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迎天下第23部分阅读
笑迎天下 作者:肉色屋
战事多少都会有影响。
“说不定能想到什么更好的法子。”肖将军开口道:“岩风呢?让人去找岩风过来。”
“岩风先前去了‘隘山关’,现在也该回来了。”张副将走出门外,吩咐外头的人前去找人。心底嘀咕着,将军十多年未出山,这次是不是要大干一票?原本以为只是救几个百姓给小少爷做见面礼,现在倒好,都牵扯上两国战事了。白了一眼屋内那磨拳擦掌的十来号老将,他们干嘛那么热衷此事,真是嫌日子过得太闲太平淡了。
片刻后,岩风到来。其实他回来有好一会儿了,正想找肖将军传达自家王爷的话,碍于身份又不能乱闯这寨里的议事堂。在议事堂外头一直转着圈子急得不得了。又听说季夫人和子影都进议事堂去了,问冷月和那几个小鬼头,他们又不知缘由。(其实忘尘他们知晓,只是打算瞒岩风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22点更新106章
营救计划03
岩风将自家王爷的意思禀明。
“紫千凌那小子打的如意算盘可真精,你回头跟他说,这件事没得谈。”那小子简直就是个人精,他恐怕在金国发兵压阵那会儿,就惦记上了他这山寨里的千来号人马。这也是当初岩风求救时,他不太想理会的原因。不过,幸好是救了,才可以与忘尘相认。这事就算扯平了。
女儿人都没了,这种身后的加官进爵补偿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虽说女儿的死与紫千凌无关,十年前还受了他劝谏的照顾,肖家军当时才没有受自己牵连,造成不可搀回的局面。感激归感激,他却再也不想踏足紫氏的庙堂。若是忘尘回去坐那个位子,他可能还得考虑三分,回去帮着撑撑场面。既然忘尘都说昨日种种昨日死,他也就没必要沾染那浑水。
岩风叹气,这也是六王爷接到自家王爷的信,却一直没有上门来访的原因。这个说客太难当了。
“凌丫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自个问他就好。”肖将军走回主位上坐下,端起热茶喝着旁观。其他的人也一个个抱着胳膊隔岸观火。
你打的算盘亦不比紫千凌差到哪去,居然拉着她做挡箭牌。一个比一个更老j巨猾。雷小月心里暗黑地腹诽着。算了,他们明里是不帮,暗地里却肯出手了,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其它的事你先别问,回头我会好好跟你说。现在你先跟我说说你知道金国朝廷里有什么不安的因素。比如说储位之争,臣子间不合……”
岩风诧异地看了雷小月一眼,暂不说她为何在此,单是她问的这些问题,已不是普通妇人所想的了。见肖将军面不改色,想来在他不在的这几个时辰里,她和肖将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一介妇人不可能会在这儿。本想着这次回来除了当自家王爷的说客外,就是接他们这一群人下山,让张岩送他们回扬城。如今看来,这事儿可能要缓上一缓了。
岩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详细说出来。他心里头想的是肖将军不过是拿季夫人做挡箭牌,其实还是想帮忙的,只是咽不下那口怨气。否则他不会还领着一干将士坐在这儿听他说话。
“还真的有储位之争啊!”她先前的推测居然不差分毫。这下事情倒好办了!雷小月计上心头,不由得轻笑出声。
屋内众人的目光全齐刷刷地投向她,这位妇人真有什么妙计不成?
“凌丫头?”肖将军提醒着那显然有些得意过甚的雷小月。
“若是那位健朗的金国皇帝突然倒下,你们认为会如何?”雷小月盈盈地笑着,那承受压力的支柱一倒,其他的不跟着作乱才怪。
“那位三王子势必领这十五万兵马回去夺权。”肖将军恍然大悟,三王子的靠山是金国皇帝,靠山倒了,他若不退兵回去,恐怕连一杯羹都轮不到他那位与他向来水火不相容的太子殿下,一旦坐上皇位,定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没错!我想金国皇帝也是想趁这次两国交战的机会,将自己手中的部分兵权交到三王子的手上。这样日后才可以与太子殿下手中的十万兵马相抗衡。咱们先不想那位皇帝心中属意的储君人选是谁,至少他是看太子殿下不顺眼了,却苦于太子殿下在朝中的势力,没机会除掉他。”依雷小月的想法,这位皇帝根本就是恋着皇权不想放手,才来这么个平衡之术。这种厚黑学的帝王之术,她管理公司的时候娴熟在手。
“那我们有何法子让这位健康的皇帝陛下倒下?”孙卫点出了其中的要点。那禁卫军和暗卫围得跟个铁桶似的皇宫,连只蚂蚁都飞不进去,就算想搞暗杀也难啊!这想法是好的,可惜派上用场。
“岩风,有法子逮到皇帝身边的太医吗?”
“要捉到一两个太医并不难。不过,我们易容改扮骗不过那些暗卫,一样进不了皇宫。”岩风是深谙此道的人,自然知晓皇宫里头的道道。
“谁说我们要进皇宫了,我们是要那太医动手。”冷月的催眠术正好大大地派上用场。
“诶?”屋内人全都诧异地盯着雷小月看。
“这个我自有办法让他听话。冷月懂得一点催眠……摄魂术,他兴许能帮上忙。当然,我们并不是要金国皇帝的命,只是让他出点小小的状况。”她可不想造孽,若金国的夺位之争越演越烈,牵连的人依然不会在少数。
摄魂术?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听闻过此术,却没亲眼见过。
岩风却不同,他的脸色全变了。他一直在替自家王爷四处打听那位失踪了二十年的世子,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的瞳孔具有天生的摄魂魔力。虽不知冷月到底是何许人来者,但这天下间会摄魂术的人会有几个?何况冷月的年纪也是在二十上下。岩风心中虽有疑惑,但却没表态出来。这事儿回头先给王爷去信儿再说。这可真是比肖将军愿意帮忙还要令人惊喜。
雷小月自然不知岩风心里头在想什么,她哪晓得冷月会与紫千凌有干系。子影从未听过紫千凌儿子的事,自然也就没什么反应。
“这我就不明白了!若是金国的皇帝不死,这夺位之争又如何开始?三王子又怎么可能撤兵回去,从而解了‘隘山关’的安危?”孙卫这军师头衔不是承自祖上的,精明如他也想不透这其中的枝枝节节。屋内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全都侥有兴趣地示意雷小月详情尽解。
“首先我们要抓到一个皇帝身边的太医,由冷月出面让他乖乖听话在金国皇帝的身上下点药或是扎个几针,这个怎么做回头我们再想想。金国皇帝一大病卧床,那什么太子殿下自然就监国,这应该没错吧?”雷小月见众人点头,又继续说下去:“太子殿下一监国,三王子也该寻着各种借口搬师回朝去了,至于是什么借口,我想他应该比我们还要焦虑,我们就不用替他操心了。待金国一撤兵,我们北辰国朝廷里头趁此机会该肃清就肃清,朝廷里稳妥了,到时金国再想来犯,也晚了。”
这是一个连环扣,法子对了才能解开。
“还有,我们救人的事。现今正值秋天,外头草原尽是枯草,这边点把火,都可以烧它个十里八里的。当然点火的地方要好好谋划谋划,就算烧不了他们的粮草,也要让他们忙着救火,来不及顾及追杀我们去救人质的人马。这样我们的人就算暴露了也可以安全无虞地撤离。唔!大体就是这样!细节的部分得好好琢磨琢磨。成不成,还是肖将军你们来拿主意比较好。”
“妙啊!”肖将军惊叹出声。这凌丫头分明就有宰相之才,可惜生为女子,心肠又太善,见不得死人。这朝廷的庙堂之上,哪有不沾血腥的手。瞧她刚才的想法,分明也不想金国的朝廷里出乱子。让那太子与三王子的几十万兵马窝里斗。否则完全可以置那金国皇帝于死地。这三王子搬师回朝,不管是出于何种借口,那金国皇帝都不会过多的降罪于他,毕竟是他一手扶持的人选。既使朝中有人弹劾,也会想法子压下去。凌丫头这一手小小的技俩,可就避免了两国交战的命运了。
屋里的人全都瞪突了眼睛,先前闹了大笑话的人,居然想出如此妙计,果然不可小看。这些弯弯道道的,她一番解释下来才听出个道道来。
“来来来!我们好好合计合计。”一位耐不住性子的将士嚷嚷着。
岩风对雷小月简直是刮目相看。难怪她能解决荒州县的瘟疫。回头传信儿给王爷,他岂不是要乐疯了。这样一来,朝廷里的形势逆转,王爷和陛下就可以后顾无忧地铲除那些乱党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12点左右更新下一章。临时有事,改在今晚23点左右更新,抱歉了!各位大大们。
营救01
肖将军他们毕竟是身经百战老将,这种小儿科的战役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一番讨论下来,都花不上一个时辰,就把枝枝节节都安排得天衣无缝。
去金国京城的任务自然非岩风和冷月莫属,岩风考虑到人多动静过大,并未让张岩他们同行。金国京城那儿还有王爷布下的部分暗桩,有他们在,夜探一个小小的太医府绰绰有余。
张岩他们配合着肖将军底下的二百人前去救人;四百人兵分两路,分别在地下暗河口以及金兵粮草营的附近进行接应,以备不测。一百人则守着地下暗河,这是最糟的一步,就是其余的人全被杀,又被金兵寻着水路进来,从上游放竹筏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百人去粮草营的另一边射箭放火,这部分人自然是箭术最厉害的人。从悬崖顶上往下射箭,目标是那干枯的大草原,可比那粮草营的目标大多了,距离不限制,当然能越靠近金兵的粮草营越好。寨里则留着二百人守寨,真要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就断吊桥自保了。“隘山关”那儿的守兵则另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严阵以待,若是那三王子太愚笨,抽风不按着大伙儿想的计划走,那就只有开战了,等着血流成河了。
肖将军的想法更绝更冷酷,他将火烧粮草营的法子,改了一下加以利用,让岩风写下来派人送去给守城的六王爷。嘴里嚷嚷着,真要开打,让他们十万兵马变烧猪,一个不留。
那十几位肖家将士,不停地嘀咕着以前怎就没人想到这招。都不用跟他们白刃相搏,万支火箭,外加几千斤的火油,多省事。
雷小月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七嘴八舌都懵了,暗黑的腹诽着。这法子也只有枯草连天的秋季可以
采用,再说,那火势过大,控制不住,连着烧到山上,或是一个风向把握不好,反着方向往回烧,不是自焚找死吗?火烧连营这法子虽好,但不是哪时都能派上用场的。这次也是为引开敌人的注意力,才用的下下之策。
动手的时间则定在六天后夜晚。这里离金国的京城日夜兼程地赶路,有着五天的路程。待那边得手了,这边动手才不会误事。
子影越听眼睛瞪得越贼大,这些人简直是一群恶鬼。
“肖将军,我回去跟冷月说这事。就先走了。”雷小月再也不敢听下去了,这些人根本就是疯了。
“去吧!顺道问问他有没有哪种毒药可以加到火里。”肖将军头也没抬,寻思着放火加放毒这法子是不是妙上加妙。
雷小月拖着子影落荒而逃,这些人巴不得将人家的兵马杀得干干净净。这等造孽的活儿,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做。
“干嘛一副见鬼的模样?”冷月打量着一阵风似的席卷进屋的小凌,探头往门外看,没发现后头有啥可疑之人。
“是见鬼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狂鬼。”雷小月咕哝着,抬眼见无双那头刺目的红发居然没了。诧异地问无双:“怎么给染了?”
“我央着冷月给我弄的,这样好多了,没那么醒目显眼。”无双摸着乌黑的长发,傻笑!这山寨里头人来人往的,戴着纱布斗笠也不太方便,露了馅儿吓着别人可不好。眼睛碰到来人时,可以眯成一条缝掩饰一会儿没关系。这都是忘尘想到的法子。
“可惜了!”雷小月看着撅嘴不高兴的云扬,就知道这小家伙有多么不舍无双的满头红发。轻笑着点云扬的鼻尖,安慰道:“以后还会长回来的。”
云扬郁闷着小脸,道:“那要好久好久才能长回来。叔叔说没法子洗掉!”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想要再长回原来样子,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是不成的。
“凌姐,跟外公商量得如何?”忘尘比较好奇他们想到了什么救人的好法子。他跟外公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外公没说什么,敷衍着说是看看形势再说。他有些担心这事儿不成了。
“他们正商量着如何布置人马。”雷小月将他们刚才想到的法子细细道来,听得四个小家伙一惊一乍的,惊呼声连连。
“你倒好,把我都给绕进去了。”冷月哼哼着不悦,冷睨着:“毒药迷魂药什么的不成问题,但去金国京城的事就免了。我不想去,让他们换人!”
“这摄魂术只有你才会,若有其他的人选,我也不愿意推你出来。想想凭你一己之力,解救万千难民,多大的功劳。”雷小月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恶寒的赞美之词。她就知道,想说服这家伙恐怕得多费唇舌才行。
“呸!我才不稀罕!我管他们的死活!”什么解救天下苍生,他们死活与他何干。冷月闲闲地蹭到椅子坐下,不为所动。
“话不是这么说。你想想,北辰国一旦战乱,到处都是死人啊,瘟疫的,满目疮痍,触目惊心,我们在扬城的茶棚也开不下去了。到时何去何从?”
四个小鬼头在一旁猛点头附和着。
“到山里隐居不就成了。何必管他世间的凡尘俗事。”冷月冷笑着,藏到山里头,他们要搜山不成?
“就算我们隐居好了,总要下山添衣物米粮吧!世道都乱了,有银子都没地儿买去。再说,添衣物米粮的银子打哪来?我们就算打了兽皮猎物或是挖了药草去卖,也得有人买才能换银子吧!……总之,北辰国一旦战乱或亡国,我们可别想再过舒坦的日子。”
“说来说去,就是要我出马就是了。”冷月睨了小凌一眼,真不明白她干嘛那么起劲。皱成一团的眉宇间突然舒展开来,嘿嘿地j笑着:“要我出手也不难,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
“这我不能说。反正事成之后,你得应承我一件事儿。否则这事没得商量。”
雷小月狐疑地盯着冷月看,思量再三,才点点头。作j犯科,杀人放火的事,她笃定冷月不会指使她去做,要她出马还不如他自个动手快多了。除了这类事情,其他的事情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可以之处。“先说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要是你说笑给你摘天上的星辰下来我可不理你。”
“我才不会白白浪费这机会呢!”冷月咕哝着,他要那无用的星星作啥,转而乐得眉开眼笑。
“娘,叔叔这是怎么啦?”叔叔笑得好诡异,让人有些怕怕的。
“谁知道!”雷小月也感到莫名其妙。
忘尘,无双,子影,飞雪则淡淡地笑开,不管冷月打的是何主意,都与凌姐(嫂子)脱不了干系。等着看好戏就成!
“对了!要不要按肖将军说的配毒粉?”冷月狭促一笑。
“不用了!你配些留着你自个防身就好。来得及吗?今晚午夜就要动身了。”要绕过那金兵的眼皮底下,只能摸黑着走。
“当然!就这点小事!不说几百人份的迷|药,就是几千人份都弄得出来。不过,得有药草。我手头里的毒草不够。”冷月琢磨着存留下来的毒草,不太够呢!
“唔!我去问问外公。他寨里头理应备有一些药草。”忘尘搭腔道。
“也好!你们也得帮把手研药粉。”哪有他一人苦干的道理,拖着大伙儿下水才是正道。
“知道了!”大伙儿叹气,看来是要忙得不成|人样了。那研药粉的活儿不是一般的累人。
午夜时分,冷月与岩风带着小冰小魄以及大大小小起程。张岩及其他几人送他们到地下暗河口的另一边。子影本来想跟着一道儿去的,冷月坚决不许。一句话,他信得过子影的能力,却信不过忘尘的外公。真有什么事,还是自己人守着小凌他们比较可靠。
冷月与岩风走后的第二天,肖将军就领着寨里的人开始准备着一切事宜,忙得整天不见人影。
营救02
秋天的夜里微凉,泛着微微的星光,山里小虫的鸣叫声销声匿迹,偶尔岩缝里头才传出细弱的鸣叫声,显然它们也闻到了今晚的不太寻常。莫名的紧张气息涌上寨里妇人和孩子的心头,惴惴不安听从当家的吩咐,拾着简单的行囊领着自家孩儿跟着大伙儿聚在练武场,准备露天过夜。
“张副将,这样好吗?秋里夜凉如水,万一孩子和体弱的人着凉可就麻烦了。”雷小月忧心如焚地看着那七八个尚需要抱在大人怀里的孩子,其他大一点的孩子倒没什么,多加两件衣物即可。
“肖家军的孩子没那么脆弱,我们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张副将彼不以为然,身为肖家军的未来将士,怎可以如此娇气。
雷小月睨了一眼那两位抱着刚出生不足月孩子的年轻妇人,她们坐着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这寨里的铁则是肖将军定的。有备无患,万一情况有变,突转直下,不会因为妇人和孩子过于分散,通知不及时,来不及撤离而集中到一块儿。真要当面驳了张副将的话,让他这位留守最后阵营的副将面上挂不住也不太好办。
云扬扯着娘的衣物,眼睛笑眯眯地转着圈。“哈啾!”小家伙响当当地打了个如雷贯耳的喷嚏,摸着鼻子软绵绵地咕哝着:“娘,冷!”
说完,装模作样地紧偎着雷小月不放。
忘尘、飞雪、无双撇着嘴,齐齐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子影表情依然冷淡如常,眼底微微掠过一抹笑意。
雷小月搂紧小家伙,免得在她怀里笑得发抖的小家伙穿梆。顺着云扬戏继续往下唱:“张副将,你看这?”
张副将自然没漏看云扬的小伎俩,这对母子俩一唱一合的,无非就是想让他心软让步。
“张副将,让大伙儿到练武的两间大房子打地铺过夜,有什么情况,吆喝一声,大伙儿就起来了。误不了事儿。”寨里的残兵老将,老弱妇孺,本就是需要照顾的群体,这么个搅活法,活生生弄出几位病人来可就不好办了。特别是那五十多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人,他们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跟在外公的身边殆养天年,不肯离去。这么折腾着凉生病,置他们的脸面于何地?
“少爷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这次行动万无一失,寨里又身居险要,可进可退。平时这种避险的训练又没落下过,本想着趁此机会让大伙儿真刀真枪练上那么一回。既然肖家的未来当家都这么说了,也只好暂时作罢。单是让身体弱的人去屋里休息,他的戏码根本演不出来,会让那些个精明的人看出端倪,想历炼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
两位年轻的妇人感激地走过来道谢,其他人井然有序地收拾着东西转移过夜的地方。小一点的孩子乖乖地跟在娘亲姐姐的旁边,稍大一点的孩子抱臂聚一块儿,嘟嚷着什么。想来这些肖家军的后代正磨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却让雷小月和忘尘给破坏了机会。
“人小鬼大!”忘尘拧着云扬肉嘟嘟的小脸,狭促一笑,打着趣儿:“凌姐,云扬是不是都将你的精明劲儿给偷学了去?”
“咧!”云扬咯咯地笑逐颜开。
“这个嘛!我想他是无师自通,要不就是跟着冷月和你们三个小鬼学的。你们也清楚,他以前可乖巧听话了。”雷小月淡笑着,轻描淡写地将罪责反踢回去。
“娘,云扬聪明不?”云扬洋洋得意,为自己的小诡计得逞而暗自高兴。
“聪明!不过,娘比较喜欢笨笨的小云扬。”雷小月不置可否地笑着,把下滑中的小家伙屁股往上托。
“诶——!”云扬郁闷不已。
“笨笨的比较好欺负!”
“娘——!”云扬这才明了自己让娘给耍了,瞪着大眼睛嘟哝着撒娇。
飞雪给了云扬肉嘟嘟的小屁股一记铁沙掌,没好气地说:“快下来!你都四岁了,还整天赖在嫂子的怀里,成何体统?男孩儿不要整天黏着人不放,会长不大……”
忘尘和无双稳坐壁上观,看这对姑侄俩又开始斗嘴。云扬回嘴的话儿是越来越精采了。
雷小月默不作声,将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小家伙放到地上站着,抚着下巴沉思。要不要改改小家伙的教育方式呢?这样顺其自然地吸纳百川,没准将冷月,忘尘,飞雪,无双这几人的好与坏全学到手,长大后没准就是一大混世魔王诞生。子影除了少言少语外,其它方面都较为完美无缺。而小家伙少言少语这方面,根本无须担心,飞雪的聒躁性子已经非常完美地影响到了云扬。
“你在嫉妒……嫉妒!……”小家伙两小手叉腰,蹦跳着叫嚣着,与飞雪成了俩斗鸡,互揭其短中。
“凌姐,飞雪和云扬以前感情不好吗?”无双狐疑不解,相处了两个月有余,这一路上,飞雪和云扬常常斗嘴。
“不!他们感情很好!”以前云扬黏飞雪的程度不比现在黏着她的程度低。只能说,云扬现在依靠的人多了,胆小怯弱的性子大大的改了。不似大伙儿没出现之前,他只有飞雪可以依靠,那种生怕被飞雪扔下不管的恐怕,让他对飞雪相当的依赖和顺从。
“你们在闲聊什么?大伙儿都走光了,就剩你们在这儿吹夜风了。”张副将走过来,无视那生龙活虎吵架中的小家伙,刚才装得还真似那么一回事。“他们在吵什么?吵得这么起劲?”
“这就走!”雷小月轻笑不已,道:“他们闷着无聊,闲闲吵嘴添些情趣。好啦!到此为止,走吧!”
雷小月伸手牵云扬的小手,拉着他往大伙儿过夜的屋子走去。飞雪见状跑过来抱着她的另一边胳膊,与云扬继续未了的斗嘴。
大伙儿跟在旁边摇头叹气。无双似乎明了其中的缘故,傻笑起来。云扬和飞雪分明就是在争凌姐投注在自己的注意力。一句话,就是凌姐争宠戏码。
午夜过后,静谥的秋夜里,大山的那边变得喧闹起来。雷小月与子影无法入眠,一直在屋外看着那远处火光照亮的半边天空。
雷小月叹息:“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妥当。火势一旦控制不当,演变成草原大火或森林大火,这一带山林和草原就全完了。没有上百年的光景,无法恢复如今的地貌。”
子影难得地回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的也是!只要这块土地上的人活着,生生不息,一切都可以重振。”
秋夜的星辰不为世间喧闹所动,依着它固定的轨迹转着位置。当星光暗淡,迎来曙光前的最后一刻暗夜时,吊桥那儿传来的喧闹声,热闹非凡,火把像长龙似的绵延到山路的转角后不见。
屋里的大伙儿,守着山寨的将士,全都纷纷往吊桥那儿奔去。山道上密密麻麻全挤满了人。
平息战事
挤在山道上的人们并未寒喧太久,当第一缕晨曦初显,原本熙熙攘攘的山道已撤得干干净净,寨里的人们训练有素地按先前的安排各司其位,各守其要塞,毕竟第一阶段性的计划算是成功了。接下来,防患于未然才是重中之重。
“外公!”忘尘一直呆在吊桥边的岩石上坐着,当见到吊桥另一边转出熟悉的身影时,忐忑不安了大半夜的心才安稳下来。
肖将军疾步如飞地过了吊桥,情不自禁地紧抱着忘尘,热泪盈眶。这种有家人等待的时光有多久不曾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了。拍着乖外孙瘦削的小肩膀,想当年自个十五六岁的时候,都是一个彪形大汉了。看看忘尘这稚气未脱的小身板,跟个十二三岁小屁孩没啥两样,长身子骨都让那病给耽搁了不少。心疼地道:“怎不在屋里呆着?外头凉,你大病初愈的,受了寒可就麻烦了。”
“飞雪那小妮子非让我多添两件衣物披在身上,现在热呼呼的,正冒汗呢!”忘尘难掩笑意地嘀咕着,若不是凌姐看不过眼,说道穿得太多捂出病来亦不好,那小妮子没准连袄子都让他披上。
肖将军见忘尘的额际果然冒着些许的细汗,和蔼地笑眯了眼,飞雪那小丫头倒是对乖外孙关怀备至,照顾得无微不至,是外孙媳妇的好人选。回头私下里问问凌丫头,把这门亲事先定下来。
“凌丫头呢?”
“跟寨里的婶婶、嫂子们忙乎着给大伙儿做早膳呢!那些人担惊受怕,饥寒交迫了一个多月,现在像是一群受惊了兔子,都不怎么亲近人。子影和飞雪亦去帮忙了,无双和云扬在屋里捣鼓着做点小玩艺儿。外公,事情怎么样?没让他们发现吧?”忘尘想到那群惊吓过度的人,几乎是围着凌姐在打转,都是前些日子碰巧救的那个小姑娘带的头。凌姐那不愠不火的态度,倒让他们安心呆着,真是奇怪!
“这点小事,我伸个手指头就能办妥。可惜只烧了他们两座粮草营,大火就让他们给灭了。”肖将军无不可惜,都是凌丫头说兹事体大,见好就收,一旦绝了人家的后路,惹恼了那位三王子。人家狗急跳墙,抛开一切与之拼命,可就真是惹火上身,得不偿失了。当初选放火的位置,也就选在了离水源较近的位置。
“其他人呢?”忘尘探头探脑,不见其他与外公同去的人的身影。
“在山上守着,继续盯着外头。晌午的时候再让寨里的其他人去换他们回来。这几天还得守着,多留几个心眼总是没错的。”山外头的大军未撤去,始终感觉有把大刀抵着腰际,让人极度不舒服。
“这倒也是!”
祖孙俩边说边往寨里走回来。
“忘尘叔叔——!用早膳啦——!”云扬站在屋前摇着小手,笑眯着眼睛瞅着旁边的肖将军。中规中矩地打着招呼:“曾爷爷,您回来啦!一起用早膳可好?”
忘尘嘴角忍不住溢出笑声,揉乱了小家伙柔顺的发顶,笑道:“你装什么乖呀!”真搞不懂这小家伙为何对外公总是毕恭毕敬,半点放肆都不敢。
云扬白了忘尘叔叔一眼,他干嘛揭他的短嘛!他就是怕这位老爷爷,眼睛像刀子似的,怪吓人!一点都不似爷爷给他的亲近感。
肖将军不置可否,他一向与小孩子不亲近。这位小家伙算是能耐了,敢跟他打招呼。寨里的小孩子一向是见到他有多远躲多远,敬畏的很。
“你娘亲做的?”这几天与忘尘住一块儿,总听到他一再地念叨着凌丫头的厨艺,晚上做梦都直流口水。
“嗯!”提到自个娘亲,云扬彼引以为豪地笑逐颜开,忘记了心中对肖将军那丝丝恐惧,滔滔不绝地夸耀着:“曾爷爷,娘做饭的手艺可好了,一等一的好吃……”
“哦!那我倒要尝尝。”肖将军挑着凌厉的嘴角,笑意涌现。这小家伙乐颠着手舞足蹈,让他忍俊不禁。忍不住地想:忘尘小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一副德性?
“肖将军!”雷小月诧异地看着进门的三人组。她费了好些唇舌才从那群人的围攻之中脱身回来。她没想到那小姑娘还记着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其他人说的,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救世主。让她是浑身不自在极了。一番解释之下,他们才肯接受是这寨里的人救了他们的事实。
“我来蹭饭的。”肖将军开门见山道,他大老远就闻到了那食物四溢的香味。难怪忘尘整天念叨着,闻着都食欲大增。忘尘和云扬早就跑去洗手蹭椅子上坐好,拿着筷子没大没小地开动了。
雷小月淡笑不语,给肖将军添了一副碗筷。看来山外的情况如预期所料的平稳,否则这位肖老将军不可能安心回寨里。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要看冷月那边进行顺利与否,那位三王子是不是会如计划所想,搬师回朝了。
飞雪跑去端洗手的水盆过来,给肖将军洗手。
肖将军睨了飞雪一眼,眼角眉儿笑。
飞雪打了个寒颤,摸不着头脑。这位老爷爷干嘛老盯着她看?
“肖将军,那些百姓该如何安排?”雷小月给坐在身边的无双添了些菜,他见肖将军在场,埋着头,有些拘谨不敢夹菜吃。
“今天让他们先暂时休息一下,明早给他们上路的干粮和盘缠,送他们下山离开。现在局势还不稳,让他们早点走比较好。”万一两国开战,金兵吃错了药,攻打山寨。他可顾不上这两百来号人,一来寨里粮食储藏不够,二来他们没经过训练,不像寨里的妇孺,平时有着逃跑的训练,可以安然撤离。
“这样也好!他们留在这儿始终是个累赘,趁着‘隘山关’的情况还安全,让他们回去投亲奔友,活路更大一些。”雷小月的想法与肖将军不谋而合,无亲无故的,寨里的人冒了那么大的危险救了他们一命,还给他们盘缠上路,已经是恩重如山了。再说,他们似乎也想早点离开。“那个,银子我要不要补一些给寨里?始终是我们给寨里添了麻烦。”
“你银子很多?”凌丫头一股子的精明劲儿,有大笔的银子他倒不觉得惊讶。
“不足二百两!”雷小月盘算着手里能换钱的东西,有飞雪的兽皮和冷月的草药在,一路上换着银子回到扬城并不难。
肖将军差点让口里软滑香浓的米粥给呛着,咽下去后才埋怨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有千儿八百两呢!三四百两银子寨里还凑得出数来。你们这点银子留着自个用吧!一路上没银子照应,这几个小鬼岂不是要饿着。”
“寨里也缺银子吧!我们马车里还有些兽皮可以换钱,回扬城的盘缠足够了。”在这儿住了几天,雷小月对于寨里的情况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们靠着种些地,养些家畜,三不五时猎些山货到山下换银子,自给自足。平时还能勉强打平,也没多少存余。万一兵荒马乱起来,他们也要靠着那些存余过日子。说起来,肖将军自个银子都没她家的多。整个寨里头东挪西凑亦不足千两之数,几乎穷得叮铛响的破山寨。紫千凌亦是穷鬼一个,负债累累的那种。当初在靖城也不过是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做酬金,以一位北辰国的王爷来说,出手是寒酸到不堪入目了。据说国库让忘尘的老爹挥豁一空,空空如也,连打仗的粮草都凑不足,够他和新皇帝愁死了。
“你自个留着吧!忘尘养身体也还要花上不少银子。”
“您老人家不打算留忘尘在寨里头住上一段日子吗?”雷小月惊愕,难得祖孙俩相认,她还以为肖将军不会让忘尘走呢!
忘尘亦是惊讶万分,他心底都在打着鼓,做好想方设法说服外公让他回扬城的准备了。
“寨里头虽有医者,但医术终究无法与冷月那年轻人的医术相比。忘尘跟在你们身边养病比较妥当。”暗里的原因肖将军没说,忘尘一门心思想着跟凌丫头他们走,他怎会看不出来。再说他自个也另有打算,待两国的局势稳定,寨里安排妥当了,他亦会去扬城养老。
雷小月是不知肖将军心里头的想法,否则她定要将忘尘扔给他外公得了,祖孙俩居然都想赖着她来养。“肖将军,银子你还是收下吧!”
“外公,你就收下吧!凌姐很快就将银子挣回来了。”忘尘跟着劝说道。
“说的这就叫什么话。”雷小月没好气地白了忘尘一眼,说得好像她是会下金蛋的鸡一样。
“我收下真没问题?”肖将军狐疑地盯着雷小月,一百多两银子足够寨里买上两个月的粮食,那二百多人的盘缠也会解决掉大半。再说,寨里也真没多少银子,真要凑足给了那些人,寨里头万一有个急需,会措手不及。
“收下吧!”穷亲戚碰上穷亲戚,银子是指望不上的。雷小月暗里无语中,庆幸着马车里头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可换银子。
“那我就收下了。”肖将军考虑再三,决定厚着脸皮收下。祖上为官多代,但都将赏赐分予手下的人,将军府几乎算是清贫如洗。十年出事那会儿,虽将府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盘带了出来,但是前几年换了银子给在朝里的人打点关系,扳倒那毒妃以及其家族,将其用得一文不剩。
子影瞠目结舌地看着肖将军大摇大摆地将锅里的最后一碗粥倒进自个碗里。心底腹黑地咕哝着:这老头子老当益壮,真能吃!将自个碗里的粥摊了一部分给巴巴着干瞪眼的云扬,乐得小家伙眉开眼笑。
飞雪和无双窃笑不已,心底对于肖将军没那么敬畏了。
雷小月和忘尘无语的黑线布满了额际,仿佛看到了出门在外的冷月在场。
自这次早膳以后,在肖家寨里头,肖将军就成了雷小月一家子饭桌上食客,有食必到,从不落下。
第二天早晨,雷小月他们送走了救回来的那二百来号人,感激涕零的磕头场面让她十足的吃不消。肖家寨的人们给他们每人备足了十天的干粮,二两银子,连闲置的衣物也送给他们一套以便换洗。若不是败在飞雪的唠叨之下,留了十多两现银,雷小月手头上的银子几乎是倾囊而出。
寨里头的日子依然紧张地戒备过着。五天后,冷月和岩风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在他们回来后的第二天清晨,山外头的金国大军班师回朝了。本是一触即发的两国交战,在雷小月他们和肖家寨的同心协力,穿针引线之下,烟消云散。
肖家寨在得到金国撤兵的消息时,一片欢欣鼓舞,喧闹不已,连续闹了三天三夜才罢休。
据说,“隘山关”的北辰国守军亦是如此。金国大军撤兵的一天后,“隘山关”的其中三万兵马
悄悄地速回了北辰国的京城。紫千凌在得到岩风传回来的消息时,私下里一直做着准备。“隘山关”的危机一解,他那边就抢先一步采取行动,杀了那几个叛臣措手不及,控制了大局。后来,雷小月才听说京城里未有大规模的内乱流血。除了那几位叛臣及其同党被抄家诛杀,家人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师外,其家族未牵连九族。在这一点上,雷小月知道后,彼为敬佩紫千凌和紫若星的胸襟。若是换了其他的任何一位帝王,都会诛其九族,以儆效尤。北辰国南边的战事也悄然地平息了,未起太大的战役,想来是敌国见北辰国内忧和西北患都了结了,没敢再进一步来犯。
北辰国安然无恙地渡过了内忧外患,算是平稳了朝局,但是百姓的贫苦生活依然严峻,饥荒渐渐地四处漫延开来。
再遇紫千凌
肖家寨的山脚下。
“那小子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起程?”冷月闲极无聊地倚在马车边上,没好气地朝天翻着大白眼。他也不怕再翻下去变死鱼翻白,没救了。
雷小月安抚着站得不耐烦刨起土尘抗议的大大小小,它们再这样踢下去,路面都被它们刨多了好几个大坑。小小温驯的性子都让大大这个坏脾气的家伙给带坏了。“要分开一段日子,嘱咐的话总是要说的。”
“都多住了十来天,还有什么该说的没说完。”冷月冷哼着,他和岩风从金国京城回来都半个月了,山寨里闹腾的那三天略去不提,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