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 完结第48部分阅读
笑娶五夫 完结 作者:御书文
会生病万一病重,说不定也会得什么痈什么瘤之类的。 到时候,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对得起我么?你该不是想拖着我一起死吧?”
愣愣的听着我这一大通强词夺理,他嘴张了张,最后讶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见他没有再说拒绝推辞的话,我展颜一笑,“鲁先生,人有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是真心敬佩先生的为人,也很敬仰先生的品行和学识。若是鲁先生不嫌弃漓紫粗野,认我做个妹妹,如何?”
不拉上关系,他的性子恐怕即使现在不反对,也定然会隔阂。
静静的看着我,他眸光复杂,良久之后,变得清澈,轻声道,“如此多谢义妹了。”
脆脆的“诶”了一声,笑吟吟道,“大哥就叫我漓紫便可。呵呵,我如今又有个大哥了,还是这么好看的大哥,真真是赚大了”
他按住上腹部坐了起来,我赶忙扶住,“大哥如今须得放宽心。痈症虽难治,可大哥的痈症并未扩散。我家中还有一个医族长老,定然有办法医治大哥的。”
他坐起之后,朝我笑了笑,视线慢慢的变得有些遥远,那唇边的笑也变得有些孤寂,“我在家中行二。有父,有母,还有一长姐。”顿了顿,目光看向窗外,语声有些空灵,“那年,乐嘉郡主派人来提亲,我自是拒绝。我爹爹来劝我,我不愿意。我长姐也来劝我——”他“呵”的低笑一声,“原本在家中,我与长姐最是亲密不过。我一生气,就骂了她。后来,我母亲便道,若是我不嫁,她就死在我眼前。她说,不能让我一人害了全家。”
说着,他看向我,目光柔和,“漓紫,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是,大哥这条残命不值什么。漓紫若是有心,得空来看看大哥也就是了。勿须费心太过。”
忍住心酸,我捉住他的手,“大哥,你说错了。你既然应承了做我的大哥,就不能说话不算数。我莫离郡主的大哥比什么都值钱。何况——”微笑着看住他,“其实我还算计了大哥呢。我想着若是大哥能把身体养好了,我不仅白得一个大哥,就连我以后的儿子女儿也多得一个现成的老师呢。你看,我多会算计”
他有些忍俊不住,“漓紫,大哥听说,你好像还未曾成亲吧?”
我脖子一抬,“哼”了一声,“大哥放心,凭你妹妹这等人才,大把的人想做我夫君。何况,我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定了亲的夫君,还……”
面上一红,说不下去了。
只见他抿唇而笑,我又厚着脸皮道,“反正大哥要答应我好好诊治好身体,以后你这个舅舅便是老师。”
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怅然,我认真的道,“大哥,漓紫在这个世界只得一个爹爹,虽有祖母和异母的一个妹妹,却不亲近。如今认了大哥,心里真的很欢喜。因为漓紫相信大哥以后也一定会疼漓紫,爱护漓紫。”
他面上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看住我,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克儿还未回来,锅里只有白粥。
我翻了一圈,只有一条桂鱼在桶里,便熬了一点鱼粥。
端了两碗进去,我一边吃一边道,“若是有茯苓,熬在里面更好。”
鲁逸用汤匙慢慢喝着,浅笑着听我唠叨。
“……这个食疗也很重要啊,药食同源,药补不如食补,大哥的病吃枸杞炖甲鱼,茯苓桂鱼,芡实……还有青菜水果类要多吃,鸡蛋、牛肉、母猪肉这些不能吃,也不可劳累过度……”
直到克儿回来,我才放心的告辞。
本想叫他搬到别庄的,但是想到他的性子,还是算了。等时间长一点再说吧。
走到马车前,刚要提脚上车,我忽地转头朝柳树那边望去,一片衣角很快的隐没不见。
深深的呼吸一口,爬上车,对车夫道,“回别庄吧。”
已经申时了,正好回去赶晚饭。
此番躲出来竟然得了一个大哥,也算意外之喜吧。
正文 第二一七章 有爹的孩子是个宝!
第二一七章有爹的孩子是个宝!
喊开别庄大门,是于叔的笑脸,“郡主回来了啊。”
笑着点点头,迈了进去,于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郡主,主子说你若回来便去大厅找他们。”
转回头,“于叔,家里有客人么?”
于叔笑吟吟道,“是玉林郡王到了。”
清觞爹爹到了提起裙角飞奔,身后于叔带着笑意喊,“郡主你慢着点,小心摔了。”
回头“嘻嘻”一笑,继续飞奔。
八扇门洞开,里面笑声阵阵。
“爹——”我扑向那个高瘦清绝的人影。
父亲的手臂将我抱着,轻轻的拍着,“紫儿别哭,再哭,他们可是会笑话你的。”
虽在劝慰我,他自己也语声哽咽。
抹了把泪,抬起头,眼前的清觞又回到了我初见的消瘦,鬓边甚至有几丝发白。
五国之人凡有神功护体调气,只要愿意耗费内力都可使自己显得年轻一些。有了白发的,一般都是八十岁以上。而清觞,才四十岁啊
心中一酸,泪又下来,“爹——”叫了一声,却泪不成言。
“爹爹没事,只要紫儿好,爹爹就好。”知女莫若父,清觞用轻快的声音道,语声中是满满的慈爱。
占了漓紫的父爱,却未尽到责任。我抱着清觞,“爹爹,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爹爹。”
只听他傲然道,“紫儿很好。爹爹明白紫儿。爹爹虽伤心,也很骄傲有一个如此有大义的女儿。我的紫儿是世上最好的孩子。天下间的女子,谁能及我的紫儿”
有些赧然的收住泪,只听他又道,“可是紫儿以后便要注意了,遇事不可轻下决定。对爹爹而言,紫儿才是最重要的。再则——”话里多了几分调侃之意,“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爹爹你可不管,但是夫君总是要管的吧。”
讪讪抬头,清觞正看着轻柳归离露出满意欣慰的笑。归离脸稍红,轻柳却是一派自然。
见我看向他,还开口道,“旁人的话她总是听不进去的,恐怕只有伯父说的才能听得进去。”
告我的状?我已经很听他的话了,好不好?虽然偶尔有点阳奉阴违,也不至于全盘否定吧。
见我神色有些不满意,他又挑眉道,“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救他不救?”
我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柳明,“额……”见几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心下一横,耍赖道,“石头都没了,想救也救不了啊。自然不救了。”
清觞严肃的看向我,“紫儿,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过去的事不说了,以后须得听轻柳归离的话。”
“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嘻嘻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爹,你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我去给爹做好吃的。早点把我的帅爹爹养回来。”
不待他回答,我便跑了出去,身后听见他带笑的声音,“你这孩子……”
晚膳在我使出浑身解数之下,自然是极大丰富。
爹爹爱吃的粉蒸肉,西湖醋鱼,归离爱吃的红烧肉,轻柳爱吃的茄夹,我自己爱吃的回锅肉,最后还滑了一个藕片,做了一个拔丝山药,本来还想熬羊肉汤的,冬季吃最补不过,可时间来不及,就做了一个霸王花排骨汤。
围桌而食,气氛和睦。
清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角是藏不住的笑。
一面吃着一面同轻柳聊着暗族大战各国的战备情况
“……上次大战是从我水国登陆的,此番,‘天水会’龙长老曾道金国水域有所变化。金皇担心暗族会从金国登陆,很早便做足了功夫。老三去了火国和你们木国,采购矿石和药材,老四去了土国换了一批粮食,还同我们水国换了不少布匹。算计的好啊,同火国采购矿石回来打了武器,转头再拿来同我们和柳明换东西。这一来一去的,可省不少钱哪。这金国老三,可是个人物啊”
“金国三皇子确有雄才大略,他日若继承皇位,想必也是一代明君。听说他在水皇寿宴后便去了火国,谈好了矿石收购合同之后,才飞鹰报禀金皇陛下。行事不拘泥,且有张有弛,的确是个人物”
“呵呵,轻柳和归离也是不差的。伯父虽老了,但这双眼也还是看得清楚的。”
“伯父谬赞了。”
“呵呵,都快是自家人了,也不必在伯父面前自谦了。对了,那……已经确定无疑了么?”
“确定无疑。封将军看过之后,我又请了大祭祀起了血誓查看。确是无疑。”
“那就好,那就好啊。如此一来此番大战又能多了几分成算。不过,大祭祀那边——?”
“伯父放心,大祭祀他老人家已经答应先替我瞒着,他老人家待轻柳自来都是极好的。”
“可战备方面,可否会有影响?”
“轻柳已经安排封将军联系几个信得过旧日同僚,将藤术修炼达到七层以上者登名造册。一旦陛下下令,便可组队。”
“……”
和归离相视一笑后,不再听爹爹他们的聊天,而同归离小声的说了起来。
我低声问归离,“那个人呢?”
归离低声回我,“早上使臣来了一趟,她便来告辞了。”
我一愣,“莫非她知道轩夜被我们接回来,怕了么?”
归离冷笑道,“后日便是皇后寿辰,她要准备,在这里自然多有不便。再则,轻柳这两日都不见她,她在这里也是无用。”说着,他停了一下,“至于轩夜,若是轩夜死了,她或许会怕,可轩夜没死,她自然是不怕的。”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归离看着我,露出一丝担忧,“漓紫你如今进出须得小心。若是轻柳还给她三分颜色,她可能还顾及一二。但如今轻柳不理会她……”
我笑了笑,低声道,“我进出都是马车,那个车夫大哥不是轻柳特意指派的么?功夫也应该不差吧。”
归离没有说话,但眼中忧虑并未放下。
“你们二人再说什么?也说给爹爹听听?”清觞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一笑,“爹,我在说今日我还得了一个好大哥呢。”
接着把鲁先生的事说了一遍,清觞摇了摇头,“这般的心性高洁又有才学的一个人竟然命数如此坎坷,真是可惜了。紫儿,你既然认了人家做大哥,就定要好生对待。”
我点点头,看向归离,“明日我还要去看大哥,归离你们医族可有什么医治肝痈的好方子?他应是肝郁脾虚型之症。”
归离沉吟片刻,“晚上,你把鲁大哥的脉象和症状同我说一下,我先抓几幅药。族里桑长老治肝痈很是得手,他也有几个方子在我处。鲁大哥既然是初期,那是应该可治的。不过,治肝痈的药材甚是繁复难求,他若是能去医族医治,是最好不好。”
我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的性子极不愿欠人情——算了,大不了,我多厚几次脸皮跟他磨磨吧。”
归离闻言轻笑,“不过,漓紫那番话确也说的极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若不是这般,他恐怕也不会应你。”
很以为荣的自得一笑,“须知这厚脸皮也是一门学问。做厚脸皮很容易,但要做个有文化的厚脸皮就不容易了。何况,厚得像我这般有艺术感的就更更不容易了。”
清觞朗声大笑,轻柳无奈的笑,归离满眼是笑——看着他们,心中欣然,若能让我爱的人都笑得开心,天天彩衣娱亲又何妨
“紫儿,后日夜宴,你同为父一起进宫,可准备好了?”清觞笑看我。
夜宴?我面露不解。
“后日皇后寿辰,因不是大寿,皇后不愿大办,只在宫中设了夜宴。”归离解释道。
轻柳望向我,语带深意道,“昨日火国端王爷也到了木都。”
清觞皱了皱眉,“他竟然也来了。”
轻柳颔首道,“之前送无忧公主前来的是礼部大臣李善,”看我一眼,对清觞道,“他去拜访母亲后,我得了消息便赶了过来。母亲虽有意——但也并未应承,只说要考虑。”
清觞点了点头,“端王爷此番来,恐怕是想向木皇陛下提出和亲。还好你一早便传书于我,否则还真会被他们占了先机。木国虽同我们水国交好,但是如今火国主动示好,又是无忧公主这等的身份,再加之长公主……木皇未必不会下旨啊。”
我不满道,“如若爹爹赶不及,大不了我自己带了‘绿藤种’上殿求亲。”怎么着,也不会让那秋娅得偿心愿。
清觞摇头叹气道,“紫儿你自幼在外,这些皇家的规矩却是不懂的。未曾嫁娶者须得父母为其求亲,若无父母者则须族中长辈出面,若无族中长辈则须请有名望之耄老。若是你去求亲,就是对人家的长辈不敬。便是木皇下旨,长公主也可以拒绝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我摸摸鼻子,还好爹爹来了。有爹的孩子是个宝啊
第二一八章 归离之吻
清觞又看向轻柳归离二人,喟然长叹,“我这个女儿,虽贵为郡主,却一直多灾多难,吃苦太多。可老天有眼,这孩子被她师傅师公教的还算好,性子虽急,心眼却是极好。如今,紫儿能有归离轻柳的照顾,我这个做爹的,总算以后有脸去见她娘了。”
“爹——”我握住他的手,“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一家人一定会有许多的快活日子的。”
老怀安慰的看着我,“紫儿安好,爹爹这辈子已所求。若是紫儿身子能早些养好,让爹爹能早日抱上外孙,这就是最孝顺不过的。”
纵然脸皮厚,清觞爹爹当着轻柳归离这般说,也有些尴尬吧。
低头使劲吃饭,只见清觞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掠过,表情欣慰,“归离很好,轻柳也很好——”忽的不知想到了,一下子顿住,神色有些黯淡起来。
“爹,了?”我疑惑的出声相询。
只见他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事,事。吃饭吧。”
我和对面的轻柳交换了一个眼神,刚才那瞬间,清觞的情绪转变——的确不是我的觉。
不过转瞬一想,或许他想到了一些事,触景生情罢了。
晚膳后,又喝了几盏茶,十余日的舟車勞頓终究还是有些疲了,我便出言让清觞先去休息。
轻柳送清觞回桂园安歇,我同归离回到了竹园。
轩夜还在沉睡。已经两日了,虽说脉象平稳,总归还是有些关心则乱。
“漓紫莫要担心,轩夜年轻底子好,不会有事的。应该这一两日就会醒来了。他这般能多睡一会儿,反倒益于精神的恢复。”归离见我忧心,安慰道。
点点头,我们二人走了出来,在园中竹林漫步。
枯竹叶落在头上,归离为我捡开。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清秀的眉眼温润比,白皙的面容上永远是柔和浅笑。
怔怔相望,这般好的归离,马上就会是我的夫君了么?
清觞此际也准备好了,待木都这边事了,便前往医族。
爹爹他,竟然是一刻也等不得要让这两个名正言顺。
见我傻傻的样子,归离轻笑,面上一红,扑抱住他,喃喃道,“归离,爹爹很快就会去医族了。你真的——不后悔么?”
不是我没自信,只是他们太优秀,优秀得我不得不患得患失。
“漓紫会后悔么?”归离轻声问。
抬起头,“永不”
好像天上的星辰落入了他的眼中,这一刻的归离双眼亮的惊人,“只要漓紫悔,归离也永不言悔。”
“归离——”心中有限欢喜,我轻轻喊着。
那双眼越来越近,我睁大了眼睛,只听归离轻轻道,“漓紫闭眼。”
闭上双眼那瞬间,青草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唇刹那相接的那刻,两个身体同时轻颤。
归离不懂接吻。
偷偷的伸出舌描绘他的唇形,只觉他气息猛的一乱,却很快便反应,温柔的反攻。
这一吻持续了很长的,直到我们二人都好似喘不过气来,才离开彼此。
如兰似麝的馨香同淡淡的青草气息飘逸在竹林中。
我双颊发烫,归离也面红似火。
有些不敢看我,“漓紫觉得可好?”
我一愣,反应,凝视他,“很好,很喜欢。”
掌心在我脸颊摩挲,眸光似水温柔,“漓紫的脸很烫。”
“那是因为——归离太好。”我望着他,轻声道。
这一生,请原谅我的自私,给不了你们完整。可我会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们,哪怕是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次日一早收功后,便带上归离准备好药材和准备的食材上了马车。
克儿远远的见我便露出了笑脸,下来帮我拿。
鲁逸正在大书桌前写字,见我进去露出一个温和笑颜,“漓紫。”
我冲他一笑,便叫过克儿,先交代他药的熬法和服用禁忌,然后又递过几张食疗的方子,“材料我都带了,你照着方子做就成了。”
克儿一脸喜色,“郡主今日可要在这里用午膳?”语气里的期盼显而易见。
我暗自点头,这到是个忠心的。
扬起一个笑,“自然是要的。到我大哥这里来,不蹭一顿饭成。”
鲁逸微笑,“漓紫,看大哥写的字。”
笑嘻嘻走,五尺宽的纸上,笔法飘逸,写的正是我那日说的《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漓紫,这下文又是如何?”鲁逸低吟一遍,抬头用肯定的目光看向我。
我把全文背诵了一遍,鲁逸落笔有神,写完一顿,“这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又是何处?”
笑了笑,“大哥,此篇名为《陋室铭》,而这两处地名人名乃是虚构,取自一部说书之文,名为《三国演义》。”
诸葛庐自然指的是诸葛亮,可子云却是指的西汉扬雄,我这边不好解释,干脆把他也归到了三国里面。
见他颇有兴致的模样,我便拣了几个回合讲了来听,《草船借剑》、《赤壁之战》、《杨修之死》。
三个故事讲下来,顿时口干舌燥,一旁听得如痴如醉的克儿这才反应,给我续茶,“郡主,这三国真是好听。怎的以前从未听人说过?”
有些语塞,“我也是小时候意中听过的,觉得好听就记着了。”
鲁逸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想必写这三国的也必定是隐世高人,克儿你未听过也不出奇。”
端起茶杯,借着喝茶掩饰着。
我这个大哥也是个心思玲珑之辈啊。
“对了,大哥,你为何那般匆忙的把四胜图送了出去啊?既是为了替画找主人,十日的,很多人都赶不及呢?”我把话题转开。
“还不是那个臭想抢主子的画”鲁逸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克儿却有些气不过。
臭?我犹疑的看向克儿。
鲁逸却淡淡开口,“四胜图是大哥年少时,一位知己临死之前所赠。一年前,乐嘉郡主不知从哪里了这画在我处,便向我讨要。在一位好友的帮助下,我得以自休出门。一月前,她又来威胁讨要。我便贴了告示出去,愿将四胜图赠与四场比试优胜者。”
这个办法果然高如此一来那乐嘉郡主也不敢明抢了。但恐怕鲁逸也是担心她会用其他办法来夺这四胜图,所以才把期限定的如此之近。
不过也真惋惜了,我看着他道,“办法虽好,可这四胜图终究还是未能留在大哥手里。”
其实我最最郁闷的是,居然有两幅是秋娅得了去。心有不甘啊。
以前不郁闷,现在可就有些郁闷了。
忽的一笑,我这心态倒是同鲁逸不愿意画落到乐嘉郡主手里一样。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主子”我沉思间。克儿有些惊慌的声音响起,“是不是又疼了?”
抬头一看,鲁逸脸上有些发白,紧紧按住肝区。
“快把大哥扶到床上”我对克儿道。
让克儿把火炉提到内间后,我让鲁逸将上衣脱下。
见他有些踟蹰,我急声顿足道,“长兄为父,大哥还跟漓紫讲这些虚礼做甚。就算你现在不脱,等下等你痛晕了,我还是会让克儿给你脱的。”
待他脱去上衣,我迅速的脱去他的鞋袜,掏出银针,手上“合谷”,足背“太冲”,然后“外关”、“悬钟”、“支沟”、“阳陵泉”……
几个止痛的|岤位都插上银针后,他的面色缓了下来。
金针已经让轻柳拿去做样本了,不过“天一七十二针”对肝痈并太大作用,所以只是止痛,我便带了银针。
有些忧心的看着他,“大哥好些了么?”
他微笑道,“好多了。漓紫勿须担心。大哥没事的。”
能没事?肝痛可不是一般的痛。
想叫他跟我回别庄,可是看他这般倔强忍痛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他却好像我想说,目光清澈的看着我,“若是漓紫成了亲,大哥自是妨。可如今,你和柳郡王名分未定,大哥却是不便打扰。漓紫的心,大哥领了。”
叹了口气,不再说,叫过克儿把我扎针的位置指给他看,“若是你主子痛了,你便在这些位置按我刚才的扎针顺序,用五分力按摩。虽不能同扎针一般有效,也总能减缓些。”
等定亲之后再说吧。我叹口气。
取下银针,鲁逸打理好衣物,克儿的药已经熬好。
看他喝完之后克儿去准备午膳,我们坐着喝水。茶解药性,自然是不能喝的。
“漓紫,听说火国忧公主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柳郡王。”鲁逸笑看我。
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是啊,就是来跟你妹子抢轻柳的。”
呵呵轻笑起来,“漓紫既然能住在别庄,想必也是同柳郡王两情相悦的。这般愁苦又是为甚?”
第二一九章 揽镜梳妆为蓝颜
我奈道,“人家是嫁,我是娶,大哥说长公主会偏谁?”
了然的点头,“长公主为人正直,纵有不喜,想必也并非因为你个人。皇室中人大半都是眼光敏锐之辈。漓紫的好,想来假以时日,长公主也是能看见的。只是那忧公主倒也算是个劲敌。”
没想到鲁逸竟能分析如此透彻,我好奇道,“大哥怎忧公主很厉害?”
笑着喝了口水,“能与漓紫平分秋色拿走我两幅四胜图,也算是有本事了。”
见我一脸惊诧,他笑了笑,“木都有才之人,大哥都有所闻,唯独那和那红发女子是完全的生面孔。那红发女子的气度和身边的护卫一看便知非普通的大户人家。加之最近一月木都都在传言的消息,猜出她的身份不难。”
欣赏的看向他,“大哥你好生厉害。”
微笑看我,“不是大哥厉害,大哥只是要确定拿走四胜图之人不是乐嘉派来的人。自会留心。”
闻言,我眼珠一转,“那大哥难道不怕我是乐嘉的人么?我可没皇家气度和排场啊。”
“丫头这是考大哥么?”满眼笑意。
嘿嘿一笑,只听他道,“‘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诗以道志,一首《一剪梅》道尽相思,非重情至性之人不能作出。而后‘曲’比,漓紫信手而谱之的《一剪梅》可谓曲声词三绝,天人合一,至情高洁。如此心性,岂能被乐嘉诱惑收买。”
崇拜的眼光,小狗般的望着他,“大哥,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罩住妹子我啊。”
用过午膳,挥手告别他们主仆,自离去。
鲁逸和克儿站在船头目送我。
脚步欢快走向马车,听见克儿感慨的道,“郡主真是个好人啊。”
微微一笑,加快了步伐,却未听见鲁逸有些担忧的声音,“重情太过,恐伤自身。只怕我这妹子一生……”
——————我是鲁大哥透彻的分割线——————
回到别庄。
清觞居然同轻柳在下五子棋,目不转睛,全情投入,竟然兴致极高。
见我,有些调侃的看了我一眼,道了句,“这等好玩的,紫儿居然没有同爹爹讲过?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额,我不是没想到么。哪里来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奈叹气,连清觞也会吃醋么?
嬉笑着脸凑上去,“都是紫儿的,就罚紫儿替爹爹再想两个好玩的法儿,谁也不说,就告诉我爹爹一个人。”
呵呵笑着,朝我摆了摆手,“去看看轩吧。你在此处,我们难免分心,下不痛快。快去快去”
汗,这是有了不要女儿么?伤心啊。
轻柳抬首微笑,“轩夜已经醒了,归离在照料他。去看看吧。”
轩夜醒了?我惊喜相望,他笑而点头。
“太好了”欣喜之余,又有些惴惴,“轩夜他,没,”
精神受创过重,会……
“他事,只是有些虚弱。毕竟数日未进食了。”轻柳道。
笑容绽开,“那我去看看。爹你和轻柳慢慢下。”
转身离开,只听见身后清觞道,“紫儿这性子,还要烦轻柳多担待些。”
轻柳语气平和,“伯父放心。”
脚步稍稍一顿,又复轻快起来。
站在竹园门口,我停住脚步。
半晌之后,深呼吸一口,提步向内走去。
走到西厢房门口,归离推门出来,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巳时初醒的,用了些人参鸡粥,刚刚喝了药,才睡下。你轻些。”
我点点头,轻轻的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睡在内间床上的轩夜盖着厚厚的锦被,红的像琉璃一般通透的发丝带着自然的弧度披散在宝蓝色的缎枕上。
多日不见阳光的皮肤稍稍白皙了些。
这样看着,突然和多年前六岁的轩夜重叠起来。
白皙、瘦弱、固执、别扭,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轩夜有一扇关的很紧的心门,但倘若一旦为你敞开,便会永远把你放在心中。
轩夜的唇很丰润本来色泽偏深,此刻却因气血虚弱,呈现出一抹淡淡粉红来。
怜惜的把他额前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开,长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高高的鼻梁显示着主人的倔强,还有——坚韧的意志。
将窗户微微开条缝,再将他放在外面的右手放进被中,我转身离开。
轻步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有些沙哑的一声,“早早”
回头一看,轩夜已经睁开了眼。
痴痴相望,面上神情似悲似喜。
慢慢地,笑了开来……
那笑容似真似幻,然后轻轻问了句,却是“轩夜还是早早的男么?”
酸意涌上鼻端,慢慢的,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他伸出手探向我,我握住,直直的看到他眸光的最深处,轻声道,“是的。轩夜永远都是早早的男。”
灿烂的笑容绽开,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定定望住我,“这样就够了。哪怕——”他顿了顿,垂了下眸子,“以后不能在一起,也够了。”
“轩夜——”涩意上来,我低低的唤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将我的手反握住,他扬起笑脸,“就算不在一起。轩夜也会永远保护早早。只要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
他的眼神晶莹清透,他的笑容干净明亮——看着他,限心酸心疼,而我只能点头微笑,“是的,有轩夜在,谁都不能欺负早早。”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将他头发拨顺,把手放进被中,掖了掖被角,我柔声道,“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帮早早打坏人。”
他微笑的闭上双眼。
我迈着酸涩的步伐离开。
轩夜,你说这样的话,是为了轻柳归离,还是轩老爷子呢?
是夜,木国皇后寿诞,将夜宴群臣,及各国使者。
清觞送来一大箱衣物,还有一箱首饰,道,“这是按照你母亲生前最喜爱的款式做的。”
我轻轻展开一件大红广袖的丝质长袍,“爹,我穿这件。”
清觞露出赞同的笑,“这件衣物也是你母亲最喜欢的,冬日穿,还需配上这件夹衣”他指了指箱中一套纯白的夹衣夹裤,“是‘千层丝’和雪雁绒毛制成的,虽轻便却最保暖不过。”
走到内间,先换上夹衣夹裤,竟然还有微微的弹性,紧紧贴住身体,轻若物。
而款式竟然和罗衣相配,胸前也是袒露的。
换上后,揽镜自照。
高高的领从肩上向后高展,上有银线绣成的花纹,胸前挖成一个心形,露出脖子和胸前一片肌肤。自胸到腰包的极紧,到了腰下,裙裾却洒开极大。和手臂上的广袖相呼应。
袖上,裙裾下摆全部都是蜿蜒向上,银线绣成的奇异花纹。
这衣服太漂亮了
我心下明白,这样的款式,还有那奇异魅惑却妖娆高贵的银线花纹——绝对不是这里的款式。
是紫梦家乡的吧。
慢慢走了出去。
清觞定定的看住我,脸上悲喜莫名,眼中竟有泪意。
“这是你母亲画图所制,说是她最喜欢的,可她还未来得及穿就……”他的目光透过我,神情遥远,好似穿梭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心酸的望着他,却不能告诉他紫梦其实还活着……一时心痛。
见我神情惆怅,他笑了笑,走到箱边,又拿出一条雪狐毛的围脖,然后在首饰箱中拿出一盒首饰,“这都是你母亲配好的。”
走到我跟前,放到我手中,语气中一片骄傲,“我的紫儿,人能及”
戴上红宝石的项链,宝石下细细的银链波浪形垂下,而手链上也有长长的细链连接着一款造型奇特的戒指,佩戴在食指之上。
给我梳头的中年女子一抬头便楞了神,清觞出言提醒她,“梳个相衬的发式吧。”说着,指了指桌上配套的红宝石垂丝簪。
看向簪子,她才醒悟般点头,快步上前,“郡主这衣服配‘露华髻’定然好看”
梳成之后,我才‘露华髻’是将所有的头发挽在头顶,斜斜朝一边呈水滴形如意状。
缀上发饰,再在一侧插上簪子,长长银丝流苏般垂下。
镜中的人,连我,也不敢多看。
我叶草哪里来如此高贵的气质,脱俗的美……谢谢你们,漓紫紫梦,给我这般财富。
在清觞满意的笑容中,梳头女子领了大大的一个赏出去。
我微笑。
悉心打扮,不仅仅是为了清觞的笑脸,还是为了……
秋娅——被我压住,你忍得住么?
跟着清觞身后走出的我,迎上了几张熟悉的面容。
那一霎,我只看向我在意的两个男人。
白衣如仙。绿衣如竹,却同时眸光一闪。
不是不喜悦的。人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女为己悦者容”。
清九围着我打了好几个转,“没想到你穿红衣也这么好看。”说着,还很有经验似的抱起手臂做端详状,“我就说嘛,这女子都是该打扮的。”
白他一眼,懒得同小孩子见识。我提起裙裾,走到他们二人面前,“好看么?”
归离含笑,“清九说的不,没想到漓紫穿红衣也能如此好看。同那次一样好看。”见我不解,又道,“水皇寿宴的那次也很好看。”
得了归离的表扬,又偏头看向轻柳,只听他道,“衣服甚好——”顿时懊恼,接着又听他笑道,“人比衣服好”
瞬间展眉,莞尔一笑。
正文 第二二零章 夜宴提亲
木皇宫,宣仪殿。
五米高的巨门敞开,一座巨型山水屏风挡住了里面的衣香鬓影,却挡不住那灯火的辉煌和人声阵阵。
下轿刚刚站定,另一侧也有两轿停下,一个圆脸丫头紧跟其后。
我顿住脚,唇角微翘。
第一个轿中走下一个红发中年男子,身材高瘦,气质斯文。
圆脸丫头走到第二个轿前,伸手扶下了一个黄衣盛装女子。
她一下轿,便像我望来。
双目一接,似有火花闪过,然后彼此矜持一笑,微微颔首,别过头去。
“原来是玉林郡王啊,多年不见,风采不减当年啊。”红发男子眼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便向清觞热络的拱手致意。
清觞微笑还礼,“端王爷才是十年如一日,比谦之强多了。”
两人客套一番后,便跟着一旁站立多时的侍女朝殿门行去。
走到屏风前,同时停住。
两国使节身份相当,谁先谁后?
端王爷尴尬一笑,“谦之兄,先请”
清觞淡笑道,“远来是客,你比我远,还是你先请吧。”
端王爷道了声,“承让了。”率先起步。
屏风后,只听礼官高声喊道,“火国端王、无忧公主到”
殿内人声停了下来,片刻后又开始响起。
冷冷一笑,秋娅,这是让你最后一次。不过,在你后面也好,方便把你比下去
清觞拍拍我的肩道,“走吧,紫儿。不该让的,咱们是不会让的。”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缓缓步入。
“水国玉林郡王、莫离郡主到”
站在屏风前,嘴角含着淡淡笑意,迎上一片安静,无数目光投射过来,鸦雀无声。
曾经的水国第一美男子清觞和柳郡王之妻——五国第一美人清漓紫,在木国皇后三十七岁寿辰夜宴的出场,艳惊四座,众人屏息,见之忘神。玉林郡王风姿绰绰,气度非凡。莫离郡主红衣如仙,姿容绝世。——多年之后,后人如是传说。说莫离郡主自此,坐定五国第一美人的位置。
其实这是谬传。“五国第一美人”不假,却是娶五夫时才有的名头。
能娶五个身份如此显赫的夫君,其中还有三个第一美男,这样的女子,定然是五国第一美人。——老百姓都这般传诵。
我朝内望去。
殿内最高处,巨大而华美的雉羽宫扇前,一对身着彩绣金袍中年男女两座并排,男的一脸和气中透出威严,女的美丽中带着温和。
缓缓的跟着清觞步入殿中。
略略一扫,目光很快停留在右首第一桌的那一道白色身影上。
即使千万人之中,轻柳也是不同的。月白素衣上银色暗纹在灯火中光华隐现,简单到极致而又“神仙”到极致。
他抬首朝我盈盈浅笑,我唇角轻抿回望他一眼后将视线收回。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这边无声交流,那厢清觞已经同木皇夫妇行礼致意,我跟着清觞行了个礼抬起头,才发现木皇竟然在看我。
那目光——竟然饶有趣味。不是那种好色的,倒是像好玩的。
我一愣神,又看向长公主——刚转过去,她的目光便从我身上转开。
“紫儿,入座了。”清觞轻轻的提醒我,我赶紧跟在他身后到左边第二桌坐下。
第一桌自然是火国的。
就在我坐定之际,一道眸光从左边射来,我余光一扫,黄衣美人正定定看住我。
偏头朝她勾唇一笑,眼中淡淡的蔑视,只见她眼中精光一闪——我唇角轻抿,转回,不理。
除了我们两桌,还有左侧第三桌是空的,其余的位置大都坐满了。
我正暗忖着第三桌是哪国的使者时,礼官拉长了声音高喊道,“金国三皇子到”
原来是他,我垂下眸子暗暗一笑。不是他是谁呢?早该想到。木国皇后并非大寿,也未曾邀请各国。
来祝寿的,除了我们这种有所求的,就是因公事正好在木都的。
“金国炎赫,拜见木皇陛下,并恭祝皇后殿下芳辰永继”语声清朗,铿锵有力。
忍不住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