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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又闯祸啦!第61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的波澜,但也只是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您是皇上,是百姓的天,是满朝文武的陛下,是后宫之主,是桃儿的父亲,是臣妾的丈夫。 ”

    “丈夫?”慕容子浩冷笑,宽袖一挥猛地一个踉跄:“你要是真把朕当丈夫,今天就不会这般逼朕!”

    袖风带起的夜风中飘溢着浓郁的酒香,程苒儿连忙上前扶住步伐不稳的慕容子浩,轻轻说道:“陛下您醉了,还是让臣妾扶您回房休息吧,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早朝了。”

    “宝儿!宝儿!”慕容子浩如获救命-稻草般的紧紧抓住程苒儿伸过来的手,然后用力往自己怀中一带,万分宝贝地紧紧抱着,搂着,不愿有分毫的松离:“宝儿!宝儿!答应朕!不要再试图去挑战母后!真的,就当朕求你了,乖乖呆在朕的身边就好…我们还有桃儿,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就这样幸福的,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好不好?”

    没用的,你是皇上。

    程苒儿默默地在心中说着,却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她同样心如刀割。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人能够真正自由地活着,王者,高峰,从来就与身不由己牵扯不清,萦绕难开。

    想到这,程苒儿还是狠狠地硬起心肠推开了慕容子浩。

    “宝儿…”慕容子浩怔愣,满面不可置信的悲痛。

    “陛下,臣妾只问你一句。”程苒儿顿了顿,决定摊牌:“母后的宁心宫地下藏着的那些枉死的孩子,你知道么?”

    “你…”仿若一盆冰冷刺骨的清水在寒夜里从头淋到脚,慕容子浩瞬间清醒。

    168 毒女人

    没有人能够质疑西宫萧太后在当今慕容氏皇族里不可撼动的地位。

    自尤熙帝驾崩后便从此心灰意冷卧病难起的东宫老太后便将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家族的执掌大权全权交给了萧太后,从此不肯也无力再过问世事。于是理所应当的,在新帝政权从初步到稳固的漫长而艰难的过程中,垂帘后方的萧太后自是毫不客气地运用手中的生杀大权,为儿子保驾护航.安定后院。可以说是雷厉风行,冷艳果决,全无一点当年尤熙帝在位时那个温顺纯良的萧后影子。

    或许有人会偷偷地抱怨抑不满先前的欺骗,但之于当朝天子慕容子浩来说,明的萧太后是皇母在上,百行需孝为先,暗地里说,他的生命他的皇位他的一切,皆她赐予。

    可以说在慕容子浩一生至此三十多年的光阴里,她是主宰,她是神明,她就是那最最至高无上的掌控者。这对在日曦王朝地位至尊的母子俩,提线木偶与操纵者,无爱痛苦却难以割舍的亲情与因转嫁而变质的独占欲,从未改变。

    好歹也明的暗的在慕容子浩身边纠缠了有些时候了,这些程苒儿当然都懂。可是还是会失望,在那天夜里醉醺醺的慕容子浩在自己的一再逼问下仓皇而逃的时候,无可否认的,她的确是失望了,可更多的,却是茫然。

    其实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到底具体的期望慕容子浩在秘密揭穿时有何反应有何作为,程苒儿自己心底也是空白一片的。一边是给了自己一切并今时今日仍然与自己的统一战线上并肩作战的母亲,另一边是已然退无可退犹残留最后一点人性的道义,若换她来选,似乎也未必能够得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只是耗子大叔啊,你知道么,你是皇帝,是整个王朝的天。今天你这般无条件无限度地纵容你的母亲残害那些崇敬你信任你的子民,来日你又将拿什么样的脸面去面对地下那些曾经为这个王朝而热血奋斗过的列祖列宗,你又怎么对得起你处心积虑耗费心机牺牲一切才换来的这个皇位,对得起你的坚持?

    天边的启明星再一次照亮了这个黑暗的世界,程苒儿因余光处忽闪而灭的烛光而回了神,愣愣地望了望身边犹在熟睡中的桃太郎,一直苦涩着的表情终于略有牵强地裂开了条缝,干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来。

    凭着本能的母爱弯腰给了那沉浸于香甜睡梦中的可爱小家伙一个香吻,程苒儿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尔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寝宫,漫步至后院里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仰面安静地见证黎明的到来。

    慕容子浩已经三天没有来宝福宫了,他的逃避,她看得见,也想纵容,却无能为力。在事态发展到更糟地步之前,扳倒西宫太后已是势在必行,日曦王朝的百姓不光是他慕容家族的子民,同样也是她长圣女的子民,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难却袖手旁观。更何况这种事早晚都是纸包不住火的,一旦秘密外泄民愤激起,那些原本就因一年前的宫变蹊跷而蠢蠢欲动的藩王们难免会借机搞什么清君侧,而慕容子浩又像现在这般迟疑不决,倘若再加上早已逼近的百年大祸,那到时的局面根本不堪设想。

    没有时间犹豫了,这是程苒儿在两个时辰后见到萱慈宫不请自来的来使时,暗自裁定的决断。

    这是自她以宝妃身份进宫后第一次来到萱慈宫面见太后。

    再一次站在那扇不算陌生的红漆大门前,望着这座昔日喧嚣如今却冷清异常的宫殿,程苒儿突然就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是啊,曾几何时,也是这般带有些许茫然地站在这里,只是那时的她年轻、美丽、不谐世事,多了几分活泼、幼稚、忐忑,少了现今这种,只有经历过沧桑才可能有的从容、成熟与平静。彼时大不相同的心境与此时此刻遗憾的叹息觥筹交错,复杂而纠缠,难以承受,无法细究。

    时过境迁,也就只剩这里未曾改变了。

    程苒儿最后一次深吸了口气,然后昂首挺胸,领着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冰香,走进了这座华丽依然清幽殿堂之中。

    “你来了。”老太后果如意料中的那般老态龙钟,只是精神头似乎不错,程苒儿刚跟着嬷嬷踏进侧殿半步,原本歪在一白毛厚铺的贵妃椅上似在浅眠的她便睁开了清明的双眼,淡淡而有神地盯向程苒儿还未及收回的视线。

    莫名的,程苒儿感到有些慌乱。

    嬷嬷屈了屈膝便退了出去,冰香也在经过外殿时被告之留步,如今的程苒儿只孤身一人与这个年迈体衰形容枯槁的深宫老人独处着,无法言喻的,产生一种阴森之感。哦不,不算独处,在程苒儿的仔细凝神下,果然在老太后人影晃动的左后侧,发现了一个身着艳红宫装却背对着她们不知兀自在玩些什么的女子。

    不会是哪个寂寞的小公主来陪祖奶奶解闷儿吧?可见到自己来了至少也该回身点点头招呼一下的啊?还是这皇宫里的规矩改了?

    程苒儿虽心存疑问,却还是在老太后犀利的逼视下迅速地收回了好奇的目光,以乖巧而温顺的姿态低下头行出标准的宫礼。

    老办法,在未试探出老太后找她具体为何之前,卖乖装傻,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咳咳咳…”突然一阵急促的猛咳,老太后深皱了眉捶了捶心窝,又抬手制止意欲上前的程苒儿,然后干哑着嗓子幽幽开口:“孩子,是你吧?”

    “?!”程苒儿一惊一愣,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犹在脸上好好蒙着的面纱,不安在心底里蔓延。

    “咳咳…唔,不会错的,哀家绝不会忘记你那双眼睛…”老太后一面断断续续地咳着,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艰难说着话:“打从知道多了个宠冠后宫的宝妃存在时哀家就怀疑了,果然是你,你没死…”

    “……”沉默了一会儿,程苒儿索性不再作无谓的挣扎了,缓缓走上前,然后伸手轻轻地抚上为老太后的背为她顺气,直至她的呼吸稍稍平稳了,方才表情淡漠地说道:“妾妃是谁并不重要,太后凤体抱恙,还是注意些的好。”

    “唉…”莫名的,老太后神情隐忍地轻轻推开了程苒儿的手,整个人软了身子重新窝入那毛茸茸暖烘烘的躺椅之中。

    “太后…您…”程苒儿渐渐看出了什么不对,猛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开老太后的衣领,当她脖颈上那个火红而诡异的妖娆图腾出现在视线中时,程苒儿惊讶地捂住了面纱后张到了极致差点就失声尖叫的嘴,一个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瞪向了前一刻精神明明还很好,此时却突然面容憔悴的老太后:“毒蛊!”

    老太后僵硬地弯了弯嘴角,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抓住程苒儿尚未收回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然后转头朝身后的女子努努唇,似笑非笑:“她,你还认识吗?”

    “……”程苒儿机械地转头,很努力的盯着那袭红艳的背影猛瞧了半天,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太后这回是真的笑了,直了身子对那名背对着她们的女子招了招手:“烟儿…”

    “嘻嘻…”女子应声回头,笑得灿烂,笑得痴傻。

    程苒儿随之在瞬间漏跳了半拍。

    那是怎样一双迟滞的眼睛啊…嵌在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多么的不协调,多么的凄凉绝望。

    169 达成共识

    “她…是柳暮烟?”带着十万分的不确定,程苒儿还是犹犹豫豫将信将疑地问出了口。

    面前几步开外坐在冰凉的地上正一边咬着手指头,一边朝自己眨巴着她那双大而呆滞的大眼睛的红衣女孩,无论是那习惯性嘟起的纤细娇媚小粉唇,还是举手投足间的那种似曾相似的盈盈柔弱态,抑或是她那眉眼之间,倘若仔细认真观察了,偶尔还能够捕捉到的习武之人所特有的锐气,怎么看都是柳暮烟没有错。只是,怎么就痴了?

    “哼…”老太后似笑非笑,摆脱程苒儿伸过来的手,兀自颤颤悠悠地挣扎着起了身,再缓慢而有些笨拙地挪到柳暮烟身旁,像抚小狗般亲昵地抚抚她一头因缺乏整理而干枯的发丝,然后抬头朝程苒儿微笑,意味不明:“哀家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忘了她。”

    “我…”过大的震撼使得程苒儿的思维一时有些迟钝,愣愣地瞪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画面,好半天才整出个完整的句子来:“她,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嗯,这问题问得好…”老太后挑挑眉,唇边浅笑愈加的深沉:“哀家也一直都很想知道呢。”

    说罢,老太后突然猛的一个用力,一把抓起柳暮烟还放嘴边啃着的手便将她整个人拉着冲向程苒儿,一个年迈无力一个智如幼孩,所以电光火石间,两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就往程苒儿这儿猛扑过来。惊得一个踉跄,手忙脚乱地扶住眼前东倒西歪的两个人,失声大叫:“太后娘娘!”

    “呼呼呼…”老太后到底是老了,几步路就喘得几乎背过气去,可此时此刻她依然硬拼着一口气狠狠地攥住程苒儿,尖锐的指尖甚至都深深地掐入了程苒儿柔嫩的手背,声音虽弱却气势如虹:“程苒儿你听着,哀家清楚你这次回来的目的,哀家也老了,太多的事不想再管也管不起,只要你有分寸,哀家可以不揭穿你的身份,睁只眼闭只眼地放你在宫中呆着…”

    “嘻嘻嘻,哈哈哈,奶奶您怎么了,嘿嘿嘿,喘成这样,好像狗狗哦…哈哈哈哈..‘”

    “呀,暮烟乖,先坐下,不要打岔哈。”程苒儿赶忙一把拉开正不适时宜地挡自己面前一个劲儿朝老太后嬉皮笑脸的柳暮烟,稍微哄了下以后又忙不迭地回身直面老太后那双敏锐不减当年的慧眸:“恐怕,老太后今日这么大费周章地引苒儿来萱慈宫,不仅只是为了这一声警告吧。”

    一开始是有些被老太后莫名其妙突然就激动起来的情绪给吓到,但被柳暮烟这么一搅合,程苒儿倒是趁着那会子给回过味来了。之前的疑惑,霍然明朗。于是下意识的,周旋展开。

    “呵呵,你很聪明…”老太后笑笑,不置可否。气息也算平稳,估计是借着刚才的空当,也稍微缓过些气儿来了:“既然这样,哀家也就不浪费时间和你拐弯抹角了…哀家如今需要你的帮助,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要辣些。

    程苒儿心下敬佩,表面仍不动声色:“我想要什么?”

    “圣杯。”老太后也不跟她客气,单刀直入。

    “在太后这?”

    “不在,但只有哀家能帮你找到它。”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程苒儿微微一愣,随即轻笑:“这不是我来这的唯一目的。”

    “但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目的,不是么?”老太后笑得从容,重新步回贵妃椅歪身坐下后,还得出空子逗了逗正拿着个空茶杯瞎玩的柳暮烟:“烟儿乖,奶奶渴了…给奶奶倒杯茶喝喝,嗯?”

    程苒儿冷眼看了一会子,突然答非所问:“您这么收留她,是出于同情

    “也是,也不是。”老太后答得暧昧,神态自若地接过柳暮烟捣弄了很久才泼泼洒洒递过来的颜色古怪的“凉茶”一口子喝干,尔后微眯了眼仰头靠着椅背,状似全身放松般的舒爽:“自古宫斗第一个牺牲的就是女人,要一一同情过来,十个哀家也不够用。”

    “那…”

    “风烛残年,斗了大半辈子,赢了大半生,却末了末了马失前蹄,竟在身边养了头狼…哀家到死都要记住这个教训。”说着,竟有一滴透明的晶莹沿着老太后紧闭的眼角滑下,滑过眼尾一道道岁月的印记,随之消逝不见。

    程苒儿心莫名的一揪,突然有些堵得慌,想了很久,终于嚅嚅开口:“太后娘娘,或许…或许我能有办法解您身上的蛊…”

    “不需要。”老太后倏地把眼一睁,几乎狰狞地瞪向程苒儿,怒吼道:“哀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早活够了!够了!若不是大仇未报,国家危难未除,哀家恨不得下一刻就立马死去!”

    “仇?”程苒儿有些意外:“太后是指…”

    “不要告诉哀家你听不懂…”老太后余怒未消,抬手象征性地随便安抚了几下身边明显受惊了的柳暮烟,随即便重新看向程苒儿,眸光狼一般地闪烁:“好歹在这深宫之中摸爬滚打的也几十年了,哀家就是到老死的那一刻都绝不会糊涂,你们谁,都别想拿哀家当傻瓜!”

    “是,苒儿懂。只是…”于是程苒儿释然了,索性放明了态度,坦然点头,却谨慎地没有立即松口:“太后怎么就那么肯定,苒儿愿意出手帮您?

    “你什么意思?”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程苒儿会拒绝,老太后此时的表情很是精彩。

    程苒儿心中暗暗好笑,越发从容道:“各人自扫门前雪,公开对付皇后对如今苒儿这朝不保夕摇摇欲坠的处境来说,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益,况且…想当初苒儿孤立无援的时候,老太后不也一直心知肚明地袖手旁观着的吗

    程苒儿不是圣母,说全然不记仇是不可能的。想当初被人轻易地从冷宫骗出从而开始了一场此生绝不敢再回想第二遍的噩梦,老太后究竟是有意的放任抑或是真的全身心关注尤熙帝而无意间忽略了她,程苒儿不想再去深入究追责怪,但心里总归是有点疙瘩的。

    老太后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尤其是当程苒儿一面冷冷地将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地吐出,一面缓缓地将脸上的面纱摘下露出一张疤痕累累的可怖面容之时,那种震感与愧疚纠结的心情是无法明喻的。她低头沉吟了很久,方才低低地出声:“哀家知道当年有愧于你。”

    “不只是这样。”程苒儿冷漠着打断:“不只是对我,对子然,对子浩…还有,您最最有愧的,应该是您自己的儿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用强势逼迫先帝将立萧后,最终引狼入室,惨死枕边人手中,不正是他最敬爱的母后,您吗?”

    “……”老太后重重一叹,一晌无语。

    “你们总是这样,总自以为给自己孩子的都是最好的,你们永远都只相信自己的眼光。”言尽于此,往事潮水般涌动,就连程苒儿自己都抑制不住地哽咽了:“二十年前您以月妃不洁不忠棒打鸳鸯,可最后呢?生死存亡一刻留在先帝身边与他共存亡的,只有当年被废的月妃…还有,还有…二十年后,子然…呜呜呜.”

    程苒儿掩面蹲下了身,终于泣不成声。

    空荡凄凉的大殿内,只留哽咽与抽泣在徘徊,分不清谁是谁。

    又过了很久,老太后轻轻起身来到程苒儿面前,伸手似想去抚程苒儿依旧深埋着耸动的脑袋,却临了又顿下,只哑着嗓唤了声:“孩子…”

    “我会扳倒西宫太后的。”程苒儿忽然抬起了头,抹了把脸上还未干尽的泪痕,抬头又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我会尽全力扳倒她,但不是为您,是为我自己,为日曦王朝千千万万的子民。”

    “好好好。”老太后欣慰似的笑开了,面色也跟着和缓了起来,喜不自禁:“待妖后一除,我儿大仇得报,连带昔日哀家欠你的,定会如数一一相还。”

    “不必了,过去您有您的立场,苒儿从来就没有真的去怪过谁。”程苒儿懂得老太后笑容背后的意思,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对于过往失去的一切,她早已彻底失却找回的勇气,别无它求。

    踏出萱慈宫的那一刹那,程苒儿忽然就有一种沧海桑田的脆弱感。

    那么聪明美丽的一个女子,说傻,便傻了…

    那么心思缜密心眼儿明镜似的不可一世的女人,到头来竟成将儿子往狼口里送的罪魁祸首…

    世事难料,善与恶,好与坏,真的不过是一夕思量。

    下章开始就要决战鸟,某木会尽量加快步伐,争取两章内成功放小木头出来滴on…n~

    170 太后驾到

    “娘娘,想进去就进去呗,至于这么彷徨么?”冰香小心翼翼地撩起眼皮子偷瞄了眼身前的程苒儿,终于忍不住发起了牢马蚤。

    从萱慈宫出来后她便随着程苒儿刻不容缓似的一路来到了盘龙殿,原本还有点暗爽这主子总算开窍,陛下终于苦尽甘来得以修成正果了,哪知都还没来得及喜形于色,就被程苒儿久立门前踌躇不入的古怪迟疑给弄懵了。

    这算什么?夫妻俩再怎么闹别扭也该有点限度吧,虽然由程苒儿主动来和解有点不合惯例,但偶尔换换角色,也算是种情趣嘛…话说,这俩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冷战那么多天,甚至严重到一向以十佳好男人形象著称的陛下都死憋着口气,反常地那么久都没想着要来求和解?

    嗯嗯嗯,古怪啊古怪,这俩口子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囧…

    “得了冰香,想进去就进去,别老惦记着扯巴上我。”回过神来的程苒儿终于晓得将视线从盘龙殿那块烫金大匾上挪开了,回头便见冰香一副摇头晃脑匪夷所思苦大仇深的二愣子样,不禁无奈地摇摇头。

    “切,到底谁想进去啊。”早被主子给惯皮了的冰香不服地小声腹诽着,一双滴溜溜的黑眼轱辘子却还在明显言不符实地仍往里探头探脑中。

    “哦,没有啊。”程苒儿很大方地点点头,又低头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裙,然后直接扭头:“那最好,咱们走吧。”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冰香瞪大了眼睛。

    有没有搞错,从萱慈宫到盘龙殿刚好呈对角线,敢情绕了大半个帝都千里迢迢地上这来纯粹就是为了发会儿呆,然后再静悄悄地闪人的?

    冰香越想越不是滋味,一边慌忙跟上程苒儿头也不回地急促步伐,一边仍不死心地碎碎念:“不是,我说主子啊,咱这样是不对滴。既然来了都来了,干嘛不进去呢?陛下要知道您主动来看他,铁定会高兴坏的!…啊啊啊,娘娘您慢点,听奴婢说完啊,娘娘…啊!痛痛痛!”

    突然就止了步的程苒儿很从容地承受来至背后突遭的撞击感后,从容回身,看着一边狠命揉着自己可怜泛红滴小鼻子一边哀怨地瞅着自己的冰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似笑非笑道:“再多嘴一句,本宫立刻就把你拍回盘龙殿,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说这主意好吗,嗯?”

    “额…”冰香很识趣地立即闭了嘴。

    然而在主亻仆二人和谐地又行进了段路后,本性口直心快的冰香还是忍不住了,用很小很小的,刚好程苒儿可能听到又也许没听到,极度模宁两可的音量孜孜不倦地嘀咕了起来:“其实主子您这样对陛下很残忍呢…以前总是他先来道歉的是没错啦,可他总归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嘛,面子总是要的吧,您就让步一次呗,又不会怎样…陛下很可怜也,真的真的,北堂哥哥说了,陛下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过得很颓废啊…而且老这么冷战下去,盘龙殿那些不幸成为受气包的奴才们很吃亏内,总是提心吊胆的是很容易集体心脏出毛病的,到时可是会出大大大问题的…哎呀我说主子啊…”

    “冰香。”默默地程苒儿再次停下了脚下的步子,转身很温和地朝某碎嘴婆子微笑。

    “额…是!”莫名地被那抹恐怖的灿烂笑容给寒了一下,冰香骤然有些心虚。

    “我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呢?”说到这,程苒儿顿了顿,用某种很暧昧的眼神瞟了冰香一眼,然后一语中的:“看来做卧底的,人格不分裂一下都是不行的吼?”

    冰香脸色一白,自然意识到了程苒儿所指的是她混入玥王府那时候的事。于是她很乖巧很装傻地做了个嘴上拉链的动作,然后低头跟着程苒儿继续往宝福宫走,再没一句废话。

    这样的效果显然令程苒儿很满意,只见她稍显复杂地最后抬眼望了望不远处依然金碧辉煌的盘龙殿,尔后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去。

    再好的密探也探不到人心里去,冰香适才关于她想去主动求和的想法自是天马行空,但程苒儿自己也无可否认,她面对慕容子浩时,不管是有意抑或无意,都的确是残忍了。只是,眼下还真不是该考虑惭愧啊什么有的没的的时候,她原想再与慕容子浩好好地谈一次,关于他的母亲,关于他的天下。可犹豫了半天,想想还是暂时算了罢,如若这么容易就能够劝服他放弃亲生母亲站到自己身边,那这朝日曦皇帝未免也太过窝囊太过无能了。

    在程苒儿记忆中的慕容子浩,绝不会是这样。所以,还是先回去好好想想,想想策略,想想办法,从长计议吧。

    程苒儿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回到了宝福宫。

    咦?今日的宝福宫与往昔似乎有些不同…

    以往按程苒儿的意思,慕容子浩同意并确实撤走了原属宝福宫的所有例配宫奴,包括太监宫女以及嬷嬷,如今只留贴身伺候的冰、奶嬷嬷还有零星的几个侍卫。可今天算是咋的回事?咋门前围了乍多宫女太监?

    还未等程苒儿有时间想清楚,突然就感觉一圆滚滚的大球离弦箭似的对准自己的怀里就是一个猛扑。

    “哎哟喂!”程苒儿下意识地一个踉跄稳住了怀中的“肉嘟小球”,不用看都知道这谁的作为。

    于是程苒儿下一刻便夸张的一声叫唤,然后再开心地抱起并亲昵地蹭了上去:“来来来,让咱瞧瞧,这是哪家的宝贝啊就这么掉我怀里了,呵呵呵

    “娘亲娘亲,您回来啦!”桃太郎被程苒儿蹭的咯咯咯直笑,也同样开心地挥舞着自己一对卡哇伊地小粉拳,口齿不清地跟娘亲热乎:“桃…桃桃好想您呢…”

    “诶,真乖!”程苒儿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伸手往桃太郎的小鼻子上一刮,便抱着他朝里屋走去。

    不想这时,怀中的桃太郎突然很不安分地挣了挣,成功引来程苒儿诧异地视线后,又古灵精怪挤眉弄眼地伸爪拉下亲亲娘亲的脑袋,神秘兮兮地玩起了咬耳朵游戏:“看…看…那边有个粉漂漂的阿姨,可…可是好凶哦,呆这老半天了就瞪着桃桃,好…好可怕哦…”

    程苒儿闻言本能地便一个抬头,端坐大殿主位上那位衣着华丽神态优雅而神韵威严气势凌人的贵妇便不可避免地进入了茫然而无防备的视线之中,带来一种正撞冰山了的冲击。

    “乖,那是奶奶,不是什么漂漂阿姨。”片刻的迟滞过后,程苒儿微笑着在桃太郎耳边轻轻说道,然后回身将他递给冰香抱着,自己则整好了衣冠,大步朝贵妇面前走去,然后屈膝行礼,恭而不卑,从容有礼:“妾妃,参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171 对峙

    “哼,你只是有失远迎吗?”萧太后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依然端坐在那纹丝未动,全然没有一点让程苒儿免礼的意思。

    没有预料她会这么公然的不领情,程苒儿脸上客套性的微笑僵了僵,沉吟片刻便微侧了身将怀中还在咿咿呀呀念叨个不停地桃太郎交给后面赶来的奶嬷嬷,奶嬷嬷立即会意,抱着桃太郎迅速闪人。似乎是一同得到了什么暗示似的,大殿上除了紧跟着程苒儿的冰香以及贴身立侍太后的梅嬷嬷以外,其余的一干芓宫奴太监不管所属哪宫全都也很快地撤下了。

    见清场得差不多了,程苒儿似无意地往空荡荡的左右各瞟了眼后,敛下敏锐地眸光并纤步徐徐上前,进入萧太后沉默而冷冰冰的视线范围中心后再轻轻跪地,礼节周致地大叩头,尔后道:“妾妃适才只是见御花园百花盛开美景煞是迷人,因此才于花丛中多逗留了会儿,也可能是这样才错过了来通报的奴才…是妾妃一时贪玩才怠慢了太后娘娘,是妾妃的错,妾妃有罪,还望太后娘娘千万别生气才是。”

    “哟,什么大不了的啊,谁敢拿这事说叨你啊。”萧太后眯了眼,状似漫不经心地低头品了口梅嬷嬷递来的热茶,却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缩了舌,随即便烦躁地将杯往往一摔,脸色阴鸷。

    “奴婢惶恐。”

    “妾妃惶恐。”

    梅嬷嬷与程苒儿几乎同时出声,本能地抬头对视了一眼后,程苒儿因着心虚,有些不自然地率先躲开了视线的交集。

    “惶恐?”萧太后目不斜视地朝身旁的梅嬷嬷摆摆手,一双也一般暗沉得冷眸死死地盯向座下尚跪着的程苒儿,坚冰似寒气十足的细嗓不重,却尖锐得几乎贯穿耳膜:“仗着皇儿那点子来得莫名其妙的龙恩,你赵宝儿赵贵妃横行后宫,什么时候知道惶恐过,嗯?”

    藏于袖下的纤纤素手一紧,程苒儿极度努力地使自己的声保持平静:“恕妾妃愚钝。”

    “你还敢装!”电光火石间,太后座旁用于置茶具的小桌便随着那一声可怖的怒喝以及深不可测的掌击,瞬间化为灰烬:“自古后宫三千主,下及宫奴上达皇后,试问有哪个敢私闯太后宫寝的?!你赵宝儿残花败柳,皇儿把你从民间捡进宫来跟随便捡只可怜的流浪猫猫狗狗没任何区别!…平日里看在我儿本性善良的情面上忍你三分,居然还真敢骑到哀家头上来了…当哀家猴儿耍呢,就笃定哀家治不了你是不是?!”

    “就因为太后娘娘认定前天晚上那个在宁心宫闹腾得沸沸扬扬的刺客正是妾妃,所以今天才带了这么多忍士埋伏在这宝福宫里,等候妾妃束手就擒么?”这回不需要任何的心理暗示,已完全听明白太后来意的程苒儿反倒得到彻底的放松。

    或许这正是个契机也说不定呢。

    “你倒果然不简单。”似乎没有想到印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赵贵妃能这么快地察觉到埋藏大殿左右的伏兵,萧太后略有一怔,遂递给梅嬷嬷一个眼色。

    随着梅嬷嬷会意的一击掌,两旁专属当今太后的忍士们立即鱼贯而出。

    只是再多的人再多的不测对于如今早已饱经沧桑的程苒儿来说,根本毫无威慑力。只见她淡淡地朝两旁扫了一下,脸色不仅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唇畔还挂起了抹嘲讽意味的轻笑:“太后娘娘若真想抓妾妃审问,派个太监来通传声就是了,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你当哀家傻子吗?”萧太后似笑非笑,整张风韵犹存的脸莫名地显得有些狰狞:“既然明着来,左右都有皇儿护着哀家动不了你,那就来阴的。只要一声不响地让赵宝儿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不就一了百了了,你说是吗

    程苒儿冷冷地望着萧太后笑容扭曲的倾世面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您总喜欢用这种方式吗?”

    “……”萧太后止住了笑,犀利的目光牢牢锁住程苒儿。

    “总是处心积虑地惦记着将丈夫与儿子的心爱之人一一清除干净,这样以后,能得到什么呢?爱吗?”程苒儿一字一顿缓慢而有力地说着,脸上一种“你真可怜”的同情表情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你你…”太后被气得浑身发抖,伸直了颤抖的指头对准着淡定异常的程苒儿一下子起身,一路恶狠狠地戳着空气来到她的跟前,却因为怒极攻心半天愣是没成功吼出一个字来。

    “况且世间万物,凡事好歹都讲个理字吧。太后娘娘今天一句话便要妾妃死,那妾妃无话可说,但若是因一件无中生有的枉事而丧命,那妾妃是即便死了也并不能瞑目的。”于是程苒儿忘了膝下跪久的麻疼感似的,一边面不改色地继续着未表达完的话,一边格外灿烂地笑开了,笑得理直气壮,无所畏惧:“打从一开始到现在,太后娘娘便一口咬定妾妃就是那刺客。原本碍着礼节妾妃本不该顶嘴多问,但如今,妾妃不甘心,敢问一句,证据何在?”

    “哀家要讲个理就活不到今天了!”萧太后愤愤一甩袖,显然对程苒儿的言论反感之至。但似乎就只在一眨眼功夫间,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欲回座位的脚步,然后一记潇洒的回旋,朝身后因久跪而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的程苒儿笑得意味深长:“赵贵妃想到证据是吗?那好,哀家这就给你证据,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梅嬷嬷!”

    “是!”一旁的梅嬷嬷立即走上前来,跟变戏法似的不知怎的一个倒腾,便有一块看着怪眼熟的小金牌子打右手心处冒出来,一团毛茸茸的显然被人用金丝绳困得结结实实的不明物体出现在她另一只手心里,不像死物,说话间甚至还在微微地蠢蠢欲动。

    “这金牌…如果哀家没糊涂的话,应该是皇儿二十岁那年哀家赐个他的成|人礼,也算是吉祥物避避邪。哀家记得皇儿一直很喜欢它,多年来几乎不离身,只是前段时间这小牌子被小皇孙看上了,皇儿便索性将它转赐给你,以期望皇孙成年后你能够亲手送给他。”说到这,萧太后顿了顿,胸有成竹的优雅:“赵贵妃,你老实说,哀家以上说的,是与不是事实?”

    “…是…”程苒儿狠咬了唇,费了老大力才阻止了自己内心底的慌乱。

    怎么办,在这么下去,撑不到子浩来的时候,恐怕真要与她起正面冲突了!

    “哟,这就蔫了?啧啧啧,快瞧瞧,还有这呢。”

    顺着萧太后的眼色,梅嬷嬷将左手心又往程苒儿眼前递了递。

    奇怪,到底是什么?刚才光顾着应付那老太婆,还真没怎么注意。

    程苒儿狐疑着,低头认真打量。当她终于认清那是什么之后,凄厉的崩溃尖叫瞬间划破苍穹。

    172 笨笨之死

    “你,你们…”

    只见程苒儿瞪大了眼死死地钉在那团刚被梅嬷嬷甩在地上的东西,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只由那奄奄一息方才勉强能分辨出是个活物。

    不是!它不是!它不是笨笨!不是!

    一滴滚烫的晶莹落地,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事实的程苒儿终于失神地跪倒在地上,徒伸着手却自欺欺人地不肯靠近,最后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苍白的唇与纤弱的身子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很冷,这个世界真是冷…

    可怎么会这样?只是一小会会儿不见而已啊…

    昨晚慌慌张张地从宁心宫逃出来时的确没有看到笨笨,后来因为跟慕容子浩大吵一架所以也没有去在意笨笨是否跟着回来了,再后来…在后来去见东宫太后,所以还是没有去注意…

    是呀,为什么当时就没能分一点点心去注意一下呢?

    笨笨…我的笨笨…

    倏地,程苒儿疯了似地狠命扑上前去,一把捞起犹匍匐在冰凉的地上作最后喘息的笨笨,然后小心翼翼地紧抱在怀中,就像抱着自己孩子一般,轻柔地抚慰着,嘴里还叨叨不停地呢喃着“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我亲爱的笨笨,不疼…对不起,对不起…”

    大片汩汩而出的异样暗红染遍了胸口雪白的宫服与长长的面纱,血腥,残忍,感觉不到一丝属于生命的温热。

    程苒儿无声地痛哭着,一边不停地用沾满腥红的手擦着脸上不知是泪是汗的冰凉,一边一遍遍地念着疗咒。可是…

    没有用的,被下了什么毒且不用说,但看浑身的骨头静脉就已经全部断裂粉碎,连原来柔亮美丽的皮毛现在夜秃一块焦一块的,没一处好血肉。哪怕用尽了全部的真气与灵力,也终究只是换来它微弱的一记喘息与眼皮巨颤不已的绝望回应。

    怎么办,不管试了多少遍,对于这个摇摇欲坠的生命体来说,都只是徒劳…

    “怎么样,现在还有何话说?”

    明显鄙夷的高声调自头顶传来,程苒儿缓缓抬起头,呆滞的目光在与居高临下地萧太后对视的那一刻,骤然清澈起来:“说?说什么?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大胆!”还未及反应,身旁的梅嬷嬷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耳光狠狠刮下。

    犹沉浸于巨大悲痛之中的程苒儿自然没防备,瞬间便翻滚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喉间涌动喷出。然而顾不上伤痛,便又立即颤颤悠悠地起身将飞出的笨笨迅速抱回,尔后粗喘连连,怒目瞪视着眼前的两个恶魔。

    “哼!”萧太后冷而不屑地瞥了狼狈至极的程苒儿一眼,便一甩宽袖重新步回大殿主座之上,一边慢条斯理地继续品茶,一边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铁证如何,夜闯哀家宫殿意图行刺,该当何罪,赵贵妃自己看着办?”

    “……”程苒儿抬头狠狠地瞪了眼还在强力压制着自己的梅嬷嬷后,又将锐利的目光瞟向萧太后,拳头紧了又紧,终只从含血的牙缝之中挤出两个字:“解药!”

    “嗯?”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