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家的红火日子第75部分阅读
小地主家的红火日子 作者:肉文屋
是多出一人来。
瞥了神态轻松的穆容一眼,便将自己还未完全吃透的消息直接说道出来与他知道,一股脑和盘托出后才满是忧色的问道:“你说这皇上早不办哪几位高官,却偏偏赶在这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如此雷霆之举可是蹊跷的很。”
“何止是蹊跷,分明就是心虚之举才对……。”
还未待他说全后面半句来,身旁的堇娘已是眼明手快的一把捂上他的嘴,还不忘站立起身环视周遭一圈才放下手掌来道:“你也小心着点,虽说是如今这是我们自己的山头可还是悠着点才好,倘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可怎么了得哟”
转回身来才发现旁边的穆容已是面色绯红一片,这是怎么了,刚才自己只不过是,想着隔墙有耳更何况这话又极要紧的……猛然反应过来后堇娘忙解释道:“那个,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情急之下,失礼于你是我的不是……。”
这回还未等堇娘解释完,穆容却已是隔着衣袖将她拉到了身边坐下后,才笑着言道:“哪个又说你什么不是了,还不快坐下我们好商量山上之事,你这丫头是不是只听说过隔墙有耳一说,却是不知此等开阔之地言隐秘之事更未妥当哪”
“啊哪有这般行事的,这隐秘之事本就该背着外人,在屋内小心防着那隔墙之耳低声商议才对,怎么还能来这等开阔之地说道?”堇娘很是不解的望向穆容,摇着头满是不信的言道。
旁边的穆容却是轻轻一笑,拉起她来领着在他们所坐定的小亭四周行了一圈解释道:“你可是已将这周遭的一切尽收眼底了吗?”
见这丫头满脸乖巧的朝自己点了点头,才又接着道:“那若是在你眼及之处有半个人影晃动,可是能逃得过你眼去吗?”说着已是满面带着笑的看向身旁的堇娘来。
提点到此处,堇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对阿,与其躲在屋子里四周不是墙就是家具摆设的,若要真藏进个把人倒还真不好说,如今在这等开阔所在,就是有只小狗途经此处都能立马便瞧见了,真是要遇上高手也不能隔着这般远的距离将两人小声对话听得真切的。
想到此处便听得身边的穆容笑着言道:“就算是耳力极佳的大高手,也断不能在隔着这许多距离将你我之间说道都听去半句的,更何况是哪些普通之辈就更是不能的。”
说着顿下了身形,牵着堇娘重又坐回到竹亭中告诉道:“我今日来也是想要与你商量一事的,不日我便要动身往北地再回一趟将那头的人马安顿一二才妥。”
听闻此言,堇娘不由一惊忙拉过他的臂膀来低声道:“你不是已经将报仇之想放置一旁了吗?莫不是想要借着此等混乱之际伺机行动不成?”
穆容却是转过脸来看向堇娘,异常慎重的摇头宽慰道:“想哪里去了,经过前次在我大姐哪里听闻到的内情,怎会还不足以让我打消念头,就是想着如今我们这好不容易才建设起来的家园也是断断不该如此轻举妄动的。”
堇娘深深打量他两眼后,才颔首放下心来,虽已在将他救出城时就觉得定是身份特别,却也未料到竟然还同皇家有些牵连的,好在事情也早在那时已妥善解决了,若是不然堇娘也定然不能答应他将自家亲人牵涉其中的。
所以至今为止有关于穆容的身世也就只有堇娘自己清楚,却是绝不敢在双亲面前提及半句的,一来是为了少让他们担忧,二来也是怕他们一旦晓得实情的话,这门亲事恐是要不成的了,试想哪家父母愿意看到自家好端端的闺女,嫁与这曾被当朝重臣极力追杀之人,岂不无异与将女儿推入险地不成,就算事情都已过去许久也是不能的。
因而有基于此堇娘便同穆容一早就商量定下,往后就安心将现有的新身份做好就成,过去的一切不顺皆似噩梦一场便罢。所以,堇娘才在刚才听得穆容那句要回一趟北地时异常的紧张起来。
见这丫头缓和神情后,穆容才接着言道:“我此番回去就是要将那边的人马都安抚妥善方能安心的,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怕是倘若不能及时收到我的准信,再加之有哪不轨之辈一挑唆反倒要坏事的,所以此次是一定要赶在未乱之前安抚住他们才是正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乱象生(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 乱象生(上)
说着又忙补了一句道:“你且放心就是,只要将那方人马散去四处各自安顿妥当便成,短着三五个月,长也不肖一年就能按时归来的,而且绝不会再让自己身陷危险之境的,定当是能离这乱局多远便离它多远。”
堇娘也是微笑着颔首应道:“我知道你已是无意与那人再起争端的,可难保一路跟随你闯来的人马中没有还留有执念之人啊与其说我但心他们不愿就此退居避世,倒不如说是恐他们对你心存异议,反倒与你不利呀?”
穆容却是摇了摇头浅笑坦言道:“那些人虽大多都是军中武夫出身,却也皆是及其忠心之辈,我只要表明立场他们便也不会多言半句忤逆之话来的,何况俱是为了他们也能如我这般过上平静的日子,又岂能有不愿的道理。”
听了穆容这番说辞后,堇娘才算彻底按下心来告诉道:“现在就等着这段不平静的时日过去后,我们便将背对村里那面的几块能用来耕种之地开垦出来了,我想好了这次索性就把嵌在中间的那几片小树林一并全都腾出来就好,这样一来立马就能多出十余亩的样子来。”
“嗯,也不过多费些时辰就是了,反正这山上的林子已是够多了,若是能多出些田地来就更好了,但就现在这四家佃户,哦,不对,应当是三家懂得耕种的才是,怕是人手上有些吃紧吧?”穆容也顺着堇娘的话头接了往下应道。
堇娘抬头微笑着看了一眼:“你此去不是正要劝他们解甲归田嘛?岂不正好领几户回来帮忙也好叫他们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才是正经,莫要让这一路跟随之人寒了心才好。”
“你这丫头……真是好主意。”半句感激之言已将堇娘温柔的目光给生生逼了回去,是啊,自己的心事这丫头又怎么会不明白哪,这一路来几次险境也多是跟她一同经历过的,更何况这些年下来虽不算朝夕相对,可两人的默契已是非比寻常了。
于是说那些外人间的客套之言,倒不如悉心以对才是正理,正想到此处忙低头从自己怀中摸出一根单股花簪来,交到堇娘手中,才有些低沉着嗓音道:“这是我为你及笄早就备下的,虽说按我们现在的身份确实不能在平日里常以金簪示人的,不过我心里到底有些不忍让你受委屈,你别瞧是银制的其实里面却是纯金打制成的,我只是让工匠在其面上镀了一层厚厚的银而已。”
堇娘早在接过这簪子来的那一刻便觉出不同来,想来自家如今也常饰以纯银的簪子,可这根却明显压手的很,原来还真是‘内有乾坤’啊再看这顶端上头几朵酷似自己名字的夏堇花便更是喜欢起来。
边以指腹轻轻拂过簪子,边欣喜的言道:“也亏得你还寻来这么块如此合适的玉石来,粉白的花朵,淡禄的叶面,最难得要属这花瓣上那隐隐泛着一抹嫩黄|色的对称小点来,而且这雕工师傅手艺又将这夏堇花的形神给描摹到了极致,还真惟有用金制簪子才能配得上这等的好功力哦”
“你可喜欢吗?我那时本还想着再寻一块能更似夏堇花的玉石才让那工匠打制的,不过这次也是赶得急了些,下次等寻到更好来再给你打上一套才好。”穆容已是笑着对堇娘解释起来。
堇娘笑着回应道:“能寻来这般想象的玉石来已是不易了,这个我就已是很喜欢的,现在这时节先不着急给我的簪子寻合适的玉,若能顺利的将眼下之事安顿妥当才是最要紧的。”
穆容颔首展颜道:“这玉我让人给你寻着,那北地之事也绝不能耽误丝毫的,待这段乱象过去后,咱们也能过回往日那般娴静而又红火的日子咯”
转眼穆容已是离了鹿鸣,前往北地半月余了,一年之际的春耕也已近尾声了。堇娘也在几日权衡下,将西山上的几家佃户们唤到一处问向他们道:“我也知道你们几家现在耕种着眼下这近六十亩地已是足矣,本来在山上耕种又不在一处的还需来回走动,再无余力能种上更多的来,所以本不想让你把那背面各处地开垦出来的。”
原本这能多开垦些农田出来佃户们自然欢喜,可一想到合三家之力也是忙活不过来,也不免为之叹息一声来,见佃户们也如她料想中那般确实略有失望,想来自己接下来所言之事,定当能叫他们再次欢喜起来的。
轻了轻嗓子便接着告诉道:“我也想了好久,昨夜才同我家双亲商量妥了,你们只需将那几块地陆续清理出来,我们还是按草药园那般,这回全都种上牧草便好,刚好葛老爹家眼下也少放许多的羊只,而且本就懂得看这牧草的好歹来,所以我想着倒不如索性就交了给他家来看顾着便成。”
一听东家小姐点了自家的名来,那葛老头已是异常慎重的狠狠点着头便起身应道:“二小姐您放心,我老头旁的蔬菜瓜果侍候不妥,可与这牧草却是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定是能将那牧草园子给您看顾的好好的。”
这边的堇娘也点头微笑道:“你们也莫要瞧不起这牧草来,大家可是还记得打前年起,我们这西山上的牧草便已是陆续卖了些许到那隔壁镇上的牛羊市上吧,虽说不能值许多钱可架不住咱们量多不是,你们想这一捆才几个大子,可若是一车哪?十车又如何?更何况我们西山的羊如今可是在那集市顶能卖上价的,那用来喂养这些羊只的草料定然也不是最好的不是。”
“对啊,到底还是少东家想的好呀”领头的佃户赵五已是一个劲的直点脑袋朗声笑道。围坐一圈的余下几户也都纷纷点头赞同起来,本来这西山上年初起东家便少养了好些羊,大家也都有些不安起来,再加之坊间也开始传出朝廷要肃清官场之事来,更是闹得人人自危起来,就算鹿鸣地处偏僻大家也多少得了点消息的。
原本还未明白东家为何突然好好羊只也但再继续扩大规模,反而往回收了好些去,看来恐怕那消息也并非空|岤来风啊人心便是这样的原先大家都不成将这一事当作好营生,可一旦尝到了甜头再让其罢手却是不易的,可时局不稳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众人才算歇了这份心思来。
如今却又在东家小姐这里听得这等消息,怎能不欢喜起来呀,原说这卖牧草远比不得羊只来的挣银子,可好歹还能多上一份进项那才是重点,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嘛?大家也俱是抱着聊胜于无的心境将笑颜又重拉回了面上来。
至于这种植牧草一事,其中还有另一大缘由他们却是不得而知的,正所谓‘兵马不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堇娘还是知晓的,于是昨晚便已同爹娘商量起要在西山的另一面上种满牧草之事来。
当时,萧铭柏一听得女儿的讲述后,也觉得此事可行,而后便又联想起自家的打算来,若是真的乱起来动用到了兵马之际,可不论你是城中的大姓氏族还是乡间的黎明百姓,一旦战火蔓延开来便惟有离乡背井逃出命去才是正理。
转过天来,就在堇娘同佃户们说道起种草一事之际,那边厢萧家几房的弟兄三人亦是聚在大房的内书房中商议其此等要紧之事来。
“大哥,我也想妥了,倘若真要波及到我们镇子来的话,躲也终究是躲不过的,于是每日战战兢兢的坐等祸事起,倒不如早作打算才是要紧。”
说着萧铭柏便接着提议道:“既使咱们退避往西山上是还不成的话,惟有离了鹿鸣待到祸事彻底过去后再回来便好,大哥、四弟你们看如何”
上首的萧铭楠颇为沉重的低头思量片刻后,也很是无奈的重重点头附和道:“二弟所言不差,这次之祸可谓不轻啊,如今也只是刚刚才起头罢了,便已是搅得人心惶惶不得终日了,更何况还有那北地的蛮夷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又怎能让人不忧心啊”
“对,小弟也觉得还是如两位兄长所言早作打算才是上上之选,莫要延误时机才是顶要紧的。”
但此时又不好大张旗鼓动作,想到这一层萧铭楠忙在两位弟弟临走各自安排时,嘱咐一句道:“我们还是谨慎行事才好,莫要声张出去才妥,若是不然外人还未攻来底下众人,便已是吓得先乱作一团可是不妥。”
就在萧家为数不多是几人,私底下开始隐秘行事之际,却另有一件非常祸事,将此刻面上本还算平静的萧家两房人给打了措手不及。当薛氏听闻到徐妈妈家的儿媳急忙前来报她知晓此事时,若不是强压怒气上冲便就要当场晕厥过去。
这边才将那徐家儿媳安顿好后,薛氏便已让丫鬟将前头书院中的两位老爷请了往正院里来商议要紧之事,另一面也赶紧遣人将二房太太也请来一道议事。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乱象生(中)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乱象生(中)
这边萧铭楠兄弟二人听闻丫鬟的回禀后,也不免相互对视一眼,讶然之色顿显,莫不是家此刻正隐秘进行之事不小心已是让外人察觉不端倪来了嘛?
“娘子,究竟是发生了何等大事要这般匆忙的将我们都唤了回来啊?”想到毕竟是要越少人知道就越安然之事,萧铭楠便在屏退左右后,才坐定下来问道起妻子来。
薛氏一脸愤慨道:“我们还只道身处偏远之地,本不该搅进这场乱象中,居然还是该来的逃不过啊今日一早徐妈妈家的儿媳就已来报说有人瞧上了咱们家在隔壁杨谷镇上的吃食铺子,不但如此,还已放出狠话了若是不乖乖点了银子交地契、房契,便直接去衙门里寻了人来要把铺子给封了哪”
刚才还未不是因家中正进行的隐秘之事叫外人察觉而庆幸,这就又开始将心纠了起来,何人居然这般嚣张跋扈,青天白日就胆敢强买强卖,而且又是在如今这等时局不明之际,对了,指不定就是有那胆大妄为之辈想要趁此形势不定的当口,好浑水摸鱼不成
兄弟二人又是一个对视后,萧铭楠才微有些震怒道:“你且仔细说说对方是何等样人,居然敢张口闭口的将衙门两字说得这般轻巧,可见是有备而来,绝非一时起意为之的。”
那边的薛氏又何尝不晓得这事的重要,早在徐家儿媳哭诉之时已是里里外外问了不下三遍来,这会儿也是忙解释给相公知晓:“听徐家儿媳告诉,说是原在三日前这人便是由杨谷镇上的乡绅以贵宾之礼清了来我们家食铺中品茶赏春景的。”
压了压心中火气,才又接着说道:“来人一开始也是好奇,并无不妥之举,还命人将掌柜的唤了去问起这屋子是何人改建的而已,徐家的儿子便随口,说是位落第秀才在闲暇之时无意顺手即兴之作,这里的东家也是偶得此画觉得有些趣味,便依照着画稿又请人制成图稿才改建成今日这般景象的。”
“当时,那人也没再问过其他来,却不曾想三日之后居然直接一早就寻了人上门来堵,还口出狂言要我们将这店铺交了出来,点银子走人,这可真是岂有此理”薛氏已是气的满面涨红了起来,就连一直在衣袖中攥成拳头的双手,也是一刻都不曾松开过。
而此时才一脸疑惑匆忙赶来的丽娘在听完相公低声告知后,面上的神色也更凝重了起来,转而才言道:“真是这般嚣张理应并非无所依仗才对,想来应该还不知我们家他三叔也是官场中人,若不然又怎能如此狂妄行事”
萧铭柏由自家娘子一语提醒到,忙点头也接口附和了一句,望向兄嫂来言道:“想来此事恐是要让三弟出面调停,才好叫那人知难而退的吧?”
这旁的萧铭楠微锁双眉,低低的应了一句:“唉,此事看来确实只有借上一借三弟的名头来才能善后的哟原我还不想为了家中琐事烦忧他正经仕途的,但那人已是摆明要鱼肉你我,又岂能坐视不理仍有其欺负不成。”
说着便已在妻子在一旁挽袖研墨下,奋笔疾书信笺来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京畿之地而去。就在萧家才将事情理顺,并寻来应对良策之际,那杨谷镇上的谷师兄也已在午时前匆匆赶到萧家大院前。
此时萧铭楠见到这位谷世兄前来也颇为意外道:“谷世兄,你这般匆匆而来所为哪桩?”
谷世兄饮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也是今日听得有为熟识之人说起才知,你家在我们杨谷镇上的食铺叫人家给盯上了吧”见对面的萧铭楠无奈颔首,也跟着低叹一声。
转而才又抬头接着道:“你可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吗?那人可不是一般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哪般简单之辈,他家原就是在朝中有些势力,几个姐姐也都嫁与官宦人家,本人虽说并无功名在身可顶不住是个有名的衙内不说,手头上的生意却是极多的,这次也刚巧要在此地置办物质才留下一段时日的,不曾想却是瞧上你们家的铺子了”
听完谷世兄的这番言语后,萧铭楠原已放下的心,此刻也不由的紧了起来:“刚才听得铺子里的人来报,也只说是有镇上的乡绅陪同而来,到不知却有这等来历。”
指了指门外又接着告诉道:“适才,我刚急书了信笺一封让人送了与我家三弟了,但不知可是还有缓和之地嘛?”
“哦,就是你叔父家的那位如今在京畿之地任知县的堂弟吗?”
“就是这位,我原就觉得那人如此嚣张行事也必定有所依仗的,便想着此事还是要借助我家三弟的官威压一压的才好,却不想还真是不好应对,现在又听得世兄你这般一言道,就不知我家三弟那官职却也有些吃紧的哟”
对面的谷世兄也微微点头,手指轻叩桌面低头沉思片刻后,才复而言道:“你既已去了书信倒也是好的,不如我这里也往镇长家跑上一趟,邀了他老出面再帮你们家拖上几日才好,只要你家三弟一接着信便遣了人来料理才是上策。”
这旁的萧铭楠也不由的跟着点头道:“我看那人的身份还是要早些知会我家三弟为好,如今要追上前一个送信之人怕是不能了,怎么也已是跑出好几十里地去了,我索性再遣一人多送一封便罢,镇长这里就有劳谷世兄你费心了。”
这边两人才一商议完,那边内室中薛氏已将一包银两交到了相公手中便又转回里间去了。萧铭楠掂了掂手中的银两,便直接转手递给谷世兄将他送出了院门,这事本就摆明要求上门去哪有不花费的道理,这谷世兄也未及多言只慎重的向萧铭楠颔首示意后,又是匆忙唤了自家的马夫就一路直奔镇长家而去。
露鸣本就离着京畿之地有两千余里,如今虽说都选得上尚好的快马,到底也不如官府衙门的驿站那般都能轮着跟换坐骑的,就是每日整整赶上四、五个时辰的路途也得至少要四天的时日才能赶到了,而一来一回就是九日左右,离那人放风话要收铺子的时日仅多是一日来,怎能叫人不忧心啊
那送信之人也知道东家这回加急之事,哪里敢耽误半刻的硬是在第四日城门还未关闭之时便已将信笺送进了衙门里,那门房一听是老爷家中来的急件也不敢怠慢半分,忙招呼人来将那送信人的马匹牵入马厩中歇息,领了人就往里面进来。
此刻三房的萧铭枫正与师爷讨论着今日堂上的案情,突听人报说是鹿鸣家中来的急信也不由一惊,这般时节家中怎会有大事发生嘛?也顾不得让师爷回避一二,忙就人唤了进来问话,待来人说明来由后,接过大哥的信来一一细读起来。
“真当我们萧家无人出头了吗?竟然还敢这般横行霸道,难不成那县衙门还是他家开的不成。”说着便已是气鼓鼓的将手中的信笺用力拍在桌面之上,端起一旁的茶水来猛灌了一大口才将满腔的怒火给压了回去。
先行送信之人见自家的三老爷这般言语便觉这事定是不难了,自家东家这回也算是能讨回这公道了,就在当夜近亥时之际,后面那送信之人也已是赶到城门外,但见城门紧闭自己又不得入内更是着急。
便忙不迭的自己身上还剩的银子系数摸了出来,全都当着面与了那城门之上的守卫长官道:“劳驾军爷给小的将这封要紧家书给县太爷送了去才好,是县太老爷家中急件万不能有误的,还望军爷给行个方便才好,这是小的一点孝敬,您老可别嫌少就是了。”
那军头本看这人一脸的老实相还想当即就回绝了,而后一听是县太爷家中的急件便又多留了一步,才又得了这人的银子,虽是不多可好歹这人还晓得孝敬一二。
掂了掂手中的散碎怎么也够吃回酒的,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县太爷家的事说好指不定还能得些好处,随意的点了两下头把事给应了下来,自己便往衙门方向去送上一回了。
而这边厢萧铭枫也才刚要就寝便听得门外又是一阵马蚤动,不时就有人来报说是家中急件再到,顿时便顾不得妻子给他递给外裳来,已是几个快步便出了内室,来的外间一把夺过也同样衣裳还未及整齐的管家手中的信笺来。
一看这后,本还火冒三丈的萧铭枫顿时便矮了半截气焰来,幸得大哥及时让人又送了急件来,要不自己这边急着出手可是不妥,听大哥信中所言那要强买之人并非普通又些靠山而已,居然还是位衙内,这事到着实有些棘手啊
转而便唤了一旁正低头整顿衣裳的管家道:“你且去让人备些茶点来,再去请了屠先生来书房议事。”
片刻后,待这位屠师爷进的书房,接给东家手中之信仔细读了一遍又低头思量半晌后,瞬时眼前一亮,转而拱手便向萧铭枫言道:“恭喜大人,官运亨通,更进一层就在眼前咯”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乱象生(下)
第二百九十九章 乱象生(下)
而萧铭枫却叫师爷的这‘恭喜’二字说得是一脸的不解,望向过来:“屠先生此话怎讲,本官着实不明啊”
屠师爷放下手中的信笺来,指着上面所书那人的名讳来笑着言道:“旁人或许不识得这位来,我屠某倒是对这位很是知晓的哟大人您可还记得学生我曾有提及过,在京城中为一户官宦人家做过三年的开蒙先生,也就是那时这位施公子在城南一带就很是有些名头,仗着祖上曾给先帝爷牵过御马便不可一世,虽不是正房所出却只因是家中独子便更是张扬跋扈的很。”
听着屠师爷娓娓道来,萧铭枫算是大致对此一类纨绔子弟有些了然,但还未寻出这其中同自己的仕途前程有何益处,便也是打断师爷的滔滔不绝,追问一句道:“就算是曾在京中有些势力,又加之家中几个姐姐也都嫁往官宦之家,可与我这官运仕途似乎毫无关联才是啊还望先生你明示才好。”
那边的屠师爷却是哂笑着颔首道:“大人您却有所不知,如今他家所仗之人是那位大人,此人的舅父又是那方势力,若是大人您能将他此番恶行人赃并获交与上峰查办的话,便定是大人您大功一件啊”
听着师爷这般一告诉,这旁的萧铭枫顿时眼前一亮,心中也不由跟着一动,这屠师爷话中之意已是告诉自己,那以势压人之辈竟然靠得是对方派别中的重要人物不成
猛地抬眼望向过去,也在对方眼中瞧得分明,只见这屠师爷已是安心坐定下来给东主续上茶水后,自己也端起茶盅来轻啜了一口,缓缓点头道:“现在就看大人您能不能舍下家中那点财物了,您莫看他霸道了些可做起生意来却极少失手的,既然能看上您家中的铺子,就定然势在必得的,大人您若是舍得下这铺子去作饵,那此事便是极好不过的绊倒对方势力的一次大契机了。”
言完这一番话语后,这屠师爷便已是起身拱手,退出书房而去了,而这旁的萧铭枫却一瞬间有些犹豫起来,是啊这屠师爷所言极是,若是此次自己能把握住机遇将那对方势力的把柄抓在手中,人赃并获再一并送至上峰手中,这便足以让自己的仕途再进一步的,就是再升一级也是指日可待的,但大哥那边又做何解释才是啊
想到要点刚才还有些欣喜不已的萧铭枫也是满怀心事的,一路低叹连连,慢慢踱回正屋里间的寝室中来,而此刻正着急的萧姜氏也忙不迭的问道:“老爷究竟所为何事?这大半夜的”
萧铭枫听得妻子提问才定了定神将刚才信中所述,以及那屠师爷的一番提点都倾吐了出来,这下才又躺回到床上去,可就是怎么也睡不踏实,身旁的萧姜氏也在刚才自家老爷的一连串叙述中听出了个大概来,老爷这是在为该不该借着对大哥家的铺子作饵之事而烦恼哪
轻轻侧过了身子低声提醒道:“老爷,有道是‘舍得不孩子套不得狼’不是,若想再寻个旁的机会,刚好又能这般顺理成章的绊倒对方那位的可是不易哟”
听着妻子这一提醒,本还左右煎熬难以入眠的萧铭枫顿时来了精神,也翻转过身子斜靠在床头接口道:“就是这般才使得本老爷我犹豫不决啊而且这事又不能明着同大哥他们说道清楚,若是一旦走漏风声便只得无功而返了。”
“那老爷你大可以大事为重,先用此事将那方势力绊倒,了不得往后待事情办妥后再想则将铺子还了给大伯家也就是了,又何必这般踌躇不前哪”
“娘子所言不假,但这若是要拿住那方的罪证,这大哥家的铺子便就成了物证,哪有那般容易能尽快拿将回来的哟需得等到案件查明理清后方可发回原主手中,这又当如何同大哥他们解释哦”萧铭枫又是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叹道。
萧姜氏却是轻笑一声道:“老爷你怎么糊涂了啊这事本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若是不把握难保旁人不眼馋的不是,更何况我们既使不插手大伯家的铺子也是一样保不住。倒不如还是你出手将他们才罪证拿下一面你且遣了人将此事报于上峰晓得,二来,便让人赶回鹿鸣去好把这事给拖上一拖才好,要不索性为妻就替你走上一趟吧。”
萧铭枫忙接着言道:“娘子的意思是‘双管齐下’,也是,若错失了这次良机,往后再有这般的机会可是不易啊,那我明天一早便遣了人给老大人送急件去,那就辛苦娘子一路颠簸咯待到他日出了头后,定是要先给我妻请封诰命回来才使得。”
这边厢三房的夫妻二人已将大房家的铺子给顶了出去作饵,而那端鹿鸣中的几房人还全然不知,这家精心改建成的铺子已再无可能保全住咯
四日后,三房的萧姜氏便已是一路风尘的赶到鹿鸣,而另一头的谷世兄也在镇长的帮村下好歹将期限宽限出了十日来,正当萧家为此而松下半口气来之际,又听得前几日赶往京畿送信去的两人不但安然归来,而且还请动了三房的萧姜氏也一并回来了随后便到,这下大家才都将提着心给搁回肚子里去。
但当三房萧姜氏到来后,一番言语却让大家才提起的希望重又熄灭殆尽,薛氏已顾不得矜持忙追问一句道:“他三婶,难不成这事真没得救了吗?怎么说他三叔也已是六品官位,而且又是在那京畿要地任职不是,就这般无有一丝回转之地了吗?”
这旁也同样满脸忧色的萧姜氏,轻叹着摇头道:“若不是离着京城近,我们也同大家一般全然不知自家官小,莫说是六品的顶戴就是那五品的知州如若落在这皇城中也根本算不得能说上话哟,就更何况是我们家老爷这才小小一县之长咯”
顿了一顿后,才又接着劝慰大嫂道:“旁的我家老爷也未交待更多,只让他手底下最是能与人说道银两的钱谷师爷跟着我一同来了鹿鸣,也就看这师爷的本事能不能将大伯家的铺子多卖些银子才是正经了,唉老爷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还望大伯、大嫂莫要怪罪才好,实在是……。”
听三房弟妹这通自责,大嫂薛氏也不免惭愧道:“他三婶你说这话可是就见外了,这本就是那人横行霸道所为,与他三叔什么相干,倒是我们家中之事莫要连累他三叔的前程才是要紧,不过是钱财有失罢了,到底他三叔还想着请了个好本事的师爷同我讲价不是。”
那端一直微锁双眉的萧铭楠也在此刻附和着点头言道:“三弟妹你且好生歇息去才是正理,你这一路颠簸我们大房已是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有怪罪一说的道理,确实如你家大嫂所言,能想着帮村着家中之事也已是三弟他想得周全了。”
略带失望的将三房的妯娌送出门去后,薛氏也一声叹气坐定下来:“相公那铺子看来还真是保不住了嘛?不说我们家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改建完没几年光景的,这好歹也是堇丫头费了不少脑子才想出好点子哟可惜了”
那旁的萧铭楠也赞同着颔首道:“正是这般,确实可惜了那铺子的好景致啊那人可有言道愿出多少银子买了去嘛?”
“银子倒是不比咱们家买下时少,前日堇丫头还特地来将那铺子前后用去的花费帮着我算出了个数来,比起那人出的价钱倒还未及六成的,但比起如今我们这铺子的市价来却整整少了四成余”
萧铭楠讪笑一声:“若是不然谷兄又怎会说,此人惯是个会做生意之辈啊本就是他瞧上的又逼迫着旁人强买了去才算完,我们家好歹也都不是白丁,你想,平日里能这般嚣张行事的真要是瞧上百姓之家的物件还能跟你讲价不成”
接下来的日子里,与三房弟妹同来的那位老钱谷到真没耽误功夫,几乎每日都在样谷镇上的铺子雅间里待着,同那位跟前的管家两人你来我往的拉锯了有三日多,最后才在多加半成银子的份上定下交接铺子的时日。
望着即将要脱离自家的铺子,薛氏已是好几日都不得精神了,如今再多望一眼心中就更是难掩悲伤,就是一直跟着母亲身旁的堇娘更是一回到车厢里便低叹道:“看来还是不能太突出了,大伯娘都怨我将这本该再普通不过的吃食铺子改建成了这般模样,才让人心生贪念了,若是不然哪来能遭受这无妄之灾啊”
刚才还一脸落寞的薛氏忙拉过侄女手来:“这哪里是你的错哟本来这好东西谁不喜欢,哪个不爱好景致,说到底还是他们仗势欺人罢了,我们家也不过是势不如人而已,若真是有位显赫的高官在朝又有哪个敢来窥视咱们家的铺子哦”
“大伯娘,您放心今天咱们是失了一个吃食铺子而已,待到来日定能再开个比这间更好的来。”堇娘已是握住薛氏的双手,微笑着望向过来。
正文 第叁佰章 天地变(上)
第叁佰章 天地变(上)
“你这丫头倒是个乐天的性子,往后咱们家也别忙这些了,经过此事后你大伯娘我也算是想通了,这铺子能有我们惠泉镇上的那几家已是足矣,就是有银子我们还是多放在地里的好些,也犯不着老害怕被外人惦记上咯”薛氏也跟着微微有些发苦的给了车中几人一个算不上舒展的笑脸来。
车厢中的丽娘也附和着言道:“大嫂说的也对,今后我们家就是靠着田间林地里的产出也定是不比旁的人家少挣银子不是,而且你这丫头不是那天还同刘贵家的正商议着,栽上些棉花往后好在自家办个织布作坊的吗?”
“娘,现在也只是同刘婶商议着看看而已,再说我们家如今就这么些的耕地哪里还能腾出来栽植棉花的哟,而且作坊可是不敢办,我也就想着怪可惜了刘婶的好手艺。”
说着便转向这旁的薛氏言道:“大伯娘您也是瞧见过那刘贵家的手艺吧,莫说是棉布了就是哪细葛布都织的比旁人要好上三分来,若能将这手艺用在细棉布上,可不又是人人都争着要的抢手货呀”
这旁的薛氏已是搂过身边的堇娘来,笑着望向丽娘道:“瞧瞧我们家小财神,还是跟你家大伯娘连着心哪成,等这阵子过去后,我们家就再另外寻了地来将这棉花也都种上,定是叫那刘贵家的莫要浪费了好手艺,咱们也再多添一个好进项才是。”
看着车厢内原本还异常沉重地气氛已在这不知不觉中散去大半来,堇娘也在心中暗暗欣喜,本来这纷乱的世道真在无权无势下保全住家业的能有几人,何况明明自己家中在朝中怎么还有一位六品官员最终也只落得这般收场,若真是平头百姓一个还不知能不能拿回当初置铺子的本钱来哪
一想到此处,堇娘也只得在心中幽幽低叹一声,难怪乎以往就曾听得老人们说起‘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看来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在其中。
就是此刻车厢中的妯娌两人也同样各自暗暗庆幸到,好歹也将这置店的本钱给拿了回来,而且莫看才这几年但银子却是一年更胜一年的往给大家挣着进项,顶要紧的还是那强买这人,压根就瞧不上萧家这食铺里的吃食方子和那摆满一整排的腌菜坛子。
她们妯娌俩是比哪个都明白,这几年之所以这铺子能在这方圆百里内最大的杨谷镇立稳脚跟,跟着铺子中吃食的好坏那是密不可分的,即便好些客人都是冲着那景致独特的铺面雅间去的,可若真是旁的却全都一无是处,生意又怎能这般的红火哟
此次事件虽说在萧家人大家也都是三缄其口不再过多提及,可在本就一向平静的萧氏宗族内起了轩然大,这还了得县太爷兄长家的铺子都将人给强买了去,而且还是几乎亏了近五成的银子,这岂不是等于拱手半送了与外人的嘛
待到萧家三兄弟被族长唤了去问及此事后,有为萧家这一支感慨惋惜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旁观的;更有哪本就瞧见他们家日子越过越红火而艳羡不已的,如今看到他们家也有这,将被人打落的牙齿和血吞入腹中而暗中偷笑的。
本来就是好事不出门,这坏事传千里的,前次那藏书石屋的事件才刚平息未出几月,眼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事来,露鸣村中的议论声更是重又热络了起来。
惟有老村长他们那几户本就有些见识的人家已是从此次萧家的不幸中得到了启示,纷纷开始暗自着手应对着乱世的到来,于是在金铺中便不大不小的掀起了几日的忙碌来。
“看来,同我们家一样瞧出世道不稳的人家也定是不在少数了,这样也好至少真到那份上还能多些人已是开始应对此事咯”萧铭楠满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信笺来。
这旁的萧铭柏也附和着言道:“那日叶管事如同往次般前去换金饰时,倒是瞧见了有不少咱们村中之人,看来也都是瞧着我们家这档子事一出,也都警觉了起来,想来却是因为我们家的这事给大家提了个醒来的哟”
“大哥依你看这世道还会有多混乱”那旁四房的萧铭枫也忙不迭接了一句问道。
上首的萧铭楠重又以指叩了叩桌面上的信笺,轻轻摇头应道:“可是不太好说哟看情形咱们这里的局势还算是平稳的,有些地界上已是明显远不能以‘太平’二字来论咯”
“大哥,难不成大侄女的信中……?”萧铭枫也不由将双眉皱了起来,抬头望向两位兄长。
萧铭楠颔首接着道:“确实,我儿信中所提及的便是离他们不足百余里的一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