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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丫鬟 作者:晴舒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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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因为大哥?”战龙追问道,语气中隐有怒气。
太后自知瞒不住,只好点头承认。当日她察觉到段明之死与嵘王爷有关,于是便派人去查,无意间获悉宁悦身世。那一夜,嵘王爷派人去劫狱,本是要救宁悦,太后为保嵘王爷周全,擅自改了命令,致使宁悦险些丧命。回想起往昔,太后追悔莫及。正是因为她一念之差,所以阴差阳错,战龙才会遇见了宁悦,兴许是因为他们亏欠了宁悦太多,所以上天才会让战龙替他们去偿还……太后既知宁悦的身世,又怎会不知她钟情于何人?不料自己所种下的恶果,到头来竟苦了阿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午后,冬末的一缕金芒透过窗棂照入寂静的书房里,明亮而柔和,温暖了一室清冷。桌上的饭菜早已冰凉了,可案旁的人无心理会,依旧埋首挥笔疾书。屋内流光浮动,淡淡的光晕勾勒出他侧脸清逸的轮廓,稀薄的阳光倾洒在他直挺的背脊上,刻画出坚毅的线条,在青石地上投下了一道浓重的阴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安瑞祺缓缓放下手中狼毫,静静地望着来人,目光深沉,波澜不起。头领躬身行礼后,便把今日公堂上所见所闻大略说了一遍。
听到宁悦终于沉冤得雪,现随宁风回了府,安瑞祺心中释然,神色稍缓,轻声问道:“咕咕呢?”
“回王爷,属下已将其交还予宁姑娘。”头领低头禀道。
真羡慕它能回到悦儿身边,只可惜自己无此福分……看来,她不日便会离开京城,奔赴韩家……“派人暗中保护,事成后回来复命。”说完,安瑞祺提笔蘸墨,继续潜心撰写卷册。
头领一听面有难色,吞吞吐吐道:“王爷……宁姑娘有战龙护送,定能安然抵达韩家……属下还是……”只消一眼,头领便能肯定战龙已然恢复功力。以战龙之武功修为,纵是头领自身也不敢妄言能避其耳目秘密行事,倘若因此起了冲突,白白折损了影卫队中精锐,反倒是适得其反。头领本想瞒着安瑞祺战龙进京一事,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如实相告。
闻言,安瑞祺脸色微变,恍然失神,手一颤,一滴香墨从笔尖溅落到写满字的宣纸上,化成铜钱大小的黑斑,甚是碍眼。安瑞祺双眸渐暗,抚案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苍白的指节隐显紫青。“这样……也好……”他轻叹一声,把那张纸从纸镇下抽去,重新誊写了一份。想到他和宁悦从此便要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安瑞祺的心像是被利刃划过,伤处绵绵不断地渗出苦涩的心血,最终汇成痛苦的深潭。她可会忘了我?安瑞祺揉了揉紧蹙的眉头,凄然一笑。原是自己让她忘了他,如今竟还奢望她会记着昔日的约定,念着他对她的好,然后痴痴地等着他,实在可悲可笑……顷刻间,从他心底涌出的锥心蚀骨之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夺去了他残余的清醒。安瑞祺但觉眼前一黑,呼吸不畅,头痛欲裂,胸前刀伤隐隐作痛,再难强装镇静,只得以手扶额,闭上双眼,抿紧双唇,默默地忍受着身心剧痛。
头领见安瑞祺面色苍白如纸,心急如焚,低声劝道:“王爷若是身体不适,何不躺下歇息,属下这便去请神医来。”连日来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即便身强体健如他,也难以为继,更何况宿疾未愈的安瑞祺。
安瑞祺艰难地摇了摇头,过了许久,他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回复平素淡然之貌。“备车,去段府。”
深知安瑞祺旧病复发,不宜再耗气伤神,头领不敢逆其意。他匆匆扫了一眼纹丝未动的碗筷后,当即领命而去。
两人上车坐稳后,马车开始飞速行进,前头有帅府军兵开路,一路畅通无阻。见安瑞祺倚坐在软垫上,眼神涣散,似在发愣,头领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双手递上。安瑞祺随手接过,一口气喝完,浑然不觉滚烫,而后他忽感胃内翻腾,胸闷欲呕,急忙暗暗调运气息,方才不至把吞进去的食物吐出。我还不能死……安瑞祺心中默念道。
须臾,一行人来到了段府门前。气焰嚣张的门卫一听祈王名号,纷纷下跪行礼,唯恐退避不及。安瑞祺让随从在门外待命,自己则带着头领径直往后院走去。两人在段明的墓碑前找到了段南天。不同于段府别处的荒凉萧条,后院积雪尽扫,景色清幽,让人望之舒心。
瞥见两人的身影,段南天头也不回,语带讥嘲地问道:“祈王大驾亲临,不知有何吩咐?”
对于段南天的挑衅,安瑞祺置若罔闻。他缓步上前,郑重地向坟头供上三柱清香,然后默默地立于原地,神情肃穆。微风吹拂着他略显宽松的白底龙纹长袍,清瘦的身影华贵中透出谪仙般出尘飘逸之气。
安瑞祺的谦和退让反倒激起段南天心中愤懑,他咬牙切齿道:“事到如今,王爷何必假仁假义,笼络人心!”今日,皇上借助安家军之力,以护驾不力、统军无方为由,把他从千里之外调遣而来用以肃反的十万大军兵权收回。兵权既失,尚书之位朝不保夕,而这一切,皆拜眼前貌似悲天悯人的祈王所赐。若不是皇上有言在先要把十万兵权拨归祈王掌管,安元帅又岂会轻易答应出兵相助?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