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风第93部分阅读
相思如风 作者:未知
单位来计算,说不长,感情上却只能用遥远来形容的距离,两人四目对望,仿佛天地间,一切都不再存在。
也没有踏出那一步,俩俩相望,万千浓情只在一眸中。
未曾相拥细叙离别情长,俩俩相望,泪已千行。
两人对望无言,眼中只有彼此。
非亲即故。
场中近三十万人,脑子里闪过灵光,同时明白了一个事实。
红梨落不曾生擒,慕相思没有成功拦截住,这一回,计划只怕要变。
沙权悄然坐在座上,心中沉吟不定。
端木雨非死不可,慕相思更是绝对不能留。
这两人,他绝对不能容其安然的存在世上。
吴候仇眸子一冷,一丝狠辣自原本温和似君子般的面孔一闪而逝。
那张脸,那份气质,太相似太接近,她们,可是母女,或者,是族亲?
水寒呆呆的看着,眼中有痛有喜。
慕相思,红梨落……
金目凝眉,将两人的身影放在一起来回折合,思索不停。
红梨落是废去承前双脚的凶手,慕相思是其师妹,那也是帮凶,必除,但若这端木雨是慕相思的亲人,承前如此重视这一妖女,这又该如何?
杀,还是不杀?
吴候来终于难得的拧起了眉。
各有思量,而眸子的视线,却是从不曾那无声相望的两人。
人声自世上消失,有的,只有不能抑制住的自然之声。
滴滴啪——
晶莹的泪珠掉落,打在相思白色的羽铠上,溅出了点点细沫,而泪水却是汇成了一道道的细线,沿着光洁如镜的铠羽细绒滚落。
卟卟——
细细的小珠子滴落在红毯上,滴出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响,而在无语无言的地方,却是清晰的传入了人耳。
母亲,您可知,您的女儿在找您,您的族人在等您?
母亲,我有胆量跨越两地之间的生死之界线,我敢独身一人到茫茫沉沦来寻你,可是,这一段距离,在我眼里,却是天遥地远,让我无法向你靠近。
母亲,如果可以,我希望,此刻能够永存,如果真能如愿所盼,那样,我便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伤到你。
凝望良久,相思举足,却是迟迟的迈不出那跨越门槛的第一步,那长长的红毯,却似那阻断了牛郎与织女的银河,令人无法跨迈。
“千—雪—”,轻轻的,端木雨又呼出了一声呼唤。
这一声呼唤,有心酸有心焦,有思念有挂念,有期待有企盼,有愧疚有欣慰,却似梦呓一般嗌出人的红唇。
第二次呼出那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端木雨的红唇,哆嗦着再也无法开启,两排贝牙,更是紧紧的咬合在了一起。
那一声呼唤,细若蚊音,却如一道旱天巨雷,又一次在空中炸响,在倾刻间,整个大厅内的呼吸,再次集体染上凝重。
咚——
心跳,如鼓擂响。
真的是唤她千雪,竟然真的是唤她千雪!
母亲,您是真的早已窥破了天机么?
母亲,您知道司马相思已经不在了么?
第二声呼唤入耳,相思浑身一颤。
“卟”抬起的右脚,跨越了那一级石阶,落到了厅内。
却也这一瞬间,厅门前那入厅内的那最后石阶之突的一陷,红毯“哧”一声四分五裂开去。
一只大手伴着赤橙,亦如彩虹惊现,自地底冒出,快如闪电的抓向相思留在厅门外的那只脚。
浪迹沉沦 第四十八章
红毯裂后,露出一个在无声无息中陷下了的小坑,坑形椭圆,壁面似刀削而成,光洁整齐。
那一只大手,正是从圆坑中冒出,同时,那小坑的大小,容那只手臂来回出入时略有半寸盈宽而已。
而那乍现的赤橙之色,浓至极顶,只看见赤,那橙已淡如渺烟,浓浓颜色中包裹着的大手,每一根手指上都长着约五寸长的利甲,那指甲似能挤出墨汁的乌云一样,一片漆黑。
那蓦然现出的赤橙,似慧星脱离了轨道,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抓袭那一只似生根钉立在石阶上的脚。
“啪”石阶阶面发出一声似石投水面的一声空响,一瞬间,那最后一阶石阶表面的石块又一次陡然破碎。
“呼”一条布满了青色方格花纹,自尾根部向尾尖部由大至少,尾稍尖如锥的魔兽尾巴,呼啸着冒出了石阶面,化为一道利刃,甩向一身羽铠的相思的后背。
青花方格尾巴在击上空中约三尺时,一点乌光一晃,那只闪着黑色指甲的人类样的手,在瞬间化为了一只三爪带一只后蹼的乌黑魔兽爪子,爪尖的黑色指甲如刀锐利,而长爪的兽腿亦是青色方格花纹。
一切,出现的突然,恰如昊花一现,在光芒闪晃间已经发生。
却在这一瞬间,大厅内的人,同时心中一凛,所有人的视线,全投上了厅中挂着的镜面。
自厅内向外看,身穿裙摆点彩羽羽铠的相思,那拽地的长裙,因着那一前一后,一内一外的两只脚的跨度,裙身向前倾飘,入厅内的那只脚全部被衣服遮住。
留在门的那只左脚,裙衣上扬到了脚踝上,因天热所穿的凉鞋,那种似高跟鞋,底厚二寸,却是以白色细带绑束脚与鞋,连同那嫩嫩的莲足,便露在了空气里。
同时,在厅内人的视线中,行至门前的四人,前三并列,盈盈轻动的裙子,遮住了其后面所有的视线。
嘶——
目光落到镜面的瞬间,无数人抽了一下冷气。
偷袭!
竟然是偷袭,还是在这种时刻。
一刹那间,一双双眼睛瞪成了铜铃,满场的呼吸在瞬间静止。
林百知扫了一眼,却是无动于衷。
莫忘、木轻风、高离、明月缺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眼上。
“小丫头!”水寒痛叫一声,一瞬间,面无人色。
好。
沙权的眼中,瞬间划过惊喜。
“不——”浑身一颤,端木雨软软的向地面栽坐下去,赤色,满了两眼。
君临伸手一捞,稳稳的揽住了端木雨的身子,抿唇未动,而中眼中已爆起森冷的道道剑芒。
敢惊到母亲,死!
一瞬间,相思一凛,暴戾之色,弥了满眼。
偷袭?
银瞳眼中寒光一凝,冷冷的看着那只乌爪,却是仍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反而轻轻的放开了紧握着小主人的手。
“小主人!”雪昊、黑曜惊得脸无人色,双双惊呼出声,四只手疾点而出,黑曜抓向那一只乌爪,后面的雪昊疾击那一条尾巴。
“乌山龟,我等你好久了。”站在黑曜身后的风羽,红唇中嗌出一声似思念实则满含叽嘲的轻语,对那抓向自家主人的乌爪似而不见,一只手疾抓那蹿起的尾巴。
黑曜、雪昊一听,立即收住了手。
在这霎时,那乌爪已似电闪过,转眼已经触到了那一只脚踝,而那一条方格花纹的青尾,亦在空中一弯,倒甩击向同一目标的后心。
咚——
心跳声,在无可抑制的压抑中,轻微的跳响。
马上就要抓到了!
盯着镜面,无数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啪”,乌爪一落而至,牢牢的抓住了那只纤足。
竟然被抓到了。
看着那一道乌色,一干人眼中闪过不可致信的神色。
然而,那只坚硬的乌爪,仅仅只是抓到那只白嫩的莲足脚踝而已,即没有骨碎的声音,更没有血肉横飞的血腥之景象,那乌爪的三爪绕了一圈,却停在表面,好似给那只细足套上了一个带着镀了赤色的黑色脚环。
?
无数人脑中又闪过了疑惑。
没事么,宝贝没事?
端木雨眼中涌上惊喜。
隐形羽铠?
一瞬间,真身藏在地底的乌衣,脑中闪过一抹闪电,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立即一松爪子,同时往回收脚和尾巴。
“啪”却在这一瞬间,风羽的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离相思后背不足三寸的青格子花纹的尾巴。
想走?
来了还能走么?
一刹那间,相思蓦然回首,眸中杀意如潮水澎湃。
抱着兔兔的手未动,左手低在身侧,而那垂搁在手肘处的红色飘带,却如长了眼睛一般,自地面一卷,如腾蔓一样卷向乌爪。
“呼”红色长带一晃,杀气如风,破裂虚空。
一瞬间,凌凌煞气,似一片黑云,漫向四周,渗得空气一片寒冽。
大厅中与厅外离得最近的人,最先感应到那一份暴戾的杀意,一瞬间,几乎在同时,全部颤了颤心脏。
乌爪向着地底的洞口爆闪,只一瞬间,已经退回了一小截腿部,只留下三根乌黑的爪与一只后蹼在外。
“唰”红色似一只风过,却在一晃间,束上了后蹼的腿骨,在瞬间便了绕了一圈,给乌爪缠上了一圈艳丽的红彩。
亦在一瞬间,乌爪与青色尾巴上爆起了一圈圈的赤橙,如雾一般渗开,化为薄薄的一层流光,附在皮肉表面。
而红色凤凰尾羽长带,却似那初起的一层赤橙如无物,在绕了一圈后,顶端如生长着的树藤,无声无息的延长,紧贴着青色的表面,在赤橙与皮肉中间一路缠卷着伸向洞里。
武器连铠?
盯着镜面的人,看到长缎带袭卷上兽爪时,同时心中大震。
自来炼器的传承中,器为独立体,铠甲与兵器,一个主防御,一个主攻击,从来都是各成一体的各司其职,而眼前的人,那一条长长的红色缎带,竟然不是用作装饰与防御,却是主攻击。
同一种材料,同时一气成铠,有防有攻,那样的宝器,绝对是人人炙可热,却是求而难得的物品。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那一件羽铠的价值,远远超过任何一件同阶的宝器,而炼制者,其水平已到登峰臻境之境界,其所代表的意义,也非是炼器师那么简单。
一瞬间,无数人的眸子中浮现狂热。
对于厅中人有何反应,相思不屑一顾,只是保持着即似前行又似后退的跨槛而立姿势,转着螓首,冷睨着地面,任由羽带没入地底,一直缠卷。
突的,乌衣留在地面的乌爪与青色尾巴同是一抖,附在表面的流光,在一瞬间化为片片赤橙似纸屑纷飞,凌利似剑,剑剑斩向红色长带和风羽的手,更有无数道光芒分散着射向四方。
千雪——
端木雨吓得又是一悸,却连惊呼都呼不出来,牙齿死死的咬在了一起。
无数人的心一抖,眼中现出惊诧。
却也在这一瞬间,厅内与厅外的虚空中,重重叠叠的赤橙,乍然一现,同时自四方爆起,化为一个圆形圈,挡在了所有向四方外袭的赤橙流光。
同时,那一个光罩,也是将相思、银瞳、风羽、雪昊、黑曜与身子还藏在地面的乌衣六人单独的关在了一起。
也在赤橙出现的瞬间,银瞳、黑曜两人同时向中间的相思身边一靠,身影直接自地面消失。
风羽抓着青色尾巴不放,周身亮起厚厚一层玄力光罩。
而相思,什么防护也没作,只是伸手握住了红缎的另一端,同时,另一只手一缩,将兔兔给拢入了宽宽的袖子中。
哧哧,最先爆起的赤橙光芒,一部分悉数撞到风羽的玄力保护圈上,如正负两电相碰短路是产生火花一样,撞点飞溅起点点玄力的颜色。
另一部分,只一闪,已经接近了相思。
抬眸,相思看了一眼后,执着缎带的手一扬,红色飞临天顶上空,圈圈旋转,旋也一圈红色有旋涡。
嘣嘣,那一片片赤橙撞到了红色旋涡与相思的羽铠上时,如铁撞上了钢,发出硌牙的巨响,并在瞬间撞得散了形,化为细细的劲风溃蹿。
点点赤橙飞洒,硬物相撞声不绝,不过转眼间,无数的袭击全部化解,偌大的光罩内,两人安然无事。
而在声音停止的瞬间,外面的在光罩一暗,片刻便从人的视线中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厅内外又是一片平静。
那地底之下,乌衣挖出了一个约有一半丈宽的空洞,他的身子收缩小了数百倍,化为了一只小型穿山甲,正以肚皮为中心,头与尾向中间弯成一个u形,尾巴,一只爪子伸出了地面。
而此时,那条红色的羽带,已经沿着那伸出外界的爪子进入洞中,将其整个身子,除了头部外,全部束了一遍,成了一只红山龟。
乌衣四脚乱晃,不停的挣扎,但那红色缎带却是越挣扎越紧。
感应着手中红缎上传来的震动,相思猛的一甩手,狠狠的将红飘带往上一拔,一瞬间,石阶“哗啦”一声震断。
“呼”红红的一团,自地底一闪,被甩到了虚空中。
一霎时,被五花大绑着的乌衣,一条尾巴被风羽爪着,一只爪子上束着红缎,被两人举在了头顶,浮现在厅内的水晶镜面上。
呃!
一瞬间,集体呆愣。
“嘭”,吴候仇一激灵,一只手拍上了桌面,发出一声震响。
水家三刀客扫了一眼对面,眼神俱冷。
尊阶巅峰,竟然会被人生擒?
沙权心中顿然一凉。
谢天谢地,宝贝儿平安!
端木雨欣喜异常,一挺腰,又站稳了身子。
“乌山龟,偷袭也是要看实力的,你的眼光太差,下回可要看准了才出手啊。”风羽捏着乌衣的尾巴,仰着头,看着四只平铺的山龟,笑得那叫个舒畅,差点连嘴都合不起来。
下回?
还可能有下回么?
相思寒着脸,冷意足可以冰结六月的湖水。
若不是地底埋了减弱魔兽的实力,束缚玄力施展,影响速度的照形石,他会被人生擒么?
“哼,若是换个地方,甭说是你,再多几个尊阶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更别说一条小小的带子能束得住我。”乌衣心中不服,不甘的回视,暗中却在调集丹田内的玄力,准备突袭。
敢看轻她的凤凰羽带?
还真是井底之蛙,竟不知她的这一条长缎可是由凤凰尾羽的精髓与各种矿石合成的一件软兵器。
融合了众物之长,除却高于玄神器相平的魔兽,其他魔兽只要一被长缎束住一处,便不会再有机会逃离,更难突破缎上的防御力。
“你有种,现在挣断给我看看?”相思斜视了死鸭子嘴硬的乌衣一下,右手五指飞闪,道道玄力化为细雨,点上了乌衣全身。
一点完,右手再次平平伸出。
光芒一闪,紫极自房子化为一抹流光蹿出,紫色画戟闪耀着圈圈刺眼的光泽,落到了那小玉掌中。
紫色画戟,银色、黑色的两只伙伴,一副一样。
长发垂地,一模一样。
她,红梨落?
却在一这瞬间,大厅内的高离、明月缺眼中闪过惊讶。
好精致的画戟。
无数人的眼中闪过惊艳。
而在那点橙色落身时,乌衣全身一悸,正在聚集的力量一滞,经脉瞬间堵塞,一瞬间,乌衣的金眸中一片恐慌。
“乌山龟,在天风城外时,我家小主人说要将你砍了炖喝,我还想着要何时才能捉住你,没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可真大方。”风羽一见小主人亮了兵器,笑得更欢:“很快就可以喝上山龟汤,正好可以补上这些天飞行的消耗。”
乌衣一抖,眼中尽是骇然。
“小山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下辈子记得聪明一些,别放下魔兽的尊严给人当跑腿,以免白白丢了性命。”相思眼角一瞟,阴森的目光在厅内的几人身上一略,右手一举,画戟带着透骨的杀意,刺向乌衣的下颚。
杀气寒凉,乌衣一颤。
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尽集中在那画戟的戟尖。
“等等!”乌衣颤抖着,声音中尽是恐慌。
?
该不会是想做守护兽吧?
厅内的人眼一凸,满脑子的问号,又瞬间找到了一种解释。
还有什么废话?
相思手一停。
“我,臣服!”吸了一口气,乌衣瑟瑟的看着那只画戟的主人:“我愿意做你的守护兽,追随你左右。”
数十万年的修为来之不易,他不想失去生命。
还有数十万年的寿命,他还不想就此死去。
或许,臣服是没面子,但是,至少能活着。
乌衣的眼中浮出对死亡的畏惧。
臣服了,多一个巅峰尊阶守护兽,还真是好命。
嫉妒,在无数人心中涌现。
小主人,会接受么?
应该会吧,那可是尊阶的山龟。
风羽静静的瞅着相思的面,等着答案。
贪生怕死。
现在才臣服,晚了。
更何况,还惊吓到了她的母亲,这一只山龟,绝不可饶恕。
“我的伙伴,忠心不二,背叛者,我不屑与之为伍;行动鬼崇者,我更不屑。偷袭我的魔兽,修为再高,我也不要。”相思眸中一冷,声若寒冰:“而惊吓到她的魔兽,别说只是尊阶,哪怕是神阶,我也照杀不误!”
扬手,锐利的紫色画戟,闪着幽幽冷光,以乘风破浪之势,带着凌凌破空之风劲,一击而上。
乌衣一悸,瞬间僵直了身体。
不要?!
竟然拒绝了?
他/她,那人是谁?
一瞬间,满厅的人一惊,满眼的讶异。
风羽动动眼珠,反应有些迟钝。
千雪儿。
端木雨心中又一悸,瞬间又泪落如雨。
疾如闪电过,快如流星砸过天际,却只在转眼间,那呼啸着的抵达乌衣下颚处的软皮薄弱致命点。
“哧”,金铂裂迸声中,画戟尖撕裂了穿山甲的皮肉,一戟过顶,自脑袋的中心处破出,直杀了对穿。
低眸,一拔戟,又一甩红缎,相思将乌衣自头顶扔向地面。
“噗”一刹那,一股鲜血似喷泉,自上下两处喷出,头顶处更带着一份白色的液体。
“风羽,收起来,有空再剥皮抽筋挑骨砍四肢。”将不带半点血迹的画戟往房子内一扔,松开红缎带,相思一转头,再不看乌衣一眼。
有山龟汤喝了。
心中一乐,风羽抓着那条青色尾巴,往房子一扔,直接丢给里面的人,不管了。
无声无息中,银色、黑色一亮,银瞳、黑曜又出现在原地。
母亲,对不起!
还不曾唤过您一声,却让您受惊。
一回首,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印于眸中,相思的心一痛,眼中一酸,一股湿湿的热泪,又滚出了眼眶,顺着白色的面具滑落。
“小主人,地底的另一只沙鳖,要不要也一起捉了?”一扫地面,风羽红眸停在了某一点上。
而这一瞬间,地底只一下,一点黑色飞快向来路狂退。
“杀!”相思头也不回,只阴森森的吐出两字。
“好!”风羽一肃容。
抬手,光芒一闪,一瞬间,一只一边黑一边银色的一支两尖巨形山叉出现在手中,尖上闪着一点雪光。
风羽身形一闪,一下子很退了数丈,越过了迎仪的队伍,出现在左方的空中,而一至左方,风羽举起叉,叉尖向下,以雷鸣的速度,向着地面刺去。
“哗啦”黑叉破开了地板,扎出了两只深深的洞。
却在落下不足一秒,风羽身形上升,“呼”的拔出山叉,又瞬间收起,转身飘回原地。
“哧”,而在风羽回转身子的瞬间,地面冒出两道血色喷泉。
一瞬间,满厅内的呼吸又一次滞住。
端木雨的眸子一睁,浮出一抹忧色。
母亲,相见时难。
今日相见,本不该见血,可是,我不能任那意欲偷袭的人存在,我怕,我怕他日后报复你。
我已负了前世的母亲,今生,我希望能弥补我心中的缺憾,我之牵挂,也唯有端木一族而已。
不盼你能支持,唯盼你能理解,如此,足够。
一瞬间,相思一闭眼,掩去眼眸的酸酸涩涩的苦味。
“小主人,成功解决。”风羽落稳,尽职的禀报战果。
“好。”不曾回头,只微微点头。
“敢阻我者,杀!敢误我时间者,杀!敢偷袭者,杀无赦!”又在下一瞬间,蓦然睁眸,双眸利如双刃,扫过了大厅,相思陡然爆起一声清喝:“还有谁敢试,尽管来!”
一瞬间,一股杀气,冲天而起,如潮生海面,化风狂扑,顿时大厅中的空气,在片刻间染上了一丝的凉意。
冷。
被杀气笼着的人,心中大凛。
敢阻止她走向母亲的人,该死;敢误她见母亲的人,不可饶恕;敢偷袭她,令她母亲担心的人,万死难容其罪。
今日,尊阶挡路,杀,君阶阻路,斩!
没有人,可以阻挡她见母亲的心。
佛挡杀佛,神挡诛神。
抬足,左足跨过了门槛的那阶石阶,落入厅内,两眼直视着前方,相思迈步,走向了地毯的另一端。
一瞬间,再无人理会那厅前地面之下是何情景,一双双眼睛只随着那走路的人而转动。
静,静宓无声。
“卟卟”,脚步落在地毯上,落地有声。
“沙沙”长长的黑发,拖过毯面,留下声声细响。
一步,一步,一丈,一丈,走过三分一的路,越过二分之一的红毯,跨过长长的厅座,距离,在一点点的缩短,转眼,相距不足五十丈。
宝贝儿,你终于来了!
母亲,等了你七年。
“千雪——”红唇一动,声音未曾出口,却全部哽嗌在了喉间,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端木雨泪流如河奔腾。
近了,近了!
十丈,九丈,八丈,七丈……
母亲,我来了。
跨越了千山万水,我终于见到了你。
相距越来越近,脚步却越来越沉,仿佛脚下灌铅,重若千斤,相思一步步的移着,而泪,早模糊了视线。
三丈,二丈,一丈。
“卟”,相思蓦然收脚。
咚——,急促的心跳声,如鼓捣响。
母亲,我终于站到了您的面前!
母亲,一别七年,您可好?
母亲,两地分离,您可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您的思念?
“唰”,抬眸,泪,如泉涌出。
“母—亲—”
浪迹沉沦 第四十九章
屋外白云在九霄之底,苍穹之顶飘浮,金轮烈阳,高挂蓝天之空,绘不尽的山长水远,天地悠悠。
屋内来宾满座,贵客盈席,万千人有万千种心思流转,万千人有万千种情绪藏身,道不尽的人心难测。
然而,却在那声音初起的一刹那间,屋外天地风云静止,屋内人心沉浮停歇,整个空间,唯有心跳如晨钟暮鼓,荡在了寂然的天地之间,成为唯一的声响。
而那声仿佛来自恒古之中,声轻若微风,语义重泰山的呼唤,恰如九州大地同时塌陷,亿万山岳同时倾倒时发出的轰然巨响,惊煞了人心。
一时,天地萧萧,满座震惊。
吴候来风、沙权的双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异样,两人面上的神色亦无法维持平静,出现了龟裂的现象。
高离、明月缺、莫忘、木轻风已呆若木鸡,而水家三刀客,则被人点了|岤道般,彻底的石化。
原来如此。
眼中飞快的划过了一丝讶异,很快,林百知又了然的点头,神色最是平静。
君临一低眸,唇角绽出一抹和煦的笑,那笑似特丹的层层花瓣在瞬间张开,惊心动魄的芳华,娇艳了整张面孔。
泪眼飞花,花雨缤纷,端木雨任眼中的泪模糊了视线,只静静的看着那掩在面具后的那双跟自己相似的凤眼。
曾经以为,在这一世上再也无人承“母亲”那一声尊贵的称呼,而她,今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曾经以为,她继续了那司马相思的身躯,或许,可能无法轻易的献上儿女对父母的敬称。
原来,爱到深处,情难禁,此时此刻才是最真实的感情。
轻轻的一声呼唤出口,一刹那间,心中涌起的,是心愿得偿的满足,是浓情如旧,不见隔阂的骄傲。
这一刻,相思的心中,只有对亲人的满腔深情。
四眸相对,无语凝咽。
孩子,母亲终于听到了你的声音。
自此,纵死,无憾!
端木雨抬手,想去拥抱那日思夜想的孩子,可是,那手,一只垂在了身侧,软软的无力抬起,一只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袖子,却僵的无法动弹,想抬足移近去,又宛然发觉,双腿似棉花轻飘,竟然再也迈不开脚步。
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
“千雪……!”哆嗦的红唇颤抖着开启一条缝,除了名字,却再难多吐出一个字,端木雨只痴痴的流泪不止。
山无棱,水无尽,思念无涯。
天不老,地长生,浓情常驻。
那眼神,太温柔太温暖。
那目光,太深情太炙情。
那神情,仿佛是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涤,最后只余下思念与牵挂。
母亲,偌此刻能永恒,我愿舍弃万千荣耀,只成为你眼中唯一的风景。
一刹那间,相思只想就那么站着,沐着那暖暖的目光,一直站至永恒。
“哗啦”,却在瞬间的空气停滞后,自前排至最后一排,无数人情不自禁的从座上站了起来。
“嘭咚——”无数只手臂落到了石桌面上,化为支柱,支撑着主人的身子前倾。
“呼”,水寒一激动,红袍晃动,长身立起,却是两腿颤颤,似风中的秋千架在来来回回的晃摆不停。
“嚓”吴候仇一震,手劲一大,手掌拍着的桌面裂出了无数道细缝。
吴候家么?
闻声,相思侧眸,眸中飞快的划过冷意。
竟然敢借机生事,那她,必会如他意。
只希望,母亲不会阻止。
凝眸,相思左手抚上面具,轻轻一揭。
一刹那间,白色去除,露出了那令无数人无限遐想、好奇的脸。
亦在一刹那间,直了无数双眼。
那是怎样的容颜?
绝色之颜,倾国倾城,难述其颜,若说那是天下第一,则再无人敢称第一,唯那举世无双,恰如其分。
增之一分之太浓,减之则太淡,施粉则太白,傅朱则太赤,画工无笔可描,词人当无语可绘。
凤目灼灼生烈阳生辉,美眸一动,恰似月洒仙湖,潋滟出一片春光;一点凝脂点成香唇艳艳,未曾开启,似有笑语先闻;额间一只花饰,在无形中添一分神秘的风采;一身长裙飘飘,似乘风而去。
那与沉沦第一美人相似的容颜,却是青出蓝而胜于蓝,虽然少了一份女子的妩媚,却多了天然的尊贵与威仪,只一眼,便可令人沉迷。
这一瞬间,无数人呆了傻了木了。
天!
竟然如此相似,难怪二十一会护着她疼着她,第一次相见便会接纳了她。
水家三刀客爆睁了双目,终于恍然大悟。
母女,真的是母女。
水寒傻傻的笑了。
母女?
这可如何是好?
吴候来风皱眉,心中为难。
美,小师妹好美!
莫忘眼中只有惊艳。
竟然如此美若天仙。
吴候承前大愣。
沉沦竟有如此佳人,竟比冰海女子更美。
金目眼中精光大炙。
好个小公主,有其母必有其女,果然如此。
主座之上,满座眼中尽是赞叹。
而君临、金召两人一瞪眼,神情有片刻的呆滞。
宝贝儿出落的更漂亮了。
端木雨一喜,眼中的泪,终于缓缓的止住。
寒叔,若是母亲心意未改,我必成全你的痴情。
目光一扫全厅,视线停在了水寒痴笑的面上片刻,相思默默一叹,抬足,再次前行。
凌步微步起,长裙随步而飘摇,襟带轻动,行似弱柳迎春风,风华无限;长发无丝自动,香风阵阵扑鼻,芳踪似梦。
一时,一双双眼睛如生根般停在了莲步轻移的人身上。
目不斜视,眼中除了那一身翠衣的人,再无他物,相思的眸子印着那梦中呼唤了千百回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挪着。
一步,二步,三步……
一丈距离,转眼即到,只一瞬间,相跟不及一尺。
“千雪,我的孩子!”艰难的抬起手,想去拥抱眼前的人,却在伸至半空,离那张脸不及三寸时,端木雨却停住了,手指,在轻轻的颤抖。
她怕,她怕这一切都是梦幻,如那水中月雾中花一般,一碰,就碎了。
她胆怯了。
触手可及,可端木雨只颤着手,再难进半分。
母亲,这就是母亲。
是她这一世的母亲。
“母亲!”鼻子一酸,相思瞬间化为一只||乳|燕,向着那梦想中的怀抱飞奔。
“哗”一瞬间,端木雨才止的眼泪,又化溪长淌。
白羽飞扬,长发在空中划出一片黑色的瀑布,软坎似云卷过天空,一阵香风飘过时,那纤细的身影,已经如蝶轻盈,轻飘飘的扑入了翠衣美人的怀中。
“呼”细细的风声,吹起了两人的衣角与留海。
孩子,这是她的宝贝。
端木雨收臂,紧紧的抱住齐自己下巴一分的女儿,激动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红唇张了几次,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君临揽着端木雨的腰,眼中尽是宠溺。
有娘的孩子,感觉真好。
将脸埋入那柔软的胸前,闻着那淡淡的清香,感受着那抱着自己的手臂传来的感动,一瞬间,一种幸福的感觉,如水,将相思整个人淹没。
真的,宝贝儿真的是在怀里。
多年相别,真的又相聚。
良久良久,端木雨才放松一条手臂,一遍遍的抚着那长长的乌发,又落在了那张小脸上,心中不禁五味俱杂。
抛子远离,她,对不起自己的骨肉。
“宝贝,这么多年,苦了你!”低眸,心中又涌起痛楚。
苦的人,不是她。
最苦的人,是花岛家的族人,是被弃于此地的她自己本身。
“母亲,我不苦,只是,让你受委屈了。”轻轻的抬头,反手握住了那只带着点微颤的手,相思眼中再次涌出湿意。
“恭喜小主人母女重逢。”兔兔自那宽袖中蹿出,一跳到了两人相拥的怀中,眨巴着大眼睛,瞅着端木雨:“夫人,小主人说,小主人喜欢兔兔,所以夫人也会喜欢我的,是不是真的?”
红梨落?
灵光一闪,金召两眼瞪成了铜铃。
香香猪?
跟小梨落一样的魔兽?
“真的,我宝贝的伙伴是最漂亮的。”端木雨一怔,眼中尽是不解,却是很认真的点头。
“夫人喜欢兔兔,那兔兔是不是可以去吃好吃的?”兔兔眨巴着大眼,视线已经转移到了主座的食物上。
啊?
相思两眼一闭,瞬间无语了。
这么一搅和,一瞬间,伤感尽去。
“噗——”端木雨一愣,瞬间笑出了声,点点了那颗圆脑袋,声音满是纵容:“去吧,小家伙,饿坏了你,我的宝贝儿会心疼。”
“雨儿,你只心疼小家伙,却让小宝贝儿在这站着,你不心疼,我可是心疼我的小公主。”君临另一只手一伸,一把抢过了倚在端木雨的相思揽在自己怀中,绽开一抹喜悦的笑:“我终于有了女儿啦,这可是我啸月堡最小的小公主。”
我我我哭!
她只认母亲,没说要认父亲。
这认母送父,买一送一的事儿,她还要考虑啦。
“我是我,才不是啸月堡的小公主,你敢乱给我身份,我跟你没完!”相思两眼一瞪,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一副吹胡子瞪眼,要跟人干架的架式。
“乖宝贝儿,别凶,你可是雨儿唯一的孩子,自然是啸月堡独一无二的小公主,”君临笑得似无赖,将那一堡之主的威风早给扔九霄云外去了:“午时后,你母亲会接受各方的盛情,择夫侍,到时,你还会多几位父亲。”
呃,还是认一送多的?
相思一撇嘴,眼睛看向端木雨。
端木雨神色一暗,幽幽的垂下了头。
“午时,马上要过了。”金召突的跨前一步:“各位请准备,午时一过,展宝正式开始。”
浪迹沉沦 第五十章
这么快?
她都没来得及喘口气,也还没来得及跟母亲说说体己话,又要忙正事儿,这也太不体贴了。
相思瞅瞅三人,真有些抱怨时间流逝的过快。
终是要来了。
端木雨幽幽暗叹了一声。
“小公主宝贝,进膳去,歇歇后,给你母亲坐镇,从四方来的俊杰中挑选中意的儿郎为夫婿。”君临一脸喜色,两眼内尽是精光。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难不成传闻有误,那所谓的遗散后宫,独宠母亲一人的深情是假的?可是,却又不像啊。
如果是宠爱母亲,又怎会如此大方,竟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选夫?
堂堂一方堡主,情愿与别的人男人一起分享妻子,这真的说不过去,而且连点酸味都闻不到,反而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诡异,太诡异了。
瞧一眼正揽着自己的人,相思真的有些迷茫了。
“嘘”却在这一瞬间,厅中传达出了心情放松的嘘气声,轻松的气氛一始一点点回复。
君临笑看了满厅人一眼,将抱在怀中的相思挪了挪,换了一个更好的位置,让她坐在自己左手臂变中,一侧身,右手揽了端木雨的腰,转身行向主座。
丫的,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将她抱来抱去?
蓝天是义祖,抱抱没什么,水寒么,当时十二岁,还少,也没多大关系,可是,如今她十四岁了,除了个子还不够高,明显发育得很熟了,为啥还是要当抱枕?
是不是她脸上贴了字,上面写有“喜欢我的人,抱我走路”么?
如果是母亲抱她,她不反对,可是,这个人,她真还没考虑好怎么办。
很想挣出来,却又见身边母亲不反对的默认了那所谓的“父女”关系一般,相思无奈郁闷了。
“小主人,我们去吃香喷喷的食物。”这一转身,正趴在主人怀中的兔兔,面对着前方的香味,馋得口水直流,兴冲冲的一蹦,跳去了虚空。
咂吧了一下嘴,兔兔两眼闪闪,四只蹄子一动,迈着小步子,踏着虚空,如走在地面上一般,一蹦一跳的走向最前方的主座。
那粉红色的大耳朵,随着正儿八经不缓不慢实际却是急冲冲的步儿,一搭一搭的拍打着圆脑袋,甩着粉红小尾巴,肚上的红色蝴蝶结一晃一晃的,模样即可爱又滑稽。
多漂亮的小伙伴,小宝贝儿就是贴身,竟然给穿了衣服。
一瞬间,端木雨两眼一弯,笑容满了眸子。
呃?
这个,有个性!
大厅的人,纵是见惯了无数奇事,在这一刻,也不禁嘴角上扬。
这个?
二层主座之上的近千人,不禁眼角狂抽。
女儿就是好,连魔宠都扮的这么招人疼爱。
君临乐得眼都眯成了缝,那是越来越喜爱怀中这个不是亲骨肉的女儿。
心思飞转间,君临、端木雨与右侧的金召已经脚不沾步的飞行。
“恭迎小公主回堡!”三人才刚迈步,主座上的正狂抽眼角的人,已经全部站了起来低礼,还致了一句异口同声的欢迎词。
唉一
小公主,小公主,她小么?
“不必多礼,我可还没决定要当啸月堡的小公主。”相思挥挥手,心中却是无奈的暗自抹汗加长叹不已。
虽然她不承认,可那一干人可不管,也不反驳也不解释,还真听话的又归了座。
“不当也得当。”君临可是视那话不空中的风一般,笑得志得意满:“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