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风第154部分阅读
相思如风 作者:未知
思维力。
同时,被海水一浸,相思终于不再似木雕一样两眼空茫,眼珠中又了爱恨情仇的正常之色,然而,即是醒了,相思也只是默默的望着,任眼角的红色慢慢的渗开。
心还活着,身还在痛,却已经无力去辩事实的事假。
“没事吧?”站着的红影蓦然转首,声音低哑。
一瞬间,相思终于瞧清了那人,眼前的他,红衣猎猎似火燃烧,张扬而明丽,面带一张精致的银色薄似蝉翼的面具,只露出眼、鼻、唇来。
身材修长高拔,就算那一层隔水的光层将人护住了,也能感觉到那一身的冷冽气息,而那双星眸清亮的似乎能透视人心。
黑发高束,用火红的缎带束着,前方留海飘逸,而在回首的瞬间,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似乎是在微笑。
“……”相思想张嘴,然而,那牙早死咬在了一起,上下鄂麻木得没了半分知觉,无论如何努力也分不开,只有惨白得没有半丝血色的唇畔颤了一下而已。
“不要说话。”红衣银面人轻轻的吐出一句,两只手向着被禁箇住的海域中一伸,轻轻的揽住了全身僵硬的一紫一白两人。
“哗”被禁箇的海水,悄然一动,开始了随波起伏。
圣者的禁箇术,同阶的圣者可以轻而易举的撕裂,因而,圣者的禁术,只对低阶者有效,对同阶无效。
红衣面具人将不能动弹的两人慢慢的抱入自己怀中,没有渗入一滴水珠,并将两人拥在胸前。
血泪!
一低眸,红衣面具人瞧着那红色的泪珠,不觉恍然心惊,盯着那裂开的眼角,星眸里一片冰意狂虐。
“我来晚了。”一抹痛楚划过心间,清亮的眸子中涌现出浓烈的恨意。
同一刻,红衣面具人左手将怀中的人抱紧,一边一手抓过圆形金盾,向着上方疾蹿。
倾刻间,一点光芒一闪,在水波的轻微震荡泛旖旎的涌动里,红色的影子如火箭腾空般层层破水而上,只一晃后便自银光中掠出。
却亦在银色海域上方微微一动时,雷痕、虎腾、青断山不约而同的一抛手中的银色力量,尽悉往同一处砸去。
又在出手的片刻后,三人一换位,改站到了另三方空白处,接二连三的发起攻击,在瞬间便将圈子压缩到只有一里之宽的范围。
而红衣面具者在刚刚掠出七色海水中的瞬间,三方的力量已经袭到,并在倾刻间便将四面八方封锁住。
那些人,不见她死,是绝不放手的了。
只怕要连累了他。
瞳孔微微一缩,相思拼尽全力,用头后抵,以动作示意放下她赶紧的离开。
“若要我弃你而去,除非我死。”红衣面具人低首抿唇,细若蚊哼的声音,语气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那一句,比山盟海誓更憾人心。
相思霍然闭了眼,唯余温温的液体自眼角滚滚滑落,
今日一滴血泪,他日,我必取那三人十倍之血以偿你之泪。
默然一低首,红衣面具者抬首,再也不看那红色斑斑的面孔,右手一动,圆形金盾爆起刺眼光华。
随即,一旋身,一边上升一边极速旋动,那速度快得分不清人影,只是红紫白三色在隐隐闪亮。
圆形金盾上的银光也跟着阵阵旋转,将中间的人护住。
“嘭—”三处攻势同时到达,银光向中间轰然一撞,又猛的一滞后,一部分向四方倒退,一部分再次以惯性力再次合聚。
而在那一瞬间,金盾被三股力量一击后,银光光芒猛的明明灭灭的开始不停闪烁,仿佛随时会暗灭般。
旋转着的红衣面具人身形猛的一滞,身形晃了晃,又在瞬间再次旋转着上蹿。
相思睁眼,眸子中慢慢的涌上了温情。
若真长绝,也没有遗憾了。
至少,见了他最后一面。
何况,还能同生同死,也算不负当初的誓言。
盯着那搂在腰间的手,相思流着泪,默默的笑了,一时,眼中心中再也没有外物,只有那一抹脉脉温情。
外面,雷痕、虎腾、青断山三人在不停的变换方位,又在一片银光乍然一亮后,四面八方的力量在倾刻间合拢,尽数向中间撞击
“轰—”剧烈的撞击后,爆起一声巨响,那巨响,宛若银瓶乍破,恰似亿万吨烈性药物同时爆炸,其声惊天动天。
那炸响声才起,撞击到一起的银光向上一蹿,中间部分似一道银色水柱腾起,以乘云破浪之势直冲上方,而外围部分则猛然一散,倒卷着袭向四方。
“嘭”一霎时,方圆近百里之内的海水同时被撞开,中间空出一片无水的真空之地。
‘呼’雷痕、虎腾、青断山三人不约而同的被撞得向外倒飞着射出,而三人身边已没有任何光芒护体。
“噗—”三人在飞出的瞬间,三道水箭同时自三人口中飚出。
而亦在那声巨响爆起的瞬间,被四面八方足以毁灭半个西海的一股挤压力压着的金色圆盾上的光芒在剧烈的一抖后,化为无形。
又在倾刻间后,红衣面具人身上的一层护体银光亦在“嚓”的一声中四分五裂,三人同时爆露到了浓郁的死亡气息中。
“哇—”四面八方的力量同时袭向三人,三人其他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口一口的吐出红色,那红色被银光一扫,散化成雨丝,纷纷乱洒。
同一刻,三人亦被上腾起的力量抛起,甩出了银光,狂飞着砸向远处。
“咚”随风在见到空中的三人的瞬间,一颗心猛然一沉,直嗵嗵的沉到了万丈深渊之中,一咬唇,又死死的闭上嘴。
星无夜垂首,黯然无声。
而抛出的三人,瞬间便落到了七色海水中,全身浸湿,其姿势却似是在叠罗汉,红衣面具人以成略倾的方式仰面平躺在最下方,相思是背贴着他,怀中抱着灵童。
海水一冲,三人嘴角的血慢慢渗开。
红衣面具人睁着眼,口角不停的咕着血,而左手还是紧紧的搂着怀中的人,右手紧抓着金盾,手指节节苍白也没松半丝。
相思眼皮沉重的似压着千金,浑身没有一点知觉,只是还是凭着最后一点意念,努力的撑着,保持着一点清醒。
“能与你共赴黄泉,今生,无憾。”艰难的吐出一句,红衣面具人双目缓缓的合上,那嘴角,却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能一起共赴黄泉,我亦无憾。
若有来生,愿再次重缝。
灵儿,红衣哥哥……
侧眸,看到了一点红色与白色的衣角,默然呢喃一声,相思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支持,心甘情愿的任眼皮合成一条缝。
气息,微不可察。
“小主人—”几乎是在相思双目紧合的瞬间,银瞳、黑矅、风羽、银银四人同时感应到了陡然减弱的心灵感应,同时失声尖叫。
“不……”带着哭音的嘶哑呼叫中,一双双眼睛的眼角滚下颗颗珍珠。
随风无力的闭上眼。
而亦在相思等三人被抛到海水中的瞬间,倒飞出的雷痕、虎腾、青断山三人亦落入了海水中。
三人几乎是在落入水的瞬间便稳住了身形,又一次浮立。
虽被撞飞,三人所受的伤远不及力量中心的相思三人,唯一较重的只有因为之前缺了一部分躯体的青断山,只有他的断肢处在往外冒血。
在微微的缓和了一下气息后,三人相继的布起一层隔水层,又飞快的巡向了四方,想看看目标是否已经灰飞烟灭。
竟还活着?!
视线一扫到那抛入水中的三道人影,雷痕、虎腾、青断山皆是一个震身,差点破功。
狠厉,三人的六只眼中划过。
不约而同的,雷痕、虎腾、青断山同时身形爆动,杀气腾腾的飘了过去,人还在水中,便再次积聚了全身的力量。
只不过倾刻间,三人同时飞身,三道厚重的力量,电射而出。
“千雪—”随风一睁眼,恰恰看到那赶尽杀绝的一蓦,一刹时,气血一涌,“噗”的喷出一抹红光,眼珠爆凸。
“小主……”一句话没说完,银瞳两眼一翻,后脑“咚”的砸落到了地板上。
“呜—”咽泪之声,声声不绝。
悲伤,在瞬间漫满了麒麟泪红色建筑前的那一片空气。
唉—
同一刻,阿加力垂了眼,不忍心再看。
哗啦,三道银色推开了海水,瞬间到达了浮飘着的相思三人身侧,相距,不足三尺远,三人的头,随着水流冲向一边。
突的,就在这一刹那间,一抹银光如旭阳出东海,自相思额间一闪而出,光华似万道闪电相集,刺眼而明亮。
一刹那间,雷痕三人的力量之光蓦然暗淡。
而那银光乍现后,向下一罩,将所有的海水拔开,化为一个近一丈宽的大圈,将三人护在中心,同时,三人还是保持着仰浮的姿势。
雷痕、虎腾、青断山吃惊的睁大了眼。
就在这一刻,那三道追杀的圣者力量已在倾刻间撞到了才出现的一团银光上。
却在撞上的瞬间,那护着晕迷三人的银圈,只是晃了晃,便借着力量疾向偏西南北的地方飞去。
“轰”而那三股圣者的力量,却如喷出的水流撞向了皮球,倒退着向发源地反袭。
雷痕、虎腾、青断山皆一抖身,脸色瞬间苍白,在略一顿后,再次掠起,又接二连三的发起猛烈的攻击。
“嘭嘭—”一道道银光划过海水,重重的袭向飞掠着的银色光圈,然而,无论火力多猛烈,其光圈只是弹弹,便将所有力量反弹出,其速度反而更快。
一声破水声后,明灿灿的银光圈一弹,落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狭谷上方,在突然冒起的一个气泡中滴溜溜转了一个圈儿,往下一沉,瞬间便沉入了幽幽黑暗中。
雷痕与虎腾、青断山疾掠而至,站到边缘一看,只那那狭谷暗暗,气泡与旋涡横生,却哪还有银光的影子?
“怎么可能!”三人俱是一个冷颤,露出的活见鬼的骇然。
惊变 第十四章
流火七月的太阳本就很炙热,到午时已经似一个大火球,而在烈阳炙烤下,花岛中端木雨住的院子里却一片沁凉。
那座小院内,四周摆上了厚厚的冰块,寒凉的气息中和了暑热,就连拂进院子内的热风后都在倾刻间化为凉爽。
香樟树木上的秋千仍在,偶尔会因风自动,其树另一边,在花树阴影下,一群人正围桌而坐。
长方形的桌子,至少可坐三、四十人,不过,实际上只坐了十几人而已。
桌子的主座,空着,桌面上却摆着一方白玉小台,台上正竖着一方生死玉牌,晶亮的玉片上的红字明艳生辉,灼灼刺眼。
长桌之左的第一座,坐着端木雨,她的左边依次坐着一身紫袍的水空明,金铠君临,红袍水寒,再后退便是知秋、鬼脸、红连城、慕景。
左侧第一座上,端坐着的上任家主老夫人,端木吉、祥、如紧挨着,再往后便是端木家的晴、风、雷、电、甜。
众人之中,唯有慕慧最为荣宠,正坐在端木雨退半步的右手边,离主座最近。
桌上水果丰盛,尤其是主座前那白玉台前,每类瓜果都有一份,新鲜的水果味和着茶水的清冽味,将空气染得一片清香。
院子内的气息很祥和,每人举盏或者动素食间,都会在唇齿露笑时望一眼主座上的玉片。
“两年过去了,咱们的小宝贝儿竟十七岁啦。”老夫人笑笑的自主座前抓过一只赤橙果,微微的眯起了眼。
是呢。
两年没见小宝贝,还真是寂寞。
端木吉、祥、如三兄弟亦眯起了眼。
两年了……
慕景、鬼脸,知秋、红连城默然无语。
他们四人,原本因千年禁令是不会允许出现在花岛的,只因老夫人念慕景、鬼脸是真正的疼惜小爱孙儿,开了特例,许其每年七月可到花岛陪小宝贝过生辰。
也因不便太特别,只得连另二人也允许一起一年进入花岛一次。
“想必,一定又长高了。”端木雨微笑着,眼中尽是慈母的怜爱:“十七岁还不会挽头发,七位太长老可不容易。”
太老长给小宝贝梳头,嗯,那真不错。
端木晴几个想着那高高在上的七位太长老的样子,嘴角一咧,悄悄的偷笑。
老夫人扬扬眉,乐得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端木吉几个嘴角直抽。
君临、水寒几人连眉毛都染上了笑容。
“我得赶紧的找时间传个讯,让梨落小子学学挽发的事。”水空明拧拧眉,忧色尽显:“万一做了我女婿,扯疼了女儿的头发,那可不得了。”
“白费心思!”君临、水寒瞟一眼,异常不赞同那说法。
“咱们宝贝儿的第一女婿,肯定会是那个紫头发的少年。”水寒又甩个白眼:“小丫头儿跟那少年的关系可不同一般。”
“还有那个蛟王孙也不错。”端木雨笑着侧眸。
“蓝铠的那位风羽尊者也是位难得的人物。”君临附合。
“小宝贝身边的银铠少年很俊美。”老夫人破天荒地的插了一句。
这里其乐融融中,那一边,却也正是相思身处生死边缘的一刻。
当相思闭上双眼的瞬间,玉台上的玉片,光芒一淡,中间的四个字竟缓缓的由明艳变阴,并趋向灰色。
小少爷,你还真是有福,都给你举荐夫侍来了。
亦是在此刻,抿唇的慕慧,偷偷的瞅了瞅几人,又笑着瞧向像征着少主子的玉片,却在扭头的瞬间,正瞧见那一幕。
“小少爷?!”一刹那间,慕慧陡然爆睁了两眼,眸子中一片骇色。
“嚓”手中的茶盏,随着她的一用力,倾刻间化为粉末。
千雪?
一个咯噔,所有的人瞬间齐齐的转眸。
“千雪!”一个激灵灵的狂颤,个个惊得脸无人色。
曾经那次玉片失色,小少爷九死一生。
如今,身处那里,……
“小少爷,小少爷—”几乎不敢再想,慕慧白着脸,踉跄着一个抢步,双手紧紧的捧住了玉牌下方的玉台,唇畔颤抖不停。
“千雪,千雪儿……”端木雨睁着眼,泪如泉水,瞬间湿了满面。
老夫人一手压着胸口,一手按着桌面,面上青筋隐隐。
水空明呆了。
水寒两眼空茫。
君临死死盯着玉片。
小小玉片上的字迹,在艳红变得很暗很暗,几乎要成全部成灰色时,终于停止了淡化的趋势。
“小宝贝,你别吓祖母。”老夫人颤颤的站起,巍巍的站在主座一侧,手指抚上了玉牌:“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祖母还等着你回来举行成|人大典。”
“啪哒”清泪顺腮滑落,滴在玉台上,飞溅似珠弹跃。
“老家主,小少爷不会有事,”慕慧就算已经心中一片冰凉,还是一把扶住了老夫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八年前,小少爷跳下落河时,玉牌失色,后来小少爷化险为夷,这回也定会平安无事。”
“母亲,我要去玄武。”端木雨抹了一把眼泪,双手紧握着桌面:“花岛,交给母亲和伯父兄弟姐妹们守护,我要去千雪身边,看着她,护着她。”
“我们都去。”君临、水寒、水空明齐齐站起。
“我们也去。”鬼脸、慕景、知秋、红连城同时跟着站起。
“去吧。”老夫人闭了闭眼,再睁目,容颜似乎苍老了十年,眼中尽是疲惫:“纵然小千雪留话绝不许花岛族人擅自前往那里,我也同意了。”
“君临、水寒,空明、慕景、慕慧、鬼脸可以一起去,其他人,不许。”老夫人威严再现,绝不含糊。
“老家主,我们身无所负,请允许我们同去。”知秋,红连城顾不得其他,抢前力争。
“不能。”老夫人直视两人,绝不松口。
“母亲,伯父们,大家,珍重!”端木雨一刻也呆不住,重重的一礼后,忍痛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直掠。
君临、水寒、水空明、慕景、鬼脸、慕慧同时拔身,紧随其他。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几人还才刚掠起,都还没到院子中央,明明暗暗的光芒一闪,七道人影一闪便挡在了一群人前。
七人七色,一字排开,中间一人黑色,左右分别是红蓝橙绿白金,个个皆面罩火纹面具,其中,最中间与白色衣袍的两人还是少年身形。
端木雨、君临几人直直的顿足。
“见过太长老!”端木雨在收足的瞬间,便弯下了腰。
太长老?!
“参见太长老!”老夫人与端木家的几人恍然一惊,又瞬间低首。
“嗯。”七声轻应声同时响起。
又在同一刻,一身蓝袍的人突的一抬手,手中道道浅蓝色光芒乍闪,化为一片细雨,点在了端木雨、君临、水寒三人身上。
分筋断脉手!
“太长老—”端木雨一个冷抖,悲声切切。
“咝”老夫人等人倒抽了一下凉气,满眼愕然。
蓝衣不为所动,直到点了一遍后,才收手。
“回去,坐着。”红袍长老一挥手,浅蓝现后,将几人送到桌边。
“祭台上的灵珠暗然,族主有险,你们,可是准备去那里?”黑袍太长老慢慢的踏下虚空,一步一步的走向几人。
“是!”端木雨恭敬的应着。
“前任太长老留下族主传下的密令,未得传召,任何不得离岛去玄武,谁敢擅自行动,封脉禁足,”黑袍少年瞬间站到了几人面前:“你们几人,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好好守在花岛,不许离开主院半步。”
“太长老,千雪有难,为父母怎可坐视不顾,请太长许我们赶去保护我们的孩子。”君临心急如焚,怎奈玄力只有一半,想偷跑也无力。
“你们可知族主当初为何不让你们几个陪同么?”黑袍长老暗暗一叹,一双清亮的眸子瞅着了端木雨。
“你们若相陪,如不慎落入敌手,那后果,你们可曾想过?”白袍长老声如刀峰,直刺人心脏:“昔年族主灭司马,远赴沉沦,只为血脉亲人,若有一天有人用你们的命要挟族主以命为换,那时,你们可曾想过,族主会如何?”
微微一抖身子,端木雨默默垂目。
“你们的力量太弱,不足以为族主解忧,”红袍长老接着甩出一句:“你们去,只会让族主分心,可明白?”
“我……”君临心口一堵,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端木意,传令族人,没有太长老的命令,任何不得给这几人解经脉封印。”冷冷的甩出一句,黑袍少年转身:“都候着,待上任太长老传回消息时再议。”
白袍与另几位,扫了几人一眼,跟着转身,不过一瞬间,便人影杳杳,去如黄鹤不复返。
“千雪—”端木雨往后一退,呜咽着再次泪落如雨。
水寒、水空明握了她的手,咬着唇。
老夫人缓缓的又坐了,默然无语。
有比冰块更凉的悲凉气息,在小院中慢慢的腾起。
与这同样的,西海泪泉眼周围亦是一片寂静。
雷痕、虎腾、青断山站在海沟壑边,盯着下方,个个大惊失色,那泪泉眼脚下的一群人,更是浑身战兢,不敢有丝毫差错。
仿佛连四散晃动的海水都静止了般,泪泉眼边是死一般的寂。
而麒麟泪滴内,随风的惨白的面,在悄然中回恢了一丝血色,唇角隐隐的浮出了一丝放松。
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不用担心。”默默的念叨了几遍,随风晃着小腿儿,慢慢的爬了起来:“千雪又躲过了一劫,你们赶紧的打起精神来,等这里的禁箇解除后,我们一起去寻她。”
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一瞬间,十几双眼睛顿然大亮,一个个手忙脚乱的爬着站起来,腰标儿挺的笔直。
“真的?”殷切切的目光,直唰唰的投在小小的身子上,几乎是异口同声。
“真的。”随风肯定的点头。
“小丫头真的没事了?”不知何是醒来的蓝天,老眼里终于了一丝神彩。
来如意扶着他,缓缓的站了起来。
“有圣者的禁忌保护护着她遁走,不知落到了何处。”随风眼望着外边:“接下来要尽快寻找她的踪迹,没有跟小千雪契约的人,轮流守着外面的美人鱼,别让任何人与物接近。”
“好,”白冰第一个反应过来:“我守第一天,其他人先歇着,一天一个。”
“嗯。”明月缺、星无夜、来如意都点了点头。
“你们都去准备,”随风将手中的小早归塞给银瞳:“你带着力量还没有回复的人回去静养,尽量保持修炼。”
“我明白。”银瞳抱过小早归,向众人一招呼,走向红色建筑。
黑矅、银银等几人,都因没了玄力不能飞行,也跟着用脚走。
来如意扶着蓝天,返回住处去。
白冰腾身飞向了建筑群外的那处处清水池。
天虹、天晴也悄然卧到了一边。
不过瞬间,便只留下默默的注视着外界的随风。
“哗”好一会儿,那上蹿与外散的力量终于弱去,四方八面的海水同时向中间一涌,齐齐奔向真空了海域中,巨浪涛天,发出的重重的响音。
一霎时,泪泉眼周围的人俱是一个汗颤,齐齐抖了抖身子。
雷痕、虎腾、青断山脸色一变后,终于收回了失神的视线。
“青圣者,看看那里,隐形物藏在何处。”雷痕转身,冷冷的盯着了被自己禁箇的一片水域,说是让人看,不如是命令人寻找。
“没有隐形物。”青断山睁着一双青色瞳目,只扫了一眼,声冷如冰。
没有?!
虎腾禁不住心脏微颤了一下。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没有隐形物,一边的这位会有何反应。
一位圣者禁箇了一片水域,守了半天,结果还是一场空,那种事,还是当着近千小辈的面前发生,那威严那脸面,将往哪搁?
只怕有些人又要受苦了。
斜瞟了泪泉眼山脚下的一群人,虎腾心中难得闪过了一片怜惜。
没有?
“你说没有?”果然不出所料,雷痕在瞬间黑了一张面,尖着嗓子,声音一片阴森:“两位鱼童的身形才隐没时,本圣的禁箇术便将一片海域封锁,纵是圣者也无法在一瞬间离开,竟说那里没有隐形物,你跟本圣开什么玩笑?”
他的速度又多快,他自己心中有底,他自信,哪怕是圣者,也无法在那一刻走的无影无踪,何况禁箇术没有碎裂,说明根本没有圣者。
想让他相信没有隐形物,比登天还难。
此刻,就算打死自己,雷痕也不相信有失误。
虎腾盯着还没有隐去的泪泉眼,不说话。
哼,怀疑他?
“不信,你自己传人来查。”青断山暗中不屑的冷哼一下,也不管谁的面子,一律不给,火大的一转身,闪得远远的。
雷痕气得脸色发青,阴郁的瞪了一眼,一跨步,瞬间便回到了泪泉眼附近,又站到了雷仁与阿加力两人前面。
也没看二人,雷痕一手接过小公主,并解去了禁箇。
“无天呢?”一得到自由,雷傲鸣心急火燎的转过面孔,飞快的寻找四周。
阿加力垂下了眉眼,雷仁佯装无知。
人呢?
“他在哪?”视线转了一圈,雷傲鸣飞抓一把,拖过了离得最近的阿加力。
“不知道。”被拖着的阿加力,没有挣扎,如实而答。
“他死了,是不是?”心神一紧,雷傲鸣死死的盯着了阿加力的眼:“你抬起头来,回答我!”
“不知道。”阿加力依言抬起头。
他死了,一定是死了。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听到了那绝望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
“他死了。”仿佛心被挖去了一角,雷傲鸣顿觉心中一阵阵的痛,手无力的松开:语调中透着悲伤:“阿加力,告诉我,无天,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人?”
“小公主,你,想听真话吗?”沉吟了片刻,阿加力抬起头,眸子定定的盯着掩不住失望之色的女子。
“说真话,我不想听那些骗人的东西,这么多年,我听厌了那些。”雷傲鸣眼中射也刀峰一样的厉芒。
“他,不是那人。”阿加力迎着两道利刃似的视线,平静的开口:“我与那人曾近距离的相处过,那气息,我记得很清楚。”
不是,一直不是,可是,还是死了。
死了,死了,那人死了!
“为什么,都要骗我?”缓缓的转头,雷傲鸣望着家族的长老,眼中一片偏激与质问。
“小公主,别胡闹,小心族主生气。”雷痕脸上一片漠然。
“那也是祖父的意思吧,”黯然的瞅了七彩的海水,雷傲鸣突的一挣扎,甩脱了雷痕的手,一个飞掠,往上蹿去,只有凄惨的声音传下:“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阿加力瞧了一眼,又不语不动。
其他更是直接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长老,小公主跑了,怎么办?”雷仁可没胆子当什么也不知道,生怕发生意外牵连到自己。
“没事,闹几天别扭就会好转,”雷痕冷森的看了雷仁一眼:“让火眼金睛的小子过来,给本圣查看这禁箇住的水域。”
雷仁被那一眼一扫,猛的打了一个哆嗦,不敢有任何异议,当下立即轻啸了一声,发出的一声暗号。
一瞬间,自人群后的植物中游出一八道人影,快速的划近,又分散着到了被禁箇的水域下方。
然后,那几人在转了几圈后,竟全部颤抖着退到了雷仁身后。
“看见了什么?”雷痕厉眼一扫,声音如惊雷。
“长老,什么……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声巍颤颤的回答声,如蚊吟似的响起。
就凭那几双眼,想找到小泪?
做梦。
将一切全部收物眼底的随风,冲着泪镜外那自大的撇撇嘴,一脸的鄙视。
报应。
另一边的青断山。远远的睨了一眼,憋屈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他可没有半分同情心,他可是记得,当他被那一阵箭矢逼得狼狈不堪时,这人可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出手相助。
虽然后来齐力出手,那也是因为有新的强敌出现,如果不是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圣者,这人肯定还会继续看热闹。
竟看了他出丑,他当然也要看回来才对得起自己。
他被一神阶伤到,那是丢脸至极,雷家的人当着无数人的面,使用了禁箇术却什么也没有禁到,丢脸的程度比他低不了多少。
他不好,大家都不好,扯平。
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的青断山,不仅没有打算帮解围的意思,更是对那质疑自己的事记恨在心,打定主义看热闹。
虎腾压根没想什么,循着多一事不如少事的原则,旁观。
“滚!全部给我滚得远远的,别碍本圣的眼。”而雷痕却在一瞬间乌了一张面,立马便不顾形象的爆吼出声。
倾刻间,周围的人俱齐齐的晃了晃身子。
亦在那一个冷颤后,全部一弹身,倒退着爆闪开后,全部不要命的向着海面狂蹿,那速度,比有鬼在追还快。
“哗”水流一动,破波之音阵阵入耳。
随着水流声响过后,只在倾刻间全部逃之夭夭,泪泉眼旁只留下雷痕、虎腾、青断山三人。
青断山啥也不问,虎腾也不出声,两人还是无声的浮着。
虽然心中很憋闷,雷痕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那以行动显示是在看热闹的两人一眼,也没打招呼,一掠到掠到了禁箇住的水域旁。
狠剜了一眼远处银光未退,闪着光芒的两只泪眼一回,雷痕便将所有的怨气全发泄到了那一片水域上,当下两掌同时一扬起,手掌上顿时瀑涨起一片如手掌形的银光,一片覆盖在了上方,一边撑在了水域之底。
两团银光的光,一散后,便将十里之宽的一片水域覆盖处。
雷痕两手同时一合,银光向中间挤压。
他可是豁出去了,就算没有,也要将一片水域辗成粉末。
没有破碎声,没有爆裂声,两片银光瞬间合拢,那一片水域,在无声中毁化成了空气。
而在碰到麒麟泪滴的瞬间,那空间内只是响起了“嗡”的一声,地皮颤了颤后,便再次如旧。
雷痕慢慢的放手。
麒麟泪的禁箇解除。
随风瞅到空档,带着麒麟泪滴一晃,弹落到了海水中,直掠那一条长长的狭谷,并在到达后,找到了相思与银光下沉的地方,一头扎了下去。
雷痕放开手,冷冷的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的一片海水,一个转身,飞落到了那幽暗的海沟上方,狠狠的拍出了一片掌影后,一个晃身,失踪了。
虎腾,青断山只是抬了下眼皮,随即也一个动身形,跑了。
“轰窿—”片刻之后,海底传出的一阵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一片土石乱飞,植物枝叶乱飘。
良久之后,海水重新平定,而那一片狭谷已经被夷平地,其所在位置只见一片祼露的海石与泥土。
又过很久之后,泪泉的两只眼无声隐去,银色消失。
再过了数个时辰后,从远远的地方游过接三连三的游过了隐形的人影,在泉眼方万里之内转了转后,又离开了。
之后,再也不见任何活物靠近。
惊变 第十五章
西海之底的沟壑,虽然深浅不一,宽窄不定,然无论其形如何,周边的景基本相同,其两边或是部分光洁的石壁,或是一片与海底层相似的彩色植物,那植物只是鲜少有大树,皆是低矮的藻类而已。
同时,在西海之底的其他地方,到处都有各种鱼虾类的海洋动物生存,而泪泉眼七万之内的地域内,有人鱼的诅咒存在,其水域中只有植物,鱼虾类的动物在接近时,便会远远的绕开。
相思、随风先后栽下的那一条长狭谷亦是如此,除了植物不见长脚的东西,再多出来的便是一串串的汽泡与大大小小的旋涡。
那将护着相思三人的银色圈圈吸下去的地方,实际上是一处旋涡,因旋涡旋转的速度与水流的流速振频相同,不接近时,只能看见一串串的汽泡。
当随风带着麒麟泪脱离了禁箇的束缚,找到那位置后,连犹豫都没有,便一头扎下深沟,随即便顺着从狭谷深处冒着的一份吸力自由下降。
其速如光速,一闪数百里。
而随风,在麒麟滴下降一段距离后,站在空间内的身形轻轻一摆,在一点柔和的光芒闪过后,便显露出的植物的本体。
红色地板面上,一株婆娑碧柳,万千枝条无风自动招展生姿,细叶嫩嫩似新生,无形之中尽显三春景态。
那一刻,远远卧着的天虹、天晴顿然眼神一亮,一时间便觉心旷神怡。
随风则在露出本体后,无心观注自身美态如何,只是一抖枝条,一片细长的带中长细枝顿然往空中一长,另一端便不知飞向了何处。
与此同时,狭谷中的七彩海水中,突兀的便出的无数枝细细的枝条,那带着狭长碧叶的枝儿在水中摇拽轻响,频频向四周招手点头。
麒麟泪滴狂飚直下。
片刻后,空间中的随风一摆身形,那万千细枝跟着一晃,瞬间便又回复了人类的孩童模样。
回复人形的随风,紧绷的小脸也有了一丝放松。
狭谷幽幽,七色的海水中光线极为灰暗,而麒麟泪滴顺着那旋涡的吸力,一路直下,在瞬间后便到了底层。
随即,随着一个巨大的汽泡一冒,麒麟泪便被旋进了一个背东北壁面的暗洞内,落入一片漆黑的通道中。
那暗洞,不知通向何方,只是长长的一条,一望不到边,而且,还能看到两边与上下杂布着的大小不一的分支口。
光线很暗,只有洞处还可见外面七色海水产生的一点微弱光线,其里面的水虽也是七色,却是几欲可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在置身其中,用修炼者的视线才能分出海水的本色来。
“轰”亦在麒麟泪滴被旋流吸入其中的瞬间,水中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哗啦”一声后,一块块巨石与泥土轰然悍然砸向,在倾刻间便那暗洞的洞口封了个严严实实。
地底的通道中响起一阵细细的如海水自然流动的轰鸣声,唯一的一点光线,也在瞬间被阻断。
混蛋。
随风狠狠的暗骂了一声,额头紧紧的纠成了“川”字。
麒麟泪停在了暗黑之中。
“小泪,赶紧出来。”纠结了好一会儿,随风拧着眉,对着空气吆喝。
“我一直在。”清雅脆润的声音飘渺无方。
“小泪,没了植物,我无能为力,找千雪的事,交给你。”随风抻出小巴掌,摸着后脑勺,一脸的难为情:“我只知道她到了这里,以后的路,我没地方问讯息。”
空中无声。
随风心中突的就是一个“咯噔”,总感觉心神有有些不稳。
“禁忌之术,隔绝了一切气息,我也寻不到行踪。”沉默了约一秒后,小泪的声音再次传起。
“你是由大地所育出,从土地中寻找线索啊。”随风差点没急的蹦起来,挠了挠头,狂瞪了双眼:“小泪,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得想办法,我们必须得在那一群人之前找到千雪。”
麒麟泪是落入土地中后,同化了周围的石与土,经过时间的积累,便成了玉,也可以说,麒麟滴是一种化石,它对土地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切。
在土中,在无人能如麒麟泪一样可行动自如。
随风是吃定了那一点,才敢托之于大任。
“小风风,这是普通的泥石,没有灵知。”小泪的语气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植物是属于有生命的灵物,泥土中少有奇石异土可修成灵知,那种事,对小泪而言,也可以说是无能为力。
苦逼的小泪因为还不能分身,如果能,他绝对会想跳出来扁人。
“我不管。”随风撒赖耍泼的尖着嗓子,一脸坚决:“无论你怎么走,反正你的尽一切努力的寻找她可能去的方向。”
“好吧,”再次沉默了半刻后,小泪终于妥协:“我尽量努力,但是,不敢保证后果,也许会分散。”
“这就对了,”随风甚是满意的颔首:“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还有,那个禁忌结界有一丈多宽,你看看对你的行动有没一点提示。”
小泪没再出声,只是在无声中,麒麟泪滴开始自行行走。
随风迈着小腿,走到小停子里去坐了,再也不肯移步的当那里当做了据点。
西海地层中,到处交错着纵横的通道,一些通向大陆的河流湖泊,或者是出口深山岭脉之底的底层,与地下河连贯,一些则是在虚海之中的海洋与西海本身的海域中。
如果有透视眼,便可见流水来往的通道,如经脉一样的繁杂;或者画个剖面图,那便是个庞大的地下水系图,如地下迷宫一样的迂回复杂。
而当麒麟泪在暗黑当中寻找出路时,护着相思的那层光圈,也正在西海之中地下层中跌跌撞撞的前行,若有人在旁边,便则可看见它无外力而自动,在水中飘浮前行着,避过了比其本身小的洞口,时而转弯时而直行,在折折转转中漫游。
虽然两者进行暗道的时间相隔并不是很久,然它与麒麟泪滴之间的距离,隔山隔岭的隔了无数弯道,已经遥不可及。
真正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通道中一片漆黑,而外界中,却在时来时逝的变化中,又到了傍晚时分。
夏季的太阳落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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