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大妾第2部分阅读
小妻大妾 作者:
要怪罪我家小姐,还是……请大夫过来瞧瞧吧?”
柳雪涛心里已经明白过来,只是头痛的厉害。听了紫燕这样说,又觉得自己刚进门就生病,肯定不会认所喜,就算这个卢少爷不怪自己,肯定会迁怒紫燕,想自己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有了个朋友,第一件事却是连累她受罚,心中大为不忍,忙推脱道:“哪儿就那么娇嫩了?还是去上房给夫人请安要紧。紫燕,快过来服侍我穿衣服。”
卢峻熙的手在柳雪涛的额头上摸了摸,说了声:“没什么大碍,去给你们少奶奶娶了衣服来,碧莲——去我书房把薄荷油拿来,闻上一闻会好些。”
紫燕闻言忙起身去衣柜里拿新衣服,依然是大红色,只是不再如昨天的嫁衣那般繁琐,红绫绣花收腰窄裉的小袄,红绫百褶裙,杏黄|色的宫绦,朱砂色中衣,大红色绣双蝶的鞋子。一一取出来,整整齐齐的端到床前时,见新姑爷已经坐在一旁的绣蹬上,看着床上歪着的柳雪涛发愣。
“小姐,奴婢服侍您穿衣服。”紫燕不敢耽搁,忙把帐子用金钩挂起来,扶着柳雪涛坐起来,一件件的把衣服套在她的身上。
原本,柳雪涛穿着水红色的贴身小衣,领口处衣带松了,露出里面雪白的一片肌肤,和大红肚兜上镶着的黑色花边,紫燕见新姑爷呆呆的看,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忙侧过脸看向床里面,手上的动作也有些紧张起来,倒是柳雪涛并不觉得怎样,别说这会儿裤子褂子穿的严严实实,在现代,热裤吊带上街的女孩遍地都是,人们都懒得看了。
碧莲取了薄荷油过来,拧开那西洋玻璃瓶的瓶塞,凑到柳雪涛的鼻子跟前,一股清凉芬芳的气息一冲,柳雪涛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方觉得脑子里痛快了许多。便忍不住笑道:“这个东西果然不错,味道也很好闻。”
“少奶奶说的是,这可是我们是少爷的好友很远的地方带来的呢。”碧莲微笑着转身看了卢峻熙一眼,脸上带着羞涩和自豪的表情,好像卢峻熙是她很亲近的人,卢峻熙的东西被人夸奖,她也跟着骄傲一样。
柳雪涛倒不在乎,她已经看见那小瓶子上的洋文,不像是英文,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所以也无法猜测西方的历史,只是觉得那位子倒像是意大利文。想来西方文明发祥于希腊,这小瓶子上的文字是这样的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匆忙穿好衣服,又洗漱了,紫燕麻利的给柳雪涛梳了个飞仙髻,一头乌发高高绾起,又把脑后留下的些许散发梳成一个燕尾髻,用珠花别住,头顶的发髻上簪上大红绒花,鎏金点翠的喜鹊登枝对簪,正中间又戴了一只累金丝的丹凤朝阳八宝钗。
柳雪涛便忙说:“好了,这就够热闹的了。可不许再往我头上戴东西了,再戴,我这脖子就抬不起来了。”
紫燕的手中拿着一堆珠花,比来比去,最终也觉得没有合适的地方插戴,只好放回去,笑道:“有了这只凤钗,别的首饰都不起眼了。”
“嗯,眉笔给我。”柳雪涛笑了笑,抬手问紫燕要眉笔,她前世的眉毛就很淡,想不到穿越后这个身子的眉毛还是淡如远山,可是今日必定要浓妆上阵的,眉毛太淡人就没精神,少不得要描一描才好。
紫燕忙答应着,捡起一只螺子黛递给柳雪涛,却听一旁卢峻熙说道:“我来吧。”
众人一愣,碧莲忙拉了拉紫燕的衣袖,二人悄悄地退出去。
柳雪涛惊讶的望着卢峻熙,见他很认真的看着自己,又伸出了手,只好把螺子黛递到他的手里。
“娘子,你莫不是在怪我昨晚没回来吧?”卢峻熙说着,便靠近了柳雪涛的身边,轻轻弯腰,左手扶住她的下巴,右手捏着螺子黛,细细的端详着她的脸,柳雪涛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是倒显得自己不够贤惠,不顾婆母病重,非要霸着男人。说不是的话,她又担心这个小男人会觉得自己不在乎他,嘴上不说心里别扭,以后会找机会报复,于是思来想去,她只能保持沉默。
而卢峻熙也并不坚持要什么答案,只端详了她的双眉之后,轻轻落笔,在她的眉毛上细致的描画下去。
时辰尚早,屋子里的红烛依然燃烧着,簇簇的火苗一闪一闪,越发映照的人视线模糊。
窗户纸上泛着淡淡的青色,外边有家人打扫的声音,扫帚划过青砖铺就的地面,哗哗的声响,有条不紊,一下一下的,让人的心也跳得快了起来。
柳雪涛的脑子里一切打算和记忆都渐渐地模糊,最后成了一片空白,而反反复复来回出现的,只剩下了这样四句话:
洞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
第07章 敬茶
事实上,柳雪涛心里的浪漫来的未免早了些。当她看见卢峻熙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便隐约感到自己太小看这个小男人了。
果不其然,当她伸手拿过那柄菱花小镜对着自己的脸一照时,便被那两道一长一短一粗一细的眉毛给弄得哭笑不得,索性伸手把镜子往桌子上一扔,撅起嘴巴看着卢峻熙,斜着眼睛瞪他。
“娘子,为夫画的眉毛……咳咳……如何?”卢峻熙见柳雪涛不怒不语,心里有些虚,毕竟他故意使坏在先,原想着是惹这女人生气的,谁叫她一大早晨的说了那么一句:姑爷是什么东西?
卢峻熙自认为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所以才想起这个办法捉弄她一下,以泄私愤。
可是这女人怎么就不生气?还那么平静的看着自己,看的自己心里一阵阵发虚。
“相公真是好笔法,妾身真是佩服。如果相公觉得妾身这装扮没什么不妥,那么咱们这就去给母亲请安吧。”柳雪涛看出了卢峻熙心中的忐忑,所以脸上的表情更加沉静。
“呃……都说了,为夫还从没给谁画过眉,所以……笔法生涩的很,这个……实在不好看,娘子还是洗掉重新画吧?”开玩笑,就这样给母亲请安?让母亲看见自己的杰作?恐怕最近三天自己都别想躺着睡觉了,凭着母亲对这个新进门的儿媳妇的宠爱,自己肯定得去祠堂里跪祖宗去吧?
“洗掉?”柳雪涛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舍的说道:“可妾身真的很想珍惜相公为妾身画的眉呢,毕竟这是相公的第一次,人生在世,能有几次第一呢?就这样洗了,真是可惜的很。”
“呃……”卢峻熙的脸立刻涨成了秋后的柿子,又红又扁。可就算他已经看出来柳雪涛是故意的,此时也没办法揭破,于是又憨笑了两声,宽慰道:“娘子喜欢的话,回头有闲工夫的时候,我再给娘子画,娘子想画多少次都成。”
“那……叫丫头们端水进来吧?”柳雪涛很乖顺的样子,冲着卢峻熙眨了眨眼。表面上,她是给足了这个小丈夫面子。
“嗯……不!”卢峻熙想要答应,立刻又想到了什么,忙站起身来干笑了两声,对着柳雪涛摆摆手,起身走到门口,“碧莲?在端一盆水来,我还没洗脸呢。”
“是。”碧莲和紫燕没敢走开,听见少爷吩咐,立刻去端水。
紫燕便拿着毛巾要进来一起侍候,却被卢峻熙一把扯过去,吩咐道:“你们两个不必进来了。”
“……”碧莲一愣,丫头们不进去,少爷怎么洗脸啊?
“有你们少奶奶呢,你们只管守在这里,等闲人不许进来。”卢峻熙故作深沉的吩咐了一声,接过碧莲手中的黄铜脸盆转身过来,端着水放在一个绣凳上,并把手中的毛巾一展,含笑说道:“娘子,请吧。”
柳雪涛原本听着他那样吩咐丫头,心里着实不爽,还想再整整这小子,此时又见他亲自拿着毛巾站在一旁,竟是要伺候自己洗脸,想想他一个旧社会的公子哥儿,也算是难得的了。于是便嫣然一笑,起身过来把脸重新洗过,扯过卢峻熙手里的毛巾轻轻地擦脸。
卢峻熙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早就嘀咕起来,这种富家子弟哪儿会那么容易屈服?只是他平日里不敢惹他母亲生气,才故意讨好柳雪涛,这会儿见柳雪涛已经心满意足,他早就打着小算盘琢磨着下次如何整治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了。
一时间这对小夫妻各自收拾好了,便带着丫头婆子等人一起出了新房的门往上房来给王氏请安。
卢峻熙走在前面,柳雪涛走在他的身侧稍微落后一步,并不与他并肩。她莲步轻移,手臂被紫燕搀扶着,昨儿累得要死要活,幸好睡了一晚恢复了几分,偏又受了点冷气有点发热,刚闻了薄荷油不觉得怎样,这会子洗漱打扮的折腾了半个时辰,又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的了。只是无论如何这一大早的敬茶是不敢耽误的,就算身上再难受,她也只好忍着罢了。
王氏的病已经极重了,却因为是大喜的日子,新婚夫妇第一天早晨又要过来给她敬茶,她便挣扎着起身,命贴身丫头给自己换了身簇新喜庆的衣裳,卢峻熙和柳雪涛进来的时候,王氏正歪在软榻上就着丫头手里的镜子看自己的妆容,因她如今也只是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不过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今儿逢着喜事,又用了胭脂,她的脸色也是白里透红,头发用刨花水梳过,绾成光溜溜的发髻,也带了几样华丽的珠翠,整个人瞧上去气色好了许多。
“母亲。”卢峻熙见他母亲这番模样,心情便跟着好起来。小时候他就喜欢看梳妆过的母亲,但后来父亲去世,母亲因是年轻守寡,便不再用心梳洗,每日只穿些素淡的衣裳,也不用胭脂水粉,发髻也低低的绾着,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日子久了,他都忘了自己的母亲原本就是个大美人。如今见着王氏这样,恍惚中又回到了从前父亲在的时候一般,一时间心情雀跃,紧走两步靠在王氏身边,竟有些撒娇的样子。
“瞧你,都娶了媳妇的人了,还是这么一副不长进的样子!”王氏爱怜的拍拍卢峻熙的肩膀,把他轻轻地推开,方看见跟在卢峻熙身后进门来的新娘子。见这新进门的儿媳妇果然比前几年见的时候又标致了许多,端端庄庄的站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不等自己说话,人便已经轻轻地福下去,声音温润婉转,嘤咛的叫了一声:“母亲晨安。”
“哎呦!我的儿,快起来。”王氏乐呵呵的伸手去拉柳雪涛。柳雪涛却不敢就势起身,而是在王氏面前早就摆好的锦垫上跪下去。
一旁早有嬷嬷端过托盘来,递上一杯早就准备好的香茶。柳雪涛抬手端过那官窑素胎填白绘斗彩山水的盖碗,慢慢的举到王氏的面前,恭敬地说一声:“请母亲用媳妇茶。祝母亲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好!好啊……”王氏满意的笑着,接过那茶盅来掀开杯盖,放在唇边浅浅的尝了一口,然后转手把茶盅递给卢峻熙,而她自己则伸手把柳雪涛拉起来,握着她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仔细的端详着这个自己物色了许久的儿媳妇。
美丽的女人王氏见过不少,可端庄贤淑又美丽的女人却不多见更不多得。女子既要生的好,又要聪明,最重要的是品行好,入得厨房出得厅堂,能为男人在背后撑起一片的女人才是好女人。王氏自认自己这辈子算是难得的人,品貌才情样样不少,可惜自己命苦,丈夫早早就过世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过了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跟那些人斗气斗狠,若不是靠着娘家的那点势力和自己的聪明才智,恐怕自己娘两个早就住到破窑洞里去了。
而柳雪涛,则真的是王氏冷眼观察暗中查访了许久才中意的姑娘,今日终于看见她穿一身大红的新妇装跪在自己面前,叫自己一声‘母亲’时,王氏真的是心花怒放。她暗暗地叹息,恐怕自己这一生所做过的事情里,最得意的一件,就是能给儿子娶了这么个好媳妇,陪着儿子过以后那些漫长的日子。
想到以后,她又不免黯然伤神,抓着柳雪涛的手渐渐地紧了,眼睛发涩,便低下头去。
“母亲,您瞧瞧您,吃了媳妇茶就高兴成这样,怎么连封赏都忘了呢?回头看叫族里那些婶娘伯母们笑话呢。”卢峻熙见自己的母亲伤神,忙过来扯开话。
此言一出,王氏等众人全都忍不住笑了。
第08章 交权
“你这孩子,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刚成亲第一天,就帮着你媳妇来跟为娘要赏来了?亏你还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王氏笑着嗔怪着儿子,又转过脸对一边的一个嬷嬷笑着说道:“还不快拿上来呢,再晚一会儿我这儿子恐怕就要跟我这当娘的反脸呢!”
卢峻熙忙给王氏鞠躬,连连陪笑:“儿子岂敢,只不过是见母亲高兴,怕又错过了吃饭的时辰。”
“知道你孝顺!”王氏拉过儿子,拍拍他秀气的脸蛋,笑呵呵的指着那嬷嬷手里的托盘:“喏,你看看,这是伪娘给你媳妇的见面礼,可还说得过去?”
卢峻熙闻言,忙转头看过去。
但见那托盘上并没放着多少东西,一对水头十足,碧绿莹润的翡翠镯子,一对玉簪,成色和那对镯子相仿,看来本是一套的物件。另外两样东西却很意外,一样是一把极大的钥匙,黄铜所铸,锈迹斑斑,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岁,另一样是一个对牌样的东西,两个对在一起,拼成一个极其繁琐富丽的纹样,五彩描绘,中间捧着一个‘卢’字。
卢峻熙忙道:“母亲,那镯子和簪子原是祖母留给你的东西,你给她也就罢了。怎么连金库的钥匙和家里支取财物用的对牌都拿出来了?莫不是母亲觉得囊中羞涩,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临时拿了两样凑上了?”
“去!你少在老娘面前贫嘴。”王氏笑意绵绵的拍了卢峻熙一巴掌,卢峻熙小朋友笑嘻嘻的躲开。其实他是明白的,他老娘在娶这个儿媳妇进门之前就跟他说过了,身为儿子的卢峻熙年龄还小,很多事情无法独自承担,必须给他取个能干的媳妇来一起执掌家业,还要他用心读书,一定要挣个功名,就算为了将来能给卢家的夫人追赠一个谥号也好,诰命夫人是卢峻熙他娘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可惜他爹到死都没能给她。
卢峻熙故意说这些幼稚的话,无非是为了缓和这有些凝重的气氛而已,毕竟老娘交权,也就意味着她对自己的病真的没了信心,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了。想到这个卢峻熙不好受,但他更不希望他的母亲在这种时候伤心。
柳雪涛冰雪聪明的一个女子,已经在卢峻熙所有若无的暗示中明白过来,忙顺着矮榻的边沿慢慢的跪在脚踏上,虽然她恨透了旧社会动不动就跪下的破规矩,但为了能安全的生存下去,她也只好认了。更何况,打从她从卢峻熙的嘴里听说这个婆婆以后,到现在跟这个美丽的中年女人说了几句话为止,她的心里一直是喜欢她的,莫名其妙的,她这个异世穿越而来的幽魂总感觉的这个婆婆很是亲近,她们应该是同一类人吧。
柳雪涛这样安慰着自己,人已经跪在脚踏上,仰面撒娇起来:“母亲,儿媳年轻,在家的时候极少出闺房的大门。如今刚过来,母亲便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儿媳,这是对儿媳的信任,母亲这样对儿媳,儿媳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可儿媳也请母亲宽恕儿媳几日,这家里家外的上上下下的,儿媳连人都人不过来呢,哪儿能担得起这么大的重任?所以,求母亲别嫌弃儿媳懒惰不肯学习,莫要恼了儿媳的不懂事才好。”
“哎呦喂,我的傻孩子。我又没说不教你,你看看你急的,这脑门子上都出了汗了!都是熙儿胡说八道闹的。你是不是早就跟你媳妇说了什么了?教你媳妇白白的紧张成这样?”
卢峻熙忙喊冤叫屈,引得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又笑了一阵子,又有边上王氏的陪房陈嬷嬷在一边凑趣儿解劝,柳雪涛方接过了这沉重的见面礼,转身交给自己的奶娘,并嘱咐她妥善收好,千万别有什么闪失。
柳雪涛的奶娘倒是个极老实的人,听了自家小姐的吩咐,忙细心的把这几样东西都收进一个盒子里,寻了把小锁把盒子锁上,又把钥匙放在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软榻上柳雪涛又和王氏说了几句闲话,便有丫头进来回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请示奶奶可否开饭?”
“开饭开饭,我早就饿了呢!”王氏连声说着,便扶着柳雪涛的手慢慢的下榻,又对柳雪涛说道:“只怕你早就饿了吧?昨晚熙儿这孩子不听我的话,硬是在我房里守了一夜,只怕害的你也没吃好睡好?”
“母亲又拿儿媳取笑。”柳雪涛听这个婆婆嘴里的‘吃好睡好’说的字眼儿极重,只怕她是另有意思,一时便红了脸,小声辩驳,“儿媳昨晚一觉酣睡到天亮,丫头们叫的时候还睡得朦朦胧胧呢。”
“哎!我就知道你累坏了。”王氏以过来人的身份拍拍柳雪涛的手背,“咱们女人啊,都得过这一关。在家待字闺中的时候不知道这花轿的厉害,还以为是多好玩的事情。可只有亲自坐过了,才知道那起坏东西整人的厉害。我是领教过的,当时啊……我那腰啊,腿啊,胳膊啊,手啊,都不是我自己的了,我想动哪儿,都得想半天,然后试几次才成。”
柳雪涛闻言,一连声的说是,点头点的跟磕头虫似的,深表赞同啊。
丫头们在外间屋子里的大圆桌上摆上了饭菜,四个热菜,四个凉菜,另外还有一碗羹汤,一大碗白米饭。这种生活标准在柳雪涛的眼里看来,的确是家常便饭了,尤其是头一天晚上这家的丫头还拿着燕窝粥给她当宵夜的状况下,或许,这位婆婆是有意的提醒自己,将来过日子要勤俭节约吧?
柳雪涛这样想着,便微微的笑了。她扶着王氏坐在正中间的上位上,温言软语的说道:“母亲,请坐。”
“嗯,你也坐啊。”王氏笑着点点头,在中间的大椅子上坐下来。
卢峻熙不用人说,便径直坐在王氏的左侧。
柳雪涛不敢托大,自然不会坐在王氏的右侧。经过昨晚她只说了一个‘我’字便被卢峻熙这小子教训的事情,她想,这个时候婆婆吃饭,儿媳妇是应该站在一旁伺候的吧?所以她便站在王氏的身边,先替她盛汤,又给她盛饭,继而又给她夹菜。心想这位大姐我好好地伺候你,回头你也别难为我呀。
王氏便笑着拿过柳雪涛手中的汤匙,指着身边的座位说道:“你是我们家的媳妇,又不是妾室丫头,不用站在这里服侍我。好好坐下吃饭吧。这些事儿交给丫头们。”
“嗯,谢谢母亲。”柳雪涛心中一松,明白以后吃饭时自己不必跟个服务员一样站在一边了,自然有点小高兴。于是微笑着在王氏的右侧坐下来,边上的碧莲忙上前来给她盛饭盛汤,一样样的伺候着。
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
这顿饭吃的静悄悄的跟现代人吃饭大不相同,气氛相当的严肃,若不是柳雪涛是见过大阵势的,肯定会坚持不下来。
还好,王氏病重,不能久坐。吃了半碗饭便说饱了,扶着丫头们的手起身回软榻上靠着,又对卢峻熙说:“熙儿,你陪你媳妇好好地用饭。你们两个都吃饱了再进来同我说话。否则我可不依。”
卢峻熙只好答应着,柳雪涛送了王氏进屋,只得再回来,虽然已经吃不下东西了,还是坐在那里喝了半碗汤。
饭后,王氏便吩咐一个婆子道:“你出去,叫人去把峻晨和他姨娘叫进来。还有管家也一并叫进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那婆子忙答应着出去,卢峻熙便若有所思的看了柳雪涛一眼。
柳雪涛不知道王氏口中的峻晨和他姨娘是谁,但听见王氏叫管家,便隐约觉得是跟交权的事情有关,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一味的推脱倒显得自己心虚作假,或者根本没那份魄力一般,更不是自己这样的性格所做出的事情。
是的,柳雪涛女士自认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不是相貌,不是能力,而是她那种敢于承担勇于担当的勇气。
第09章 挑衅
饭后,丫头们收拾了杯盘,柳雪涛便去王氏跟前陪坐,等着王氏的人去叫卢峻晨和他姨娘来与自己相见。恍惚间正在猜测之时,便听见陈嬷嬷笑道:“少奶奶坐在这里有些闷,咱们不如拣佛豆给奶奶延寿吧。”
柳雪涛忙笑道:“嬷嬷说的是。”
王氏看了陈嬷嬷一眼,叹了口气:“所谓命数皆是天定的,何必去做那些无谓的事情。偏生你就信这些。刚吃了饭,我们说说话也好,又去低着头捡那些做什么?难道还真能替我延寿几年?”
柳雪涛便听出来这位王家大家根本是不信佛的,应该是个罕见的唯物主义者。但为了掩饰自己的穿越身份,她又不得不去做些遮掩的工作,于是劝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媳,儿媳才疏学浅,没什么能为母亲做的,拣拣佛豆,也算是尽点孝心了。再说,咱们一边拣佛豆一边说话,也不耽误事儿。”
王氏看在她一片孝心上,便欣然应允。
卢峻熙饭后便出去走了一圈,回来时便看见柳雪涛端坐在王氏榻前的绣蹬上,双腿并拢,腿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箩筐,里面放着一撮罗汉豆,她一双纤纤素手,在罗汉豆里来回的拨拉着,拣出里面不饱满的有瑕疵的,扔到脚边的一个小筐子里,只留下那些浑圆饱满的回头命人煮了,去外边十字街上散与有缘人,为王氏延寿。
于是他便坐在柳雪涛身边,从她膝盖上的小簸箩里抓过一小撮豆子,托在手心里慢慢的拣着,小声说道:“娘子大贤大孝,真是叫人欣慰啊。”
柳雪涛侧脸,看见卢峻熙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火热,心中一慌,脸色不由得红了。便一言不发,又低下头去。
王氏歪在榻上,听凭陈嬷嬷给她揉肩,看着面前的小两口这副模样,心里高兴,脸上便带了出来,刚要说话时却听见内间门帘外边的丫头回了一声:“回奶奶话,姨奶奶来了。”
姨奶奶,自然是卢家的妾室了,柳雪涛拣着罗汉豆的手不由得慢了下来,只是依然低着头看着膝盖上的箩筐,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嗯,叫她进来吧。”王氏脸上的笑意渐渐地隐去,陈嬷嬷忙扶着她坐正了身子,又拿了两个大靠枕放在她的身后。
银红色的门帘一掀,一个穿松香色长襦的妇人低着头走进来,看她的年纪应该与王氏不相上下,头上绾着家常的发髻,也带了几支珠翠,金叶耳坠子随着她的脚步一晃一晃的,因低着头,看不真切五官,只觉得她脸色白里透红,行动处虽然没有王氏那股雍容的左派,但却清丽温婉,自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这位姨奶奶走进屋门口,又前行了几步,对着榻上端坐的王氏福身行礼,软软的说了声:“贱妾张氏给奶奶请安。”
贱妾!
柳雪涛拣豆子的手不由得停下来,心里一阵阵的翻滚。
同是女子,做了人家的姨奶奶,就要自称‘贱妾’。一个‘贱’字,便仿佛一个印章,决定了这个女人一辈子都只能像货物一样人人买卖,在人家的家里,不过如牛马猪羊一样,只是财富的象征。
“嗯。晨儿呢?”王氏不冷不热的看了看张姨奶奶,声音淡淡的,亦听不出喜怒之情。柳雪涛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紧,看来自己的这位婆婆并不是那种软弱可欺之辈啊,她对自己特别照顾是因为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是江南名士柳清风的缘故吧?
“峻晨一早便去学里了,奶奶叫人来传时,贱妾已经打发人去学里接他了,这会子恐怕就要回来了。”张姨奶奶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但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慌乱。
这位姨奶奶也不简单呢!
柳雪涛看了张姨奶奶一眼,淡淡一笑继续去拣佛豆,伸手往箩筐里抓去,却无意间抓到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心中猛然一惊,忙低头看时,那柔软温热的东西已经缠上来,握住了她的手指。
脸上的红晕更浓,虽然是深秋的季节,柳雪涛却感到一阵阵的燥热。手指一动,想要不动声色的挣脱开来,偏生卢峻熙又轻声的叫她:“娘子,这些豆子都拣好了,叫陈嬷嬷拿去吧。”
“嗯。”柳雪涛忙把手从卢峻熙的手中挣出来,端着小箩筐递给了从王氏身边过来的陈嬷嬷。陈嬷嬷温和的笑了笑,轻声赞了一句:“少奶奶的手真是灵巧,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拣了这么多豆。”
柳雪涛觉得自己的身上一下子多了好几道目光,有温和的,也有热辣辣的。
她也不去分辨这些目光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是对着陈嬷嬷微微一笑,说道:“嬷嬷又取笑我。”
“哟!贱妾真是该死,居然忘了给少奶奶请安。”张姨奶奶说着,便嫣然一笑,走到柳雪涛的面前,轻轻地福了福身,不待柳雪涛回话,又自顾自的请安:“少奶奶万福,刚才贱妾还想问奶奶,这是谁家的娘子这么俊俏,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似的。”
柳雪涛略欠了欠身子,依然端坐在绣蹬上,淡淡的笑道:“我昨儿刚进门,姨奶奶不认识我,也是常理。”
此言一出,屋子里立刻静了下来。连一贯在王氏跟前放肆不拘礼的卢峻熙也诧异的看着柳雪涛,心想:好一张伶牙俐齿啊!原来还以为自己娶进门的这个漂亮媳妇不过是有些才华,如今看来,她可远不是传闻中说的那种贤淑美丽的大家小姐啊!
张姨奶奶这会儿被柳雪涛一句话给噎的脸色成了酱紫色,比猪肝还要难看几分。
昨儿是卢家大少爷娶亲的日子,别说卢家上下,就是这绍云县县城内上千户人家,恐怕没人不知道。卢家乃绍云县有名的大户人家,绍云县里有名有姓的人家十有八九和卢家有交情,卢家大少爷娶亲,惊动了绍云县城及城外的十里八乡,昨儿连县太爷夫人都打发人送了贺礼来。而她卢家已故老爷的姨奶奶,居然在娶亲的第二天早晨把这少奶奶当成了外人,这不是找抽吗?
王氏原本也生气呢,听张氏这么说,她原本就想直接骂她瞎了眼的,却被柳雪涛抢先出口给堵了回去,此时听了柳雪涛的话,王氏却一点也不生气了——儿媳妇不是软弱无能之辈啊,若连一个张氏都收拾不了,以后也没办法当这个家。好吧,如今我且得看看,这张氏贱人怎么应对下去。
想到这些,王氏又暗暗地庆幸自己真的给儿子找了个好媳妇,没有白白的费了自己的一片心机。高兴之余,又有些隐隐的不安,至于为何不安,王氏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会儿也没工夫去想,因为张姨奶奶终于憋了又憋,究竟憋不住,在柳雪涛淡淡的沉默审视中,深深地福了下去,并磕磕巴巴的说道:“贱妾……该死……求……求少奶奶开恩。”
第10章 嫡庶
柳雪涛轻轻地叹了口气,同时也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淡笑变成了淡淡的无奈,张氏心里忐忑,求情的声音便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只怔怔的看着柳雪涛。
卢峻熙懒洋洋的坐在柳雪涛和王氏之间,薄薄的唇轻轻地抿着,嘴角上隐约带着一个微笑,但那微笑很浅,令人捉摸不透其中的玄奥。
王氏却不便再沉默下去了,柳雪涛乃新进门的儿媳妇,张氏乃新媳妇死去的公公的爱妾,碍着死去人的脸面,她一个新媳妇不好说什么,可王氏却没什么顾忌。于是她冷冷一笑,说道:“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自从进了这个门,说了三句话,竟有两句犯着忌讳,若是老爷还在也坐在这里的的话,你自己说他会怎么处置你?”王氏说到这里,目光忽然凌厉起来,她恨恨的瞪着张氏,慢慢的问道:“你一口一句该死,说的是谁?!”
“奶奶,我……”张氏脸色一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声说道:“贱妾不是有意的,求奶奶开恩,求奶奶看在死去的老爷的份上,也看在大少爷的份上,饶了贱妾吧……”
“大少爷?”王氏故意挑高了声音,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卢峻熙。
张氏口中的大少爷自然不是卢峻熙,这一点屋子里的人除了柳雪涛之外,连倒茶水的小丫头都明白。张氏口中的大少爷是谁,是卢老爷和这位张姨奶奶生的儿子,比卢峻熙大两岁,今年十五岁,名叫卢峻晨。
但,因为卢峻晨乃是庶出,卢家祖训严格,庶出的儿子若不被正房妻室认到名下,不得入族谱。而卢峻晨的最大不幸在于,卢家的正房奶奶王氏从进了这个门起,就不待见这个庶出的长子,“长子庶出”乃是旧社会的大户人家十分棘手的事情。
众所周知,在旧社会,女人出嫁都会带着一大笔嫁妆。这笔嫁妆在很多时候,都能改变夫家的命运。(当然,如果男家没有一定的势力匹配女家的嫁妆,两家根本不可能联姻。这也是许许多多旧社会故事中,女家嫌贫爱富悔婚的主要原因。想想啊,这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孩子长大了,女孩家还很富足,男的家却已经落魄到连一间遮风避雨的房子都没有,谁还愿意花大笔的嫁妆连带女儿一起送给他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女孩儿也才会有‘赔钱货’的说法。)
而长子呢,又是旧社会家庭里合法的家产继承人。
光想想自己的丈夫在娶自己之前和别的女人生下儿子就已经够窝心的了,又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出嫁时带来的大笔财产拱手送给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所以,王氏自从进了卢家的门,便从没有正眼看过这位张姨奶奶和那个庶出的大少爷卢峻晨。
后来王氏有了自己的儿子,卢老爷给这个嫡出的儿子取名‘峻熙’时,王氏便跟他闹了一场。王氏绝对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和那个庶出的孩子用同一个字,觉得那是对嫡子的不重视,不把她放在眼里。当时还没满月,便叫人通知自己的娘家,她的父亲当时还健在,听了女儿的委屈,也立刻炸毛,当时就派了马车到卢家,把女儿和外孙一并接回去,非要给这个女婿扣一个‘宠妾灭妻’之罪。
后来卢老爷是在没有办法,便求了和卢家关系不错的官场中人以及两个身在要职的世家长辈,亲自去登门赔礼,把王氏母子接回了卢家,并答应王氏以后决不让卢峻晨入族谱,等他长到十八岁之后,只给他娶一房媳妇,给银子五百两分出去单过,决不让他继承家产,又许诺,不管将来如何,王氏的儿子卢峻熙才是卢家唯一的继承人,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时至今日,事情过去了一十三年,王氏想起来还是会气得心口疼。最让她不甘的还不是这个,而是——
那没良心的男人啊!对着女人永远是说一套做一套。等他死了之后,王氏才渐渐地发觉张氏母子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她的苛待而难过了多少,有时她故意拖延三个月的月钱不往下放,张氏母子依然生活的怡然自得,从没有拮据过,当然,张氏也敢十分的显摆,依然按照她原来的日子过下去,不抱怨不埋怨,乐乐呵呵的吃喝拉撒睡。
因为怕人说闲话,所以王氏少不得忍着,但她已经确定张氏手里攥着极大的一笔银子,是那个薄情的男人临死前偷偷留给张氏母子的生活费。但王氏查了许久,都没查到什么确凿的东西,但是如今她重病在身,也没改变自己的想法。
张氏手里肯定攥着卢家至少一半的家产,这些家产或许根本不在张氏的名下,但到底事情是怎么个来龙去脉,王氏却苦于精力有限,难以查明白了。
王氏靠在软软的靠枕上,却感觉的全身上下每一小块肌肤都在疼痛的叫嚣。峻熙才是卢家的大少爷,那个峻晨——他根本就是个庶子!永远不能上族谱的庶子!这个贱人,如今跪在自己的面前还敢如此嚣张,居然还把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子推到卢家大少爷的位子上!
难道她当她这个卢家的当家人是软柿子吗?!
“来人!”王氏看着跪在地上连声哀求的张氏,对她的哭诉根本不闻不问,“把这个贱人给我弄出去……”她很想说,把这个贱人给我弄出去活活打死!但她还是忍住了。
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一下又何妨?况且,王氏在关键时候看到了儿媳看向自己的目光。
怎么说呢,婆媳二人就那么对视了一眼,王氏就似乎感觉到了某种不一样的力量,把她心头的怒火一下子浇灭了大半,而对柳雪涛那一眼若有若无难以猜测的意思,王氏也觉得说不出的安心。
长叹了一声,王氏看了看身边的儿子,放低了声音说道:“今儿是咱们大少奶奶进门的第一天,大吉大利的日子,我不想听见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若不是接二连三的说话咒我死,我也不会如此待你。这些年你巴不得我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儿当着你的面我还真得把话说明白了,就算我死了,卢家的家业也到不了你的手上!从今儿起,大少奶奶柳氏便是我们卢家的当家人。峻熙年纪还小,需要用心读书,闲暇时候可帮着柳氏料理家务,但务必以学业为主。雪涛啊,家里的事情你要多多上心啊,还有峻熙的学业,你也要多多督促。我是很知道,一个贤良的女人对于家来说,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柳雪涛闻言,心中万分的惊讶——她叫自己雪涛?雪涛?!难道这就是天意吗?自己在那一世里悲愤屈辱的死去,却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复活。那一世里失去的东西,是不是该在这一世一样样的拿回来呢?
她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却浑然没发觉王氏和卢峻熙双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卢峻熙看着身边那个一脸呆滞的女人一点也不跟自己的母亲配合,心中有些不快,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低声叫她,连叫了两声不见柳雪涛有什么反应,便只好伸手握住她紧紧攥着帕子的素手,脸也贴进了她的耳边,呵着热气问道:“娘子,想什么呢?莫不是被母亲的话给吓到了?”
柳雪涛陡然惊醒,回头时涂了胭脂的红唇轻轻地嚓到卢峻熙的脸上,软软的,香香的,把卢峻熙给酥麻麻的电到,居然定格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王氏被这一对璧人的行动给逗的扑哧一乐,摆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峻熙,你媳妇昨儿晚上受了凉,刚才还说头痛,你偏生还捉弄她。”
柳雪涛和卢峻熙只是瞬间的失神,早在王氏笑的时候灵魂各自归位,卢峻熙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撒娇惯了,只是小小的不好意思,却不怎么尴尬。倒是柳雪涛,羞得满脸通红,头低的厉害,双手死死的绞着帕子,沉默了一会儿,方站起身来,对着王氏福了福身:“儿媳不孝,劳母亲牵挂身体。”
古训,父母唤,应勿迟。
意思是说,父母叫你,答应要及时,不能晚了。晚了便是不孝。
但柳雪涛即使是现代人的灵魂,也不好意思被人家当着面这样打趣,所以实在说不出来其他的,只好借自己晚上着凉的事情来应付。
张氏此时早就止了哭泣求饶,被两个婆子架着站在门口的一侧,等候王氏继续发落。不想却陪着人家看了一出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婆媳融洽的好戏。一时心里也是按捺不住的怒火,却又惧怕王氏的手段,无法明着报复,心中愤然焦虑之时,忽听外边有丫头回话道:“回奶奶,晨少爷来了。”
晨少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