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同人之雁姬第1部分阅读
新月同人之雁姬 作者:新月同人之雁姬
第 1 章
我成为雁姬的时候很不巧,刚好是她撞破了努达海和新月的□,因而摔倒受伤的时候。
要是早一点,我起码可以做一些布置,不论有没有用,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哪怕再早上几个时辰,我装作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也比现在要强些。
现在努达海既然知道我知道了,就会逼着我表态,逼着我接受。而我一古代完全依附于丈夫和家庭的中年妇女,实在没什么对付他们的法子。
我半敛着目沉思的时候,努达海也满面激动,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仿佛我一开口吐出拒绝的话语,他就马上要咆哮,准备用一大车话来说服我。
而我这个人生性喜静,不是不会说话,不会争辩,其实我愿意说的时候,常常能把别人挤兑憋屈死。只是我的确不爱争吵,也厌烦别人说话声音太高。那让我头痛。
“雁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催我。
我抬头看他,刚毅的面孔,魁梧高大的身材,大约是因为常常上战场的缘故,有一股彪悍之气。果然男人四十是一枝花啊。我一未婚大龄女博士,虽然未婚是我自己不想结婚的原因,但怎么说,在原本的世界里,是怎么也嫁不了这样位高权重,有本事又有相貌的男人的。
可惜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么大的官,居然没有一点政治头脑,甚至在权势上没有企图心。否则再怎么喜欢,也不会去沾那和硕格格的边啊。
我叹了口气,对他道,“既然你喜欢她,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满面惊喜,甚至满面红光,好像明天就能娶新月进门一样,“雁姬,你真是太善良,太伟大了。你放心,新月说了,她不要名分,甘愿作妾,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切,谁稀罕似的……
我也不打断他的话,只是垂着眼帘听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欣喜,他的感动。大概因为过去没有能说这些的人,他还把他和新月第一次见面就如何相互吸引,他们不想伤害我,打算斩断情缘,后来又如何情不自禁等等,全部说了出来。
也许是原本的雁姬给他的印象太宽厚善良的原因,他似乎觉得我接受他们是一件正常的事情。甚至现在毫不避讳的谈起他们的深情。
“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答应我一件事”,等他终于说累了,我才慢慢开口道。
“你说。”
“我希望你和新月的事,能尽量不影响骥远的前途和珞琳的婚嫁。”
并不是我对那未来的两个小白眼狼有什么感情,又不真是我的儿女。而是作为一个没有娘家可依靠,又失去了丈夫宠爱的古代中年妇女,我要想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下去,未来能有靠山,只能指望他们一个有出息,一个嫁得好了。
“骥远和珞琳……”,他脸上难得有了些愧色。
我沉吟了一下,道:“嗯,送骥远去从军吧,最好送到你能够信任的同僚麾下。若是能立下战功就更好了。这样万一你和新月的事触怒了皇上和太后,咱们也有可能保住骥远的前程。还有尽快给珞琳定亲,然后尽早把她嫁出去。这样她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咱们家里的事,也就影响不到她身上了。”
“那怎么不给骥远定亲?”
我叹了口气,“一来,这种事对女孩子影响大些,而骥远,只要他能立下功勋,将来自然有人愿意嫁他。二来……骥远是喜欢新月的,这时候给他定了别的女孩子,他定是不情愿的。这样他怎么安心去战场上立功,我又怎么放心让他去从军。”
努达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点了点头,“骥远从军的事我去办,至于珞琳的婚事,你去求太后指婚吧。”
“好。这段时间,你多和骥远说说兵法,说说你战场的经验,多教他习习武”,我拿手帕抹了抹眼角,“虽说是好事……可我作额娘的终究是不放心的……”
努达海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从小教他习武,再把他托付给可靠的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点点头,“若是骥远起疑,或是不情愿去,就对他说,只有立了功将来才能得个好的指婚。让他暂时心里存个念想吧。我怕他知道实情……如果能送他去边疆驻防上几年也好,见不了面,这样也许就慢慢能淡了……”
努达海尴尬的放开了我的手,侧过了脸去,“好,就这样办吧。”
第二天我就进宫去为珞琳求了指婚。太后还打趣的问我怎么大儿子还没定亲,就这么快打算嫁女儿。我回说打算让骥远去军队历练历练,有了功劳再成亲。这事儿也就定下了。
我原本还怕太后会提起要给新月和骥远指婚的事,可后来想想,新月还在孝期,也没有这个时候指婚的道理。
“珞琳啊,额娘最近老觉得精神不济,平时管家事的时候,你来帮帮额娘可好?”
“额娘,你生病了吗?找大夫看过了吗?”
“嗯,大夫说没什么大病,就是有些累着了。你可愿意帮额娘分担一二。”
“好。”
骥远从军的事已经定下了,老太太知道之后,还很不高兴,可努达海说是他决定的,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骥远现在已经住进军营里去了,下个月就要去边疆换防,要在那边待个三五年呢。
珞琳的指婚的也下来了。这姑娘生性好动,又不通俗物,我只好哄着她让她学会管家。好在她怜惜弱小,倒是好哄的很。
其实我原本自然是不会管家的,但是有雁姬的记忆在,这里的礼仪事物倒是不成问题了。
这样珞琳每天早上很早来伺候我起床,请安之后,就开始管理家务,我只在旁边指点一二。剩下的时间,她还要绣些出嫁用的绣品之类,到慢慢稳重了一些,也没时间常常去望月小筑那里被新月带来些不良影响了。
而我轻松了很多,只用心给珞琳准备嫁妆。要知道这嫁妆丰不丰厚,也能决定她嫁过去之后,在那府里的地位。然后又请了大夫给她调理身体,以期她能早日生下儿子。
这两个就是我未来的全部投资啊。那个骥远能不能立功劳,我完全不知道。但是教会珞琳怎么做个好媳妇,我倒是知道的。
“珞琳啊,你阿玛这二十几年来没有纳妾,当年你玛嬷和我都曾想给他纳妾,但他都拒绝了。但是,这样的男人是很少见的。若是你未来的丈夫有通房丫头,或是将来想纳妾,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一定要大度啊。千万不能得个妒妇的名声。对女人来说,名声是最重要的。哪怕像我这样,明明是你阿玛不愿意纳妾,外面还有人说我的闲话呢。咱们家一个妾都没有,额娘怕你以后遇到了这样的事,心里不好受……”,我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额娘……如果阿玛要纳妾,你不难过吗?”
“怎么会不难过呢。可是日子都是这么过的,谁家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们女人又能怎么样呢?”
“唉……我都不想嫁人了……”
“别胡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只要你们夫妻感情好,别人也插不进去。所以嫁人了之后,就不能任性了,也不能随便发脾气了。要体贴丈夫,更要孝顺公婆,你也知道我是怎么伺候你玛嬷的,你照着做就是了。”
“还是在家作姑奶奶好。嫁人可太累了。”
“慢慢就好了。等你和他们有了感情,他们自然会待你好的。就像你玛嬷,对我就很好。我打听过了,你婆婆对人并不苛刻,只要你守规矩,会讨她喜欢的。”
“我知道了,额娘”,珞琳依偎进我怀里。
等到把珞琳嫁出去之后,我终于身心都放松了。每天陪老太太说说话,摸摸牌,喝喝茶,赏赏花,管管家。顺便攒点私房钱。
以前的雁姬私房不多,她全身心的爱着这个家,又没有妯娌妾室争权夺利,自然不需要什么私房,甚至连嫁妆里的一个小庄子上的收益都归了公。珠宝首饰倒不少,现银的确不多。可我不一样,我得为以后及早打算。
甚至不用作假帐,或者在采买上动心思。我只是每个月去寺里拜佛供奉,说是要为骥远祈福,老太太自然没有二话,更不会去查究竟供奉了多少。一百两,二百两的,就这么到了我手里。慢慢也不少了。
也有几个忠心的下人,来偷偷向我禀报,说努达海和新月幽会之类的。我也只是对着他们叹气抹泪,然后让他们瞒着老太太。
除此之外,府里倒一片安宁,别无大事。珞琳新婚也算如意,骥远也捞了点小功劳。我悠闲度日,还能时不时看到努达海和新月感激又愧疚的神色,就当做看戏,再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感情如意,努达海自然没有去求打什么十三家军,反而天天像泡在蜜罐里一般,满面笑容。这一年也就这么过了。
第 2 章
珞琳有了身孕,成婚不过几个月,看来我当初请的大夫给她调理的很不错。我带了补品和药材去探望她,仔细嘱咐她一些吃食的注意事项,尤其是要小心别人的加害。
她婆家不像将军府那样人口简单,上有公婆,左右有妯娌小姑子,我那女婿房里还有两个通房丫头。也难为珞琳处理的还不错。她成长的很快,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有了些心计。虽然仍然和我撒娇耍赖,可我交待嘱咐她的话她都慎重认真的听了。
我那女婿是家中嫡子,深受父母宠爱,所以对珞琳怀的这一胎,倒是分外重视。我也比较能够放心。
回到将军府,才发现府里气氛不对。那管事的看见我连忙来禀报,说因新月格格孝期已过(不要纠结一年三年的问题了,原著里指婚更早呢,原著啊原著),将她指给了费杨古贝勒。并且接她回宫中待嫁了。克善小世子也被接回了宫中抚养。
我当初并没有在太后面前拒绝让新月嫁给骥远的意思。可怎么还是那个费杨古呢。是了,骥远远在边疆,还要几年才能回来。那时候新月的年纪就太大了。
许久没有递牌子进宫给太后请安了,料想这回的事努达海也赖不到我身上。遂不再放在心上。转身去了老太太院里,跟她说说珞琳怀孕的情况。
当晚就写了封信给骥远。说了两件事。一是他妹妹珞琳怀孕了,他很快就要作舅舅了。也当了长辈了。
二是太后忽然给新月指婚,并把她接回宫中了。事先并无一丝风声。如今我们也无可奈何,只得接受了,希望他想开些。
并且我隐晦的写着,新月被指给了一位贝勒,而骥远他至今虽小有功劳,却不够封爵的。盼他不要消沉,放下儿女情长之事,早日建立功勋云云。
我倒不太担心他。
我觉得只有新月的拒绝,父亲对家庭责任的背叛,父亲抢夺了他心爱的女人这些全部加起来,才能让他发疯颓废。
若只是心爱的女人被指给了别人,皇命难违之下,消沉一阵子也就完了。
再说他毕竟是在战场上历练过了,眼界不再局限于一府之地。虽说难免伤心,但是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努达海苦闷无比。日日借酒焦愁。老太太大约也知道原因,劝过几次后,又来找我商量,想给努达海纳妾。大约是希望借助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让努达海忘了那遥不可及的和硕格格。
我自是满口答应了。对此我是无所谓的。只是我猜努达海是不会答应的。
他果然拒绝了。
他拉着我的手说,“雁姬,我的心好痛好痛。痛的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喝酒疗伤。不想要什么女人。我也从来不是为了什么美色才爱上新月的。再给我娶多少个美人,也填补不了我心里的空洞。你帮我和额娘说好不好,我不要什么妾,就让我一个人待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拒绝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不过你不是要一个人待着吗?那你还逮着我啰啰嗦嗦个没完干嘛?
摆脱了醉鬼,回老太太那里给她回话。她听完努达海的话,叹了口气,让我去劝努达海少饮些酒。自己转身进了佛堂。
在旧社会当儿媳妇可真艰难。我又回了努达海那里。劝说什么啊?有什么好劝的?爱的要死就去死呗,我反正没什么意见。
可我又不能不听老太太的话。干脆坐在努达海对面,也拿了只杯子,喝酒吃菜。就好像从前和我那些同学死党在夜市上吃烤肉喝啤酒一样,当作吃夜宵了。
其实我酒量不错,还颇喜欢喝两杯。不管做实验做得脑子多累,几瓶啤酒下肚,就会有种微微的醉意,让我放松头脑,并且心情愉快。之后回家,就能美美的大睡一觉了。
努达海并不吃菜,只是叹气口气,喝一杯酒,看一下天上的月亮,再喝一杯酒,向我重复追忆一下他们相爱的过往,再多喝几杯酒。
我是吃几口小菜,抿一小口酒,看一会儿对面努达海的独角戏,再吃几口小菜,再抿一小口酒。府里的厨子不错,这桂花酿也比啤酒好喝,只是度数也比啤酒高,我不敢多喝。
我要是也喝多了,翌日传出将军和将军夫人一起撒酒疯之类的传言,老太太大概会让我去跪祠堂。
努达海的喝法很容易喝醉,看他喝趴下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挥手找来努达海的心腹阿山,让他送努达海回房。我让人收拾了房里的酒菜,就回房洗漱睡下了。
微醺的感觉真不错。明天继续“劝说”努达海吧。话说我一端庄的将军夫人,平时想喝个小酒也没个好借口。这次既能让人觉得我是苦努达海所苦,又完成了老太太的要求,我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腰身好像粗了些,大概是夜宵吃多了。白天多散步半个时辰吧,稍微减减肥。
努达海却迅速的瘦了,憔悴了,不过是他自找的。天天喝醉,饭菜却没吃几口。这样还不憔悴,那就成仙了。
终于,在新月即将成亲的前一个月,努达海在朝堂上自请去打那什么十三家军。
我说这十三家军其实是这里最大的龙套吧。这晚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怎么还在呢?莫非就是等在那里,为了成全努达海和新月的“旷世奇缘”?
走之前努达海对我说,等他回来。回来就是个全新的他了。他会把那些深刻又痛苦的感情当做一场梦,埋藏起来。从此后再也不提起。
我点点头,送走了他,转身就回房准备了一个“泪包”带在身上。
所谓“泪包”,就是一种香包,里面不知是什么,只要放在眼睛鼻子附近,那眼泪啊,就哗哗的流。多用于不孝子孙哭丧的时候哭不出来的场合。
而我,自然是用它来应付太后的。我可没有新月那种,说哭就能哭出来的能力,我都百八十年没有哭过了。
努达海去了战场,新月私奔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候万一我和老太太被叫去问罪,我压根哭不出来,对着太后干瞪眼,让她发现了我既不惊讶也不心痛,或者让她以为我对皇家毫无畏惧,那就惨了。
所以,幸好有“泪包”。
去了一趟寺庙,又搂了一次银子,给骥远和珞琳各求了一张平安符。我也终于有理由为自己拜了一次佛,“菩萨在上,我虽然常常私截您的供奉,可那也是生活所迫。至少我每次还供奉了那么几两的。求您别怪我,千万保佑我渡过这次的麻烦,得偿所愿。”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其间珞琳平安顺产了一个儿子。第二天就是新月出嫁的日子了,宫里并没有任何动静,坊间也无传闻。我心想难道新月真的洗心革面了?
那也凑合了。反正这样我也能过。
结果就在我以为没事的最后一天,宫里来了个太监宣我和老太太去见太后,该太监面色黑沉,塞了银子也没问出半句话来。显然是出了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
要么就是新月哭诉她不嫁,说努达海是她的真爱,她宁愿给努达海作妾。要么,就是新月跑了。
无论哪种将军府都要倒霉了。
果然新月跑了。
太后愤怒的向我和老太太询问,新月与努达海是否有私情。我们当然矢口否认了。然后太后把新月留下的信给我们看。我完美的演绎了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吃惊,伤心流泪,然后瘫倒在地。
偷眼看了眼老太太,演的一点也不比我差。不过她也可能是真的震惊。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即将嫁人的和硕格格,会突然留书出走,私奔不说,奔的还是战场。这胆子也太肥了。
太后痛斥了我们一番,她也是又惊又怒。明天就是婚礼,新月私奔的事根本捂不住。而且新月这面朝廷忠良之后的活招牌就要坏了名节了,就像在朝廷的脸面上扇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这时节,哭的双眼红肿的我,跪在太后面前自求下堂,只求她保全我在边疆的儿子。
太后满面震惊。我旁边的老太太也满面震惊。然后她们不约而同的若有所思。我猜我旁边这老太太已经在考虑娶个和硕格格当儿媳妇的可能性了。
最后太后决断道:“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们且回去吧。”
不过显然事情很快到那个地步了。
随着贝勒府在婚礼前一天派人向京城各府表明应该在第二天举行的婚礼推延了,京城中已经是议论纷纷了。因为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然后十几天后,太后懿旨忽然取消了对新月和费杨古的赐婚,并将另一亲王府的格格封为和硕格格,赐婚给了费杨古贝勒。
人人都猜测这新月格格是不是得了什么急病,或者是犯了什么皇家的忌讳的时候,努达海大军打了败仗回来,同行的竟有那位新月格格。
于是,对我来说,终于到了时候。虽然皇家也怕和硕格格逼得将军正室下堂的传言。可若是皇家的格格作了如同奴才的妾,他们更加不能容忍。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也就下堂了。
他他拉族长特意过来,为表公正和补偿,给我了一笔银子。珞琳也回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即将下堂的我,又愤怒的看着其他人。
她虽成熟了些,却终究没有修炼到家。
我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柔声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这个法子能全了皇家的脸面了。只有全了皇家的脸面,才能保住你的哥哥。”
“额娘……”
“我去小庄子上住。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待着,别回娘家来,也别去看我。等风头过去了,再说。还有你阿玛和新月成亲之后,你也别找他们的麻烦。那只会影响你自己的名声,毕竟你是晚辈。要听额娘的话啊。”
“额娘……”,珞琳唤我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这事儿暂时瞒着你哥哥吧。他在战场上本来就危险,别让他分心。若是他知道了,或是起了疑心,你就缓缓的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千万要说到我这么做的苦心,都是为了他。让他即使是为了我,也千万不能莽撞冲动。让他好好在边疆建功立业。”
事情交代完了,我带了我的嫁妆,我的私房,甘珠,还有几个对我忠心的下人坐着马车离了府,去了京城郊外,我陪嫁的那个小庄子。
太好了。
终于不用每日早起伺候老太太了。不用她坐着我站着,她吃饭我流口水,她睡觉我捶腿了。我可以自己过舒坦日子了。
其实留在那个将军府里也没什么其他的不好,努达海和新月演的戏还挺好看,和这两个人相处倒没什么。只是作那老太太的儿媳妇太不容易了。所以我从前坚持不结婚果然是有道理的。
其实我自请下堂不过是为了摆脱那老太太。努达海或者新月我倒是无所谓的。只是让我一现代人做一古代的贤惠儿媳妇,实在是太痛苦。连我亲妈我都没有这么伺候过。
现在这感觉,就像农奴翻身了。
庄子里事情不多,而且相对简单。我每天吃吃睡睡,钓鱼散步。后来自己还慢慢摸索着学画画了。
我虽离开了京城,但珞琳常派人来看我,也源源不断的带来了将军府的新消息。
努达海丢了爵位,但保住了官职。而新月格格丢了和硕格格的位份,失去了抚养弟弟的权利。但我想她不会在意,因为现在她是他他拉将军夫人了。
这两个人又像是再次泡在蜜罐里了。让珞琳暗中很不愤,也就渐少回去了。只是时常打发人去问老太太安。顺便探听一下将军府的新消息。
骥远还是知道了,给我写了一封满是安慰话语的信。对他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则一句也没有提。
大家都得偿所愿,这一年也就这么过了。我穿着一件皮毛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在庄子里的八角亭里,喝茶赏雪赏梅。这日子过得真美。
第 3 章
珞琳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据说将军府现在的日子和睦美满极了。努达海满心都是新月就不用提了,连老夫人也没有表露出对新月让自家儿子丢了爵位的不满。大概是有个亲王嫡女的儿媳,将来还有个亲王的亲戚,让她很满意吧。
至少比原来的雁姬强,雁姬家世普通,父母早逝,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走动的亲戚了。现今新月虽然失了和硕格格的位份,但只要她弟弟仍是端亲王世子,只要太后对新月姐弟的宠爱仍在,那努达海的爵位什么的,早晚会回来的,甚至也许能更进一步
这样一来,将军府的三个主子空前和睦起来。
珞琳原本还存了看笑话的意思,回过将军府几次。她已经颇知道一些媳妇的不易做了。在她想来,那新月只知情爱风月,哪会像雁姬那样贤惠能干,将军府必定会乱成一团。
哪知道,那新月虽然对管家理财什么的毫无兴趣,但之前在宫中待嫁的时候,太后还是派人多多少少的指点了她一番的。即使没兴趣,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门道。
再加上老太太疼她,把身边一个能干的大丫头送到她身边去,协助她管家。这样她倒也把将军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天只是和努达海柔情蜜意,或者奉承老太太讨她喜欢。
老太太还让下人散播了些传言出去,说是这将军府的新夫人贤惠擅理家,又对下人宽厚慈和之类。务求渐渐让这些新传言洗刷过去新月身上不大好的名声,以及渐渐抹去雁姬这下堂的旧将军夫人的影响。
珞琳心中愤恨,也就渐少回娘家了。而骥远,据我所知,每次送信回来,除了写给我的信,还有给老太太请安的信,竟再没有给努达海的信
努达海在和新月成婚之前,来找过我一回。我们隔着屏风谈了一会儿话,倒是都心平气和。
他说以往也有这样有妻室的男子尚主的例子,只是把原配降为平妻便罢了。实没有想到在他回到京城之前,宗族里竟然已经让我下堂了。实不是他的本意云云。他和新月对我都是满怀歉疚,满心的抱歉。但事已至此,便是想补偿我,也不可能接我回去了。
然后他重新给我出具了一份和离书,和原本宗族里给我的那份简单的休书不同。这份上写明了,我是多么贤惠大度,宽厚慈和。是他另有真心所爱。所以不得不与我和离。云云。
他比家里那老太太倒大方些,给的不是死钱,而是将军府里出产最丰的田庄子,让我得以安身立命。
友好的会面过后,他觉得那田庄子已经足以补偿雁姬这么些年来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辛劳了。便满身轻松,心无挂碍的走了。
我得了自由,又得了钱财,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有些为原本的雁姬不值罢了。不过我帮她嫁了女儿,□了儿子,珞琳在婆家立足已稳,骥远也比原著里描述的有出息了于许多。也算对得起她了。
看到这个田庄子的地契,我简直满意的笑成了一朵花儿了。我原本还打算着拿手里的现银再买些地,虽然现有的银子足够生活了,但要想吃得好,穿得好,还是想法子用钱生钱的好。死守着银子,坐吃山空,万一我活到七老八十,那生活质量就要下降不少了。
现今有了这个田庄子,我倒不必急着买地了。
当然将军府又传出将军对下堂妻不薄的传言,那老太太倒是挺会炒作的。
又过了两个月,原本将军府里我最喜欢的那个厨子,竟带着老婆和女儿来投奔我了。
他手艺极好,做的饭菜和点心将军府上下都爱吃。所以我虽然觊觎,却没办法在离开将军府的时候把他一起带走。只是在走之前,让人给他带了话,若是哪一天不在将军府做了,可以来我这里。
谁能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呢?
我有些疑惑,“你们怎么不在将军府做了?”
他们是家生奴才,寻常没有事怎么会离开旧主呢?
厨子老张是个有点木讷的人,“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新夫人把我们一家叫去,说是给我们恩典,把我们一家都放出来了。不过奴才没儿子,只得这么一个闺女,出来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想来想去,就来投奔主子了。若是主子不嫌弃,奴才夫妻还愿意跟主子签卖身契,只是奴才这闺女,希望她能得个自由身,将来也好自行娉嫁。”
“那敢情好,我求之不得呢。你的闺女也便在这庄子里住下,若是愿意做点什么,我也给她一份月钱。只不签卖身契就是了。若是哪一天要嫁人了,你们自去嫁娶就是了。”
“奴才谢主子恩典。”
我便让甘珠给他们一家安排了住处,那小丫头采莲看起来也是个机灵能干的,我也就让她贴身伺候了。
闲下来我和甘珠闲聊,“老张手艺那么好,看着又没犯什么错,那将军府怎么就忽然放了他们出来?”
甘珠摇摇头,也是不解。
采莲在一边咬咬唇,小声道,“奴婢知道原因。”
“哦?你说说看。”
“奴才的爹没犯什么错,就是照常的做了那些常做的家常菜。只是有一天,将军大人忽然感慨的提起,这哪几个菜是大姑奶奶爱吃的,哪几个菜是大少爷爱吃的,哪几个菜是主子您爱吃的,还有老夫人和将军大人自己爱吃的。奴婢当时就在饭厅里伺候,抬眼看了眼,那新夫人脸色有些变了。后来新夫人就说这些菜不大合她的口味,想再请个厨子。将军大人也就跟着她改了口味了,爱吃那什么荆州菜了。后来不知道新夫人说了什么,将军大人又劝着老太太尝试新事物。老太太也就改吃荆州菜了。奴才的爹除了做点小点心和宵夜之外,平时倒无事可做了。然后没几天,新夫人又对将军大人说,既然奴才的爹已经无事可做了,不如放出去,说奴才一家伺候了将军府的主子那么多年,也该给个恩典。奴才一家这才被放了出来。奴才的爹娘都是憨人,弄不懂这些弯弯绕,还是针线房的李婶子偷偷跟奴才说了,奴才才知道原因。并不是因为奴才的爹做的饭菜不合口味,而是奴才一家没去讨新夫人欢心,那新夫人是容不下我们了。不只奴才一家这样,将军府里一些心里向着主子你的管事和下人,都被换到闲职上或者放出去了。现在在将军府得意的,都是那些会奉承新夫人的人。”
那新月倒是能折腾,真是便宜了我了。好厨子可不好找。今后我算是有口福了。
第 4 章
没过多久,珞琳派人传来的消息,倒让我乐了一乐。
这老太太吃荆州菜,十日八日还行,再长她就腻味了。努达海还好,可老人家的口味哪是那么容易改的。原想着给儿子和儿媳妇面子,成全他们的孝心,吃几天荆州菜也就罢了。等她想改回原来的口味时,那厨子已经被新月打发走了。
这下老太太的日子不好过了,吃什么都觉得不香。虽没责备新月。但非要努达海把老张重新找回去。人海茫茫,努达海哪知道老张一家在我这里,又哪里找得到。只好又重金请了一家酒楼的大厨,做出的饭菜口味倒和老张有七八分相似。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那几天新月老是泪眼汪汪的。
就是努达海也不是真的喜欢吃荆州菜,只是为了让新月高兴罢了。这下请了这个厨子回去,努达海也和老太太一般,改回了原本吃饭的口味。
此后他们一家人虽然还一桌吃饭,但是泾渭分明。努达海和老太太那边是他们原本吃惯的家常菜,新月那边是她请的那个厨子做的荆州菜。
据说新月为此垂泪了好几天。
时间不知不觉又滑过了两年。骥远在边疆驻守四年之后,被调回了京城。大小战功的累积,封了个三等轻车都尉的爵位,爵位虽不高,但他在兵部却得了个好实职。其间努达海并未出一分力,全凭着骥远作战勇敢,性情豪爽,结交同僚,得了上面的好评罢了。
倒不是努达海对儿子不好。而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努达海在娶了新月之后,就沉浸在甜蜜的情爱当中,这两年未出战一次不说,平时也只是上个朝,应个卯。下了朝就回府,连联络同僚朋友的功夫都不做了。
本来哪个男人不风流,出了这种风流艳事,挨骂的一般都是女人。所以大家瞧不起那新月的品行,但却少有人说努达海什么,还暗暗欣羡努达海有艳福,竟然引得一个和硕格格为他私奔。
但后来发现他做官做事都不着调,不用心起来,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像毛头小伙子一样,白天黑夜的要守在一个女人身边。但他还是个有实权的将军,因此倒没有当面说他什么。只是背后里都暗暗的说,这大将军晚节不保,算是从此就挂在女人的腰带上了。
他连自己的事都顾不上,又怎么会想起为骥远上下打点呢。
骥远去兵部述了职,报了到。就带着亲兵回了将军府。将军府上下早就得了消息,老太太带着努达海和新月在门口迎接他。
骥远远远的就跳下马来,迎了上去,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被老太太一把拉起来,含泪道:“好,好,好,回来就好。黑了,也壮实了,真正长大成|人了。”
骥远微微一笑,并未说话。转头对努达海叫了一声“阿玛”,看了一眼新月,叫了声“继夫人”。便又转回头来,微笑着听着老太太啰啰嗦嗦的关心话语。
努达海听到那声“继夫人”略微有些不自在,可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让骥远叫新月额娘?哪怕骥远叫的出口,他这个作阿玛的也听不下去。也只得这样了。
至少儿子没有因为雁姬仇视这个家,仇视他这个阿玛,仇视新月。这样也就罢了。
骥远已经完全看不出四年前那个冲动爽朗的性子,面上虽挂着微笑,可是眼神凌厉,一扫像是甩出了冷刀子一样。这孩子也在战场上历练出杀气了。努达海看着骥远,又是骄傲,又是感慨。儿子长大了,他也老了。
新月因为那声“继夫人”抖了抖,眼眶瞬间含住了泪水。不过老太太最心爱的孙子回来了,她这会儿可没空顾及新月的心情了。拉着孙子就往家里走,“走,玛嬷早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嗯……虽然没有原来的厨子做的好,但也差不太多。”
新月听到这话更觉的委屈,跟在后面默默的垂泪。努达海在她身边小声的安慰她。
吃完了饭,老夫人带着新月走了。留下了父子两个,撤了饭菜,上了香茶,坐在一起谈话。骥远说着这四年他在边疆的经历,经过的那些大战小站。努达海再一次感慨儿子真的长大了。转而又想起了儿子如今已经二十二了,却还没有成亲。
“珞琳知道你今日回来,本来也想回来的。不过她婆婆今日要做寿,只能明日再见了。她如今都生了一儿一女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也该娶房媳妇了。”
骥远微笑摇头道,“不急。皇上会给我指婚的,应该不久就会成亲了。”
努达海一怔,“哦?知道是哪家之女吗?”
“是我在边疆的上官巴哈将军的嫡女。据说她性情很好,也很能干,擅长理家。”
“巴哈想把女儿嫁给你?”
“嗯,是巴哈将军主动提起的。打听过那个姑娘的性情品行之后,我也是愿意的。像我这样时常要上战场的将军,还是娶个像额娘那样,能让男人无后顾之忧的妻子比较好。巴哈将军求了皇上给我们指婚,我想不久圣旨就会下来。”
“你怎么也不先和家里商量一下?”
“阿玛勿怪。儿子想结亲这种事,总不好让阿玛这个大男人来办。如今府里是继福晋当家,儿子怎么能劳烦她操心我的婚事。阿玛放心,儿子把这事儿写信告诉了额娘,额娘和珞琳都是见过那姑娘的。她们觉得好的,必不会有差池的。”
“唉,也罢了。你一路上辛苦了。先回房休息一下吧。晚上我们再好好说话。”
“儿子想先去看看额娘。明日起就要去兵部任职了,怕是没什么时间了。”
“你额娘啊……好吧,你去吧。”
骥远带着亲兵纵马疾驰去了郊外雁姬居住的庄园,到了庄园门口,倒有些近乡情怯了。心想不知道额娘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忧伤?憔悴?还是消瘦?
珞琳虽然传回了消息,说骥远今日到京。但雁姬并未想到骥远会这么快就来探望她。因此庄园守门的下人看到少爷来了也很是吃惊。
“主子大概在园中散步呢。奴才这就去通报。
骥远一扬鞭子,把马绳交给了下人,“不用。我自己去寻额娘。”
庄园景致不错,骥远一路走来一路漫不精心的看着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庄园,心想额娘应该并没有一蹶不振。转过了一片假山,忽然看见小桥上有一个白色的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雁姬。穿着一件白色的皮毛斗篷,那斗篷一丝杂色也无。应该是去年他从边疆送回来的狐狸皮毛做成的。雁姬只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头上一只简单的红宝石簪子。手里捧着个玉瓶,里面插着鲜艳的红梅。以前就知道额娘漂亮,不显老。可骥远实在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糟心事情的雁姬,看起来还能如此悠然平和。
“额娘……”,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
雁姬转过头来看见骥远,面上呈现了一丝惊喜之色,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骥远,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