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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门(种田文)第4部分阅读

      小宅门(种田文) 作者:ruroushu

    小户人家没见过世面,不懂这些规矩,故意让她闹笑话。而她自己,因着身体里是现代灵魂的缘故,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直到现在八字眉特特带她来到角门,才想通其中的关节。

    无缘无故被人耍了一通,她心里自然生气。只是生气之余,更加疑惑的是,金家与侯府从未有过交往,这次也是侯府主动找金家定制的蜡烛。她不过是来送蜡烛的一个小姑娘,既不认识侯府的任何一个人,更谈不上得罪了侯府的哪位主子,为何对方要对她这般戏耍和羞辱?

    疑惑归疑惑,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开口问。

    八字眉带她到了角门,便自管回去正门处,干他看门的活。

    角门内自有负责的小厮引她进去,红香就在门内等候,见她进来了,特别注意了一下她的脸色。

    若金秀玉是普通小姑娘,恐怕脸上真会露出什么尴尬或气愤,但令红香失望的是,金秀玉脸上很平静,既不显得慌张也不显得生气,倒叫她暗自纳罕。

    “你只管跟着我,别走错了路。”

    她说了这句话,金秀玉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往里面走去。

    一路上,红香一句话不说,金秀玉也没出声,两人安安静静地穿过几重院落,走过几道回廊,又经过了一个花园,这才到了侯小姐所住的院子里。

    进院门前,金秀玉快速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门上方的匾额,是“衡芳”二字。

    院子四四方方,中间纵横两条青石路,路旁花卉树木无数,芬芳馥郁,四面的走廊上都有一两个丫鬟走动。

    红香带她到了上房,房门口挂着精致的竹帘,廊下一个粗使的小丫鬟恭敬地叫了声:“红香姐姐。”

    红香点点头,回头对金秀玉道:“你在这略等一等,待我通报了小姐。”

    小丫鬟掀起竹帘,服侍红香进门。

    竹帘开合之间,金秀玉闻到房内溢出的一丝幽香,一晃而过。

    她左右稍微看了一眼,见廊下挂着一笼鹦鹉,白羽红嘴,只是正在休憩,闭着眼睛不理人。

    这衡芳院,花木繁盛,屋宇精致,显示出主人良好的品味和修养,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到有一丝针对她的傲慢和不友善。

    红香进去不过一会,便又到门口掀了帘子招金秀玉进去。

    金秀玉下意识地抬手抚了一下鬓角,紧了紧手里的包袱,迈了进去。

    一进门,只觉通身的凉意。大约是屋内放了冰块,比之外面的炎炎夏日,犹如两个世界。

    金秀玉微微低着头,却已经将屋内的情形都扫了一圈。

    上面一张罗汉床,床上有张小几,一个浅蓝色衣裳的年轻女子坐在床上,脸上淡淡妆容,却十分精致,发髻略松,显得有些慵懒。她微微靠着小几,两只眼睛微微眯着,露出一丝探究。

    这便是侯小姐,倒是生的一双好凤眼。

    金秀玉心中过了一遍对侯小姐的初印象,又快速地扫了一遍左右。

    除了侯小姐,其余便都是丫鬟了,大大小小有七八个,一个站在罗汉床旁边的白衫黄裙的大概是贴身的大丫鬟,红香进屋后就站在她下首。余下的丫鬟们都分散站着,一声不吭,安安静静。

    另外在她左前方,还有一位年轻姑娘,是整个屋子里除了侯小姐,唯一坐着的人。

    浅紫色的衣裙,绣着精致的玉兰花,脸上的妆容比起侯小姐倒多了几分艳丽,五官之中除了嘴唇显得特别娇嫩小巧,比较突出的还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般来说,眼睛圆的,大多数缺少神韵,而她的眼睛虽然又大又圆,却难得地有水汪汪的灵气。

    不过令金秀玉惊讶的并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的发型。

    大允朝的女子,若是未嫁的姑娘,发型相对会清爽一些,除了也会盘髻,通常还会留下一部分长发披散着,或者编成辫子垂下;而已嫁的妇人,则会将头发全部盘成发髻,显得相对成熟和稳重。

    而眼前这位女子,虽然也是盘髻却在右边耳朵旁,留了一簇长发,垂在胸前。

    这到底算姑娘的装扮,还是妇人的装扮呢?

    第十七章 爱八卦的小姐们

    “小女子金秀玉给小姐请安。”

    金秀玉很端庄地福了一福。

    “不必多礼。你也算是客,不必拘束,请坐吧。”

    侯小姐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红香走到金秀玉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包袱;另有小丫鬟搬了一个绣墩,给金秀玉坐了。

    红香拆了包袱,打开盒子,取出红烛,递到侯小姐面前。

    均匀圆润,线条流畅的一对红烛上,均绘着金色的亭亭莲叶,莲叶之间或有盛放的莲花,或有含苞待放的骨朵,十分地精致秀气。

    侯小姐面露喜色,说道:“果然好手艺。”

    她对红香略点了点头,红香会意,知道这是赏的意思,只等金秀玉将走时再取银子即可。

    金秀玉谢了侯小姐的夸奖,坐的端端正正,嘴角含着一丝微笑,落落大方,显得十分的娴静优雅。

    侯小姐暗暗点头:倒是个知礼数的小家碧玉。她一面想着,一面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浅紫色衣裳的女子。

    金秀玉一直保持着谨慎,自然看到了侯小姐的眼色。方才进来以后,她就感觉到浅紫色衣裳的女子似乎对自个儿流露出特别的关注,如今侯小姐的眼色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侯小姐微笑道:“金姑娘,令尊的手艺果然非同一般,我还未曾见过如此精巧的红烛,倒有些好奇。你可否与我解释一番这蜡烛的制造?”

    金秀玉应了一声,说道:“这蜡烛的制造,往简单了说,无非是几道流程,卷芯骨,炸芯骨,炼油,制形,成形,改红,若是如同小姐这对蜡烛一般还要上色的,便还要再加上一道描金。”

    侯小姐听得有意思,旁边的大丫鬟和红香,还有一众小丫鬟都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这时候,浅紫色衣裳的女子突然用帕子捂嘴笑了一笑,说道:“咱们这些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养惯了的,偶尔听一回这市井的手艺,倒也有趣。金姑娘不妨说的再仔细一些。”

    她声音既软且绵,语速又慢,很有些娇媚的意味,然后说出来的话听在金秀玉耳里,却总觉得有些旁的意思。

    她开口道:“这位小姐贵姓?”

    对方抿嘴一笑,不答。

    侯小姐道:“却是我的疏忽,忘了与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姐,姓柳。”

    金秀玉点点头,说道:“小姐们虽然听着有趣,若真个将每道流程都细细说明,恐怕又显得烦琐枯燥,不如只拣那有趣的说罢。”

    “单说那炸芯骨,芯骨便是我们平日所说的烛芯,乃是芦苇制成。这芯骨若要粘得住蜡油,必得炸过才使得。炸的时候,用的便是滚开的蜡油,需细细炸透,绝不能留一丝的水分。若是有了水分,做得的蜡烛,表面看着没什么,等烧了一段时间,就能看见内里有空的气坑,却是水分在内,形成气泡的缘故。”

    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听得入神,说道:“平日里所用的蜡烛,偶然也有见到内里有坑的,原来却是手艺不到家的缘故。也可见,那掌管采办的不够尽心,怕是买些劣等的蜡烛,以次充好,从中克扣。”

    侯小姐认同地点头,吩咐道:“你记下来,回头告诉侯管家,让他查明。”

    “是。”

    这大丫鬟心思细密,金秀玉不由特意看了她一眼。

    “金姑娘不认得我,我是小姐贴身的,名唤平平。”

    “原来是平平姑娘。”

    金秀玉和平平又互相见了礼。

    柳小姐突然叹了口气,甩着帕子,对众人道:“这会儿听着倒乏味了,所幸这制造蜡烛是手艺匠人们的事情,咱们不过听个新鲜罢了。”

    侯小姐略扫了一眼金秀玉,对柳小姐应了一声:“说的是。”

    明明是柳小姐要求说的更细致,如今又嫌无聊。

    然而,金秀玉没多说什么,只抿着嘴,微微低头。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侯小姐,柳小姐,还有两个丫鬟,平平和红香,都暗暗地交换着眼色。

    她静静地等着,对方起下一个话题。

    开口的是红香,她似是无意中想起了什么事,说道:“近日听得坊间传闻,李家大少爷要纳妾了。”

    柳小姐问了声:“哪个李家?”

    红香答道:“还有哪个?自然是那淮安首富。”

    柳小姐点点头,没有再问。

    平平道:“这算是什么奇闻?男大当婚,李大少爷纳妾也属平常。”

    “那可不见得。”红香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的表情,说道,“李家这回纳妾,可是放了话的,一不问家世,二不问相貌,三不问人材。”

    柳小姐挑眉道:“这却奇了,便是招个丫鬟,也得有几项要求,何况是纳妾呢。”

    红香卖着关子,面带笑容。

    金秀玉冷眼看着她三人一问一答,侯小姐则只喝着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李家虽不提这些惯常的要求,却另外提了一个条件,便是女方一定要是身带福寿、命中带旺的八字命格。”

    红香抛出了包袱,自觉消息灵通,颇有得意之色。

    柳小姐恍然叹息道:“却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如此福气。若能合上这八字命格,倒是天生的福运,白捡了一场富贵姻缘。”

    她一面说,一面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金秀玉。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侯小姐,对红香问道:“你可知,这淮安城里有哪家姑娘合了李家的条件?”

    红香笑道:“倒是真有一位姑娘得了这福分,果然是身带福寿、命中带旺的八字命格,只是身份平常了些,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平民。”

    柳小姐用帕子掩了掩嘴,淡淡道:“既是身份低微,给李家做妾也是往高处走了。”

    “谁说不是呢。”红香笑道,“也是巧了,那姑娘恰好也姓金,说不定跟金姑娘是本家呢。”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看着金秀玉。

    侯小姐挑眉道:“金姑娘常在外走动,应该也有所听闻,可认得那一位金家姑娘?”

    金秀玉抬眼看了一圈,侯小姐面上带笑,貌似随口一问,不显山不露水;平平随主人,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红香倒是一脸笑容,很感兴趣;而柳小姐,也是一脸兴味,眼底还有一丝晦涩不明的期待。

    她们一问一答一唱一和,配合倒是默契。金秀玉若是个傻的倒也罢了,但从大门角门事件她便已经起了疑,进了这衡芳院又缕缕见到几个女人互打眼色,哪里还有察觉不到的。

    令她疑惑的是,这貌似与李金两家都无关的侯小姐和柳小姐,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难道是女人的八卦天性使然?若是普通八卦,又为什么在言语中透露出对她的一丝不友善?

    抬眼再扫了一圈,几人还在等她的答案。

    金秀玉心中有数,展颜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

    第十八章 吃菠萝,猜心思

    金秀玉露出两个梨涡,笑道:“侯小姐,柳小姐和几位姐姐们,原是金贵人,轻易出不得门,不晓得这事儿的进展。红香姐姐的消息已是早先的了,如今大家津津乐道的,乃是李家请的那位媒婆,巴巴地上了金家的门,却给轰了出来,丢了好大的脸面。”

    侯小姐、柳小姐、平平和红香,闻言均是一愣。

    柳小姐当即便想开口,被侯小姐用眼色制止了。

    平平了解主子的用意,若是柳小姐问出了口,这事儿就显得做作了,便代主子问道:“这却是什么缘故?难不成,以李家这样的家世人品,金家还有什么不满?”

    金秀玉微笑道:“这却说不准。常言道,宁做贫家妻,不做富家妾。这妾室,听着像个主子,实际与奴仆无异,连个自由身都没有,正经人家的清白闺女,可少有给人做妾的。柳小姐,您说是吧?”

    柳小姐一惊,生硬地笑了笑,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金秀玉像是没有察觉她的异常,神色自然地又转过脸来。

    侯小姐看了看柳小姐,再看了看金秀玉,眸光闪动,若有所思。

    平平见气氛尴尬,先轻轻笑了一声,说道:“金姑娘是个有口福的,前日南边有人给咱们府里送了一样新奇的鲜果,好吃得紧,我已命人预备下,这会应该得了,红香,你快去取来,与客人尝鲜。”

    “是。”红香应了一声,朝众人福了一礼,出了屋子。

    这等候的工夫里,侯小姐又问了金秀玉一些民间的趣事,金秀玉都一一作答,毫不拘束。

    那柳小姐只在旁边静静听着,倒没有再开口。

    不一会,红香掀帘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盘里放了几只白瓷的小碟,碟子尖上都露出一抹鲜嫩的黄|色。

    侯小姐笑道:“这是南边的一样水果,名字叫做凤梨,咱们这里是没有的,表姐和金姑娘不妨尝尝。”

    红香将托盘里的小碟子分别递到金秀玉和柳小姐手上,平平也取了一只小碟递给侯小姐。

    金秀玉听侯小姐说“凤梨”的时候,便已经有了猜测,如今见到实物,切得整整齐齐的鲜嫩的黄|色果肉,果然便是菠萝。

    她用拇指和食指拈起碟子边上的一支小竹签,签了一块放进嘴里。

    舌尖传来轻微的麻涩和刺痛,令她皱了皱眉。

    侯小姐微笑道:“这凤梨味道鲜美,只是吃后,唇舌间有微微的麻涩之感,金姑娘不曾吃过这样的水果,一时不习惯也是有的。”

    金秀玉嘴里正在咀嚼,没来得及回答。

    柳小姐接话道:“这凤梨可是稀罕物,我在那边府里也只吃过几回。金姑娘乃是普通百姓,哪里有机会吃到这等美味。即便是我,今日也是托了表妹的福了。”

    金秀玉暗觉可笑,放下了竹签,说道:“这凤梨的麻涩并不是不能去除,只消在食用前用盐水泡上一泡,便可除掉涩味,更显香甜。”

    柳小姐嗤笑一声,说道:“若用盐水浸泡,岂不是成了咸味?金姑娘真爱说笑。”

    她用帕子掩着嘴,肩膀颤动,像是听了个大大的笑话一般。惹得平平和红香也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

    金秀玉只说道:“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侯小姐转了转眼珠,吩咐道:“取盐水来。”

    立刻有小丫鬟快手快脚地取来一碗盐开水,红香将一小碟凤梨果肉放进水中。

    过得一刻,她将果肉取出,沥去水分,端到侯小姐面前。

    平平用竹签子扎了,递给侯小姐。

    侯小姐张嘴吃了一块,细细咀嚼,慢慢地咽了下去。

    金秀玉胸有成竹,面色如常。倒是柳小姐,手里抓着帕子,紧紧地盯着侯小姐,见她吃完一块,立刻目露期待。

    侯小姐略沉吟了一会,突然展颜一笑,说道:“果然香甜。”

    金秀玉微微一笑。

    柳小姐转头看着她,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吃惊。

    就连平平和红香,也心中惊疑。原本当金秀玉不过是个土包子,没想到这样稀奇的凤梨,连她们这些自诩见过世面的官家人都不懂得吃法,她却能说的头头是道。

    这金姑娘,可不是个简单的平头老百姓呢。

    “叨扰半日,小女家中还有活计要做,不敢久坐,这就要告辞了。”

    金秀玉站起身来。

    侯小姐先看了一眼自家的柳表姐,见后者有些神思恍惚,便不好再留人,只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好耽误你。平平。”

    平平应了一声,取出早已备好的一荷包银裸子,走到金秀玉面前,笑道:“这是制蜡烛的酬金,还有小姐的赏银,且收下罢。”

    金秀玉心中其实早已蓄了怒意,此时却不再矫情地拒绝,大大方方地收了,福了一福,说道:“谢小姐赏赐,小女子告辞。”

    侯小姐点点头。

    红香走过来,掀开门口的竹帘,待金秀玉出了屋子,她也跟了出去。

    既然没有了外人,说话便随性了许多,侯小姐开口便叫了柳小姐的闺名。

    “弱云表姐,我可是依了你的法子,这人也见过了,话也问过了,该试探的也试探了。如今,你可称了心?”

    柳弱云皱起了细细的两弯笼烟眉,慢慢说道:“这位金姑娘,不似平常女子。”

    侯小姐点头道:“说话行事都是极大方的,倒像见过一些世面。”

    她见柳弱云手里绞着帕子,抿着嘴唇,目光闪烁,突然有些担心,说道:“弱云表姐,依我看来,这金姑娘倒是个温柔可亲的,往后定不会与你为难。你若是肯听我一句劝,且放宽了心,只管随遇而安,何苦整日烦神。”

    柳弱云抬眼看看她,眼中神色动了几动,最终只叹气道:“你是千金小姐,自有那好夫婿捧着嫡妻的位子求娶。我是薄命人,却是不敢与你相比的。”

    她本是艳丽的装扮,如今皱了眉头,眼中似有一层薄雾浮现,倒显得楚楚可怜。

    侯小姐莫名地有些烦躁,却不想与她争辩,只淡淡说道:“这天底下的薄命,不过是自己找来的烦恼。各人都好自为知罢。”

    她说完这话,自管扭过脸,目光透过窗棂,瞧得远远的。

    柳弱云却垂了头,盯着脚下水磨的地砖,细密的牙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第十九章 败家的龙凤胎

    侯府暗红油漆的角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闭,金秀玉忍不住回头,暗暗摇头叹息。

    侯小姐卖的关子她不懂,柳小姐的敌意她也不知道缘由,只是那借凤梨而来的试探与讥嘲,实在显得拙劣而幼稚。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即便同李家扯上了关系,似乎也跟侯府没什么利益冲突,侯小姐的试探,柳小姐的敌意,实在来得有些莫名。

    她一面想,一面绕道了正门前,抬头见两扇红漆大门紧紧关闭,不由又是一阵好笑。

    果然之前大开中门,不过是为了戏耍与她,好叫她出丑。

    金秀玉一面摇头,一面暗暗冷笑,只管加快脚步,走出了老爷巷。

    在巷口又招了一辆乌蓬马车,与车夫谈好了价钱,上车走人。

    马车再经过西市各种高级店铺的时候,她却失去了观看的兴趣。

    西市,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大约是淮安城的路面平整,或者是车夫驾车的技术好,金秀玉坐在车上晃晃悠悠的,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车夫叫她,她才惊觉,原来已经到了家门口。

    咦?难道是李家那对龙凤胎又来了?

    她看着堵住了家门的三辆十分眼熟的马车,不由得猜测。

    进的门去,先是像上次一样满院子的家丁和丫鬟,或坐或站,叽叽喳喳地闲聊着,还有人响亮地磕着炒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众人见了金秀玉,都赶紧给她行礼。

    金秀玉没搭理他们,径直往堂屋走,听到了母亲金林氏的笑声,往里一看,果然是李越之和李婉婷这对祖宗又来了。

    跟上次的两手空空不一样,这次兄妹俩居然带了许多的礼品。大箱笼小盒子有十几个,还有几个食盒,甚至还有两篮子时鲜瓜果,将整个堂屋放的满满当当。

    金秀玉绕过门口的一只大木箱,见门边的案桌上散乱地放着几匹颜色鲜亮的绸缎,椅子上一只檀木盒子大开着,露出白花花的一盒珍珠,还有待客的八仙桌上,放着几碟子精致的糕点,已经被吃了一半,另外还有一大盘紫色的葡萄,以及散落在桌上的几摊葡萄皮。

    金林氏和两位年纪相当的妇人正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拉着一匹银红色的纱兴高采烈地谈论着。

    李越之和李婉婷坐在上首,原本是专心地吃着葡萄和糕点,见到金秀玉进来,立刻欢呼一声跳下椅子,扑到她身上。

    “金豆儿,你可回来了!”

    金秀玉顿时感到身上一沉,两个小家伙几乎是挂在了她身上。

    “起来起来,好好说话。”

    正跟金林氏说得入港的两位妇人也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给金秀玉福了一福,口里说道:“见过金姑娘。”

    金林氏反射性地就跟着站了起来,等站直了才反应过了,眼前是自己女儿,用不着给她行礼。

    金秀玉倒有些受宠若惊,忙虚扶道:“两位妈妈不必多礼。”

    两个妇人直起身来,其中一人满脸笑容说道:“姑娘想必不认得,咱们二人是二少爷和三小姐的||乳|娘,我夫家姓林,她夫家姓张,姑娘唤我们林妈妈,张妈妈便是。”

    金秀玉点头致意,将二人打量一番。见说话的林妈妈肤色略深,瘦高个,眼睛细长,穿了一身蓝色镶黑边的衣裙;而张妈妈则白白胖胖,眼睛显得笑眯眯的,穿了一身月牙白衣裙,外罩藏青色坎肩。

    上回李越之和李婉婷来的时候,是匆匆忙忙来的,两位妈妈先是不知情,等银盘银碗禀报过后又追赶不及,是以并未跟金家碰面,这回才是跟金秀玉第一次相见。

    李婉婷不等林妈妈和张妈妈跟金秀玉多说几句话,便猴急地嚷道:“金豆儿,我们今日带了许多礼物给你,你快来看喜不喜欢!”

    她一面说,一面牵着金秀玉的手将她拖到各个箱笼前,指着各色的绫罗绸缎,还有许多玉瓶瓷器,以及各色珍珠金银首饰等,一样一样地指给她看。

    李越之插不上话,两只手揪着两边的衣襟,乐颠颠地跟着金秀玉屁股后头,一样看的兴高采烈。

    金秀玉看着这满屋子的礼物,尽是些精贵物品,眼睛差点不够用。

    这兄妹俩,实在是太败家啊太败家!

    这李家,实在是太有钱啊太有钱!

    这李老夫人,对这对孙子孙女,实在是太纵容啊太纵容!

    太腐败了,太奢侈了!

    金秀玉每多看一眼,脸色便多沉下一分。

    金林氏握着手里轻软绵密的纱料子,一会儿看看这边昂贵的布料,一边看看那边白花花的珍珠,然后再看看被李婉婷和李越之亲热簇拥着的女儿,心里的喜悦越来越浓厚,并将这满腔的喜悦都毫不掩饰地显现在脸上。

    她只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用,一双手也不够使,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金贵物事,这得值多少银子呢!

    她恨不得把左邻右舍都叫来,叫所有人都好好开开眼。哪家的女儿能像她金林氏的闺女这般争气?这阵仗,比人家正式成亲还要体面呢!

    金林氏是个直肠子,也最容易脑子发昏。

    但林妈妈和张妈妈却都是惯会察言观色的,看金秀玉的脸色越来越沉,就知道有点不对劲了。

    李婉婷将所有东西都指给金秀玉看了一遍,然后抓着她的手摇晃道:“金豆儿,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她仰着脑袋,两只眼睛期待地看着金秀玉。

    李越之也学她的样子仰着脑袋看金秀玉。

    两个小家伙本来就长着一模一样的极其漂亮的桃花眼,如今饱含期待地看着她,更显得目光亮晶晶犹如幼兽的眼睛一般清澈无辜。

    “豆儿啦,你看这些,可都是李少爷和李小姐的一片心意呢,咱们可不能不收着……”

    金林氏正涎着脸说着,金秀玉突然转过脸就瞪了她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后半句话竟憋回了嗓子眼里。

    金秀玉转回头,看着李婉婷和李越之,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俩给我出来。”

    李婉婷和李越之犹自不觉,蹦蹦跳跳地跟在她后面,到了院子里。

    金秀玉站在院子中间,指着一张条凳,对两个小家伙说道:“过来,趴下。”

    李婉婷和李越之面面相觑,但见金秀玉脸色沉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俩,莫名地心里便有些害怕,乖乖地并排趴到了条凳上。

    林妈妈和张妈妈已是站到了堂屋门外,后知后觉的金林氏也跟了出来。

    满院子的家丁也觉得不对劲了,都停止了嗑瓜子和闲聊的举动,茫然地看着金秀玉和趴在条凳上的两位主子。

    李婉婷和李越之趴在条凳上,他们这个身高体形,做这个姿势一定会把小屁股都翘得高高的。

    两个人都扭着小脸,两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怯怯地看着金秀玉。

    只见她先是冷冷地扫了他们兄妹一眼,然后右手高高抬起,重重落下。

    “啪——啪——”

    第二十章 花银子是有学问的

    啪,啪,响亮的手掌击肉声,把所有人都唬住了。

    林妈妈、张妈妈是没见过第一次的阵仗,都傻眼了。这个金秀玉,居然如此大胆!

    满院子的家丁丫鬟互相打着眼色,这个金姑娘,果然是两个小主子的克星,这是见一回打一回啊。

    两个巴掌几乎同时落在李婉婷和李越之的屁股上,两个小家伙的身体同时弹了一下。

    “呜……”

    李婉婷扭过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金秀玉,不过眨眼的功夫,眼睛里居然已经含了两包泪水。

    “又打我们……”

    她扁着嘴,将哭未哭,神情说不出的委屈。

    金秀玉被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的于心不忍,再看看另一个小家伙李越之,正用一只手轻轻揉着屁股,同样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金秀玉突然觉得自己像欺负小红帽的狼外婆,暗想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手掌心这会儿还隐隐发麻呢

    “咳!”她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板着脸,严肃道,“知道为什么打你们么?”

    两个小家伙齐齐摇头,蹙着眉,眼泪汪汪。

    金秀玉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招手道:“阿喜过来。”

    李婉婷爬起来,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按在两个屁股瓣上,抿着嘴蹭啊蹭地挪到她面前。

    金秀玉俯下身来,脸对脸,问道:“阿喜,我问你?知道今儿个花了多少银子么?”

    李婉婷脑袋一歪,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么?”

    小家伙眼睛一亮:“奶奶给的。”

    金秀玉一咳,道:“奶奶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家伙困惑了,想了想,说道:“哥哥挣的。”

    “那么,阿喜知道哥哥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挣到这些银子么?”

    这下,李婉婷是真的不知道了,咬着嘴唇,小脸上写满了迷惑。

    金秀玉也不管她,又对还撅着屁股趴在条凳上的李越之招手,道:“阿平过来。”

    李越之慢慢地趴起来,慢慢地走过来,他平时安安静静,其实却比妹妹李婉婷懂事一些,听了刚才的对话,已经模模糊糊有点明白了。

    是以走到跟前,不等金秀玉开口,便自己先说道:“金豆儿,我知道了。哥哥赚银子好辛苦,我们不该花这许多银子。我们以后再不敢了,你别生我们的气,好不好?”

    他一面说,一面眼睛里又含起两泡泪水。

    金秀玉呆了一呆,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道:“银子赚了就是给人花的,但是花银子也是有学问的。”

    李婉婷忙问道:“什么学问?”

    金秀玉用另一只手捧着她嫩嫩的小脸,说道:“你叫人把东西都搬到马车上,我再教你什么是花银子的学问。”

    话音一落,李婉婷和李越之齐齐摇头。

    金秀玉顿时脸一沉,道:“你们不听我的话?”

    李婉婷忙瞪大了亮晶晶的双眼,说道:“奶奶说了,送人家的礼再拿回来,好晦气的,人家会说我们小气。”

    额……又是李老夫人。

    “金豆儿让你们拿回去,也不行么?”

    李婉婷嘟起红润的小嘴,坚决地摇头。

    李越之拉住金秀玉的手,怯怯道:“金豆儿,你不喜欢我们送你的东西么?”

    “不是不喜欢……”

    “那你收下好不好?下次再教我们怎么花银子,好不好?”

    “对呀对呀!”李婉婷觉得哥哥说的办法好极了,忙道,“下次我们带许多银子来,金豆儿教我们花银子的学问,好不好?”

    她抓着金秀玉另一只手,摇啊摇,小小软软的身体也跟着扭来扭去。

    金秀玉皱着眉头。

    这时候,最会见缝插针的金林氏立刻出场了。

    “这是少爷小姐的一片心意,咱们当然要收下了。”

    金秀玉着急道:“娘……”

    金林氏一把抓着她的手,道:“做人可要识好歹,哪有人家送上门的礼给退出去的道理,这不是打人家的脸么!你这丫头,到底还是小孩子家,回头我再教你,这送往迎来,可也是一门大学问呢!”

    后面几个字,金林氏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金秀玉只觉一双手被她抓得生疼,几乎呻吟出来。

    金林氏趁机回头对李婉婷和李越之说道:“你们瞧,金豆儿答应了。”

    两个小家伙立刻拍手笑道:“果然如此。金奶奶,金豆儿真听你的话。”

    “那是!”金林氏得意地笑起来,两只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缝。

    回过头却立刻虎起脸,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道:“这到手的富贵你若是推出去,老娘可跟你没完!你若是不应下来,就是诚心想气死我!我尽管四处嚷嚷,到时候没脸的可是你!”

    自家老娘的撒泼耍赖,那是素来知道的,金秀玉最是爱惜脸面,可禁不起她四处瞎传扬。

    “且由你一回。”

    她扔出一句话,就如凿下一颗钉。

    金林氏顿时眉开眼笑,丢开她的手。

    “林妈妈、张妈妈,咱们且进屋去。小孩子们闹着玩呢,我家这大姑娘最是有数的,用不着操心。来,林妈妈,方才说的针法,再细细地与我说一遍呀……”

    林妈妈目瞪口呆,见金林氏转眼之间像变了个人,只管携起她的手往堂屋里拽。

    张妈妈拍拍她另一只手,低声道:“今儿个跟着的都是妥帖人,不会有事,放心罢。”

    言语间,金林氏已拉了林、张二人进屋。

    金秀玉恼怒地甩着手。

    李婉婷一把扑上来抱住她的腰,仰着灿烂的小脸,笑嘻嘻道:“金豆儿,我带了好东西给你。”

    金秀玉也不看她,只管揉着手,说道:“我都见着了,不就是一些个绫罗绸缎珍珠宝贝。”

    李婉婷立时把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得意地道:“才不是呢,这件东西,我藏得牢牢的,谁也不曾看见。”

    金秀玉低下头,见她一双眼睛眯眯着,笑得如同偷吃了油的小老鼠。

    再看李越之,也捂着嘴,贼兮兮地笑着。

    她歪着脑袋,盯着李婉婷的双眼,道:“卖的什么关子?还不快将东西拿出来。”

    李婉婷牵住她的一只手,跟李越之嘻嘻一笑。

    李越之跑过来牵了金秀玉的另一只手,两个小家伙一边一个拉着她,往院子外头走。

    立刻有小鬟上前道:“少爷小姐要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去取。”

    李婉婷摆手道:“下去下去。我要自己拿给金豆儿看,你们谁也不许跟来。”

    “是。”

    小丫鬟忙忙又退到一边。

    兄妹俩将金秀玉拉到院门外,李婉婷拿小手一指李越之,说道:“阿平,你去拿来。”

    金秀玉看看她,小小年纪颐指气使,跟一小女王似的。

    李越之习惯了被她指挥,什么也没说,乖乖地爬上了一辆马车,在车厢里鼓捣了一回,摇着屁股慢腾腾地又爬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白白的卷轴。

    “慢死了!”

    李婉婷劈手夺过卷轴,献宝似的举到金秀玉面前,乐颠颠道:“快看!快看!”

    金秀玉接过卷轴,疑惑地看了看他俩,两个小家伙都仰着脸,四只眼睛亮晶晶,期待地望着她。

    她解开卷轴上的细绳,慢慢地拉开。

    是一幅画。

    但是等卷轴全部拉开,整幅画的全部内容都清晰展现的时候。

    金秀玉突然爆红了脸。

    (陶苏昨天断更了,双休日的时候一定会补上的。亲们要继续支持陶苏呀,推荐,评论,都多多地赐给陶苏吧。)

    第二十一章 这分明就是……

    “这……这是……”

    金秀玉结结巴巴地问,忍不住挤了挤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李婉婷拉住她的手,嘿嘿笑道:“是不是很好看?”

    金秀玉甩甩头,再盯着画卷又看了一遍。

    这是一幅人物画,准确的说,是一幅全身肖像。

    画中,是一片芍药花,花丛下一张长长的石床,石床上斜躺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衣襟微开,胸膛半露,酒醉微醺,朱唇半开的男人。

    如果这是一般的工笔画,也就罢了。

    偏偏这是一副笔触细腻,线条清晰,色彩鲜明的水彩画,栩栩如生,连画中人的头发丝都一清二楚。

    金秀玉几乎能感受到画中人衣襟下那细腻的肌理,和他嘴里呼出的混合着酒香的奇异气息。

    实在不能不赞叹一声画师的高明,这分明是一副活生生的美人春睡图。

    金秀玉只觉一股热气冲上脑门,两颊烧得通红,喉咙里发干,眼睛里发酸,脑子里一团团棉絮云朵,浑然不觉身遭周事。

    “金豆儿,金豆儿!”

    衣角被人狠狠一扯,金秀玉悚然一惊,这才发现,李婉婷和李越之都张大了眼睛看着她,一脸惊吓。

    她顿了顿,待脑子清醒了一些,这才慢慢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这,这画里的人,是谁?”

    李婉婷答曰:“是哥哥。”

    金秀玉一愣。

    “是你们的哥哥?李家大少爷李承之?”

    李婉婷和李越之两个小家伙点点头。

    “那这画,是谁画的?”

    “是……”李婉婷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忘记了画师的名字,忙转头看着李越之。

    李越之慢慢说道:“是管师傅画的。”

    “恩!管师傅是个很厉害的画师呢,奶奶说,管师傅画的画有妖法,会让人脑袋发昏。”李婉婷握紧了金秀玉的手,“金豆儿,你是不是也发昏了?”

    金秀玉回想了一下,她方才似乎真的是发昏了。只觉得满眼满心都是画里的男人,男人的各种各样的影像团团围着她,他那散发出酒香的微微的喘息,就萦绕在耳边,如同绵绵的丝线将她越绕越紧越裹越密,又如同置身于云层之上,软绵绵轻飘飘,浑然忘记了身外的世界。

    李大少爷,怎么会让人给自己画这样的画?

    李越之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开口道:“这幅画是管师傅趁哥哥酒醉时偷偷画的,哥哥从不曾看见过这画儿。”

    金秀玉奇道:“这是为何?”

    李婉婷这次不让李越之说了,抢先道:“奶奶藏起来了。奶奶说,哥哥若是看到这画儿,定要生气,我们全家人都要遭殃的。”

    她龇了龇牙,跟李越之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叹息道:“哥哥生气的时候,真是可怕极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小家伙仿佛惊魂未定一般,还忍不住用手拍拍胸口。

    金秀玉又看了看手中的画,但这次起了戒心,不敢多看,只匆匆了一眼。

    这画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秀色可餐,想来李大少爷身为一家之主,又是堂堂七尺男儿,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被人画成这样妖媚可口的的模样。

    她哗啦啦将画卷了起来。

    “阿喜,你不是说这画儿是奶奶藏着的么,为何会到你们手上?”

    李婉婷嘻嘻笑道:“是青玉姐姐给的。”

    “青玉姐姐说,银子加美人,圣人也抵挡不住,只要金豆儿喜欢了,就一定会答应做我们的嫂子。”李越之一面说,一面开心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李婉婷抬手拍了他一巴掌,着急道:“青玉姐姐也说,这些话不能告诉金豆儿。”

    “啊!”李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