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第43部分阅读
笑娶五夫 作者:肉文屋
,大家一起穷的话,估计上任土皇也不会想法设法的烧了神木殿。
女人嫉妒宠爱,男人嫉妒权势。真理啊
飞车朝东北面而行,离开主道驶入一条清静的街道。
看着两旁高高的围墙,和墙内隐约可见的绿树楼台一角,这想必就是富豪住宅区吧,我暗忖。
“这是我的别庄,我自幼喜静。母亲访客多,所以在木都时,我便住在这里。”轻柳微笑道。
到了大门,我们四人下来后,夜影便赶着车朝后面行去,应该是把车从后门赶进去。
轻柳的京城别庄比起离城别院来说,风格近似,但无形中华丽了许多。
我看着大厅那八扇描金瑞兽上红漆的五抹头格扇门感叹。这种规格,这般奢华大气,我只在故宫看到过。轻柳也是很受宠啊。
水国皇宫,奢华有余,大气不足。土国皇宫,大气有余,精致不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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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零六章 四胜图之争(上)
我的衣袖被紧紧拽住,“真是太可惜了,来迟了,这《寒梅图》都没看上一眼。”云萝懊恼的声音,“真是气死我了。”转而又化恼为喜,“还有三副,也没关系,”拉着我下车,“漓紫,我们赶紧到前面去抢个好位置,看得清楚一点。”
终于知道云萝为何要叫我换男装了。恐怕她知道我们肯定赶不到早,所以换了男装在这堆人里挤起来方便。
若是女装,这样挤法——实在是有失气质啊。
在许多人不满的声音中,我们俩终于挤到了桌案前方。
此时那个小厮又进了趟画舫,拿了一个卷轴出来,一展开,高高举起,“这一轮,术数之题的胜者——便可得到东大师四胜图中的这幅《清兰图》”
一块奇石边,一丛孤兰。
明明是极简单的两个景致,但在画卷上却好似鲜活了一般,还有淡淡的孤寂高傲之意。
连我这个不懂画的人也能看出此画的不凡。好比做菜一般,愈是简单的素菜才是愈考功底技术的。
何况,对东大师我也有所耳闻。
五百年来,五行大陆最有名的画师。他不仅画功超凡脱俗,而且一手字流云惊风,甚是不凡。几百年来五国的达官显贵若是要标榜自家的文化底蕴,少不得要求上那么一副东大师的字或者画。
这些还是我小时候初初学写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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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零七章 四胜图之争(中)
不过也正常,擅术数者者少,而基本只要识字读书之人都能提笔写诗。至于好不好,那是另外一说了。没准自己写的就合了那鲁先生的心意呢。
大家都是抱着这个心思,所以只见那小厮收齐一些纸卷后就走到青纱后,然后再双手空空的出来继续等待。
慢慢的人少了,紫衣女子才上前,落笔有神,片刻已竞功。等她交完纸卷后,桌案前只余五个人伏案。
“云萝,想要那副《傲竹图》么?”我轻轻在云萝耳边道。
见她睁大了双眼,傻傻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提步上前。
我是最后一个交卷的。那小厮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空空的桌案,将最后六份纸卷带到了船舱中。
云萝有些紧张,“漓紫,你有把握?”
摇摇头,哪里来把握?
“既然你喜欢,便试试了。运气好,或许能得吧。”我拍拍她紧抓住我手腕的手。那些术数我应该会解一些,可后面那几题,我确实无甚把握。何况时间那么短——不得不说,那紫衣女子确实厉害
这次那个小厮出来的很快,只不过半盏茶,便拿了一张纸卷和一个画轴出来。
场中霎时安静。
他目光梭巡一圈,展开纸卷,“我家主人愿将《傲竹图》赠与易安居士。请易安居士移步。”
大家都在左顾右看,没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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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零八章 四胜图之争(下)
“姑娘请留步”当我走过画舫之时,那个小厮叫住我。
停足望向他,他态度颇有几分恭谨的问,“我家主人想问姑娘,方才此曲可是信手而作的?”
我眨了眨眼。
我方才在亭中等了那么久才开始,他们竟然,竟然以为我是即兴创作?
误会啊。可我不能解释,只能点头——背上了这让人羡慕的“黑锅”。
小厮抬首看向众人,清了清嗓子,“最后一幅《怒菊图》将赠给——”
“易安居士”
“一剪梅”
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所有人都喊了起来,“易安居士一剪梅易安居士一剪梅”
我有些愕然的转首望向人群——文人不是都应该很内敛的么?这些人——居然能吼得脸红脖子粗的?
摸了摸鼻子,深感惭愧。
可是为了我的终身幸福,我只能无耻一把
“易安居士——这《怒菊图》是您的了”小厮不舍的看着手中的画轴,又回望了身后的青纱一眼,把画轴递到了我手上。
画舫远去,人群渐渐散开,云萝心满意足的站在我身边,看着我们手中的画轴,神情陶醉。
忍笑看她一眼,“走吧。”
笑嘻嘻应了声,我们举步朝马车走去。
“那位姑娘请留步”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有几分熟悉。
叫我么?愕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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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零九章 谁敢抢我的鸡腿!
长公主看着轻柳,“柳儿,你就收下吧。难得秋娅一番心意,”看了秋娅一眼,又笑道,“若是心里觉得受了人家的礼愧疚,这几日秋娅住在别庄,好好招待也就行了。”
住在别庄?近水楼台政策?就不知是长公主的意思还是谁的?
轻柳微微点头。清九上前接过了那本书,正要退下,那圆脸的小丫头却又递给清九一把古朴的匕首。
秋娅温和的看着清九,“这位想必就是清九吧。不是什么珍贵之物,这把‘龙杀’就拿着玩吧。”
听见“龙杀”二字,清九有些激动,看了轻柳一眼,却没有伸手。
“既然是公主所赐,清九你就拿着吧。”长公主又开口了。
清九接过,然后,小丫头又递过一物——
“这本《玉阳诀》还请清九转交夜护卫,里面所著为凝气闭息之法。想必夜护卫也能用得着一二。”秋娅开口后,清九看了长公主一眼,伸手接过。
我垂眸,盯着脚尖。
等那个圆脸丫头终于退回秋娅身后时,长公主的声音响起,“秋娅,柳儿这别庄均是以景为名,不知秋娅想住何处?”
秋娅微笑,“住那里都无妨,秋娅此番已麻烦太多了。”
她语声一落,身后的小丫头却面带欲言又止之色,看了长公主一眼。
“何来叨扰?”长公主和蔼一笑,看向那小丫头,“小翠,你家主子不说,你来说?”
小翠怯怯的看了正面露不赞同之色的秋娅一眼,还是开了口,语声轻微却足够入耳,“公主喜欢梅花。”
原来是喜欢梅花啊——我低头仔细数着鞋上的花瓣。
长公主呵呵一笑,“柳儿梅园中的绿萼梅——”
轻柳淡然开口,“眼下漓紫住在梅园,还请无忧公主另择一处。”
突然觉得脚上的花瓣绣的特别入眼,我抿了抿唇。
叫你装?你连清九和夜影的喜好都打听了,还能没打听到我住在梅园?若是摸不着主子的心思,一个小丫头哪里敢逆主子的意思。
这么会演戏,怎么不穿到地球去?没准儿还能拿个小金人儿。
感觉长公主的视线在我身上驻留了片刻,只听秋娅有些歉然道,“下人失礼了,莫离郡主莫怪。”
我抬头微笑,“不知者无怪。漓紫也甚爱梅花,尤其是绿萼梅。没想到无忧公主也是爱梅之人,漓紫占了个先,真是好生惭愧。”
灵动的双眼若有深意的看着我,我很是无辜的回视。
撤回视线,她转头看向主位,“还是烦请长公主为秋娅选一处吧。”
淡淡看我一眼,长公主道,“那就住海棠园吧。如今垂丝海棠的花季还未曾过,也是别有风味的。”说着又有些惋惜的口气,“秋娅若是早来几月,便可住菊园。柳儿这菊园中收集了数百种菊花品种。大多都是珍品。”
秋娅轻笑起来,“那是轻柳知道您爱菊,特意孝顺您的吧。秋娅哪里敢住。”
无疑的,这个马屁拍的很高杆,长公主看着轻柳,面上露出了五分欣慰五分自得,“我这个孩子,自小就主意大,不过孝顺这点还是不差的。”
放在膝盖上被我遗忘的画轴滑了下去,归离眼明手疾的帮我接住,递给我。
《怒菊图》?我眨巴了下眼,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正好轻柳也看了过来,目光在画轴一落,用眼神询问着。
我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双手托起画轴看向长公主,“漓紫此番到木都,来的匆忙,未曾备礼。今日碰巧得了张画,正想让轻柳给长公主送去,没想着一回来就见着了。看来这画儿,也是算着日子来的。”
我语声一落,清九便蹭蹭跑过来接过画递到长公主面前。
有些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长公主伸手接过画展开,微微一愣,眼里浮现了几分喜悦。
我心里一松。看来这一分算是加上了。
上下端详了片刻,将画合拢,“东大师的《怒菊图》——郡主也算是有心了。”
一幅画,去掉了“莫离”二字。总算还是收获吧。我自我安慰。
“轻柳曾对漓紫言道,菊性高洁,虽为花,却妖娆之余有正气。天下间的女子纵爱菊也只能仰慕,唯长公主能与之相配。漓紫深以为然。得了这幅画,便一心想着物归其主。说来也是缘分,漓紫今日才得画,便见到了长公主。想来这画,也是知情知趣的。”我笑意盈盈,一脸衷心。
不就是拍马屁么?姐姐我也会。
轻柳唇角微翘轻抿,注视着厅中的空地。清九趁人不注意,笑着朝我眨了眨眼。唯有归离面色如常,可眼里分明也带了笑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长公主面色又柔了三分,看了轻柳一眼,柔声道,“这孩子不过是瞎说罢了,哪里听得……”
厅中气氛好似和暖许多。
“坐了这许久,还未请教这位是?”秋娅温温柔柔的开口,目光却是指向归离。
我心中一紧。
坐了这么久都没问,专挑这时候?
可这个问题,归离不好答,轻柳不方便答……
长公主来府,归离是客,是晚辈,于礼于节都要出来相见,若是轻柳不叫归离,反倒是不尊重了。
若只他们在场,自然可答“医族长老归离。”
可我眼下在场,只这样作答,不但是对归离的不尊重也显得是我心虚有愧。
只见长公主目光倏地一凝,唇边的笑立时淡了三分。
轻柳笑意凝结唇边。
归离眼中笑意隐去,冷冷看向她,面色平静却未曾开口。
可我的归离又不是见不得人。
看着秋娅,我微笑道,“漓紫莽撞,来的晚。以为你们已经认识了。”浅笑看向归离,“这是医族长老归离,也是漓紫刚刚定亲的夫君。”
秋娅脸色如常,只微带了些恰到好处的惊讶,“原来是莫离郡主的夫君,郡主真是好眼光。秋娅先在这边恭喜了。”
继续微笑,“漓紫本是粗鄙之人,只有这眼光一项还算是不错。”
秋娅矜持一笑,“莫离郡主也太菲薄了些。郡主若是粗鄙之人,天下间不知道多少女子要羞愧死。水皇寿宴之上,郡主为守誓言,当众拒婚。秋娅真是好生佩服。不过没想到此番见面,郡主竟然有了归长老这般的夫君。”说着,微微偏头,“小翠,待会儿母后赐我的那盆翡翠石榴盆景找出来。”
看向我,很是谦和的,“事先不知,未曾备礼。只这盆玉雕石榴盆景是母后所赐,还算拿得出手。万望郡主莫弃。”
我含笑看着她,心中却怒火汹汹。
先是故意提起归离的身份,再是提起我曾誓言终身不嫁只能娶,再再是提醒我不能怀孕……
毛老人家说过,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如今你是打上门来,欺负我没关系,可是你不该伤了我男人的面子
用余光看了看轻柳垂下的眸子,归离绷紧的脸。我朝秋娅甜甜一笑,“以前漓紫就曾听闻无忧公主蕙质兰心,说话行事无一不周全。如今见了漓紫真真是羞愧。与公主一比,漓紫实乃粗鄙浅薄啊。”
只见她虽心思紧密,但毕竟只得十六岁,面上虽克制还是露了一丝自得出来,“郡主过谦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心中冷笑一声,也不去看长公主的表情。反正都这样了,干脆再差一点吧。
故作了三分天真,又带了七分的诚恳,“不敢自谦。漓紫不比公主,漓紫幼时流离,无人教导,当过乞丐,做过丫头。不仅粗鄙,而且小气。做乞丐时,曾有个小乞丐抢了我的鸡腿,我追了九条街才抢了回来。便是如今,也留下个坏毛病,吃饭时,若是有人跟我抢鸡腿,便会发急。”
说着,不好意思的一笑,“瞧我说这些没得污了公主的耳朵,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人最最没脑子,刚刚一听到公主也要住在别庄,就想远了。无忧公主这等身份,又怎会同漓紫抢鸡腿呢?”
秋娅笑得有些勉强。
一直静默的长公主发话了,听不出喜怒,“秋娅的行李还在马车上,柳儿你先找人送入海棠园去。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就不留了。柳儿,来者是客,须得好生照顾。”
送了长公主,又安排管家和清九送秋娅主仆去海棠园,我和轻柳归离慢慢往梅园走。
我心里也郁闷的紧。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估计长公主现在对我已经彻底无语了。
刚刚走到梅园门口,清九抱着一盆玉石雕的石榴盆景走了进来,见我脸色不愉,嗫嗫道,“漓紫,这石榴,还要不要?”
我瞪着盆景发狠道,“要为何不要?以后我偏生他个十个八个的,看谁能生”
归离抿唇而笑,轻柳笑而抿唇。
有些羞恼,只得把气出在清九身上,“人家送了一把‘龙杀’,你就叛变了啊?”
清九有些迷糊,“什么叛变?”
我拍着他的脑袋教训,“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知不知道?”
清九睁大了眼睛,“我可以拿了也不短啊。夜影说了,是她逼着送我们的,又不是我们求的。”
我望了望轻柳,他笑笑提步朝园内走去。
看着他仙人般飘逸的背影。果然是有其主就有其仆啊。夜影原来也有腹黑的潜质。。。
正文 第二一零章 鲁先生
秋娅派人说累了,轻柳便让人把晚膳送到了海棠园。
亏得我还特意准备了一只鸡做晚餐,没能派上用场。
这秋娅的确非泛泛之辈啊。我若是真的只有十六岁,哪里是她的对手。
筷子在碗里不停的捣着,忽然一前一后两只鸡腿落到我碗里。
看了看归离,他正温润的笑。
又看向轻柳,却是似笑非笑,“漓紫不是最爱吃鸡腿么?”
我一噎,我那不过是说说罢了。干笑两声,“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
又听他慢悠悠道,“莫非漓紫觉得轻柳长得像鸡腿?”
继续干笑,“轻柳怎么,怎么会像鸡腿?”
看着我,“不是说轻柳难道是说归离?”
看着清九眼里忍俊不住的笑意,我羞愤。
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今天丢人已经丢过了。
恨恨的把两只鸡腿都啃了一口,忿忿道,“都是我的鸡腿谁要跟我抢,我就跟谁急”
归离笑着递过一个碗,“慢些吃,先喝点汤。‘
忽的有些泄气,“我今天——是不是太粗鲁了。”
“那个菊花的说法甚是文雅。只是——”他似笑非笑,“我怎不记得我有说过?”
讪讪笑,“我那不是拍马屁么?再说了,长公主也当得起啊。”
夹了一块鱼给我,轻柳表情怡然的道了句,“拍的甚好”
这是在表扬我?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归离笑了笑,“无忧公主虽聪慧,长公主也非常人。那些话,我们能听出的,长公主也能听出。”
轻柳也淡淡看我一眼,“你自做你自己,其他的不用在意。”
我感动涕零,“你们真是我的坚实后盾啊”
话音未落,轻柳又添了一句,“纵然装也装不到底,何必大家难受。”
无言以对。
老祖宗说过“食不言,寝不语。”,我,还是吃饭吧。
第二日一早刚练完功,清九贼忒兮兮的跑来告诉我秋娅去兰园找轻柳了。
“他们在做什么?”我问。
清九想了想,“好像在说什么术?”
术数啊,我笑了笑,倒挺会投其所好的。轻柳既然在机关阵法这些方面造诣深厚,那术数功底定然是不差的。
见我转身要走,清九急了,“你怎么不去看着啊?”
转身很陈恳的拍拍他的肩膀,“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提步离开,“如果他们问起就说我要出去逛逛。”
出了别庄,我让车夫朝南面走。
车夫道,“郡主,南面除了明湖便没有景致了。”
我道,“正是要去明湖。”
知道他是觉得我一个单身女子去明湖不太好。因为明湖不但是风流才子聚集之处,也是真正的风流之处。
很多自己挂牌的ji子就在画舫上招待客人。
不过这些ji子多有才名,身价也是不凡。很多都是卖艺不卖身,只有看中了的客人才能成为入幕之宾。
鲁先生不是ji子,但却卖艺。
琴棋书画,样样明码实价。
马车里,我默默的想着收集到的鲁先生的信息。
十八岁时,失去爱人,誓言终身不娶。
二十四岁时,母亲以死相逼,嫁于乐善郡主为三夫。
去年三十三岁,自休出门。
自此,便在这明湖之上卖艺为生。
昨日,不取分文将东大师的四胜图送出。据说,这四胜图是他的嫁妆。
确实是拿了人家手短啊。我暗自叹气。
说起来乐善郡主还是现任木皇的堂妹,就是轻柳见了,也要叫一声堂姨的。
而鲁先生居然宁愿选择卖艺,也要自休出门。
还这般仓促的……宁愿将四胜图白送给陌生人……
而那副《怒菊图》明明是他的至爱。
我摇了摇头。
此刻,正是早上,湖畔还算清静。
鲁先生的画舫静静的挺在昨日的位置。
远远的一下车,就看见那个叫“克儿”的小厮在船头弯腰弄着什么。走的近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
今日穿的女装,克儿抬头发现我稍稍一愣,“易安居士——”
笑笑,“你家主子身体好些了么?”
再楞,“你怎么知道的?”
“情深不寿,慧极则夭”,还有昨日那嗓音分明是有沉疴之人。
而现在这股药味,则肯定了我昨日的猜测。
白拿了人家两幅画,大忙帮不上,来帮人瞧瞧病也是好的。
“克儿,请易安居士进来。”还是那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却清朗了许多。
克儿掀开青纱,我迈进。
画舫不大,这一进去便看出这间是会客兼书房的房间,内间没有门,只挂了一副织的极密的竹帘当做房门。
左边一几,两条带靠背的长椅,还有几个锦矶,想必就是会客处。右侧,一张大大的书案,窗户两侧的墙上各挂着一画一字。
地板上没有铺毯子,有些磨损的痕迹,却极为干净。
就像鲁先生的人一样。
一身浅灰色长衫,一头绿发,却不是像轻柳那般墨绿,而是有些浅像春日初发的新叶那种绿。
静静的站在桌案边,窗户开着,正对湖水。
我来的时候,他大概在看水吧。
没想到鲁先生是这般好看的一个男人。
尽管脸色发黄,但五官却极为明朗挺秀,整个人看起来清俊极了。
可惜,就是太瘦了些。我心里暗暗惋惜。
“易安居士。”他淡淡开口。
被他一叫,我回过神,行了个礼,“鲁先生叫我漓紫吧。清漓紫,水国人。易安居士不过是临时杜撰的,还望先生莫怪”
“清漓紫——”他神情中有一丝了然,“原来是莫离郡主。难怪能奏出那般词曲。”
“我是来感谢先生的。”有些不好意思,“昨日平白得了先生的画……”
“若不是郡主,鲁逸的画也许会明珠暗投。”他淡淡打断我道,“能找到莫离郡主做画的主人,甚慰。”
有些惭愧,“鲁先生,其实我对画一窍不通。那副《傲竹图》,我赠给好友做新婚之礼,”说着看向他,急急解释道,“不过,她痴迷画艺,尤其爱竹,绝不会辱没先生的画的。”
“而那副《怒菊图》——”我低头道,“我送给了长公主殿下。”
闻得他低低的笑了笑,“画既是郡主得了,就是郡主的。不必向鲁逸交待什么。”
突然有些词穷,这样干净的人,明明让人觉得很是同情,却说不出同情的话来。
站在那里,好像觉得有些尴尬。
想了想,不如开门见山,抬头看向他,“漓紫自幼学医,于医道也有几分心得。昨日听先生说话似有不足之症,所以今日斗胆前来,看是否能为先生分忧。”
只见他眉眼舒展,清清朗朗的看向我,“诊病却是不用了。若是郡主不嫌弃,坐下来喝杯茶吧。”
茶名“争春”,是寒茶。
五行大陆的茶分寒茶和热茶。寒茶其实就是未曾发酵的绿茶。而热茶则是发酵过的茶,类似乌龙茶和红茶。
“先生体质偏寒,现在冬日其实多饮一些热茶较好。比如‘上紫’,冬日喝来便可暖胃。”我道。
其实冬季应该喝红茶,可是这里并无把红茶和乌龙分开的叫法,我所见过的热茶中,只有‘上紫’是红茶类的。
鲁先生淡淡笑了笑,“我不过是爱这茶干净。”
其实我也偏好绿茶。绿茶泡在玻璃杯中那汪碧绿,确实让人觉得洁净清透。
点点头,“先生若是喝这‘争春’时,水烧开后,最好凉上片刻再泡茶。这样茶味好,且茶中的有用之物也不失去。”
“哦,那若是热茶呢?”他看向我问。
“若是热茶则要刚刚烧开的滚水,不过第一泡的茶水最好倒掉,里面会有些不洁之物。”我回答道。
泡绿茶水温八十度为好,其他茶类则是一百度。发酵茶第一遍茶水中会带有发酵过程中的一些脏物还有一些不益于人体的成分,故需‘洗茶”。
这些知识,也是我导游生涯中掌握的。
前世的我,有段时间兴致来了,还拜读过陆羽的《茶经》。不过现在已经忘得十之七八,只记得一些相对简单的理论了。
“没想到郡主对茶道也有所造诣。”鲁先生笑看我。
我笑吟吟道,“茶为君子之道。漓紫哪敢称君子。不过是恰好知道些罢了。”
“主子,喝药了。”谈话间,克儿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鲁先生接过药碗,克儿问道,“今日先生还去西城么?”
“今去吧。”鲁先生道。
克儿问,“还是八十个馒头么?”
鲁先生点点头,“若是前日冬衣漏了的,你先记下,叫他们明日等我们。”
西城——是木都的贫民区,也是乞丐的集聚地。
看着鲁先生,我若有所思。
可下一刻,我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此刻离的近了,才发现这药气的味道中,有桂花子。
桂花子,行气止痛,解肝胃气痛。
看着鲁先生那有些发黄的脸色……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等克儿离开后,我扯开笑道,“鲁先生真是好心人。”
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不过,是尽些人事罢了。”
看着快到午膳的时候了,我站了起来,“今日多谢先生的茶了。”
他淡淡一笑,“此番招待不周,还望郡主海涵。“
“那先生的意思,是欢迎漓紫再来么?”我笑看他。
微微一滞,继而微笑,“若是不嫌简陋。”
我跳下船头,回头一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先生的品行,足以蓬荜生辉。”
只见他朝我微笑颔首。。。
正文 第二一一章 何以偿君情!(上)
朝于叔笑着点点头,脚步欢快的迈进大门,便朝兰园行去。
快两个时辰了,“术数研讨会”应该开完了吧。
走到兰园门口,里面传来人声。侧耳一听,秋娅的声音正在其中。
不由有些嘀咕,这个公主脸皮还真够厚呢。
一进去才发现,除了轻柳清九秋娅,居然还有一个熟人。
红发垂腰,淡黄罗衣,鹅蛋脸的火国美人——正是席晴。
看来轻柳这兰园风水可真好,这火国双花如今都来齐了。
“一大早的跑到哪里去了?”轻柳看向我,脸上有些不赞同的神色,“为何不让归离陪你?”
虽是责怪,但语气亲昵。秋娅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我不是不想打搅你和公主的兴致么?”既然轻柳不介意表现亲昵,我自然也配合,“放心吧,我只是随便走走。”
轻柳还未说话,秋娅已柔柔开口,“我和轻柳不过聊了些术数而已,无谓打搅与否。不过术数枯燥无味,想必郡主是没什么兴致的。”
切,又想讽刺我不懂数学是吧。姐姐我学高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扯开嘴一笑,“公主可知何为圆周率?”
秋娅楞而哑口。
轻柳目光一闪,“漓紫说的可是割圆术所得之数?”
笑着点点头,“割圆术所求之值并不精确,真正的数其实是一个无穷数。整数为三,而后为小数,前七位为一四一五九二六。”
目光变的柔和,轻柳微笑。
可唯一不舒服的感觉来自席晴。
看我的目光始终有些怪异,虽然她的表情很自然。
可她,应该不识得我才对啊?
“去用饭吧。”轻柳看我道,见我点头,又看向秋娅席晴,“二位若不嫌弃就一起用午膳吧。”
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三个女人加上两个男人,这戏,就更有意思了。
主角只有两个,其他全是配角。
我刚给归离夹了一夹菜,秋娅便用那一贯的温柔声音道,“郡主对归长老真是体贴。”
懒得理她,我又给轻柳夹一块鸡肉。
见我没接话,她又道,“听说郡主和月皇子也是旧识,月皇子被誉为‘水国第一美男子’,秋娅却未曾得见,若是有机会,还请郡主引见一番。”
我看了轻柳一眼,道,“公主若是想见月皇子自然该去水都,至于引见。漓紫可没这么大的面子,月皇子要见谁不见谁,岂是漓紫可以左右的。公主去试试便知,在这里问漓紫,实在是问道于盲了。”
秋娅淡淡的笑,“秋娅自幼生活在宫中,父皇母后虽宠爱,但管教甚严。哪里比的郡主自由自在,相识满天下。”
我皱了皱眉,抬头看她,“我以为火皇宫中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没想到原来不是啊。”
她一噎。顿时清静。
吃过了饭,秋娅带着席晴终于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
其实相处两天下来,她那几道菜我也清楚了。
不过是假装温柔的挑拨离间,或者假装无辜的揭人之短。就算聪明,也不能不露痕迹。何况,老是被我们刺激,估计她也有些有失冷静。
我倒也不怕她。就是有些烦。
偷看轻柳一眼,面色倒也如常。
“轻柳,你跟我说说乐善郡主的事吧。”我道。
轻柳楞了楞,皱眉道,“为何问起她?”
我便把鲁先生的事说了一遍。从昨日得画到今日的拜访。
听完,轻柳叹了口气,“他也是个薄命之人。早年也曾才名卓著。可却也就因这才名才招致无妄。乐善郡主在皇族中是个名声极差的人。自小便不通文墨,可偏偏爱附庸风雅。她娶了六个夫君,全都是才子。”
我疑惑道,“这些人为何肯嫁她?”
轻柳冷笑,“哪里是肯的。全是她用钱买的,用权强的。那鲁先生便是因着他父亲在郡主手下做事,才嫁给她的。你以为她只娶了六个?这六个不过是用来撑脸的。她府中的小爷ji子,从来是没断过的。”
想起鲁先生那样干净清俊的样子,我默然了。
归离也露出了同情,“漓紫说他身子恐有恙,要不我去看看吧。”
摇摇头,“他性子有些孤高,我今日说替他诊治,他都拒了。”叹口气,“我再想想办法吧。恐怕要慢慢接近才可。”
轻柳笑道,“得了人家两幅画,心里便不自在了。”
我认真点头,“他是好人。我这人就看不得好人吃苦。”
轻柳同归离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归离浅笑。
医族的药送到了,归离去给我制“养心丸。”轻柳又有事出去了。
我百无聊赖的在别庄里瞎晃。
爹爹就快来了。和轻柳归离的相处也还好。可为何我心里总有一丝淡淡的不安呢?
甩了甩头,我朝梅园行去。反正也想不出来,不如回去看我的绿萼梅去。
行到梅园门口朝内不经意一望,我停住脚步。
“小草。”席晴站在梅树下朝我淡然而笑。
目光闪了闪,提步朝她行去。一年多没见,席晴褪去了几分天真青涩,神情看起来比原来更是沉着了几分。
“轩夜告诉你的么?”我看着她的眼睛。
回视我,笑得讥诮,“原来郡主还记得轩夜。”
我蹙眉,她又道,“郡主在这里左右逢源。可还记得把‘通天丸’让给你吃的人?”
让?轩夜不是说——我明白了。
她定定的看住我,“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妒忌你。”
我沉默。她对轩夜的情愫,我早已知道。轩夜对我——也是知道的。
可我现在已经有了轻柳归离了。
见我不语,她神情更加讥讽,“连问都不敢问么?”轻蔑的瞥我一眼,“轩夜真是眼瞎了。竟然会为你这样无情的女人不要命”
说完,她提步便走。
“你说清楚”我抓住她的手臂,“轩夜他怎么了?”
冷笑看向我,“你还关心他?”提步欲走,我紧握不放。
“好,”见我不放手,她抬高了下颌斜眼看向我,“你若是想知道,就求我吧。”
我定定看住她,“我求你”
她面色一呆,那冷冽和嘲讽慢慢淡去,渐渐的浮上了一层莫名的感伤来。
我慢慢松开了手。
“‘通天丸’整个轩族只有一颗,在老爷子手里。当年轩宇,就是轩夜的爹,冲击十层‘火纹功’时,老爷子也没舍得给他。后来他走火入魔,没几年就死了。”席晴淡淡的开口,“可轩夜得了却给了你,后来他去天火山冲击十层功力的时候,热毒攻心——差点就死了。回来之后,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她看向我,我低头不语,袖中的手却也成拳。
“还好,他挺过来了。也成了百年来轩族第一个冲击到十层功力的人。”她笑了笑,转而冷声,“可又是为了你,在五国大比后,他打伤了金国三皇子还有土皇。虽然他们二人说了不追究,火皇陛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让老爷子处理就行。但回到族中,老爷子要他认错。他却死都不肯。老爷子从来没有发那么大的火——”
“不过是认错而已——可他就是犟着。老爷子用了家法,他的背都被抽烂了。可他还是不认错。”席晴有些悲凉的看着我,“你说——他傻不傻?”
我咬了咬牙,“后来呢?”
席晴转身背对我,吸了吸鼻子,“晕过去三回。海哥哥求老爷子不能再打了,再打真的会打死他的。老爷子便罚他跪祠堂。这一跪,便是七天。——两条腿全肿了,膝盖全是淤青。可老爷子说,若是他不认错,就让他跪一辈子。”
转身看向我,眼圈通红,“可他不认错。我和海哥哥去求他。他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真正待他好的人。他为你做的,也只有这点事。他是不会认错的。”
拳头松开,再攥紧,轻声道,“至少你们几个也是待他好的。”
她红着眼摇了摇头,“我们不是。”顿了顿,“我们只算是待他好而已。你知道么?我们当时这也这般问他。他说,老爷子喜欢他是因为他练功练的好。我对他好——是因为他是轩族最杰出的弟子。海少爷对他好,是因为他们是兄弟。只有你,是什么都不图,无亲无故,只为着他这个人。”
强忍着鼻腔的酸意,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席晴呵的低笑了声,“他说的没错。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嫁最强的人。我们席家女儿,自幼就是这般教导的。轩夜他其实最聪明不过,他什么都清楚的很。”
停了一会儿,她又道,“后来无忧公主要来木都。我便求了公主。火皇下了旨意,让轩夜护送公主。老爷子这才放他出来。”
“他现在怎样了?”我轻声问。
不是没想问过,可是我之前听说的消息仅仅是五国大比后的那两场架。之前我不知道,之后我也不知道。
想着他来了木都,应该是好好的。
轩夜,我拿什么还你?心中抽痛。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席晴看着我,那层感伤又浮了上来。。。
正文 第二一二章 何以偿君情!(中)
我抬头,她忽地咬唇落泪,“轩夜已经病了好些天了。起先还能起床,可这两天却是严重了,躺在床上只是说胡话……”看我一眼,语声发颤,“我真怕他……”
心里紧了又紧,却强自镇定,“医师怎么说?”
擦了擦泪,她道,“说是风寒。本来吃了药都好些了,却不知怎的,这两天却一下子严重了。”
我看着她,轻声道,“带我去见他。”
坐在马车上,我有些发呆。
席晴也是沉默。
两只锯了嘴儿的葫芦。
良久之后,我问,“你为何肯告诉我这些?”
她轻轻道,“你也算救过我。何况,”笑得有些苦涩,“我现在已经同海哥哥定了亲了。轩夜虽好,可自从那晚之后,我知道他永远不会接受我的。不如成全他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确实有几分真心。
直视她,“若是轩夜同我在一起,那轩家家主之位就是海少爷的吧。”
她笑容顿时凝结。
转开头看着窗外,我不再说话。
往事历历在目。
六岁时,苍白瘦弱别扭的轩夜。
十七岁再见时,健康俊朗的麦色少年。
毫不犹豫把贴身佩戴的能量石给我的轩夜……
骗我吃下“通天丸”的轩夜……
连亲吻也会撞到牙齿的轩夜……
临别时不敢见面,只写下“早早,等我”的轩夜……
低低一叹。
进了宅子,在房门前站定。
席晴回头望我一眼,推门而入。
内间床前,一个小厮支着胳膊打瞌睡,轩夜的呓语不时传出。隔得远,听不清楚。
小厮猛的惊醒发现席晴,吓的打了个哆嗦,“我,我不小心睡着的……”
“滚出去”席晴低喝,视线转到床上。
小厮小跑到门口,偷眼望了我一眼,离开。
我走了进去。
席晴眼睛直直的望着床上,泪水滚滚。
躺在床上的轩夜满面潮红。
只反复的呓语几句话,‘……娘,不要赶小夜走……小夜会听话……不发脾气……别掉下去,别掉……早早…别掉……”先是表情凄楚,然后恐惧,再是痛苦,“别掉啊……”
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只见他面上表情忽然变得甜蜜而羞涩,“真好,这样抱着你……真好……早早……”
席晴满面是泪,“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