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风第56部分阅读
相思如风 作者:未知
,他的小契主当初究竟有没认真听他的话,竟然什么都没记住。
他可以捉过来打一顿不?
瞅瞅,还真舍不得,紫极摇摇头,暗自叹息一声。
“真的可以去?”这下是兴高采烈了,眼睛亮的跟星星一样灿烂,却又在转眼变得有几分郁闷:“紫极,你怎么不早说。”
“小千雪,你一路都在哭,”紫极无语的再次狂瞪眼:“而且,回来后你又躲在小屋子里不肯出来。”
这不是他的错,怎么可以怨他?
委屈,他真的很委屈。
郁闷的紫极,声音都闷闷的。
“小千雪,我跟你一起去。”红梨落的声音轻轻飘起。
他的叔父,踏遍了大陆都无音迅,生死牌在,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的叔父是自己走进了结界。
这样也好,刚好有伴同行。
“梨落,那里,你去后就再不能回来。”水空明先一步出声阻止:“沉沦之地,不是谁都可以自由出入的。”
“红衣哥哥,你想找叔父对不对?”转眸,对上红梨落:“我去找母亲,一起打听连城叔父的消息,你在圣殿等我回来。”
“也好。”沉默了片刻,红梨落点点头。
“紫极,”相思突然起很重要的问题:“沉沦之地竟然也是大陆的一角,为什么要从结界进去?如果在两地来回,有没时间限制?”
这个小岛是被封印的,那个地方该不会也是被某人给一怒之下封印了吧?
想着,相思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沉沦之地,确切的该叫沉沦之岛,”紫极幽幽吐一口气:“曾是无数信奉黑暗女神之人聚集之地,数代以前,发生爆乱,曾差点引起整个大陆动荡,当时第三代的‘言’为大陆和平,将其整个岛封印,放于了虚海之内,自后,一直至今。”
“有双灵之血的封印之地,后继者,可以自由出入,没有时间限制,只是,一万年只有三次往返机会,用完后只能等年限过后再来,包括我们两人也是。”紫极顿一顿:“既使你不去找母亲,我们也得去那里一回,你的一位新伙伴在哪里等你去接离。”
新伙伴么?
上次给她找了个伴灵,不知那未来的一个会是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心情变好的相思,心中有一份期待,一高兴,探过身子,抓过桌上的茶,“咕咙”一声,一口气就干掉了一杯。
“七凤凰,回去后就给我收拾行李,我会择日出发沉沦之地。”喝过茶的相思,一抹嘴角的水迹,立马变得雄纠纠气昂昂。
“千雪,小千雪——”倏然的,在守护凤凰还没来得及答话,一声急切的呼唤,自远远的地方飘来。
谁?
房间内的人,浑身一震,黑凤一闪身,全身戒备的站到了房门前。
他也来了。
“别拦他,让他进来。”相思讶异的挑眉。
黑凤拉开了门。
“小千雪——”声音再响,已经到了静楼前,随即,又一路接近房间,在眨间便到了门口。
“千雪——”如水蓝袍晃过人眼,美丽的男子直接闯入了房间,目光在见到紫极怀中的人时,蓦然的收住了脚,红眸中溢出满满的激动。
“刷刷”,风起声中,鬼脸、慕景同时飞身进入了房间内,三人站成了一条一直线。
水空明双目低垂,神色莫明的黯然。
“千雪儿,让知秋叔叔抱抱。”一步一步的走近,知秋轻轻的向着那一抹白影伸出手:“知秋叔叔刚刚才知道,千雪儿是小相思,是慕雨姐姐的孩子,给抱抱。”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的孩子竟然就在身边数月,而他一无所知,若非今日入城,那他又得要何时才能明白?
他来得太迟了,竟未能站在她的孩子身后,为她雪恨。
心中酸楚,直涌心头,知秋的眼中一片涩意。
又来一个熟人,她的母亲,究竟倾了多少男儿?
相思突然无语,从紫极身上伸出双手,迎上了知秋的怀抱。
“千雪,小千雪儿——”如珍似宝的抱住软软的小身子,抚着那带着湿润的长发,知秋蹭着相思的小脸,柔柔的低唤,吐在了那小小的玉耳旁。
师尊与众长老,竟然都没有告诉他,小师妹不是小师妹,是他最爱的雨姐姐的唯一骨肉。
曾经在常青数月,他闭关出外,来回的奔波,聚少离多,若他知道,她的孩子一直在他身边,他,哪怕是天大的事,也绝不离常青半步,他会守在内院里,守着心爱的人孩子在五老院里来回穿梭,陪着笑陪着乐,便再无所求。
好在,他今天来了。
从盛会大馆追到李氏世家前,再追至司马氏世家处,再转来北街,终是见她的孩子了,真好。
知秋拥着怀中的人,再也舍不得放开。
这些人,竟然全来抢他的小契主。
他还是赶紧带着人跑吧。
“好啦,你愿望达到,该放开我的小契主了。”紫极气哼哼的一伸手,又再次将人给抱回,一把拎了兔兔塞到抱着人的怀里,转身闪到了门外:“你们自己回花岛,我跟我的小契主去外面逛逛就回。”
“岛主——”黑凤急急的叫唤起来。
“小千雪——”数道人影追到了门外。
倏然的,原本在主坐后的晴紫、墨墨、翡翠、小白的身影同时被片片闪曜的银华包裹,刹那间消失。
“走了。”空中传出淡淡的两字。
所有人抬头,却只有空荡荡的无尽的虚空。
快意恩仇 第四十二章
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间,离花岛灭司马氏与李氏直系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大陆在经历了无比的震惊与惊悚之后,已经平静如初。
至于司马家,花岛族人在清理时掘地百丈,将整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后才放了一把大火,那火整整焚烧了六天七夜才息灭,而火焰之后,曾经显赫一时世家,连外围的围墙都没留下半丈,唯有一地的残石黑末。
相比较,李氏世家却要幸运万倍,只有直系全部灭亡,居住地仍在,虽然很久才知那也只是一具空壳,不过,却同样已经再也挤不上大世家之例。
整整在一夜间,两大世家从五大世家除名,而花岛更以无数天价、宗师阶、外加数十王阶的强大阵容,震动整个大陆,所有的世家,再次以高山止仰的目光,将花岛放在了子子孙孙都不可以得罪的家族宗规之中。
幸存下的三大世家,除了在重整的红家,另两大世家噤若寒蝉的亦在最短的时间对族人进行了清洗,剔除了任何一点有可能为家族带来灭门之祸的存在。
而造成了大陆震动的花岛,围在李氏世家的族人,在司马家覆灭的当天晚上,无声无息的撤离,团围在司马家的三十万人马,亦在火焰熄灭的当天深夜,愣是在无数人的围观中,消失在了夜色中。
来无踪去无影,一切宛如昊花现,不仅大陆上再不见青衣火纹面具人,就连幻海边缘也不见其人影,一直直到许久后的某一天,才再次有一群人离了花岛的鹭鸥堤,一路向着大陆最南方进发。
玄武大陆的四周,是无穷无际的虚海,而在距海滩数万里之遥,最为人迹罕至的最南方的一处虚海之空,一个巨大的银色阵纹,高过百丈,宽过六十丈,如一面大镜子,一端与鳞鳞鱼波纹的海面相接,一半浮在半空。
绕着那银色光阵旋转一圈,却是无论从哪一角度看,映在眼前的,都是一方竖直平衡的平滑镜面,光洁的银色之中,却只有流光,不映任何外物之影。
不论是白昼还是黑夜,立在虚海之空的银光阵纹,都保持着泛光的姿势,年复年,日复日,孤单的站成一处风景。
季节的时间,正是流金七月之末的一个晴朗的上午,骄阳似火,炙烤万物,一望无垠的虚海海面上,海水在风中波涛轻涌,泛出点点金光,那巨形银色阵纹,在阳光中更是散发着璀璨华光。
而此刻,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阵前,却是站着一堆人影,分作两拔对望,背对镜子似的阵纹的是一个蓝裙飘飘,长发飞扬,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姑娘,与其面面相对的则是一群衣衫各异的年长者。
两群人两两相望,无语,而一种名为“愁绪”的情感,在空中萦绕盘旋,不但经久未见,而且,越来越浓。
这些人,终是放不下她啊。
默默的看着送行的人,相思垂眸,眼中有晶莹的液体在流转。
那日紫极与她离了伽思城,在外游玩了一个月,直到六月初时才回到花岛,而她回岛后便在炼药与和享受家人的疼爱中,度过了十二岁的生日。
虽然她也不舍得离开祖母长辈们,但她还是选择了尽早赶赴沉沦之地,那里有她的母亲在等着她去寻找。
今日送行的人,本来有很多,不过另一部分在海滩已经道别,一直送到了结界阵前的,便是眼前的这一些,有花岛家的老祖母,三位亲祖父,守护七凤凰,常青五老,外加特地从极寒圣殿赶至的水空明,全部是王阶修为。
“千雪儿,”老夫人跨前一步,将爱孙拥在怀里,再一次语重心长的嘱咐:“你答应过祖母,无论结果如何,会在百年之内返回,可不许忘记,祖母和所有的人可是都在等着你。”
为慰老祖母的心,她定下了归期的百年期限,人生百年苦短,但若是等待,则每一天都很漫长,这些,她懂。
她也希望能在数年之内赶回,更想将日子定的更短一些,只是,她那母亲,却是太倔过头,当初离岛时,竟不知为何,竟将放在祖祠内的生死牌悄悄的带走,以至家族对其生死不知。
茫茫沉沦地,有多宽多大,她不知,但就算是在玄武小岛上要寻一人,也如大海捞针,更何况是那未知之地,还是对其是生是死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她也只能将期限定的长一些。
“祖母,你放心,百年之内,我一定回来,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拥拥老祖母,相思在安慰祖母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你记得就好。”默默的拥了好一会儿,再次抚抚那张小脸,端木意放下爱孙,退后几步。
“小千雪,保护好你自己,祖父们等你回来。”端木吉、端木祥、端木如一个一个的抚摸了最小的孙女的长发,将担心藏在了心底,只留下慈爱的笑容。
“小丫头,我老头替你将那些药草全整好,等你回来制丹,”药痴紧接着抚上唯一的小徒儿的小脑袋,满是牵挂:“你可要早去早回,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可别让人欺负了去。”
“小丫头,我老头等你拿炼成的玄王器归来上炼器工会。”云天长抢过人来:“你可是老头的关门弟子,要给老头争脸,要早点回来。”
哪壶不开就提哪把。
不知道她现在正为炼器工会的那件移动城堡难过么?
她很想去炼器师工会借那大房子一用,可惜,她没那勇气开口,碰得一鼻子灰事少,主要的是,如果炼器师工会肯借,她也担心工会因少了那件镇会之宝,不好向无数慕名仰视的人交待。
唉,不管什么东西,还是自己有才好。
被捉着的相思,满脸郁闷的瞧了云天长一眼,心里暗自叹息。
“小丫头,老头等你回来喝茶。”红无情捏捏那张粉脸,俊脸上写满了担心,却是将人推给了木兰笑生。
“小丫头,你的卷轴还没全部学会,回来老头再重新教导你。”木兰笑生怔了一下,抚摸着那长长的黑发,声音轻轻的。
“笑不死,你说的是什么话,等小丫头回来,说不定水平早高过你了,”乌云雅将木兰笑生推开,抢站了位置:“小丫头,你说的那个卷轴,婆婆还没研究出眉目来,你记得早点回来,到时咱们师徒一起琢磨。”
“俏婆婆,你什么时候和药老头给我添个小师弟或小师妹?”相思抬眼,眨眨大眼,声音轻轻的,却是满城皆闻,却在话未完时,飞快的闪身退向了药痴身后。
“噗”,刹那间,闷笑阵阵,却在瞬间,驱走了别离愁绪。
“小丫头,你找打。”乌云雅双颊“腾”的飞出两朵红晕,水色长袖一挥,一只手飞快的追捉过去。
“雅儿,你也孩子气。”药痴轻轻的捉住伸过来的手,转眸,向着身后的人一笑:“小丫头,等你回来时,一定会见到你的小师妹。”
本来,他已经过了生儿育女的年限,可是,在服用金色神丹时,不仅提升了实力,也同时改善了身体的机能,令他再次回复了青春。
有徒儿真好,他一定要生个女儿,跟小丫头一样的女儿。
药痴含情双目,落在了乌云雅的俏脸上。
呃?
他那么确定,他一定会生女儿?
“老头,你怎么确定,不会是小师弟?”摸摸小鼻子,离开药痴,飞闪去了水空明身侧,回头还眨着眼,瞅着两人狭足的笑。
“是小师弟就再生,一定会给你一个漂亮的小师妹。”药痴一仰头,信誓旦旦。
“死老头,爱生你自个生去。”乌云雅羞羞的一张脸红得似茄子,嗔瞪了药痴一眼,一跺脚,转过了身子。
如此才好。
她放心了。
看着两人,掩嘴一笑,相思抬头看向水空明;“殿主,麻烦你转告红衣哥哥,我记得答应他的事,请他好好照顾好他自己,回来时我去圣殿看他。”
“我一定会转达至,”水空明点头:“梨落让我转达说‘小千雪,沉沦险地,万望小心,红衣哥哥等你平安归来’,此去,唯平安为大,愿早去早返。”
“我记住了。”转身走到银色镜面前,相思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停过后,终于挥挥了手:“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小千雪,多保重。”一致的挥手,整齐如一的声音中,却是夹杂着哽咽。
她一定会早去早回,也一定会保护好她自己,不为其他,只为这里还有无数人在为她牵挂。
深深的再次看了一眼,相思转身,纵身一跳,蓝影化为一点蓝光,如飞蛾扑火般毫不犹豫的撞进了那银色中。
在接触到阵纹的刹那间,流光一晃,一束银光陡然迸射,亮得如同千万个太阳同时跳出海面,整个海面方周千里,瞬间尽笼罩在银光之中。
而在银光乍现时,所有的人全部闭上眼,等再次睁眼时,银华消失,那抹蓝影也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那高大的阵纹前,空荡荡的,只有如镜的阵纹面上的流光在闪动。
凰临沉沦 第一章
结界阵内迸射出的银光,像巨大的吸气机一样,将刚触至流光纹波的相思给吸了进去,而在相思的身体被吸入阵中时,那光华仿佛有灵性一般,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将她转了个儿,换成了面上背下,头高脚低成倾斜度的姿势。
银色光华化为一条长长的通道,而相思的身体,则悬浮似的飘在半空中,然后,被一道无形的牵引力,扯着向着一个方向飞速移动,好似外星人的飞碟飘在太空中。
到在刚刚到达银光中时,相思的身体突然的开始了扭曲,像被人拎麻花一样,一道道的反转着来回拎扭,片刻后,又突然停下,却又在刚刚静止时,又莫明的四肢乱颤,而后又改回身子乱扭,过一会又四肢乱颤,来来回回的反复。
天啊地啊,谁来救救她?
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在传送中还是将她送入了十八层地狱内?
身子如风中落叶乱飘的相思,承受着非人的折腾,心中无比悲愤,几乎想仰天发出怒吼。
那扭麻花一样的扭转,已经差点令她痛晕过去,而那周围突然的涌向她身体的压力,像是想将她揉成面团一样,向着她不停的挤压,又不停的散开。
那感觉就像是身体被放在千吨的重力机下,然后,“砰”的一下,上面的压块压下,前心与后背便紧紧的贴在了一起,随后,压块上升。
当挤压力消失后,前心与后背似被两块磁铁吸着两边舒展,却又在刚展开,那压力又如那压块陡然降临。
挤压几次后,身体又再次被扭麻花的拎成一条线,稍过一会儿,又被挤压,挤压后又被扭曲,来来回回的反复着。
她是人,不是麻花,更不是需要煅造的铸块,真的不需要啊。
疼的浑身透着细汗的相思,瞪着眼,看着无边的银色,一时欲哭无泪,满面的凄惨之色。
通道似是无底洞,长长的没有尽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挤压扭曲的力道却越来越大,骨骼仿佛碎成了粉末,肌肉好似成了泥,相思几乎感觉不到肉体的存在,只有痛,在折腾着她的意识。
丫的,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将那设下封印的某两只“言”给扔进阵里来尝尝这美味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一直将牙咬的格格直响的相思,在感觉到又一阵巨大的牵扯之力将身体一阵狂扭时,脑袋“嗡”的发出阵阵晃响,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瞬间袭遍了全身。
“天啊地啊,爹啊娘啊,救命——”
疼得忍不无可忍的相思,陡然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随即狂睁大了两眼,直瞪瞪的瞅着只有银色的茫茫虚空。
“咻”,仿佛一颗流星划过苍穹,银色裹着相思的身体,疾射某一处,瞬间后,陡然的出现在了一片山色中。
沉沦之地与玄武小岛一样,四周全是虚海,其幅员广阔,一个稍大的小镇,便有玄武岛上一个帝国的都城那么大,而大陆之上险山奇峰,纵横林立,随随便便揪出一座山,都可与天谴媲美。
原本便是大陆的一角的沉沦之地,其季节与玄武大陆同步,除了方位的自然差异外,时令、季节相同,现在,正是七月之末,气候异常炎热。
朝阳山脉,处于最东方,南边临海,山势雄伟,连绵数千万公里,却是沉沦大陆上并不能排上名号一处森林。
在山脉外围正面东的一个山峰的半山腰上,刀削般的峭壁下,横生着一方地势平坦的宽敞平台,中间是一方生长着苔藓一般细草的绿地,两边林木青郁,而平台的下方,则是万丈深涧。
左边的森林中,一株高大的古木上搭建着一座小木屋,透透约约的透出一角;较远的右边树木中,一道瀑布从石壁上飞湍直下,落入下面的映着树叶之色的碧幽幽的深潭中,发出“哗哗”的水响。
新一天的太阳,刚刚突破地平线时,林中的鸟类还没开始鸣唱,空中小木屋的门“吱”的打开后,一抹火红人影出现在门前,在空中一闪后,便出了林子,落到了草地上。
那红影飘落时,径自走到了平地的最边缘站定,这是位男子,很美的男子,他,年似二十五六,身材修长,墨发如缎披洒红袍之上,瞳若晨星缀夜空,薄薄红唇轻抿成一线,面若皎月染秋霜,却是剑眉轻颦,眉宇间透着点点哀伤,神情落拓。
红衣男子面临着深渊,迎着晨风,目中幽幽的远视着某一方,良久后,吐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转身走到了草地上,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盘膝坐下,进入了修炼中。
早晨的太阳,一点点的升高,升到半空,升到中空,但,打坐的男子一直紧闭着双眼,从来没有动过半分。
时间流逝,很快,太阳又慢慢的转向了西方,停在了山尖之上,红红的如血的颜色染了大片大片的晚云,也将草地上男子的面映成了红霞。
蓦然的,从小木屋所在的森林里,轻飘飘的晃出了两道人影,皆是一身浅蓝铠甲,年约四十的男子。
两人一至草地与林子的交界边缘,便停下了脚步,看看了打坐中的人,又对视了一眼后,只是默默的站立着等候,而红衣男子只在两人出现的时候,眉毛轻颤了下,随即又平静如初。
静,只有远处的水响声与风过时树叶的轻响声。
倏然的,一点银光划过长空,如流星坠地般,直直的向着修炼中的红衣男子砸到,并在转瞬间到了近前。
坐在草地上的男子,“嚯”的睁开了眼,在视线触及银华的瞬间,他的眼角抽蓄了一阵,脸上神色大恸,忧伤的气息,便自他周围漫向了四方,而他,只是盯着那光默然的发起怔来。
乍现的那一团光,在距发呆的红衣男子不足半丈时,突兀的一闪而逝,露出一个头高脚低,成60度角倾斜的人影来。
那陡然出现的人,面上背下,只在脑后束了一束的长长头发垂直而竖,双袖上伸,蓝色的袖子在因风而反扬,现出了及小腿靴子上的如轻衫透明的薄裤。
而突现的人影,以那一种似是站在高椅上,却突然摔倒向后仰躺的姿势向着红衣男子的身侧跌落,那速度,比闪电更快。
红衣男子的双目,在人影出现时,突然的闭上,面上的青筋根根的爆起,叠放在双腿上的手,莫明的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呃?身上不痛了?
我我我靠他丫的祖宗!
这这这是啥?
她她她她刚刚看见的不是银色么?怎么看见云、太阳、树叶、山尖了?
她,她进地狱了还是到了目的地了?
脑袋里还在嗡嗡晃着,脸上因疼痛而渗着一层汗珠的相思,感觉着身体的异样,睁着两眼,看着头顶的天空,看着眼前晃过的山与树叶,两眼瞪的直直的,神情一片傻傻呆呆。
此一刻,她忘记了反应,忘记了该关心现在到了何处,忘记了她是位修炼者,可以踏空飞行,只要微微一动,便可凌空而站定,也忘记了感应周围是否有危险,就那么任凭身子向下降落。
“二十一爷!”甫出现在林子边的两人,看着坠向地面,砸向草地那男子的人影,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
在出声时,两人的身影如电般射向空中的人,两道浅蓝的光华,化为两点流星,击向了蓝色人影。
“天啊地啊,爹啊娘啊,救命!”
蓦然的,相思激灵灵的打了个颤,再次条件反射般的闭上眼,又陡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手足在空中乱舞,那长长的叫喊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刹那间,那看着人影砸下来而不移不动,反而闭上了双目的男子,身子如被雷劈中一般,陡然的激灵了一下,同时,双眼再次蓦然睁开。
“谁让你们出手的?”在睁眼的瞬间,红衣男子的面上闪过凌厉之色,神情不怒而威,冷哼了一声,声音却是清冽如甘泉。
浅蓝铠甲的两人心中一惊,陡然停身,只是已经离手出去的两点,仍然如闪电疾袭下坠的人。
倏地,盘坐着的红衣男子在冷哼声后,身子微微一旋转了一下角度,握拳的双手陡然向空中一挥,同样是浅蓝色的两团光团迎着袭近的两点撞去。
而他挥出两团浅蓝的瞬间,如云双袖往回一收,向着人影平平的伸了出去左手轻轻一捞,揽住了那凭空坠落下来人影的小蛮腰,右手臂搂抱住了蓝裙飞扬的小腿,双臂一紧,将人完全的抱进了怀里。
在将人接住的一刻,红色一闪,转眼便离了原地十余丈,到了近右边林子的草地边上,盘坐着的姿势仍然未改,周围突兀的亮起防护光罩。
“嘭嘭”,在他刚飘离时,四点浅蓝在空中相撞,发出了两声闷响,炸开的颜色如雾散开。
呃?
怎么回事?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相思,茫茫然的睁开眼,在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一片蓝光罩时,眸子一转动,便看见了一个完美的人的侧面,不觉瞬间怔住。
“小丫头,没事了。”清冽的声音再起,红衣人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却在刹那间,双目爆瞪,陡然炸出了一声惊呼:“你是谁?”
凰临沉沦 第二章
她是谁?
她在哪?
天啊,她她她竟然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啊。
“啊——”一见那张放大的俊脸,相思瞬间回神,在明白身处何地时,陡然全身一战兢,小脸刹那间一片绯红,尖叫一声后,一个鹞子翻身,身子向外一旋,准备蹿离尴尬之地。
“砰!”却在她上蹿时,小脑袋随着她的动作,一蹿一回旋,脑顶不拖泥不带水,更是半点偏移度都没有,结结实实的撞上了红衣男子的下巴。
“嗯!”红衣男子发出了一声闷哼,脸带下巴被那异常瓷实的一撞,给撞偏了一个角度,而他的下颚被撞处,转眼间变成了青乌色。
“呼”刹那间,撞得眼冒金眼,天晕地旋的相思,刚翻起的身子又倒回了红衣男子的怀里。
“啊!痛痛痛,痛!”那几乎疼得要了半条小命的痛感袭遍了全身,再也顾得其他的相思,嗷嗷叫唤了一声,双手飞快的一捂,紧紧的抱住了脑袋,而眼泪更是夺眶而出,那滚出来的泪珠,瞬间便成了雨线。
呜呜,她今天究竟撞了哪门子的煞星,竟这般折腾她。
抱着头,两眼汪汪,鼻子堵塞,呼吸变得不顺畅的相思,心里一委屈,不禁无声的开始抽噎起来,那小肩膀也随着那抽噎时断断续续的呼吸一耸一耸的,倍显凄惨。
“小丫头,不哭不哭,来,揉揉,揉揉就不疼了。”听到呜咽声的红衣人,低眸一瞧,一见那张挂满眼泪的小脸,紧张的手忙脚乱的,不知干什么好,只将白皙修长的手指覆上了那双捂着自己头顶的手,轻轻的揉。
有这么给人揉伤的么?
究竟是给她揉疼,还是给她揉小手?
“我撞的是头,不是手。”正暗自哭得稀里哗啦的相思,被那牛头不对马嘴似的一顿乱揉给揉得破涕为笑似的住了抽噎声,移下一只手,取出一只专治伤的小药瓶举起来:“帮我抹药。”
“好好,抹药抹药。”见相思不哭,红衣人松了一口气,接过了小药瓶,拔开了盖子,而相思则缓缓移开了手。
“嘶——”,在相思移开手的瞬间,见到那浓密头发中那凸起的一个红红的大疙瘩时,红衣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也在瞬间揪了起来,暗着眼神,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分挑发丝。
“痛痛!”被那发丝扯动撞肿的头皮,相思悸了一下,痛得龇牙裂嘴,忍不住抱怨出声:“都是什么人啊,没事骨头长得比石头还硬干什么,竟将人家撞成这样子。”
“是是,是我不对,是我下巴不好。”红衣人分拔发丝的手,蓦然的上提,再也不敢乱动,什么都抛到了九宵云外,一边一个劲儿的认错,一边滴洒药液。
一滴药色药液滴下,化为点点轻雾,慢慢的润着红肿的一团,待药汁完全渗透完毕时,凸起的一团只消肿了一半,仍有一个大疙瘩。
相思等红衣人帮自己抹完药,接回了药瓶,侧着头,避免再被撞到,掐算好距离,身子一弹,轻飘飘的落到了草地。
呃,又是超级美男一枚。
而且,这一枚竟然比她以前见过的另几枚更美一些,其独特的个性气息,几乎可堪比银瞳。
红衣如火,灼灼而烧,很符合红衣哥哥叔叔的形象。
她该不会那么运气好吧?
站在红衣人对面,抹干了眼迹,将面前的人的五官与搭配完整的打量了一遍后,相思眼睛又一亮。
“你,是谁?”抬眸看着乌瞳亮亮的人,红衣男子再次怔怔出神。
呃?她该叫什么好?
端木千雪?估计就算有一天这名传出去了,她那位母亲如果听到了也不会太留意;慕千雪?说不定连听都不会听。
“慕相思。”想了想,相思终于只改个姓,目光仍然盯着他看:“你又是谁?是不是姓红?”
当初她那母亲行走大陆,名倾痴男怨女时,红连城也正在游历之中,两家的资料查实,两人有交情。
凭他看她时的表情与说话的语气,她认为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极有可能是。
“你姓慕么,”红衣人垂下瞬间无光的眸子,黯然摇头,又抬首:“我?你为什么认为我姓红?”
呃,竟然不是姓红,她猜测错误。
相思自他第一句出口,就确定,她失误了。
“你穿红衣,跟我要找的一个人很相似,而且,你的表情像是见过跟我相似的人。”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只一瞬间,毕竟好运气可不是次次如影相随的。
“小丫头,衣服与姓氏无关,我姓水,名水寒。穿红衣,只因有人喜欢而已。”脸上终于有点点笑容,但盯着她的眼睛仍然舍不得转珠:“你的眼睛,跟我认识的一个故人很像。”
唉,这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水水寒大叔,”讪讪的摸摸小鼻子,相思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磨菇了一下,才斯斯艾艾的出声:“那个呢,那个呢,我是第一次踏入大陆,有道是相遇即是缘,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你给我一点大陆的具体情况如何?”
想她当初刚穿越时,司马相思虽然知道的非常有限,但好歹也还有点点知识,而现在,对于这是不是沉沦大陆都不知道,更不用说那个大陆的一切了。
丫的,两眼一抹黑的感觉,真是太不爽了。
对现在处在何地都不清楚的相思,郁闷了。
“小丫头,你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连沉沦大陆的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水寒奇怪的看着一脸纠结的人:“你第一次离家就敢用卷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传至魔兽老巢里去?”
呃,至于这表情么?
她从另一个地方来,不了解很正常,竟然他认为是使用卷轴,那就让他那么一直认为下去好了。
那魔兽老巢,就怕传不去,真传去了,说不定她还能捡份大便宜。
“传去了更好,可以捉几只漂亮的做伙伴,”知道到了目的地的相思,不准备说明真相,却还是忍不住横了水寒一眼:“出来之前又没人跟我说大陆的情况,我不知道很正常,再说,卷轴本来就是让人用的,我用用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么胆大的。
不过,好似,他跟从来都是突然出现的人真的很有缘。
可惜……
看着眼前的人,水寒暗然叹息一声,随手从戒指内递了一份资料过去:“小丫头,这是大陆基本的一些情况,你自己看看,可别一不小心惹下大祸,否则,到时谁都救不了你。”
“谢了,寒叔。”相思一见那递过来的几张卷成卷轴似的纸张,眉开眼笑的改了称呼,典型的利益主义者。
“哦,不客气。”那笑轻轻的漾开,两只小梨涡浅浅的回旋起酒意,一瞬间,水寒又看得怔怔的。
相思不管水寒表情如何,立马接过来,火急火燎跑到一边,背对着太阳,坐在草地上开始研究。
沉沦大陆,与玄武小岛一样,分为东西两大陆,只不过,从中横穿的一半是山脉别一半则是湖泊,其总版块宏大,领地总划分为一海二洲三堡四府七十二城,具体为:
一海为正北方的冰海,为水系魔兽的天下,除了与大陆边缘相接处与外围的海面,其余海域与海岛屿终年冰雪不化,统领海洋的王者蛟王。
二洲为几乎将大陆一分为二、处于东西大陆最中间的鸳鸯洲和西方的菱洲,鸳鸯洲的王者是一位女子,具体本体不详;菱洲的领导人,从未有人见过,不详。
三堡四府为大陆七大领地,分别为凌风堡、啸月堡、星辰堡、洛天水府、明月王府、玫瑰府、东海沙府。
其中凌风堡、啸月堡、洛天水府、明月王府,处于西大陆,其余的在东大陆,而啸月堡、玫瑰府、东海沙府三地的老大为魔兽,其余四方老大为人类。
七十二城为分散大陆的最为有名城镇,或归七大堡府所辖,或者自归一体,独立门户。
占据七方的七大领地的统领者,都是尊阶强者,其手下强者如云,亦不乏高星的君阶者,各方总实力不相上下,一直保持着平衡状态。
去他丫的,竟然竟然都到尊阶了。
她还只是个王阶,看来,她得小心些,万一真的一不小心惹到了某只牛叉的家伙,说不定真应了那句“没人救”。
相思越看越心惊,看完后,忍不住的抹了一把冷汗,待收起最基本的资料后,又转向了大陆最新的人物情报,一份接一份的分析了下去。
太阳缓缓西沉,一半已经遮在了云海中,残留的余辉,将山色染红,树木的影子在中间的草地拉长,光线逐渐变暗。
真的好像。
水寒保持着坐姿,静静的看着一直埋头在纸间的人,失落的脸上,呈着淡淡的忧伤。
“二十一爷——”如木桩一样站了许久的两位浅蓝铠甲人,在对望了无数次后,终于鼓足了勇气,行到了水寒身侧,低低的唤了一声。
“寒寒寒叔,寒大叔——”正在看着情报介绍的相思,陡然发出了一声大叫,声音中有掩不住的意外之音。
“小丫头,怎么了?”水寒的心,“咚”的一跳,身子“呼”的蹿了起来,一下子飘到了相思面前。
“寒叔,寒叔,”相思霍然一抬头,两只大眼瞪得圆溜溜的,盯着水寒:“你,你你是‘洛天水府’府主的儿子?!”
凰临沉沦 第三章
在介绍人物的百年风云榜上,记载着大陆近百风云人物,其中最具风头的是七大领地中最年青的三大天赋公子,分别为:
明月缺,明月王府府主的第九十二位孙子,在七十一岁时突破王阶,为大陆万年内第一位在百岁内到达王阶的天赋奇才。
水寒,洛天水府府主第二十一子,于一百零九岁时跨入王阶,是三大公子中唯一位玄者。
星无夜,星辰堡堡主之孙,一百三十三岁时踏入真正的强者行列,位列第三。
这叫什么?
像相书上说的,命中利官近贵还是啥?以至于她随便遇个人,竟然就是某牛叉人物的儿子。
握着手中那份人物榜,相思还真有点被晕到了。
他是洛天水府之人又如何?
眼睁睁的看着心仪的女子走进了那笼子中,他竟无力阻止,无力夺回,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这身份,至少,那样他还可以拼一拼。
“嗯。”深深一叹息,水寒侧转俊面,幽幽双目又望向了远方。
这语气,貌似有点不对劲。
有个显赫的家世做后台不好?
相思瞧着转过脸的人,心底直纳闷儿,盘坐着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蹦蹦到了水寒面前的虚空中,迎着夕阳投射的最后一片光辉,直视上那双忧意浓浓的眼,似乎想将人看穿。
残阳的艳丽余辉,将一张绝美的小脸映出鎏金之色,乌瞳汪汪闪着莹光,额间宝石灼灼而炔,浮空而飘,长发在风中漫舞轻扬,恰如描不尽的锦绣河山,美的令人望而止步。
“唔——”两位浅蓝铠甲的人,在看清空中相思的全貌时,几乎失口惊呼,两人迅速的伸手捂住了嘴,遮去了声音,瞬间瞪直了眼,面上一片诧讶之色。
“小丫头,你竟是天阶?你几岁?”水寒看着能凌空而立的人,眸子中闪过惊艳,声音中满是讶异。
“七月满了十二岁。”相思侧斜了另两人一眼,转首,仍然盯着水寒猛瞧。
“也是十二岁。”怔了怔,低喃一声后,水寒也踏上虚空,手指指向树木中的露出一角的小木屋:“今天先到我的住处歇一歇,天亮后再离开,虽然你是天阶,但晚上一个小丫头在外乱蹿还是不安全。”
“好啊好啊。”相思看了一眼后,乐颤颤的点头。
风景优美,房子还搭建在树上,她喜欢。
“二十一爷——”两铠甲人中脸型偏瘦的一位跨出来,勇敢的抬起头仰视空中的水寒。
“林九,适才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