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大妾第84部分阅读
小妻大妾 作者:
,目光里全是探究和好奇。等她坐了,泓宁方悄悄地牵了牵柳雪涛的衣襟,小声说道:“娘亲——”
柳雪涛侧脸低头,看着儿子一脸的迷茫,问道:“怎么了?”
泓宁脆生生的问道:“娘亲,她到底是谁呀?”
柳雪涛笑笑,说道:“这位丁香姑娘乃是你王伯父的朋友。”
泓宁撅着小嘴巴看了看丁香,又回过头去问道:“女人和男人也能做朋友么?”
柳雪涛轻笑:“当然。”
“可我不喜欢。”泓宁立刻扬起小嘴巴,又看了丁香一眼,“女人和男人怎么做朋友啊?古人不是有训:男女授受不亲么?”
柳雪涛心道,这回可总算是体现出封建主义思想的一点好处了。于是她忙借此对泓宁说道:“是呀,所以娘亲招待丁香姑娘用早饭,没有请你王伯父过来呀。”
泓宁便立刻从柳雪涛身边的榻上跳下来,对着柳雪涛行了个礼,说道:“娘亲,那儿子也退下去了。儿子也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儿子不能和她一起用早饭。”
柳雪涛点头,说道:“好,修远真是懂事。那你去吧,叫丫头们带着你去你的小书房用早饭,饭后不必过来了,要好好地用功,把娘昨日交给你的那几句《弟子规》读熟了,还要会讲解,知道么?”
泓宁答应着:“儿子知道啦!”便跟着紫燕从后门出去。
丁香见泓宁出了门,方陪着笑脸对柳雪涛说道:“小少爷真是懂事。夫人好福气。”
柳雪涛笑了笑,说道:“小孩子就是顽皮,知道几句话就乱用乱说。”说着,也不等丁香再接话,便对旁边的碧莲吩咐道,“传饭吧。”
碧莲忙应了一个是,又转身走到门口,对外边的婆子吩咐了一声:“传早饭。”
婆子们忙答应着跑去厨房,不多会儿的功夫门帘一响,进来十二个提着食盒的小丫头。小丫头进了屋子后先给柳雪涛福了福身,便依次站在柳雪涛身旁。碧莲便上前来,把那食盒依次打开,将里面的饭菜依次给柳雪涛过目。柳雪涛不过留下一两样小菜并两碟子点心放在她身边的小炕几上。剩下的便都被小丫头们摆在屋子中间的乌木雕花圆桌上。
柳雪涛微笑着对丁香说了个:“请。”
丁香忙起身对着柳雪涛福身:“奴家谢夫人赐饭。”
小丫头请了丁香坐到那边圆桌旁,又摆了碗筷在她面前。柳雪涛只在上面坐着吩咐丫头们好生招呼丁香姑娘用饭。自己却在碧莲和香葛翠浓几个大丫头的服侍下慢慢的吃粥。
屋手里十来个丫头伺候着,只有汤匙偶尔碰撞汤碗的声音,一顿早饭足足吃了两刻钟的时间,饶是丁香这种经过严格训练的姑娘,都有些受不住这宁静的气氛了。柳雪涛却一直歪在榻上,任凭丫头们一勺一勺的喂粥,都不说话。
终于等她吃完了那碗胭脂米的粥,香葛又端上菊花茶来给柳雪涛漱口。丁香也忙放下筷子,跟旁边的小丫头说‘好了’,小丫头便递上菊花茶,丁香也漱口毕,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盈盈起身,上前来福身谢柳雪涛赐饭。
柳雪涛又含笑问丁香:“北方的习俗,不知姑娘可还习惯。若用着不好,尽管说,叫奴才们再去准备。”
五品诰命夫人赐一个青楼女子用饭,此乃天大的殊荣,丁香哪敢说不好?于是她忙又福身回道:“谢夫人垂爱,奴家已经用好了。”
柳雪涛点点头,便命丫头们:“都撤下去吧。”
丫头们齐声答应着上来收拾碗筷,丁香又站到柳雪涛下手,安静的等着柳雪涛问话,自己却不多说一个字。
柳雪涛原本是想等着她先说点什么的,可等了一会儿见这位姑娘依然安静的站在那里,微微的低着头,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于是不得不先开了口,问道:“我听说姑娘这回是随着王家的大爷来京寻亲的?”
丁香忙点头应道:“回夫人的话,奴家是来找奴家失散多年的姐姐的。”
“哦,姑娘可曾找到令姐了么?”柳雪涛说着话,接过碧莲递过来的八宝茶吃了一口,又吩咐碧莲,“给丁香姑娘上茶。”
丁香忙又福身道谢,并回道:“回夫人,奴家正是有了姐姐的下落,才把之前所有的金银都拿去交给妈妈给自己赎了身子来京城找姐姐的。只是……哎!”话未说完,丁香却轻轻一叹,低头落下了眼泪。
柳雪涛想不到这女子竟然来了这一手,这是什么意思呢?说的好好地就哭上了,想用眼泪来博得别人的同情么?
“丁香姑娘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么。”
“奴家无状失礼,请夫人恕罪。”丁香哽咽着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又低声说道:“奴家的姐姐如今也深陷泥潭,在那烟花之地不得自由。奴家心急如焚却没有半点儿法子,所以才……”
柳雪涛点点头,叹道:“也难为你了。你们家只有你们姐妹二人了么?”
丁香擦干了眼泪,又有些愤愤之色,说道:“回夫人,奴家姐妹是被叔父卖给青楼的。奴家的父亲也曾是一方乡绅,奴家和姐姐小时候也是在父母跟前承欢膝下……可是后来……父亲病逝,膝下无子,家中田产被叔父之子继承,母亲便被族中人以克夫之罪赶了出来……奴家和姐姐便被卖进了青楼……”
丁香说着,又嘤嘤的哭泣起来。
柳雪涛叹了口气,心里也着实为这个苦命的女子可怜。于是又问:“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呢?你姐姐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既然可以自赎自身,为什么她就不可以?你们姐妹赎身之后也该找个好人家成家,然后过个安稳的小日子,也就罢了。”
丁香听了柳雪涛的话,却叹气摇头,说道:“姐姐现今在九霄阁,名叫蔓云。她……哎!姐姐她如今被一位贵人包着,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赎身……”
柳雪涛一听这话先是一愣,不解的问道:“什么贵人居然这么不讲理?竟然不许人家赎身?”
丁香听了这话,又为难的低下头去。
柳雪涛见她不说,也不再纠缠,只又问道:“九霄阁……姑娘什么时候去九霄阁?我叫人准备了马车送你过去?”
丁香听了这话,立刻扑通一声给柳雪涛跪下,哀求道:“夫人……求夫人好歹收留奴家一两日,奴家如今哪敢去九霄阁……”
柳雪涛奇怪的问道:“你姐姐在那里,你有何不敢去的?”
丁香便求道:“夫人有所不知,如今京城倚红阁正在选当红花魁的时候,九霄阁的老鸨自然不甘落后,也要在九霄阁选花魁。只是九霄阁今年却没有那么多清倌儿姑娘可选,奴家若是去了,势必是羊入虎口……”
柳雪涛笑道:“这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你不是已经赎身从良了么?你姐姐又有一个贵人包养着,你们姐妹相见又要怕谁?她九霄阁的老鸨难道还能逼良为娼不成?”
丁香跪在地上哽咽哭泣,只是连连摇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雪涛便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女子说话毫无道理,又在这里以眼泪博得众人的同情,虽然她的确身世可怜的很,但——霸占了她家家产的又不是自己和卢峻熙,她凭什么赖在这里不走呢?
这里丁香正哭着,柳雪涛还没说怎样时,王承睿不知是否听见消息急急的赶了过来,进门看见丁香跪在地上哭,而柳雪涛却高高在上歪在榻上皱着眉头看着丁香一言不发,于是便忍不住了,上前去把丁香从地上扶起来,问着柳雪涛:“这是怎么回事儿?弟妹,好歹我们也是从绍云老家来的,沾亲带故不说,就算是同乡,你不该把人当贼审吧?”
柳雪涛一听这话肚子里的火边腾地一下子上来了。自己这一大早晨的闲着没事儿干陪着一个青楼女子说话儿聊天,还不都是因为王承睿这个混蛋么?他此时反倒成了英雄,跑这里来为美人撑腰了。这女人哭就哭了,自己一没打她二没骂她,她爱在这里哭管别人什么事儿呢?
“王承睿,”柳雪涛怒火上来也不管什么表兄不表兄了,直接叫着王承睿的大名,生气的说道:“你最好看清楚再说话,你问问你的丁香姑娘,我可曾拿她当贼审?”
“哟!”王承睿拉着丁香从地上站起来,冷笑着看着柳雪涛,说道:“雪涛夫人真是威风啊!下官失礼了。下官王承睿给‘雪涛’夫人请安!”王承睿在气头上,特意把‘雪涛’两个字咬的重重的,话语之中尽是不服和嘲讽。
柳雪涛自然不怕他,生气的一拍桌子,冷笑道:“王承睿!你真是太狂妄了!我柳雪涛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家夫君的表兄的份上,怎么会让你这样的混账东西进门?!”
“对!雪涛夫人说的不错!”王承睿干脆耍起了无赖,“我王承睿就是峻熙的表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只要峻熙还认他的母亲,就必须得认我父亲是他的舅舅,也撇不掉我这个表兄,怎么地?你这泼妇有本事把我这个混蛋赶出去?你整天挟制着峻熙还不算,难道连卢家的亲威朋友也要挟制不成?”
柳雪涛知道王承睿是个混账东西,却没想到他会混账到这种地步。一时被他这几句话给气的两眼发花,一股热血一下子涌到脑门子上,差点儿没晕过去。
她急喘了两口气,指着王承睿,咬牙切齿的吩咐家人:“来人,把这混账给我赶出去!”
石砚听见动静带着人赶进来,见自家夫人指着王承睿气的脸色惨白浑身打哆嗦,忙上前来拉着王承睿笑道:“哟!大爷,大爷……您跟我们夫人耍什么混?我们夫人有身孕呢,您若是把她气出个好歹来,我们老爷怕是要不认你这个表兄了。您快跟我走吧……”
碧莲,香葛,翠浓几个丫头见柳雪涛气喘吁吁的样子,也都赶忙上前来劝说的劝说,捶背的捶背,另有婆子将丁香一并扶了出去,顷刻间小花厅里只剩下了柳雪涛的生气的喘息和丫头们温婉相劝的声音。
柳雪涛这回是真的要气死了,她连声叫人备车,今天说什么也要回娘家去。但家人们哪个敢去备车,连紫燕在内一溜儿丫头全都跪在她脚下求情,翠浓香葛俩丫头更是急得哭了,抱着柳雪涛的腿求道:“夫人消消气,身子要紧。这当口儿上您走了,老爷回来还不要了奴婢们的命啊!”
丫头们都跪下哭求,柳雪涛心里虽然生气,但也不会为难这些日夜伺候自己的人,于是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哭什么?都给我起来!”
碧莲拉着李雪涛的手,一边哭一边站起来,劝道:“夫人,您若是不解气,不拘哪个丫头打一顿也好,只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柳雪涛听了这话,生气的笑了,叹道:“我又没被气糊涂了,好好地打你们做什么?”
紫燕擦着眼泪说道:“夫人要回娘家去,还不如打咱们一顿呢。免得咱们回头被老爷打得更惨。”
柳雪涛指着紫燕和碧莲,叹道:“你们两个也算是经过风雨的了,怎么如今还跟小丫头们一样?动不动就哭,像什么样子?”
丫头们都站起身来,各自擦了眼泪。紫燕又恨恨的说道:“都是那个什么丁香姑娘闹得。好好地夫人问她话,她怎么竟跪在地上哭起来?”
碧莲也咬牙骂道:“青楼里出来的狐媚子,除了耍花招还会做什么?”
雪涛叹道:“她是不想离开咱们家里。你们倒是替我好好想想,咱们家里有什么好,让她这么舍不得走?”
紫燕和碧莲听了这话同时扭过头来对视一眼,两个人眼神相撞,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皆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把其他小丫头们也给吓了一跳。
“夫人——莫不是……”她瞧上我们老爷了吧……紫燕的话只说了个开头,后面的咽到肚子里去了,没敢说出口。
碧莲的性子到底直了些,张口便顺出来了:“她想赖在咱们家里不想走了?”
其他几个丫头听了这话立刻撇了嘴巴啐道:“呸!她凭什么就赖在咱们家不走了?咱们又不欠她什么。”
“就是,夫人客客气气的待她,她居然不识抬举。把她赶出去得了。爱去哪儿去哪儿,管咱们什么事?”
“夫人就是心太善了,这在别的大人家里,这种狐狸精根本就不许进门的。”
柳雪涛摆了摆手,止住丫头们的叽叽喳喳,叹道:“不许进门是一回事儿,如今进了门再赶出去又是一回事儿。都怪我昨儿太大意了。没问明白了就让她进来了。哎!”
众人听了这话,又着急起来:“那可怎么办呢?难道这还成了狗皮膏药,揭不掉了不成?”
柳雪涛点点头,长出一口气,说道:“说到底这儿还是我的家,既然这家还是我的家,这家里的事情我还是说了算的。紫燕,你出去说给石砚,叫他备车把那个丁香姑娘送出去。若她不肯去九霄阁找她姐姐,就让她自己找客栈住去吧。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宜收留这样的女子,老爷的名声要紧。”
紫燕答应了一声,忙下去传话。
第219章 标新立异姐妹花
石砚拉了王承睿出门,王承睿依然不服气的咋咋呼呼。石砚哪里容得他在自己家里对自家夫人不敬,虽然不好来硬的,但却也有很多软手段。他拉着王承睿出了正院的门后把他拽到自家小偏屋里去,命手下的小厮快些给大爷倒茶来。
王承睿气鼓鼓的坐在石砚家的椅子上,刚说了一句:“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个儿就被这泼妇给制下去了……”石砚便把一碗滚烫的茶递到他的嘴边,也不分轻重直接往他嘴里灌了一口。
热茶烫的王承睿哎哟一声,抬手把石砚推开,并生气的骂道:“你个糊涂东西,这么热的茶往爷的嘴里灌?哎哟……疼死我了……”
石砚忙道:“大爷恕罪,是奴才的错……奴才瞧着大爷一大早的就说这么多话肯定是口渴,一时忘了这茶是烫的,大爷——您没事儿吧?”
“狗奴才!想让爷闭嘴就直接说!你他妈的也忒狠了点……哎呦……我的嘴……”王承睿一边骂一边捂着嘴嘶嘶的吸冷气。
石砚瞧着他的嘴唇被热水烫的起了一溜儿的水泡,心里不但没愧疚反倒觉得爽得很,心里暗道你吃我们家住我们家,求我们老爷办事儿还骂我们夫人是泼妇,有你这样的狼心狗肺的人吗,你这种人老天爷也看不惯你,我石砚这是替天行道!
王承睿在这儿坐着哼哼,却不知另一边丁香已经被紫燕带着两个粗壮嬷嬷从屋子里架出来,连同她的衣裳包袱一并塞进了她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里,跟着她服侍的那个婆子也被人拉了出来,紫燕亲自瞧着小厮牵着马车出了大门。又叮嘱道:“记清楚了,是把丁香姑娘送到九霄阁,交给蔓云姑娘。丁香姑娘可是蔓云姑娘的亲妹妹呢!把人交给蔓云姑娘的时候,你们记得找九霄阁的其他人做个见证,告诉他们是绍云县来的王承睿王家大爷送姑娘过来的!别回头儿再让人来我们家要人!”
送丁香出门的那婆子答应着:“石娘子放心吧。我们晓得怎么做。”
紫燕站在门口瞧着那马车没了影子,方冷笑一声转身回去找柳雪涛复命。
却说丁香被人强行塞进车里,有心去找王承睿却又不知道他被人拉去了哪里。想不走吧,人家这明摆着已经扫地出门,自己纵然再不要脸面,想下车去也是不能了。少不得暗暗地咬牙靠在车厢里,细细的打算见了姐姐该怎么做。
九霄阁的蔓云姑娘的确被贵人包养着,包养她的人乃是当今的九五之尊英宗皇帝。当初柳雪涛为了柳皓波的事情在大街上教训庞焕容的时候被英宗陛下于九霄阁上瞧了个正着,当时就是去会这位蔓云姑娘。
刚过了早饭的时间,九霄阁这种地方正是歇息的时间,除了长住在这里的嫖客之外,九霄阁里没有一个客人。连老鸨龟奴这个时候也都在蒙头大睡,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开门赚银子。
卢俊熙的家人赶着马车送丁香到九霄阁门口,其中一个婆子便上去叩门。扣了好久里面才有动静,有人打着哈欠十分不满的打开门,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这个时候这里不营业,有事儿晚上再来。”
那婆子冷笑一声:“哟,好大的架子。我们可是替你们家的蔓云姑娘送妹子来的。还不赶紧的进去回话儿,耽误了你们姑娘姐妹相见,你吃罪的起么?”
龟奴一听是当红头牌蔓云姑娘的妹妹来了,哪里敢怠慢。忙陪了个不是进去回话,没一刻钟的功夫便听见里面有人呵呵的笑着迎出来,且连声说道:“可了不得了,怎么能让咱们蔓云姑娘的妹子在门口等呢!还不给我快快的请进来……”
说话间一个胖胖的女人穿着一身水红花缎子灰鼠大袄从里面走出来,看着门口停着的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又指着自己身旁的两个婆子吩咐道:“快去请姑娘下车。咱们蔓云这会儿还没起身呢,先把姑娘迎进来再说。这大冷的天,可不冻坏了姑娘?”
卢家的婆子便上去打开车帘子,丁香此时已经无从挣扎,脸上也没有了悲苦之意,反倒坦然的从车里慢慢的走下来,看了看那两个送她来的卢家的家人,淡淡的说道:“有劳二位大娘了。只是我本就是个孤苦之人,也没什么好好赏你们的……”说着,她反而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碎银子递过来,淡笑一声,“给两位大娘买茶吃吧。”
卢家的婆子虽然并不富裕,但这位丁香姑娘的赏钱她们是不敢要的,这若是让夫人知道了,恐怕就得扫地出门了。于是她们二人淡淡一笑,说道:“这钱我们可不敢收,姑娘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说着,其中一人又对九霄阁的老鸨说道:“我们家表公子乃绍云县王承睿王大人,因怜惜丁香姑娘一人进京没有照应,一路结伴同行。昨儿到了京城,因天色已晚没有上门叨扰,今儿便把姑娘给蔓云姑娘送来了,这位妈妈定然是这九霄阁的当家的了。人我们就交给你了!”
九霄阁的老鸨眉开眼笑的拍拍胸脯,打着包票说道:“交给我,二位就放心吧。二位辛苦了。回头替我问你们王大人好。”
卢家两个婆子笑了笑,也不答话,回头看着跟丁香的婆子抱着包袱从车里下来,又拿出二两银子赏了那赶车的车夫,说道:“这也尽够你的车钱了。你也留个姓名给我们,回头若有人查问,我们也好找你做个见证。”
丁香站在那里听卢家的婆子办事如此滴水不漏,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沉静起来。只是自己势单力薄再加上这样的出身,若想做成一件事情果然是比登天还难。为今之计也只好先进了九霄阁见着蔓云后再作计较。
却说卢俊熙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自有丫头迎上来伺候,他一边把外袍褪掉,一边进了内室,见柳雪涛歪在床上懒洋洋的不理自己,于是朝服也来不及换便凑上来,抬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含笑问道:“夫人这般出神,可是在想为夫啊?”
柳雪涛好笑的转头,看着他狡黠的目光,气也气不来。只好叹道:“是啊,妾身是在自省其身,想着夫君何时会把我这个泼妇,妒妇扫地出门呢?”
卢俊熙看着她娇嗔的样子,爱怜的抬手捏捏她的鼻子,笑道“胡说。好好地,你知道为夫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把你扫地出门?”
柳雪涛叹道:“妾身不许夫君纳妾,已经是个妒妇,犯了古训的‘七出’之条了。再把夫君的表兄也得罪了,岂不成了泼妇?这样的女人还不扫地出门,还等什么呢?”
卢俊熙一看就知道柳雪涛是在跟自己说气话,于是抬手搂着她,温言劝道:“夫人,你可知道所谓的‘七出’是指什么?”
柳雪涛愣了愣,摇摇头:“我哪里知道。若知道,自然也不会叫人家指着鼻子骂泼妇了。”
卢俊熙搂着柳雪涛,笑着说道:“七出,又为‘七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滛,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渠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夫人乃母亲生前为我择的正妻,三媒六证八抬大轿进了卢家的门。母亲去世时尚且再三叮嘱,要我一定要听从夫人的劝诫好生读书,安身立命,光宗耀祖。夫人深得母亲信任,不为‘不顺父母’。你我夫妇四年多,夫人为我育有一子,且还有一子亟待出世,不为‘无子’。夫人贤德,无乱族乱家之嫌,身体康健无有‘恶疾’。不偷不盗,乃皇上御口亲封给我卢峻熙的诰命夫人。我卢俊熙敬你重你还来不及,为何要休妻呢?这话夫人以后莫再随便提及,以免伤了我夫妻之情谊,好不好?”
柳雪涛听卢峻熙如此郑重其事的说了这番话,心中又仔细的想了想,方道:“夫君真的这么以为?”
卢峻熙笑道:“自然。我的夫人一向自信,怎么这会儿却期期艾艾起来?到底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消沉?”
柳雪涛重重的叹了口气,把自己招待丁香用早饭,问明其姐姐的所在,要把她送走,然后丁香跪地哭泣,引来王承睿对自己横加指责的话一一说给卢俊熙听。
说完之后,柳雪涛又叹道:“王家乃是夫君的舅舅家,妾身应当对他们敬重有加,实在不该同表兄争吵。只是——他当时咄咄逼人,一丝余地也不给妾身留,妾身……”
卢俊熙听说王承睿当着下人和那个青楼女子的面指责自己的妻子时,已经怒火中烧,又听见柳雪涛自责,便生气的攥紧了拳头,说道:“夫人不必自责。这个王承睿也太无法无天了!夫人乃五品诰命,怎么能受他这种人的指责谩骂?为夫这就去找他,夫人且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柳雪涛原本想着卢峻熙只要不怪自己把丁香送走,把王承睿骂出去倒也罢了,却没想到他还要去找王承睿为自己出气。于是忙拉住他,笑着劝道:“好了……人家不过是跟你发发牢马蚤而已。难道真的要你去跟他王承睿反目成仇?果然那样,才坐实了口舌之过。那个丁香姑娘已经送走了。只求你快些把你舅舅的事情办妥了,叫他早些回绍云去吧。”
卢峻熙笑笑,又回身把她搂在怀里,亲着她光洁的额头,说道:“还是夫人识大体。不过——舅舅的事情恐怕不大好办……”
柳雪涛对外边的事情素来不怎么关心,不过这次要急着把王承睿打发走,她又不得不去关注一下。因为王承睿这家伙在家里住一日,家里便有一日不安宁。于是她忙问道:“怎么不好办?不就是酗酒延误了军机么?绍云又没有战事,有什么重要的军机可以延误的?这种事情可大可小,难道兵部还不肯给你面子?”
卢峻熙叹道:“舅舅耽误的乃是押运军粮北上的事情。当时兵马司的人派了舅舅去督运粮草北上,送至北疆。这原是个苦差事,舅舅因仗着自己在军中呆的年岁久了,不愿接这趟差事。可是江浙兵马司如今换了新官,此人原是兵部主事,虽然在京中只是个从五品,因为牵涉到禄王一案,才被下放到下面去。但武职不比文官。武职下放没有多少好处,到处都是苦差事,所以他心中不服,恨着我们呢。况且这次的事情本就是舅舅不对。他秉公执法也是正理。哎!”
柳雪涛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想着真是倒霉,若这事儿办不成,这个王承睿还不赖在家里不走了?只是此事也急不得,索性丁香已经送走,王承睿不会不要脸到再去九霄阁给接回来吧?
不过柳雪涛已经想好了,如果王承睿真的去接丁香回来,她也正好以此为借口连王承睿一道撵出去。大不了花几个银子去客栈给他弄两间客房,反正他王承睿愿意跟那个丁香姑娘在一起没关系,只要别让那个女人来自己家里就行。
一时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卢峻熙方想起王承睿还没着面,于是问柳雪涛:“也不知石砚这小子把表兄给拉哪里去了?”
柳雪涛摇头:“叫人去瞧瞧就是了。石砚也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难道连个客人也招呼不成?”
卢峻熙笑笑,说道:“随他们怎么去吧,如今夫人快要生了,你的身子是最要紧的。”
一时夫妻二人叫了儿子泓宁过来一起用了晚饭,泓宁依然要去紫燕那里和她的小女儿一起睡觉。石砚还得去前面外书房的厢房去歇着,以防晚上有什么事儿也好随着处理了,不用惊动卢俊熙夫妇。
接下来几日家里倒也安稳。卢峻熙叫了王承睿来叮嘱了些话,告诉他王昌峰的事情办起来有些麻烦,又问他家中可有照应,要过年了,舅母和嫂子及孩子们如何。
王承睿只是含糊其辞,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他很明确的告诉卢峻熙,他父亲的事情办不下来,他便暂不回南边去。索性又让卢俊熙另外想想办法,找个门路把他调入京城任职。
卢峻熙气愤之余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到他脸上去。想想自己当日回绍云祭祖时听见顾家兄弟说起过王承睿为了那个青楼女子要休妻的事情来,便越发怀疑这个王承睿进京为父亲求情开脱是假,和那个丁香勾搭才是真的。于是卢峻熙想起柳雪涛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固无耻,则至无敌。
转眼王承睿已经在卢峻熙家里住了半个多月,这十几日虽然他没有再同柳雪涛起冲突,但二人也一直没有和解。不过是柳雪涛不理他,他也整日里出去瞎转悠,二人虽然住在一个大院里却极少见面而已。
进了腊月,便是三九严寒,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偏生又下了一场大大的雪,京城周边许多百姓家都大雪屯门,进出都成了问题,更有一些穷苦百姓家的房子年久失修,经不住风吹雪屯,屋顶都被积雪压塌了。有百姓流离失所,连个遮风挡雪的地方都没有。卢峻熙身在户部,又有了许多事情要忙。
古诗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一场雪给穷苦的百姓制造灾难,也给那些王公贵族仕宦显赫们制造了花天酒地的借口。
上京烟花花柳之街的花魁大赛也由倚红阁首先发起,而其他几家有视模的妓院如九霄阁,红香院,金酥园等也不甘落后,相继开启了花魁大赛。
往年,花魁大赛一般都在开春举行,图的是应着‘百花占魁’的说法,也是应着春闱之举。三年一度的春闱让神都上京聚集了大量的举子们进京,这些读书人拿着朝廷的俸银和家里父母的心血,出来吟风弄月乃是常有的事情。但今年春天刚过了科举,明年便不会再有,所以倚红阁的老鸨便把这花魁大赛提前到了冬天。无非是粉饰太平,以图借着过年多赚些银子罢了。
九霄阁,蔓云姑娘的卧房里,丁香愁闷的坐在圆桌前的绣蹬上,看着对面专心于茶道的姐姐蔓云,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蔓云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早就对你说过,卢峻熙家的夫人非寻常之辈,叫你死了那条心。你偏不听!千里迢迢去了绍云县,无获而归本该死心了,可又想着凭借什么亲戚的名分住到人家的家里去。结果又被人家给送了回来。依我说,你倒是死了这条心也就罢了!这天底下有情有义的男子多了去了,那些人巴不得左拥右抱,把天下美人尽收怀里。你又何必非要跟着卢峻熙?”
丁香听了这话,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羞涩的微笑,如玉的素手托着香腮,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块通透的玉玦,满怀憧憬的说道:“姐姐这样说,是因为姐姐那天没有看见他。若是姐姐见了,说不定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我们女儿家活这一世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么?”
蔓云立刻嗔怪的瞪了丁香一眼,娇声斥道:“不许胡说!这话儿让皇上听见了,你的小命儿就没了!”
丁香则吐了吐舌头,继续憧憬着:“我就是喜欢他,自从那天他骑着马从我眼前过去,我就再也忘不了他了。那天,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成千上万的人中间,唯有他玉树临风,与众不同。把状元和榜眼全都比下去了。姐姐说这天底下有情有义的男子多了去了,可亘古以来,姐姐可曾见过十七岁的探花郎?我丁香从小就是不服输的,可偏生家门不幸父母早亡,从小和姐姐无依无靠流落到烟花巷里。若果然在这种地方醉生梦死也就罢了。偏生姐姐认识了皇上,让妹妹从小衣食无忧也过着大家闺秀般的日子。所以我想,这命运呢,一半是靠老天眷顾的,而另一半则是靠自己争取的。老天眷顾我,让那一天三元相会时新科探花郎的马从我面前经过,又偏生把他身上的玉玦落在我的手中,这便是一半儿的缘分了。剩下的一半,我一定要争取来。”
蔓云叹道:“就算你进的了他家的大门,也不过是个妾室。有他的正室妻子在,你也难以兴风作浪。反而白白的受人家的欺凌,任人奴役。有什么好?卓文君的《白头吟》中有句话说得最好: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探花郎再好,也不是你的一心人,你跟着他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傻丫头,听姐姐的话,放开吧?”
丁香不仅不为姐姐的劝告所动,反而反问蔓云:“那姐姐可能放得开咱们的皇上?姐姐整日里愁闷苦恼还不是为了他?他宫里有那么多的女人,还出来惦记着姐姐。可见天下男子多薄情寡义。不像他——只有一个正妻,还是他母亲生前为了他家的家计娶进门来的。所以,我想如姐姐说的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真心诚意的待他,不介意给他做小,他必会真心诚意的待我,他的妻子未必就是他的一心人。将来我与他双宿双飞,只给他的正妻留有一席之地也就罢了。我不争名分,还不行么?”
蔓云摇摇头,皱着眉头看着丁香,长叹一声:“你不争名分?如今你已经被人家像送瘟神一样的送出来了,别说偏房侧室,恐怕连个丫头的位置,你也挤不进去了。姐姐我劝你还是收回那颗心吧。放逐一次也就罢了。”
丁香听了这话,便着急的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去连连的拍着桌子,叫道:“姐姐!你怎么老是说这些丧气话?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姐姐?!”
蔓云还要再劝,忽听外边小丫头回道:“姑娘,赵公子来了。”
姐妹二人一愣,蔓云心知所谓的赵公子便是皇上,哪敢怠慢,忙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迎了出去。
英宗皇帝因朝堂上听见户部上奏,说今年一场罕见的大雪几欲成灾,连京城里的一些百姓家都被大雪压塌了房子,所以便在三朝带着几名贴身护卫微服私访,去城边上转了一圈,视察了一下灾情,回来的路上因有些饿了,便想起了九霄阁的蔓云做的松仁酥乃是一绝,便顺脚上来瞧瞧她。不想进门后却见另有一个妙龄女子在屋里,于是笑问:“这位定然是蔓云的妹妹了?”
丁香慌忙上前福身行礼,低头回道:“奴家丁香,请爷大安。”
英宗皇帝点点头,笑道:“起来吧。”然后又拉了蔓云的手,说道:“饿了,把你体己的点心拿一两样来充充饥。”
蔓云忙应道:“爷请稍等,奴家这就去做。”说着,便给丁香使眼色,让她同自己一起下去。
丁香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娇笑着问皇上:“听姐姐说,爷可有阵子没来了。姐姐刚还念叨爷呢。”
但凡世人都有些许的虚荣心。都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整天念叨着自己,盼着能和自己在一起多待一会儿,尊贵如英宗皇帝亦脱不开这一份凡俗之心,听了这话也很是高兴,笑着问道:“是么?这些日子朕……真是太忙了。里里外外都是事儿。冷落了蔓云了?”说着,英宗转头看着蔓云,眉目之中皆是怜惜之情。
而蔓云的性子和丁香正好相反。她个性淡然,从不对英宗要这要那,明明知道眷顾自己的这个人乃是九五之尊,也极少对他开口,甚至连赏赐都不要,只求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今生。
甚至曾经英宗想要脱了她的贱籍替她赎身,她都以皇上应该心系天下百姓,不应为一青楼女子伤神为由拒绝了。因此,这种话由丁香说出来反而让英宗皇帝越发的怜惜她,觉得她是个很懂事的女人。
蔓云看了丁香一眼,目光中多是嗔怪之意,脸上却淡淡的笑着,对着英宗一福身,说道:“爷别信这丫头信口开河,她整天无事可做,就知道胡说八道。爷心系百姓,乃天下苍生之福,蔓云岂会嫌爷冷落了奴家呢。”说着她又扭头对丁香说道,“丁香,你跟我去取点心。”
丁香原是想借故和这位微服私访的贵人搭讪两句,看能不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些卢峻熙的消息,不想却被姐姐从中阻止。看姐姐的神色是真的生气了,她也不敢再任性,忙对着英宗吐了吐舌头,笑了笑跟着蔓云出去了。
出去后蔓云自会再教导自己这个莽撞任性的妹子一番,英宗却因此知道了自己的红颜知己蔓云有一个活泼的妹子,于是丁香这个名字,便留在了英宗皇帝的心里。
……
大雪封门,柳雪涛的身子越发的重了。卢俊熙整日忙碌从早到晚不见人影。有时候晚上回来了柳雪涛已经床上睡下,早晨走的时候基本上她还在睡梦里。二人能够相拥的时光无非是夜半梦醒时的一时半刻。
终于看完了今天的账本,柳雪涛从软榻上起身,扶着丫头香葛的手慢慢的踱到门口,看着院子里被积雪压的低垂着枝条的花木,叹道:“之前在南边,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场像样的雪。原想着人家那些文人墨客们扫雪烹茶是件多么高雅的事情。如今倒是有雪了。可又没了那份扫雪烹茶的心情。”
香葛也叹道:“这么大的雪,奴婢之前想也不敢想的。好看是好看,不过这一下雪,老爷忙得脚不沾地的,连那边老夫人和舅奶奶也不来了。王妃这会儿也该出了满月,只是这么冷的天,她也是不能出门的,夫人也不能去看她。索性连个陪着夫人说话儿的人也没有。”
柳雪涛笑道:“这不是有你们陪着我么?还要多少人来?”
香葛笑嘻嘻的说道:“奴婢是伺候夫人的,怎么敢说是陪伴呢。”
柳雪涛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比她们还好。你和翠浓你们几个天天儿的陪着我,比她们可亲多了。”
正说着话,但见翠浓提着裙子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从外边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抬着一个大食盒。于是问道:“这手里拿的是什么?”
翠浓把书信递给柳雪涛,又指着那两个婆子笑道:“是郡王妃派人给夫人送了几道菜来,还有这封书信。”
柳雪涛叫那两个婆子进来,又叫香葛拿了银子赏她们,方打开书信来看。却见一张素白的信笺上,竟不是用毛笔写的书信,那字也不是繁体字,更不是竖行从右往左的顺序。而是用硬笔写的简体字,笔迹看上去极像书法钢笔,因柳雪涛知道这里并没有这种笔,差不多是用鹅毛管削尖了沾着墨水写的。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是洛紫堇给柳雪涛说的几句寻常的问候的话。叮嘱她非常时期要特别注意身体,多走动,不要因为天冷就发懒整日躺在床上,这样对生产不好,等等。最后又说自己试着做了几个菜,让柳雪涛尝尝,可跟她记忆中韩家私房菜的味道一样。
柳雪涛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