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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岂敢把我弃:王爷恋上下堂妻第16部分阅读

      相公岂敢把我弃:王爷恋上下堂妻 作者:rouwenwu

    儿还没有换上凤冠霞帔,忙道:“哦,爹爹太高兴了,这就出去。 ”

    眉儿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没了办法,只得乖乖地任一大堆人给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服装,底衣、内衫、中袍、外袍、裳、霞帔……虽说都是极其美丽的绣工和柔软的织物,这一层又一层也活活地将自己包成了一个精致芬芳的……粽子。

    她苦笑着坐在铜镜前,任人给她梳妆,拧来拧去,将原本一头光可鉴人的自然青丝活活扭成麻花状,又用刀叉……啊不,是簪子固定,那簪子上宝光流泻,红宝石绿宝石猫眼石琥珀翡翠甚么都有,相映生辉,漂是漂亮了,可是好重呀,眉儿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想到宫中的皇后贵妃们肯定都有颈椎病。

    又有人在她鬓边戴一朵绒花——绒花貌似是麒麟送子,因绒花与荣华谐音有荣华富贵的意思,大铎王朝贵族家庭都习惯在新嫁娘鬓边别上绒花,这一头的珠翠映得绒花看起来很山寨,不过眉儿反而却觉得这绒花很可爱,只是不要是甚么麒麟送子就更好了。

    淡淡的香粉,双眉修长划过,两颊扑上浅浅胭脂,朱唇以上好的红纸湮过……镜子里的那张脸,真是美轮美奂。

    眉儿看着看着便无声地笑了,是啊,自己很漂亮,比前世还要美丽,比最娇艳的玫瑰还要妩媚,可是又怎样呢?还不是要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甚至不了解的人,而且很快也许就要沦为寡妇,一生就这样空寂地度过了,就好像被钉在水晶墙上的蝴蝶,即使美丽,也躲不开命运的狞笑。

    不,她绝不要这样。

    我命由我……不由天。

    静静地站立在内室,所有进来的人都惊呆了,惊叹于眉儿的美貌和那种仿佛生来而有的妩媚,她眼瞳一转,似乎就是一次花开花谢。

    “姐姐,你好漂亮。”小辰缓缓地走过来,穿一身绯色衫子,眼神中有中凄凉和自惭——这几日他都被林励软禁在秋园内室里面,他是如此聪明的孩子,很快便明白爹爹是以自己来要挟姐姐入宫。

    出嫁啦4

    他甚至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姐姐的自由,他一直希望姐姐能够自由自在地飞翔在蓝天上,就好像最美丽轻盈的鸟儿,再也不要有任何牵挂。

    自己身子不好,没什么用,现今竟然还要成为姐姐自由和美好生活的阻碍,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一跃而进那片湖水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姐姐问的话:“小辰,你愿不愿意一直和姐姐在一起……”

    “无论如何,姐姐不会离开你,你一定要相信,姐姐会给你最好的东西……”

    就在那一念之间,小辰决定活下去。

    若是自己首先放弃了,姐姐会很伤心吧。

    不,他不能够让姐姐难过……

    “小辰。”几日不见,眉儿敏感地发觉他瘦了,原本清瘦苍白的面颊似乎更是凹陷了下去,然而却不知为何成熟了许多——才八岁的小辰,眼神竟然如此冷静,带着一丝丝绝望。

    小辰……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保护你……

    她伸出手拉住小辰,暖流流过姐弟俩身躯,小辰感觉到姐姐的意思,点了点头,眼神也温润了许多。

    孟梦也来了,挽着林励的胳膊,恨恨地看着这个自己恨之入骨的大小姐——没想到这个小瘟神打扮了一下竟然如此艳丽夺人,真比当年艳冠京都的的自己不遑多让。

    女人天生的嫉妒和原本的敌意混合起来,令她在路上练习了许久的谄媚的笑意也显得很是僵硬。

    眉儿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依旧保持着娇美无限的笑容,余光却冰一般冷,射向孟梦:

    你……若是再敢做什么好事,我就要——你的命。

    孟梦一凛——这目光就好似冰水针刺,狠狠地扎进她的骨髓。

    继而,她再也不看孟梦,静静地望向林励,此时林励也是惊艳了——虽然早知道女儿长得漂亮,却依旧被女儿这副模样震惊住——就好像开到流光溢彩的玫瑰,有些当年梓芬的影子,却比她还要美。

    两个新娘子1

    “爹爹。”他还在发呆,眉儿已经走过来凝视着他,福了一福,“眉儿感谢爹爹多年养育之恩,今日要出嫁了,爹爹多保重。”

    林励一惊,眉儿平日里要不俏皮要不顽劣,却从来不曾如此认真地和自己说话。

    他心中一酸,天性中温柔的一面终于流露——不论他再厌烦这个女儿顽劣不堪不听教诲,或者是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不惜威逼女儿嫁给一个也许很快就要葬身战场的皇子,在这一刻,他到底是一个父亲,这个女孩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和她的娘亲,也曾海誓山盟,约过比翼偕老。

    而今,她要走了,她也许很难再回到这里,他毕竟有些心酸。

    “爹爹会保重的,你也要保重。”林励声音有点涩,“眉儿,宫里不比家中,要小心些。”

    “眉儿知道了。”看着林励的表情,她一时感慨万千——自己原本只是使了一招苦肉计,毕竟这一去一切都难卜,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带走小辰,使出这一招令林励少许有些恻隐之心,不至于对小辰太坏。

    然而……她的心中也有一丝酸涩……

    “吉时已到,新娘子上轿咯!”

    一声爆竹响,十六抬的大轿稳稳当当地停在屋外,眉儿微微一笑,对着所有的人逐个扫了一遍,便转身亭亭玉立地上轿!

    再见了……春园。

    再见了……我的少女时代。

    她惆怅地静静坐在了那华丽无比,却也黑暗的轿子里。

    一路上非常稳当,路边不时响起热闹的爆竹声,大约是皇宫的驿馆,欢迎新嫁娘的到来。

    怎么说,二皇子娶亲,也算是今天大铎王朝头条新闻。

    眉儿叹了口气,想到今日还有一位新嫁娘,一新郎二新娘,一拖二,不由得深为好笑。

    之前她已经听说了,国舅爷的千金,当朝皇后的亲外甥女宋思思小姐也要嫁给二皇子,宋思思小姐的美名——自己虽说不怎么在道上混也是略有所闻的。

    两个新娘子2

    说宋思思不但美貌非凡,家世显赫,而且据说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那一手琴技据说连乐师府的乐师长也赞叹不已,端的是京都著名的才女加美女,绝对在君子好逑榜单上前三位。

    而自己呢,哈哈,估计是倒数前三位。

    ……这位白粉殿下,说不定马上就要马革裹……的新郎官还真是品味独特,两头都要。

    不过大概也不是他想要,估计是皇帝老儿的意思——相国家的小姐,国舅家的小姐,他想干嘛,双保险么,这样看来,二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还是很特别啊,这样的话,为何又要派他去打仗呢?

    眉儿在轿子里安安静静地坐着,却无意中听见外面一阵争吵声。

    按照大铎王朝的惯例,新嫁娘在轿子里是不允许掀起帘子的,说若是掀起了帘子便会泄了荣华幸福之气,眉儿虽然不认为嫁给那个二殿下有甚么荣华幸福的,却也为了顾忌林家颜面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眼睛贴在帘子的缝隙处偷偷瞄。

    “我说,你们的轿子怎么也往这里走?”街对面竟然也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喧哗无比的一行车队,连轿夫车夫都穿着一色清一水的赭红色青滚边制服,一抬绝不比自己这抬规模小的大花轿霸气十足地停在街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那呵斥自己这边的是那边骑马的一个管事模样之人,想来也是有头有脸的:“这边是国舅爷嫁女儿,早就定了的吉道,你们好大胆子,竟然在这里闯!”

    眉儿心道不好,这下子两个新娘子竟然在繁华街角狭路相逢!

    还有比这更囧的事情么?

    “嘿!”幸好林励也早派了一位铁嘴凶横的管事镇着这一行花轿车队(大铎王朝不允许新嫁娘的爹娘跟随出嫁轿子,认为不吉利,只能派家丁跟随),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对面的车队管事,阴阳怪气道:“你们家国舅爷嫁得女儿,难道我们相国家就嫁不得女儿了?你看看我们相国在朝里是什么地位再说这瞎了狗眼的话!”

    送亲变打架1

    “你……”那边管事被将了一军,自然那边早就知道这边也是送进宫中的花轿,所以更加试图在气势上完全地压倒对方——却不想林相国平日里谦逊有礼,到了女儿出嫁的紧要关头却如此嚣张!国舅爷之前交待过的,在送亲路上就不能落了下风,不然他家思思小姐以后再宫中还不是被这个京都第一悍妇压得抬不起头来?

    要知道宋国舅听说萧榭订的亲事是林相国家的小姐,原本是死命不肯将思思嫁给二殿下的——虽然是名满天下、惊采绝艳的二殿下,可是跟那母老虎共事一夫,哪能落得好去?

    然而皇后三请四求,也不知道跟国舅说了些甚么衷肠话,国舅爷终究同意了。

    最高兴的却是宋思思小姐——她自从小时候参加宫中的中秋宴邂逅了二殿下萧榭之后,脑中都是他俊逸身影,魂牵梦萦,却不想竟然有此机会成为他的新娘子,听到这个消息,她欢喜得去尚德寺还愿,布施了一千两银子。

    那个林大小姐她一点儿也不怕,不就是京都人人皆知的野蛮女吗,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再加上性格暴躁野蛮,如何能和三岁就能信手弹出一手《凤求凰》的自己比肩?

    自己定能赢得二殿下的心,与他琴瑟和鸣。

    此时宋思思满头珠翠,打扮得天仙也似,娇滴滴脸红心跳地稳稳坐在轿子里,只看见那喜帕之下的圆润珍珠颤颤抖抖,就跟自己的心一样——正在那里幻想着二殿下的优美风致,忽然听见窗外暴雷般一声怒喝,她冰雪聪明,自然也知道是与林相国家的花轿撞上了,登时又是羞又是尴尬,然而她从小就被教做窈窕淑女,现在又是万人瞩目的新娘子,在熙熙攘攘人流汹涌的街头哪里好意思开一句口?

    虽然思思自小心高气傲,也看不起那粗鲁野蛮的林家大小姐,可是任她咬碎银牙,心中咒骂也不能开口。

    送亲变打架2

    只听见两边的管事破口大骂,轿夫们也开始帮腔,越说越是不堪,越说越是来劲,这两队热热闹闹的送亲队伍鸡飞狗跳,差一点就打了起来。

    这正是在京都最热闹的平安大街上,周遭都是鳞次栉比的店铺食肆,又正好是华灯初上的黄金时间,一时间吃饭的、逛夜市的、做买卖的、出来散步的络绎不绝,听闻林相国和宋国舅两家的小姐都要进宫嫁给二殿下宣王,却在大街上狭路相逢骂仗起来,大家都竖起了耳朵,争着跑过来看热闹——这可是百年一遇的八卦啊!!头条新闻,汇集了争风吃醋、宫中秘闻、朝廷大员、帅哥美女、公众人物,简直就是不看都会后悔一辈子的八卦!

    很快街角街头街屁股就熙熙攘攘,人头好比蚂蚁攒动,指指点点,口水横飞。竟有人抓住机会做生意,在街角兜售画眉、瓜子、花生、薄荷茶,生意那个好!

    “哎呀,你说那林相国家的女儿不就是京都闻名的悍妇嘛,啧啧啧,宋国舅也是,干嘛跟她计较。”

    “嗨,你懂什么,林相国他就是再牛,牛得过国舅?人家国舅可是皇帝的舅舅啊,家里家外都亲,这林相国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眉儿听见这话,心中窃笑——说得好,茅坑里的石头!

    “说起来那宋家小姐是个大美人,不如咱们将轿子掀起来看看这平时看不到的大美人?”

    “哎呀你找死啊,竟敢偷看皇上的儿媳妇,小心皇帝把你株连九族!”

    “……咱就是看一眼,又不干甚么……”

    “你能干甚么?”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群差一点就把平安大街给堵死了,两边的管事均暗自后悔不迭——其实这平安大街也蛮宽的,两行轿子并行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偏偏要为了逞强斗气在这街角闹出事情来,真是失策失策。

    那边眉儿听八卦听得很来劲,在轿子里打了一个盹又醒来听八卦,还给自己脸和脖子好好按摩了一番。

    送亲变打架3

    只是这边宋思思小姐可就惨了,今日父亲一再叮嘱自己要保持仪态,她熏了不少香,又戴了沉重无比的一头首饰,盖着喜帕,美是美了,在这“堵轿”过程中直压的脖子痛头痛头昏眼花憋气,还不能说话,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肚子早就饿了,却又不敢做声,真是美丽受罪。

    眉儿其实也饿了,从沐浴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些事情那一件不需要体力?她听见街角有卖瓜子花生的,灵机一动,叫了李妈过来,让李妈给她上街角买茶叶蛋瓜子花生去。

    所以这边厢宋思思小姐又饿又累又晕还腰板挺着笔直,那边厢眉儿却跷着脚半倚在松软的靠垫上摘下喜帕嗑瓜子花生吃茶叶蛋,听听八卦哼哼小曲,也乐得自在。

    吃饱了,眉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就是那颗史上最臭的丸子。无药交代过自己,此丸子能够保三天的容貌丑陋,遍体发臭,三个时辰起效。

    现在已经夜幕低垂,还是吃掉吧。

    她刚打开那小布包,不禁差点背过气去——幸好自己是吃饱了再闻,不然肯定一点儿也吃不下,纵使如此,还是头昏眼花。

    这丸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臭——!!!

    她含着一包被熏出来的眼泪,拿起方才让李妈买来的薄荷茶,闭着眼,捂着鼻子,假装自己在吃臭豆腐,一仰脖,狠狠一灌……

    ——世界安宁了。

    这边,两位管事看夜幕低垂,离进宫的吉时只有半个时辰了,两位新娘子的轿子却还如百足之虫一样软趴趴地趴在那儿,心头都生出一股寒意……要是误了吉时……然而,两边都硬着脸皮,不好意思先走,似乎先走的就输了。

    眉儿吃完丸子,心神一定,招手问李妈:“外面吵的怎么样了,到低分出个胜负了没。”

    李妈摇头道:“没有呢,两边都不肯让步。”

    眉儿一想,不行,自己吃了这药三个时辰起效,不能再推了,心中默默计议一会儿,便将窗户帘一掀,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混账东西,还不给老娘快点走!”

    送亲变打架4

    这边厢的管事好生吓了一跳,半晌才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请示道:“小,小姐……是您在说话?”

    眉儿放下轿帘,冷哼一声:“不是我是谁?!老娘告诉你,再不走,误了老娘进宫嫁王爷的吉时,老娘就把你打成稀泥!!!”

    这帘子虽是放下了,眉儿的声音却丝毫不曾减弱,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以至于不仅这边的轿夫被吓了个够呛,街角听八卦的那耳朵灵的也听到了,一时间大家都呆了。

    开天辟地……头一回……

    竟然听见新娘子……骂娘的。

    真是不愧为京都第一母老虎,林相国家的宝贝女儿!

    有好事者竖起了大拇指:“啧啧啧,这个婆娘够意思,老子喜欢。”

    却更多的大妈大娘鄙夷地道:“啧啧啧,这算什么呀,大家闺秀竟然在街上口出秽言!这般没有家教,真不知道林相国是不是前世作孽生了这么个女儿!唉,也可怜我们的二皇子哦,神仙一般的人物儿,竟然毁在这么一个河东狮手上……呜呜呜,好可怜啊……”这些爱yy的大妈大娘,就恨不得自己坐上花轿嫁进宫里去了。

    一时间,大家都十分同情那边轿子里面羞答答斯文无比一声不吭的大家闺秀宋思思了。

    这边管事应了声“是”,便扯起喉咙赶跑了挡在花轿前面看热闹的,大家行动起来,抬着轿子,没几下就超过了宋家的花轿先走了。

    眉儿坐在花轿里面,刚才听见了那些八婆的八卦,她心中甚是满意——看来自己这一吼传到了皇宫里面,那个白粉二殿下更加不会来找自己了。

    只是这边宋思思小姐看见林家野蛮女的轿子先走了,只急得什么似地,却又想到那野蛮女果然野蛮得紧,丝毫不足惧,心中又微微安定了下来。

    皇宫一轮明月,花团锦簇,美轮美奂。

    好歹两位新娘子都在吉时之前赶到了,虽说都晚了很久,大家都等得很不耐烦。

    拜堂啦1

    皇宫用来举行典仪的太和殿里布置得热闹繁华,风流无比。皇帝和皇后一身庄重冕服坐在高高的龙凤双座之上,皇帝面上是高深莫测的微笑,皇后含着笑,时不时凑在皇帝耳边说几句什么,大概是亲上加亲,吉利无比之类。

    此次盛典几乎请了所有朝臣和皇亲国戚,上上下下人头喧嚷,几乎是几年来大铎王朝第一盛事,朝臣有些乃林相国的门生和好友,有些则是站在宋国舅那边的,都备了拿得出手的好礼,以免被同僚耻笑——以至于这太和殿中礼品差点儿堆到了天花板,众人都在想一会儿新郎官和两位新娘子还有没有地方可以站。

    吉时到,金锣响了三下,取其避难消灾,人丁兴旺之意。

    两乘花轿稳稳当当地停在殿廊之下。

    东边的是林家小姐,西边的是宋家小姐,两乘花轿几乎一般大小,都是华丽无比,刺绣繁复,可见对于这门亲事的重视。

    皇帝觉得十分有面子,捻须在上面微笑。

    而新郎官也被司仪官请了出来,面如冠玉的萧榭头戴簪缨,一身金红袍子,这俗气之极的颜色却并没有破坏他高雅的气质,反而更显出一种风流无比的姿态,凤眼深入鬓中,嘴角微微含笑(其实是苦笑);身材修长,步伐稳健,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有德高望重的嬷嬷一身红拉着两位新娘子的手下了轿。

    两位嬷嬷都是宫中的老人,资历不分上下——今日的婚礼与众不同,因为有两位新娘子,而且都是高贵无比,得罪不起的小姐,所以一概用度礼节都没有丝毫偏私,在每个细节都做到绝对的公平。

    两位新娘子凤冠霞帔,容颜掩在喜帕底下,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轿,那边宋家小姐身似蒲柳,虽说看不清容颜,那一弯纤腰就够引人遐思了,看来美女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一身精致之极的袍子,圆领、大襟,衣领、衣袖及衣襟边缘都饰有精致绣工的宽花边,正中头戴玳瑁簪,以翡翠为毛羽,艳丽无伦。

    拜堂啦2

    搀扶她的嬷嬷笑了笑,心中很是赞许——这类嬷嬷都已经伺候过好几任的皇后与贵妃,对于女子的礼节教养等等要求十分严格,宋家小姐走路的步伐好似弱柳扶风,轻盈袅娜又庄重,穿着这样繁复的衣裳也不见发出半点声响,一看便是从小严格教导礼仪的真正大家闺秀,配得上王妃的尊号!

    而东边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当派去搀扶林家大小姐下轿的嬷嬷一打开精致的丝绒轿帘,面上的微笑便凝固了。

    ——我的娘,什么味道,这么臭!

    她迎接过皇后贵妃娘娘无数,甚么香薰都闻过,可是从来没有在新进宫的大小姐身上闻到……这么臭的味道。

    她疑惑地看了新娘子一眼,那种味道,简直就像新娘子身上打了一百个臭鸡蛋。

    事实上,眉儿吃的那世上最臭的丸子药效尚且没有发作,只是拿出丸子的时候因为轿子是密封的,那味道没能够散出去还留下了一些残余——而这残余就把老嬷嬷害得够呛,险些晕了。

    不过老嬷嬷毕竟是宫中受过严格训练的,尽管臭她还是稳稳当当地挽住了新娘子的手腕,跟着她一起下了轿子,幸而一出来廊下有风,那股臭味慢慢消散,嬷嬷深呼吸了一口,感谢天可怜见,顺便低头一看,老眼都要瞪出来了。

    这位林相国家的大小姐虽然也穿得是华贵无比,鬓角饰以四蝶纷飞,下垂珠玉串饰的金步摇,刺绣精美的凤服,可是百褶裙摆上……这是啥东西?

    花生皮,瓜子壳?!

    这精美无比的一身凤服褶皱中,扑簌簌地往下掉花生皮、瓜子壳,还有话梅核……

    老嬷嬷的脸比锅底还黑,虽然她不敢开口,在心中早已把这位林相国家的新娘子鄙视了一万遍啊一万遍。

    这是什么教养!哪家让新娘子——而且还是要进宫的王妃殿下在轿子里面嗑瓜子吃花生!

    没家教的毛丫头……还入宫……真是有损皇家尊严!

    ——评论来得更猛烈些吧!!!

    眉儿红了1

    那喜帕之下的林家大小姐似乎感应到了老嬷嬷的腹诽,走路的动作也开始一步三晃,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她整个步伐就好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左扭扭右晃晃,看得所有的观众们都十分担心,生怕这位新娘子之一竟然会崴了脚或者被自己的裙裾摔了一大交。

    老嬷嬷也紧张得不行,要是新王妃还没拜堂竟然摔了一跤跌个狗啃泥,那不但会传为世间笑柄,连皇帝都要面子扫地,自己的脑袋也难保了,阿弥陀佛,新王妃,你千万给我站稳了啊。

    幸好林家大小姐虽然激动得一步三拐,到底紧紧地攥住了老嬷嬷的手,眼看着几次差一点就要摔个大马趴还是顺利过关。

    林励着正式的朝服站在朝臣的第一排,心中那个惊涛骇浪、翻江倒海,脸孔上火辣辣的,差点把自己的手都给捏断了。

    何况斜对面,那位面白颇有须的宋国舅还时不时地朝自己飘来一个弯弯道道的得意的笑容……

    林励真恨不得地上有个大洞钻下去。

    终于,经过千难万险、千辛万苦,两位蒙着喜帕的新娘子中间隔着三尺远并肩站在了皇帝和皇后宝座的玉阶之下。

    而新郎官就站在玉阶的最下面一级,手捧两大朵红绸绢花,就要准备迎接新娘子。

    宋思思虽说心情激动无比,心仪多年的美少年就要成为自己的相公,她几乎恨不得能够透过红盖头看到二皇子的风姿优雅,却毕竟是自小严格培养的大小姐,激动还是稳稳地站立着,好似一株迎风摇曳的美丽百合花。

    而东边的林家大小姐则表现得更为直接,一站在那里就开始发抖,就好像抽风一般,弄得那满头珠翠撞来撞去,声音颇大。

    这么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东边林家的新娘子身上。

    虽然大家都知道西边的宋家新娘子是个大美女,但是毕竟蒙着脸看不清楚,而这个林大小姐原本就是以京都第一野蛮女闻名遐迩,大家都想看一看这京都第一悍妇究竟是怎么凶悍法,而这一路上林大小姐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个个都在心中窃笑。

    眉儿红了2

    皇后蹙起了眉头,轻咳一声,以佩着细长金指甲的手指端起身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皇帝却是全场最镇定的人之一,依旧是高深莫测地坐在正中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很快司礼官过来,将新郎官引到两位新娘子前方,为了不偏不倚,这新郎官站的位置可是经过了精心计算的——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正好站在两位新娘子正中间的偏前方。

    萧榭看着这两个包裹的一层层好像大号玩偶一样的女人,心中叹气又叹气,在他的理想当中,娶亲应当是拉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的手,在春天的阳光下结发许下誓言,而不是活像今天这样的唱马戏——的确,哪里有林家大小姐,哪里就变成了马戏。

    然而叹气归叹气,他依旧将两朵大红花结在了两位新娘子胸前,这大红花连着自己胸前的红花,随后一拖二颇为壮观地往前走。

    然后就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因为有三个人,技术上对拜显得有些困难,只好令三个人站成三角形,胡乱拜了一气,顺利收工。

    此时眉儿在喜帕之内已经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热流在面颊上游移,渐渐地通过她的每根血管扩散开来……难道药效发作了?

    她心内忐忑,所以尽管在萧榭给她胸前系上大红花的时候她神经末梢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却只以为那是药物的反应。

    “将两位新王妃送往新房!”一通繁文缛节之后,到了关键时刻。

    因为新娘子有两位,新郎官却只有一个,难免出现僧多粥少的后果——林励和宋国舅各自挖空心思在皇宫里宣王居住的弘辉殿后殿里设立了一间新房,还是林家在东,宋家在西。各自都布置得奢华无比,东海夜明珠西海紫檀木都不在话下,各派了十名侍女伺候着,只看这洞房之夜新郎官会去那边了。

    那朝臣里面好事的早就打起了赌,赌洞房之夜宣王会去哪边留夜。

    囧囧洞房之夜1

    自然,当大家都看到了拜堂之时林家大小姐的震撼表现后,下注达到了压倒性的比例:林家一宋家十。

    那些不慎下了林家注的都想反悔,无奈赌注已下,也没办法了。

    眉儿被搀扶着到了东边香气袭人的殿阁内,此时她经过了这一番惨无人道的折腾,加上又很辛苦很敬业地演了一通大戏以满足各位八卦群众看好戏的心理,容易么!

    现在她头痛脚软背痛,只想一屁股在舒舒服服柔软一按一个坑的床榻上好好补充一下元气。

    岂知刚刚屁股挨到那张床上,她立刻弹跳起来——这床上放的是啥东西!硌死了!

    “王妃殿下,先休坐。”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大约就是陪侍女官了。

    眉儿叹口气:“我好累,这床上是啥玩意儿?”

    “呵呵,乃是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取早生贵子之意。”陪侍女官耐心地解答道。

    “放了这么多,我怎么睡啊。”眉儿嘟哝。

    “王妃娘娘,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呢,一会儿王爷就要来了,你先坐在床沿等一会儿,一会儿还要揭盖头,喝交杯酒,喝完娘娘要重新梳妆迎接王爷再次到来,请王妃娘娘不要着急。”

    我当然不着急了,眉儿想,我急的是那药丸什么时候有效——掐指一算,已经过了三个时辰,难道……难道那药丸放太久,过期变质了?

    她又是害怕,又是着急,坐在床沿上一动也不敢动,此时不知道怎么想到了那个牙尖嘴利,专和自己作对的家伙……不知道他现在在做甚么?

    多么想逃脱这个牢笼,自由自在地和他一起坐在妙峰山的药庐上看月色啊……

    也许,这辈子这只是妄想了吧。

    正在她叹气心伤之时,倏然觉得浑身上下好痒!

    就在那一瞬间,眉儿的皮肤上倏然长出了许多许多的水泡……

    而在一边端肃伺候着的女官,也倏然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臭味……

    囧囧洞房之夜2

    “王,王爷来了。”

    正在此时外间珠玉串成的帘子一响,被臭得晕头晕脑的女官如蒙大赦,赶快跑到外面回廊,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萧榭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绯色衣袍,好似悠闲之极地从外间踱进来,那副俊朗的模样真是令人心折,只是眼睛尖的人细看能发觉他的面色有些不好,比起拜堂之时要青了许多。

    “王爷请进,王妃娘娘正在房内等待。”女官巧笑倩兮将萧榭引了进来,萧榭举头一看这屋子布置的好生豪华,几层颜色各异的地毯上是异邦的精致图案,全部以金丝綉成,所有的陈设都是珍藏已久的古玩,床帷飘飘荡荡,好似仙境。

    然而仙境又怎么样呢?萧榭苦笑,若是没有自己真心相爱的女子,就是钟鼓馔玉也是朽木死灰,就是明镜喜堂终不免意难平。

    这个林相国死命将自己的女儿塞了过来,想必那个大小姐也很无奈吧……看她拜堂的模样,明明白白是不喜欢什么劳什子的礼仪规矩,却被自己的爹爹硬是送入了宫——这最虚荣繁华,人人带着假面具的地方,其实也是够可怜的了。

    当时朝臣们都在私底下窃笑林大小姐不懂规矩,嘲讽之色溢于言表,而他却隐隐然觉得有些同情——也许这位大小姐不够美,不够有才华,不够婉约轻扬,不够窈窕淑女……可是就在她扭七扭八的步伐中,他看到了一份对个性的执着,与那位循规蹈矩,一切都按照世俗规矩来的宋家小姐相比,她那样可笑而笨拙的步伐显得那么活泼生动。因此,在刚才东西两个新房之中,他选择了先来东边的新房喝交杯酒。

    当然,这绝不是说他会喜欢上她——他早就心有所属……只能对这两位新王妃说声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昨晚他已经依照无药的吩咐吃了那七日香,却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才会发病。他已经想好了,今晚即使自己不发病,也绝对不会留宿在任何一边的新房里面。

    囧囧洞房之夜3

    他不爱她们,也不会碰她们,这样对对方,对自己,对自己所爱的人,都是不负责的行为。

    他掀开珠帘,正要开口说话,忽然鼻端飘来一阵刺鼻的气味……

    他一个激灵,这是什么味道?

    太难闻了,简直比起那个七日香还要难闻。

    “王爷,王妃在里面。”女官虽然也被臭得发晕,却不敢不按规矩行事。

    萧榭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

    话音一出口,他也愣住了。

    自己的声音改变了!

    他原本是低沉不失温柔的嗓音,令人心折,仿佛是乌木打在银盘上,低回婉转,引人沉醉,然而现在他的声音变得尖锐嘈杂无比,就好像唱戏里面男人装旦角的嗓子,委实吓得自己不轻。

    眉儿此时在喜帕之下全身发痒,心知臭丸子药效发作,一边欢喜一边自己也被臭得够呛,只求那王爷赶快过来,赶快被熏跑,熏到宋家大小姐那边去,从此就别来了——这边很危险,您还是回地球吧。

    此时萧榭一开口,她听见那尖锐好似公鸭吊嗓子的声音又是一个激灵,当年那张敷满白粉,手牵小厮的脸又活生生地浮现眼前,她真的一点也不想重复那段可怕的记忆。

    萧榭看着静静坐在床沿上那身影,虽然无比想跑,然而既然来了总得给人家一点儿面子,便捏着鼻子往前道:“林小姐……”

    眉儿想要说话,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发不了声了,这臭丸子的药效真是如狼似虎。

    萧榭只当是林家小姐羞涩,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女官拿着装了挑喜帕玉如意的紫檀盘子过来,萧榭叹口气,手指擦过玉如意的边又收了回来——当年他和凌云一起看到的那张好像打翻了调色盘的女人脸又浮现眼前,他真的不想再做一遍噩梦。

    这两个人心里都是一肚子怨气,殊不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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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再掀盖头吧。”他招了招手,示意女官下去,端上酒来。

    眉儿已经被臭气填满的鼻子内闻到一股酒香,知道是喝交杯酒的时刻到了,女官执过她的手拿住一只酒杯,穿过一只胳膊,又将杯子放入喜帕之下,示意她可以喝了。

    虽说美酒就在唇边,然而眉儿满心都是不满……交杯酒诶,她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喝!

    “啪!”

    萧榭和女官都吓了一跳,眉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喜帕未除,却将杯子丢了老远,她手指从袖口里伸出来指着大门,示意让萧榭走。

    然而,那从袖口露出来的手指原本应该白皙动人,此时却生满了水泡,就好像被火灼烧过一般,看到这样的手,谁也没有勇气再去掀开盖头看那张脸了。

    饶是萧榭原本并不是轻易以貌取人之人,然而在臭气和水泡的夹击之下他体内七日香的毒素被激发出来,烦闷欲呕,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他短促地喝了一声:“来人,我们走!”

    登时众人簇拥上来,将绯色衣袍脸色苍白的新郎官架起就往外面走,弃还没掀开盖头的新娘子如无物。

    这一幕很快传到了西边新房的宋家大小姐耳朵里。

    “甚么?”宋思思对着铜镜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娇媚的声音道,“你是说,宣王殿下一进东边屋子没多久,就拂袖而出了?”

    “是呀,是呀。好多人都看到了呢。”说话的是西屋这边的一位八卦侍女,“说宣王殿下原本不怎么想进去,但还是勉强进去看了一看,却不到一刻钟就气呼呼地跑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呢。”她还伏在思思耳边道,“我听说,不但没有掀盖头,就连交杯酒都被宣王殿下给扔了!这叫什么……新婚之夜就下堂了吧……”

    “那也难怪,那林家野蛮女骄纵成性,加之又不懂得礼仪规矩,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英俊斯文文才武略天下第一的宣王殿下又怎么会和她有共同话题?”宋思思在眉心点上一颗红得像血的朱砂痣,“虹儿,你看我这样子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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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虹儿赶快马屁道:“小姐……啊不,是王妃你的美貌世上无双,天上难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会儿宣王殿下过来,一定会被小姐的模样迷倒!”

    思思含羞笑道:“你别乱说。”

    “哎呀,这哪里是乱说呀,你看,今天宣王都完全不理那个林家的恶婆娘,喜帕都没掀开,这说明什么,说明宣王根本就不想娶她!王妃娘娘,今夜以后王爷就是你一个人的了。”虹儿知道其实宋思思还是很忌讳自己和那位林小姐一起嫁进门的,她不要和别人特别是京都第一野蛮女分享一个男人!

    宋思思眼中跳动着冷冷的光:“是呀,按照大铎王朝的规矩,这么一来那位大小姐其实就等于被休弃了……不过仗着林相国做后台,倒是不好办……”

    主仆二人交谈了许久,却仍然不见宣王过来。

    宋思思急了,她好生精心打扮,连要说什么话都背了好几遍,每一句都是柔情万千,绝对能够俘获任何男子的心,为的就是这一晚……殊不知,她的新相公都没有来看她。

    她的喜帕,她的交杯酒,他也不曾喝。

    难道是……他又折回去找那个野蛮女了?这太打击她的自尊心了,宋思思狠狠地掐着掌心,掐出一个又一个月牙形状的痕迹。

    直到三更之后,虹儿才打探消息回来道:“原来王爷今日似乎喝醉了酒,不大舒服,自己在原本的房里歇了,没叫任何人侍寝。”

    宋思思方放下了些心。

    第二日。

    眉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大亮,外面黄莺鸣叫发出悦耳的声音,让人心情十分不错,她伸了个懒腰,四下一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昨晚那位宣王离开之后侍女们也受不了那臭味,草草给眉儿梳洗了一番她就睡下了,自然那些甚么枣子花生桂圆莲子都浪费了,而精心准备的枕头之下的那块白色丝绢更加没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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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东西,只能拿来检验女人,男人呢?怎么检验?凭什么要把女人的隐私大白于天下啊,呸。

    眉儿翻开枕头,拿出那张手绢,鄙视地对着太阳光看了一眼,决定晚上用它来洗脚。

    对了,她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全身上下没有昨晚那么痒了,抓起床边的铜镜一看,可好生吓了一跳——自己的整张精雕细刻的面孔成了马蜂窝,额头、两颊、鼻梁、下颌之上,全部都是一个个赭色的点子。

    要不是知道自己吃了药,还以为自己天花或者麻风了。

    眉儿叹了口气,自己这副尊容,怕是连老爹见了都不认识,无药的药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不知道昨晚那王爷是不是去了宋家小姐处,眉儿衷心祈祷去了,最好沉醉在那宋小姐的温柔乡里面不知归路,再也别踏进这里一步。六天,还有六天,只要这位王爷一出征,自己立即想办法脚底抹油,永永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