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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大妾第71部分阅读

      小妻大妾 作者:

    王承睿一挑眉毛,咧嘴问道:“我怎么变了?我没变,是峻熙你变了……你如今成了翰林院大学士,你变了……”

    卢峻熙拍拍他的肩膀,对顾仲楷说道:“仲楷,表哥醉了,咱们别喝了吧?”

    王承睿一推卢峻熙,瞪眼说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喝……今天咱们俩一定要分一个上下高低!”

    卢峻熙见他这样,便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转手抱过酒坛子,又摆了六只酒杯,哗哗哗挨个儿倒满,指着酒杯说道:“表哥,咱们一人三杯,喝下去痛快的去睡觉,行么?”

    王承睿一拍胸脯,磕磕巴巴的说道:“什么叫‘行么’?哥哥我从来就没有那……什么‘不行’过!”

    顾家兄弟俩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喷了。

    顾仲楷端起酒杯来灌王承睿,一边灌一边笑道:“赶紧的喝够了找你的小丁香去,人家可眼巴巴的等着你呢。”

    卢峻熙看着王承睿连喝三杯,自己也把自己面前的三杯喝了,方摆手叫卢之孝上来,吩咐道:“叫人套车,送表兄回去。”

    卢之孝答应着挥手叫了两个小厮来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王承睿下去。

    199清明祭祖问旧事

    卢峻熙方叹了口气对顾氏二兄弟说道:“怎么一年多没见,表兄成了这副样子?”

    顾仲楷笑道:“这段时间他迷上了眠月阁的一个头牌,整天往人家那里钻。偏生人家嫌他是个武夫,不理论他。所以心里便总是郁闷着。没事儿,过段日子就好了。”

    卢峻熙无奈的笑笑:“他家里有妻有妾,怎么还这么不知足?眠月阁的头牌就那么好,能把他给迷成这样?”

    顾伯颜笑笑,说道:“您先别说这话儿,回头您见了她也不一定能守得住魂魄。”

    卢峻熙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顾仲楷笑道:“哥你可别乱说,峻熙不是那种人。他跟夫人恩爱有加,别的女人根本插不进脚去,何况一青楼女子。”

    顾伯颜笑道:“寻常女子也没有青楼女子那些手段啊。前些日子我听说那丁香姑娘给承睿出了个难题,说要她以身相许也可以,必须得休了正房娶她做妻室。这分明是有心刁难了,可承睿这小子还真就差一点犯浑。回去后就要休妻,若不是他母亲拦着,恐怕糊涂事儿已经做出来了。”

    卢峻熙皱眉看着顾伯颜,见他虽然笑嘻嘻的说话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绝不会随便开玩笑。

    事出反常皆为妖。

    卢峻熙暗想这绍云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会有这样的青楼女子?王承睿也算是世家子弟,虽然混了些,喜欢眠花宿柳,但还不至于不识大体,竟然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闹着休妻?那这个青楼女子也太过不寻常了些。

    顾仲楷见卢峻熙沉思不语,只当他旅途劳累,不愿说话。便约着哥哥顾伯颜一起同卢峻熙告别,说等他祭祖回来之后哥儿几个再好好地坐在一起叙叙旧。

    卢峻熙也不强留,起身送二人出去。

    后院柳雪涛那里也没什么客人了,诸家夫人奶奶们该回的回,该走的走了。柳雪涛只命卢之孝家的带着家人收拾杯盘,自己则揉着酸酸的腰肢扶着小丫头的手疲惫的往旭日斋的方向走。

    船上的日子,精神了卢峻熙却苦了柳雪涛。这厮整日在身边磨磨蹭蹭,她总没睡过几次好觉。偏生她睡觉又轻,外边水声潺潺,半夜她总是会失眠。有时想自己前一世的事情,有时又把本尊的记忆翻出来一遍遍的过滤。

    她翻腾这身体本尊的记忆时尤为纠结,一会儿恨方氏的狠毒,居然对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女人下毒,一会儿恼,柳裴元这个男人是怎么当人家丈夫的,出了这种事情只知道伤心,居然都不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又想着回了江南会不会再遇见夏候瑜……

    终于踏上码头,乘上车子进了绍云县城,又发视迎接自己夫妇的人从城门口一直排到了家门口。这叫一个壮观。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些夫人奶奶们,进门后连歇歇脚的功夫都没有。

    所以,这回柳雪涛一进旭日斋的门便寻着之前的床上去,一头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

    卢峻熙进屋的时候,小丫头正在往香炉里添香,回头瞧见卢峻熙忙福身请安:“老爷。夫人刚睡着。”

    “哦,下去吧。”卢峻熙走到床前看见床上睡的正浓的女人嘴角弯了弯,让丫头退下后便挨着她躺下,拉过薄被来搭在自己身上,抬手搂住她的腰,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渐渐地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二更天二人方醒来。柳雪涛睁开眼晴发现眼前胡黑一片,身边的卢峻熙还在睡,而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于是便抬手推了推他,问道:“什么时辰了?天快亮了么?”

    卢峻熙被柳雪涛推醒,掀开帐子往外看了看,卧室里只燃着一只红烛已经只剩了寸许,想必是天黑时丫头点上的,到此时已经快燃尽了。于是咳嗽一声唤道:“来人。”

    外边一直守在门口的秀儿听见动静忙进来服侍,轻声笑道:“主子好睡,这一觉竟到了这个时候。”

    柳雪涛便问:“到底什么时辰了?”

    “二更天已经过了。夫人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该饿了吧?奴才叫人在小厨房里温着主子爱吃的薏米红豆粥,还有低调的南味小菜呢。”

    柳雪涛笑道:“你不说我肚子都咕咕的叫了,这会儿不快些去拿吃的,竟在这里馋我。”

    卢峻熙已经起身,蹬上鞋子下了床,又把柳雪涛的长襦拿来给她披上,因问:“你这几日怎么嗜睡爱吃的?莫不是有了?回头叫白家三爷来给你诊诊脉。”

    柳雪涛啐道:“可是没的说了!”

    一时秀儿带着丫头抬着一个小炕桌进来,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摆着点心小菜,还有红豆薏米粥,另有卢峻熙喜欢吃的酒酿鸭子,不多时丫头又端上来一道清蒸鲑鱼和海参汤。柳雪涛便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弄这些油腻腻的东西?”

    秀儿笑道:“奴才们知道夫人不喜油腻,可是老爷却是离了这些吃饭不香的。所以一直叫厨房预备着,主子一醒来便吩咐下去叫他们把这鱼下锅蒸上了,这会子不老不嫩的正好吃呢。那鸭子是现成的,这海参汤是奴婢专门安排了人在小风炉上炖了一下午的呢。主子好歹进一点,就是我们的心虔了。”

    柳雪涛笑道:“成了家嫁了人,越发的伶俐能干了。”

    秀儿被柳雪涛笑得红了脸,顿了顿又回:“小少爷跟着林家婶子睡着了,晚饭倒是比平时吃的香,就是和子诚不对付,俩人到一处儿就打,倒是喜欢虎妮那丫头,总赖在她怀里。”

    柳雪涛笑道:“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欺负人,那还行?”

    卢峻熙便道:“让他们一处玩,不许林叔护着修远,这孩子从小要养成自立的习惯,不然长大了没有担当。”

    这话儿柳雪涛爱听,便扭头吩咐秀儿:“听见你们爷的话了么?回头说给他们,谁也不许宠着修远,修远和子诚争东西,就让他们去争,不许大人们偏心修远是小主子就帮着他欺负子诚,若是被我知道了,先给一顿好打。”

    秀儿忙答应着下去传话。卢峻熙吃了一碗白米饭,又喝了一碗参汤,把一条清蒸鲑鱼吃了大半,酒酿鸭子也吃了一些,还把柳雪涛的红豆薏米粥喝了一碗。害的柳雪涛笑他:“怎么一回家里,你竟是饭量大增,小心吃成个大肚子,坏了你江南才子风流倜傥的形象。”

    卢峻熙笑道:“只要夫人不嫌弃,为夫倒不在乎什么凤流倜傥的形象。”

    柳雪涛嗔道:“我自然是在乎的,我可不想自己还是花样年华的时候,身边走着的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卢峻熙越发笑得厉害,上前拉拉着柳雪涛的手摁在他的肚子上,笑问:“你摸摸,你摸摸,为夫可有大腹便便?”

    柳雪涛的手触及之处皆是一片温热结实的肌肉,心中又忍不住一阵激荡。于是便压低了声音问道:“相公明明是个柔弱书生的样子,怎么会有这一身的好肌肉?”

    “什么肌肉?”卢峻熙笑了,握着她的手却往下挪,漂亮眼眸像是剔透的玻璃珠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有种说不出来的迷人。

    柳雪涛猛然抽回手,啐道:“整天肥鸡肥鸭子的吃,可不是长‘鸡肉’么?”

    卢峻熙一愣,便按住她往床上推着,在她耳边呢喃着笑道:“那你那么喜欢喝红豆粥,也让为夫尝尝你的小红豆吧……”

    “嗯?红豆?不知道夫君说的是那一颗呢……”柳雪涛如今脸皮也厚了,竟然能同他开几句带颜色的玩笑。

    “呃……”被女人娇软的声音和撩人的话语挑逗着,卢峻熙只觉得丹田处一股火热的气息猛的冲到了脑门,腰上一用力便把她压倒在床上,低头狠狠地吻住那两片令人闹心不已的红唇。

    他早就学成出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倒是她在他的热情之下反而显得慢了半招,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灵巧的舌在她唇上描绘勾勒,吮吻她的唇瓣,轻轻浅咬,逼她给自己反应,逼她感受自己。

    直到她放松警惕,舌头突然间窜入她口中,相缠犹如藤蔓,搅的她无法喘息。

    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放软,呼吸也渐渐紊乱,整个人化成水,化成云,软软的贴着他的胸膛。

    “雪涛,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柔软嘴唇与她的唇轻柔的浅浅厮磨,不再是刚才那种强烈占有性的缠绵热吻,而是缓缓厮磨,先是上唇,然后是下唇。

    “嗯……那个,明天去祭祖,咱们是不是应该斋戒两天?”柳雪涛忽然很不合时宜的提出疑问。

    “卢家祖宗不吃素。”卢峻熙不理,又闷声加了一句:“如果你能再给卢家的祖宗生一个美丽如画的玄孙女,他们会更高兴的……”

    “为什么是玄孙女,而不是玄孙?”

    “因为孩子的爹喜欢女儿……”嘴角扬起,勾勒着绝美的弧度,将她重新纳入怀中,低下头贴上她的唇,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喟叹道,“不过儿子也行,不管男女,只要是你给我生的孩子,我都会放在心尖儿上,一辈子疼他们,爱他们。”

    然而柳雪涛一直以为自己身体里毒素还没有除净,所以这一路上虽然恩爱,但却总没有让他把热情释放到她的身体内。生怕万一有孕,孩子会受毒素的影响会不健康。

    然而这次无论她怎么说卢峻熙都不听她的,他认为已经停药了,便代表没事儿了。如今儿子已经三岁了,可女儿还没影儿,想想这事儿峻熙同学就着急上火。这是怎么回事儿呢,自己一直辛勤耕作,就是女儿不来,再来个儿子也成啊。自己从小独苗一根已经受够了那种没有伙伴一起玩的寂寞,总不能让自己儿子也是一根儿独苗吧?

    云收雨散之后柳雪涛便急着下床去,卢峻熙一把拉住她问道:“又去清洗?”

    柳雪涛无奈的叹道:“这种时候我身体不好,不是怀孕的时候。万一孩

    子真有事,到时候我们后悔就晚了。”

    卢峻熙不悦:“不是停药好几天了么?”

    “那也不成,至少要停药三个月才能吧?还有……”柳雪涛心想在现代生个孩子连感冒都要注意,古代人就是不注重优生优育,只知道生,哪怕是生个弱智儿也无所谓,下次还继续……

    “你……”卢峻熙气结,这是什么道理嘛,大人好好地了,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好?这女人哪儿来那么多歪理?谁家不是想生孩子就生,哪里还计较什么醉酒,病痛?如今连余毒都要考虑了,还说什么三个月?

    卢峻熙不高兴了,靠在床上抿嘴不说话。柳雪涛却并没觉得怎样,以为自己的举措很是正常。这种情况下若不避孕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对自己后半辈子的不负责任。

    这就是古人和现代人之间的差别。古人看中多子多福,不管怎样能生就生。现代人却注重优生优育,纵然只有一个孩子,那也要让自己在最佳状态下怀孕,生子,然后尽最大努力给他更高的起点。

    柳雪涛去浴室清洗过自己之后回来,手中多了个温热的湿手巾,因见卢峻熙还懒懒的躺在床上,便上前去推开他的衣衫擦拭着他的身体。

    这若是在平时,卢峻熙肯定又来一个热情拥抱,甜言蜜语说一大堆。然此时卢大人心里别扭着呢,任凭身边的女人把他从上到下擦了个遍,人愣是没动一下。

    柳雪涛给他擦好了转手把手巾扔到一旁的高几上,便跨过他的身子往里面躺去,被迫做了一场运动又服侍了这位爷一回,她刚休息过来的一点力气又用没了。此时只想安安静静的睡觉。

    卢峻熙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直到柳雪涛睡着都没吭声,也没动。只是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来回回的错综交缠,头脑越来越清晰,听着身边的女人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他却越来越精神。

    有心把身边这个罪魁祸首给折腾起来再运动一次,但又看着她疲倦的睡容心软。于是卢大人索性悄然起身,取了那柄一直被柳雪涛嘲笑着是为壮胆的宝剑出了房门。

    此时夜深人静,小雨依然淅沥沥的下着,雨点落在院子里的各色花卉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卢峻熙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握住剑柄,一摁弹簧刷的一声宝剑出鞘,一手持剑一手握着剑鞘,一个‘矫龙问天式’飞身而起,雪亮的宝剑迎着雨丝向前上方刺去,竟发出铮铮的龙吟之声。一招既起,后面便一招紧似一招,剑剑紧逼,一时间斩雨丝,劈东风,竟有剑道大成者之风范。

    轻狂年少胆色深,富贵温柔不栖身。

    兰院细雨轻寒寂,垂壁龙泉黯淡神。

    把剑问天何所向,白虹绕地作龙吟。

    古铁三尺寒冰刃,苍然舞剑只为情。

    一套剑法舞了三遍,每一遍都有新的领悟,直到卢峻熙收势停住时,他身上雪白的衣衫已经湿透,不知是汗是雨,那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竟在雨夜里冒起丝丝白气。

    缓缓地出了口气,把宝剑入鞘,卢峻熙方转身悄然进屋,将宝剑挂在远处,自己拿了一条干净的手巾往后面的浴室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五更天不到,卢峻熙便把柳雪涛从睡梦中叫醒。柳雪涛知道今儿一早要赶往祖茔,所以也没有在床上发懒,利索的起身穿戴了,黄氏便送了泓宁过来,泓宁在父母饭桌上同大人一起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后,牵着母亲的手上了马车,一大家子人还有族中男女一行浩浩荡荡往祖茔方向而去。

    泓宁因没有睡够,上车后不多会儿又睡着了。柳雪涛开始的时候抱着他睡,待他睡浓之后便把他放在身后的榻上,马车虽然有些颠簸,车轮也不是橡胶制成,但车轴和车体的连按处已经仿照柳雪涛的马车改进了不少,加了特制的减震,榻上也铺了厚厚的垫子,泓宁睡在上面倒也不怎么受罪。

    卢峻熙骑着马在前面带头,身旁有族中青壮男子相随,泓安和他关系最好,昨儿一天都没得空跟自己从小立志的榜样说几句话,这会儿终于逮着机会,便紧紧地随在卢峻熙身边问这问那。卢峻熙但凡知道的便都说给他听,一路上叔侄两个谈天论地,倒也不觉得寂寞。

    带到赶到祖茔坟地所在的农庄时,已经将近正午时分。因为祭祖的圣旨是早就颁布了的,所以在卢峻熙夫妇回来之前,林谦之便命人把祭祖用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祭祀的三牲,各色果子,面人,纸马香火等物全都找专人看守着,放在几间大大的屋子里。

    这次祭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要给卢峻熙的父亲卢德松和王氏夫妇二人换墓碑。之前他们坟前的墓碑虽然也是上等青石雕刻而成,但毕竟那时卢峻熙只是一名举子,并没有什么爵位在身,也不是当官之人,那墓碑的样式只是依照乡绅的规格打造的。

    如今卢峻熙已经官居翰林院大学士之位,且又是奉旨祭祖,特别是王氏,如今已经是五品诰命夫人,皇上还赐了封号为‘淑’,那么卢德松夫妇坟前的墓碑便可以打造成有碑帽的样式,即墓碑上方顶上可以加碑头,碑头的图案可雕刻成五品诰命夫人专用的图紊,也可以刻碑文以示悼念。

    这就表示,这座坟里埋着的是有诰命的人,他的后人有在朝中为官为宦之辈。

    这些事情临时弄是来不及的,所以林谦之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天起便立刻找能工巧匠雕刻墓碑,卢峻熙又早早的打发人把当朝太傅王明举专门为自己母亲写的一篇碑文叫人快马加鞭送到林谦之手里,所以这新制的墓碑则完全按照朝廷所公示的范例打造,前面是御赐的‘德传百世’四个大字,四字下面是卢德松夫妇的名讳。墓碑的下面的角上是立碑人卢峻熙携妻柳氏,子泓宁,与某年清明的字样。背面则是太傅的那片凝炼的碑文。

    祭祖的程序也是十分的繁琐,先敬天地,又敬了祖宗,在列位祖宗的坟墓之前烧了纸钱。然后又请了和尚道士在卢峻熙父母坟前念经超度,之后便有家丁将旧的墓碑移去,将新的墓碑竖起来,然后放鞭炮,卢峻熙带着子侄辈的人在卢德松坟前上香,叩拜,烧纸钱,祷告。

    男先女后,卢峻熙带着子侄辈的人起身之后,柳雪涛便带着族中的晚辈上前来给卢穗松磕头。

    最后,卢峻熙又亲手持铁锹为父母的坟上添了新土,家人方将祭品撤去,只将其中些许果子糕点等撒到香火之中烧掉,大部分仍旧带回去分散给孩子们吃了,据说做过祭品的果子给小孩吃了可以辟邪,不招灾祸。

    祭祀进行完毕之后,便已经是暮色沉沉之时。因为天气阴沉,依然飘着零星小雨,便黑的格外的早。

    众人不便急着回城,便在庄子上住下,庄子里原本就准备了祭祀时暂住的房舍,倒也不算太麻烦。

    晚饭都是素食,不怎么合卢峻熙的胃口,再加上他念及母亲在世时的那段艰难的日子,心中也颇为凄凉,所以没怎么吃东西。柳雪涛心中有些涩涩的,便亲自去厨房做了酱豆腐的小蒸包给他,他才勉强吃了两个。

    泓宁被黄氏带去睡觉,卢峻熙便叫人请了族中的几个长辈过来,说些闲话。

    如今不比当初,卢峻熙这一支不仅是族中最富有的一支,他还是官居五品的大学士,族中众人哪个不想着多多的巴结,多多的亲近,纵然他不请,大家也都想着过来套套近乎呢,如今下了‘请’字,自然是一叫即到。

    卢峻熙叫丫头们准备了好茶,请族中的几个长辈都落座,又叫泓安在一旁倒茶。

    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家常话之后,卢峻熙便开始了正题,叫着族长三叔公问道:“父亲去的早,很多事情我也没听长辈们说过,我的祖父辈里或者曾祖父辈上有没有得罪过姓贾的人家?”

    卢老三捻着花白的胡子细细的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咱们这一片儿都么有姓贾的人。更谈不上得罪之说。”

    卢峻熙又问:“可有听说祖父做官时曾得罪过什么贾家的人?”

    卢家一个德字辈儿的年长者卢德槐早年曾经跟着卢峻熙的祖父在任上做过几年书吏,他想了想也摇头,说道:“没有。老爷子为人极为谦和,很少得罪人。就算有人与他为难,他一般也是忍让行事。”

    卢峻熙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因道:“如今有个姓贾的人,说祖上也是我们绍云县,如今在京城禄王爷府上做幕僚,当年他来绍云县祭祖时曾经闹出过岔子,这事儿几位叔公叔伯们也都听说了。今年我在京城参加科考,此人却想千方百计的要让我落榜。当然,后来那些以身试法的人已经被万岁爷处置了,但终究那人也没有招认幕后主使。如今因这个贾善庐的缘故,整个禄王府都有跟我卢峻熙作对的意思,连在宫里,禄王妃都会趁机发难。若非皇上英明果断,不听信那些谗言,我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京城刑部的大牢里了。”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都忍不住一阵唏嘘。如今卢峻熙高官得坐,他们这些同族人都跟着扬眉吐气,若卢峻熙果然被对方整倒了,到时候若是罪责大的话,恐怕合族的人都逃不了。

    卢德槐是经历过官场的人,众人唏嘘之后他首先叹道:“这可真是个隐患。若找不到根源,还真是不好解除这场怨恨。只是峻熙你自己也应该有些风声,他与你作对,明面儿上扯得是什么理由呢?”

    卢峻熙冷笑:“他说我掘了他们家的祖坟。诸位叔叔伯父们,你们信么?”

    卢老三首先嚷道:“胡扯!咱们怎么会做那种事!再说了,谁知道他们家的祖坟在哪儿,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就是,峻熙一个文弱书生,之前连庄子上都没去过,如何会去掘人家的祖坟?”

    “这就是胡诌八扯,随便找个狗屁理由都能当幌子。”

    “对,分明是扯淡!”

    卢峻熙一摆手,示意大家停止,叹道:“我卢峻熙活到今年一十七岁,自问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那个贾善庐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若说有仇有恨,我总觉得是前辈们的宿敌。所以才请了三叔公和叔叔伯伯们过来商量一下,大家都好生的想一想,咱们家这一个大家族之前到底出过什么事情不好对外说,到底得罪过什么人留下了隐患。只有把这件事情弄明白了,我才能想办法除去这个隐患,保大家一世平安。否则……咱们只好等着人家出招算计咱们了!一直以来人家都在暗处,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可都在明处。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家一直惦记着咱们呢,若是想对咱们下手,这可不好躲呀!”

    卢峻熙故意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圈进来,无非是想让这些人都好好地想一想,别存心糊弄自己的意思。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只是针对自己这一支卢家人下手,对其他人根本都不屑出手。这些人一不富裕,二没权势,若想让人家出手,人家也得考虑一下得失。

    不过他这招也算真是有效,众人听了这话,便纷纷陷入沉思,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全,也得把这事儿给整明白了呀!虽然说天塌了有个儿大的顶着,可也保不准哪会儿掉下一个石头来就砸到自己头上了呢?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众人有的托着茶盏沉思,有的慢慢的品茶,却都在肚子里搜罗着自己知道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卢峻熙嘴角上的淡笑渐渐地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被冷漠代替,只是不声不响的低下头去品茶。

    卢德槐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静:“我知道一件事儿,或许跟此事有关,也或许没什么关系。但因为这是一件丑事,所以老爷子一直不许下面的人胡乱讲,所以如今知道此事的恐怕没几个人了。”

    卢峻熙心中一动,心想若是从自己祖父那里出的事儿,便正好合在自己这一支上。毕竟父亲是祖父的独子,而自己又是父亲的独子,祖父的仇可不就正好落到自己的头上么?于是他便沉声叹道:“如今且顾不得什么丑事好事了,二伯还是快些说出来,大家商议商议罢了。”

    卢德槐便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这也是那一世的冤孽。老爷子为官的时候,纳过一房妾室。这女子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因一次老爷出行遇到一场暴雨,便随便躲进一家农户里避雨,认识了这女子。当时不能说是一见钟情吧,反正那姑娘确是对老爷动了心思。偏生老爷因淋了一场雨病了,便在那农户家住了两日,这两日又是汤药又是饭菜的,都是那姑娘伺候。老爷病好之后心生感激之情,回去便同夫人说了。夫人贤良,便叫人寻到这姑娘,询问了这姑娘的生辰八字,叫人拿去合了,又遣了人去说有心要把那姑娘抬进府中为妾。”

    卢峻熙听到这里,淡淡的笑道:“果然贤惠的很,莫不是祸事由此处便种下了吧?”

    卢德槐叹道:“大少爷说的不错。那姑娘心中早就许了老爷子,但她确是小时候定过亲的。许的是他们村里的一个叫西门荣的小伙子。西门家原本就几亩良田,一处宅院,却因这小子嗜赌成性给输光了。姑娘的父母便要悔婚,许了那小子十两银子作为退聘礼,那小子见钱眼开便答应了。后来这位姑娘便被夫人用一顶小轿抬进了府中给老爷子做了妾室。这原本也是一桩好事,不想却变成了一件丑事。

    这位姑娘跟了老爷半个多月时,娘家母亲病了,她便跟夫人告了假回家看母亲,熟料被西门家的那个混账给堵在家里,当时家中只有她病重的老婆子,和一个随身的小丫头,赶车送她们的家人被遣去买药了。这位姨娘便被那混账给糟蹋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虽然当日事后她许了那随身的小丫头一些银钱,让小丫头替她将此事瞒住,但终究却在一个多月之后发现有了身孕。初时老爷还以为那孩子是自已的,甚是欢喜。把这姨娘棒在手心里一样的疼着,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孩儿来还是个男孩儿。只是当时老爷子一看那孩子便立刻苍白了脸。”

    卢峻熙皱眉问道:“难道老爷子一眼便看出这孩子不是自己的种儿?这也太神奇了。”

    卢德槐涩涩的一笑,说道:“没有,当时老爷看了那孩子一眼之后,只觉得不喜欢,那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老爷子,老爷子当年也是仪表堂堂,虽然不说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也算是个美男子。那位姨娘长得也算是小家碧玉,颇有几分姿色。可那孩子却一点也不好看,鼻子眼睛嘴巴眉毛的都不像老爷子也不像姨娘,所以老爷子看了之后便不大喜欢。

    后来,也合该是一段孽缘,那孩子长到五六岁时,因偶然一次随着老爷子出门,无意间遇见了沿街乞讨的西门家的那个混账,那混账居然厚着脸皮大着胆子问老爷子开口要钱,又看着小少爷嘿嘿的笑。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儿?当时便把身边的孩子和面前的乞丐推到一起看了又看,比了又比,便叫我把西门家的那个混蛋给带了回来。

    经过一番审讯,那混蛋承认了当初犯下的罪孽,老爷子便把姨娘叫了来跟西门家的混账对峙,姨娘自然也瞒不下去,便跪在地上抱着老爷子的腿把实话都说了。说自己并不是有意的,也是怕老爷嫌弃自已把自己赶出去才瞒下此事。然,老爷子终究咽不下这口气,便给了那姨娘一笔银子,让她带着孩子离开了家门。

    后来,我听说西门家的那混账便赖上了那个姨娘,不仅花光了她的银子,还把她卖去了妓院。而那个孩子后来也不知哪里去了。这件事因为有辱门庭,所以被老爷子严令保密,当年知情人都被老爷子打发走了。因我是老爷子的亲侄子,打发不了,但我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此事张扬出去只不过是让我卢家人脸上无光而已,便只将此事烂在了肚子里,再也没对谁说过。

    今日,峻熙既然说起了这些话,事情又牵扯到合族人的安危,我也只好对不起老爷子一回,把这事儿当着大家的面儿说了出来。当年那孩子失踪的时候已经将近十岁,诸事都已经记得很清楚,若是他被恨意蒙蔽了心智,说不定真的会把此仇记到咱们家人的头上。”

    卢峻熙冷冷一笑,把手中凉茶放回桌子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如此说来,倒是祖父心怀仁慈的错了!他若真的是当年那个私生子,很应该感激我家对他的几年养育之情才是。若是恩将仇报,可真是丧尽天良了!”

    卢德槐叹道:“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却不知道有些人心里从小就埋下了邪恶的根芽,他若是只想着那几年的荣华富贵,又恨着老爷子把他们母子赶出家门,事情可真的不好说了。如今你说那人姓贾,我估摸着,他便是去了西门里面的‘西’字。又借着‘真假’的‘假’字,才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姓氏,而且他名叫贾善庐,那个‘庐’字可不就和着咱们家的姓氏么?如此想一想,当真是十有八九是他了!”

    卢峻熙点点头,看着族中众人,问道:“诸位叔叔伯伯们的意思呢?”

    卢老三跟听戏文一样听了这一段不为人知的秘事,才是已经有点回不过神儿来了。边上他的儿子卢德楠讪讪的笑道:“如此说来,这个人是跟峻熙的爷爷有仇了,跟咱们大家没什么关系啊。”

    卢峻熙听了这话,心底一直压抑的一股怒气便隐隐的升了起来,他转头看着卢德楠,淡淡的说道:“德楠叔的意思是——从今儿起,把我们这一支从卢家的族谱里剔除出来,让我们自立族谱,另立祖茔?”

    卢老三听了这话连忙对卢峻熙摆手,说道:“不能够,不能够,咱们原本就是一个棵树上散开的技叶,怎么可能把你这一支单独撇出去呢!不就是一个私生子么,这事儿就算是倒腾出来咱们也没做错什么,你爷爷当初给了他们娘俩银子,这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他们后来怎样,跟咱们完全没有关系。他硬是要把他受的罪都加到咱们身上,咱们也不能坐等着人家来折腾咱不是,难不成这天下还没了王法不成?”

    卢峻熙冷冷的笑道:“三叔公说这话我爱听。我总觉得咱们这个家族大也算大,人也算是兴旺,但总是人心不齐,大家都藏着掖着的。不管什么事儿都不敢拿到明面儿上来说。这就给人可乘之机。这很不好啊!”

    卢老三听了这话,一阵脸红,便呵斥着自己的儿子道:“德楠,你也四十多岁的年纪了,还这么着三不着两的,将来你老子我死了之后,你可要怎么办呢!”

    卢德楠听老子呵斥,便低下头去不再多话。

    卢德槐便叹道:“峻熙啊,这事儿不管怎么说,还是你扛着。过了这几日你还要回京城去,以后你在翰林院供职,和禄王府的人少不了打交道。这事儿你还要细细的打算啊。”

    卢峻熙点点头,说道:“多谢二伯提点,我会注意的。今儿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劳碌了一天,也该累了。请三叔公和各位叔叔伯伯先回去歇息。等明儿咱们回了城里,再细细的计较此事。”

    卢老三点头说道:“是啊,如今在这庄子上,说啥也没用。先回去睡吧。”

    卢峻熙点头,只坐在原位上不动,命身后的丫头:“送各位爷出去。”

    丫头福身答应着,将众人送出门外后,将房门关了进来伺候卢峻熙洗漱完毕后,各自退了下去。

    200碧树浓荫放歌声

    卢峻熙进了内间,自己脱掉了身上的外衣,换了鞋子便走到床边去。床上青色的纱帐内柳雪涛面向里侧卧在湖绿色的薄被中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从昨晚到现在,卢峻熙还没正经的跟她说过一句话儿,此时拖着疲倦的双腿上了床,靠在她身后躺下来之后,却发现只有在她身边他的心才能真正的安静下来。有她的地方,不管是京城也好,旭日斋也好,还是这简陋的农庄也好,他都会寻找到一片安宁,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一觉。

    柳雪涛此时其实是没睡着的。外边卢峻熙和那些人说话儿她一直在细细的听着,后来听到卢德槐说起那件往事的时候,心里着实的不能平静,越想越是觉得那个贾善庐就是当年被卢峻熙的爷爷赶出去的那个姨娘的孩子。他小时候在卢家享受过了富贵的生活,后来被赶出去饱受欺凌,再后来娘亲被卖进了妓院。而他则无依无靠不知被谁拐卖了去。这样的经历最容易产生仇恨,而且是一辈子忘不掉的仇恨。如今他把这仇恨都记到了卢家人的身上,甚至都想把卢峻熙现有的一切都夺过去为他所用,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原本她想着卢峻熙进来之后会跟自己说些什么,就是简单的商议一下将来的事情也行。却没想到他进来便倒头就睡,根本就不理自己一下。

    柳雪涛心头泛起一丝酸涩,轻轻地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侧卧熟睡的人,外边豆大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透过青色的纱帐照进来,他原本冷峻媚惑的五官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平日里的邪气和挑衅都不见了,只有一抹淡淡的嘲笑挂在嘴角,仿佛是洞悉世间百态的嘲讽,又像是历尽繁华之后的落寞。

    轻轻地叹了口气,柳雪涛抬手轻轻地抚上了那张俊逸妖媚的脸。指尖轻轻地滑过,一丝温润的凉意通过指尖的血液传到心脏的位置,她只觉得那里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一股酸酸的疼痛遍袭全身。

    卢峻熙缓缓地转过身,把柳雪涛吓了一跳,她赶忙把手从他的脸上拿回来,却不由自主的放在自己的唇边。

    恰在此时,卢峻熙梦呓般的声音从帐子里响起:“娘子……过来……”

    柳雪涛一愣,只当是他说梦话,便悄悄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想着躺回去继续睡。却不想卢峻熙没等到她靠过去便猛然睁开眼睛,把她给吓了一跳,惊讶的问道:“你没睡着么?”

    “唔——睡着了……不过被你摸醒了。有你那么摸人的么,嗯?”说着,他便伸出了双臂把她拉进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肩窝,又侧身把一条长腿搭在她的身上,一双手臂搂着她的肩背,嘴巴在她脸上蹭了蹭,咕哝道:“累死了,快些睡吧。”

    柳雪涛乖顺的闭上眼睛,听着他沉沉的呼吸声,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卢家的族人卢老三等人便都乘车回城去。虽然这些人家里不怎么富裕,但他们却都是享受惯了的主儿,在庄子里多一刻也呆不下去。

    卢峻熙却说要在这里替父母守坟三日之后再回去。他们便不强求,一个个同卢峻熙夫妇告辞,各自骑马上车离开了农庄,只有容氏和她儿子泓安留下来陪着卢峻熙夫妇。

    柳雪涛早就让林谦之安排下去,让自己手下十二个庄主在祭祖的第二日来祖茔农庄上和主子见面。三年了,各庄的庄主都没见到这位年轻的夫人,而柳雪涛自从那现代社会的责任承包制稍微做了改变让林谦之逐步实行下去之后,也没见过各庄的庄主。

    本来主子夫人就极少见这些庄户地里的汉子,柳雪涛过门头一年亲自下去催地租也是开大辟地头一回的事儿。但因为有了那一回,卢家农庄上的人都把柳雪涛传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儿,后来新的责任条规又让各庄子上从庄头到农户都富裕起来,这些人从心里感激这位少夫人,总想着能见一面给她磕个头。所以这些人都早早的到了这里,只等着柳雪涛传令召见时,来给她磕头呢。

    早饭后,柳雪涛看着院子里跪得乌压压一院子的人,都有些懵了。不解的问着身边的林谦之:“不是只有十二个庄主么?怎么来了这百十口子人?”

    林谦之笑道:“这些人都是自己愿意来的,非要给主子磕个头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托主子的福,实行新的纳粮政策,家里的租子每年都是按时交不说,他们个个儿都富了起来。奴才就是不明白了,这地还是原来的地,人还是原来的人,怎么如今倒是年年丰收了呢?如今绍云县另外几家以种粮为主的乡绅家也都按照咱们方法改了征收地租的办法呢!”

    柳雪清笑笑,心想无非是‘无利不起早罢了’。人人都有私心,谁也不愿意白干活不讨好。如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