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千金.第20部分阅读
小户千金. 作者:肉文屋
,恰好贺年的祖父贺监正听闻到风声,他本佩服曾老道,悄悄的通风报信,曾老道本也要寻法子脱身,得了贺监正的帮忙,倒给他寻了法子脱身。
曾老道因见贺监正测算之法虽没他精通,也名声在外,因此警告道:“贺家几代人都掌着钦天监,朝堂之事虽涉及的少,然这些年下来,也颇有根基,若是贺家下一代人材平平,却不甚相干,若是不小心出了人材,反是大忌。”因得了曾老道这个话,贺监正倒也警惕在心,直至贺年出生,打小就表现出对玄学有兴趣,他虽着意培养,却令其家人不得大肆宣扬。不想贺年四岁那年,跟了家里大人赴宴,于席间见了女主人眉心一点痣,却脱口一句“此为贵痣,将来必生贵子。”一言惊动众人。现下那女主人所生的儿子才十一岁,却已显出非凡的才华,是京城里出名的神童。贺年的名声也随之响彻京城。
贺监正自打外面传出贺年是小神算的名声,就令其深居简出,不欲其出风头,不想上次贺年帮着贵姐儿找回唐少易,却给有心之人一通炒作,名声再次响了起来。恰好大皇子因要娶皇妃,令钦天监择吉日,其时当着贺监正的面前开玩笑道:“听闻贺家小公子最善测算,不若宣了进宫,闲时助着测算一二,以备事半功倍,岂不是妙。”贺监正自是谦逊一通说道贺年不过少年人,哪里通的很多,有些许名声也是外间人以讹传讹罢了,深信不得等语。此事之后,不想就传出皇上宣了大皇子到跟前训斥等事。
贺监正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令贺年装病,不日又传出消息说贺年的病非得到名山深林方能养好,连夜安排他出京,直奔曾老道而来。现下还得皇上消了疑忌之心方能回京的。
两个人说着话,却有住在隔壁的一个婆子过来帮忙煮饭。原来曾老道先时尊贵,哪干过煮饭这些勾当,来了甜泉村,胡乱煮得几次,便寻了邻居,许些粮米,让人帮着煮饭打扫。这下贺年来了,看着俊雅的不像话,自也是一个不会干这些煮饭勾当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依旧寻了婆子来煮饭。
“我说师博,别的倒罢了,这一日三餐却须有人专门来煮的。”贺年先时吃东西自是挑剔,这些日子来虽将就了好多,但于这刻吃着婆子煮的东西,还是感叹了,好好的青菜,怎么能炒成这般黄不黄,绿不绿,皱巴巴,烂糟糟一团的。看来这婆子眼神极度不好呀,师博难道看不出来?
吃完少油少盐的一餐饭,贺年烧水泡上茶来,闻闻茶还香,笑道:“这茶叶不错,在这地方儿还能买到这种,倒难得了!”
“那却不是买的,是一个郑姓人家送的。说他家亲戚是茶商,送了好几斤好茶与他们,那家的婆子最是和气,没事儿也走来闲叨一两句,那天送了茶与我喝,我喝着也不错。”曾老道举杯喝了一口茶,笑道:“这烧水泡茶的功夫总难不倒你,泡的倒香。”
“这里的炭好,烧出来的水一股松香。泡出来的茶也越加好喝。”贺年喝着茶,跟曾老道讨教起玄学来。
却说郑婆子被人说动了好奇心,走往妈祖庙门口一瞧,恰好曾老道带着贺年收摊,她在后瞧了一个清楚,曾老道确是收了一个俊哥儿当弟子,回家便跟巧娘等人道: “曾老道来此地也许多年了,名声也播到四乡六里,我一向认为他不是简单的人。现下瞧着他那新收的徒弟,越法不简单。先时瞧着你三哥他们家的龙哥儿和华哥儿,都觉气派的很。现下瞧着曾老道那徒弟,这俊得出奇还罢了,那浑身的气派却还盖过龙哥儿他们的。”
“穿的时新么?”巧娘笑道:“哥儿俊些,再穿好些,说话仰个头,看着就气派了。”
“穿的倒半新不旧的,束的头巾也是素色的,就是说话走路的派头,让人觉得是大家出身的。”郑婆子笑道:“你们明儿往妈祖庙门口瞧瞧就知道了。”
贵姐儿听郑婆子这般说,也起了好奇心,笑道:“阿嬷都这么赞,想来是一个出众的。明儿我也跟了去瞧瞧。”
“我还想让曾老道给明发测算一下,什么时候能等到候缺呢。”巧娘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中进士了,现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任?”
“说是明年,就等着罢!”郑明发接过话道:“这也急不来。况且,不是说那个曾老道不为人测算仕途的么?”
“这倒是。”巧娘想起几次找曾老道测算明发跟来荣的仕途,曾老道确是笑说不为人测这个的,这会笑道:“曾老道也怪,为何就不帮人测算仕途了?”
“他要测了,跟我说不会中,我难道就不去考了?他要是测了说必会中,我一松懈,说不定就不中了。”郑明发笑道:“况且,他既是隐居之人,自然不涉及政局。这不为人测仕途,也是有道理的。”
第二日一早,郑婆子真个带了贵姐儿和双胞胎往妈祖庙门口去让曾老道测算。走近了曾老道的摊前,贵姐儿与坐在桌前的贺年打了一个照面,大吃一惊。这是贺年?怎么跑来此处,成了曾老道的徒弟?还有,怎么左脸颊肿了一大片,要不是右脸颊正常,差点认不出他来。
“哥儿这脸是怎么啦?”郑婆子也大吃一惊,询问道:“可有找大夫瞧瞧?”
“他半夜里被一只大蜈蚣给戳了一下。”曾老道摇摇头道:“我住了这些年,并没给戳过,他一来就中招了,蜈蚣也欺生呢!”
“给蜈蚣戳的呀!那还得寻一只母鸡,挤出鸡口的唾沫涂了,包保半天就消了肿的。”郑婆子见贺年瞪着眼看她和贵姐儿,笑道:“哥儿现下肿成这样,怕是说话也痛的,可怜见的。”
贵姐儿见贺年肿着半边脸,现下瞪着她,一副居然这也遇得到这丫头的古怪样子,想笑却拼命忍住,嘴角早弯了起来。
抚摩一下脸
贺年见了贵姐儿的神情,一张脸明显抽了抽。郑婆子见了,以为他痛的厉害,一时倒不忙叫曾老道测算,却叫双胞胎去家捉一只母鸡来。待双胞胎飞跑着去了,郑婆子才笑道:“怕你们家也没养鸡的,这会要捉一只母鸡来挤唾沫只怕不能得,还得捉了我家的母鸡来挤。”
贵姐儿小时候蹲在院子里就常常见到母鸡从屋角墙角等地方啄了蜈蚣,“咯咯”一声就把蜈蚣吞了下去,还暗暗奇怪蜈蚣既然有毒,母鸡怎么不怕毒呢?后来见到家里有小孩子被蜈蚣戳了,家里大人就捉一只母鸡,扳开母鸡的嘴,往里吐一点唾沫,然后把母鸡提着倒过来摇摇,母鸡嘴时就流出唾沫状的东西来,把这唾沫涂在被蜈蚣戳过的地方,过得一会儿,那被戳过的地方就消了肿。后来醒悟过来母鸡那唾沫可能就具有解毒的作用,暗暗惊奇这古代的人也聪明,凭着这样就知道利用母鸡的唾沫给被蜈蚣戳过的人解毒。
却说贺年见贵姐儿没有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来,松了一口气。一边暗叹倒霉,怎么跑这小村里也能碰着她?还有更重点的是,怎么就在肿着半张脸的时候碰见她?上次让她帮着赶走蛇已丢了所有面子,这回倒好,又再丢一次。待会还得寻机会让她别说出自己身份,这抓在她手里的把柄啊,不是一项两项了。自己从小到大,在姑娘们面前一向玉树临风,有风度的紧,这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个姑娘面前丢两次脸的,实在也奇了怪了。
贵姐儿见贺年一副怕被人揭穿身份的样子,想起临回家乡时,王太太唐梅娘等悄悄说的事,已理出头绪。明白贺年只怕是避祸而来,这会见他眼睛看过来,带点恳求的样子。却也乖觉,朝他点点头,拇指和食指并拢放在嘴边,作一个闭上不说的手势。见贺年肿着半边脸作一副放心状,不由捂着嘴闷笑起来。京城里传说中神乎其神、孙小思等少女崇拜的不得了的人物,愣是在自己跟前破了功,不复神秘,真太搞笑了。
郑婆子见贺年肿着半边脸眨巴着眼,极是怜惜的说:“那蜈蚣也会挑地方儿戳,戳哪儿不好,怎么戳脸上了?瞧瞧这肿的,只怕那只戳人的还是大蜈蚣。可捉住了没有?”
说起这个,曾老道绘声绘色的把昨晚的事说了。
原来曾老道睡到半夜,因口渴,便起来倒水喝,喝完水,借着窗子透进的一点月色,顺道拿了放在桌子上装酒的葫芦,拨开盖子,正想抿一口酒再去睡觉。忽然听得贺年“哇”的一声叫,只听“叭”的一声,有一物被抛过来,那物“咚”的被抛进了酒葫芦中。曾老道吃一惊,一边问贺年是怎么啦?一边放下酒葫芦去点灯。灯才点起,已照见贺年脸上有一处正慢慢的肿了起来,失声道:“被什么东西戳了?”
“刚刚梦见有人拿绣花针往我脸上戳,迷糊间果真觉得脸上一痛,顺道往脸上一抓,却捏住了一只比手指略长的东西,我用力一抛,那东西不知道抛哪儿去了?”贺年抚了抚脸,发觉说话间,已是肿的老高了,猜测道:“那戳我的东西,像是一只蜈蚣。”
曾老道忙拿了一点药油给贺年涂在脸上,摇头说:“刚才你抛了一物过来,抛进我的酒葫芦了,看看便知道是何物。”说着端了烛火去照酒葫芦里的东西,真个是一只大蜈蚣,发愣道:“先前就想抓一只如此大的蜈蚣泡药酒,愣是抓不着,你挨了一戳,却抛了一只进酒葫芦了,巧的很。”一面去瞧贺年的脸,也不以为意,肿个几日自然就消了。
听得曾老道说完,郑婆子和贵姐儿都笑了。却见双胞胎已是提着一只母鸡,一前一后飞跑着来了,笑道:“阿嬷,捉到一只黑皮子的母鸡。”
“黑母鸡更好!”郑婆子笑着接过鸡,一只手掀住母鸡的两边翅膀不让它乱动,另一只手熟练的扳开母鸡的嘴巴,见贵姐儿站在旁边,笑道:“贵姐儿,你快吐口水!”
贵姐儿先前也常被大人叫她往母鸡嘴里吐口水的,这会自然想也不想就往郑婆子捉住的母鸡嘴角吐了一下口水,然后伸了手掌弯成一个半碗形凑过去,郑婆子扳着母鸡倒转了,让母鸡嘴里的唾沫流到贵姐儿手掌上,笑道:“快帮哥儿涂到脸上。”
贵姐儿应了一声,让贺年把脸仰在椅背上,把手掌上的母鸡唾沫一把拍在他肿起的半边脸上,笑道:“这唾沫沾沾的,待会就干了,干了你的肿就会消的。”
“贵姐儿,你用手给他摩磨一下那肿起的地方,摩的脸上热些,那唾沫渗的快些。”郑婆子这会忘记贵姐儿已是十四岁的少女,只照小时候那般嘱咐她。双胞胎这会见郑婆子发话,贵姐儿居然还不动手,一个跳上去推了推贵姐儿,另一个抓了贵姐儿那只刚才装了母鸡唾沫的手掌就朝贺年脸上按,笑道:“姐姐,阿嬷说话,你没听见呀?帮这个哥哥摩磨一下,好的快些的。”说着还拉着贵姐儿的手在贺年脸上转圈子按摩。
呃也,被人拉着手按上半边肿成猪头的脸颊是什么味道?上次帮他赶走蛇,这次帮他解毒按摩脸,难道我上辈子欠了他的?老天不带这样捉弄人的呀!贵姐儿这会儿百感交集,被来非拉着手,只得无奈的、轻轻的、当众的按摩起贺年的脸来。
贺年那半边被蜈蚣戳过的脸,本来麻麻的,肿痛肿痛的。这会儿被母鸡的唾沫一涂,正觉痛的轻些了,听得郑婆子让贵姐儿给自己按摩一下脸,正想开口阻止,不想一只凉丝丝的手掌早贴在脸上了,竟是极舒服,索性闭了眼任由对方按摩着。
你倒是会享受!贵姐儿见贺年装上眼,起了恶作剧,随便在他脸上又划了一圈,就重重的一按,然后快缩的抽回手。“哟!”贺年不由睁开眼叫出声来,这丫头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阿嬷,我回家去洗手!”贵姐儿从郑婆子手中接了那只还在扑腾的母鸡,笑道:“这只我提回去。待会二嫂要喂鸡,见少了一只,可能还会找呢!”说着转身走了。
贵姐儿回到家,把母鸡放了,洗完手就寻了巧娘道:“娘,你猜猜曾老道新收的徒弟是谁?”
“难不成还是我们认识的?”巧娘正绣花,这会咬断了线头,把嘴里的残绒吐了出来,笑道:“别卖关子啦,倒是快说。”
因见房里只有巧娘在,贵姐儿压低声音道:“是贺年!”
“哪个贺年?”巧娘一时还回应不过来,见贵姐儿眨巴着大眼睛,一下失声惊叫:“是先头帮着找回易哥儿那个‘小神算’?”
贵姐儿点点头道:“可不就是他。我们在京里时,三舅母不是得到风声,说贺家只怕不妙么?我度着贺年这回可能是避祸来的,这里只有咱们几个上京的见过他,知道他的身份。现下还得闭紧嘴巴,千万别泄了他的事方是。”
巧娘点点头道:“他也可怜见的,金尊玉贵一个公子哥儿,就这样背井离乡跑乡下来受苦。他既见着了你,只怕这会忐忑不安着,怕你泄了他的事呢!你可找机会跟他说了,咱们家反正代他保密着,让他安心。回头我跟你爹和你哥他们也说一声,让他们心中有个底,冷不妨见了才不会吃惊。”
贵姐儿点头道:“此处山高皇帝远,他避了来这儿,本来度着没人认识的,偏生咱们上过京,又见过他,他自然不安的。”
巧娘放下手里的绣品,揭了帘子看看外面没有人,悄声道:“贺年虽是避祸来这儿的,只是他先前识得龙哥儿和易哥儿,有些情份在,咱们不能泄了他的身份,但是也得照护一二。毕竟咱们是当地人,有些事可比他知道的多。你爹和你哥现下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了,说个话,做个事,谁能不给面子?贺年有甚难处,可得悄悄的帮着些。人哪,总有三灾六难的,没可能一辈子顺风顺水,也不会一辈子倒霉。落难时,最巴望的却是别人轻轻的一伸手或是一点点帮助。你先头是得他相助,才寻了易哥儿回家的,算是与他相熟的,他现下这样,却不能冷着他。”
贵姐儿搂了巧娘的肩膀道:“娘,他跟在曾老道身边,不会冷着饿着的,你放心好了。”
“曾老道吃穿随意,贺年先前在京里是何等人物,这会跟着曾老道,穿的还罢了,这吃的,只怕要愁坏他。”巧娘吃吃的笑了道:“给曾老道煮饭那个婆子,眼神有些不好的,煮得熟就罢了,要煮得好吃,那可难了。咱们有时煮的多些,倒可以给他们送点吃的。”
贵姐儿用头去拱巧娘的脖子道:“我还怕娘会让我去曾老道那儿煮饭给他们吃呢!只是送吃的,这还好点。”
为什么销魂
又到吃饭时间,贺年面无表情看饭桌上那几碟子菜。一碟炒的难看的青菜,一盘子炒的黑乎乎的花生,还有一碟子酱油腌的太多,看不出面目的豆腐。
“我说师博,除了管婆婆,就请不到其她人来煮饭么?”贺年筷子拨拨青菜,差点想弃筷不食。
“管婆婆可怜,先时想借机接济一下她,就请了来煮饭打扫,我最初也吃不下她煮的,吃着吃着就习惯了。”曾老道嘿嘿笑道:“真受不了时,就自己动手煮。”
“虽然我没煮过,但是我相信,再怎么也会煮得比管婆婆这几碟子东西好。”贺年叹气了,看来还真的得自己动手,才能足食,要不,对着这样的饭菜,迟早饿死。
“哦!”曾老道笑上眯眯说:“明天就等你动手了。”
贺年闷闷的挟了一大筷子菜放到曾老道碗里。自己却只扒了两口白饭,发觉白饭煮的也有点夹生,半天才咽下去,还差点被噎着了,正要找点水喝,忽然听见门环被扣响了几下,抬头往门外一看,见是贵姐儿和郑家的双胞胎,不由诧异一下。却听曾老道笑道:“小姑娘是来看小年脸上消肿没有的吗?说起来那个母鸡唾沫还真管用,这会早消了肿,左右脸颊又一样大小了。”
“老神仙,是我娘让我给你们送点吃食来的。”贵姐儿领了双胞胎进门,看看曾老道饭桌上的菜,不由摇头,笑着说:“老神仙还是请的管婆婆煮饭打扫呀?听我娘说,管婆婆这两年眼神不好,打扫尚可,这煮饭呀,最好另请他人。”
“不用另请了,小年说明儿他自己煮!”曾老道笑呵呵道:“明儿我就等着小年煮出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来。”
他会煮饭?贵姐儿瞄一眼贺年,心内好笑,他别把厨房烧了就好。一边想着,一边揭了提来的食盒,把几碟子巧娘精心泡制的小菜端上桌。
“好香!”曾老道和贺年不约而同深吸一下鼻子,先道了谢,挟起小菜一尝,都嚷嚷道:“太好吃了!”
可怜贺年,在京里自然吃过好东西的,只是这阵子吃的实在不像话,巧娘煮的又美味,这下差点连舌头也吞了下去,一边吃一边赞叹。
正吃着,忽听门外传来扣门声,先扣响了一下,又再扣响五下,却是一位邻居老爷子的声音,说要借东西。
曾老道嘴里正吃着菜,扬声让人进来,笑道:“你且先别忙着说要借什么,让小年测测!”
哦,有好戏看了!贵姐儿拉了双胞胎站到一边去,瞅着贺年看。嘻嘻,在京里就一直传闻你有多厉害,我可没瞧过。只瞧过曾老道有多厉害而已。
贺年一听曾老道要考他,放下筷子,笑道:“刚刚扣门时,先响了一声,得上卦乾卦,后又响五声,得下卦巽卦。乾卦属金,巽卦属木。扣一声短,扣五声长,老爷子想借之物,却是金短木长之物。家下金短木长之物有锄头和斧头。”贺年说着,看看天色,笑向邻居道:“以卦象推,断锄头也可,断斧头也可。但此时天色傍晚,老爷子自然不可能借了锄头下地的,自然是借斧头劈柴才是。再加上,咱家不种地,也没锄头,只有斧头一把,百分百断定,老爷子是借斧头来啦!”
一席话把邻居听的目瞪口呆,直朝曾老道竖手指道:“老神仙就是老神仙,收个徒弟就是小神仙。不服不行!”说着借了斧头去了。
曾老道这里捋须道:“这卦象自然难不倒你,难得的是你观察入微,不拘泥于卦象,反以现实中的事入卦,这才断的准。你先前也不懂农事,来得几日,却知道锄头者是早上才用,晚上想借之物,却可能是斧头,这个倒是值得赞许的。所谓变通,须如此才是。”
贵姐儿在旁边听的直发怔,倒把对贺年的一点不以为然收了起来,所谓术物有专攻,人家确实不是浪得虚名的。
却说贺年,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吃得饱饱的,见贵姐儿还领着双胞胎帮着他们收拾了碗筷,对她越看越顺眼,心里暗暗道:这贵姐儿若是不恶作剧时,倒比京里那些涂脂抹粉,嗲声嗲气的姑娘们还强些。眼见贵姐儿进去厨下,悄悄凑过去跟曾老道说:“师博,这郑家跟您关系非浅哪。这都送饭菜上门来了。”
“我以为是送给你吃的,我沾了光而已。”曾老道笑呵呵的说:“郑婆子前阵子说过,她家这个小孙女曾跟了家里大人上京,有些见识的。这年轻女子上了京嘛,哪能没有听到你的名头?见过也不一定。”
贺年自知瞒不过曾老道,便把识得贵姐儿的原委说了。
曾老道点点头道:“她家的人应该不会说出你的身份的,况且,说了也没好处,你且放心罢!”说着看看贺年,见他这几日明显的瘦了些,笑笑道:“所谓入乡随俗,你既来了这里,就得忘记在京城里的虚架子,学着做一个普通人。待你住惯了,不舍得离了这里也说不定。”
曾老道说着,见贵姐儿从厨下出来,提了食盒要告辞,笑向贺年道:“你送送贵姐儿!”
贺年也有话想单独跟贵姐儿说的,便笑着应了,出了门口,见两个双胞胎不耐烦慢慢走,在前头一蹦一跳的玩着走,静得一静才跟贵姐儿道:“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贵姐儿见他不复在京时那份气势,倒似憔悴了一些,心中一软,笑道:“放心吧,我已跟我娘她们说过了,一定不会泄了你的身份就是,你只管安心住着。这里虽是小村,其实住惯了也没什么的。”
“嗯,我也度着你们会守口不说的,先行谢过!”贺年他乡遇熟人,其实还是开心的,这会笑道:“今晚吃的这几个小菜,却是极品,味道极好,就是我家的厨子,也未必能煮的出来这个味道,敢问是谁煮的小菜?”
“人间烟火,哪有极品,只因当时饥渴,所以!”贵姐儿笑吟了一句前世在某本书里看过的话,答贺年道:“小菜是我娘煮的,我们经常吃的,算不得最极品。”
贺年这会舌头回味刚刚吃过的菜,脑子却回味贵姐儿刚刚说的话,点点头道:“吃了九餐差的,第十餐稍好些,确实便了!”说着侧头看看贵姐儿,这个小姑娘温和下来时,说话其实有趣,也并没有像其它姑娘一样,见着自己就一副痴迷样子,倒叫人轻松许多。不过嘛,自己先是怕蛇被她见着了,后是被蜈蚣蛰成猪头饼跟她打个照面,能痴迷得起来才怪。
此时晚霞已散尽,天色渐渐转灰,有炊烟轻漫。贺年和贵姐儿两人慢慢走着,倒也成了一副风景。
贺年说着话,发觉贵姐儿都听的明白意思,一时问道:“贵姐儿,你读过书吗?”
“读过,师从孙夫子。就是先前因儿子得罪了人,避到乡下,现下又回到京里的那位孙夫子。”因孙夫子儿子先前得罪过的权贵来头太大,京城里本来不识得孙夫子的,也因他儿子得罪了那位权贵而识得他了,所以贵姐儿这么一说,贺年也知道是哪位孙夫子,点头道:“孙夫子颇有些识见的,门下弟子多数有出息。你是他女弟子,怪不得你见识与时下女子有些儿不同。”
贵姐儿听他相赞,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们这里竟是避难地,孙夫子避难也是来此处,你避难也是来此处。所不同者,孙夫子在镇上,你在乡下,避的比他僻静些。”
“嗯,若是管婆婆煮的菜能入口,这生活,也就算安乐了!”贺年忽然想起这几日吃的东西,有点无力的说:“若不是今晚吃了你提来的小菜,明儿再吃管婆婆煮的,可能还会吃得下。可是现在……”
贵姐儿不由捂嘴笑了,半晌道:“也罢,我得空来帮你们煮煮罢,只是,也得快点另请了婆子来煮才是。不管是老神仙一个人住,还是你和他两个人住,这饭菜总要能入口。”
贺年听得贵姐儿说要来帮着煮菜,脸上透出喜色来,笑道:“这么说,我明天晚上还是有口福了,不用再吃管婆婆煮的那些?可惜这地方没有酒楼,听闻有摆小摊卖现成炒面等的,也只节下等日子才卖。我昨儿吃不下管婆婆煮的东西,出来往外面走了一圈,愣是没人卖现成煮好的东西,只得回去拿白饭拌了一点酱油随便吃了。后来半夜里肚子不舒服,睡的不安稳,今儿起来忽然觉得人生没乐趣。现下听了你这些话,我的人生重新燃起希望了。”
贵姐儿听贺年说的滑稽,不由抿嘴笑了,转脸对他说:“看在你先前跟我表哥文龙他们是旧熟的份上,我也不能让你饿坏。”
贺年见贵姐儿笑起来眉眼弯弯,只觉心头愉悦的很,踏开贵姐儿脚前一块小石子,笑道:“以后就请你照顾了!”
双胞胎来非和来丰本来在前边一边走路一边跳着房子玩,这会又绕到贵姐儿和贺年后面,刚好听见贺年的话,接嘴道:“放心,我们小姐姐最会照顾人的。”
他们两个本来随口说着话,也没往心里去,这会给双胞胎一打岔,一下却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多了些,一时便静默下来。
贵姐儿见贺年已是陪着走出一段路了,停下来道:“就送到这儿罢!你路还不熟,看回去认错了路。”
贺年见天色渐暗,也怕自己会认不清楚,笑道:“那你们走好!”说着挥挥手便往回走了。
“姐姐,这小神仙挺不错呀!”双胞胎跟在贵姐儿身边,一路走一路说:“总之,看着很顺眼。要不然,让他做我们的姐夫算了。”
“别胡说!”贵姐儿被双胞胎闹个大红脸,见他们跑了,追着要打他们,一路嘻嘻哈哈的回了家。
为何没定亲
第二天傍晚,管婆子择菜时,贺年有点小小的坐立不安,那小丫头不是说来煮饭么?难道诓我?见管婆子择好菜,洗完想下锅炒时,他忍不住说:“管婆婆,你先放着,别忙着炒。”
“哥儿想自己炒么?”管婆子说着话,却已塞了一把易燃的松叶进灶下,拿打火石熟练的打了火,燃了松叶,用火钳拨了拨,见得锅已热了起来,招呼道:“我帮哥儿点好火了,哥儿可以炒了!”
之前曾老道有时也吃不下管婆子煮的东西,也曾经试着自己炒菜,都是叫管婆子先行点了火热了锅,他才上去炒的。这会管婆子听得贺年让她别忙着炒,便以为贺年这是要自己动手了,便照着往常曾老道想自己炒菜那般,一样先帮着点火热锅。
听得管婆子说话,贺年吃一惊,不过叫她等等,想看看贵姐儿会不会来炒菜,不想她这就点了火了。没奈何只得上去,待要拿了青菜撒到锅里,管婆子已嚷道:“哥儿,要先放油才成!”
“哦,要先放油!我以为撒了菜再放油!”贺年见锅里冒出热气来,放下手里的菜筐子,手忙脚乱拿油倒往锅里,也不知道倒多少合适,便比管婆子平素倒的多了些,听得“滋啦”一声,这才手忙脚乱拿了菜筐子,把筐子里的菜撒往锅里,拿铲子翻动几下,听得管婆子指挥道:“好啦,可以放水和盐了。”贺年忙着倒点水进去,又洒了一点盐,再用铲子翻动几下,问管婆子道:“管婆婆,这行了么?”
管婆子眯着眼专心往灶下塞松树叶,之前一边要炒菜,一边又得蹲下塞柴草,经常顾此失彼,这次只顾着塞柴火一项,倒把灶烧的热火朝天,听得贺年相问,笑道: “我眼神儿不好,看不大清楚,你看着行就行。”
“嗯,那行了,你不用再塞松树叶进去了。”贺年又翻动一下,把菜铲上碟子,见菜一条一条泛着油光,青翠欲滴的样子,挟一条尝了尝,比管婆婆炒的不知好吃多少,不由喃喃道:“原来我是炒菜的天才。”
“噗!”身后传来笑声,只听贵姐儿道:“不过管婆婆把灶烧的热些,你又下多了油,这便好些而已,真以为自己是天才了?”
贺年早放下手里的碟子,看着放在灶边四四方方一块大豆腐,正不知道要怎么下手,见贵姐儿来了,转头喜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因家里有客来,被拉着叨了好些话,这便出来的晚些。”贵姐儿忙拿点盐洒在灶边那块豆腐上,听见贺年问为什么不是下锅煮才洒盐,笑道:“豆腐含水份多,先洒点盐,一来入味,二来它被盐一渗,会流出一些水儿,便硬些,不容易碎。”说着洗锅下油,让管婆子塞一支小小的柴禾进灶下,让灶下的火小小的,这才端过那块豆腐,倒在手心里,拿铲子切成薄薄一小块一小块,放到锅里,慢慢的煎着。回头见贺年还站在旁边看着,不由笑道:“油烟多,你还站这里干吗?”
“我看你是怎么煮的。”贺年笑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帮我煮,不如教我怎么煮!”
“有道理!”贵姐儿抿嘴一笑,见贺年站的近了些,便一边告诉他这个要如何煮,那个要如何调配料,两个人有问有答的。坐在小脚踏上只专事烧火一项的管婆子听他们煮个菜也引经据典的,笑道:“哥儿姐儿不愧是读书识字的人,说的话我愣是听不懂。”
“呃,管婆婆,你哪句听不懂了?”贵姐儿笑着说:“我们又没打哑谜,都是大白话呢!”
“我听哥儿说这个鱼,那个鱼,姐儿就笑着说有道理,可是咱们今天并没有买鱼,所以我就奇怪了!”管婆子又往灶下塞一把草,神态极是困惑。
“哈哈,管婆婆,这鱼不同那鱼。我不过打个比喻而已。“贺年笑着解释,见贵姐儿切姜,切的又薄又细,左手学她的样子半弯着,右手作切的动作,过一会道: “让我来切!”
“行啊!”贵姐儿让他站过去,看他小心翼翼的切姜,倒也没出差错,便去揭了锅盖准备焖肉。
管婆子抬眼一瞧,见他们两个配合的好,悄悄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两口。因见天也不早了,跟他们说了一声,倒先告辞走了。
贺年贵姐儿忙着,倒很快就煮出三菜一汤,端了出去时,曾老道尝了尝,笑着说:“不错,小年跟贵姐儿学学,过几日也煮个同样的尝尝。”
“我学着呢!”贺年笑嘻嘻道:“看那碟青菜,可是我自己炒的。第一次炒菜,看看,样子不俗吧?贵姐儿也尝尝我炒的,给点评价。”说着多拿了一对筷子递给贵姐儿。
贵姐儿只得接了筷子,随口道:“哦,第一次炒的菜,就是处……”话没说完马上停了下来,哇,好险,差点说出处男炒来。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挟了一条青菜吃了,虽冷了些,倒还过得去,赞道:“不错!”
见贵姐儿要告辞,贺年忙送出大门口,因今儿有些起风,贵姐儿便紧紧领子,向贺年挥挥手,才要走,却听贺年道:“等等!”只觉身上一暖,低头一看,却是贺年脱了外衫披在她身上奇|书|网。还没说什么,贺年先笑道:“这个借你披着回去。”
披个男子的外衫回去?贵姐儿汗一个,忙拿下贺年的外衫,搭回他的肩膀,笑道:“不用了,你自己穿着罢!”
贺年愣一愣,马上醒悟过来,抬眼见贵姐儿鬓边粘了一根松叶针,顺手就帮她摘掉了,刚好贵姐儿转头要走,手指倒滑过她的脸颊,一时忙缩回手,展示手中的松叶针道:“粘在你鬓边了。”
贵姐儿抿嘴一笑走了。走了一会,却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起有什么不对来,回头一看,贺年还站在门口怔怔看她呢,心里忽然“咚”的一跳,忙加快步子走了。
贺年见贵姐儿背影渐渐远了,这才转身回屋,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待要吃饭时,却见几碟子菜被曾老道风卷残云,吃的没剩下多少了,不由嚷道:“师博,口下留情,我还没吃呢!”
“你再说话不动手,连渣也没得给你剩下。”曾老道一边说一边不客气的继续挟菜。贺年这会顾不得斗嘴,也忙吃起来。两个人把菜汤也抖饭里了,饭菜全吃的净光。放下筷子时,曾老道满意的说:“贵姐儿的手艺实在不错。啧啧,我要是年轻些,没准冲着这个就娶了媳妇了。”
“哈哈……”贺年不由笑了,“师博,星月派虽是道门,除了潜心学玄学外,吃肉喝酒的全无禁忌,我也听过可以娶妻生子,为何师博孤身一人呢?”
“说起来是一个长篇!”曾老道摆摆手道:“不说也罢!”
“没关系,我最爱听长篇!而且,长夜漫漫,正好听故事消磨时间。”贺年笑嘻嘻道:“师博就说说嘛!”
曾老道只悠然一叹,并不肯说,却看向贺年道:“小年,这两日吃的好些了,你脸色也好多了,这笑容嘛,也多了,这话啊,也多了。我说年轻人,就该这样才是。”
“饱暖思读书了!”贺年见曾老道不肯说年轻时的事,点了油灯,自己去翻一本书看了看,掐着手指测算一会道:“师博,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在心头不得其解的。”
“什么疑问?”曾老道也执了一本书,看的摇头晃脑。
“若是两人为双胞胎,出生时辰不过差一点点,环境家人等等全一样,为何他们的际遇还有不一样的呢?”贺年拨亮油灯,拿眼看曾老道,等他回答。
“总有些差别的。既为双胞胎,从一出生开始,凡事就分了左右,比如母亲喂养他们,一个抱在左边喂养,一个就抱在右边喂养,先已是不同。及至后来,他们总会认识些不同的人,跟不同的姑娘成亲,这际遇也就慢慢不一样了。……”曾老道说完,总结道:“易者为变,经书所说,虽为至理,却不能死认。凡事总有变化,这向何方而变,却正是咱们玄学者要观察的问题。”
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各各准备上床安歇,贺年深怕还有蜈蚣等物,却挂了一个蚊帐,压好了才爬上床躺下。一时睡不着,脑里转来转去的,却全是贵姐儿的影子。心内诧异,自己这是怎么啦,不过跟这丫头说话投机些,这就思念起来了?
曾老道躺在对面床上,听得贺年翻来翻去的声音,却笑道:“怎么,来了这几日了,还睡不惯这床呀?”
“不是,月色太好,便没了睡意。”贺年把头从蚊帐里探出来,见窗子透进月色来,映的地下影影绰绰,吁出一口气,脱口却道:“不知道贵姐儿明儿还来不来?”
“哦,原来是想念人家姑娘,这才睡不着的!”曾老道恍然大悟,笑道:“你今年也十六了,家里为何还没给你定亲?”
床上闲话儿
“他们倒不用忙着去给我说亲,反是有许多女方的人上门提亲的,人数太多,家里挑花了眼,一时决定不下要说谁,问我的意见,我便说过两年再说,因此就搁下了”贺年把头缩回蚊帐里面,躺好了出神。
“你想挑个什么样的做媳妇?”曾老道笑呵呵道:“京城里那些姑娘们,有的自然是跟你家门当户对,家世相貌全配的上你的人选。只是咱们道家却讲究一个‘缘’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路迢迢。”
贺年出神一会道:“若果我自己挑,自是挑一个有情趣,性情相投者为佳。只是这性情相投不相投,总得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在京里我却不敢与人家姑娘独处的,若是多说一句话,都要生事的,何况独处?那回家里来了一个疏房表妹,借着机会假装摔在我跟前,我不过扶了一把,她就一厢情愿的以为我有意于她,托着丫头不知道给我送了多少情诗,我怕损了她的名声,更怕会逼不得已纳了她,只得寻着机会让她见到我跟小厮拥在一起,这才吓退了她。自此后,只要是姑娘家,管她是谁摔在我跟前,我眼皮子动也不动的。”
“呵呵,若要找个性情相投的,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曾老道笑笑道:“你不过来这儿几日,看着倒与那个贵姐儿挺相投的嘛!她虽是小门小户出身,性格儿相貌倒都好,难得的是身上那份悠然自得,不卑不亢的态度。”
贺年听得一声不出,心里却在温习贵姐儿傍晚离开时那回头一瞥。
他们这里讨论着贵姐儿,巧娘也正与郑明发说起贵姐儿的婚事。
“贵姐儿过了年就十五了,算得上大姑娘了,这婚事怕得摆上台面来论了。”巧娘在灯下绣一个小小的肚兜,肚兜上绣的是极鲜艳的花朵儿,却是绣给来华儿子的。因之前绣了一个给来荣的儿子,怕厚此薄彼,便也准备绣一个给来华的儿子穿着。这会见郑明发捧了书陪着她在灯下坐着,笑道:“我大嫂悄悄跟我说道雨哥儿他娘迟些可能会正式上门提亲呢!这可要怎么说?论起来,雨哥儿他爹也中了进士,雨哥儿又是一个憨厚的,嫁进他家,方方面面都算是匹配。只是雨哥儿大着贵姐儿四岁,这一提亲,明年保准就要催过门的,我却有些不舍得。若是这回又拒了这门亲,再要寻像雨哥儿这般知根知底又憨厚的男娃,只怕难了。”
两个人想了一会,也觉得李甘雨实在是一个良配,若是推拒了,李甘雨已十八岁,必不会再等,董玉婵一定会忙着另为他寻姑娘,只怕今年内就成亲的。若是不推拒,明年贵姐儿就得出嫁,却实在不舍得。况且,李济明年若是授了候缺下来,不知道会往哪儿上任?到时李甘雨自然也得带了贵姐儿一同跟了父亲母亲去的,若是太远的地方,自己家统共只得这个女孩儿,如何舍得让她远去?
巧娘也拿不定主意,半晌道:“过两日我上大嫂那儿,大家再商议一回罢!”
郑明发也舍不得贵姐儿早早出嫁,这会说道:“华哥儿他娘不是想定下贵姐儿么?说起来,华哥儿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巧娘放下手里的针钱,摆手道:“哟,你还不知道呀?龙哥儿和华哥儿打小就喜欢咱家贵姐儿,咱们在他家住着时,我三嫂倒先跟我提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