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迎天下第19部分阅读
笑迎天下 作者:肉色屋
内力护着心脉,他根本不可能拖到现在。
雷小月和子影看着最后剩下的一小瓶解毒丹,相视一眼后,硬将岩风的嘴撬开,合着子影带回来的那小瓶水,灌了他大半瓶解毒丹,剩余的解毒丹拿来兑雪水给他清洗伤口。冷月事后知晓,摧心肝地疼,郁闷了好几天。这俩个女人简直是拿这千金难求的解毒丹当随地可取的草根。两粒已足够解毒,它们居然白白浪费了十多粒。
雷小月解开行囊,正准备搭帐子。子影却脸色凝重,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雷小月顺着子影的视线回头一瞧,用手捣住嘴巴,捂住了恐惧的尖叫。洞|岤口那儿蠕动着几条白蛇,它们似乎有所忌惮,未再往前靠近。
子影听着远远传来的蠕动之声,厉声道:“我们快离开这儿!”子影边说边将岩风的衣物穿上,拉至背上,用绳子绑牢。
雷小月将刚解下来的行囊背回背上。
子影背着岩风走在前头,那些白蛇纷纷往两边避开。雷小月跟在子影的后头,半寸不离,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出了洞|岤,俩人浑身寒毛直竖。不清楚到底还有多少白蛇,只见一团团蠕动的雪球往洞|岤聚集过来,就像一只只产虫的蚁后,一条又一条的白线般的小蛇涌出。被子影杀死的白蛇不知道发出什么信息,竟将许多白蛇吸引了过来,又或许是子影背上的人的缘故。
子影背着岩风,抱着雷小月,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快速地离开了洞|岤那儿。若再晚上一会儿,恐怕连冷月的驱毒物药粉也派不用场了,它们实在是太多了,前赴后继的,触目惊心。
“子影,我们连夜回去,不在这儿逗留了。”雷小月远远看着那恶心的蠕动场面,干呕!就算累死,她也要连夜爬回去,这大山坳再也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子影点点头。
于是,俩人疾步往前两天留下的主绳而去。此时,夜色已渐渐逼近。
也许是对山坳的恐惧激发了雷小月的潜力,虽是攀爬,身上的行囊这两天消耗了不少,但加了子影身上余留下来的一部分,较下来时也没少上多少。却身轻如燕,犹如附了神力一般,爬得跟猴子似的。子影跟在后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咕哝着,必要时凌姐的身手也挺厉害的,厉害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攀到半山腰上的小山坳,也就是几天前她们扎营休息的地方。雷小月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呼呼。怦怦乱跳的心终于平稳了一些。
子影虽然背着岩风,但犹如身上无物般,连气都不喘一下。她刚才爬在后头,还一路上拔掉稳定的铁勾,现在正缠着把主绳子收回来。
“子影,你别连下边的毒物也一起带上来。”雷小月缓过气,就着月光看着子影动作,不由得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子影想想觉得有理,将缠到一半的主绳给拦腰断掉,没了最后着力点的半截绳子悠悠地落到大山坳底下。
“子影,他是谁?”先前子影没有半点犹豫就出手救人,这点对于性情冷淡,看惯了生死的子影来说太奇怪了。当然,如果此人还能救回来,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雷小月站起来,继续往上攀爬,山头上的倾斜度不似下边,即使没有绳子,依然能往前走。身上驱毒物的药味不知还能保持多久,她现在是半刻都不想多留在这雪山里,生怕被那些毒物给缠上。她平生最怕的东西就是蛇。
“岩风,睿硕王爷四护卫之一,也是他的暗影!”他怎么会跑来这儿?子影疑惑不解。岩风在暗影里另有排号,除了他自己,主人和暗主无人知晓。但他不似其他的暗影一般藏暗处不现身,他另有一个身份就是睿硕王爷的四护卫之一。子影想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和安排。上次在靖城时,睿硕王爷的身边似乎还隐藏着一个人的气息。难不成睿硕王爷身边安排的是双暗影?
“咦——?”雷小月不明,对于暗影里头的事,前两天子影刚和她说过。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子影摇头,抿唇说:“我欠他一条命。”
“我没说不救他。”雷小月轻笑。岩风跟踪而来的目的不言而喻,定是受了忘尘九皇叔的命令。从进入“炽热大地”时遇到的那群人来看,这位睿硕王爷想保护大伙儿的心思非常明了。当然他想打探清楚大伙儿的真实身份也是事实。
“我明白!”
雷小月静默了半晌,说:“这事你知我知就好。”
“嗯!”凌姐的心思她明白。说出来对她,对忘尘,对岩风都不好。
当身体耗尽食物产生的能量发出饥饿的信号时,人就会从深度昏迷中醒来。那不是自愿的,是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岩风蹭着胸前的暖源,他只想贴得更紧一点,更紧一点,将那蹿入的风带来的冰冷,从两个人的缝隙中挤出去。
背上的异感,子影霎间满脸通红。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岩风冰凉的身体渐渐地复温,呼吸已是清晰可见。他的小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走在前头的雷小月并未发现子影的异样,仍一股脑儿地继续往前走。在这方冰雪覆盖的白色世界,俩人深一步浅一步地爬着,彼此的呼吸声听得非常清楚。
雷小月和子影走了整整一晚上,万分庆幸的是,一整夜都没起暴风雪。当破晓的亮光拂照着脚下的白雪,她们已经回到了山头的另一边,雪线的边缘清晰可见。俩人相视一笑,凭着最后一口气,冲向了那久违的冻土。
“呼……呼……我们……回来……了。”雷小月四脚朝天地仰躺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尽了。
子影将背上的岩风放下来。他的呼吸心跳都已经渐渐趋于平稳。
岩风眼睛未睁开,干裂的唇喃喃着:“饿……水……”
“我们还有一些干粮。”雷小月硬撑着爬起来,她双腿无力地直打着抖。只好坐着从行囊里将干粮掏出来递给子影。自个也拿了一块干啃着,以补充流失的能量。
子影弄了一些雪回来,运功将其化成水,拌湿了干粮塞进岩风的嘴里。本能让岩风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喂他吃完一整块干粮,子影这才罢手。岩风继续昏睡着,他中毒的时间少说也有一天,除了内力护住的心脉未受蛇毒所侵,他的五脏六腑全都让蛇毒血洗。又在冰雪中冻了那么长的时间,没有一两天的时间他是醒不过来的,接下来还要休养十天八天才能恢复正常。他的运气算不错了,若她和凌姐再晚上半个时辰,他早就撑不住毒发身亡了。
子影看着岩风吃饱喝足熟睡正酣的模样,想到自己和凌姐在蛇群中亡命奔逃走了整整一夜,莫名地气不打一处来。
雷小月看着气呼呼而不自觉的子影,冷静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看来这位岩风在子影的心中远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她自己没察觉罢了。
俩人歇了整整一个时辰,恢复了大半的体力,这才继续往山下走去。
归来
云扬俩小手抱膝端坐在洞窟口,美人尖似的小下巴搁在膝盖上,惊为天人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方圆二尺之内布满黑色的不悦煞气,慧黠的大眼睛幽幽地一直盯着远处。
无双扶着岩壁在洞窟里头转圈练习右腿的走路,相比前几天,他现在右腿已经能够使力走上一个时辰了。他每转一圈到了洞窟口,都会叹气一声。那小小的身影就坐在洞窟口,迎着雪山顶吹下来的冷风,让人于心不忍,心疼不已。
他嘴笨,三番五次,嘴皮子磨破都说不动云扬回洞窟的毡子里头休息或玩耍。自打四天前云扬醒来不见凌姐和子影姐姐,就一直不哭不闹、不声不吭地这样蹲坐在这儿,盯着那白雪皓皓的山头。若不是飞雪硬塞着喂他吃东西喝水,他小家伙连不吃不喝绝食的本事都使出来了。天色暗下来了他依然像尊小佛蹲坐在那儿,在百劝不听之后,冷月干脆点了他的睡|岤抱他回毡子里头。他每每醒过来,黑色的煞气愈发的沉厚,一连几天都没和大伙儿说过一句话。小小的年纪,真不知他哪来如此强烈的倔强性子。
忘尘这几天的病情反反复复,高烧不断,咳嗽不止,冷月时时刻刻看顾着他,连半步都不敢轻易离开。熬药针灸的事让他和飞雪忙得团团转。自己只能干瞪眼,拖着伤势未愈的右腿什么忙也帮不上。
“云扬,听姑姑的话,回里头去。这儿风大,着凉了可没法子腾空儿照顾你。”飞雪领着大大小小,从外头抱着一摞干草回来,将其放在洞窟口。她刚才带着小冰小魄大大小小去拾柴伙。每天光拾柴伙就耗去了她半天的时间,再加上要做饭洗衣物,帮着冷月给忘尘熬药,连歇口气都成了奢侈。云扬这小家伙偏偏又闹性子发脾气,让人心疼怜惜之余又头疼不已。若是嫂子快点回来就好啦!
云扬依然紧抿着唇瓣,充耳不闻。
“随便你爱怎样就怎样。”飞雪气不过地掩面而哭。这几天忘尘的病一直未见好转,每每听着那咳到吐血的声音,心惶恐不已,辗转难眠,泪湿被褥。虽然冷月嘴上说忘尘性命暂时无忧,但是看他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就可知,忘尘的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单靠普通的针灸和汤药已经无法再压抑住发病,再这样下去,忘尘就这么一直痛苦地拖着,直至冷月的医术再也吊不住他的气息。看似还有半年,其实已经……
冷月在毡子里头坐着闭目养神,忘尘的干咳总算好些了,折腾了他三天不能入眠的病痛和咳嗽总算轻缓了不少,他现在正酣然入睡当中。忘尘是一个忍耐力极强的人,那种对生存的渴望,对健康的奢望,让他在一次次痛苦的发病过程中都熬下来了。医书上说“九阴绝脉”,发病时让病人生不如死。这半年来他用银针渡气,忘尘这才没有经历“九阴绝脉”生命后期的那种腐骨蚀心的痛楚。可是,现在银针渡气已经压不住了病情的邪气。前天的那一次发病,让忘尘几乎要放弃,开口求他出手杀了他,以求解脱;最后他还是咬碎了塞在他嘴里以防他咬舌自尽的手绢,撑过了痛楚。身为医者的他看着都浑身发冷,这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医术不过尔尔,无能又无助。昨天今天不过是高烧干咳而已,相比之下,是微乎甚微的折磨。心里不断地祈求着,祈求上苍让小凌和子影找到传说中的“冰之莲”,那样才有放手一搏救忘尘的机会,那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躺在软绵舒适的被褥里熟睡的忘尘,梦中的痛楚依旧让他睡不安稳,手不时在梦中攥着拳头,那是一种痛入心骨,刻在脑海里的痛苦折磨。
飞雪扯着袖口抹干脸颊上的泪花,现在已是晌午,正打算去做饭。
云扬滞目无神的大眼看着那越来越明显的两道人影,突然间注入了生命力。瞬间起身时麻木无力的双腿使他不稳地跌了一跤,他没说什么,一步三倒地跑了出去。
飞雪和无双让他惊险的行为吓了一跳,在抬头看到远方那归来的熟悉人影时,潸然泪下。
雷小月和子影看着那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小身影,诧目愕然。天啊!这是怎么啦?
“娘——!”云扬放声大哭,哭声响彻云霄,惊飞了周边的飞鸟小虫。心中的委屈,恐惧,害怕,担忧一股脑全爆发出来。
雷小月叹息着疾步上前将他抱入怀中,那紧紧扣在她脖子上的小手,是禁不住的颤抖。莫名地热泪盈眶,轻拍着小家伙的背部,摸着他的后脑勺。“哭啥呢,娘这不是回来啦!”
“娘……娘……唔……云扬……怕……娘又……见了……”云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娘说过五天之内会回来的。有没有摔痛哪里?”雷小月抬起小家伙哭得眼泪鼻涕齐飞的小脸蛋,检查小家伙的小手,双膝和双脚,见没有跌破皮才松了口气。怜爱地扯着袖口抹干净他的眼泪鼻水,反正都脏了,也不差这点东西。亲了他的光滑如玉,嫩白如皙的小额际一记。
“娘没……等……云扬……醒来……就走掉……了。”云扬抽泣不止,小手抹着不断流的眼泪,吸着鼻子。
“是娘不好,别哭了!”小家伙原来是如此在乎这个。
“娘……这是……第二次了……说过的话……不做准……”云扬眼泪汪汪的双眸里,怒气不小。
“以后娘上哪都带着你好不好?”雷小月哄着小家伙,真能哭!一路奔波劳累,她现在抱着不肯撒手的小家伙两手都发抖。
“打……呃……勾勾……”云扬伸出小指头,咬着下唇真挚地看着娘亲。
“好,就打勾勾。”雷小月费力地换单手抱着他,腾出右手伸出小指头。
“这是……约定!一辈子……的约定!”云扬一本正经地盖章封箴。
“知道了!”雷小月刮着云扬的小鼻梁,笑:“娘累了,云扬先下来好不好?”
“好啊!”云扬爽快地回道,滑下了娘的怀抱,但仍伸小手捉着娘的手不放。面上犹挂着泪珠,却展颜而笑,说不出的可怜兮兮和滑稽。“姨,回来啦!”
子影探手揉乱云扬柔软的发顶,轻笑:“我回来啦!”看来在小家伙的心目中,还是凌姐最大,居然在大哭了一场之后,才想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她。
雷小月看着来到跟前,一直流泪不止的小妮子。这都是怎么啦?一个两个哭不停歇。搂着硬挤开云扬,扑进她怀里痛哭出声的飞雪,雷小月朝子影无语地一笑。再看到那鬼魅般疾速而来的高大身影,他飞扑过来的力道几乎将她和飞雪、云扬撞飞。浑身无力!
“我和子影累了,回去再说。”雷小月将冷月的大脑袋推开,他蹭了长达半刻钟。
冷月二话没说,一手揽着她,一手揽着云扬和飞雪,施展轻功片刻就回到了洞窟前。
“凌姐!”无双兴高采烈地单跳着迎了上来。
“脚还好吧?”刚才看他单跳时,右脚不时轻点着地。
“嗯!都可以扶着走动一个时辰了。”无双灿然一笑。
“那就好!别太操之过急,好好养着就能很快走路了。”无双脸上帮不忙的落寞神情,没逃过雷小月的眼睛。
“我知道!”无双羞涩地躁红了脸,他的小心思被凌姐看穿了。
“冷月,忘尘怎么样?”雷小月转头问帮她解下行囊的冷月。
“回头我再和你详说。小凌,子影背上的人是谁?”冷月眯着冷酷的双眸,皮笑肉不笑地问。不是去找“冰之莲”吗?怎么带了个大男人回来?
飞雪,云扬,无双好奇地探头看着,他们也想知道。刚才都没注意到多了一个大男人。
“在雪山里捡到的。他当时被白蛇咬了。我和子影灌他吃下了解毒丹。你先帮子影放他下来,看看他的蛇毒清了没有。还有子影也让白蛇咬了一口,你也要帮她看看情况。”这种性命攸关的事,小心为上较为妥当。
“为什么他会在雪山里头?”冷月悻悻地帮子影放背上的人下来。冷酷的眼神依然没变。什么人会跑到雪山里头去?而且还跟小凌和子影进山撞上了?这事怎么看都有蹊跷。
“我哪清楚这事。可能是采药人或是误入雪山的人吧!看见了,总不能撒手不管,就顺道带他出来了。”雷小月真假掺半地道。
“是这样吗?”冷月喃喃自语,怀疑的眼神在雷小月和子影之间来回扫荡,心中虽有疑惑,却又无法从她们身上求得答案。子影一向面色平静无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端倪。小凌更不用说,她总有法子将你糊弄得一头雾水,前后摸不着头绪,反而又觉得她说的话有理。
雷小月就着飞雪端过来的水洗净了双手,跪坐在忘尘的身旁。才四天不见,他本就清瘦的脸型又瘦了一圈,眼眶黑青憔悴,下唇有着深深的牙痕。怜惜地将他睡得不正的姿势调整过来,拿来让飞雪替他专门缝制的小抱枕,让他抱在胸前,这样稍稍能减轻一下病痛。想来是自小长年受病痛折磨的缘故,忘尘熟睡中身体本能地变换睡姿以减轻身上的痛苦,也就是这样,才养成了睡觉不安分。
云扬跑去角落的小茶几那儿倒了一杯水,端过来给雷小月喝。并在她的身边坐着,寸步不离。
“娘,‘冰之莲’找到了,忘尘哥哥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是啊!”雷小月喝了一口水,淡笑着应道。小家伙居然知道她渴了。
飞雪见毡房内无事了,就忙不迭地跑去洞窟口外做午膳。无双单跳着跑去帮忙烧火。
冷月诊治完岩风,就将他摆在一边不管了。倒是对子影奇异的脉搏感兴趣起来。“喂!你在雪山上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内功居然比原来增强那么多。”
“奇怪的东西?”子影皱眉苦想,摇头。
“真奇怪!”冷月托着下巴,没理由子影的内力几天之间突飞猛长呀!而且蛇毒清得非常彻底,没对五脏六腑造成任何损伤。有这种解毒功效的东西,除了他的血以外,天下间想不出会有第二样东西。
“我们吃的都是带去的干粮,倒是喝了一种白色的水。就是这个!”子影从怀里掏出仅剩一丁点儿的潭水,给岩风喂药的时候没能全部灌完,剩了好几滴。
冷月接过来闻了一下,倒了一滴轻添,喜出望外,抓着子影的双臂急迫地问:“你们上哪儿找到这东西的?”
“在一个洞窟里,采‘冰之莲’的地方。”子影吓了一跳。连雷小月都怔愣着看着冷月。
“为什么不多带一些回来?这可是好东西呀!”冷月又急又气又遗憾。
“我本来装满一小瓶的,喂他吃药时灌给他喝了。”子影指着昏迷不醒躺着的岩风,和雷小月相视一眼,好东西?
“可惜了!呐,那里还有没有?”冷月希翼地问道。
“少说有两大水缸。你说这水是好东西?也就是说我和子影喝了只对身体有好处没坏处?”雷小月一眨不眨地看着冷月。
“你也喝过?”冷月瞪突了眼珠子,小凌和子影到底在雪山里头有什么奇遇。跑过来诊了一下雷小月的脉搏,发现没什么具体的变化。“喝了以后是怎样?”
“说不好,总觉得回来时浑身有力气多了。”雷小月想到爬那四里高的悬崖时,自己居然能一口气爬到顶。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
“看来这水不但有解毒之效,还有暂时恢复体力,一时功力大增之效。子影,你等会儿赶紧将那股内力调息为已有,否则它会损你一到两成的功力。到时就得不偿失了。小凌应该没关系,它对身体有益无害。”冷月尝过就知道,这水简直就是一种集雪山所有草药精华的汤药。两大水缸吗?窃喜!走之前,一定要将它全部弄回来带走。
雷小月和子影看着欣喜若狂的冷月,相视一眼,他不会是想跑去搬回来吧?心中暗叹,绝对是这样。
“其他的先暂时不说了。‘冰之莲’有了,接下来怎么办?”雷小月将水的事情抛之脑后,想到它就想起大山坳的那密密麻麻的白蛇,浑身恶寒。
“今天先让忘尘安稳睡一觉恢复体力,我整理一下所需的各类药材,明天看情况就开始治疗。他的身体虚弱得非常厉害,宜早不宜迟。”冷月凝重地说。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儿呆一段时间了。”雷小月道,心中暗自庆幸当初去买了这顶小毡房。
“至少要呆上一个月才行,之后的调养要花上两三年的时间才能与常人无异。”只要忘尘能迈过第一道坎,后面的事情都是小菜一碟。
“那就这么定了。”
“他怎么办?要不,我在药里加几味药材,让他动弹不得?”这种关键时刻有来历不明的人在,而且还是习武之人,内力又不错,总不妥当吧!
“不是有子影在嘛,不会有事的!”雷小月笑了,冷月该精明的时候向来不糊涂。
“还是让他干瞪眼动不了比较好。”冷月托着下巴,喃喃自语。他一旦给忘尘开始治病,根本就分不出精力来对付旁人。
“好啦!我们先出去吃东西吧!”雷小月抱起蹭在她怀里打着小呼噜的云扬,本想将他放到被褥睡的,他的小手熟睡中依然攥着她的衣物不放,她一动他就睁眼了。“继续睡吧,娘抱着你!”
小家伙睁着沉重的眼皮,听到声音放心地继续睡去。
雷小月用脚踢了冷月一下,示意他一起出去。
冷月看看小凌,又看看正给那个大男人拿水擦脸的子影,眼睛眨了好几下,恍然大悟,窃笑着跟小凌走了小毡房。子影绝对认识那个男人,否则一向清冷孤傲的子影不会做这种贴心之事。她这种温柔的举动,除了小家伙享受过之外,别人都无福消受。
前夜祭
雷小月端着刚煮好的热粥进到毡房里头,放在小茶几上。云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边,活脱脱一个不离不弃的小跟屁虫。她算是见识到小家伙的执拗性子了。用过午膳后,她一直抱着熟睡不醒的云扬睡到半个时辰前才起身。
冷月整个下午就忙着将马车里头早先备好给忘尘治病的药材整理出来。飞雪和无双则在旁边跑来跳去,也不知晓他们有没有帮上忙。
子影则听从冷月的话,打坐练功了整个下午。算是飞来横福,子影将那内功收纳为己有,若不是她有学过冷月的内功心法,只怕不是福而是祸。她现在已然有冷月的功力,如果哪天打起来,谁胜谁负都是个问号。
“忘尘,醒了?”雷小月转身发现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爬起来坐着的忘尘。
“嗯!哈——!”忘尘打着大哈欠,睡意蒙蒙地应道,饥肠辘辘,他是饿醒的。
雷小月看着犯迷糊的忘尘,几乎脱口笑出声,这副睡眼蓬松的慵懒小模样,惊人地吸引别人的眼球。
忘尘半睁着睡眼,像木偶一样伸着手,让雷小月帮他穿上外衣。待衣物穿好,拿布巾给他擦完脸和手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惊喜地扑上来搂着雷小月的脖子:“凌姐?凌姐——!你回来啦!”
“晌午的时候就回来了,见你难得入睡,就没吵醒你。”雷小月让他搂着动弹不得,抱了好一会儿,待他心情没那么激动,才将他披散的长发拢到背后,拿他紫色的发带将其扎起来。“先喝点粥暖胃,冷月说你有两天未进食了。”
“忘尘哥哥,这是娘亲手做的哦!连云扬都只能喝上小半碗,叔叔和姑姑,无双哥哥和姨都没得吃。”云扬撅着小屁股将旁边的被褥推到忘尘的身后,然后蹭到雷小月的身边坐下,掰着手指,嘟囔着清点人头。
忘尘闻着香气,食欲顿生,胃中恶心的感觉似乎没那么严重了。“凌姐,我自己来就好。”小家伙在一旁虎视眈眈,咄咄逼人,他哪还敢让凌姐喂他吃东西。虽然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但拿小勺子的力道还是有的。
雷小月也不勉强,将小茶几抬到忘尘的身边,方便他进食。
“好香,真不愧是出自凌姐的手。”忘尘美滋滋地喝了一小口,胃口大开,暖意顿生。
“快吃吧!还有力气说奉承的话。”
忘尘喝完粥,心满意足地半靠着被褥堆叠起来的炕头。
“要不要再睡一下?”
“不了!刚醒来睡不着。凌姐,你又捡人回来了?”忘尘喝完粥才发现毡房里头多了一个陌生人,正直挺挺地躺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头。先是他和子影,接着是无双,冷月听小妮子说当初也是意外捡回来的。真弄不明白,为啥凌姐总会碰上这样的人,当然自己能获救是一件幸事。
“这次不是我捡的,是子影捡的。”雷小月莞尔一笑,将云扬跑去马车那儿抱回来的几本书递给忘尘。连小家伙都知晓忘尘无书不欢的嗜好。
忘尘震惊地上下打量着距自己一丈多的男人。子影捡的?这比天下大乱还要让他惊愕万分。年纪不过二十四五,一张俊朗刚毅的脸,剑眉星目,紧抿的冷酷唇角,气质与半年前的子影彼为相似,是那种忠于职守、寡言少语,心冷如冰的人。
“娘,走啦!咱们洗澡去。”云扬不耐烦地拽着雷小月的手,硬拉着她往毡房外头走。
“洗澡?我也要去。”忘尘回神,嚷嚷着爬起来。
“你先别乱动。”雷小月将站都站不稳的忘尘押回原位坐下,避不开他可怜兮兮的目光,叹气:
“我先问问冷月,若是不可以,等会儿给你擦澡如何?”
“也只好如此了。”忘尘咕哝着,没敢再奢求更多,躺了回去。
雷小月牵云扬的小手走了出去。
在洞窟外,一个四尺见方,两尺见深的岩石大浴池赫然呈现在眼前。旁边还有一个类似大浴桶的岩石坑。雷小月醒来的时候,见冷月走来晃过去的,冥思苦想。一问之下才知道,缺了给忘尘泡药澡的浴桶,那可是治疗中必不可缺的一环。大伙儿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正想着是不是走一趟百里之外有人烟的地方,弄一个回来。
小家伙在一旁不亦乐乎地截着泥巴与小冰小魄玩耍,嘴巴里嚷嚷着喃喃自语:“挖坑,埋宝!挖坑,埋宝!”
雷小月受小家伙的童言童语所启发,灵光一闪。望着冷月和子影嘿嘿地j笑了起来,不是有俩大高手在吗?关键时刻比“神灯”还要好用。拖着冷月和子影在附近寻觅了一下,找到了两块坚不可摧的大岩石。比划着让冷月和子影施展剑术挖成了如今这般形状。冷月和子影当时的眼神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在扬城的时候,天天捉他们耍剑花劈柴切菜就算了,现在居然连生活用具都让他们打磨。
“真舒服!”冷月和无双神清气爽地坐在洞窟口,有感而叹。
“嫂子,这个东西好,这个东西好啊!”飞雪轻解着衣物,笑得合不拢嘴。
云扬迫不及待地自个脱掉小衣物,光着小屁股翻跃,跳进大浴池里。若不是身边的子影眼疾手快地扶他站起来,非遭灭顶之灾,呛上几口洗澡水。这池子对小家伙来说只能站立而不能坐下,太深了。
冷月和无双在洞窟的上头,听着下方那群人嘻嘻哈哈的戏水声,相视一眼,j笑着准备探头吓她们一下。
俩颗大脑袋刚探出头,一水帘子迎面泼来,那劲道可不是闹着玩的。冷月大喊不妙地扯着无双跃后了三尺,洗澡水险险地落在了脚尖前头,只差寸许就将他们俩个有歹心的男人从头淋到脚。冷月和无双瞪着眼珠子,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们在搞什么鬼?”雷小月简直是无语,这种偷窥的下三烂招术,无双不要让冷月带坏了才好。
“谁知道,闲极无聊呗!”飞雪搓着身上的厚皮,满不在乎地说道。有子影姐姐在,根本无须担心他们的j计得逞。
云扬享受着娘亲给他搓背,笑呵呵地一语惊人道:“叔叔和无双哥哥,采花贼!”
子影,雷小月,飞雪目瞪口呆,小家伙从哪学来的词?
冷月和无双在上头听了差点吐血身亡,冷月气呼呼地探头叫嚣着:“我哪点似采花贼?”
这次迎面而来布巾正中冷月引以为傲的俊脸,若不是他闪得够快,那接踵而至的洗漱用具几乎全招呼在他身上,连大石子都有飞射过来的。
“冷月,你没事吧?”无双心有余悸地问狼狈不堪的冷月,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二次探头。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冷月气呼呼地抱着一大堆洗漱用具,若不是他接暗器的功夫了得,这些东西准全部砸在地上,粉身碎骨。这是未来一个月都要用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省点用都不知道能不能扼过这一个月。
事情可想而知,冷月一饱眼福的没有,飞来横祸几乎惨遭灭顶。子影出手根本是毫不留情面,半点余力都不留。
事后,让云扬学到新鲜词儿的罪魁祸首忘尘,逃不过地让大伙儿敲了好几个响头,狠狠地训了一顿。若不是看在他病体未愈的份上,就不是几个响头能了事了。
治病01
晨曦的暖阳轻洒在这片冻土之上。今天是非同一般的日子,早早的大伙儿全都起来了,各自忙碌着。
岩风睁着眼睛盯着素色的毡顶,耳边传来阵阵忙碌的声音,不时夹着添乱者的扰人笑声。自己反过来让俩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给救了,她们还是他必须保护的人,实在是有负主子所托!虽不知今日是何日,但他记得那天远远望着那俩个女子进雪山后没了踪影。虽然心知肚明那个冷面的女子身怀绝技,内力深厚俨然在自己之上,心中仍然不禁为她们大胆妄为的鲁莽行为感到惊心肉跳。在原地苦等了一天,仍不见她们知难而退返回来,就寻着她们留下的点点线索进雪山寻她们去了。
当找到她们遗留下来的绳子,顺着往下滑的时候。天色忽然大变,狂风骤起,铺天盖地的大雪遮挡了视线,眼睛在暴风雪中根本睁不开。他凭着过人的武艺,尽量运用双脚踢在悬崖中,维持身体的平衡,顺着绳子一直往下溜。不知过了多久,天昏地暗,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一股自己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这片冰天雪地,仅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向来无所恐惧,心如止水的他,突然感到一丝无助。历尽千辛万苦到了绳子的底端,暴风雪突然停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正为历劫归来感到庆幸,脚边直挺挺的一把雪白透明的剑引起他的注意,他当时想都没多想就拾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来不及甩开就让它狠狠地咬了一口,他这才发现这不是剑,而是一条纯白晶莹的蛇。一时大意中招了。不单如此,在他将其杀了之后,运功逼毒之时,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了几条,接着一批一批接踵而至,就算经历了众多危险境地的他,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寒毛直竖,仅来得及护住心脉。依仗着轻功往那个洞|岤奔去,他忧心那俩个女子是不是也中了它们的招,还没到洞|岤口,就毒发倒地,动弹不得,那些后来者缠在他的身上,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它们的毒液。不过,他已经看到了洞|岤里头没人,想来她们应该是有备而来,没有被这些毒物所袭。苦笑地陷入了冰冷的黑暗之中。
“不认识的叔叔,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气的小脸蛋,他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岩风点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扬推着小茶几过来,笑容可掬道:“这里有吃的。”见陌生的叔叔无动于衷,云扬乐呵呵地捂
着小嘴偷笑着,这位陌生的叔叔与姨以前好像。
“云扬要去帮忙了。”云扬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往毡房外头走去。片刻就传来他的哈哈大笑。
那小家伙是故意的。岩风看着小茶几上的食物,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吃起来。
雷小月,子影,飞雪,无双,忘尘,以至于云扬,全都僵硬成像。
“你说‘心之血’是指你的心头血?”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没错!”冷月在一干希望他摇头的视线之下重重地点头。
雷小月浑身发冷,抱臂抑住颤抖。她没想过事情居然会是这样。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先问清楚他是何物了。“龙之毒”是小冰小魄它们的毒液已经够匪夷所思,另一味药引简直比“焰之红”,
“冰之莲”的取得还要凶险。在前世,这在心脏上动刀子都算是大手术,一流的心脏外科医生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何况这是在没有任何外科基础的异世界。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子影,飞雪,无双既不希望冷月出事,又想治好忘尘,左右为难。云扬半懂不懂地打量着神情凝重的大伙,满脸的问号。
“这不行,我不赞成。我不要喝你的血。”忘尘无法接受地喃喃自语中。如此谬论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心头血耶!连想都不敢想象。再糊涂透顶的人,都知晓不能在心口上动刀子,那是要命的举动。
冷月不在意地答腔:“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这可是当初就决定好的事。我们这段时间吃了那么多苦头不都是为了你,现在你敢放弃的话,我立刻动手杀了你。”
“别说笑了——!你简直是疯了,这可是会要你命的,你知不知道?”忘尘愤怒地对着冷月咆哮,暴吼,气得浑身发抖,痛苦地捂着胸口倒地。众人惊呼着,站在他旁边的冷月正好伸手接住了倒地的他。
“不会失败的啦!我当初教子影剑术的时候就想到今天了。”冷月信心满满地说。他十分庆幸自己身为药人的体质,心里因为能救亲近的人活下来而欣喜若狂。
“我宁可死也不要喝你的血。”忘尘咬牙蹦完最后一句话,才昏过去。他不要冷月出了什么意外,惹得凌姐伤心流泪。
“那你得好起来阻止我才行。”冷月咕哝着,抬头看着忧心重重的众人。
“你确定?”雷小月盯着冷月坚定不移的双眸,冷静地问。
冷月诧异小凌的镇定,点点头。尽人事,听天命,既然当初决定了不让忘尘死,就不会半途放弃。
雷小月忍不住地走到冷月的身前,俯身在他的唇上亲了一记,幽幽地低喃:“别把命陪上,答应我!”
冷月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呆透了,嘴巴大张,眼珠瞪突出来,愣愣地直点头。
子影,飞雪,无双心情沉重,云扬见大伙儿的脸色不佳,心情也跟着不舒服。
岩风在毡子里头越听越心惊,他们这是自寻死路啊!
一切的事情都有条不紊进行着,冷月在准备好一切之后,这才示意子影动手。不过软剑听从小凌的建议换成了伤害性较小的大银针,只要能顺利取到小半碗心头血,什么工具都无所谓。
当忘尘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为事实。他在昏迷中被硬灌下了生命延续的荡汤,那里面不但有冷月以命相搏的心头血,也有着大伙儿对他的爱意,那是生生世世扯不断的羁绊。
躺在毡房里头的病人,如今又增添一人。那已经不是原本爱干净的冷月会有的模样了,凌乱的衣衫与长发,憔悴的脸色,还有被咬得血迹斑斑的嘴唇……比长久生病的忘尘模样还要凄惨。
冷月在放完血,上了药之后,硬撑着给忘尘针炙完毕,才倒地不起。他昏过去的瞬间,把一直守在旁边的大伙儿全吓得魂飞魄散。
冷月足足昏迷了三个时辰才醒过来,大伙儿全守在他和忘尘的身边,寸步不敢离开。他那诡异的内功又如当初濒死的那次一样,又一次救了他的小命。无双,子影与岩风惊目诧舌,他们瞪突了眼珠子,以为自己在做梦。雷小月,飞雪,云扬虽已是第二次见识到,但仍是无法置信的眼神。
“咳……”咳嗽牵动了胸口的伤,冷汗从额角滑落。
雷小月无限叹息地拿热布巾帮他擦干汗湿的额际与长发,不舍地替冷月理好长发,抹去他唇上的血迹斑斑。
冷月看着躺在旁边的忘尘,他的呼吸平稳,脸色渐渐回暖。轻笑,头一遭他算是安然无恙渡过了。接下来还需要进行三次治疗,不过已经不用在自己的心口上动刀子了,只需要取手碗的血即可。
“小凌,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落夜时分了。先吃点东西。”雷小月喂他喝粥。待他喝完才让他靠着被褥而坐。
“叔叔,你吓着云扬了。”云扬将温暖的小手覆在冷月冰冷的额头。
“叔叔命大的很!”冷月在不牵扯到伤口的情况下将小家伙搂在旁边坐着。
“还说呢!突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