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家的红火日子 作者:肉文屋

    口还保持冷静之色，自己就是事到今日怕是都不及的吧想来若是有机会倒可以向那小丫头讨教一二，待到危机之时定是能堪大用的。

    此刻被他念叨的堇娘却正忙着同两位姐姐商议着教习的内容来，而院子中的忙碌之景也这般一直持续了整整小半个月才停顿下来，萧家二房这里的识字班就在端午节过后的第十日便正式开始授课了。

    这些日子来，堇娘无疑才是家中最欢喜的第一人，原因无他就是对面西山上的佃户们都很是卖力，不论是将杂草地清理出来开垦成农田；还是山后面那条自己一直很是在意的山道也已是修缮出不小一段来，若还照这般速率继续下去指不定不用待到来年就能让自己得见全貌的。

    而其间最为使人欣喜莫过于那位借住的穆容师兄了，又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坳间替自己寻到了一片不算小的能用来耕种之地，今日刚好得空便领着四弟来帮手将这片的面积测量出来，也好适时的规划一下用其来种植何种作物更为合适。

    “二姐，若是将中间这些零星的杂树都砍了去，这片地还能更大些，那我们丈量时可是要将连成一气来算啊？”

    堇娘踮起脚尖来张望了一番，还真是如同此刻正攀爬在一快大石上的四郎所言那般，只不过自己还是有些看不太清全貌来，笑着对身边的丫鬟香麦指了指那块石头：“让小姐我借你的肩头一用。”

    “啊二小姐你该不是想学着四少爷的样也攀上去吧？那怎么成若是叫旁人瞧见了我可怎么给太太交待啊，那不成，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说着已是被惊的赶紧退开了两步外。

    唉这真是有理说不明啊，这山间哪里来的旁人哟再低头瞧瞧自身的装束也够呛，别看自家四弟足足比起自己矮了一个脑袋，可架不住人家身手确实利落，看来还不光是穿着裙装不便利，还有自己的体力也得好好锻炼一下了。

    只得眼热的看着石头上的弟弟嘱咐了一番后，便将纸笔递上让他带为将全貌绘上一回来瞧了，自己则是同香麦二人配合着开始丈量起来，确实如那位穆容说的那般足有十余亩的样子，若是再将中间那些杂树都砍除后，定是不在二十亩之下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识字班（下）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识字班（下）

    待下山的路上，堇娘便已是同香麦吩咐道，一会儿就去寻了王老实家的大丫头小红来家有事商议，一路跟着的四郎也是立马就反应道：“二姐，你可是想让小红姐姐种植那个马蓝草嘛？”

    “嗯，现在这片地我想着要划一半出来种这个马蓝，还剩下的就都栽上些专供给家畜们的苜蓿便好。”堇娘边点头边应到。

    却是丫鬟香麦忙接口问道：“二小姐，我们这山上不还有不少杂草场吗？怎么就要自己拨出这般大的地种这些草岂不是浪费了嘛？”一旁的四郎也是一个劲的颔首附和着。

    这边的堇娘停下了脚步来，回头指了指那些碎石间的杂草来：“你们也都瞧见了，现在天还暖和就是咱们那片地里放牧牛羊吃这些草也得避开石头，等到冬天来时必定不容易就是那些羊只绝大部分都要卖了换银子的，可不是还有咱们两房家中的那些，对了，如今可是还有一头耕牛得给它留上一份口粮的不是。”

    顿了顿，才又接着言道：“所以我才让佃户们家的都帮着已是存上不少草料来，但还得想到明年开春后怎么办，那时这山腰上的地可都要正经种庄稼用的。”

    “啊？难不成，二小姐你来年还要再养上一批得咯？”

    “那是自然，这个若真能换好些个银子来，别说是我家几个姐姐们，就是我大伯娘也决计不能喊停的，指不定还要多养上几只来的”接口的四郎是边说着自己还不住的点着小脑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倒是把堇娘给逗乐了。

    一抬手指了指他，转头对香麦言道：“瞧，这事就连我们家的四郎都已是这般的通透，你还想不到缘故来嘛？若是真能将这羊群养好了，指不定往后还就成了咱们西山上一项不错的固定进项哪而且你家小姐我，还正想着一个能将咱们山上这些看似无用的苜蓿都派上用处的法子嘞”

    一路行至半山腰那片田地旁，就见几个佃户们也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一见东家的二小姐来到也忙过来打个招呼，领头的赵五已是回禀道：“少东家也就要不了十来日的样子，我们就能将这里过半的地都给翻好了，可这般一来却是比原来预想的早了好几日，那还剩的一半是还留着给放养羊只，还是我们连着一并就接着收拾过去嘛？”

    此时堇娘也是瞧出情况有变来，思量了片刻后便点头应允道：“你们就一并接着开垦下去，放牧羊只我再另寻草场就好，本来咱们让羊只吃净杂草也都是为了能快些将这地给清理出来不是，哪能本末倒置啊？你们尽管开垦便是。”

    又转头对着一旁的看顾牛羊的葛老头告诉道：“你们别瞧咱们家这西山打下面往上看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大山了，可其实也并非如此，前面我们才再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寻到一处也能放牧用的杂草场来，十日后葛老爹你们就往那头放牧便好。”

    此话一出，就瞧见这旁的佃户们已是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听少东家这话里的意思像是这山上还有旁的空地不成，这对靠土地吃饭的佃户们来讲可就不是一般的好事咯

    本来一起跟着叶管事来到这西山上的就统共有四户人家，除去葛老头一家本就是不怎么懂耕种的外，另三家可都是料理农田的好把式，仅这十多亩的样子只要收拾妥了就是分给一家子侍弄都是没大问题的，如今初一乍听得又多块可耕作之地怎么能不叫他们激动呀

    堇娘又哪里会不明白这些佃户们的心思哟，已是颔首解释道：“你们也都晓得我只懂丈量，可不怎么会分这田地的好歹来，现在只知那片地比起这片来可是有一倍余，只是日照比不得这里足些，不过还是打算种上些牧草和药材什么的，种好了也一样能换银子来的。”

    “啊？种药材，那个我们…可都没怎么试过能成嘛？”位于最后头的佃户赵松已是摸了把脑门子上的汗珠，惊呼一声。

    堇娘却是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你们莫要急，那懂行的人我已是寻好了，你们就等着往后跟着她学起来便是，而且能多会些有用的把式不是更好嘛，我也不会克扣大家的收成银子，你们还是按着从了惯例来，按收成的四成分你们银子就是了，只是我们双方都须得从自己一份中拨上半分利来与那个教导你们种植的人，你们回去也商量定夺一下，可还使得吗？”

    “这还商量啥呀”那身量本就比旁人高出不少的吴大，已是拔高了声音斩钉截铁的点头应道：“我们本就都是靠刨地挣饭吃的，少东家您又说还有懂行的教咱们，我们现在正是人多地少的时节只要东家觉着我们能行就好，赵五哥你看成嘛？”

    堇娘虽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但也未料想到事情竟然这般的简单，这边那大嗓门的吴大刚转头望向领头的赵五来，就听得那赵五已是肯定的接茬道：“少东家，就是向吴大言语的这般，您可别瞧着咱们几户人口是不太起眼，可就是分咱们一户这么些个地都能给您打理的妥妥当当的，这会儿漫说是十二亩就是再多些也忙得过来，只要老天爷赏饭吃，定是不能耽误东家的大事。”

    一旁的葛老头也笑呵呵的言语道：“我们家那两个小子也都能没事时帮着他们干些简单的活计，东家就是再多些交到赵五兄弟手里都能侍弄好的。”

    看着就连一旁的葛老头都这般说道，堇娘心中已是大定，看来自己当初设想着将四户拧在一起的法子确实挺管用的，现在这西山上的建设才刚开始，只要佃户们心齐就定能让旁人眼中的破石头山换个繁荣的新模样。

    含笑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想妥了，我明日就让香麦领着那懂行之人同你们一道先去那片地里好好商议便好。”才刚想转身离去，忙又补上一句道：“不过可是先知会大家一声，那人年岁也不大，你们可别光瞧着人家的面嫩就不信服她，那人可是打会走道起便跟着家里的老把式学这门手艺的哟”

    众人闻言已是纷纷颔首笑了起来，目送着少东家一行人离去后，才回到田间：“我说咱们这东家里的少爷、小姐还都是能干的紧，瞧着也都不过十岁挂零的样子就能把事说得这般的滴水不漏的，就是书院先生家的闺女可也绝对不会多的哦”

    听了赵五说出这话来，那一旁的葛老头也满是赞同的直冲脑袋附和道：“就是这么一说，莫说是先生家闺女了，我看就是那么大户人家的丫头都不成，整日都在内宅关着的闺阁千金哪里有能这般晓得我们这些个泥腿子们的苦楚呀，照我看还得说是咱们东家的老爷太太教导的好啊”

    这头几个佃户们说了一会子闲话后便又开始忙碌起来，待到近午时分，就见那边佃户家里的都各自挽着篮子，齐齐的沿着山道下来给他们下田的送了饭食来。

    才摆出了饭食来，就听得其中赵五家的告诉道：“你们都还不晓得吧，我今日才算是正真见识到咱们东家的好来了，大家伙可是有谁家听说过东家教佃户家和自家下人们识字、学算术的呀？”

    “啊？什么识字算术的，他赵五嫂你可得好好同我们说道说道。”对面那位吴大家的一听提东家的事，便已是凑到了跟前来。

    现在赵五一家就是西山佃户们的头，平日里大家都商量好为了保住山上之事便不随意下得山去，所以也就由赵五家的往返与东家和西山之间，这会儿一听跟东家有关的话头，大家也就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赶紧围了过来。

    这时，那赵五家的才清了清嗓子将今日在东家的见闻细说一遍，随后还加了一句：“你们可都听清楚了，东家已是言明若是咱们西山上的活计还忙得过来，便也能同那些老佃户们一般往院子里头免费听课去的，”

    半响都不见有人回应自己，那赵五家的才回过神来：“怎么你们都没一家要去的呀，就是咱们年岁大了还像孩子般坐着听课是有些不自在的，可至少也得为家里的小子、闺女们想想吧!”

    才要想继续开导大家伙两句，就听得那头的赵松家的怯生生的抬头问道一句：“怎么也得等家里有点余粮了再送去学堂吧，要不今年可叫咱们家怎么过呀？”

    “敢情你们都是为了学费啊？也怪我没把这顶要紧的说明咯，这学识字可是不收一文钱的，东家说了是全免费的，只为得家里的佃户、下人们能识上几个有用的字来，会自己写个简单的书信，看懂官府衙门的榜文就成。”

    “真的吗？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不敢想的这般远，只求能学着写个名字、家书的已是不易咯”众人也都跟着频频点头应到，而此刻大家伙的面上笑意比起刚才来又多了几分来。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半年（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半年（上）

    就在大家伙商定后，就决定将各家的孩子们轮流着送去东家给办的识字班中听课便好，这样既能不耽误田间的活计，也能多少让孩子们学上几日已是不错了。

    没曾想，这户的孩子们到听从了堇娘的劝导，回来后也互相帮村的把自己学到的生字，也同样教给了那些没听到课的去，这般一来倒是将这几家人的心更连到了一处去了。

    而堇娘自己却也开始了加强体力的练习，旁的还真是全都不会，剩下的也就只有跑步一项了，可在自家院子里又嫌地不够宽敞，那唯一的去处便就是对面西山了，也对爬山也好这可不比跑步来的轻松多少，自己只消坚持每日都去也能练好体力不是。

    定下计划后，堇娘便每日早早的就起了床直奔西山而去，没几天功夫倒是把家里的三郎给乐坏了，自家二姐不是每日都爬山连体力嘛？自己好歹也是个男子汉这体魄不成哪怎么成，所以也就就美其名曰保护二姐在山间行走，硬是将原本上半日的课业停了下来。

    “你就借着我的名头逃学吧等着哪天大伯父将这些日子来你逃去功课一并罚了你可怎么是好？”

    三郎已是讨好的甜甜笑了一笑，挨近二姐身边坐下：“我本也不是那读书科举的料，还是这般更能叫大伯父瞧个明白才是正理，若真是每天老实的往学堂里坐着听课，我自己都难受的很，若是真考那童生试定是不成的，反倒还连累那教授的先生不是。”

    引得一旁的香麦都偷偷的抿嘴忍着笑，堇娘也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应道：“都知道你不爱念书，可也不能真什么都不会吧，至少也该寻出了自己欢喜的事情来做才好，你可别指望长大后咱们家真让你去做酒楼的掌柜啊”

    “那时不是我还小，不懂事嘛现在是定当不会的了，可我就是不爱读书，画画我不喜。”说着也一副很是头疼的样子，使劲的摇了摇头，还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来。

    这边的堇娘倒是哂笑着，劝慰道：“这事本就不能着急，何况你才多大点人，咱们慢慢寻就是了，现在还是跟着二姐我把身子骨练结实了才是顶要紧的，读书不成最多往后也就不走那仕途之路罢了，要不你就勉为其难的死啃上几年把秀才的功名考了出来，回家也学我这样置些田地下来，做个小地主便成。”

    这话一出莫说是三郎了，就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位穆师兄都讶然的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过来，丫鬟香麦忙拉过自家小姐的衣袖来拦道：“二小姐，你这话可千万不能叫老爷太太知道才好，这哪有先生家的…小姐这般…说话的呀。”

    “是啊，二姐，就怕若真跟爹娘这般提了后定是又要被罚抄书了，还是算了吧。”三郎已是重又低垂下了脑袋，用鞋来回的拨弄起地上的小石子来。

    堇娘也跟着轻叹了一声道：“是啊，倒是二姐失言了，本来这个世道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只要有些银钱的人家总想着规劝儿孙们往仕途之道上去，可又有谁知这条道也不并好走，而且就这一路来的大小考试就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通过的不是。”

    身边的三郎已是慢慢抬起头来，满眼感激的望向堇娘道：“还是二姐最疼我了，我也想学好来着，可就是听不进去呀，而且与那些本就学起来又快又好的同窗们一比，我就更是再提不起兴趣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来，索性抬高了小脑袋，一脸正色的言道：“要不先不同爹娘讲这些，我先咬咬牙死啃上几年好歹将童生考出来便罢手，到时我家四弟定是已很是能耐了，这样就是我不再读书了，想必就是大伯也就不再会管我能不能考出功名来了吧到那时…哎哟，二姐你打我做什么呀？”

    就见这边三郎还未将自己的期许慢慢道来，脑门上就挨了二姐一下，满眼不解的看向过去，堇娘已是摇头苦笑道：“我说你平日里除了这读书一事外，不都还算挺聪明的吗，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的，旁人不论你就看咱们家四叔为何这般年纪了还心心念念的就想着要考个秀才的功名出来呀？”

    “为什么，还不是为我四婶家的那个大姨母家的相公比我四叔有出息，那时便是个秀才了吧？”

    哪知这旁的二姐却是摇了摇头，哂笑道：“或许这也是诸多缘由中的一点，但决不是最重要的那点，你可是知道咱们朝廷是对有功名之人减免好些契税的吧。就拿我们家来讲，就是靠着爹爹秀才的功名便能免税负良田整八百亩哪，你算术不是还不错嘛，可是能算出仅此一项四叔家得比咱们家多交多少银子去？”

    “那可就多了去了。哦，二姐原来你是这般的意思，读好书至少能少交税银的，那我们大伯家不就真做成大地主也不用愁了啊？”三郎已是重又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正色道。

    堇娘颔首应道：“这个是自然的，不过小地主也有小的好处，若是真变成富甲一方的大地主也有其大的为难之处啊”

    看了看身边的三弟，一脸迷惑不解的望向过来，就是那头的丫鬟也是同样茫然不已的样子，堇娘才又接着给他们简单的解释道：“你们也都看到了，就二姐我这个小小的西山头上，也就这么点地方能耕作的，连上四家佃户们统共不过才三十来号人口，可大小事务就不得不请了咱们家里的两位姐姐来帮村才行的，试想一下若真成了大地主家的话，就是派往各处的管事也得好几十人吧，要不可怎么管的过来哟，就此一点便已是够让人犯愁的不是？”

    只见那头的香麦一个劲的摇头追问道：“不就是多请上几个管事嘛，这有什么可愁的，小姐你可真是有些那个言过…什么来着。”

    “是言过其实吧，对不，二姐？”

    “没错就是这个，那日才跟小姐学得来着，怎么一转头就只记得一半了，还是没用功呀”香麦说着也颇为尴尬的干笑了一下。

    堇娘点了点头，接着道：“这个成语确实没错，可绝非二姐我言过其实，咱们还是已西山为例，若当初让叶管事寻佃户们回来之时，不曾先问明他们各自擅长何种农事，就自己专断独行的把各项事务安排下去，那西山上如今可能有这般的景象嘛？”

    顺着堇娘抬手所指的那边望向过去，三郎才算明白二姐为何有此一说的，也是低头思量了几分后才点头附和着应道：“我知道了，这便是先生们时常讲的‘人尽其才，悉用其力’嘛？”

    听他说出这话来，就连一旁的香麦也不由的接口赞道：“原来三少爷你也没整日玩耍，多少也是还是记得些学问的哦，”被大丫鬟这般一提及，三郎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堇娘哂笑两下。

    堇娘也微微点头：“你看，这不就证明你还是能学到些可用之处的嘛，所以只要自己肯用上些心思在课业上，二姐相信你一定不比旁人差去哪里的，你就当是为了往后能让家中少交些税也罢，或许只是为了咱家的爹娘能安心也好，好歹认真学上几年就好。”

    又微笑着朝山下的方向比了比，调侃道：“也不要学四叔家的那个瑞钦一心抱着给四婶挣诰命的念信，整天拼命的用功课业，只做到你力所能及的便已是很好了。”

    不曾想却见三郎摆了摆手告诉道：“旁的我学不成，可自己掏私房银子跟着姐姐们挣银子还是得好好学上一学的，我本就不爱读书走仕途，就是往后学二姐你置山买地不也得有银子嘛，所以这银子可是决计不能少的哟就想咱们家以前还没搬新院子那会儿可是不成的，往后我得挣多多的银子给弟妹们买好吃来。”

    经三郎这般一提及，两姐弟也都不免又回想起几年前的那些分麦芽糖的日子来，听得一旁的香麦都唏嘘不已，敢情自己这主家也不是一直都过得如今这般顺当的呀？

    而还有那位躲在一旁的穆容也是闻得此言感触良多啊，只是自己家的境遇却同这小丫头家中的情形刚好相反罢了，此刻听着林子外的姐弟俩回忆着往事也难免触景生情，特别思念起这世上还唯一让他牵挂的同胞姐姐来。

    看来自己也是这些日子来，确实被萧家书院中的一切温暖气氛所所触动，才在无意间说服自己多留了这半月余的时日来，一想到是时候该上路往北地了，怎么好似心里却是越发得留恋起来，再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的姐弟俩转身便直奔山下而去了。

    果然自打昨日堇娘在山上同三弟谈论过后，这二房的三郎也是一反常态的一大早，便自发的用过早饭后就紧催着两个兄长往学堂里去了，倒是把家中的众人皆给镇住了。

    而今天堇娘却在西山上那常去的歇脚之处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颇有些迟疑的又多看了对方两眼后，才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回那北地去嘛？这些日子你在我们这儿不曾见有大事发生啊？”

    “半年，最多只消半年我定是还要再转回来鹿鸣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半年（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半年（中）

    看自己面前的小丫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了两眼，这穆容也不由的打趣起来：“该不是你这小丫头舍不得我走吧？”

    “舍不得…舍不得你个头啦”急得堇娘是又羞又气，也不知怎么得便将许久未曾用过的口头禅都直接蹦了出来，自己心中可是敞亮的很，这些日子来两人倒是时常在这西山上坐定闲谈上几句，虽说也只是些图纸课业上的话题，但却也是难得的投机，这才忽闻他也离去半年之久，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罢了，哪里就论道谁舍不得了？

    “你个头？什么意思？”那位反倒一愣，面无表情的接口追了一句反问道。

    “就是让你少白日做梦，我不过是尽师妹之职劝说你几句而已，再不到一年便是通常每年童试初始之时了，只是担心你一走就是半年，到时可还能赶上嘛？”瞥了他一眼，便转过身来自顾自的整理起包袱来了。

    就听得身后那位却是丝毫不见恼意的应了自己一声的道：“你放心定是不能耽误了童试一事的。唉，说得一点都不错，这一旦有了功名后就是税负都比起旁人来减轻不少，我这一介布衣又怎么能不为所动哪”

    “你…该不是昨日听到我同三郎讲起课业之事吧？”堇娘已是吃惊的回过身来指了指，昨日自己姐弟俩歇脚的那处方向来。

    只见这位穆容师兄毫不在意的颔首言道：“本来我也想着非礼勿听的，可刚巧你们俩档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我也是进退两难才不得不见识了一下，你萧师妹劝解弟弟进学的一幕来，到底是家中办书院家的小姐，倒还有真有几分能耐的，居然把你们家这个最是顽劣的儿郎重又送去学堂了。”

    “那也是我家三弟原就不笨，再者也是我讲述的也确实有其道理所在才能将他劝了回去听课的，若只是一味地讲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他能听得入耳才好生奇怪哪我们家虽说办有书院，可也不见得个个都能考上秀才、举人的，人本该就要量力而为才是正道，反之必定是走的太过艰辛，更为甚者便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穆容抬头深深望了一眼堇娘后，才缓缓道：“是啊，应当量力而行才是最好。”便说着已是将腰带上的荷包取了下来，转手递给堇娘言道：“这个你且留着。”

    后者也只看了一眼那个荷包却是并未伸手去接：“这又是何物，我可不要你的东西。”

    穆容轻笑一声，调侃道：“你道是何物，不过是我那表姨丈在镇上的钱庄里中给我留下的可自由取用银两的凭证而已，师兄我这不是担心，若是你……。”

    “赶紧打住，我说穆师兄，虽说我还缺银子将这西山快些建设起来，可还不至于再伸手接受你的好意，我看还你留着自己准备赶考时用才是正经。”

    却见对面穆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起来，三分无奈的摆手忙解释道：“我这哪里是让你使这些银子的，而是担心我怕是赶不及你们秋收哪儿便回转来，所以是想让你将我本该得的那份利钱也一并存了到一起才是，也省得我回来时再清点了。”

    此话一出，已是把堇娘臊得恨不得寻了地洞将自己埋起来“你……。”说了半日原来是怕自己少了他那份利钱罢了，也没瞧见他那时短了钱用的，今日这般说道定是专为等着自己入沟的。

    还真是‘六月债，还得快’啊想起来前次将他说得好不尴尬，才没过几日已是别人连本带利找补回去了，这次也算是扯平了不是，相通了其中纠结后，堇娘反倒是异常大方的点了点应道：“那好，这个我就替师兄你先行收下了，秋收后定当分文不少的全都给你存上便好，您尽管放心就是。”

    二日后，穆容便向书院的先生告了假，整顿后行装便直接一大清早就赶着上路了，临上车放下布幔时，还不忘回头朝着后院的方向多望了两眼去，心中暗道：半年，最多半年师兄我定然能将北地之事安排妥当后便能回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堇娘还是继续坚持着每天早起爬西山的练习体力，这一最为原始的笨法子，从刚开始时丽娘还曾劝说过几回说是做的无用功，越往后反倒是瞧着自家丫头本就粉嫩的气色，如今看来更是白里透红的越发鲜亮了起来。

    就连来串门的大嫂薛氏都同丽娘夸耀道：“我怎么瞧着，咱们家堇丫头这段时日来，倒是越发的秀气起来了哟”

    丽娘也是不由的颔首接道：“前此日子我们都拦不住，说是往后那西山总得时常去瞧上两眼这体力可是不成的，便开始差不多每日打清晨起就铆足劲的爬山练习哪，这一段时日下来倒还真不错，如今就连咱们家那几个小子，也被他们爹爹劝说着时不时的跟着堇娘跑上一二回的。”

    正当这边妯娌俩聊着家常之际，那边西山上的佃户们也已将半山腰那片最先开垦的田地整顿一新，就待再上半日把菜籽都补种完毕便能开始向着那山坳中的杂草地进发了。

    “我说赵五哥，那片地可真是不老少的，要是也能劝着东家都种上稻谷的话，那我们来年就不用愁一年的口粮了吧？”正敞着衣襟抹汗的赵松，便抬头指了指那个方向问道。

    而这头的赵五笑了笑道：“我们这位东家可是不一般，你们瞧瞧咱们现在住的那个竹楼；再看看后头就要完工的大瓦房；哦，对了，还有那通往后山的便道。”

    停下来仰头灌了口水，又接着道：“既然对咱们这些佃户们都能这般关照的，这西山可是他们家的产业哪能不在意的，想来让我们种这些药材、牧草的也定是能叫咱们吃上饱饭的。”

    这时却听得才刚赶了羊往那片新草场去的葛老头，回转到此接下话头来告诉道：“你们可是还都不晓得吧，这几日都往山上来的那个懂行的小娘子，就是咱们东家早先佃户那个王老弟家的大闺女哦。你们可别小瞧那老弟家也跟咱们几户一样都是佃地主家的田地过活，这家可却是大不相同，他们家如今才没三年功夫就扩了两次院子了，而且就是他家的老娘媳妇也都各有能挣来银子的好差事，这小日子可是过的滋润着哪”

    “哟？都这般好了，怎么还让个才及笄的闺女出来给东家办差事呀？”一旁正给大家倒水喝那吴大家的赶紧追了一句问道。

    葛老头使劲摆了摆手，才正色道：“我们也都是才来此地没几个月哪里有这些早先就在村里的人瞧得通透哟，按说这谁家日子过得红火了，还愿意只佃地主家的田地过活的，定是自家也学着置上几亩薄田种庄稼才是正经。”

    这头的赵五倒是搭话道：“原有些小户人家为得能免上些税负便将田地都挂在有功名在身的人家也是常有的事，或许他们也都是冲着东家那秀才的功名去的吧，更何况不是听说咱们东家老爷还给县太爷做过师爷的吗？”

    “赵老弟这话确实不假，可你们倒是想啊，这都能够钱扩上两回院子了，那又怎么置不起田地往后就只需将田地寻个人家挂上便是，何必还给地主家做佃户哪？”此话一出就瞧见刚才还满不在意的几位，也是同时望向过来。

    葛老头便有接着告诉道：“那还不是看好靠着咱们东家能过上好日子才这般的呀，光瞧着能给佃户们开班识字，又给办那个合作社的营生就已是我们从前听都没听说的事不是，再瞧瞧这般大的西山上哪里就只得眼下这两片农田能耕种庄稼的哟”

    事实也正是如此，就在此过后不足月余时，西山上的佃户们由堇娘口中得了应允，大举将原本隔着片不小的林子给砍出一条丈余宽的通道来，直接将这半山腰上的两空地连成了一气，待按着老法子将道面铺实后，再加之那边的山坳处的田地，立马将这西山上能耕作之地翻出了五十亩去。

    萧铭柏虽是早前置山那会儿就已约摸晓得这些，可当听得堇娘来告诉自己夫妻俩说是，以开垦出的田地就过五十亩时，瞬时便生生给愣住了，如今虽说已近年底，就按地契到手之日算来也不过半年时日而已怎么就已开垦出这么些来呀

    “我本还以为顶出天去，也得要上一年的时日才能开垦出四五十亩来的哪。”

    看着身边的丈夫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来，丽娘却笑着言道：“我们当初不是算计着给堇娘寻上两家佃户来就好，如今那西山上可是有四家哪，这人多必是要比预想的快上些许的。”

    这时，萧铭柏才点头哂笑道：“倒也是，我已是许久都不曾上得西山去瞧上一瞧了，看来那日得空也看看去，昨日还听大哥说我们家的那些羊只除了留下年节用的，已是托了镇上牛羊集市给卖出去了，也就明后日便能将银子取回来了，大嫂说了等徐妈妈一得了银子就来咱们家分与大家便好。”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半年（下）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半年（下）

    “大嫂家如今可是最忙的时节，理应我们去才是最好的怎么还出门啊？”丽娘接手给相公续了杯热茶后，才重又坐下边问道。

    萧铭柏接过茶盅轻啜一口，才言道：“这日子过得可是真快啊，想不到我都就要当叔公了，那日请了济生堂的肖大夫来已是诊过脉象说是一切安稳着，这般算起来倒是同我们家小六一个月份的吧？”

    丽娘浅笑着点了点：“应当也就差着没几日的，想来也要等过完正月才刚显怀的样子，莫说是前次那亲家看着大嫂对自家的闺女这般疼爱有加便已是满面的笑意，就是我们瞧见也都不由赞道一声哪”

    果然没出三日，大嫂薛氏便已是领着兰娘往二房这里过来了，坐定下来才尝过一口茶水，薛氏便已是取过包袱，边解开边笑道：“大伯娘这次算是真服了你们三个丫头了，这才大半年都不到时日就换了那么些个银子来。”

    停了停手，又告诉道：“我才拿到手时稍稍估摸了一下，都快赶上我们家地里小半年的收成了，咱们买来小羊时每只的成本平均下来就是十四两半银子，统共二十三只羊除去我们两房都各自留了一只下来等年节时用的，也卖得了五百八十八两整，虽说没能卖出顶好的价钱去，但这二十八两一头的价钱也已入了那市集中的三甲哦”

    “大伯娘您真不愧是我们家书院院长的太太，就连卖头羊都能给按个好听的。”琼娘已是捂嘴乐道。

    薛氏却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这丫头还乐，大伯娘我都追悔莫及哦，当初若不是还有些顾虑想着这养几头羊罢了，哪里就能比得过田里的收成来着，这下到了那牛羊集市上才算瞧见厉害哟”

    转而又抬头望了丽娘一眼，指了指堇娘的方向，才接着言道：“弟妹你可知道你们家这个堇丫头就只这一回便得了多少银子吗？整整一百两银子的利钱哪八只羊买来时十四两半一只，这回往外卖时换来每只二十八两银子，再扣除给佃户们的辛苦银子差不多也是每只一两银子的样子，可是刚好整一百两嘛？”

    还真是这般哟就连一直在心中暗暗盘算的堇娘自己也是猛听得数据不免一愣，原想着能每只多过成本十两银子就已是不错了，自己最后怎么也能挣下六七十两银子来就成，哪里曾想居然是整整百两的大钱呀？

    刚要微笑着开口接过话题来，却听得身边的兰娘已是率先一步接口道：“娘，我刚才也未觉得不好，可突然发觉咱们这般将羊拉去集市上省力确实是省力的些，可还象却是卖亏了哪”

    “什么卖亏了。”一听得自己闺女便翻开手中的记账册来，一边有些犹豫的望了一眼自己，这还了得，一向都自负最是懂得如何以更好的价钱将物沽出去的薛氏，此刻已是转而问向女儿道：“兰娘你这又是打哪儿瞧出问题来的？”

    “您可还记得在开始时，我们几个也曾粗粗算了一下的，就是光将这批羊只的肉卖了出去就能不少过二十五六两去，怎么这回卖了整头出去却也不过多了那么二两挂零的样子，可不是有些亏了嘛？”

    堇娘姐妹俩也被堂姐这话说得愣在当场，看来倒是自己不曾细算过，如今叫堂姐这般一说道起还真是这么回事来，正当大家都不知如何应答时，却听得这边的丽娘接口，缓声道：“兰娘这话虽是不假，但整羊卖将出去却是更为便利，一来我们家如今也没有个所在能将他们都宰杀后妥当处理的；二来也能更快些都估出去不是。”

    “而且也是实在不算多的，才不过二十来头而已，真要请个屠夫回来也是划不来哟，更何况咱们镇上又有哪家能一下子要了那么些个羊肉去的，你这丫头可是不曾想到过这些吧？”薛氏已是轻笑着，附和丽娘说道。

    兰娘刚才一听二婶娘的话已是羞愧不已，自己还真是光顾着想怎样才能多挣银子了，却是未曾仔细想过里面的弊端来，倒是一旁的琼娘姐妹俩忙帮着她辩解起来：“娘，我家兰姐姐不也是才刚出门时想到这里头的问题来，也就没多会儿时辰哪里就能想的周全的呀，倒是我们俩压根就只瞧着账簿乐得不行，哪还记得这集市上单单羊肉就能换那么些个银子来的事哟”

    今日可不光是萧家两房欣喜的日子，就是西山上的那几家佃户们更是雀跃不已，堇娘这头才从大伯娘手中将卖羊只的银子接了过来后，便已是领着丫鬟就往对面西山上而去了。

    这靠给东家佃地过日子的心思可不就是这般，何况又是这将近年节时分，便能及时得了这笔银子来确实都欢喜坏了。当听到少东家报出自家名字和应的的那份银子来时，皆是一脸的满足。

    “可是真没想到咱们都是托了葛老哥你的福啊，才能把这个年节给过好了呀。”赵松此刻双手捧着那一锭银子已是只会乐了。

    那头的葛老头忙摆手道：“那就是托了我老头的福了，这可是咱们大家伙齐心才能将这群羊都养得那般的壮实，你们可也是都听少东家说了那可是卖上了好价钱了，要不是四户人家齐心今年哪能这般顺当的，再说了你们三家抢时日种下的那些时鲜菜不是也换了不少银子来嘛？”

    顿了顿后，才笑眯眯的告诉道：“我可是托了前次卖菜分得的银子福，我家老婆子为这个还给我沽碗酒来打牙祭哪，啧啧，再配上东家给我们各家分来的那些鸡脚、鸡头可真是没说的咯”

    这里正给众人分银子的赵五也忙点头附和着笑道：“所以说咱们四家能跟上这么户好东家也是运数不是，葛老哥你帮着养了大半年的羊就给我们整整换回了二十三两银子来，就是按每家分也都有小六两的样子，那可是足足能换来七石多稻米哟”

    “可不就是这样的，都够我们家半年的花销了，哪里是小钱哟”一旁赵五家的已是接口感叹道。

    众人也是纷纷颔首赞同到，那端的葛老头也附和着点头道：“而且听刚才少东家的话说得明白，这一出了正月就还让我接着再养上一茬的，到明年这会儿莫说是能沽上回酒来解解馋的，指不定就是隔上半月沽上一回的我家老婆子也不再会嘀咕小半日的咯”

    就是在西山上这些佃户们乐呵呵的分银子时，萧家大房的正屋中夫妻俩也正说道今日之事来，接过丈夫才翻看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