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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千金.第19部分阅读

      小户千金. 作者:肉文屋

    娘的话,贵姐儿怔得一怔,这才想起红豆这阵子确是对大哥殷勤的过份。嘴里说道:“娘,大哥跟大嫂一向恩爱的紧,若是生了别事,却是不妥。”

    巧娘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呢,本待让来荣先回家的,因他前阵子水土不服,落了第后,又病了一场,这阵子好容易养的身子好点,便不敢令他回家,只思着待他养壮实些再说。咱们全上京来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全叫你大嫂操持着,这会儿你大哥落了第不说,还多带一个人回去,叫你大嫂怎么想?因此,咱们得想个法子令红豆息了这个心思方罢。”

    “不若直接跟三舅母提一提,让她令红豆不必再来服侍咱们家罢!”贵姐儿想一想道:“若调开了她,有其它人来服侍,她也近不得了。”

    “你三舅母那个人待下却严,若跟她说不用红豆服侍,必要问原因的,若是说实话了,只怕她就把红豆卖了。红豆行事虽有点不妥,但自咱们来了,她服侍却周到。若累她被卖了,却有点不忍心的。”巧娘叹了一口气道:“她们这些丫头的命却不值钱,只是究竟是一个好端端的人,为着咱们家和睦,就想不起她服侍过咱们的一点好处来,这却说不过去。自然得想个妥当法子,既不令她受了责罚,又能令她息了心思的才好。”

    贵姐儿伸手去搂住巧娘,腻在她身上说:“娘就是一个菩萨心肠!凡事惯会为别人着想。”

    说起这个,巧娘倒拉下贵姐儿的手,语重心长道:“贵姐儿,因咱家女孩子少,打小起,大家便疼着你,因你乖巧,大家更加没给过你一句重话。只是你慢慢大了,有些事儿便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娘却想跟你说一声,为人处世,不能单顾自己的。这女人啊,未出嫁时还能娇贵些,一出嫁了,便要顾着夫,顾着家,顾着儿女,把自己摆在低处,这才能家庭和睦。咱们现下住在你舅母家,凡事更加要顾全别人,尽量不给人添一星半点的麻烦。……”

    这些话儿,确是自己亲娘才会这么对自己说的。贵姐儿听了半晌,把头去挨在巧娘肩上,磨蹭着说:“娘,我知道了!”

    巧娘抚抚贵姐儿的背,笑道:“这几日见你有些闷闷不乐,却是什么原因?我是你的亲娘,你有什么话儿,自然该对我实说的。”

    “娘,我背地里听到三舅母想定下我给文龙哥哥。那天我来找你跟爹爹时,在窗下听到你说文龙哥哥是一个良配,说要答应这个事,我便……”贵姐儿低了头,半晌道:“娘,文龙哥哥自然是一个好的,只是,我一向把他当亲哥哥看待,从没想到有一天要定给他。”

    “你年纪还小,不识得什么是能过日子的好男子。”巧娘疼爱的摸摸贵姐儿的头,低声道:“且不说文龙一表人材,是家中长子,与你又自小玩到大,知根知底。单说他为人温文有礼,尊敬长辈,爱护弟妹,没有那许多的世俗偏见,便是一个良配。之前你爹未中进士时,若他家来说亲,咱们却不想高攀,免你进了他家的门,娘家又不得力,你在他家里说不上话吃闷亏。如今你爹中了进士,你不日自然是官家小姐,论理自然是可以配其它官宦之家的。但是咱们出身乡下,若是配的好些的人家,还怕婆家小看你,若是配些不如咱们的人家,你是说得上话了,却不如配唐家。再说了,咱们在唐家住了这些时日,除了老太太稍稍严厉些,余者都好相处的,这等人家去哪里找?娘的眼光没错儿的,文龙他必不会亏待你的。”

    呜呜,若不是有生下白痴儿的高危风险,文龙哥哥自然是一个良配,可是……。贵姐儿无奈之下只得道:“娘,还有一件事只怕你们不知道。文龙哥哥心中,只怕另有其人。”

    巧娘吃了一惊道:“若真是这样,倒不能强求了。”

    “娘,若是三舅母来提,你先拖着,等文龙哥哥自行说出他的意中人来,我这个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贵姐儿摇着巧娘手臂撒娇道:“娘答应我!”

    巧娘沉吟着道:“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娘也年轻过,那时与你爹爹……”说着止了话,过一会又笑道:“放心,既这样,娘自然另有安排的。”

    贵姐儿得了这个话,只觉眼前乌云散尽,一把滚在巧娘身上撒娇——

    抹胸状肚兜

    “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撒娇!”巧娘笑着揉贵姐儿,推她起来道:“明儿便要去拜候孙夫子,可得准备一下礼物。”

    “我给爹爹做了一对鞋子,本来准备明儿再给爹爹的,孙夫子穿的鞋子跟我爹爹的一样大小,这鞋子明儿先孝敬了孙夫子好了。”贵姐儿跪到床后边去帮巧娘揉肩膀,笑道:“得空再帮我爹爹另做一对。”

    巧娘这几日做针线,脖子时常低着,有些酸痛,让贵姐儿帮着揉一下脖颈,笑道:“你爹爹就爱穿你做的鞋子,说道你纳的鞋子脚后跟那个地方比脚尖的地方略高些,中间又凹一点点进去,他穿了走路也稳些。竟比我们做的都好,这几年都指着你给他做鞋子呢。”说着笑了。

    贵姐儿也笑了。老爹的脚略略有些儿扁平足的样子,脚弓处只有一点点弧度,鞋底纳的直通通,他穿了走路确实不甚舒服,只有自己纳的鞋子,最合他的意。

    巧娘一边跟贵姐儿说话,一时觉得背上有些痒,让贵姐儿帮着挠挠,笑道:“上回你叔叔仿着手掌的样子,做了一个什么‘不求人’给我们挠痒,用着竟好。那个用松木做的锤模样的东西,有时做针线累了,自己拿了来捶捶背,也极舒服的,只是都忘了带来用。”

    “娘,那两样东西虽然都是叔叔做的,却是我告诉他怎么做,他才做的出来的,那个简单,我得空找木匠做出来给你用就是。”贵姐儿又去帮巧娘按太阳|岤,笑着说:“上回你说用着竟好那个脚底按摩木珠,我也让做一个出来好了。”

    所谓脚底按摩木珠,就是拿一截木头,仿着两只脚的形状划定好一个范围,然后按着脚底各个|岤位的位置,在木头上雕出一颗颗手指大,凸出木头外的木珠。做针线做的累了,便脱了鞋子,上去木头上走动走动。那些木珠在脚底上按摩着,走得一会,倒来了精神。

    巧娘笑着回转身,去戳贵姐儿的额头道:“亏你想得出来这些小玩意,这小脑袋瓜也不知是怎么长的?咱们家里几个男孩子都是实心人,偏你最多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爹爹还开玩笑说若你生为男子,怕比几个哥哥更有作为。我还啐他说一家都是男孩子,没一个贴心的女孩儿,我看谁给你做那起稀奇古怪的鞋子?”

    贵姐儿听的也笑了,挨着巧娘坐到床边道:“我做的鞋子再稀奇古怪,爹都穿的开心,可惜娘不肯穿我做的那种肚兜,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做出来,娘愣是不肯穿穿。”

    “哟,又说那种肚兜呀?”巧娘脸上一红,倒嗔怪贵姐儿道:“那回叫我试穿,我不及换下,刚好给你爹爹看到了,他笑的半死,说我穿上那个活像个老妖精!你还好说?”贵姐儿这会也乐的不行。那次在家绣肚兜,一时兴起,仿着前世抹胸的样子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肚兜,自己不好意思穿,哄着老娘穿上了,让她套上外衫看看效果,身材果然凹凸有致起来,看的差点流口水,忽然老爹进房,自己只得退了出去。晚些自己再进房找老娘时,老娘满脸红霞的嗔怪自己不该让她试穿那个,之后再也不肯试穿稀世珍宝的肚兜了。

    母女两个说着笑,听见敲门声,孙小思探头进来道:“贵姐儿,你老半天不出来,原来跟你娘躲房里说悄悄话呀!”

    “快进来!”巧娘招手叫孙小思进房,拉了手笑道:“前儿三嫂还说你好些日子没来唐家,莫不是恼了大家取笑你跟易哥儿,正待叫人去探问一下,今儿你就来了,可知是不恼的。”

    “哟,婶子再说这个,我却真恼了!”因唐少易嚷嚷着要定下孙小思当媳妇儿,唐家诸人见孙小思是一个开得玩笑的,见她来了,都笑道:“易哥儿媳妇来了!”把孙小思闹个大红脸,赌气好些日子不来唐家,今儿还是方文凤硬拉着来的,这回众人见她来了,倒不敢再取笑她。偏生唐少易听得她来了,出来姐姐前姐姐后的叫,唐府诸人虽不说什么,却都捂着嘴直乐。孙小思这会听得巧娘也取笑她,倒去嗔着贵姐儿道:“贵姐儿跟你娘一起取笑我,我不来了,回家了!”

    “好啦,不笑你了!”贵姐儿拉了孙小思,让她给巧娘诊一下脉,笑道:“我娘这些日子坐在房内绣花,常嚷着腿肚子抽筋,你给看看是怎么回事?”

    孙小思看了一会道:“婶子在乡下时可能惯于劳作,来了京里镇日坐在房内绣花,走动的少,这腿肚子便抽筋了。这没啥,平素坐一会就起来走走便是。”说着去看巧娘绣的百蝶图,吐舌头道:“却原来蝴蝶有这许多颜色的呀!我先时还以为至多就三四种颜色呢!婶子绣的太精致了,绣这么样一幅,得要一个月吧?”孙小思娘亲早亡,打小跟在父亲身边分辨药草,针线的功夫却一般,这会见了巧娘绣的百蝶图,却有些挪不动脚。

    “紧着绣,半个月就绣完了!”巧娘笑道:“你要喜欢,过些时得空了,我绣个蝴蝶香包给你!”

    “哇,真的呀?”孙小思雀跃着说:“我拿了有香味的药草晒干了装进香包,婶子给缝上,再绣那蝴蝶,看着漂亮,闻着又醒神,这才好呢!”

    她们这里说着,红线进来说有客人送了荔枝来,姑奶奶请几位出去品尝呢!她们听了,忙跟了红线出去。

    第二日,方文龙和唐少华跟了贵姐儿,正待循着地址去拜候孙夫子,谁知唐梅娘的舅舅王一行和舅母王太太带了十五岁的孙子王学勇来了,一听他们要去拜候孙夫子,王一行问清了是哪个孙夫子之后,捋须说:“学勇也跟文龙他们一起去拜候一下。”

    王家是皇商专管茶叶的一个分支,家里虽有钱,偏生没一个会读书的,多的是斗鸡走狗的晚辈。至王学勇,却有些小聪明,先生见了王家子弟本来头疼的,这会见王学勇能好生坐在学堂里认得几个字,自然赞王学勇,王一行一听大喜,只希望家里能有一个会读书的出来撑门面,因此着力培养王学勇,常时把他带在身边。这会听得孙夫子居然是教过贵姐儿的先生,一时倒对贵姐儿另眼相看,笑道:“贵姑娘却原来是孙夫子的女弟子,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难得,难得!”

    贵姐儿见王一行让王学勇跟着他们一起出门,虽有些不情愿,却不好拒绝。方文龙和唐少华却知道王学勇眼高于顶,惯会在长辈面前装巧卖乖,在他们跟前,却把头仰的比谁都高,他们有些儿看不惯,又因王学勇长的有些黑,私底下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小黑”。因见王学勇也要跟了他们去拜候孙夫子,悄悄嘀咕道:“小黑也去啊,不会把事情搅黑吧?”

    王一行这里犹自嘱咐王学勇道:“到了夫子跟前,自然得表现一二,得夫子青眼,将来若要拜在他门下,他自然不好十分推辞。”

    待得贵姐儿一行人出了门,瞅瞅巧娘恰好有事走开,这里王太太倒跟唐太太打听起贵姐儿的时辰八字并家内景况。唐梅娘一听她的意思,便知道是想为王学勇求配,笑道:“贵姐儿倒是一个好的,我们家还笑道肥水不流别人田,倒跟贵姐儿她爹娘开了玩笑说道反正文龙也还没婚配,不若大家亲上加亲?贵姐儿她爹娘都笑道贵姐儿还没及笄,说这些为时尚早,大家这才丢开了,再待一年,等贵姐儿及笄了,那时才论呢!”

    要说之前,王家自然是瞧不上贵姐儿的,这会郑明发既是进士,来荣又是举人,贵姐儿原又师从孙夫子,这家世,这学识,却与往时不可同日而语。王家虽富贵,家里娶的媳妇们多也是商人之家,这会却想代王学勇娶个官宦之家的姑娘入门充撑门户。王太太想的明白,若是在京城里去说人家官宦之家的姑娘,人家那起官宦之家的却最是看不上商人,说的成还好,说不成反闹个不好意思。如今郑明发巧娘寄住在唐家,先前又是乡下出身的,气焰自然低,也好说话,若要说下他们家的女儿,自然是轻易的。谁知听了唐梅娘这番话,意思却是他们家也想说下贵姐儿给文龙,待明年就论的。这下倒不好再说什么,一笑把话扯开了。

    正说着,唐少易下了学,听得王太太等人来了,忙进来见了。王太太瞧瞧唐少易却比以往精神的

    多,笑道:“哟,易哥儿瞧着气色却好。往年逢这种大热天的,都焉焉的没个劲,今年瞧着活蹦乱跳的,你娘可该放下心来了。”说着又转头同庆氏道:“听闻易哥儿自己定了一个懂医药的媳妇儿,媳妇儿帮着他调理身子,这才调的神清气足,可是真的?”

    “不过小孩子开玩笑,怎么就传到你耳边去了?要是小思姑娘来了,却不好再开她的玩笑,若再说的像真的一般,只怕她以后也不来了。”庆氏应了话,见唐少易跑了,倒哟一声道:“莫不成他今儿知道害臊了?”说的大家全笑了。

    唐梅娘说亲

    贵姐儿一行人从孙夫子处回来时,只说孙夫子现下无意收门生,众人一听,只得作罢,笑道少不得让郑明发多点指导唐少华和方文龙便罢!

    第二日早上,唐梅娘候着巧娘一个人在房,又提起贵姐儿的婚事,笑道:“上至我爹我娘,下至家下各位丫头,贵姐儿全应对得体,大家都赞呢!现下文龙和贵姐儿相处又好,我娘便说要亲上加亲。我想着文龙也不小了,不能再拖。只是贵姐儿又小,大家便拆衷个法子,说道先让贵姐儿过门,然后文龙他们再去衡山学院求学。过了年回来时,正好圆房,两不耽误。只不知小姑意下如何?”

    巧娘本来也中意文龙,只是听贵姐儿说道文龙心中另有人,心下嘀咕,这会便笑道:“文龙自然是一个好的,只是恍惚听得说文龙心中却另外有人,这话不知真假,也不好乱说。现下却得寻文龙问个究竟,咱们再商量这事。”

    唐梅娘吃了一惊道:“我却不知情!”

    “究竟是不是我听错了,也未可知,只是三嫂先留意着,若果并没此事,一切自然听三嫂的。”巧娘笑着给唐梅娘倒茶,“我只希望是我听错呢,文龙这孩子,谁看着不爱?”

    唐梅娘细细回思方文龙这阵子的举动,侧着头道:“这阵子倒不大出去,不过往蒋府里去了几回,也是寻蒋家少爷大家说说话便回,素日同家下丫头们也不多话的。却不知是同谁?”说着叹息了一下。

    正说话,红线拿了一张贴子进来,见贵姐儿不在房内,笑道:“蒋府里表姑娘下了贴子,邀贵姑娘过府一叙,却不知贵姑娘是不是往园子里去了?寻了几处都寻不着她。”

    “她在她哥哥房里跟着练字呢!”巧娘笑道:“上回见了孙夫子,孙夫子考较了一回功课,说她别的还好,就是一手字没个进展,因她哥哥的字却写的好,她这些天都往他哥哥房里去练一会子字才罢!”说着又嘱红线寻着贵姐儿时,两个出门之前过来一下,有话相嘱,红线忙应了。

    待红线去了,巧娘笑道:“说也奇怪,贵姐儿不过见得蒋府里表姑娘两次,倒像投了缘。”

    唐梅娘听得蒋府里表姑娘几个字,心中一动,想起上回倒有听文龙和少华说起过,说道那回为李甘雨上蒋家求个水土不服的药方子,恰好蒋府表姑娘及笄,文龙还备了礼送上了。那蒋家的表姑娘自己也见过的,极是温婉,莫不成……

    她这里想着,见贵姐儿和红线持了贴子来见巧娘,忙装作不不经意的问起林婉如的事,笑道:“贵姐儿倒跟蒋家表姑娘投缘。听得这个表姑娘最好相处的,只是不大爱见客,只同府里几位姑娘做针线,素日不常出门子。因及了笄,更是足不出户。我还是这个月初一往庙里去上香,才见了她一次的,出落的更好了。听说因亲生父亲不在身边,还没许人,只待她父亲调回家乡上任,才接她回去呢!她既相邀,贵姐儿自当去见见的。”

    巧娘因嫌贵姐儿今儿穿的素些,拉她回房去换喜庆些的衣裳再往蒋府去。这里唐梅娘有些心思,招手叫过红线,密语了几句。见贵姐儿她们出来了,才笑道:“贵姐儿现下出门,也得有丫头伴着才成。让红线跟在身边服侍去。别让人笑道姑娘出门,寒碜的连个丫头也没有。”说着推过红线,当着巧娘的面嘱道:“你以后就单服侍贵姑娘一个了,余者不用你多理。”

    “这怎么成?”因红线在丫头当中最是聪明伶俐,唐梅娘最喜欢的,这下令她只服侍贵姐儿一个,却是摆明了就是把她送与贵姐儿了,巧娘不由笑道:“三嫂好容易调理出一个得力的,这会儿白白给了贵姐儿,可是便宜她了。”

    “正是红线才配当贵姐儿的丫头,别的丫头都粗笨,我也拿不出手。”唐梅娘笑笑,嘱道:“天也不早了,既是往蒋府去,这便令人备了马车去罢!虽只是表姑娘相邀,也不能失礼,自然跟我往常上他蒋家一样得备了礼上门。”

    待得贵姐儿和红线从蒋府回来,唐梅娘却向红线使个眼色,红线自然知机,忙跟了进房,把今儿跟了贵姐儿到蒋府之后,蒋家姑娘说些什么话,作些什么事一一的禀告了。

    听得贵姐儿提起唐府诸人时,林婉如有意无意的问了几句,唐梅娘眉眼倒有了笑意,挥手让红线退下了,她这里沉吟半晌便往方文龙房里去了。

    “娘,你怎么来了?不是想考较我功课吧?”方文龙正看书,见唐梅娘进来了,笑道:“我可不像小时候那般偷懒,不用你们再操心的。”

    “你大了,学的这些也艰深了,我还哪里看得懂?小时候抓着你,也不过看那字儿写的好不好而已。”唐梅娘往椅子上坐下了,笑道:“因早上蒋府表姑娘来贴子请了贵姐儿过府去叙叙,红线跟着去服侍。刚才红线悄跟我说,却道蒋府表姑娘看着气色不如上回在庙里见着那般,怕是病了,我想过贵姐儿房里,嘱她这阵子别过蒋府去,小心被她家表姑娘过了病气。因顺道拐过你这里,便进来看看罢了!”

    “婉姑娘病了?”方文龙听得唐梅娘的话,吃一惊说:“昨天跟汉民他们论功课,没听他说过他表妹病了。却不知道病的要紧不要紧?现下这天气热一阵,又下雨一阵,最易生病的。要是怕贵姐儿到蒋府被过了病气,少不得令丫头去探望就是了。孙家姑娘这阵子也常来府,不若请她上蒋府为婉姑娘诊治一下方好。”方文龙一急,倒说了一串,这会见得唐梅娘看着他,欲语还休的样子,一下子醒觉自己说的太多了,着了迹,一时喃喃道:“娘,你这般看着我作什么?”

    “我恍惚听得人说,你心里有人,只是猜不着是谁。现下一试探,你便说这么些话,我自然猜着了。只是不知道人家姑娘如何想?”唐梅娘对林婉如的性子家世自然是满意的,若能说下她当媳妇,自也是不错。再说了,贵姐儿虽好,终是未及笄,先前又有庆氏和董玉婵等也想提亲,自己虽说的早些,巧娘她们最终属意谁,还不一定呢。心内又隐隐约约的怕方文龙和唐少华会同时喜欢上贵姐儿,若是如此,纵是把贵姐儿说给了自己儿子,也怕将来会多事的。这下听得方文龙心中另有其人,这个其人的条件目下比贵姐儿还好,心中自然愿意。只是自己家要上蒋家说亲,也算是高攀,还得多费些心思才能成事。

    这里方文龙听了唐梅娘的话,涨红了脸道:“娘从哪里听来的话?”

    “你也别管从哪里听来的。既是如此,自当为你上蒋家去提亲。只是一条,婉姑娘亲爹不在身边,不知蒋老太太作得主作不得主,若作得主还罢了,作不得主时,却得费此心思,说不定就得令人往婉姑娘亲爹上任那个地方儿去向他当面提亲。”唐梅娘笑看方文龙道:“他亲爹只怕得看过你的人才能放心儿,到时说不得还得你跟了托媒的人一起上路,你可得有些准备。”

    方文龙低了头道:“娘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过得几天,贵姐儿听闻唐梅娘欲待为方文龙上蒋家去说林婉如的事,喜的在房里偷笑。表哥说了别人,自然再无表兄妹成亲的忧虑了。

    至九月初,在京里等候缺的进士,有一批却授了缺,即日上任。还没授缺的,也有消息下来,说还得待明年秋天才有缺下来。郑明发得了消息,只得同巧娘等准备回家乡,待明年再来京等候。

    唐梅娘和唐明山等摇头叹息道:“那起门路广的,自然先授了缺,咱们虽准备了银子,无奈寻不着得力的人,这只得等明年了。”

    唐明山和方遥等之前带了郑明发也走访了好些稍说得上话的官儿,可惜识得的官儿势力不大,使不上力。郑明发倒平心静气道:“也不止我一个人等到明年,且等着罢!”

    正好方达在京也采购了许多物品待要运回家乡去,一行人便各自准备行装。正准备着,李甘雨那边有消息来,说道他爹爹也得等明年再上京来等候缺,只等择好日子,他们便过来跟着郑家等人结伴回家乡。

    因见唐梅娘已为方文龙去蒋家提亲,庆氏松了一口气,这天正待寻机往巧娘房里探口风,看看她舍不舍得让贵姐儿留在唐家。却见王太太来了,只得去接待。

    “上回易哥儿走失了,到处都在传是贺家那小神算掐指一算,帮你们指出走失的方向,这才找了回来的。我先时听着这话,还帮着分辨几句说当时只是碰巧而已,谁知都被人嘘了回来。竟全认死理,认定就是贺家小神算的功劳。”王太太悄跟唐太太等人道:“凡事一沾上贺家那小神算,就变的神乎其神。若是往日,能跟他家沾上边,自是好事,这当下,却是远些的好。”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唐太太等人最是精乖,这会极是警觉的询问。

    王太太压低声音把近来一些秘闻说了。

    原来当今皇上有几位皇子,却迟迟未立太子,传闻大皇子想效当今皇上当年那般拉拢一位测算神准的人在身边助阵,因此想到贺年,倒着意拉拢。谁知当今皇上最忌测算神准的人,把大皇子叫去训了一顿,只怕不日就会降罪贺家也不一定的。

    唐太太等人听得大吃一惊,低声问道:“此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有几分真?”

    “咱们跟宫里一位采办公公一向有交情,昨儿效着送他几件好东西,打听宫内有何新闻,他却说了这个。咱们还是小心为上。”王太太吁了一口气道:“今日来,却是专门来告诉你们这个的。”

    老牛与嫩草

    唐梅娘听得王太太的话,也紧张了,特意叫过贵姐儿嘱了好些话,又悄悄道:“记得你们上回来时,你那得好像才六岁的样子,这京里到处都在传闻国师如何神奇的事,后来渐渐没人提了。咱们老百姓嘛,也不以为意。不想有一天却听到有人说,国师所属星月派在京城里的门人,全失了踪。茶馆里测算之人也一夜之间全不见了。贺年打小就有小神算的名头,这些年深居简出,和这些事究竟有没有关系也不得而知。如今传来这些风声,却再不能和他沾什么边了。”

    贵姐儿点点头道:“三舅母,我们过几日便回家乡了,应该不会跟贺年扯上关系才是。”

    “呵呵,我可糊涂了,忘了你们就快回家了。”唐梅娘笑着道:“不过白嘱你一下。”

    见唐梅娘拉着贵姐儿说话,庆氏却进了巧娘的房间,笑道:“反正你们明年还待再来的,不若留下贵姐儿在这儿住着。省的跑来跑去。”

    巧娘笑道:“这里是京城,繁华地区,贵姐儿住着,见识自然增长不少。只是她阿嬷令人写了信来,着实想念她,特特的嘱了定要带了回家。因此这回倒不好把她留下的。”

    庆氏想了一想,索性挑开了说道:“因文龙不日就要定亲。少华不过小文龙几日,也欲待为他定亲的。贵姐儿打小是识得的,个性相貌也是一个好的,虽小着少华几岁,但两个自小玩到大,极是有相让的,如今大家知根知底,我们却想把他两个撮合成一对。只说先给他们定了亲,然后你们再回家。你们明年上京,贵姐儿也及笄了,却正好送嫁。只不知姑姑等人意思如何?”庆氏平素跟着唐梅娘的口风称呼巧娘,这时也一口一个姑姑的拉近关系。

    巧娘笑着道:“贵姐儿明年才及笄,我们的意思却是待她及笄再论亲事的,况且来京城之前,找曾老道测算过,说道今年不宜论婚嫁,因此倒不好再说这个的。”

    庆氏先前历了唐少易的事,深信曾老道的,这会听得巧娘这般说,顿一顿道:“既是曾老道说的,那自是得信他。”

    九月十八日,郑明发等一行人便起程回家了,同行的还有李甘雨等人,队伍浩大,倒是极热闹。

    一路上顺风顺水的,至十月中便到了家。

    郑婆子和张黑桃等人听得他们就要回家,日日在门口张望,这一天差两个双胞胎在门口看着,天刚晌午,听得有马车声,双胞胎忙冲进家道:“阿嬷,娘,大嫂,快出来啊,有马车响,可能是大伯他们回来了!”

    大家听得喊声,全迎了出去。果然是郑明发他们回来了,都又笑又拍手的问话,一时帮着搬下马车上的东西,又去瞧各人的脸色,说道京城里白住了,把人住瘦了住黑了,却不想他们这是赶路赶的急才又黑又瘦的。

    邻居家的也来帮忙搬行李,又打探京城里的见闻,一时全是笑语声。双胞胎早拉了贵姐儿过一边道:“姐姐,你上京里,可是答应给我们带好玩东西的,没忘罢?”

    “忘了别人的,怎么会忘了你们的?”贵姐儿早去行李里翻出两副面具来,笑着说:“瞧瞧,这个好玩吧?”

    双胞胎抢了先去戴在脸上,又嚷嚷道:“就这个呀,还有没有?”

    “两个贪心鬼!”贵姐儿又往他们手里各塞了一只做的好玩的糖猴儿,转头见大嫂方霞光抱了儿子出来正与大哥说话,忙往小侄子手里也塞了一只糖猴儿,正好听见方霞光说道:“去了一趟京里,怎么瘦了好些,这脸色也差了!”不由代大哥答道:“大嫂,大哥在京里病一场,怕你们担心,没敢写信来说。他这会脸色算好的了,我初初到京里,那会他才瘦呢!水土不服吃不下东西,又病着,脸色那个差呀!”

    方霞光放儿子到地下,心疼的看一眼来荣,嗔道:“一出门子,就不懂得照顾自个。”

    来荣只顾笑嘻嘻去逗弄自己的儿子说:“我走时才那么一丁点大,现下都学走路了,真个快呀!来,叫爹爹!”他儿子只“呜呜”的叫了一声,自顾去添贵姐儿的的糖猴儿,把他撇在一边,他这才直起身子去答方霞光道奇qisuu書网:“在家里,你照顾的周全,这出了门子呀,我就忘了怎么照顾自己了。现下回来了,你还得好生照顾着我。”因近一年分别,着实想念,来荣说着话,眼睛瞧方霞光,见她也瞧着自己,便话里有话的,只是见一屋子人,不便就与方霞光亲热的,倒先去问道:“哥儿现下还挤在大床上跟我们一道睡,还是自己睡?”

    方霞光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飞红,白他一眼道:“你看着哥儿,我去帮着搬东西进来。听得你们就要回来,天天早起煨了汤等着,今天可是煨的鸡汤,搬了东西大家先喝一碗鸡汤暖着胃再吃饭。”

    “赶路赶的急,这会却想吃一碗白粥就咸菜呢!”来荣一边说着,让双胞胎看着自己儿子,跟了方霞光把还没搬完的行李搬了进来。眼见巧娘把东西整了出来,念叨说这份要送这家,那份要送那家,忙过去道:“娘,吃完饭再派那些罢!”

    来华的媳妇宝儿已是忙忙收拾好桌子摆上碗筷,让大家先行喝汤吃饭。大家这会却听得屋里有婴儿哭声,知道是来华的儿子,都笑道:“还有一个哥儿呢,可得抱出来大家瞧瞧。咱们上京时,哥儿还没出生呢,这会先来瞧瞧,给个见面礼再吃饭。”

    宝儿也笑了,抱了儿子出来见过郑明发等人,大家笑道:“倒跟来华一个模子。出了门子,人一看就知道是来华的儿子,错不了的。虽还没长开,一瞧倒是俊的,长大了自然也是一个俊哥儿。说起来咱家奇怪,总要生够了儿子才有一个女儿。家里现下还只有贵姐儿一个女孩子,什么时候能多一个女孩儿呀?”

    郑明业在旁边嗡声嗡气道:“初哥儿他娘也是不急气,这么多年只给我生了三个儿子,就是生不出女儿来。按理来说,儿子都这么多个了,接下来就是女儿了,可是愣没动静,我也着急,可是没法子。现下只得瞧那小一辈的了。”他的话一出,众人全笑倒了。

    郑婆子也在跟郑明发道:“你们倒回来的正好。先前还怕误了来福的婚期,我咬咬牙作了主,已让人择下日子,再过十天就迎了新人进门。你们做公婆的赶得回来喝喜酒,正是大喜事。”

    过得十天,来福娶亲,郑家又是一番热闹。忙完来福的婚事,这会三姑六婆都笑着说:“下一个就是贵姐儿了,只不知到时便宜了谁家!”

    众人正聚集在郑家院子里说话,张大婶大惊小怪跑来道:“你们知不知道,曾老道收了一个弟子了。那弟子长的那个小样儿啊!我老人家都流口水了。这当下他的摊前挤满了人,说是看别人测字,有许多人的眼睛都往曾老道那弟子身上脸上瞅着。这也难怪,你们瞧着来荣来华就够俊了,小时候来找贵姐儿玩的那两个京城里的哥儿,也够俊了吧,可是跟这曾老道新收的弟子一比,不是我夸大,全比不得。”

    “哪儿来的哥儿啊?这村里还有比来华还俊的哥儿?”众人只作不信,笑道:“别是你老眼昏花,看什么都像花朵儿一样罢!”

    “哪能呢,我瞧的可清楚了!”张大婶把手里跨的篮子放到地下,比划着双手道:“那哥儿站起有这么高,瘦瘦的,不多话,瞧着那个气度啊,觉得他是大地方儿来的人。我先前就说曾老道不简单,现下凭他能收下这么一个弟子,就更不简单了。”

    众人听她说的绘声绘色,都笑道:“真个有你说的这么俊,都快比得上观音娘娘跟前的童子了。妈祖庙也不远,倒要去瞧瞧热闹。”

    正说着,另一个邻居云娘也从那边凑了过来道:“今儿妈祖庙门口真个热闹啊,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谁知挤上去一看,却原来是曾老道收了一个弟子,啧啧,那弟子的样儿!”说着作了一个流口水的动作,擦擦嘴角说:“曾老道跟他那弟子坐在一处,各位猜猜我一见心里就涌上什么词儿了?”

    “什么词儿?莫不成会涌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词儿?”另一个小媳妇开着玩笑道:“一见着俊哥儿或是俏姐儿跟了长的一般的走一起,大家可不是兴这么形容么?”

    “哈哈,他两个可都是男子。况且,曾老道长的也不俗,涌上的却不是这词儿。”云娘拍着手道:“我呀,一看就想,哟,咱们常说老牛吃嫩草,这曾老道跟这哥儿一起,可不是老牛和嫩草么?”

    众人听的哈哈大笑,都嚷道:“过一会就去瞧瞧是何等样的人物,竟得了曾老道的青眼。”

    “之前不是有镇上人家爱好测算的,想拜了曾老道为师,学他那本事,被曾老道拒绝了么?那户人家还说一月供他多少粮米多少银子,又赁房子给他住,许了好多的好处,曾老道眉毛也不抬,毫不动心的。这回竟收了弟子,却是什么来头?”郑婆子忙里偷闲过来跟众人闲聊,笑道:“得曾老道青眼的,怕也是一个人物罢!”

    大家嚷嚷道:“现下就去瞧瞧!”

    蜈蚣也欺生

    “这里的村民好奇心较重,一有生人,他们就喜欢探问个究竟。过得一阵子就好了。”曾老道的桌子前挤满了人,他一边忙着,居然还能偷空跟坐在身边的贺年闲话一两句。

    “嗯!”贺年一抬头,迎上摊前齐刷刷一堆好奇的眼睛,他脸上虽然若无其事,可是摊前挤着的多数是大姑娘小媳妇,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垂下头去帮曾老道理一理放在桌上的纸边。一伸手,居然有一滴豆大的口水滴在他手背上,还溅出一点湿了纸边。哇呀呀,居然流口水这么夸张?这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实在实在……

    贺年毕竟不是常人,这会极其镇定的抬起头,打算好好瞧瞧流口水的是何方人物。这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张肥嘟嘟的婴儿脸,婴儿六七个月的样子,被抱在一个婆子手中,可能正长牙齿,这会磨着齿龈,口水正沿着嘴角往下滴。

    婆子看到自己孙子滴了口水在贺年手背上了,忙把孙子抱直了一些,用袖子去给孩子擦了擦嘴角,呵呵笑着对贺年说:“这孩子最近爱流口水,不过你放心,奶娃的口水不臭的,我给你擦擦。”说着举袖子想去给贺年擦手背。贺年看看她刚给孩子擦过嘴角的袖摆,想都想得出那儿粘乎乎的,忙缩回手,自己往一边甩了甩,笑着说:“不用擦,都干了!”

    “哥儿,你笑起来可好看着哪!”婆子一看贺年扯动嘴角作个笑容,忘了去听曾老道给人测算的怎么样,看着贺年道:“年轻人嘛,板着一张脸可不喜庆。笑一笑,好运也跟着来了。”

    因为婆子扯开了话,站她旁边的一个媳妇也趁机问贺年道:“哥儿,你是哪儿人氏?以前可没见过你。”

    曾老道见众人纷纷问贺年一些问题,摆手道:“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原是某某人氏,大家以后多关照。”众村民一听这个某某地方,都没听过的,猜测是一个极远的地方,人家背井离家,远道而来,不简单的很,都热情的说:“好说,好说。既是老神仙的徒弟,那就是小神仙,有甚要帮忙的,只管说。”

    其中一个看着有些文化的村民接过话头道:“咱们这地方儿虽不是最富庶的村,但胜在山明水秀,人杰地灵,专出一些人物的。哥儿跟着老神仙在这儿学艺,若学成了,趁着年轻,往省城里或是京城里显摆一下,传扬一下老神仙的技艺去。叫人也知道咱甜泉村卧虎藏龙的。”说着哈哈笑。

    “很是,很是!”贺年正正脸色道:“多承大家指教!”

    众人又是一通七嘴八舌的,因为自认为搞清楚了贺年的来龙去脉,显的极高兴,一下子就把他当自己人,说话不再透着试探。

    曾老道见贺年获得众人的认可,捋须直乐,因见天也不早了,遂对贺年道:“今儿就先这样罢,咱们收摊回家。”说着收拾纸笔。众村民今儿测算的其实少,瞧热闹的偏多,这会见得他们收摊,也散了。

    回家路上,曾老道一边走一边道:“凡事要能屈能伸,在哪儿都要自得其乐。到了这儿,就得放低自己的身段,方能活的逍遥。”

    贺年点头应道:“是!”

    因为住的离妈祖庙也极近,两个人说着话,已到了住的地方。贺年环顾一下周围道:“师博,要不要赁一道大屋子住?这间小了些。”

    “这屋虽小些,五脏俱全,住着甚好,不必换。”曾老道让贺年坐下,笑道:“咱们赚多少就用多少,你带来的银子找个地方儿藏好,不必动用。人禀五谷而生,初时并无贵贱之别,人人得靠自己双手谋生,后来渐渐的分了贫富,富家子弟却渐渐失了谋生的技能,多数富不过五代而终。一个人不一定要靠技能吃饭,但是必须晓得各种生活技能。你现下来了这里,三五年内也回不去,自然得适应这里的一切。凡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贺年应了,笑道:“任谁也想不到师博一个堂堂国师,却跑来这个小乡村隐居,又生活的这般简陋。临出京城时,祖父在我耳边说了这个村的名号,我听着陌生,还以为是处深山,不想倒是一处纯朴的村庄。”

    原来曾老道确系当年的国师大人。当年扶助了当今皇帝上位,后来却渐渐的被皇帝所疑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