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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又闯祸啦!第7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慕容子浩一言不发地扫了扫满一地的兵符,深埋阴影下的血污俊颜,难辨情绪。

    “哼。”冷笑一声慕容子浩故作的无视,慕容子然起身,威严而冷酷地扫视在场一圈,尔后大声宣布:“在场的所有人听好了,从今时今刻起,我,慕容子然,更回原名呼延铎尔,从此与日曦慕容氏皇族,再无瓜葛!”

    语毕,慕容子然撕下身上的战袍以掌风割碎,然后至长孙怜月身旁将她小心横抱,接着便大步流星地率领着来时的隐卫出了宁心宫,再没回头。

    “结,束了呢。”程苒儿低低呢喃着,模糊的视线一路追随慕容子然远去,直到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再也不见踪迹。

    回首淡看一地的冰凉的尸体,心脏像被人揉碎了一般的绞痛。程苒儿再难抑制苦苦隐忍苦楚,终于蹲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周身的光圈也随之消失,转而化为一团晶莹的固态状无形无色物体,乖乖地静立她的身旁。

    转眼,十天过去了。

    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发生很多事,也不足够,改变很多事。

    慕容子然抛却玥王头衔玥王兵权,带着一大家子心腹随众以及隐卫队,诡异而彻底的消失了,全身而退,就只留下空荡荡的玥王府,人去楼空。

    啊不,不算全空,偌大的玥王上下,他只留下了一个人,安阳蝶衣。

    在得知慕容子然弃府离开的消息之后,程苒儿去看过已然病重垂危的她。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才是最可怜的人。爱了那么久那么深,那么的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最终也只换来了最深爱之人的痛恨与抛弃。

    她得到了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除了伤害别人伤害自己,她一无所得。

    爱而不得,得而不爱,这种痛,别人避而不及,她却心甘情愿的甘之如饴。

    在程苒儿面前弥留之际,安阳蝶衣笑得很安详,她终究至死都坚持着自己阴暗的固执,也因着这份偏执而满足。

    没有关系的,至少,你也失去了。这辈子我得不到表哥的爱,你得到了却又失去,你,你们,我们,大家都一样,结局都是一样,谁都没得到,谁都得不到…我甘心。

    程苒儿并没有为扭转安阳蝶衣的思想而作太多无谓的努力,也许,这样也很好呢。既然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她能找到解脱自己的说法,我们作为旁人的,又何必去为难呢?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仇恨什么的,无所谓了,她不得善终,而自己,最终还是好好地活了下来,这已是最大的惩罚。

    安阳蝶衣死后,程苒儿依着她的遗言,命人将她葬在碧淼宫门前的大树下。据说,那是她第一次和子然相见的地方。

    子然,子然,子然…现在,已经是呼延铎尔了呢…

    慕容子然消失后的第七天,安阳蝶衣死后的第二天,血狼族新皇呼延铎尔打着复辟月暝王朝的旗号,正式率大兵压境。所到之处,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毕竟,当初的慕容子然是掌管日曦半壁江山的名声响当当的玥王爷呢,即便还回了所有的兵权,也不过权当还昔日之债罢了,施舍而已。

    命运总是很奇妙,假若从一开始,这世上就只有呼延铎尔而从未有过慕容子然,那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呢?当年执意将长孙怜月母子接进慕容皇室的尤熙帝预见过今天么?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他还会一意孤行么?

    望着满桌败仗连连的奏章,程苒儿苦笑着不敢再多加深想。于是执燈起身,制止了欲拥上来的冰香和庞公公,只身一人朝内寝宫走去。

    “你来了。”身披薄衫半卧龙榻前的慕容子浩在程苒儿进来后,稍稍离远了身前的蜡烛并放下了手中随性而阅的书册,抬头看她。

    “嗯。”程苒儿淡淡应道,将手中的油燈轻轻置于寝宫正中央的大桌之上后,来到慕容子浩床边坐下,漫不经心地随手翻了翻他适才放下的书,道:“陛下伤势并未完全复原,还是别太劳神,早早歇息才是。”

    “……”慕容子浩点点头,身子往后靠了靠,傍着墙和衣仰卧,过了好一会儿,方状似不经意地出声问道:“战况…如何?”

    程苒儿手上动作一顿,撩起眼皮定定看了闭目养神中的慕容子浩数秒,面无表情:“陛下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慕容子浩犹闭着眼,无声的噗嗤勾唇,却是大片大片浓墨重彩的苦涩。

    程苒儿慌忙低下头继续翻着书,紧抿着唇,假装没有看见。

    “宝儿…”彼此静默了许久,慕容子浩睁开眼,打破平静:“你走吧。

    “……”程苒儿再次抬头看他,眼中难得的有了几许的波澜。

    似不解,似探究,忽闪忽闪的,难以明了…

    “宝儿,你走吧。”慕容子浩轻叹着,直起身来:“朕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开始恢复理朝…你…愿意去哪就去哪吧,朕,还你自由。

    “陛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程苒儿瞬时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没有听错。”说着,慕容子浩轻一挥手,唤来了庞公公。

    庞太监很快便手捧一盘蒙着红布的东西走了进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娘娘。”行礼过后,他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将手中之物捧至程苒儿面前。

    事情变化得未免太过突然,程苒儿顿感云里雾里,左看慕容子浩右看庞公公,始终瞧不出端倪,只好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来,揭过那片薄薄的红布使者令!

    程苒儿大惊,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慕容子浩。

    “对,这便是一直归头慕容皇室保管的上古神器,使者令。”慕容子浩语调平静得出奇:“朕一直都很清楚你身上的使命,朕理解,却始终执着…或许也是因为安阳蝶衣的下场,如今朕算是想通了,你有你该走的路,而朕,深爱你的我,能做的便是为你铺路,也就只能是为你铺路而已。”

    “子浩…”心猛地一抽,程苒儿禁不住眼眶一热,只傻傻望着慕容子浩一脸苦笑的倦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程苒儿站在圣女族势力范围内的最高峰上朝着狼烟四起的东方远眺。

    手执魔音天琴,一身紫衣白菱,战袍凛然的她并未蒙面纱,葡萄般清亮黝黑的大眼睛,肃穆着的冷凝表情,光滑平整的脸颊,随风飘逸的瀑布长发,清秀美丽,一如当初。

    番外の安阳蝶衣

    我叫安阳蝶衣,是日曦王朝有史以来最伟大将王安阳王的独生女儿,也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儿,12岁及笄那年,因出众的美貌和智慧鹤立鸡群,而受封成为赫名鼎鼎的安阳郡主。

    父亲常年在外打仗,母亲费劲万难终于在年仅半百将我生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早已注定好我将万千宠爱集一身。父母老来得女,家门显贵,从小衣食无忧,无论是在家还是出门,永远都是前呼后应,一呼百拥。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我得不到的,这世上不存在。哦不,有一样,只有一样,他的爱。

    他叫慕容子然,慕容皇室的皇孙,当今圣上的第八子。我完全可以确定,当七岁那年第一眼见到这个唇红齿白模样比女孩儿还俊俏上百倍千倍的所谓表哥时,我便已深陷情网。或许那时年小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爱,但我知道,我离不开他,我的眼睛我的思绪我的心,这辈子,永永远远,都离不开他了。

    因此从慕容子然十岁那年起,他身后便多了一条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那便是我。也许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却毫不羞耻毫不懂避讳地黏在一个大男孩身后真的很难看,可我不在意,尤其在总听到宫女太监们在平易近人的月妃娘娘面前指着我们打趣,说我是他的小小童养媳,然后众人哄堂大笑时,我的心里别提有多甜蜜。可每当那时,他总要不顾周围一派何乐的气氛,小小英眉一皱,转身盯着我,很认真地说道,你是我妹妹。

    呵,只是妹妹,而已吗?

    我这么爱你,可你却不知道,又或者说,假装不知道。

    时光匆匆,岁月总在指间不知不觉地就流逝抵掉,不留一点痕迹。可总有什么变了,比如说4岁的我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得不可方物,比如说17岁的他变得英姿挺拔帅气逼人,又比如说他身后的小尾巴,变成了柳暮烟。

    是的,柳暮烟,我的小表妹,安乐郡主。她是从十岁那年起迷上慕容子然的,而我,随着年龄的增长,家教的愈见森严,变得有羞耻心,变得胆小,越发内敛。我学会了伪装,我不再只是傻傻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我巧妙地拉开彼此的距离好冲淡他只当我是妹妹的执念。我也抓紧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来完善自己,琴棋书画,礼义廉耻,周旋于大人们之间讨得欢心,我努力让自己在别人眼中尽善尽美,我要成为日曦王朝最美丽最完美的女人,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再多看我一眼。是女人,不是妹妹。

    我那么专注地耍着心机,步步为营地一步步走近那个梦寐以求的八皇子妃位子。然而却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还是那一年,他17岁,我4岁,我们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单纯,天真无邪。那年,是月妃出事,他被流放的前一年。

    记得那是春季围猎之后,他一身戎装,比以往更神采奕奕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帝都。我一如既往地站在宫门前翘首以盼,一眼看到了他,第二眼,看到了他身后的两名年岁相近,身形高大的男子。

    他们朝我微笑,一个对我说,你好,我叫司楚南。另一个对我说,你好,我叫南宫辰。

    那是多么阳光帅气的两个大男孩啊,嗯,虽然没有我心爱的八表哥好看。叫司楚南的那个,更偏柔美一点,甚至长得有点女性化。性格爽朗阳光,总是一开口就笑话连珠。而叫南宫辰的那一个,则相对内敛,长得斯斯文文,比表哥少一分英挺,多一分优雅翩然。而且,从他第一眼见到我时一刹那的迟滞,我便敏锐地发觉,这个人对我一见钟情。

    表哥说,他们三个是拜了把子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认识表哥以来,从未见过他这么开心,这么健谈,所以我打心眼底里为他能交到这两个知己好友而感到高兴。

    却不曾想,自从那以后,我与表哥能见到面的机会更少了。以往只要借口探望姑姑进宫,便能找见他。可如今,“八皇子爷出宫会友去了”,是小太监们日复一日从未改变的说辞。

    老实说,我有点生气。不,是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可我是谁啊,秀外慧中的安阳郡主啊,我的一言一行,所有人都看着呢,我不能随随便便耍小脾气,我不能给八表哥留下一个无理取闹的坏印象。所以我除了暗暗唆使烟儿去闹去吵外,佯装大度,佯装理解,佯装淡定。

    可终于有一天,大皇子、八皇子还有凌竹星跟圣上之间那段丑陋得令人发指的丑闻曝光之后,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愿意相信他,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对我避而不见?在这么糟糕的时候,他还是不愿来找我诉苦,与我分享他的委屈,甚至连一句解释一句安抚都吝啬给我,他为什么啊?!我爱他,爱了这么多年,这么执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忽视我?

    啊,是了,他的眼里,看到的想到,就只有兄弟兄弟兄弟!

    于是,舍不得怨表哥一分一毫的我,最终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他的两个至交好友身上。凭什么!凭什么两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却能轻而易举地抢走表哥的所有时光,分享表哥的所有苦恼与忧愁,为什么!

    终于忍无可忍的我,偷偷乔装打扮了跑到那两人的住处,原本是想找点什么把柄好驱逐他们出帝都,与表哥彻底隔开,却不想恰好愈见他们三人关在小屋子的隔层里低声窸窸窣窣地争论真什么,最终,好奇心使然,我听到了个这辈子最不应该知道的惊天大秘密!

    他们说,表哥不是圣上的亲生儿子。他们说,表哥应该带着月娘娘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他们说…他们说…他们说…

    后面说什么我都已经记不清了,或者是根本没再听下去了,我有如雷劈般的目瞪口呆,狠狠咬了自己的拳头半晌才忍住尖叫的冲动,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安阳王府。

    不是!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表哥才不是什么野种呢!月娘娘那么善良那么美丽,圣上对她的万千宠爱也有目共睹,她怎么可能背叛圣上呢?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阴谋,对!这一定是他们的阴谋,他们想抢走表哥,骗表哥跟他们走,所以才会撒这样的弥天大谎的!对,一定是这样

    当时年少的我是这样想的,终日惶惶不已,寝食难安的我最终被母亲发现了异样。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煎熬的我哭哭啼啼地向母亲吐露了所听到的一切,然后硬逼母亲发誓要派人赶走那两个居心叵测的撒谎精!

    然后,再然后我就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嗯,对,只要赶走那两个人就没事了,表哥还是八皇子,还是太后娘娘宠爱的孙儿,我的赐婚对象,我未来的丈夫。当时的我,是这么天真地期盼着的。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不是我一个4小女孩所能想象的

    人是被赶走了,但不是那两个我恨之入骨的家伙,是表哥!我最最心爱的八皇子殿下,慕容子然!

    从我告诉母亲一切以后没多久,皇后知道了这一传言,然后是太后,然后整个皇室天翻地覆的明察暗访,然后是群臣上谏,然后是月妃娘娘被废,然后是身世不明而且抗命救母的八皇子被驱逐流放…然后的然后,某天夜里,月妃住的冷宫大火漫天,传闻她死了。再然后,不知从哪听闻丧母的八皇子殿下打死打残了押解他的数十名兵将,一路杀气腾腾地杀回帝都,扬言要毁了慕容皇室…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泪流满面,可一切早已于事无补。我这么爱他,为什么最后害他最深的那个人,竟会是我?!命运是如此的不公!

    于是,我跷家了,不管不顾,扔下一切荣华一切矜持,只为了朝那个近乎发狂的心爱人那奔去。

    三天后,是南宫辰找到了迷路还差点被人凌辱的我。他看着狼狈不已的我很久,最终深叹口气,带我找到了表哥以及陪伴在他身边的司楚南。

    我不知道表哥是否清楚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可他看的眼神和以前很不一样。以前纵使他对我没有爱,眼里总还是温和友好的,就像待亲妹妹一般和蔼亲昵。可当时,他血红的眼里,除了仇恨就是杀戮,如恶魔之子般的狰狞。

    后来,后来的事我真宁愿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可那么铭刻入骨的记忆,永生永世都甩不掉的梦魇。

    那一天,犹如天降的父王,带着近百名的忍卫杀手,当着我的面围剿表哥。他没有留情丝毫的情面,即使在明知那是女儿一生最挚爱的人,他也分毫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这就是安阳王,我的父王,阻碍他道路的人,他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亲手铲除。即使那个人在一个月前,还是圣上亲口御赐的,他赞不绝口的未来女婿。

    血光四溅,满地的死尸…那个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原来那就是战场,我的双耳充斥着厮杀的刀剑轰鸣,还有我自己那一声又一声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刺耳尖叫。

    终于,在父王出招,准备给已是遍体鳞伤显然力不从心招架无力了的表哥一个痛快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不计后果地迎头冲了上去,再然后,一声惨叫,一声闷哼…

    很久很久以后,一直陷入沉沉昏迷的我在某一天清晨醒来,茫然地望着床前憔悴异常的母亲,痴痴傻笑。直到有一天,母亲终于禁不住心疼,偷偷地告诉我,后来闻讯赶到的圣上出面,及时阻止了惨剧的进一步加深,让八皇子炸死,以新的平民身份得到了宽恕,换句话说,现在的他,自由了,再也不用东躲西藏的,与追兵们厮杀了。只是作为条件,他必须从此隐姓埋名,再不得过问皇家之事。

    “他还会回来么?”当时的我如是问道。

    “嗯,当然。”母亲微微笑着,含泪将我拥入怀中:“等风波过去之后,月妃母子沉冤得雪,那时他一定能回来的,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活着才有等到他的希望啊。”

    “嗯。”我乖巧地点下了头。

    从此,我除了恢复日常的女红诗书学习外,还多了一项习武。各种忍术暗杀术,都是我的目标范围。

    我要强大,不为强身不为健体,只为在日后有机会,能够不再手无缚鸡之力,能够有力量保护我心爱的人。当然,也包括暗杀那些,妄图从我身边夺走他的小人。

    言尽于此,突然想起一个人。

    母亲说,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替我挡下父王致命一击的人,永远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我想,他应该是我这辈子唯一有些许亏欠的人吧。

    南宫辰,谢谢你曾经这么喜欢我。只可惜,你不是他。

    最终卷の你是我相公

    209 脱胎换骨

    从没想过先放手的那个人,会是慕容子浩。

    要说无动于衷,呵,怎么可能呢?毕竟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并不算短暂…但要说只是感激,又未免太过矫情…

    很多时候,就连程苒儿自己也想不清楚对慕容子浩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或许无爱,却并非完全无感于他的付出:又或许有爱,但肯定不够纯粹。罢罢罢,怎样都好吧,既然两人在一起注定走不到头,又何必再追究这些琐碎呢?他,她,我们,一起努力过了,再无遗憾,这也就够了。

    如今,偌大的皇城之内,最令程苒儿放不下的,倒就只剩桃太郎了。说来真是惭愧,好容易才有了个活泼可爱的儿子,曾决心惜他疼他,给尽他人世间一切的美好与最悉心的照顾与关爱,却没曾想,终究还是未能陪着他长大。

    可是,世上之事岂有能随心所欲如己所愿的?正如慕容子浩所说,程苒儿毕竟有自己必须完成而尚未完成的使命在身,纵有挚亲挚情挚爱难以割舍,都不可能绑得住她。永远,不能,更不可以!

    所以,在得到慕容子浩会好好照保护顾桃太郎的承诺之后,程苒儿便一步三回头地在这对父子俩的目送下,离开了。带着圣杯与慕容子浩赠予的使者令,与巫桑一起西上,向圣女族辖地进发。

    由于程苒儿初接触神器,不大懂得收放,再加上神器的光芒加护确实难掩,所以一路上不时的逢骗遇盗,遭人抢夺或是不巧受战火牵连什么的,艰难险阻还是有的。不过好在巫桑江湖经验甚足,在他的致力保护之下,程苒儿还算顺利地在两个月后抵达樱王妃管辖的圣女族境内。

    圣女一族在樱王妃的英明统治之下,暂时还未受战火波及,勉强算是安定。入境之时,像是事先早有预料程苒儿会到来,在接受守卫们一番繁琐细致的盘查之后,程苒儿一行就被直接被送往当地的掌权者,樱王妃的珞璎宫里去了。然而,于正殿之上接待他们的,并非樱王妃本人,而是南宫辰!对,就是南宫辰!惊愕得程苒儿一度以为是自己幻觉了,本能地转头寻视巫桑,却发现他竟一点未有被震撼到的表情。

    原来,南宫辰的正是圣女族的现任大祭司,神族伏羲氏血统,乃日曦王朝三大异姓亲王之一逍遥王的第二代子嗣。

    神族与圣女族本就亲近,再加上几十年前长圣女失踪,向来于武林中各歪门邪道树敌众多的圣女一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无奈,为救圣女族免于灭顶之灾,虽隐遁山林不涉世事已久的神族终于看不过眼,更同情与年迈樱王妃的不易,只得挺身相助于圣女族水火。就这样,大动荡平定之后,关于圣女族生死存亡大祭司重要一职,大祭司,便一直交由神族代劳了。

    南宫辰,正巧是神族在圣女族的第二代大祭司。这样一来,关于性子淡漠的南宫辰为何会救程苒儿,并在此之后一直耐心地栽培她帮助她,以及自从有了南宫辰之后,乙真长老就像是完全放下心来似的从此对程苒儿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之类云云,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在得知全部真相后的某一瞬间,程苒儿有种粉墙裂的,被人完全蒙在鼓里随意杂耍玩弄的挫败感囧。不过…

    好吧,看在南宫辰对自己的确是尽心尽力照顾有加(对他那种有着怪胎孤僻性格的人来说实属不易鸟囧)的份上,还有乙真确实是有要事在身,脱不开的犹可原谅情况下,她程苒儿就…就…宽宏大量滴不计较了吧(汗,貌似很勉强啊)

    当然,在搞清楚一切来龙去脉之后,首要当务之急的,便是用圣杯为程苒儿清除体内的残留毒素了。嗯,对于全身已经溃烂至极限的程苒儿来说,这相当的刻不容缓。

    其实说也不难,只要在神族五长老以及樱王妃和南宫辰,还有护法圣女的见证之下,进行一个短小而严谨的接任仪式,程苒儿便正式成为圣女族的继任长圣女了。届时,圣杯将彻底承认程苒儿的新主人身份,并改变形态,从此听命于她。

    嗯,关于护法圣女这里有必要提一下。之前木长老乙真一直在忙的,就是找寻护法圣女以及协助其他长老培养护法圣女的工作。与程苒儿相似,三大护法圣女也是在轮回的时候遭遇意外而被打散,灵魂分别遁入不同的时空之中,搜寻起来十分不易。

    第一个护法圣女,即慕容梨,是先于程苒儿,在同一时空里被寻得,穿越后借慕容皇室一腹中死婴之身重生,并由火长老丁岚以师父身份负责培养

    而第二个护法圣女,则于程苒儿成功穿越数年之后在某一时空寻得,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借尸还魂之身,竟是此前遗憾辞世的魅影!第一眼在圣女族的土地上见到魅影时,程苒儿的震惊无以言表,而且据她观察,巫桑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的。她没有深入去问巫桑对于复活之后的魅影抱有怎样一种看法,但毕竟灵魂已不是本人,虽音容笑貌依旧,伊人终究已非昔日,唉,造化弄人…啊啊啊,扯远了,回来回来…嗯咳咳,总而言之,新魅影目前由水长老丙矢负责培养。

    至于第三个护法圣女么,据说也已找到,但因一直未找到合适的肉身借以复活,只得暂时以灵体的形式存活于这个世界。目前由土长老戊戌负责守护以及进行简单的培养。

    呃,虽然有所缺失,但好在乙真说了,没有肉身的护法圣女并不妨碍仪式的正常进行,所以程苒儿最终是顺利完成了接任,正式成为了圣女族第七十九代长圣女。同时,圣杯化为魔音天琴形态,为她所用。

    接下来,自然而然的,经由南宫辰与乙真的指导与帮助,程苒儿在闭关七七四九十天之后,成功借助圣杯的力量将体内的残留毒素全数清楚,并且在南宫辰的妙手药理之下,丑陋不堪许久了的容貌也终于得以复原如初。哦不,不算如初之前在她脸上纵横遍布的蜘蛛网似可怖至极的条条血痕,竟像被某种力量驱使一般,纷纷赶往同一方向,即眉心处聚集,终而令程苒儿的眉心浮起一颗朱红明艳的痣样印痕。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渐渐变形扩大,直至形成到指腹大小,才算消停。

    乍一看和长孙怜月眉间的月形标记很相似呢,只是细看之后会发现,不但是颜色,就连形状都完全不同。程苒儿的,更像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天琴嵌于眉间。听说每一代圣女觉醒之后额头眉间处都会出现标记,或大或小,形状各异,而且据乙真老头儿回忆,百年前的释音圣女额头眉间处,也确实有这么个一模一样的记号。

    哎呀,怎样都好啦,只要不影响美观,程苒儿是这么认为的啦。感觉眉间多了这么个记号,非但没有变丑,反而更添几分俏丽呢…嗯,这个素引用巫桑童鞋滴原话,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姑且就这么认同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都爱听而且只听得进好话的不是n…n~

    本来程苒儿以为搞定了圣杯恢复了容貌一切就万事大吉了,还得瑟兮兮幸灾乐祸地成天跑慕容梨她们那围观她们那堪称虐待级别的魔鬼般训练。没想到都还没来得及乐呵上几天呢,就被乙真一句“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逮去学习如何使用魔音天琴鸟…

    555,小时候被逼练琴神马的最讨厌了,没想到穿越了几个世纪,居然还要被逼练琴?!程苒儿那个郁卒啊啊啊啊…唉,米有办法啊,谁叫精于琴音是魔音天琴攻击招式的基本功呢,乖乖练着吧,唉唉唉~囧~

    就这样,在彻底离开帝都皇城的三个月之后,程苒儿与圣女族圣域内,完全的脱胎换骨了。

    此刻的她,正静静地站在岳女峰顶眺望着东方,那里狼烟四起,那里战火纷飞,那里白骨啼哭,那里生灵涂炭…那里,是那个人亲手缔造的人间地狱。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程苒儿回头,南宫辰正衣袂飘飘地立于身后不远处,一如从前的清冷俊逸。

    啊,对了,不顾南宫辰的一再反对,程苒儿体力恢复后还是固执地再一次强行催动了圣杯将他的腿治好了呢。嗯,虽然这种所谓的“多此一举的胡闹”害她累得跟条狗似的衡趴整整三天两夜下不来床,但毕竟是早就约好的不是。不过…呃,站立着的他竟然貌似比轮椅上的他,缺了感觉,嗯,比如说几分飘逸的优雅?…囧

    哎呀呀!现在可不是yy这些的时候!

    收回苦中作乐的神思,程苒儿翘了唇轻笑:“呐,我打算去找他,直接

    210 重回禁地

    幽静,空灵,黑暗的尽头,是白光…白光的尽头…是谁?

    瀑布般柔丝顺滑的飘逸发丝,银铃般清脆可爱的无邪笑声,粉色的轻纱罗裙,轻快的奔走步伐,明媚的,阳光的,清馨的,熟悉的…

    “呵呵呵,小木头!”

    谁?

    “哈哈哈,小木头,我在这丫!”

    谁在那?

    “啦啦啦,小木头,再不来我就落跑咯!”

    “谁?到底是谁!

    “噢噢噢,笨笨的木头相公,嘻!”

    脸…看不清…

    “来嘛,小,木,头!”

    等,一下…

    “木头!你再傻呆着不过来,我可真生气咯…”

    等一下!

    “我走啦!”

    …你是谁…等等!你的脸…为什么看不清你的脸!

    “呵呵呵,小木头…”

    那抹倩影越渐远去,一如既往。

    “咯吱咯吱!”

    “嘘!”

    “哎唷!”

    “不想活啦!主子睡着呢…”

    “啊啊啊…”

    门外不算明显的动静令慕容子然豁然睁眼,意识尚朦胧间即手比心快地自袖中光速飞出几支萃剧毒的暗镖,尔后,一切喧闹就此消停,世界安静了。紧接着,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伴着无意识的突然起身席卷而来。慕容子然痛苦地轻闭了闭眼,剑眉深锁,缓了一缓后方然从适才的古怪梦境中全然苏醒,不由若有所思地伸手抚额。

    怎么回事?又是这种古里古怪的梦魇…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如此诡异循环着,每天每天,只要一闭上眼,那个永远看不清脸的女人,那温暖的笑声,那淘气蹦跳的身影…到底是谁?如此的陌生,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什么时候…哼!现在根本不是深究这种无聊之事的时候!

    果断地终止这样乱七八糟又了无答案的无用思索,慕容子然懊恼的一声啜骂甩下不知何时批于肩上,起身离开了书案,朝书房门口走去。却在此时,房门先他一步而开。

    “啧啧,王上,这样下去可不行哦。”外界光线因素色的桃木门大肆敞开而争相抢入,逆光之境,一艳妆红衣女子手捧一壶烟雾缭绕的熏香,抿唇啜笑着旋然而入。

    “哼。”慕容子然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朝女子身后一地的死尸扫了一眼,遂将目光定格于她手上的熏香玉壶:“别以为仗着嬷嬷的净衣香就可以随意惹我,我不记得给过你这样的权利。”

    “切!”女子很是不羁地加高了嘴角的弧度,然后转身状似不忍地绕着着地上那数具尸体踱了一圈,遂扬眉狠狠朝慕容子然一指,挑衅地大叫道:“呐呐呐,看清楚他们身上的衣饰!不是我想找茬,明明很明显很好辨认的嘛,你技术再差也不至于老是这么大比例地误伤自己人哪!这都多少次了啊,你说说…这里面是有该死的大内密探没有错,但也有隐卫哥哥们呢,他们很无辜呢,那么辛苦地帮你找内j,你干嘛总是敌我不分地是人就杀啊啊啊

    这么横鼻子竖眼睛,理直气壮地刁蛮任性的模样,似乎在哪里似曾相识

    不过一瞬的恍惚,慕容子然拧眉移步,避开了女子恶狠狠的指摘,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去通知你哥来收拾一下罢。”后,便貌似不屑与她多计较的高姿态,悠然离去。

    “你你你…我我我…”女子气结,瞪着眼睛噎憋了半天,终于成功爆发:“我司楚女聪慧睿智,英明了一世,为什么到头来非得嫁给你这么一冷血无情,没心没肺的混蛋啊啊啊”

    巨大的丹田发音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华丽丽地第n次成功撼动鸟这座向来一幽僻闻名天下的涟漪山庄。

    “……”对于身后的偌大动静,慕容子然冷冷一哼,无动于衷甚至于连脚步都未停一停。

    “然儿。”转角处,一身黑衣的容嬷嬷倏然出现,像是已等候多时。

    “……”慕容子然停下了脚步,却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

    容嬷嬷也静静地深望着他,许久许久,终叹息:“宁儿也是为你好,你们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下去呢?”

    嬷嬷充满倦意的深叹终于引出慕容子然的丝丝动容,他转眼注视她,似有些许愧意,半晌生硬地挤出三个字:“她,很烦。”

    “是么?”这样的答案似乎令嬷嬷觉得十分好笑,不自觉的便脱口而出:“比她招人烦的老身不是没见识过,你不正喜欢…”

    “嗯?”慕容子然不解地挑眉,然而容嬷嬷却神情古怪地瞬时戛然而止

    “然儿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恼之事?”沉默了一会儿,嬷嬷另拾话题,重新开口:“自这一次从帝都回来,老身就一直见你心浮气躁的,尤其是最近一阵子,你…唉,死再多的隐卫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你体内的魔性…

    “是的,嬷嬷。”慕容子然沉静地打断了容嬷嬷接下去要说的话:“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愈见的没有把握控制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躁动…我渴望血,越来越渴望,我时不时的,一不小心就会沉醉于杀人的快感中无法自拔…好像,就只有杀人,不停地,见血,嗜血,永无止境,就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永恒的满足…就像魔鬼,一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这样下去,恐怕大业未成,我便会…”

    到这里,慕容子然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低下头,碧眸幽幽地注视着自己的右手,面色冷凝而似有几许无奈的悲哀。

    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早晚会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在复国大业完成以前,是否会先以嬷嬷,南,还有宁儿他们的鲜血来祭奠?

    很迷茫…

    “然儿…”嬷嬷轻轻地将手搭在慕容子然的肩上,适时地打断了他越陷越深的焦虑,待他视线恢复清明之后,又慈笑着低低而道:“然儿,说句实话,当初选择不以外力强制清除你体内的魔性,虽然是月娘娘的指示,但老身也是心有疑虑,无法保证这么做是对是做。可既然已经这么做了,你就应该学会去接受,去控制,纳为己用。这就像双刃剑,你既想借助成魔后的强力去复国,就必须有觉悟去承担魔性一旦失控,你可能会有所失去的后果…老身一路照顾你,看着你长大,想来也有二十几个年头了,不论结果如何,老身都愿意相信你,相信你有这份担当,更相信你能掌控好这一切。”

    “嬷嬷…”这一番话虽令慕容子然紧锁的眉头稍稍放松,然忧虑依在。

    不,他没办法…在挥刀杀人的那一刻,当血浆自血管中喷发的那一刹那,他是看不见的,看不见对手是谁,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分不清敌友,认不清现实,那一瞬间,他只想杀,杀,杀,不管是谁,不论好坏,一律,是人就砍,见血封喉…这就是他,呼延铎尔。

    浸满魔性的他,被魔性侵蚀的他,永永远远,都不会再是从前的慕容子然。

    “然儿,要不,到禁地闭关一段时间试试吧。醒池里的水,或许能够对你此刻紊乱的心性有所帮助。”

    “嗯?”慕容子然回神看向嬷嬷,她身后的那一缕晨光,耀华他此时碧绿清明的眼眸:“嗯,这或许是个办法。”

    三天后,沐浴净身的慕容子然在经过一个必要的仪礼之后,只身走进瀑布环绕的水帘洞,进入久违了的禁地。

    禁地禁地,似乎,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地方呢。

    可究竟为什么重要?怎么重要,却无论如v何,也想不起来了…

    “诶,哥,真的没问题么?”远眺着慕容子然素白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在众人视线中消失殆尽,司楚女转头看向身旁的司楚南,目露担忧。

    司楚南的目光同样凝重,却有所掩饰,沉吟片刻,他捅了捅站在前头的容嬷嬷:“我说嬷嬷,不叫宁儿陪他进去,真的没问题么?”

    “你在担心什么?”嬷嬷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宁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他俩当真缘份未尽,你我谁都拦不住。”

    “即是这样,未免…”司楚南回头望向自己的妹妹,她还在等待着自己的答案,清澈见底的一双水眸里,不见一丝浑浊的色彩。

    即是这样,未免,对我妹妹太不公平。

    【嗯,有关于禁地与涟漪山庄,米有印象的亲们可以温习《相公,接住我!》,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