,手指缓缓下移到她锁骨下面,撩开衣襟,可见那一小片痕迹可辨的红点,他轻声道:

    “是这里吗?”

    “嗯…”她点点头,便见他俯身贴上来,看不见他的脸,乌黑的发丝拂在她下巴上,感觉到锁骨上细密的亲吻,痒痒地,叫她抽噎了一声,就听他类似诱哄道:

    “继续讲,然后呢。”

    他已知道了大概的事情经过,还是想听她亲口对他诉说。

    “我…们在朴桑族村落附近的一棵树顶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何少知,我把他弄醒后…知道你有危险,等赶到村落,你们已经走了,我便去追你们…在山洞里,我解了姚一笛的软筋散,他、他想擒我,他力气不足,我就拿小刀刺他…赶到山谷出口,就着见姚一笙去摘你的面具,柳关在你背后偷偷地举剑,我便出声……”

    李泰上半身悬在她身上,一手握着她柔软的腰肢,一手摸索到她的左手,伸展了五指同她交握,从她锁骨间拾起头,看着她水光闪闪的眼睛,道:

    “萧蜓说,你救了她和沈剑堂,你刺穿了柳关的右臂,是吗?”

    “嗯…”

    “你记住,那样的时候,你应该护住自己,不必理会他们死活。”

    “不……不是,”遗玉摇头,苦笑着道,“我还没有那么的…伟大,我是想,若是柳关杀了弛们,我怕他转头就回来杀我们。”

    “是怕他杀了我吧……”他凑近,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闻着她的气息,碧眼映着她的黑瞳,嗓音有些沙哑地轻声问道:“我全都看见了,你为了护我 在她唇边,那般疯狂,告诉我,你这瘦小的身体,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哪里来的力气,你不疼吗,不怕被杀了吗,你不是还要为你大哥正名吗,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告诉我,你到底哪里来的勇气,你那时是在想什么?”

    又一串晶莹地泪珠滚落,遗玉因他的诱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颤声道:“我不要…不要最重要的人,再离开我…”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他的唇边,起先只是蜻蜓点水地碰触,眨眼便成了有些急切地索取,他没有任何阻得地探舌进到她的湿润的口中,汲取属于她的芬芳,夹杂着她咸涩的泪水,这美妙的味道足以让他失去冷静。

    亲吻让他心中的惧怕一点点消弭,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更多的占有,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握着她纤腰的大手隔着衣料抚摸起来,嘴上愈发用力舔吮着她柔软的唇瓣,灵活的长舌勾逗着她湿甜的舌儿,毫不留情地掠夺着她檀口中的每一寸柔软。

    “晤…”这充满掠夺气息的吻让她头晕脑胀,太过紧致,叫她喘不过气来,她一手被他扣住,便只能伸出另一只手,无力地去推他的肩膀。

    察觉到她的推搡和闭闷的呼吸,他有些留恋地离开了她的唇,一道银丝在两张唇间拉断,在她张嘴大口呼吸的时候,他转而顺着她的下巴,一路落下密集的吻,抚在她腰间的手,再不耐布料的相隔,摸索到她的衣摆处,轻轻一撩,便贴着她的腰线探入衣下,覆在她的小腹上,手指所触的温软,让他忍不住一寸一寸地向上摩挲,这娇小的身子,似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引诱他探索。

    舌尖在她可爱的锁骨上舔过,顺势下滑,当下颔贴近一处特别柔软的所在后,身体某处的胀痛叫他闷哼出声,月光窥得,一双碧眼,总算是完全变了颜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额头贴在她锁骨上,想要克制那叫嚣的欲望,可探入她衣下的大手却未停,一路游走,当指尖划过一处细腻圆润的起伏时,微微停顿,旁人的告诫敲击着他的脑子,告诉现在他还不行,可心底却有道声音怂恿着他,让他继续品尝下去,只要不过头,就没有事。

    一番天人交战后,他额头已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还是决定再等等,可当他打算抽身时,头顶响起的一声细弱的低吟,撩拨在心头,让他先前的克制霎时崩塌,大掌乘势而上,抚上了那片娇小的浑圆,光滑柔软地一如上等的冰丝。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耐不住轻轻揉捏着它,当食指摩挲到一处珠儿般的突起时,整个人瞬间被一团无名之火点燃,再无法怜香惜玉,薄唇重新落在她锁骨用力地吮吸着,两指夹住那珠儿拨弄起来。

    “晤…别……”遗玉微睁大了一些布满水雾的眼睛,身体的异样让她不禁慌乱,推在他肩头的手改为轻捶,口中低哑道:“你别,这样我好难受,晤…不…还不行,我……”

    李泰动作丝毫不停,舔着她的脖子,沉重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夹杂着因沙哑而格外迷人的嗓音:“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听话……”

    他用力地扣紧了同她交握的手,用手肘撑起了身子,长长的发丝四散在两人身周,她看见他的脸庞,一如既住完美的线条勾勒出他的五官,一眼望进他不同以往的眼瞳,那片深浓的墨绿,叫她一时夫了神,下一刻,胸前便响起了布料的撕裂声。

    他抬手,很是轻松地从里面将她白色的中衣撑破,因为白日沐浴后,兜儿和小衣都被拿去清洗,她中衣下的身子,便是空无一物,扯裂的布料可怜地覆在她两处小巧的柔软上,但怎能挡住他炙热的视线。

    少女稚嫩而年轻的身体,比他想象中更要诱人,在月色下,散发着迷人的色泽,玲珑的浑圆轻轻颤抖着,引得他小腹热气升腾,他眯起了此刻瞳色妖冶的双眼,悬在她胸前的手掌待要将那两片碍人的布片拨开,指尖将要触及她肌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四爷,你在里头吗,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回房去休息?我一个人睡不着,打算同小玉躺一躺,可以进来吗?”

    萧蜓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口,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过了半晌,方听见木屋里响起一声冷哼,紧接着,便是她听不大清楚的低语交谈.勉强可闻,那是少女的恼嗔和男人的安抚。

    (这章是加更,纠结了一晚上,这才迟了,泪奔)

    第13章 哄

    自那日山谷一变,已有五日,靠着那神秘山谷中的珍稀药草,还有萧蜓的医术,除了遗玉之外,几人的伤势都恢复了大半。

    在朴桑族白吃白喝了这么几日,总归不是办法,但遗玉伤势未愈,不堪回程波折,且那山谷里的宝贝,他们还未妥善处理,萧蜓便提仪,叫沈剑堂、何少知、李泰先出山一趟,到客谟镇上捎带了粮食日用等必需品回来。

    这提议自然得到了几人的赞同,可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做决定。

    在沈剑堂休息的小木屋中,除了遗玉在自己房里睡觉,包括何少知在内的四个人都在。

    “柳关巳死,这件事不能被蜀山剑派知道,不然不管我们对错,都会惹得一身腥。姚一笙如今被困,对我们是没什么威胁,可我觉得,此女性情阴险狡诈,绝不当留,最好是尽快处理掉,万一那假冒的姚一笛在我们离开时候,跑了回来救人,岂不是一桩麻烦。”何少知话毕,看向萧蜓。

    说来,这胖子此次算是命大,进朴桑村的头一晚被姚一笙哄出去下了黑手,弄了个半死不话后丢在了一棵树上,索性是被路过的遗玉救下,不然不被饿死,也会被凶禽发现拆吃入腹。

    那天从山谷回来,姚一笛第二日便没了踪影,至于在山谷中,临阵背弃信义的柳关和姚一笙,一个当场毙命,一个则是被萧蜓插手留了一命,眼下被囚在朴桑村外的一间草屋里。

    “蜓蜓,我也觉得,这姚一笙是该死极了,你到底留她做什么,我看就杀了算了。”沈剑堂道。

    他们这几日养伤,也没功夫顾及姚一笙,全由恢复最快的萧蜓看管,可眼下三个男人出山,少说一个来回也要十日八日的,留下两个女子在这村落中,就怕姚人笙又出什么么蛾子。

    面对两人的通口一致,萧蜓却是笑而未应,她扭头对着在何少知面前又戴上面具的李泰,道:

    “四爷,萧蜓可拿项上人头作保,你们出山这几天,不让唐姑娘出半点差池,但是,姚一笙现在

    还不能死,我留她否有用处。”

    李泰也不知是否信她的保证,看着窗外的树林,道:“你的理由。”

    看一眼满脸疑惑的沈剑堂,萧蜓无奈对道:“那就请四爷借一步说话吧,何老板和公子先坐一坐。”

    李泰当即起了身,两人出了屋子,沈剑堂只恨不得让两只耳朵跟过去,可萧蜓有言在先,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不过也没等多久,片刻后,两人就从外面进来。

    “去准备,午饭过后出山。”李泰站在门口,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折身出了屋子,沈剑堂缠着萧蜓问话,何少知欲言又止却并未再反对。

    萧蜓、何少知乃至沈剑堂,三人虽性格不同,但都不是听之任之的主,如今对李泰的决定不予质疑,尽管有一部分原因是李泰这几日不再压抑的气势,可更主要的原因,却是此刻正在屋里休息的小姑娘。

    站在他们三人各自的立场上,不论如何作想,遗玉都算是救了他们一命,不论出发点究竟是什么,他们都承了她的思情。

    于是,这支从八人清减到五人的队伍,比起入山时候的各自为政,显然暂时有了一个中心,一个奇怪的中心。

    大早上,就在萧蜓几人商量事情的时候,昨晚半夜才睡着的遗玉,醒了过来,这三月底,早起较冷,朴桑族的被褥又不甚保暖,好在她身上盖了两条,一条是她的,另一条则是萧蜓昨晚睡的,早起给她加在了身上。

    清醒后,察觉到被子下头光溜溜的让身,遗玉本来还有些迷糊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两片红云,紧接着,便是羞恼。

    昨晚的事情,就是她脑子再混沌,也不可能忘记,被摸了大毕儿身乎不说,差点被看光不说,让她咬牙切齿的,是萧蜓叫门时,那人不说赶紧滚蛋,又磨蹭了半晌,直到把她嘴巴都亲的发酸了,才给她掖好被子,套上外衫离开。

    害得萧蜓进了屋后,她连话都说不利索,好在萧蜓并未多问什么,便在她身旁睡下,没过多久,她便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纤瘦的胳膊,遗玉摸索着扯下了床头搭着洗净的衣物,这是昨天地沐浴时换下的,心下不由感激起萧蜓的细心,让她不至于连被子都出不去。

    “嘶——”

    在被窝里脱下昨晚被扯破的中衣,不小心牵扯到肋骨处,才接好的骨伤,她吸了口凉气,皱眉忍住疼痛,动作愈发小心起来,等到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在床头坐起来,额头已冒出一层薄汗。

    “咚咚”两下敲门声,在这时响起,遗玉正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检查手腕上的疤痕,哑声问道:

    “谁?”

    “醒了吗?”

    听见这声音,红润又爬上了脸颊,但这会儿可不是晚上,她清醒着呢,稍一迟疑,便眯起了眼睛,双眸中隐隐的精光,被眼睑的红肿恰到好处地遮掩。

    “醒了。”她声音平静的很,半点儿也没请他进来的意思。

    门外静了静,她正怀疑他是不是掉头走了,便又听道:

    “我端了早点过来。”

    普桑村的食物很简单,靠打猎为生的村民,除了肉食外,还有一神特别的主食,原料生长在村周围的谷物,类似小麦,碾成粉末后,同面粉差不多,颜色偏绿,用沸水煮成黏糊,再晾干,就是主食“库孜”,拌上一些当地人食用的野菜,一日三餐都少不了它,卖相一般,味道略淡,可口感却很好,糯糯的,他们这些外来人一开始是吃不惯,后来也就勉强凑合了。

    遗玉没急着答话,抬手摸了摸脸,手指触到几条微微突起的疤痕,神色黯了黯,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瘦的只剩巴掌大的小脸上,神色很是平静。

    “进来。”

    竹门没关,“吱呀”一声便被人从外推开,遗谕抬眼看着门口,就见李泰一手端着简制的托盘,一手持门带上,朝她走了过来。

    昨晚月色朦胧,她都没怎么看清楚他的模样,这会儿清楚地看见了,总算是略感心安,不是那天在山谷里见到的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