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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完全能这么说。 ”巫桑凤眸意味深长地一眯,不置可否。

    “本王没兴趣和你玩文字游戏!”

    “那本尊也没兴趣与优柔寡断举棋不定者为伍。”巫桑冷然反唇,手中的扇依旧风轻云淡地轻摇着。

    慕容子然一怔:“你什么意思?”

    淡淡地瞥了一记看不起的眼神过去,巫桑缓缓而道:“宇文太师一党覆灭,王爷没有非但趁胜追击,反而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将名单等证据手柄拱手让人,实非王者所为。”

    “……”慕容子然抿唇,阴冷不语。

    “太后大寿,尤熙帝无故受伤提前退场,太子无不在场证明。可王爷却宁可冒险找人做伪证强力压下息事宁人而不动太子分毫,不知…是为了保护谁?”巫桑器宇轩昂的缓缓步近慕容子然耳畔,饶有兴味地低着嗓似笑非笑:“其实,那慕容子浩就是自担其罪,也不会供出当时正与玥王妃私会的事实。相反,因为不愿让王妃知晓太子为她蒙冤而不惜欺君,还差点被抓了把柄,有利形势转成了不利形势,不值当呢。玥王爷,您说呢?”

    “……”这下,慕容子然彻底冷了眸子。

    “老实说,本尊对于王爷这种掩耳盗铃近乎幼稚的做法很不屑。”悠然地后退了几步,巫桑兀的一敛清淡的闲适,冷哼:“所以本尊再次要奉劝王爷一句,美人虽娇但误事,王爷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好。果断出手,别再坏了月娘娘的大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尊认为,趁如今尤熙帝病重危在旦夕太子手掌国事无暇分身之际,王爷最应该做的是不是辅政,而是即刻入宫立侍龙侧,能哄到诏书最好,即使哄不到,就是用骗用抢也该把诏书弄到手。”

    慕容子然全身嚯地一震,闭眼许久,方才隐忍着怒火勉强镇定开口:“你以为,换储君而改立他王是件如此手到擒来的简单之事?即便成功,满朝文武,谁会服?”

    “呵呵,王爷,这可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呢,除非您愿意为了皇位而生灵涂炭。”巫桑扯唇一字一句轻轻吐音,鬼魅的唇花轻扬。

    “本王不需要皇位!”

    “可月娘娘等着您用皇位去救!”

    “你!”慕容子然的脸色终究还是开始渐渐染白。

    “恕巫桑直言,凭今时今日王爷的能力要在帝都皇城内将活生生的月娘娘找出绝非难事,可为何巫桑都找到了您却至今未见消息,这一事实十足的耐人寻味。”

    “你找到了?”该来的最终还是要来,慕容子然索性长叹口气,打开天窗说亮话:“她…真的还活着?活得好么?”

    “哼,月娘娘身陷禁宫日日生不如死。我想,无需巫桑解释,王爷也清楚禁宫是个什么地方吧。”

    “……”是,知道,也猜到过,只是不敢真的去面对去彻底打破这一方宁静而已。

    “总之,不论是人脉,抑或是太子罪证,月娘娘都早已为王爷准备妥当,王爷只管放手一搏便是。不过请记住,噬月教愿意嗜血而亡,却绝不做懦弱者无意义的陪葬,巫桑话置于此,王爷还请好自为之。”没有忽略慕容子然眼中那一抹浓浓的犹豫,巫桑冷冷地撂下话矢,拂袖而去。

    而慕容子然的心,也随着他的离去而为之一黯。久别了的软弱,奔涌而

    母亲…是的,他的母亲…

    凌兰月,月妃,他的母亲。可就是这样一位他所从小就敬重深爱的母亲,究竟还有什么没有让他知道的?这点自始自终都让他怀揣莫名的恐惧。

    真假不明的离奇身世,亦正亦邪的血狼氏族到今天的噬月教,使命,野心,委屈,仇恨,谋反…为什么那么多那么多与日曦王朝处在完全对立面的事与物,都能和她扯上关系?

    所有所有的一切,从八年前就开始了。不论他情不情愿有没有准备,就如噩梦般的接踵而来,他应接不暇,身不由己,欲罢不能…

    如果说,小时候,有困惑有迷茫还有他敬爱的曾以为无所不能的父皇可以解答,那么现在呢?问谁?请教谁?谁是敌人,谁是盟友,谁又可以携手以战?

    这样揪心累人,步步惊心的角斗生活,不是他想要的。哪怕真能登上顶位了又怎样,都不是他真正心里想要。

    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他的母亲,他亲爱的母亲,日曦王朝曾经名噪一时的月妃娘娘,到底是谁?

    慕容子然越来越觉得自己自己身处的局远没有八年前母妃所说的那般单纯而简单。而事实上,他正在慢慢地走入一个无底洞中,随波逐流,骑虎难下,越陷越深,无能自拔。

    也许,随便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而推他进这洞的,正是他所深爱的人。

    099 隔阂与争吵

    夜已入深,静谧的星空下,隐约有阵粗鲁的幽怨自那高大冰冷的院墙内传出

    “靠靠靠!

    我叫你忙!叫你忙!叫你忙!

    叫你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

    靠靠靠你个死木头!臭木头!

    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剁你的骨!

    看你还拽不拽了!看你还敢不敢冷落老娘!

    我@¥%……”

    一声一声,一下一下,铿锵有力,义愤填膺…

    嗯,米有错,以上这些堪比河东猫小吼的泼妇骂街式低咒正是出自咱有贼心没贼胆的女主之口。

    今天是某苒n天以来的第n次失眠,真不能怪她孤枕难眠欲求不满,真的,就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或许换作以前的程苒儿会很野蛮很不羁很桀骜不驯地冲到慕容子然面前质问个明白,哪怕是蛮不讲理地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去就是一阵狗血淋头的臭骂解气先,也不是没有可能滴。

    可是人总是会变的,就连程苒儿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懦弱胆小小心翼翼,就算一时发了脾气事后居然时时会后怕紧张。从前那个敢说敢当不拘小节性格火爆的程苒儿不见了,剩下的,仅是一个就会无理取闹,自卑,心眼小,又多疑,还依赖丈夫当米虫却不甘心看丈夫脸色的已婚妇女而已。

    一个,连自己都会讨厌的粗俗女人。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眼前尽是十天前自己披头散发拳打脚踢竭斯底里着跟悍妇似的将慕容子然赶出房门然后狠狠摔门的混乱场景,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会堕落成那样

    “唉…”砸累了的程苒儿终于停了下来,看了看手中软绵绵的小木宝,轻叹口气后将它深深地搂进自己的怀中:“说决裂就真的决裂了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不会来哄哄我么?说句好听的那么难么?还是说…你终于开始烦我了么?”

    小木宝是死的,没有生命的,所以它不会说话,程苒儿当然知道这点。可是寂静深夜,除了它,还有谁可以与她为伴?

    失神地抱着小木宝缩进冰凉凉的毛毯被窝之中,又拽过棉被,然后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深埋裹紧。这个冬天,有点冷…

    愣愣地望着窗外黯淡的圆月,一滴刺骨的冰凉绕过脸颊,直直地落到怀中小木宝的额顶。涩涩地吸了吸鼻子,程苒儿笑了,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对着月亮娘娘兀自自言自语了起来:“月亮娘娘,小木头不见了哦…

    呐,温柔体贴与世无争的小木头不见了,换来一个权倾朝野雄心壮志的玥王爷…

    小木头是懒儿一个人的小木头,玥王爷是日曦王朝千千万万亿的王爷,他身不由己嘛,我知道…

    小木头可以为了懒儿不要孩子不要小老婆,轻轻松松逍遥一生,玥王爷却不可以没有子嗣独善专房,我知道…

    安阳郡主温柔娴淑善解人意,安阳家族兵符在手实力强大,是玥王爷的得力助手也是坚实后盾,我知道…

    就算现在没有安阳郡主,以后也还可能会其她女人,重臣名媛,甚至是和亲公主,我知道…

    来到这样一个以夫为天的朝代,自己这种要求唯一的想法很幼稚很不切实际,我知道…

    可是…我程苒儿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啊…

    我从小受的教育不是那样的啊…

    不是夫妻么?不是因为爱才在一起的么?

    当初就说不嫁人的嘛…看看看看,嫁了,爱上了,果然就真的拔不出来,潇洒不起来了吧…

    慕容子然你混蛋!你欺负我!你说话不算话!

    呜呜…都是自作自受,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这低低的,强忍着哽咽的喃喃轻轻的柔柔的打在不知何时已伫立门外许久的某人心田之上,一下一下,痛彻心扉。

    “懒儿…”慕容子然情不自禁地轻喃出声,可惜音量太小,微风刮过,了无痕迹。

    这边还在对月痴呆的程苒儿全然没有发觉自己早已成为某人眼中一道风景,仍自顾自半裹衣被傻坐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终于,一声“阿嚏”将屋里门外两个人全都从彼此复杂的心绪中惊醒,恍然回神。

    “嗯,这该死的冬天!”下意识地揉揉鼻子,程苒儿懒得拿火折子又不想大半夜的弄醒冰香,只好就着月光便准备摸黑下床去。

    没想到脚才刚着地正要朝暖炉走去,竟没留神还缠在自己身上没拨干净的毯被,于是踉跄了几步都还没来得及尖叫,整个人就大脸拍地地硬生生往旁边的桌椅上磕了下去。

    “乒乒乓乓哐当”

    “哎哟喂额滴娘哟!”

    “懒儿!”

    三声并起,只见一阵狂风卷了进来,程苒儿捂着撞肿了的脑门都还没明白是咋回事,便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腾空,转眼就回到了自己那张铺得柔软软的床榻之上。

    “耶?谁…”正在此时,掌风过去,桌上的烛火燃气,程苒儿撑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等着眼前这张放大了自己朝思梦想了好多天了的熟悉面容,顿时懵了。

    “懒儿,有没有怎样?我看看…”慕容子然一脸紧张地拨开程苒儿的手,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她额顶红肿的地方,十分心疼。

    “……”

    程苒儿继续当机中,不过老实说,她这样抱着棉被发呆的小模样还真是可爱到不行。慕容子然不由自主地勾唇暖笑,修长的指节毫无预兆的,霍温柔地然抚上她的眉梢,然后缓缓上移:“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地,想起夜就算不叫冰香来伺候,也该记得点个火吧。”

    “呃…那个…”冷战多日的两人突然近到呼吸相触的地步,程苒儿有点招架不住了,狠狠咽了咽口水,结巴道:“你你你…怎怎么…在这里?”

    慕容子然一怔,那原本温柔地在红肿周处轻抚的温热指尖随之顿下。

    “呃咳咳…”受不了这种尴尬,程苒儿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大咧咧的耍着手挣开那只温暖却危险的大掌,努力硬起表情:“那那啥,都这么晚了王爷您还瞎散步呢?快回去歇歇睡吧,明儿个还早朝呢。”

    “父皇身体抱恙,明天停朝。”沉默了一会儿,慕容子然干巴巴地憋出这么一句来,停在半空的手终究没有放下。

    “哦。”撇撇嘴,程苒儿悲哀地发觉自己在慕容子然面前找不到台词了

    慕容子然眉宇轻蹙,看起来没好受到哪儿去,似乎还犹豫,终是再度伸出手去作势要抱起程苒儿:“夜里凉,还是快睡吧,我…”

    “啪”慕容子然愣住了,程苒儿也愣住了。

    要怎么解释,这是一种条件反射?

    程苒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不是故意要感到恶心,不是故意要厌恶地躲闪拍掉他好意伸过来的手,不是故意要避开她与慕容子然之间的肢体接触,不是故意要一看到他的脸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幻想他与安阳蝶衣圆房的一幕…

    不是故意的,都不是故意的。她也知道自己很小气,她也没有忘记当初自己疑似和慕容子浩有染时慕容子然对自己的宽容。可那不一样好不好,意义完全不一样。不管怎么说都会有疙瘩,这根本不是一次两次能解决的问题,而是一辈子。

    她,程苒儿,注定一辈子都要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也许一天一天地轮流,也许一周一周地轮.流,最好的预想,也不外乎一月一月的轮…真的好恶心…

    “懒儿…”慕容子然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晚第二次捞空的手掌。

    “王爷,请回。”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程苒儿冷冷地撇过头假装没有看见他受伤的表情。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慕容子然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程苒儿的倔强,嗓音沙哑而冷冽:“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没有怎样啊。”揪紧了身侧的小木宝,程苒儿咬牙死撑。

    “懒儿,我不想和你吵,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程苒儿没有那个胆量与玥王爷吵。”

    “你…”慕容子然一滞,无名火顿起:“吃醋也要有个限度,你是皇族的媳妇儿!”

    “那你以前是这样的吗?”程苒儿忍无可忍,抬头瞪向慕容子然:“以前的慕容子然就算伤了自己也不会妥协来伤害程苒儿!”

    慕容子然闭眼,攥紧了拳头似乎隐忍得很痛苦:“懒儿,你知道我别无选择。”

    “借口!”程苒儿弹簧似的一下从刚床榻上蹦起,怒视着慕容子然,红着眼抖着双唇嚷道:“慕容子然我恨你,你既然实现不了对我唯一的承诺你当初就别来招惹我!你让我吃了那么多苦,你让我深陷皇族厮杀,你让我在阴谋中跌跌撞撞,你让我生活在那么多人的白眼之中,到头来就告诉我一句‘你没得选,?”

    泪滴成河,慕容子然想伸手去拭,却终再难抬手。

    “呜呜,我早就料到的,当初我就已经料到会有今天这种局面…”凶悍地抹掉一大把不争气的眼泪,程苒儿颤抖着脸颊死扛着不哭,容颜几乎憋到扭曲:“呜呜…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几十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幻想你回来后会对我说,那些都是假的,你没有妥协,没有和别的女人上床,没有背弃我…可是…你居然理直气壮地对我说安阳蝶衣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要我忍耐?…呜呜…奢望,全是奢望…你e真说得出口!

    什么皇族的儿媳,老娘受够了,恨透了!凭什么我要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出,我程苒儿不欠你们皇家的,凭什么要吃这种亏?

    去e的什么狗屁娥皇女英,去死!老娘压根儿就没这种肚量!”

    “懒儿…”

    “你走!你给我走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滚!”

    越说越气愤,梨花带雨的,程苒儿抓起手中所有可以用来当武器的东西一个接一个的超慕容子然扔过去,枕头,被褥,小木宝,甚至是鞋子,杯盏,直到慕容子然一退再退最终退出门外然后她“嘭”的一声拍上房门为止。

    想是一回事,真正看到是另一回事,而做不做得到,就更加不是想当然地那么一回事。

    其实,这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再好的男人,再好的老公,不能专属于自己的,就宁可不要。也许这时代的女人不能理解,但她,程苒儿,偏偏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是没有试过委曲求全,是真的做不到。

    100 自由是奢望

    一宿未成眠,于是第二天,程苒儿很没悬念滴顶着双通红通红滴兔乖乖眼睛为巫桑践行。

    忙活了大半天,一切总算都收拾停当了,车夫也已在车头蓄势待发,巫桑方才转身朝程苒儿一福身,虽一身布衣却依旧透露着先前风情万种的气质:“多谢王妃连日来的热情好客,如今桑儿要走了,王妃多保重。”

    “切,平时没大没小的,怎么这会反倒文绉起来。”抖抖鸡皮疙瘩,程苒儿侧身从冰香那接过一包干粮塞进巫桑怀中,然后愣愣地望着他身后那辆不算华丽但却可以驶向自由的马车,有些小惆怅:“唉,真的这么快就要走了么?这几天都多亏你陪我玩捏,你走了我可咋办哩?”

    呃…堂堂一个玥王妃,众目睽睽之下说话不带这么暧昧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养男宠呢。而且,什么叫陪你玩啊?根本就是供你玩供你作弄好消遣解闷的好不好。

    因此巫桑一噎,本想习惯性地反唇相讥下,不过念在分别在即而且知晓她心情不好的份上,也便不打算多计较了。寄住王妃正院客房,昨夜的场规模不大却火药味十足的争吵,他可是尽收眼底的。

    老实说,十多天的相处,让他感到这个女人很特别。说不出具体的什么,美不出众,大大咧咧,举止粗犷,但就是有种让人想一探究竟的魅力。比如说她经常性的猥琐抽风,比如说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奇思妙想,又比如说她毫不矫情的直话直说,再比如说她看似轻浮实际只是不拘小节的待人方式。这样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被这个世界养大的,谈不上不食人间烟火,却真的很独到。

    倘若她不是玥王成大事的绊脚石,倘若她不是已为人凄,他都是有点兴趣与周旋一番。

    那边巫桑琢磨得出神,这边程苒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抹狡黠玩味的探究,自顾自跟慈母送儿远行似的在那喋喋不休地叮嘱这叮嘱那:“那个啥,鸭鸭桑啊,要是找不着弟弟的话虽是欢迎你再回来哦,到时我一定让笨笨帮你找。还有啊,钱够不够用?粮食够不够吃?那啥醉艺馆的人还会不会来抓你?要不要再给你配几个保镖?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的,还是小心点好哇…巴拉巴拉…”

    “不要再叫我鸭鸭桑。”巫桑满脸黑线地打断,本来还想临走前装模作样地客套下,哪知这个女人还真是尊敬不得,越叨越离谱,还真拿自己当他妈了?

    “哎呀,还嫌我烦了?”程苒儿故意捧脸装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又一个抬头见天色不早了赶紧上前推着催促道:“得得得,你快闪吧,找弟弟要紧,祝你一路顺风半路不失踪哈。”

    “知道了,不要这样拉拉扯扯的!”

    “哎哟,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吧,赶紧拉,闷马蚤个x”

    “王妃!”马车本来已经开动了,巫桑突然又从窗中探出脑袋来,眸色幽深。

    “嗯?啥?”程苒儿不明所以地走近了几步。

    “其实,这几天以来,桑儿一直想问个问题。”不知为何,巫桑看起来有些犹豫。

    “嗯,说。”程苒儿坦然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巫桑眼底流露出几许的复杂:“桑儿只是一介妓子,又萍水相逢,为何王妃愿如此倾心相助?”

    “呃…我还以为啥严重滴问题呢…”程苒儿汗了汗,耙耙脑袋,不假思索地说出一个很不煽情某人很意料之外的理由:“其实也没什么很伟大的想法,就觉得你长得很漂亮我看着很顺眼,所以就想怜香惜玉咯。”

    开玩笑,极品小受耶,哪个腐女不萌不怜惜滴?嘎嘎!

    这下换巫桑暴汗了,无语地瞥了程苒儿一眼,扔出只纸飞机后脸色不佳地忿忿拉下车帘,马车继续前行。

    该死的,这女人就不能装得善良一点,无辜一点,这样他至少还有一点合理的理由可以同情她一把,真是!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程苒儿小莫名地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只折得还蛮精致的纸飞机。郁闷!明明是她教他的好不好,怎么可以折得比她还漂亮,很没面子耶!

    撇撇嘴,程苒儿翻弄着纸飞机上下端详了几下,发现一点墨迹,于是拆开,几行隽秀的字与一枚红绳结即刻印入眼帘

    多谢王妃连日来的照顾,桑儿无以为报,只能斗胆进言一句,王府皇城是非之地实不适合王妃如此纯真乐天之人,倘若有一天王妃足够勇气离开,可凭此结到东藩洛邑山庄投靠桑儿,桑儿愿为王妃寻得僻静之所远离尘嚣。

    程苒儿视线定格在最后那四个充满着诱惑力的字眼之上,久久舍不得放开。远离尘嚣?真好,如果可以的话。

    看着看着,程苒儿不由的回忆起几天前,她与巫桑一次无意间的对话:

    “简单的快乐?”

    “是吖,我真的很想有一天能够远离帝都这些纷纷扰扰的一切,就守着自己的一座小房子,自己最最亲爱的相公,运气好的话,再有一个心爱的孩子,然后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幸福。”

    “呵呵,王妃的愿望听起来的确很快乐,不过似乎没法儿简单。”

    “嗯,是哦,连你都知道,我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

    回忆中断,程苒儿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然后再笑,再哭…

    呐,这个孩子,倒还真是有心。人家好不容易平静了的心情,又他简简单单一个“远离尘嚣”给搅乱了呢。

    察觉出程苒儿的异样,身后的冰香顿时慌了手脚:“苒儿姐姐,你你你怎么了?”

    “呵呵,我没事,你别担心…”程苒儿苦笑着狠狠抹了把模糊了的视线,本想转身回府,却倏地回身提起长长的裙摆,冲过王府门口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侍卫们朝马车离去的方向飞奔,一路跑一路大喊,不管早已远离的巫桑是否能够听到:“小鸭子既然自由了,就一定要找到幸福啊!一定,要幸福哪”

    就这样跑着跑着,直到力气耗尽了,程苒儿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前方出神。

    我很羡慕你呢,巫桑。那么那么热情的想帮助你的这份心情,绝不仅仅是看你顺眼或是我太善良了因而同情心泛滥。实际上,就只是因为感同身受所以亲眼目睹你重获自由,好安慰一下自己几近绝望的想念而已。

    从嫁进王府成为玥王妃那一天起,我程苒儿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对自由的渴望。我知道月妃的阴谋与野心,我更清楚相公的身不由己,所以决定留下来陪他一起努力,是早已无法再更改的事实。既然已走到这步,无论现实有多么的叫人失望失意,都没法再回头了。

    其实仔细想想,华丽多金的青楼与皇城没什么区别,真的,犹豫一下富贵枷锁,退一步清贫自由。所以,与曾经的我一样徘徊在自由边缘的巫桑啊,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肯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到底的。也许这样的想法有点牵强,但苒儿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你真的因重获新生而成功地幸福了,就等于是代替身陷牢笼中的苒儿幸福了。

    就这样不知在冷风中呆立了多久,回过神后的程苒儿又最后望了一眼那通向自由的康庄大道后,终于恋恋不舍地回身准备打道回府,结果被身后神情莫名凝重的冰香与跪了一地的锦衣带刀侍卫们吓了一大跳:“呃,你们在干啥啊?”

    只是稍稍放纵一下而已,又没真的跑路,要不要一下就出动锦衣卫来抓我啊?

    “苒儿姐姐。”冰香撩起眼皮看了云里雾里中的程苒儿一眼,犹豫了一下,终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满含担忧地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那个,徐公公来了,说是太后娘娘宣您入宫。”

    啥?程苒儿怔然。

    “苒,苒儿姐姐,要不等王爷回来后再陪您一起进宫吧。”冰香咽了咽口水,声音因害怕而有些颤抖:“冰香看刚才徐公公的表情,好像不太妙啊

    是,这样么?

    程苒儿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手中的红结脱落掉在了地上仍未自知。

    101 凤颜大怒

    萱慈宫内,一老太监匆匆而入,隔帘向里屋正歪在玉榻上听女官说书的老太后恭敬而道:“禀太后,玥王妃到。”

    老太后像没听到似的,抿了口茶后,继续闭目凝神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身旁女官灵动地说着,而老太监也很识相地没再多语,静心在帘外等候。

    就这样一直到女官优雅地小锤一敲,鼓响声停,故事完毕,方才缓缓睁开了眼:“小喜子?”

    等候已久却依旧丝毫不敢松懈的老太监甚擅长观颜察色,无需多言,立即便明白了,慌忙再一次禀报:“是,太后娘娘,玥王妃已带到,这会子还在宫门外侯着呢。”

    “嗯。”轻摆手挥退女官,老太后漫不经心地朝窗外望了望,道:“让她进来吧。”

    “是,太后。”老太监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后,小步退了出去。

    不消一会儿,程苒儿在几个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徐徐而入。虽然刚才在门外站得腰酸腿疼,但抬头见帘后的老太后不搭理自己似乎心绪极度不佳的样子又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不免有些胆寒,只得继续硬挺着颔首收腹立正稍息,作谨慎状。

    又过了许久,一直处于闭目养神状态的老太后骤然睁眼,视线凌厉地直逼程苒儿:“怎么?当了几天玥王妃,就飘飘然得把宫里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正寻思着老太后叫自己来作甚而处于游离状态的程苒儿冷不防地被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屈了屈膝又做了九十度大鞠躬:“哦哦哦…皇,皇祖母好,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哼,平身吧,哀家受不起。”老太后冷哼一下,作势便要起身,周旁的宫女赶忙迎上去搀扶。

    “我…孙媳惶恐。”心猛地一阵收缩,程苒儿有预感,今天凶多吉少。

    “惶恐?玥王妃本事通天,有何可惶恐的?”隔帘倏地被掀开,只见老太后尾指微翘,浅搭着身旁宫女的手一步步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皱纹横生的严肃老脸上熊熊怒意呼之欲出。

    被狠狠地瞪了眼,程苒儿小心肝儿咯噔一颤,下意识地低头避开。如今只能尽量拖时间,希望冰香能及时等到慕容子然来救急了。

    可惜显然,程苒儿保持沉默的作战策略令老太后相当不满,冷声提高了音量,寒意逼人:“怎么?如今连敷衍一下哀家都不屑了?”

    “孙媳不敢。”话音刚落程苒儿便很知趣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但那双透着隐隐不服之意的眼睛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抬了抬,瞥了一眼不远处刚才朝自己暗使眼色的梅姑姑后,再未触及太后之前又乖乖低了下去。

    她明白梅姑姑的意思,不就忍嘛。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后气头上别去硬撞枪口,等相公来解决就是。

    “你不敢?”似乎深吸了口气,老太后居然敛回煞气笑了,蹒跚着不稳的步伐来到程苒儿面前,伸出那只戴了三个金尖指套的手轻轻挑起程苒儿低垂的下颚,温和而道:“哀家听说,十天前玥王一回府,你便因蝶儿之事与他大吵一架,闹得全府上下鸡飞狗跳?敢问玥王妃你这是在想玥王爷施压,还是在向哀家示威啊?”

    果然来了…程苒儿心一凉,一边躲闪着老太后可怕的注视,一便磕巴:“我我我…”

    “今天哀家请你来没打算想听什么没营养的虚妄之词。你只管说是与不是,就好。”

    “我…是。”无奈,程苒儿只得闭眼承认。

    “那么,十天以来玥王妃成天成日对玥王爷横鼻子竖眼的耍娇脾气,大庭广众之下不分场合不分礼节的公然冷脸与王爷对着干,导致种种关于玥王爷不忠而被玥王妃禁门羹惩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让皇室颜面尽扫的连篇鬼话到处都沸沸扬扬的,也非讹传喽?”

    “…是…”下颚被捏的发酸,程苒儿暗暗攥紧了拳头。

    “好,很好!”老太后的脸开始紧绷,声音明显严厉起来:“这样说来,昨夜玥王爷好容易委身示好,王妃你却不知好歹,三更半夜不顾掩面的歇斯底里不算还任意妄为地又打又砸将王爷粗暴赶出房门,再一次搅得玥王府鸡犬不宁彻夜难眠,结果害得然儿今早朝堂之上精神欠佳萎靡失态,也确是你的杰作了?”

    “我…”程苒儿本来也想乖乖认命点头的,却无奈身体里反骨作祟,终于忍无可忍地一甩头躲开老太后尖利的手指,遭到她吃惊的目光后索性挺直了腰板:“皇祖母,王府昨夜发生的事您今早就知道了,消息未免也太过灵通了。”

    d!以前在皇宫也就算了,现在好容易搬出去了居然还派人来监视?丫真拿老娘当软柿子捏啊?要说但是监视这么没品也就算了,居然连人家吵个架有没有同房都要管,靠靠靠!就算是长辈也拜托讲点理好不好!

    “你!”

    老太后气得一个踉跄,好在被身后急急赶来的老太监及时扶住,搀到了凤椅之下坐下:“太后请息怒,身体要紧啊。”

    “小喜子,你看看你看看,这个目无尊长的女人到底哪点比得上蝶儿那丫头?”老太后抖着手指恶狠狠地指了指跪于身前的程苒儿,转头对着老太监徐喜痛心疾首:“之前是熙儿,现在是浩儿和然儿,我们慕容氏家族的子孙,全都生瞎了眼是不是?!…咳咳咳咳…”

    “哎哟太后言重了!”徐喜听着慌神,赶忙轻拍着老太后的背为其顺气:“太,太后息怒,保重凤体,保重凤体要紧!气坏身子不值当啊!”

    见太后被气坏了,程苒儿也有些后怕,想出声认错又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只得很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继续当只无辜沉默的小乌龟。

    “哼,小喜子,你也看到了,哀家再顾着身子又怎样,早晚还不是被气死!”老太后接过徐喜递来的茶润润喉,总算渐渐地缓了过来,但仍旧余怒未消:“程苒儿,你行啊,前头是怎么低眉顺眼地说理解,还信誓旦旦地跟哀家保证的?呵,转眼就阳奉阴违,打翻醋坛子四处捅篓子了?你当你嫁的哪家?慕容皇室是让你等泼妇撒野的地方吗?!”

    “哐当!”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白光闪过,青蓝的玉制杯盏隔空在程苒儿眉前不足几厘的地方刹住了车,然后连同余温尚存的热茶一起,狠狠砸向了地面,绽开一朵破碎的残花。

    感觉心,像是随着那杯盏的破碎一起被硬生生用利器划拉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似的,生疼生疼的,锥心难忍。

    闭了闭隐忍得酸胀的双眼,程苒儿深深吸了口气,盯着膝盖前那朵寒意十足的残花,淡淡开口:“皇祖母,您这样说对我不公平。”

    “别叫哀家皇祖母,哀家收受不起,整个慕容氏家族都收受不起!”老太后愤怒拂袖:“别以为仗着长圣女的身份哀家就不敢动你,我皇家从来就只有教的会的媳妇儿,没有教不起的!你程苒儿不是什么香饽饽,嫌我们庙太小供不起你你就给我滚蛋,慕容氏几百年的声誉威望没有理由陪着你这等没礼数没规矩,目无尊长不识大体,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刁妇下贱丢人!”

    “下贱丢人?”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程苒儿反倒放开了,兀自起身冷笑:“争取自己的丈夫,是下贱丢人?太后娘娘,这后宫深院的勾心斗角不在少数,您是过来人,不应该不明白苒儿的感受啊。还是说,苒儿仅仅是错在,不该如此光明正大的去抱怨去争取?”

    “你你你…反了你!”

    “欸,太后娘娘还是等苒儿把话说完,再动怒也不迟啊。”低头整了整自己小凌乱的宫裙,程苒儿屈了屈膝,笑得坦荡:“苒儿从来就没打算进什么皇家大门,爱上八皇子慕容子然实非我所愿,如若时光能倒流,我宁选择此生与他擦肩而过,从未认识从未相爱…”

    几乎与此同时,萱慈宫门槛外一双飞龙绣靴本正疾速踏进,却在听到程苒儿这番义正言辞之音后,绣靴主人倏地闻声止步。随后,一只大掌及时地制止了身旁正要进入通传的小太监,然后一缕复杂的视线安静而冰冷地死死盯向殿堂内那抹娇小却倔强无比的背影。

    此时他眼中的她,就如同寒冬白雪中的一只红梅凛然傲放,清香诱人,却利剑双刃得叫人不得不望而却步,咫尺天涯。

    102 意外的英雄救美

    “没有一个从小平凡到大的正常女人会愿意嫁入皇家,至少我,程苒儿,绝对不会。”程苒儿吸了吸鼻子,通红却争气地干涩着的眼红抽颤不已:“倘若不是逃不开命运的羁绊,我死也不想趟皇家这趟子浑水。

    我争玥王正妃并不是我权力欲熏心真想高高在上,号令一大家子。如若我有这心,当初就应该死扒着太子不放,而不是区区一个待罪的八皇子。

    同样的,我也并非故意要针对安阳郡主针对王爷让皇室抬不起头来,我很想成为太后您说的那种秀外慧中心胸宽广的妻子,当相公得力的贤内助啊。我也真的尝试了,可是做不到。

    说苒儿霸道也好自私也好,但我坚信,只要是女人,就绝不会对自己的丈夫为子嗣为利益为任意的一切而与别的女人一起背叛彼此间的爱情这种事毫不介意。

    不信,请太后回想下当年先皇每一次纳妃充盈后宫时,作为皇后的您有何感受。抛弃那些诸如为皇家增添子嗣多子多福或是什么为天下母者当心胸坦荡之类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无稽之谈的大道理,请您扪心问一下,当真就那么的无所谓?”

    “……”凤椅的椅柄被尖锐的指套狠狠掐陷了进去,老太后的眼神闪了闪,竟避开了程苒儿咄咄逼人的直视,沉默不语。

    “呵呵,太后娘娘也心虚了么?”程苒儿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顿了顿,原本自卫似的犀利目光似乎柔了一下,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向往与怀念:“或许您不能想象,在苒儿的家乡,三妻四妾是被明令禁止的,就像这里的女人被严禁质疑夫君的权威干涉夫君纳妾一样。

    我们那儿的女人与男人地位平等,受着同样的教育享受着同等的待遇,没有天地之别贵贱之差。女人只能有一个丈夫的同时男人也只能有一个妻子,忠于他们自己的妻子。”

    “……”太后转回视线定定地看向程苒儿,明显有所动容。

    “我自小就是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长大,我耳闻目染的思想,我所受到过的教育,哪怕是爸妈教过我的礼义廉耻中,从来就没有以夫为天的盲目崇拜,没有一再的软弱忍让,没有身为一个女人就应该在男人面前自卑自贱的心理。

    可是阴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