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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家的红火日子第81部分阅读

      小地主家的红火日子 作者:肉文屋

    麦办的喜事再无需担忧,都有这位多年专管内宅之事的柳妈妈一并接手了下来。

    而期间却又一桩额外之事,让柳妈妈更是对自己这位本就十分欢喜的二小姐更为上心倍增。原来,柳妈妈虽说有过几回也曾跟着自家太太往西山而来的,但却并未真正见过那位如今专理后山一切事宜的丁大管事。

    但眼下却是不同,自打他们祖孙三人并几个小丫鬟般来西山大院中后,便时常能同这位丁大管事碰面,前开始大家也就对这位不僧不俗的打扮分外的好奇,但听过副手的一番解释后,才不禁有些明了此事,一个曾应受到大劫难之际,而幸得佛门庇护过的人,从此笃信佛法确实很是在理。

    虽是一身打扮颇为异于常人,可其行事却是未曾改变多少,这也就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也就是凭此一项便让本就心中多有疑问的柳妈妈上了份心思。

    果然,在多次貌似无意间的问答之中,柳妈妈才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疑,这位丁大管事绝不是一般的佃户管事,而是为自己原先那位东家驻守外院的军爷。

    于是寻了个时机便将那位丁大管事请到了一处安静所在,将心中的疑问和猜想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后者听闻柳妈妈所吐露而出的往事后也是百感交集,原来还真是故人相逢,一番互相讲述往昔后,柳妈妈才得知,自己现在正辅助着的东家二小姐,却是自家真正的少夫人时,已是热泪盈眶,一连念了三声佛。

    自此后,更是将自家的两个孙儿都留在西山上跟随穆容一家了,就是柳妈妈她自己也在此事过后不时要往西山上,帮着堇娘亲自教养新来的丫鬟们。

    萧家的下人们一开始也格外奇到,这一向都不怎么与人软言细语的柳妈妈却突然对堇娘西山大院中之事格外的上心,好在柳家如今确实已将两个孙儿留在穆府当差,在外人眼中这无意是帮着自家孙儿们铺就前程也算说的过去,这才断了旁人的无端猜疑。

    就这般,日子在忙碌又充实中转眼已是两年过去了,穆家大院中此时又如同往日那般响起了愉悦的欢笑声。晚饭后的时光总是穆府入夏以来最是惬意之际,偌大的庭院中就见萧家二房的,老爷太太正双双靠坐在一旁的竹榻上含饴弄孙,另一旁也摆放下两张八仙桌,各分男女围坐下来。

    “堇娘,如今这时节还属你们这山居最是舒坦了,山下虽说也不热的厉害,但却比不得这山间的微风吹着凉爽,而且,每到中秋时节你们家偏院中那一小片桂树,更是散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惹得我们家四弟都不愿往自家来了。”听大哥这般一言语,众人也是纷纷点头附和起来。

    就连对面正逗着自己家几个孙儿的萧铭柏都满是赞叹的言道:“瑞逸所言很是有理,这不你们大伯正忙着要将自家后院里也种上一片来哪刚好堇娘你改日也给大伯家送上几株尚好的去便是。”

    堇娘忙应了一声到,才又转而告诉父母双亲道:“爹爹,娘亲,我家相公日前已是往后面村中说起,我们家还要将余下那边本片后山置办下来,想来价钱也就比当初我们家买下时高出些许来,却不知大伯和四叔他们家还愿意吗?”

    对面的丽娘已是抱起才刚八个月的老2家的小子来,笑着颔首道:“哪里能不愿,这已算不贵的咯如今世道安稳,你们也都不常往外地去却是不晓得,就是隔着我们此地不过二百里外的镇上,那房价居然已是足足涨了三成多哪,市口好些的铺面更是要价惊人。”

    这旁的婉婉忙起身接过自家的胖儿子,坐定后也附和着言道:“婆婆说的极是,我师傅前日跟着往省城去了一回才着家,就已是急忙跟柜上的帐房预支了后头几月的银子,说是要趁着我们惠泉镇里房价还未涨之前,先给他家小儿子置办个离药铺近些的小院子来。”

    就在当晚一家子同在西山上,穆府大院一侧的别居内纳凉避暑时提及往后置山一事后。转天,萧家余下两房的太太们便应邀往西山上而来,同往那片将要归于自家名下的后山去。

    望着眼前这一整片的山连山,再瞧上两眼自己手中的地形图来,妯娌三人心中都是无比的欣慰,到底还是这最为细心的堇娘想的周全,才刚到就忙送上了这三份图纸来。

    原本也对这地形之图似懂非懂的众人,也都在这些年中多说跟着常常瞧见些许,如今若是让哪个不知情的外人看见这般情景,定是讶然不已

    堇娘已是耐心得给众人边对比着图中所示,边细细讲述起来,听着她娓娓道来,一行人仿佛便能依稀瞧见远处,那已是重新规划好山林、农舍,好一派田园之景也随之慢慢浮现眼前。

    不过数日而已,丁大管事已是办妥了地契,分别送往各家后,那位于东面的连片山便已在萧家人名下了。接着来的日子里,那片安静许久的山间便顿显一幅忙碌非常的景象来。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故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故人

    “这事还真得由堇娘他们夫妻俩来做才是最好的,你们看可是这般嘛?他们两人可是默契的很,只瞧瞧他们家那两座山头便知一二咯”一旁的四婶萧杜氏已是被地图上给规划出来,那往后的景象而欣喜不已。

    领在头里的薛氏也已是颔首附和道:“让他们家规划这后山本就是最合宜的,若不是咱们都能亲眼瞧见这乱石山上,也能建成那般模样的农庄田舍,又有哪个敢相信眼前所见一切居然是在荒山之上哪”听她这一提,一行人也都随之点头。

    而此刻薛氏身边的大堂嫂却有些好奇的点着图上所在一处,问道一句来:“堇妹妹,这图上为何在此你又加了一笔,不知是何用意?瞧着地界应当是在切断这两半山的中间吧”

    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大堂嫂所指之处,堇娘才笑了笑给大家解释起来:“哦,这后山本都是连着的,如今这横穿中央的溪流却是生生将其一分为二了,且又经过许多年不断的冲刷便才成了眼下咱们所见的景象。”

    顺手拿过自己身后小丫鬟手中的小图,给大伯娘她们递上后,才言道:“我们家虽是已将这两两相望的后山给全部置买下来了,但这条横穿而过的溪流却还是有其公用,拦腰截断是万万不妥的,所以侄女我就曾问讯过工匠们,才费了些心思想到要在溪流上丈余开外架上一座坚固的通道来。”

    “你是说,要在两半山势之间建座桥互相连同嘛?”这旁的薛氏已是忙不迭的接了一句道。

    却不想,还未待堇娘回答便听得一旁的萧杜氏颇为诧异的追了一句道:“可就是要建架桥来贯通左右,也犯不着偏要选在如此高处吧,岂不是凭空多花好些银两出去,而且也定更为费时啊?”

    堇娘也满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才转而告诉道:“正如四婶所言确实更为费时费力,但却也不是半点好处全无之事。”

    “哦,那你且说与我们大家听听才好。”说着萧杜氏,又转回头对身后的那一众家人言道:“今天你们便能看见我们家这为姑奶奶的另一厉害之处咯”

    饶是大家平日里也不时听得各家都有提到过此项,但今日好几位新嫂嫂,弟妹却也才是头回亲眼得见,便都很有几分期许的围拢了过来,皆是一脸的兴致盎然望向这边。

    堇娘微笑着开始解释起来:“这条溪流虽说并不太宽可一点都不浅,其中间最深处至少也得过丈许,而且那下游一端还可直接连通流经我们隔壁村庄那条直通入海的大河哪”

    听堇娘这般一提及,一行人均是摇头互望起来,还真是无一人知晓此事,看了一周遭便已得出结果来,才又接着言道:“所以这溪流是万万不能截断的,而且还要以备往后不时之需才好。”

    听到此处正立在堇娘身侧的二弟妹婉婉已是补充着接了一句言道:“二姐你的意思可是咱们家今后,也可用舟船之便运送货物,因此才要将那连接贯通两山之间的通道建在丈余开外的高处嘛?”

    一展笑颜忙点头附和道:“我就是作此打算才要这般费心思,多花银子建在那高处的,大伯娘你们看可是使得吗?而且还正如先前所言这算是架桥,却又不同于我们见惯的那种石板小桥而已,而是要建一座可遮荫避日,就是在那风雨之时也可在桥内躲避一时的廊桥”

    “什么桥?”薛氏愣了一愣后,便又问道起来。

    “大伯娘,是石拱廊桥。”见大家又是一阵茫然,便笑着解释道:“其实也就是如同我们各家,正院中那抄手游廊般的石桥罢了,不过要宽敞许多而已,建成之后就是摆上桌椅也可在桥上休憩、品茶、观赏景致的,若是再考究些便装上木制窗棂即可。”

    此言一出,听得众人已俱是有些惊讶不已,哪有间过这桥上还能这般用来品茗赏风景的嘛?

    “哟这要是告诉我们家大伯知晓了,他还不得高兴坏咯”最是末端的四房家的三郎已是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果然如这三郎所言那般,当萧铭楠兄弟几人在书房中听闻堇娘此想后,先是一惊,而后坐中几位的眼中皆显出一抹炯炯的神采来,端坐在上首的萧铭楠已是满面笑意的赞道:“一架飞虹山水间这是何等惬意之事啊,想来世间也无几人能有幸在此等雅致的所在,品茗听雨、休憩小坐吧”

    一旁的几个儿郎也俱是满心欢喜的齐齐颔首着暗喜,众人心中更是盼望着那后山间的廊桥能早日建成才好,萧铭柏也忙附和着言道:“确实如大哥之言这般,看来往后我们家又有一处绝佳的读书论诗的好去处咯”

    正说到兴致之处,便听得外面来报说是有急件是送与二房老爷的,知晓二老爷在此处便立马转投了过来。

    “送与我的急件?”萧铭柏也有些茫然一滞,接过来细细读上一遍后才不由无奈得笑了笑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适才刚有提到我们家堇娘来,这信中所言之事便亦是因她而来的。”

    原来,此信笺却是早些年间,曾请托过萧铭柏上门,为其绘制图纸的那位在京城中都颇有些名望的大茶商米坦之所书。信中虽是未提及究竟何事,但已是告之近日之内便将再来惠泉镇上,更提及将要亲自拜访萧铭柏府上一事。

    三日后,正值午后时分,日头很是猛烈,晒得人都不敢轻易挪步户外,树上的蝉鸣更是此起彼伏、难有断歇过,前日起萧家几房中以有不少人挨不过最是热浪逼人的时节,纷纷往堇娘西山上的客居别院里避暑一时而去了。

    但已是得信知晓那位米姓商人要往娘家来访的堇娘,也已在昨日便与相公一并在娘家暂住下来了,虽说此时就算那位能瞧出,当日为其绘图的其实另有其人,想来那位的人品也不断不会发作与自家爹爹的,可毕竟不能叫外人轻看怠慢才是。

    看着一旁又给屋中石板上洒过一遍清水的香粟道:“香粟也歇歇吧,外面日头正甚,若是你中暑了可怎么了得,我娘定是不能饶了我去,怎么将她身边的帐房管事给累倒了。”

    “二小姐,瞧您说的,合着我就是个纸糊的不成,哪有这般就累倒了,也不过就是热得狠了些而已。”主仆几人在说笑着却听得二门上的小丫鬟已是将客人迎了进来。

    顿时安静下来听着外间,爹爹同那位米姓之人的言谈来,原来这位还真是想再次请托萧铭柏帮其绘制图纸的,那位虽是初听的萧铭柏言语推辞后也颇显遗憾之色,但却未及多劝便转而问讯起另一桩,令其一直惦记之事来。

    “不知,萧先生定然也有去到过离此处不远的杨谷镇吧?”放下适才略略尝过一口的荷叶茶来,微微颔首后便转而望向对面的萧铭柏问道起来。

    这边的萧铭柏也轻轻点头道:“萧某也曾去到过几次,不知米爷你所指的是……?”

    但见那位米爷笑了笑接着问道:“说来也就在年前米某听得一位故人说起那杨谷镇上如今有一间很是特别的食铺,虽说不上吃食何等的精致,但其建筑却还真有些不同寻常来,就不知先生可曾在那间食铺坐上一坐吗?”

    听到此处,正屋西面内室中的主仆几人已是相视对看了两眼,不必言语也已能听出外间那位口中的特别食铺,便是两年前大乱在即之时,自家必不得已让人强卖了去的那第三家食铺。

    既然这位米爷已是亲自登门拜访而来,再者当初自家被逼脱手这一产业虽不说尽人皆知,但也是一时名声在外了,只肖稍加打听便可得知实情,想到此处萧铭柏不再犹豫。

    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苦笑一声直言道:“米爷所指那间铺子可是正是能前观街市之貌,后方又得赏那河道对岸田园野趣的所在。”

    见对方欣然颔首,才又接着告诉道:“今日得米爷问起,萧某就实言相告,那家食铺本就是我萧家的产业,但前些年间却无端遭手握权势之人为难强买了去,自此便不再姓萧了。唉,如今也已是时过境迁咯,不提也罢”

    听闻此言后,对面的米坦之顿时眼前一亮,幸而长身而起对着萧铭柏深深一礼道:“米某恳请先生再度出山才好,惟有先生高才方助米某一臂之力啊”

    这边厢萧铭柏也已是忙起身虚托了一把言道:“米爷你还是坐下说话才好,叫萧某我受之有愧啊”

    两人正互相客气着便见适才由外头进到正屋中的穆容定定的望向那位米爷,却有片刻迟疑道:“悠池兄?可是悠池兄吗?”

    听得身后有人唤道自己来,米坦之也是莫名一怔,这惠泉境内能这般唤起自己表字的人实在不曾有几位,怎么今日却在此间听到,急忙转回头来望向门口处,却见穆容已然挺立在一旁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滇南行(上)

    第三百二十二章 滇南行(上)

    “穆容,你所娶的那位萧家小姐难不成就是这位萧先生家的千金吗?”对面怔怔望向过来的米坦之在片刻迟疑后,开口问道。

    穆容从容的颔首应道:“悠池兄,你面前这位便是小弟的岳父大人,不知你……?”

    三人分了主次重新落座下来,说起其间因缘来,穆容才从岳父与米兄的口中得知前因,天下还真有这般巧合之事,待上座的萧铭柏听闻面前这位米爷居然同自家的二女婿乃是世交后,便也只后面之事还是由女婿穆容接手才最合宜的。

    于是,两人便告辞了穆容岳父家往对面西山而回,直到外间内都散了去,堇娘才领着丫鬟们出了内室,就见萧铭柏轻笑着,捋了捋胡子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想来我儿之才还是能得以出彩咯虽说不能显于人前,但却是能得大用的,连你爹爹都跟着沾光哦”

    堇娘亲自给父亲续了杯茶道:“哪里就这般了得咯,若不是咱们家中衣食无忧,再有那好本事也断无用武之地的,要说起显于人前也些也不过都是虚名而已,还是要有真学识在手才最是实用的。”

    透过半掩的纱窗望了一眼外面,才又接着提醒道:“爹爹,瞧着日头还烈的很,我们要不也往山上去吧”

    转头也跟着瞧了一眼,不由点头接道:“嗯,看着日头近些日子又不得下雨咯,还是在你们家那山居更是舒坦些,今日若不是你们也跟着下来家中,此事还不好办,如今看来还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好,咱们也走吧,这时候想来你大伯他们也定都在书库里呆着哪。”

    而先行回到山上穆府大院中的两人,已是各自分作两旁在内书房中坐定下来,轻啜了一口茶后米坦之已是微笑着开言道:“才想要在拜访完萧先生后,便赶回镇上寻到你家表姨父留在那处的人手问过你的住所给你送封信笺来。”

    “信笺,莫不是我家大姐和姐夫有何事相托与悠池兄吗?”问起这事来,穆容也已不由心中一紧,难道却是大姐他们出事了不成,虽说那岛屿以是离出滇南不少时日,可算来总还在其境内啊

    却见对面的米坦之忙摆手道:“你姐夫他们逍遥着哪哪里能出大事的,如今那滇南境内已不再如前两年那般乱象丛生了,就是你那亲家老王爷也已是转危为安了,但却还是暗潮汹涌的很,好在你家姐夫率先抽身而出,避出世外而去,不然还真是难说这难关如何过得去 ,也正因这般反倒躲过此间的祸事咯”

    穆容听完后也不由颔首言道:“想来一个本就‘一无是处’,又不得实权的郡王,纵使身为王爷嫡子也掀不起大浪去,那些早已盯上那宝座之辈,自是无暇再去理会一个等同于被王放逐在外,有名无实的闲散郡王而已”

    “我正是为此而来,带信好让你们一家在滇南相聚首的,那带来之信就是你家大姐亲笔所书的,不想今天实不知能遇上你,所以不曾带在身旁。”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虽说近一年间,我也不曾亲身上的那岛屿上看上一看,但也知他们定是过得不错,那信中你家大姐应有所言道的。”

    待到请了米兄吃完了晚饭后,才依依惜别的将其送至山下返回家中,堇娘已是送来了醒酒的甜汤来:“相公,这位米大哥瞧着虽不似普通的商人,但你却又是如何识得的。”

    穆容饮下半碗后,笑了笑告诉道:“说来,我们外祖家还真同他们家有故,娘子真是好眼光,你且知晓他家祖父是哪一位?”说着又挨近妻子身边低声告诉道:“你可还记得史书中曾有提及那一门三进士的米氏吗?”

    身边的堇娘已是惊得瞪大了双眼,望向丈夫道:“相公你说便是那曾出过两位帝师的米氏”

    “正是他们家,所以说他们家却是与我外祖是有故的,他与我那早亡的兄长还曾做过一载的同窗哪却未曾料到他还与我那滇南纯郡王的姐夫是莫逆之交,因而上,我前次赴考后在滇南的日子里便是随着米兄四处走访过了滇南境内多处名胜所在。”遥想起当年来,还是难掩心中的感慨。

    转而才言道:“我家外祖当年若是能听进他家那位曾祖劝说,早些退身朝外也不至于落的这般凄惨了。”

    堇娘已是用力握了握丈夫的双手劝慰道:“那时,正值内忧外患之际,你家外祖身为宗室子弟怎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本就是朝中大将之职,只是不曾想到先帝居然为其一脉江山永固,最后竟然如此不估计骨肉之情。”

    穆容也是无奈摇头道:“所以才称之为孤家寡人,一但坐上那个位子便从此不再如同常人一般顾念骨肉亲情咯”抚过堇娘的肩头才又感叹道:“当初那米氏的当家人,也就是如今这位米兄的祖父便听从其父生前的告诫,在先皇还未登基之前已是自请辞告老还乡了,而后他们这一支中就再无一人立身朝堂之中了。”

    靠在相公的怀里微微点头:“看来那位力劝外祖的帝师早已看清其中道理才保住了自家一脉来的,能在如此高位而不被权力所惑之人世间并就不多,想来也正因他们米氏一门这般不居功行事,才使得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反倒将其看得更重了吧”

    “娘子,所言极是,你想那米兄家中本是我朝独霸一方的氏族名门之后,更是相继出了两代帝师这是何等荣耀之事,若再能辅助新帝朝堂政务,那又将会是怎么盛况空前,只怕到时候便成了国中当仁不让的第一世家咯”

    “但盛极必衰,所谓亢龙有悔便是如此,且不论是否功高盖主一说,就是被这满朝文武瞧在眼中便是不妥之举。往往都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何况还是在那危机四伏的官场之中,哪个不是老于世故,深谙此道之辈。”

    说着也不由轻赞一声:“看来他们米家那位曾祖也深明其理,才这般激流勇退,避其锋芒的吧,这才叫真正的高瞻远瞩哟”

    穆容应声笑道:“也确实如那位太傅所想那般,如今你再看这朝野上下哪个敢不敬重他们米氏一族的,就是先帝还在世时都对米家多有赞誉,即使对其家中嫡子一系不走仕途而行那商贾之事,更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轻拿轻放,饶是那些本还颇多微词御史大夫们也都再不敢多言及一二的咯”

    难怪当初见这位米大哥行事作风都不似普通商贾之人,直到今日听了自家相公娓娓道来才明了其中诸事来,而后又听得相公提及家书一事,堇娘更是欣喜不已,原还担心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姑姐一家可在此前滇南的那场内乱中黯然与否,却是苦无得知之法,现在听闻一切安好便是宽心大定了。

    第二日一早便见米家此行的二管事,已是亲自驾车将那封滇南纯郡王妃的家书送往西山穆容手中,返回之时还不忘告知一声说,不日他家主子更要摆宴请了萧家几位老爷并穆容一起前往才好。

    这又是怎么一说,理当是自己设宴已尽地主之谊的,为何反倒要请我同岳父将中的叔伯们一同赴宴的,一时猜度不出其中之意来,便转身往自家客居所在而去。

    此刻这西山上的这座客居偏院,其名虽为偏院,其实也就相较主院而言小上一圈罢了,却是实实在在的三进大宅院,比起那些主家自居的宅院略有不同便是此三进院落却不直接相通,而是都隔有特别间与其间的游廊相连,这样一来既能当得一家人同住,也能在必要时分别归与不同之人暂居。

    整个大院落就由半环着那一道宽敞的夹道进出各套院的,显得更为私密齐整,隔着夹道另一面的大花园由于面积及大,因此上便成了大家纳凉散步的好去处,其中之景更是堪称雅致一说,却是集穆府当家的夫妇俩共同构想而成,现已是成为众人最爱的一处所在了。

    听闻侄女婿之言后,居于上首的萧铭楠已颇为疑惑的开口道:“请我等前往赴宴,这又是如何说道的?”这旁兄弟几人也是纷纷望向穆容这边来。

    位于最末座上的穆容也一脸无奈的直言道:“大伯所虑,小侄也曾猜度良久都不懂得明了,想来那位米兄也定然是有事相商才这般行事的吧。”

    说着又压低几分声音将米坦之的家世略略提了一提,顿时这屋中众人的脸色都不由动容起来,原直道是为雅人儒商而已,却不想是真正的世家名门子弟,更何况还是曾为帝师的米太傅家的公子,那还了得,自家不过仅是在这乡间村落中办有一间小小的书院学堂罢了,曾几何时敢奢望过能与如此世族大儒的后人相交哟

    俱是怔怔相视对望良久才回过神来,但见这边的穆容却是面色如常,并无半点激动之色来,便更是讶然。看来自家寻到的这位侄女婿祖上也定是出过大能之人的,只是近些年间才慢慢衰败至此的吧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滇南行(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滇南行(中)

    正暗自思量着,待听得二弟望向自己询问此行来,忙欣欣然重重点头应到,这本就是何其难得之幸事,再环视左右两位弟弟也皆是满脸的欣喜之色。

    就在兄弟三人并二房女婿穆容前往赴宴之际,却实未曾想到另有一桩好事正等待着一家人。待到有伙计引领各位进入雅间,又同主家相互寒暄落座。

    便听得那位米爷言道:“今日宴请各位先生也只为感谢当日助我家客栈顺利竣工而来,但刚巧听闻隔壁杨谷有一间特别的茶楼,却不想又勾起了米某当年请托先生之事来。”

    说着已是将桌面上的信封推给萧铭柏,微笑直言道:“还望先生能再助我一次才好。”

    萧铭柏拿过信笺来才一定睛读来,瞬时神色一顿,这哪里是信笺?分明就是自家同大哥两房在杨谷镇上那第三家铺面的房契啊忙转给兄长一观,自己转而颇为惊讶的望向米坦之问道:“米爷,你这是何意,还望明言便好。”

    放下茶盅才颔首以对:“萧先生也莫要推辞,这便是米某此次请托先生相助的定金而已,我也知这家食铺本就是先生家所有,只因被有利用权势之便才强得了去,米某不过是完璧归赵罢了,说来我与你家这位穆容公子也算是故交,还望先生莫要见外才是。”

    却见萧铭柏也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回应道:“想来倒是萧某我前日未曾言明才起的误会。”说着抬手比了比位于自己上首的兄长言道:“实不相瞒我们家那间店铺便是我们兄弟两家和开的,而并非我一家所有,这房地契更是我兄长家花了许多银两盘下的。”

    “但所用食单与改建之法却是我二弟家中所出。”这旁的萧铭楠也已是笑着补充一句道。

    听到此处对面的米坦之才明白过来,敢情却是自己武断了,忙笑着摆手道:“两位萧先生都哪里话来,虽是米某未问明前因便着手先行了,但这铺子始终还是归与主人家的好,而且米某也确实有事要相请先生出山才好。”

    微微皱了皱眉才接着道:“前一二年间虽说世道渐稳,但毕竟不及当年盛事之时,莫说是乡野小镇就连皇都京城也未及原先的一半来,然自去年中秋之后京城之中,甚至于京畿以外各地也开始逐步繁荣起来,想来就是此处也定是显露端倪了吧”

    见座中几位也都轻轻颔首,才又接着言道:“因此,米某家中也是看好了此时之际想再京城各处添上些酒楼、茶坊来,所以才想请萧先生助一二才好。”

    听到此处,萧铭柏又是笑着摇头,望向过来道:“那米爷该相请之人并非萧某,而是你身边这位,我家的贤婿才对。”

    却见旁边的穆容也忙笑着接口道:“米兄也怨我,当日只顾着叙旧,倒把此等重要之事给抛之脑后了,你所要相请绘制图纸的那位不是旁人,正是小弟的拙荆萧氏。”

    初闻此言旁边的米坦之也是不由一愣,于是便又想起自己身边这位是何等身份之人,能入得其眼的又怎能是一般的女子。说是哪家千金诗文一绝,或更有甚者琴棋书画样样了得的却有耳闻,但到还真未曾听说有女子能懂得这营造建筑之事的。

    转而一想到自家那间由哪位亲自执笔所勾画的客栈,确实要比往昔那诸多所在生意兴隆的很。就是随后自己比照着她那套图纸又在别处相似的地界,重又将此图运用起来也能发挥一二。便渐渐放下心中的些许顾虑,反而更对这位穆家的萧氏看重几分。

    突然不由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萧铭柏,微有迟疑的问道:“敢问先生一句,莫非当日那两位样貌清秀的小童,其中一位便是我这贤弟的那位妻子不成。”

    见对方微笑颔首以答,米坦之也是点头感叹道:“难怪当日米某还很是惊奇,这般小童都懂得许多道理,却原来如此,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哦”

    这边厢酒楼的雅间内气氛随之而愈发的轻松愉悦起来,而另一边西山之上,堇娘也领着主管后山那一大片药园的管事小红与自家的二弟媳婉婉一起,正在那个特意为育成番红花而建的小院中论起培植一事来。

    “瞧我这记性怎么就不曾想到让婉婉你来主管这育药一事,我本就是个门外汉,只不过偶得书中所提及其妙用和珍贵之处便动了心,一味往那死胡同里去,怎么把你这现成的懂行之人搁置在一旁哟”堇娘不由的挽过婉婉的臂膀来笑着言道。

    一旁的小红也满是欣慰的接口道:“确实得亏了有二少奶[奶从旁告知其中诸多,若是不然咱们这些有哪里能开出花来,虽是不多,比起二小姐你所告诉的数量是远远不及,但总算已是能顺利取得这珍贵的药材了。”

    点了点头,婉婉才微笑着言道:“其实,我原本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哪里就亲眼见过此物了,还得多谢我家师傅亲自为我将有关的医书寻了不少来才能慢慢摸索一二的。”

    说着又望了一眼半掩的窗户外头,才转而压低了声音告诉道:“前日我以取了些许与我家师傅和我家表叔验看过了,咱们这藏红花虽说产量远不能达到书中所述,但其药理却是不差的,品质比不上原产之境的上品,可也已算得中上品相了。”

    顿了顿后,由身上摸出一张契约来,递给堇娘道:“你且瞧瞧,这便是济生堂与我们的订购单子,我师傅说了这等贵重药材他们本也不会多进,你们想到要卖往京都省城实为明智之举,那方地界上皇亲贵胄多,有银子用得其这等珍贵药材可谓是大有人在。”

    听着婉婉这半个行内之人这番言语,堇娘心中也是不由释然几分,转而又有些担忧道:“但是,这济生堂的订单我们可是能接得的吗?依如今才产量怕是还立有不逮吧?”

    身旁的婉婉却笑着回应道:“虽说眼下这产量不好,但供给济生堂却是足够了,我与小红两个正将你寻来的那个种植法子,再比对着近两年来所有的记录想更好的办法哪”

    将此事托与婉婉照看着才是顶好的人选,暂把如今最紧要之事安排妥当后,堇娘便开始着手随同相公带上儿子,一家子往滇南大姑姐家中出行事宜了。

    而当晚萧家大房正屋的内室中,薛氏此刻正满怀激动的捧着手中那失而复得的房地契,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好半晌后才有些怯怯的抬头问向丈夫道:“相公,我们家那间铺子真的回来了吗?”

    满是欣慰的感慨一声:“还是多亏了咱们家的堇丫头哟那位米爷也着实眼光好,不但得知为其绘制图纸之人是一女子后,并为因此而嫌弃半分的,反倒大加赞赏,说来实在是受之有愧啊这地契本该是二房家堇丫头之物。”

    “是啊,那为何却又辗转回到了相公手中哪?”

    原来席间萧家再三推脱此物,那米坦之也猜出其中几分来,本就是被他人强索去之产业,哪有不留恋的,定是怕自家无有靠山保全此间食铺才不得不忍痛割爱的。

    想到此层,米坦之便明言告诉在座众位道,这间铺子往后对外便称与米家有亲便好,一旁的穆容又是力劝大伯萧铭楠收下此物,事情才得以圆满解决。

    听完丈夫的讲述后,薛氏也已安心的将地契收拢好,转身重又坐定言道:“咱们还是按往昔之法办,只是此间现在有三位东家了,另将堇丫头他们家也加入进来才好,全部收益一分为三便是,待过上几年咱们再寻了好借口送与堇娘便是,到底是凭借她的好本事才拿回来的,哪能有我这个大伯娘占着的道理”

    却见身边的丈夫颇为无奈的摆手拦道:“娘子,你且收着便了,这地契堇丫头家是定不会再收了,回来的路上那穆容便已是再三言明当日我们家被逼让出铺子与人时,堇娘就曾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要再给你大伯娘个更好的了。”

    抬手指了指那装盛地契的木匣来:“如今这铺子虽说未变多少,但得了那位米爷的招抚就再不是原来的普通铺面咯”

    数日后,在萧家众人的目送下,穆容一家便登车赶上了米爷家的车队一路往滇南进发而去了。

    近午时分一行人便在路旁的食铺中打尖暂歇,这一路来,米坦之便同穆容在前面他米家的大车上细述起,其间数年中滇南境内的大小政事。此刻瞧见自己当年所见过小童打扮的弟媳来,也不免笑着感叹道:“往昔都只闻得哪家儿郎天生聪慧,极小年级就已通文不俗的,却不想我米某也早已识的这么一位来。”

    堇娘怀抱着儿子微笑着望了相公一眼,才转而轻声言道:“哪里当得聪慧一词,小妇人也不过略懂皮毛罢了,只是一味喜好这些又得家中藏书之利,才能将前人所言发挥一二而已。”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滇南行(下)

    第三百二十四章 滇南行(下)

    身旁的穆容也附和着颔首笑道:“我家娘子所言非虚,若说起那琴棋书画来,她确实是无一精通的,也就只偏好这读书和绘制图稿而已,期间的用心也是堪比我们这些读书之人哦”

    对面的米坦之也是思量片刻后,颇有所悟的缓缓点头道:“想来还是颇多用心才得此好本事来,而此间所耗费的精神也定非常人能及才是,看来还是贵在坚持啊”

    这旁的堇娘不由微笑着接了一句道:“本就当不得聪慧一词,饶是那资质普通之人,若能十年如一日的专注起一事,这其中的所得便定然不可小视的。”听得此言米坦之也满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眼下正是盛夏时节,好在穆容家的马车比起一般人家的来要宽大一几许,就连此行仅跟着一路往滇南的柳妈妈祖孙三人,也单独分得一辆小马车去。

    本来此行就是要避着外人耳目的,因此穆容夫妻二人也在家中商议许久,才定下如今随行上路的人马,内宅中的丫鬟婆子一个未带,对外便称粗使的下人借用米家的即可,而柳家的孙女早在两年便已是跟着堇娘成了内宅中小管事了,那时年纪还偏小的孙儿近一年来也已常常跟随穆容左右行走了。

    又都是萧家二房这位很是持重的柳妈妈,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能在穆府得以重用,本就让家中的长辈们放心不少,而今更是有柳妈妈一路相扶持,萧家上下就再无人多言再添几个人手才好的咯

    此行一来是因为有不少女眷幼儿同往,二来也不似当初那般时局不定之际,一路上却不急不缓的很是悠哉,再加上女眷老幼皆在其中,倒颇有几分举家出游的味道。

    进入滇南境内后,也如前次那般先行在纯郡王的别院中暂歇几日,待船只装备妥当后再直奔海外岛屿而去。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优美景致,堇娘也满眼笑意的望向丈夫道:“原来相公时常提及的那处雅致非常的庭院,便就是这处大姐家中的别院吧,想来相公在规划咱们家客居别院时也借鉴了不少的,不知是何人所想,确实犹如置身天然山水间之感”

    身旁的穆容也是含笑点头道:“若非我家姐夫也早已寄情山水田园间,哪里能如此轻易跳脱出这混乱的朝政中,那些曾尝过权势之力的当权者们更喜那些极度奢华之风,又哪里能明白这般天然去雕饰的浑然天成之美”

    此时,身后床铺上本还在午睡的小家伙已是醒转过来,自己半坐起小小的身子,咿咿呀呀对着正双双立定在内室窗前的父母双亲唤了几声来。

    “瞧着这小子平日在家时倒是不曾这般的粘着你,如今出得门来居然这般爱缠着人。”嘴上虽是微有些抱怨着,但还是一个转身几步上前便将儿子抱入了怀里低声的问道:“我儿可是饿了吗?”

    这旁的堇娘已是轻笑着也挨着他们父子俩坐下道:“午后就让柳妈妈往厨房给预备下了祛暑的点心了,一会儿大家都分点才好,好在咱们一路来坐的大车,既宽敞也通风的很,若是不然我们家小明旭定是要受罪咯”

    数日后,当大家子领着柳妈妈踏上那座早有耳闻的岛屿后,也都不由的一喜,虽还不曾深入岛内便能在四周散布着大小数条渔舟上,渔民们忙碌的身影中瞧出几分端倪来。

    再往里行进便又能看见齐整非常的农家小院,将一大片丰饶的田地半环其中,三三两两的农家妇孺们正悠闲的围坐数棵大榕树下闲话家常,一群只着短衫,赤足的孩童们正在环绕着他们追逐嬉戏着。

    此刻就见另一旁的石板便道上,骑马前来接一家子的赫然便是自家胞姐,穆容忙笑着迎了上前道:“大姐,你怎么亲自来了,寻个管事前来就是了。”

    却见郡王妃已是一个利落无比的翻身下马,把缰绳塞进弟弟手中便几个疾步走了过来,笑着拉过堇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