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大妾第113部分阅读
小妻大妾 作者:
柳雪涛坐在车厢里面,先是偷偷地笑,后来被他也引得起了兴致,便在车内放声而歌。
卢峻熙原本正在兴头上,因听见车内柳雪涛唱歌,便回车厢找了一直短小的玉笛来,横在唇边和着她的歌声吹起了曲子。
柳雪涛唱的却是一曲《小桃红》,又是一季春来到柳絮满天飘,暧风轻扬桃花红了榆钱串上了梢,是谁碰碎了翡翠桥染绿了小村庄。牧童换上了新衣裳黄鹏也笑弯了腰,江南就是梦里梦外又岂只是三春,塞上风云隔水相眷疑是故人来,昨日的黄花旧时容颜怎不忆江南,醉依桃红泣别离生在尘缘外……
这样的歌亦是卢峻熙闻所未闻的,但他天资聪颖,只听了一遍便已经将曲调记住,那曲子被他吹出来虽然稍嫌生涩却也能跟柳雪涛的歌相互相应,听得赶车的家人和后面小马车上的两个丫头都沉醉在这歌声笛曲之中。
风和日丽的天气,向南出上京的雀华门,八驰并驰的青石官道,柳雪涛所用的这样的马车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遥遥便可望见南山顶上的三座高塔,玲珑似三枝错落有致的墨钗,插在青螺似的南山之上。
而香火绵延五百余年的大悲寺,依着山势,殿宇楼堂幢幢相衔,阶梯成叠,长廊蜿蜒,台阁相接,青瓦黄墙掩在参天树木间,缓缓的从山顶连绵的铺陈下来,一路疏疏密密,层层叠叠,直到山脚。
睛空万里,视线极好。看着极近的山寺也要走上一两个时辰。一路行至山下时,已经是过了已时。
山间风大,柳雪涛帷帽上雪色面纱被风吹得飘飘拂拂,鬓上一枝紫玉蝈蝈押发缀细细一绺紫晶流苏,也沙沙的飘荡起来。卢峻熙回手握住她的,轻笑道,“夫人,这山路崎岖,马车不仅颠簸还要绕路而行,咱们步行走着台阶上山如何? ”
柳雪涛环顾山里,清幽寂静,并无多少游人,偶然听到隐约传来一声半声梵唱,便如深处山中的空谷幽寺一般。于是抬手将头上的帏帽摘去交给香葛,笑道,“步行就步行,谁怕谁啊。当我小女子走不得路么?”说着,她竟然挣脱了卢峻熙的手,率先跑了出去。
山风吹过,她银红色的裙裾被风吹起,宛如一只询丽的彩蝶一样翩跹而起,脚上一双鹿皮小棉靴却踩着青石台阶一步步的跑远,卢峻熙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加快了。
“等等我!看踩了裙子掉倒了! ”卢峻熙忙抬脚去追。二人嘻嘻哈哈的笑着拾级而上,却洒下一路快乐的笑声。偶然有上山进香的香客被他们二人赶上,因听见这样的笑声频频回首来看,只当是小户人家年轻的夫妇上山游玩的,却并无嘲笑讥讽之意,只是回以羡慕的微笑。
香葛和翠浓两个丫头抱着两个包袱从后面紧紧跟随,香葛一边喘息着一边笑道,“很久没听见夫人这样笑过了。”
翠浓也笑回道,“是啊,夫人开心,我们好像也特别高兴似的。 ”
香葛又觉得有些遗憾,叹道,“只可惜没待二位少爷来。 ”
翠浓自小跟泓宁玩的来,也收了笑容,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恩,若是二位少爷跟了来,定然更加热闹。”
“唉!也不知咱们家大少爷的伤何时才能好呢。 ”明明已经无碍了,还天天装病,闷都闷死了。香葛说着话,又把怀里的包袱往肩膀上持了椅,看看前面十几步之外的二位主子也慢下了脚步,方一侧身,靠在台阶旁边的青砖遮挡上喘气。
翠浓也跟着停下脚步,半坐在香葛的身边,一边拿着帕子擦汗,一边叹息,“这要看老爷的心情了! ”
柳雪涛久居深宅,身子也变得懒了许多,爬到一半时便觉得腿脚沉重,有些走不动了。
卢峻熙跳过台阶两畔,在一株桃树下寻了一处干净的空地,叫两个丫头从包袱里拿了两个狼皮坐垫铺在青石之上,扶着柳雪涛坐在上面,又从腰上摘下一只水囊,打开后自己喝了一口,递给柳雪涛说道,“这水还是温热的,喝两口吧。等会儿进了寺里,再用斋饭。此地山风太大,吃东西恐怕不行。”
柳雪涛也只是累了,休息了一会儿喝了两口水,休力渐渐地回来,便站起身来,豪言道,“这样的山,之前咱还从来没当回事儿,如今安逸日子过久了,人也懒惰的不行了。走,咱们一定要在午时之前进大悲寺上香。 ”
卢峻熙见她此时全然放开平日的束搏,豪言壮志不差男儿,于是笑道,“之前人家都说岳父大人是狂书生,教导出来的女儿更是不得了。我还只不信。如今听了夫人的话,方觉得绍云县的百姓们相传不错。 ”
柳雪涛嘻嘻笑道,“怎么,你后悔当初没打听清楚啊?”
“恩,后悔。”卢峻熙笑着点头,宠溺的拍拍她后脑的发髻。
“哼,后悔也晚了! ”柳雪涛瞪眼。
“为夫后悔这两年没经常陪夫人出来走走,把夫人这一身豪气快给消磨殆尽了…… ”说着,卢峻熙方拉着她的手踏上台阶,继续往上走去。
因大悲寺乃几百余年来的古刹,每日都有香客进香游玩,是以无论春夏秋冬,青石阶洒扫的极净,莹透如岫玉一般。柳雪涛的小鹿皮靴底软软的,踏上去无声无息,阶畔都是疏疏密密的千叶桃树,满枝满桠都是艳粉红色的花苞,簇簇团团,云霞一样的灿烂。
此山势虽不险要,但渐行渐高,便如踏在一条青色巨龙的脊背之上,步步登天一般,柳雪涛和卢峻熙二人又走了大半个时辰,一抬头遥遥已经可以看见气势宏伟的正殿,檐庞森严,正中悬着赤金九龙青地大匾,老远便可看见匾上写着斗大四个字,是为大悲,乃是本朝太祖皇帝御笔所书。
其时已近午时,阳光正射在大悲殿的琉璃瓦上,灿然的反出光亮,更显殿宇气势椎浑。
大悲殿前亦有两株极大的千叶桃,传为天宝年间所植。三百余年来,依旧枝繁叶茂,亭亭如盖,花枝荫翳庭中,一直延伸至檐下,香气馥郁。
“终于到了! ”柳雪涛站在大悲寺门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卢峻熙微笑着侧脸,见她双腮艳红堪比桃花,额上还有细细的汗珠,鬓间些许散发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脸上,便如白玉凝脂之上轻巧的勾了一笔浓墨一般俏丽可爱。
卷七伉俪雍和椿萱茂第266章
柳雪涛和卢峻熙二人在大悲寺门口稍作休息,后面香葛和翠浓两个丫头也跟了上来。卢峻熙抬手理了理她额前色碎发,说道,“我们进去吧。 ”
柳雪涛点头,四人两前两后往大悲寺里走去。
虽然今日香客不多,但大悲寺里依然热闹,院子里大殿门前的偌大香炉里,有数十根高香在安静的燃烧。大殿内梵唱声声,钟声和木鱼声交错其中,俨然一处安宁庄重的佛家宝地。
二人进门便有小沙弥迎上来,双手合十躬身问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是要进香礼佛还是随喜游玩? ”
卢峻熙说道,“我们是来进香的。不过,春日胜景,还想在贵寺逗留几日,欣赏一下山间之秀丽风光,领略一下佛学之精深广博。 ”
小沙弥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善哉,善哉,请四位施主这边请。 ”
卢峻熙和柳雪涛二人随着小沙弥进了大殿,拈香叩拜毕,柳雪涛又让香葛拿出一包银子来交给寺内主管的师傅,说是捐给佛祖的香油钱。
大殿里主管香火祭拜的和尚法号慧明,乃寺内方丈大师的大弟子,他接了香葛奉上的银子,道了声佛号,便吩咐小沙弥,“带几位施主去别院静室用些素斋。 ”
小沙弥答应一声,带着柳雪涛和卢峻熙几人离开大殿,转到后院去。
二人便在这寺里住了下来。下午因爬山累了,便展开铺盖睡了半日,晚间醒来后有了精神,便让丫头打开包袱,取出棋子棋盘来灯下对弈。饿了自然有寺里的素斋,渴了有山泉水可以煮茶。
白日里阳光明媚时二人便携手出寺院,去山里看风景。略有阴雨时二人便留在静室里联句对诗。
逍遥的日子让柳雪涛想起了某部名著里的一句话,“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
半月时光转眼即过,算起来还有两日便是恩科开考贡院开门的时候了。
柳雪涛知道卢峻熙再不能耽搁下去,于是命两个丫头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不过两场疏疏的春雨过后,满山的桃李杏树已经缤纷盛开,红红白白漫山遍野,叫淡薄的日光一映,如炬如烛,照得整个山林之中都灼灼直欲燃起来一般。
卢峻熙叹道,“十几日的光景,来的时候不过是春寒料峭,此时已经是春深似海了。 ”
柳雪涛也感慨,“真是不想走。 ”
卢峻熙揽着她的肩膀,劝道,“再过几年,咱们就回乡去。到时候天天是这样的日子,好不好? ”
柳雪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只怕是身不由己啊。这些先不说了,我们在寺中叨扰数日,今日告辞也该去跟人家寺里的师傅到个别。 ”
卢峻熙点头,说道,“夫人的话很是,走,为夫和你一起去。 ”
柳雪涛回头看着香葛和翠浓,吩咐道,“你们二人先带着包袱下山,我和你们老爷随后就来。”
翠浓香葛两个丫头还在收拾东西,包袱尚未包好。听见吩咐忙起身应道,“是。奴婢收拾好了就先下山,收拾好了马车恭候老爷和夫人。 ”
柳雪涛点点头,和卢峻熙出了静室禅院,往前面的大殿方向走去。
大悲殿里那两棵极大的千叶桃树此时已经是繁花似锦。层层叠叠的花瓣开在树梢之上,随着山风摇曳生姿。空气中幽香缕缕,从四面八方浸染,浸透人的五脏六腑,连皮毛之下的骨头,都似要被这香气渗得酥了。
柳雪涛和卢峻熙并肩而入,却见千叶桃花荫底下,却有数人负手而立,都是一色的青色布衣,神色精悍,其中一人身形魅梧,回首望了他们一眼。
仅仅是淡然一撇,柳雪涛仿佛也能觉得那目光泠泠,于自己身上电光般一转。于是她被卢峻熙牵着的手指猛然一僵,脚步便立刻顿住。卢峻熙已然感觉到她的胆怯,只是微微侧目,轻声说道,“夫人,不用怕。 ”
里面有小沙弥迎了上来,单手诵佛,十分客气的说道,“二位施主且住,此时殿内有贵客在,请二位施主先至偏殿歇息。 ”
此时,恰好有一朵桃花轻飘飘的落下来,落在卢峻熙的发髻之上,给这位俊美的少年平添了几分风流之气。卢峻熙则淡淡的瞥了大殿里一眼,问道,“佛法面前,众生平等,何来所谓贵客? ”
那些青衣侍卫,皆听到了他这句话。柳雪涛站在卢峻熙身边,便觉得那些如刀一般冷冽的目光都看过来。而卢峻熙却依然洒脱的站在那里,微微的笑着,一连淡泊宁静,只等着那小沙弥的回话。
小沙弥只得赔笑道,“还请二位施主行个方便,暂侯片刻。 ”
卢峻熙还未答话,忽闻殿中一声磐响,便如冰裂乍然,在桃花的甜郁幽静中堑然划出,令人心神一激。柳雪涛便轻声一叹,说道,“罢了,我们不过是来道别的。既然慧明法师忙着,我们就不叨扰了。麻烦小师傅替我们说一声吧。 ”说着,她便拉着卢峻熙的衣袖转身欲走。
那小沙弥正欲躬身送客,忽闻大殿门口处一声爽朗的笑声,“呵呵……这不是咱们卢大人么?十余天不见,朝中众臣还道卢大人到底有什么事儿隐匿不朝呢,不想居然躲到这山里逍遥快活来了。 ”说话间,但见数人簇拥着一人,由一名年老僧人相伴,自大悲殿中出来。
只见那老僧须眉皆银,形容枯槁,可是自有一种威严尊重之气,身披紫色袈裟,袈裟上竟用七宝镶嵌,便知是大悲寺的主持知性大师。知性大师年逾九十,被九城百姓视作“活佛 ”,近年来已经是轻易不再见外客,但见他相伴的那人,年纪不过三四十余岁年纪,两侧鬓发竟然已经灰白,夹在其余乌黑的发间,显得甚是奇特。
柳雪涛不觉多看了一眼,但见那人卓然而立,虽只是一身寻常的荑缎襟袍,但刺绣精致,衣饰洁美,气度从容之余不经意流露出雍贵之态,分明是富贵中人。而花荫底那些青衣侍卫,尽皆恭敬垂手,想必都是这襟衣人带来的仆从。
卢峻熙则淡然一笑,抬手冲着那人一拱,淡然笑道,“下官卢峻熙参见康王爷。 ”
康王?柳雪涛心中一阵惊讶,原来这人就是康王?
心思尚未转完,忽一阵风过,吹得那千叶桃树花叶漱激作响,便如电光火闪,一道黑影形若鬼魅,疾劲带起气流锐不可挡,那疾风“噫 ”得扑过她脸侧,刮得她脸上肌肤微微生痛,那黑影如一只巨鹰,迅雷不及掩耳直扑过去,所有的人犹未反应过来,已经听到闷钝一声,正是利器刺入皮肉,只见那襟衣公子身形晃了一晃,几乎是同时有人大叫,“有刺客!”
那些青衣侍卫皆已飞身直扑过来,但未及扑到,便有三四人跌了开去,腥红的血溅洒一地口柳雪涛身子一软,几乎要昏阙过去,唯觉腰间一紧,却是她的丈夫卢峻熙飞一把夹了她的腰纵身而起。卢峻熙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却不想身形极是灵巧,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抱着柳雪涛跃至大殿门外的台阶之上,夫妇二人不偏不侍正好挡在康王的身前。
然后卢峻熙反手一椎把柳雪涛推到康王身后。柳雪涛刚站稳了身子,急忙回身看时,却见卢峻熙却站在康王身前,手中一把不知从哪儿顺来的一把钢刀,恰好挡住了那刺客的一剑。
那刺客一刺不成,急急回剑斜收,左手砰的一掌,击在冲上来的一名青衣侍卫的胸口,那青衣侍卫闷哼一声,向外跌开,而他的同伴已经又斜扑过来,挡住刺客的刻锋。
柳雪涛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要突突的跳出了嗓子眼儿。眼前一片混乱,那么多青衣护卫都纠缠不住一个黑衣人。那刺客宛如水中蛟龙一样,一次次
直逼向康王,似是决意要取他的性命。
康王倒也镇定,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卢峻熙手中握着不知哪个护卫扔掉的钢刀站在康王身边,一次次挡开刺客的剑锦,他每挡一次,柳雪涛便觉吓得闭一次眼睛。
最后知性大师也出手了,一掌拍出去有极大地气流平地涌起。那两株千叶桃树上繁密的花瓣被气流震得漫天飞舞,洋洋洒洒,铺天盖地,艳红之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柳雪涛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晕眩,最终还是失去了知觉,唯有在最后一丝神智尚在的时候,听见卢峻熙惊叫一声,“雪涛—小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颠簸的头晕脑胀的,徐徐的出了口气睁开眼睛,便听见头顶上卢峻熙焦虑的声音,“雪涛,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柳雪涛吃力的欠了欠身子,问道,“峻熙,你没事儿吧? ”
卢峻熙受伤的左臂往后藏了藏,用右手摁住她,微微笑道,“我没事儿。只是康王爷受了重伤,刺客被知性大师击败逃走。我们现在正在回城的路上。 ”
柳雪涛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场面努力的往一起拼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康王怎么会出现在大悲寺里,又怎会有刺客出现,而且那么巧,还正好是自
己和卢峻熙过去跟寺里的主管僧人告辞的时候……”
卢峻熙看着她讲结的神色,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劝道,“你身体虚弱,被那混乱的场面弄得昏迷过去。回去后要好好地叫大夫给你诊诊脉才好。”
柳雪涛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嗯……”
卢峻熙摸着她的额头,劝道,“别想了,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回城就好了。 ”
柳雪涛不语,侧了侧身子靠在他的臂弯里,再次合上了眼睛。
京城,朝中众臣都已经听说了康王和户部尚书卢峻熙同时在大悲寺遇刺的消息。皇上震惊,下令彻查康王遇刺之事,务必要将刺客捉拿归案。
卢峻熙夫妇的马车回到自家府邸门口的时候,柳明澈已经在门房里焦急的等着了。消息传进来时他正好在皇上的御书房商议恩科期间九城防护的事情,忽有侍卫进来回报说,“启禀皇上,城南护军传来快报,康王爷和户部尚书卢大人在大悲寺同时遇刺,王爷和卢大人皆受了伤,王爷伤重,在左肋下,卢大人的伤轻,在左臂之上。刺客受伤逃走,九门提督衙门已经调集护卫前往大悲寺接应王爷和卢大人回城。 ”
皇上闻言大惊,柳明澈心中更是惊慌不已。这些年来的官场经验告诉柳明澈,遇刺不要紧,受点轻伤对卢峻熙来说也没什么,只是为何偏偏他会跟康王同时遇刺?这会让皇上的心里怎么想?
不过英宗陛下到底是九五之尊,闻言后立刻吩咐道,“速速令太医院派人前去接应,万不可使得朕的王叔和卢爱卿有事! ”之后皇上又吩咐柳明澈
,“你也速速前去探望卢大人夫妇的病情。你们是至亲,此时定然心乱如麻,但朕寄厚望于你,务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回来跟联复命。 ”
柳明澈忙躬身领旨再不敢有二话,“臣遵旨谢恩! ”
管家赵仁和石砚带着家人把自家老爷夫人迎至府内,早就有两名太医在府中等候,诊脉看伤两不耽误。
柳雪涛下车后方看见卢峻熙左臂上的血迹,当时便要跟卢峻熙急了,明明受了伤,还撇谎说没有,这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把自己这个妻子放在眼里么?
是以,太医给她诊脉的时候,她一直冷着个脸,连柳明澈凑过来看她的时候,她依然没有笑容。
柳明澈还当是她小女人家吓坏了,便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叹道,“妹妹啊,已经没事儿了,别害怕了。 ”
柳雪涛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脸看向别处。
诊脉的太医白苏叶面带喜色,恭敬的说道,“夫人,请换另一只手。 ”
柳雪涛方把右手撇回,换了左手。
柳明澈再上下打量了柳雪涛一遍,又看着白苏叶,不解的问道,“夫人纵然没有伤着也该吓着了。你怎么还一脸的喜色? ”
白苏叶已经诊完了脉,听见柳明澈发问,忙后退两步,躬身笑道:“微臣恭喜夫人,恭喜侯爷。夫人已经有喜了。两个月的身孕,虽然经此惊吓,胎儿有些不稳。但也不妨事,只要吃一两昏保胎的汤药,静养些时日,便可无事了。 ”
柳明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道,“真的? ”
太医院赫赫有名的御医白苏叶淡然笑道“微臣行医五十余年,是否喜脉还是能诊出来的。 ”
卢峻熙正在对面的椅子上坐着,由另一个太医包扎胳膊上的伤口,听了这话也顾不得人家有没有包好,便腾地一下站起来往柳雪涛这边走。却被太医扯着纱布勒到了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又忍不住呲牙咧嘴。
太医吓了一跳,忙道,“大人慢些,等微臣给您打好这个结再动不迟。”
柳明澈则拍手叹道,“险,真是太险了!想想便叫人后怕。以后可不许你再胡乱走动了。若是要出门,总要在出门前请了御医诊了脉,确定没有身孕再出门。否则,……这可真是要吓死人啊! ”
柳雪涛却瞥了柳明澈和卢峻熙两个男人一眼,慢慢的站起身来对着白苏叶微微一福,说道,“有劳白老先生了。”说着,又命站在一旁一直不敢说话的儿子泓宁说道,“修远请老先生移步外间奉茶开药方。 ”
泓宁闻言忙上前来躬身道,“老先生,这边请。 ”
白苏叶点点头跟着泓宁出去开药方,那边给卢峻熙包扎的御医也已经完事儿,冲着屋里的尚书大人和侯爷做了个揖,提着药箱子出去找白苏叶了。
柳雪涛头也不回的进了暖阁,自己撩开帐子躺去了床上,面向里一言不发。
柳明澈给了卢峻熙一个‘你惨了’,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又问道,“峻熙啊,不是我这当哥哥的说你,你说你怎么又跟康王爷扯一块儿去了呢?你不知道当时皇上听说这事儿时的眼神,我当时站在一旁,都被这事情给弄懵了。这种关键的时候,别说皇上,连我都要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儿了! ”
卢峻熙苦笑摇头,叹道,“我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在大悲寺住了十几日都安安稳稳的,临走了却闹了这么一出。我若是知道当时康王爷在大殿里,我又何必去道什么别? ”
柳明澈皱眉,“那刺客是什么路数,你可曾看清楚了? ”
卢峻熙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那一招‘阳关三叠’,嫡传的风家子弟都会,但能持雪引剑使出那招‘雪涌蓝关’的,天底下也只有风天扬了。 ”
柳明澈暗暗一惊,忙拉住卢峻熙的手腕,半晌方低声问道,“你确定?风天扬乃是先帝在位时极为倚重之人,这几年风家人四下飘零,好几年没露面了。这会儿怎么会无端端的去行刺康王爷? ”
卢峻熙暗叹,“其中玄机就在这里,我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明儿上朝只好向皇上如实汇报。 ”
柳明澈无奈的叹息一声,“我看你还是先自请辞去本届恩科主考一职吧。”
卢峻熙的目光却看向窗外,半晌不语。
沧海明珠267269
第267章
柳明澈和卢峻熙计较了些话之后便离去了,临走时卢峻熙叮嘱道:“二哥回府后跟岳父大人道个平安,别叫他老人家记挂。”
柳明澈笑了笑,说道:“你赶紧的进去哄雪涛吧。我回去别的不好说,雪涛有孕这事儿一定要说的。老爷子说不定一高兴又来亲自看她,若见了她这副模样,小心老爷子又教训你了。”
卢峻熙忙拱手笑了笑,送柳雪涛出了屋门,看着他离去后方转身回屋进暖阁去寻雪涛。
柳雪涛这次是真生气了。不仅仅是因为卢峻熙的胳膊受了伤,主要还是因为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居然冲了上去,挡在了康王爷的前面。柳雪涛想到那时的情景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这个傻子!莫不是脑袋进了水了!他一个文弱书生装什么英雄,还挡在人家王爷的前面去!人家那十几个护卫都是饭桶么!
原本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柳雪涛也能理解身为臣子若是王爷有难不往前凑,结果会让王爷很没面子,回来说不定皇上还要斥责一顿。可逞一时之勇让自己受伤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卢峻熙凑过去挨着她身后躺下,手还没搭过来,柳雪涛便腾地一下子坐起来了,回头瞪着他不说话。
“呵呵,夫人,为夫累了,让为夫躺一躺?”
柳雪涛转身下了床,把身上的锦被往床上一扔,说道:“您慢慢睡,妾身出去走走。”
“哎——别走啊!”卢峻熙忙一伸手又把她拉回来,圈在怀里笑道:“你不在这儿,为夫怎么睡的着嘛!”
柳雪涛生气的撇开手,侧着脸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然后生气的说道:“我不习惯跟一个什么事儿都瞒着我的人躺在一张床上,知道么,这叫同床异梦。”
卢峻熙急忙上前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把脸贴在她的小腹上,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委屈的说道:“好夫人,你别生气嘛,为夫什么都跟你坦白还不成么?”
柳雪涛狠了狠心,抬手推他:“不必了,妾身与夫君做了夫妻有多久了?八年多了吧。夫君八年都不想说的事情,如今也不必说了。”
“雪涛!”卢峻熙这回撒不了娇了,手臂一用力把柳雪涛紧紧箍住,全然忘了胳膊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渍,惶恐的说道:“雪涛……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到这里,终究是忍不住手臂上伤口的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左手臂上的力气微微松了些。
柳雪涛猛然想到他胳膊上的伤,忙问:“怎么了?很痛?”
卢峻熙一笑,趁势把她拉到怀里抱紧:“当然很痛了,你看,血又出来了……”
“那你还用那么大的力气?!”柳雪涛又生气的瞪他,“还是不痛!”
嘴上说着狠话,她自己的眼圈儿却先红了。没办法,看见那雪白的纱布上透出的血渍,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了一把,痛的像是无法呼吸。一时间她也忘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小的不痛快,忙靠在他的身上拉着他的左臂,心疼的看了又看,埋怨了又埋怨。
卢峻熙一时间如同坠入爱的海洋里一般,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都无比的舒畅。他不动声色的抬起右臂搂住身边娇软的身躯,轻声叮咛:“雪涛,这次一定要给我生个女儿哦!再不生的话,等女儿长大了就该嫌她的爹爹老了。”
柳雪涛好笑的斥道:“胡说什么呢你?天下哪有女儿嫌爹老的?你该不会想着诱拐我们的女儿吧?”
卢峻熙立刻嘿嘿笑道:“也不是,就是上次听见谨郡王说他家王妃肚子里的那个是个小郡主,为夫就羡慕的不得了。哼哼……瞧他那得意的样子,好像就他会生女儿似的。”
柳雪涛皱眉,抬手戳了戳他那张俊俏如玉的脸:“你们不是应该都盼着要儿子的么?所谓含璋弄瓦,儿子才是美玉,女儿都是瓦片儿啊!怎么这会儿一个个儿都成了众女轻男了?”
卢峻熙幸福的笑:“因为他们都羡慕我有一个好夫人自己却没有。便一心要生个女儿培养成我家夫人这样的。”
柳雪涛一愣,却也不得不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卢峻熙那只笔挺的鼻子,嗔道:“臭美吧你就。”
“雪涛,不生我的气了吧?”卢峻熙见怀里佳人笑了,忙顺杆儿爬上去。
“谁说的?我肚子里的气还大着呢。”柳雪涛忙又绷起了脸,做出一副睚眦必报的样子。
“唔……那我得好好地赔个不是……”他的手指依旧在她脸上描摹着,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严肃。雪涛血脉加速,心脏也砰砰地狂跳起来。和他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了解他的这个表情呆板什么。他的拇指掠过她的唇线,然后头又覆下来,她屏息迎接上他的唇。
她顾忌着他胳膊上的伤,又顾忌着自己肚子里弱小的生命,所以至始至终她都放不开,不停地躲躲闪闪,不断地求饶。而他却一直无所顾忌的爱她,像是倾尽所有不停的要,直到把她逼到大床的角落里,他才心满意足的箍住她。退无可退之时,她压抑的闷哼浅吟越发刺激他,每一次后退都发疼地渴望再次的触碰,每一次深入都期翼是永恒的相融。
他与她本是一体,经历多年苦苦寻觅,终于又合二为一。
第二日,卢峻熙果然在朝堂之上奏说自己身上有伤,请皇上另换主考官。
然皇上却出人意料的驳回了。并没有太多的理由,当时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淡淡的一笑,把卢峻熙的奏折往龙案上轻轻一放,说道:“卢峻熙,你也想跟朕这里偷懒么?那么丁点儿的小伤,就要回家歇息十天半月再回来?”
卢峻熙忙躬身回道:“臣不敢。臣是怕因这点小伤而耽误了皇上的大事。所以……”
皇上立刻收了笑容,正色说道:“如果耽误了大事的话,朕看不是因为你胳膊上的小伤,而是因为你脑子里的那点小心眼儿。这几年朕知你信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好好去办差,多为朕选几个可用的人才,比什么都强。记住了么?”
卢峻熙忙躬身回道:“皇上的教导,臣谨记在心。”
皇上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太监便上前一步,高声道:“退朝!”
众臣忙跪倒在地,齐声道:“恭送皇上!”
皇上离座而去,大殿内的朝臣们也各自起身,准备离去。马云瀚见卢峻熙因手臂受伤,起身时有些困难,便忙上前去扶了他一把,关切的问道:“卢大人,您的伤没事儿吧?”
卢峻熙忙道谢:“谢谢马大人关心,不过是小伤而已,峻熙没事儿。”
马云瀚侧脸看了看大殿里已经寥寥的几人都是些不关痛痒的小官儿,便拉赫卢峻熙悄声说道:“哎哟,好险啊!小官一听卢大人在大悲寺遇刺一事,当时就吓了一跳。幸好皇上没有多想……不然的话,这事儿怎么也说不清楚啊!”
卢峻熙今日早朝之前便已经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于是淡定的笑了笑,说道:“马大人为官也有二十来年了吧?一些事情总不能只看表象,您说是不是?”
马云瀚立刻点头,笑道:“是,是,卢大人说的是。”
卢峻熙看着马云瀚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微微笑道:“马大人,走吧,今儿本官先同马大人去户部,咱们且把这几日的事情理一理,从明儿起一直到试卷阅完选出三甲,我这都没什么时间来户部了。户部的事情还需马大人多多费心啊。”
马云瀚忙道:“大人说哪里话。户部的事情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按大人交代的办。”
自从赈灾一事过后,马云瀚这老头儿是打定了主意跟着卢峻熙混了。因为他看来看去这个年轻的家伙好像一直在走运,就像这次的事情,若是换了别人,怎么说也要被皇上猜忌一阵子,他去大悲寺,康王也正好去大悲寺,两个人还一起遇到刺客,这说明什么?纵然他们二人没有同谋什么事情,那他也有被康王拉拢的嫌疑啊!
皇上最嫉恨的就是大臣私交结党。这事儿算是撞到刀口上了。可就算是撞到刀口上又怎么样?人家卢峻熙还就是没事儿!马云瀚暗暗地感慨,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皇上就把他当心腹了,谁又能怎么地呢?
卢峻熙和马云瀚先去户部料理这半个多月来的政务,待到忙完了从户部衙门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跟马云瀚说道:“马大人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户部的事情处置的井井有条,本官会向皇上保奏大人尽职尽责为国效忠的。”
马云瀚等的就是这句话啊,在他看来,卢峻熙绝不会一直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坐下去,这家伙迟早会高升的。卢峻熙高升了,户部尚书的职位谁来坐,还不是他卢峻熙的一本保奏折子最有效么?
于是他急忙躬身笑道:“下官多谢卢大人提拔。”
“呵呵,提拔说不上,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若是马大人玩忽职守,本官依然也会上本参你呢。行了!这天也不早了,咱们累了一天,也各自回家吧。”
马云瀚忙赔笑道:“大人说的是,大人先请,下官看着文书们把这些卷宗都收拾妥当之后便回。”
卢峻熙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先走了。”
“卢大人慢走。”马云瀚送着卢峻熙出了衙门的大堂,看着这位年轻的尚书一步步往外走去,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跟身边的一位幕僚说道:“这位卢大人,真是深不可测啊!”
卢峻熙从户部一出来,便有一个人从一侧闪身而出,迎面而来,走到近前笑道:“卢大人。”
“哟,这不是李大人么?”卢峻熙自然认识这位天子近臣李广源,这位算起来也是卢峻熙的恩人呢,若没有他当日揪出使坏之人,卢峻熙哪里会是前一届恩科的探花郎呢。
李广源一身绛紫色湖绉长衫站在春日的晚风里,笑意盈盈,对卢峻熙拱了拱手,说道:“卢大人真是大忙人啊,李某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卢峻熙忙问:“李大人找峻熙定然有事儿,怎么不进去传唤,反而在此地等着呢?”
李广源笑了笑,说道:“没办法,皇上不让下官进户部找你,说让下官在户部的门口等你办完了公事再说。下官也只好等了。”
卢峻熙顿时不解,疑惑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李广源抬手指了指那边的马车,笑道:“走吧,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卢峻熙点点头,随着李广源上了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一上车卢峻熙方吓了一跳,原来英宗陛下一身便装端坐在车里,正在闭目养神呢。卢峻熙慌忙跪了下来,低声请罪:“臣卢峻熙鲁莽,惊扰了皇上歇息,请皇上恕罪。”
英宗皇帝睁开眼睛,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卢峻熙啊,你真是比朕还忙。朕在这儿都等你半天了。”
卢峻熙心中暗暗地一惊,忙道:“臣有罪,不知皇上在此等候,居然还在里面磨磨蹭蹭的到这会儿才出来……”
此时李广源已经进了马车,吩咐车夫赶车走。马车动了起来,卢峻熙依然跪在马车里等着皇上发落。
皇上又笑:“行了行了!你自己都说不知道朕在这里等了,还有什么罪?今儿朕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起来吧,好生坐下来跟朕说说你对这次春闱所拟定的考题有什么看法。”
卢峻熙去山里躲了这半个月,躲的就是这件事儿。他明白考题最终都是皇上定,臣子学士们说再多也没用。说得多了,反而会落下一身的不是。于是忙拱手笑道,“皇上恕罪,臣这半个月来在大悲寺为亡母念经祈祷,竟荒废了许多事情,连着主考官应该做的事情都没来得及细想,臣惶恐。皇上降罪。”
英宗皇帝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不怪你,是朕当时答应了你去为你母亲念经的,你今日一回来便忙于户部的事情,到这会儿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呢。也罢,今儿咱们不说政事了,到了地方先让你好好地吃一顿,然后再舒活舒活筋骨。”
卢峻熙忙道:“臣叩谢皇上隆恩。”
李广源便在一旁插话,把话题引了开去。卢峻熙随机应变,说话都是留三分,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皇上今番是打得什么主意。况且天色已晚,雪涛等不到自己回去,不知晚饭可有好生的吃,泓安明日进考场,自己也还有许多话要叮嘱他……
总之,卢峻熙是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坐着皇上的马车,到了地方李广源先行起身,对卢峻熙和英宗皇帝微笑道:“皇上,卢大人,地方到了。”
卢峻熙忙起身在英宗皇帝之后下了马车,定睛一看此处原来是个极其幽静的花园子或者说是别院。
此时正是春好处,园子里花香馥郁,暖风拂面,花木之间每隔不远便有一盏琉璃风灯闪烁着幽静的光,照的这繁花间竟如仙境一般。于是卢峻熙叹道:“好地方呀,今儿微臣跟着皇上真是长了见识了。”
英宗皇帝笑了笑,说道:“峻熙啊,这是东濯的别院,觉得好,待会儿多吃几杯酒,好好地根东濯说说,以后让他多请你几次也就罢了。”
卢峻熙忙对李广源拱手,赞道:“原来是李大人的园子,今儿峻熙真是长见识了。”
李广源摆手笑道:“卢大人别笑话我也就罢了。大人的府邸那才真叫气派呢。当初大人乔迁新居的时候,朝中有多少大臣羡慕啊。”
英宗皇帝笑道:“这你可别夸他,他那是娶了个好老婆。雪涛夫人生财有道,又别具匠心。才把尚书府修改的那番精致大气,依我看,这可不是卢峻熙的本事。峻熙啊,我说的对吧?”
卢峻熙见英宗皇帝没了平时的架子,说话倒像是多年的朋友,心里顿觉一暖,忙道:“皇上所言极是。不过,雪涛也没有皇上说的那么神奇。”
“哼,你瞧瞧,他还不服气呢。”英宗皇帝指着卢峻熙笑了笑,信步走在花木之间,进了一处凉亭,方对李广源说道:“就这儿吧。先弄点吃的来,等咱们卢大人吃饱喝足了,咱们再见识见识他的本事。”
卢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