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岂敢把我弃:王爷恋上下堂妻第13部分阅读
相公岂敢把我弃:王爷恋上下堂妻 作者:rouwenwu
不知道他能否治好小辰?她看看小辰的脸,只希望他的病情在到达药庐之前千万不要加重。
“眉儿,不要担心,神医的医术举世无双,死人尚且可医活,何况小辰呢?”秦枫安慰她。
眉儿默不作声,过了许久忽然问出一句:“秦枫哥哥,你可觉得那神医是认识你的?”
秦枫愣了愣:“虽说方才我也不解为何他会对我说那佛经偈语,可是我的确是不认识他的,想他成名至少有十年,学医又需要好些时光,如今他看起来虽然年轻,实际年纪只怕三十五有余,这样年纪之人,秦枫确不认识。”
“哦……那是不是秦枫哥哥你长得像他认识的人呢?”眉儿下意识道,随即觉得这可能性也不大,秦枫这般美质哪里是天下到处有,她关心小辰的病要紧,先不考虑那么多。
又颠簸了好些时候,马车方停了下来。
从了我?
“神医,我们可以拉开窗帘了么?”眉儿虽然猜测是不是到了,但毕竟还是害怕无药发飙,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拉吧。”无药的声音冷冷静静地传来。
眉儿掀开窗帘一开,不禁呆了——面前是一条大河!
波光粼粼,水鸟掠过。
河宽也有个三四十米,别说她水性只是一般,就是水性好也不能游过去啊。
“这,这是你的药庐所在之处么?”眉儿探出头,遥遥询问,可确实不像啊,这河边苇草丛生,哪有房屋啊。
“谁说我要带你们去我的药庐了?”无药已经下了马,径自往苇草丛生的地方走去,半晌他转了回来,手上拉着一只小小的木筏,“我的药庐在对岸,可是我没答应要带你们去。”
“你……”眉儿气得说不出话,狠狠地看向他,“你方才不是说了我们随你来么?”
“是啊,可是我并没有说要带你们去我的药庐,也不曾说要给你们诊病啊。”无药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狐狸眼一转,面有得色。
眉儿气得想踩死他,却面上极力保持冷静;“神医,你就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你真的想随我过去?不论怎样?”无药很无辜地看着眉儿。
“是。”眉儿目光炯炯,毫无置疑。
“哈哈哈……”无药忽然笑了,走过来勾住眉儿的下颌,笑容妖媚无比,虽说他也许依旧覆了面具,眉儿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实面孔,但也被惊住了——天下竟有这样媚气的男子,想汉哀帝的董贤也不过如是!
无药勾起唇笑道:“眉儿,若我说——你从了我,方能过去呢?”
他故意将话声提得老高,似乎有意令秦枫听见。
“这……”眉儿面色一白,“好,我答应你。”
她有甚么好犹豫的,何况,这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出题
“敢发誓么?”无药的笑容更深了,眼中浮现沉重的压迫感。
“我敢!”眉儿并不惧他,应声,心中想,大不了自己就学韦小宝,一边发毒誓一边脚底下写“才怪”便是了,有何难乎?
“眉儿!”秦枫在后面沉声唤住她,“此等事情不可草率决定,还是问问神医有没有其他方法吧。”
无药一听,一双美目邪邪瞥向秦枫,尖声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中意眉儿——只是不知是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秦枫面颊微微一红,强声道:“神医不要乱说,我秦枫当眉儿作亲生妹妹,她的幸福牵在我心头,不可马虎。”
眉儿也道:“神医你就直说吧,不然我弟弟他……”她摸了摸小辰的脸,似乎火热冰凉交杂,不是个好兆头,她急得快要落泪。
“好吧,我就不同你玩笑。”无药又将眸子在秦枫面上逡巡了良久,接着道,“假若我是狼,秦公子是人,眉儿姑娘是羊儿,而眉儿姑娘的小弟乃嫩草,现在只有一叶轻舟,每次秦公子你只能载一件东西过去,秦公子要怎么做呢,才能保证嫩草不被羊儿啃,而羊儿又不被我这样的人恶狼所噬——?”
眉儿不由分说抢到无药面前道:“无药先生,现在是眉儿来求医,这问题你该问眉儿才是。
无药笑了笑:“说的有道理,那你解答吧。”
秦枫道:“不如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眉儿摇摇头,心中过电了片刻,便朗声道:“这个问题很简单——第一趟先把羊带过河,然后回来把狼接过河,回来的时候在把羊带回出发的那边,然后把羊放下带上嫩草,放下嫩草之后再回来接羊就可以了。”
无药眼中亮光一闪,鼓掌道:“果然聪颖,好,下一题——假若这里有三只木匣子,其中盛有八角糖、薄荷糖,以及二者混合。遗憾的是——”
出题2
他话锋一转,灼灼盯着眉儿,“只是那装糖果之人粗心,将匣子之上的标签全部记错。眉儿,你现在要拿出几只糖果方能知晓三只匣子里各装的是什么?”
说完,他挑起眉毛,目光中带了挑战情绪。
眉儿不慌不忙地答道:“一粒。”
“为何?”无药的笑容有些僵硬。
眉儿解释道:“现在眉儿从混合糖果的匣子里拿一粒糖,比如说乃薄荷糖,那这只就是盛有薄荷糖的匣子。另外那只标有八角糖的匣子因为标签贴错,所以定乃是混合糖,剩下那个便是八角糖了。无药先生,眉儿说的对么?”
无药顿了顿:“好,还有最后一题。”
眉儿不禁暗喜,若是都是这样的题她绝无问题。
无药问:“假若你现在站在两扇门前,其中一扇通往自由平和之境,一扇却通往鬼魅地狱。现在把守两扇门的人一人生性坦诚从不撒谎,一人却是谎话连篇之徒,然而你并不知谁说为真,谁说为假——你能做到只能问一个问题,便找到通往自由之境的门么?”
眉儿立时答道:“我可以的,假若我任选一人询问:‘我想知道对面那人会告诉我哪一条是通往自由之境之道路?’便可了。”
“哈哈哈哈,你果然还是中了我的圈套——”无药大笑道,“你做出这个答案是建立在‘一人言语是真,一人言语为假’之上,然而我只说一人从不撒谎,一人谎话连篇,并没有笃定他们这一回会说真话或是谎言,若是二人所说全是谎言,若是那从不说谎之人这次决定说一次谎,那么你这答案只能将自己领向地狱!”
“无药先生你这样说,此题就是无解。”眉儿见他有心耍诈,叹了一声。
无药微微笑道:“你回答正确了,只不过眉儿,你现在看透了这些机巧规律,却不曾看透人心,有的时候人心比你想得复杂得多。”
眉儿道:“那可以给我小弟诊治了么?”
秦枫的秘密
无药点点头:“敝人说话算数。我刚才看了看贵弟的面色,这一阵子还撑得过的——你且随我坐竹筏到彼岸吧,只是……”他想了想,忽然转过头对秦枫道:“秦公子,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希望你能回答。”
秦枫点了点头。
说实在,他心中却无多大的把握。
方才无药出的那些题目自己虽然仔细思虑也不见得不能做出,只是眉儿竟然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着实令他惊异万分。
不知道这个无药,还想要问些什么?他不禁提起了几分戒备。
无药忽然肆意地笑了起来,惊得水鸟扑啦啦拍着翅膀飞起:“秦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活到现在,最难忘的是甚么时候?若是你有追悔之事,又是甚么事情?”
说完,他便招呼小童和眉儿一起将小辰抬上木筏,自己挑起眸子,深深地注视着秦枫。
秦枫脑中忽然一片电闪雷鸣,俊秀之极的面上浮现出痛楚之极的神色!
本来他也许可以说谎的,只是在这双媚气十足,却不知为何威慑惊人的眼睛目光直视下,他连谎言都无法编造,或者说,是不愿。
“我最难忘的——是那一夜。”秦枫的话很慢很慢,却似乎浸透了奈何川最悲伤的水珠,“那一夜——我三岁,雷鸣电闪……姆妈跟我说,是天上的蛤蟆在打喷嚏……我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我……裹在被子里,我沉沉睡去,醒来——满地都是血……都是血……都是……姆妈……!!!”他原本平静双目登时转为一片血红,艳丽的好似三途川边的彼岸花!
“好了,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无药并没有什么特殊神情,只是面色也僵了一僵,“走罢。”
“你不是还有一个问题么?”秦枫走在他身后,看着他雪白颈后飘拂的漆黑发丝,问。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无药不再说什么,轻纵上小舟,这小舟看似轻巧承载力却非常,不久便到了对岸。
——厚脸皮来宣传桃桃的群啦,新文的亲亲读者们快来哟!!!54102016
无药的冷酷
一间简简单单,四周却全都是些奇花异草,龙骨干兽的小屋里。
“无药先生……”眉儿看着无药朝静躺的小辰走去,口中急切地喃喃道,“我弟弟他……还有救么?”
无药没理她,双目灼灼,竟然在仔细看清小辰面容的那一瞬间,身形颤抖了些许!
“无药先生?”眉儿看得真切,却不知何故,心想难道是小辰的病太过难治,连无药都不敢诊治了?一思及此,她便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一般,煎熬难耐。
因为无药有个怪癖,诊治时药庐里不能超过三人,是以秦枫出去了,眉儿心急如焚却没个商量的人,更是焦虑莫名。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至少眉儿这么觉得,无药才缓了一口气:“你弟弟他是中了毒。”
“中毒?!”眉儿诧异非常,“这毒从何而来?平日里小辰都跟我一同用饭,他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奇花异草,他更是闭门不出,生活简单……怎么会中毒呢?”
无药冷冷笑道:“这天下下毒之术深奥无比,乃一门绝学,你们小姑娘家家都以为只有饭菜下毒,香花有毒,真是蠢笨无比。”
眉儿无心和他争执,只问:“这毒是慢性的吧?”
“嗯,看来你也不是蠢笨无比。”无药一诊病便自然而然地摆出一副视旁人如无物的嘴脸来,浑忘了方才眉儿极快地连解他三道题的事情,“这毒令弟至少中了有一年之久,两三年都有可能,平日里无甚症状,但令弟原本是个体虚之态,加之五行缺金,慢慢地这毒沁入肌肤,便愈来愈没有气力,平日只是犯困,倒无甚大碍,待到毒性越发强时,终有一天会就此睡去,不再醒来。”
眉儿一把抓住无药的肩膀:“无药先生,你既然知道这许多,定能救他。”
“能不能救和愿不愿意救是两码事。”无药冷冷道。
“你方才不是答应了我么?题我也解了,说发毒誓也应承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眉儿心如一团乱麻,狠狠地瞪视着这个妖媚无比的男子。
无药的冷酷2
她敏感地觉得自从无药仔细看清小辰之后,似乎对他颇有敌意——然而小辰只是一个孩子,怎可能与他有甚么仇怨?
“你出去一下。”无药的声音冷得就好像南极冰川。
眉儿挑眉道:“希望先生能好好想想,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先生定也有牵挂不舍之人,不放以己之心度人之心!”
说完,她不舍地看了一眼静躺着的小辰,心中祈祷良久,便静静地走了出去。
而药庐内,无药双手紧握窗棂,指节痉挛颤抖。
“为什么……”他黑发飘散,一张妖媚容颜上尽是痛苦扭曲之色,“为什么又来考验我?我原本以为已经忘记了,一切我都埋藏在心里,却是为何?却是为何?”
理智良知和深埋胸中多年的怨恨一旦冲撞,便是掀起滔天巨浪。
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
似乎响应他的嘶喊,屋外原本平和的暮色,倏然雷声轰隆!
电光如同银蛇一般在墨黑云层中跳跃,照亮了屋檐下的眉儿和秦枫。
“轰——隆——”一个惊雷平地而起,秦枫面色雪白。
自从多年前那一个夜晚起,他就害怕雷电,雪亮的电光下,他满眼都是红莲朵朵一般的鲜血。
这仇,何时能报!
“枫哥哥……”眉儿虽然心中煎熬无比,却依旧发现了秦枫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想休息一下。”秦枫摆了摆手,便遥遥晃晃地走到一边的木头长椅上静静坐下。
眉儿第一次看见秦枫这种表情,眉宇中的那种彻骨的痛和怨,是她生平所仅见。
她心中更加笃定了,枫哥哥是有秘密的,也许这秘密正和无药有所关联。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干哑的声音在眉儿身后响起:“进来。”
眉儿一转头,惊愕之极地发现是无药——仅仅在一个时辰之中,他竟然憔悴苍白了不少,那原本面上娇媚甚于美女的珠光流转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似乎褪色旧画一般的颜色——似乎他已用尽了浑身的气力。
拜师1
“我已经救活了令弟。”无药似乎疲惫之极,什么也不想说,摆了摆手,负手站在门外。
眉儿欢喜无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见小辰呼吸平稳,面色红润,是真的在熟睡,而不是昏迷,不禁大喜,朝着无药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神医,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无药恨恨地丢下一句,“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女子,那皮简直可与山中竹笋相比——”
“哦?”眉儿见无药又说出这般毒舌话语,明晓他的心情是已经好了大半,于是反过来逗他,“你是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子吧,神医?!”
无药苦笑道:“你可真是打蛇随棍上——罢了罢了,若不是我早已发过誓再不收徒,倒是觉得你这嘴尖皮厚的个性很适合在我门下修行!”
眉儿的眉心一跳——在神医门下修行耶,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机缘啊,不说学会了医术可以造福百姓,至少能赚不少钱,而且
至少小辰以后再有什么病自己就再不怕了,综合起来这是天大的好事,自己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该出手时要出手,她再也不端着在林府里的虚架子,赶忙乖乖地俯下身子对着无药行了个大礼:“眉儿愿意拜神医为师,终身跟随您老人家修行!”
无药又好气又好笑,拈着娇媚无比的兰花指斜斜瞪了眉儿一眼:“谁说我无药是老人家了,快快自己掌嘴三十下!”
“哎呀,老人家只是尊称,又没有说你老人家真的老了——神医师傅,您这天姿国色、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问世间不只是男子,有哪一个女子能和您相比,是不是?”眉儿将这几年来都没有拍过的马屁打包狠狠一拍,眼角余光一瞥见到无药果然面有得色,赶紧又加上几拍,“真个是兰质蕙心、秀外慧中、楚楚动人啊!!!”
“嘿,你这小嘴儿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啊?”无药终于发现不对。
拜师2
“眉儿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油然而生地夸您。”眉儿朱唇轻启,微露雪齿,娇媚横生。
“你这丫头怎么说也没用。”无药远远地眺望着,看着那个在雨幕下静静坐着的俊逸身影,眉头一蹙,反过头似笑非笑道,“我无药已经收了关门弟子了,再收你可就是有违祖制。”
眉儿干脆地回答道:“那把你那个关门弟子废了,收我吧。”
无药又好气又好笑:“你啊你,方才还说什么善恶终有报,还说什么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现在你就为了要拜神医我为师,想要把人家踢出门去?未免也变得太快了吧。”
眉儿认真地道:“话不能这么说,无药师傅……”
“我还没收你呢,休得乱喊。”
“……无药先生,你好生想想,你这一生最大的愿望难道不是自己的一身神术有人可继承么?”眉儿胸有成竹地道——这是必然的,所有的世间顶级高手在人生暮年的时候必然会想要找一个继承人,哪怕他再不怕死,终是怕一身绝学无人传承,从此消湮的,这是人性,无人可免。
果然,无药眉头微微抽动。
眉儿又道:“眉儿不知道无药先生以前收过几位徒弟,然而眉儿敢夸口说,眉儿各方面才华质素,绝对都比他们略强一点点,继承先生的绝学,也是眉儿最有希望!”
眉儿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既然无药说收了关门弟子,那必然以前还收过,按照无药成名的年岁来看,弟子应当也至少学了好几年,然而江湖上还没有声名可与无药匹敌的医者出现——别说匹敌了,就是差一点点,差一些些都没有,那么合理的推断应该是那些弟子不是很争气。
况且自己也不是吹牛,这个世界的正常之人,哪怕就是聪颖之人,也不能与来自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天才相比啊。
“哈哈哈哈……”无药一阵狂笑,笑得花枝乱颤。
眉儿道:“无药先生觉得眉儿说的对么?”
拜师3
无药停止笑声:“我觉得……这是……”顿了顿,绽开奇异笑容,“我这辈子听过的脸皮最厚的话了。”
眉儿刚要反驳,大不了让他再给自己出几个题罢了,有何难?
却不想无药话锋一转:“你这厚脸皮,倒是很对我的胃口,可惜可惜,可叹可叹,不然这样吧,我将我那关门弟子叫过来,你问问他愿不愿意为了你自废修行,自己迈出师门,从此不跨进这里一步,也不能再接受我的诊治——啊对了,还有拜师费我可不负责退啊。”
眉儿苦笑,然而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只得点点头,只希望自己的毒舌够狠,要不就是那所谓的关门弟子家境贫困,自己狠狠砸上几个钱,让他将这徒弟资格让给自己。
其实……她原本不是那么圣母的一个人,也不想什么悬壶济世、造福万民。这些东西都太高尚了,离她万分遥远。只是小辰这一次生病让她倏然明白了看着最亲爱的人在你眼前呼吸渐渐微弱那种痛苦,真的甚于万蚁噬心……
即使只为了小辰一人,她也要克服千难万险,学到一身精妙医术……
无药转头问了问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那儿的小药童:“今日几号了?”
小药童恭谨答道:“二十五,尊上。”
眉儿几乎要笑出声,这个妖孽无药,还让药童称呼他“尊上”……吐。
无药敛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眉儿:“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日我那关门乖徒儿就要来找他尊师我,你自己和他协商协商吧,不过……”他妖瞳中闪过一丝邪魅,“我那关门徒儿还真不是那么好说服的,眉儿啊,你好自为之。”
说完,无药回身便走。
眉儿问:“你要去哪里?”
无药伸了伸懒腰:“自然是睡觉,你当我不累么?困死了,天枢——”他召唤那小药童,“一会儿我那乖徒儿过来之时,便唤我一声,对了,再告诉这位姑娘。”
无药走后,眉儿让秦枫先带着小辰回林府好生休息,自己则坐在药庐门口的石阶上发呆。
月亮晒屁股1
不看不知道,这世界真奇妙,今天早晨自己还在那儿想着挣钱发财,让小辰过上舒舒服服的悠哉日子,谁知到了入夜,自己竟然坐在一个神秘的所谓神医(其实眉儿觉得更像个bt)大门口,还要抢夺他关门弟子的位置。
她太阳|岤有点胀痛……
自己忙了一天,也困了,只是还有很多问题要想,比如说小辰的毒到底是如何中的?自己与他日日一同吃一同玩耍,他的房间自己也时常去,为何自己不曾中毒?
到底是为何呢……
唉,这些先暂时搁着,看看如何攻克那位弟子才是正经——她决定走到外边,潜伏在草丛里埋伏一下,先看看那是个怎样的人,再作计较。
敌在明而我在暗,好也。
不对……为什么自己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偷偷摸摸地窜进了草丛,只觉得蚊子将自己的腿叮出了好几个大包,心想回去一定要配个花露水风油精什么的,以后来找无药方才高枕无忧。
等啊等,大约已经是半夜了,一个精致的月牙儿挂在半天上,眉儿好想躺在上面睡觉啊。
就在此时,山腰上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唤声:
“喂——无药——我来了——起床了——”
眉儿一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喂——无药——我来了——月亮晒屁股了——起床了——”
这一下非同小可,眉儿原本被蚊子盯得又红又肿的双腿早就想罢工了,此时更是软得好像棉花,她第一次意识到了半身不遂的痛苦。
其一,这大半夜的估计没有别人会来找无药这个bt,想必就是他说的那位关门弟子了。可是……可是……天下真的有人……会对自己的师傅直呼其名……还说……月亮晒屁股了,起床了?!囧!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这声音,这气势,这促狭毒舌讨打的口吻,怎么这么耳熟啊!
月亮晒屁股2
眉儿费了好大力气站了起来,将自己小小身影掩在树后,谨慎地望过去,月光此时正是明亮,明明白白地勾勒出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脸——慢着,不过也就才见了两面而已啊?为什么这么熟悉?她自动把这个疑问咽了下去。
难道就是他……眉儿飞快地盘算着……若他真的是无药的什么关门弟子,似乎也很好理解——此人若不是条子就是身负秘密任务之人,自然出生入死、赴汤蹈火,有了无药,真乃杀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备良药啊!
这样,他又如何会把这个机会交给自己?何况自己和他并没什么好印象,还算是结下了梁子……不妥不妥,今日万万不能与此人正面对决,一定落不到什么好去。
此念头一闪现,眉儿立即决定回到药庐去,她偷偷地潜行在草丛之中,只是无意被树根绊倒两次,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刚刚回到药庐,眉儿从水井里笼了些水擦拭面颊上方才沾到的泥土,却生生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人。
无药那娇媚可人的声线响起在上方:“怎么了,我的徒儿来了,你还不去迎接他么?”
眉儿使劲深呼吸了一口,一把抓住无药滑溜溜的丝质衣角,用自己最认真最严肃的口吻道:“无药先生,麻烦不要让那人看见我——千万不要,眉儿这辈子感谢你……和你祖宗。”
无药挑起眉,他自然不是寻常人,并未问什么原因,只拿一对凤眼睨着慌慌张张躲到内室去的眉儿,嘴角浮起一丝戏谑的笑意。
……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丫头这么慌张。
只过了片刻,萧榭的身影就出现在月光下,姿容自在,无一丝藻饰,却好似月光凝结的谪仙,朝着静静站立的无药笑道:“怎么今日竟不用我唤你起床了,师傅~~~~”
他非常明白无药此人有着与个性相符的怪癖作息时间,一般是上午睡,半夜起,是以他每次过来,首要任务就是把他叫醒——是以“月亮晒屁股才起床。”但最惊人的是,即使他看见无药的睡容,仍然无法判断那是真容还是面具。
躲猫猫1
“没叫什么啊。”萧榭虽说迫不得已做了无药的所谓关门弟子,心中却实在没有将这个妖媚男子(且不论是真容还是面具)当做师傅来看待,二人都有一种落拓气度,倒更像是把盏言欢的好友。
无药冷笑道:“你若是不想要我这个师傅呢,便算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巴巴地求着我要拜我呢!”
萧榭径自走入他的正中药房,拈着一支长得颇为奇怪的何首乌道:“咦,我从来就没巴巴地求着你要做你的徒儿啊,当初不知道是谁说我天资奇佳,不入你门下天地不容,我才‘勉强’答应的。”
因为药庐其实并不甚大,此时眉儿所躲的内室——其实也就是杂物房就在药房的旁边,隔着薄薄一堵墙,自然将这些话语全数收进耳里,听出毒舌如无药也被这位“乖徒儿”制住,不免好笑,却又忍着不出声。
无药冷笑,眼中却浮现一闪而过的深邃锐利光芒,和他一向的嬉笑神情颇为不符:“呸!那你今天就滚出我这个门,以后受了大伤小毒,被蛇咬了被老虎啃了,都别来找我。”
萧榭拈着那何首乌闲闲道:“你说这何首乌是不是也分公母啊?”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无药的要挟。
怪癖之极的神医无药拿萧榭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叹一声道:“我说真的,今日倒是有一个天资比你还要奇佳之人来找本神医,我有意收徒,不像你站着茅坑不出恭。”
眉儿又悄悄地“噗”了一声——这神医也不怎么风雅啊。
萧榭眼中锐芒一闪:“哦,说起来我还说呢——方才我快要到药庐之时,似乎听见你这上面有女子的声音啊,你不是从来不收女徒弟,也不要女药童,自言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么?难道那女子便是你要收的女徒弟了?”
无药想到眉儿所嘱咐,淡淡一笑:“你听岔了吧,是不是思春过度,听见猫叫都以为是女人声音?”
躲猫猫2
哼,思春过度,说得好。
“不像。”萧榭摇了摇头,“我倒是要到处找找看——要是比女人还要娇媚的无药竟然藏了一个女人,简直就是京都最大的花边消息了。”
“喂!”无药板着脸道,“你小子别乱来啊,虽然我知道你还没娶亲,但也不至于饥渴成这般?”
他还没娶亲……
萧榭却只是笑道:“我倒不饥渴,花坊的姑娘们一个俏似一个——只是我看看师尊究竟找了什么女人,给你参谋一下,我有经验。”
有经验……=。=
他二人在这里扯来扯去,辩论不休,眉儿可是心中暗惊,万一那家伙真的闯将进来,却如何是好?不但让出徒弟资格的可能性基本打了水漂,就是他那混嘴一说,说自己是无药藏在药庐的女人……这事儿传出去,老爹还不把自己砍了?
她心急如焚,正在此时忽然上天有灵,被她摸到身边有一套积了些灰的衣袍,借着微光一看,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竟然是一套药童的青色衣衫,再用手一比划——这大小,差不多正合适自己。
她心中大喜。
“我说师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一个女人而已,难道是什么绝世美人,怕我抢了你的去?”其实萧榭原本并不是如此八卦之人,只是看着无药吃瘪的表情实在是太爽了,媚气十足的面颊绷得紧紧,想骂又怕有损自己的风流形象,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他这几日在宫中连续听见些令自己不安的消息,今日来找无药固然是事先约好,也是为了排遣一下自己的积郁。
“不行。”无药依旧一张臭脸。
“真小气。”萧榭不再管他,自己大步朝廊下走去,廊下有几个青衣小药童,捣药的捣药,捏丸子的捏丸子,看书的看书,确实没有见到甚么女人。
“不准进屋。”无药不放心地叮嘱。
虽然他其实也很好奇,那个眉儿究竟和自己的乖徒儿是甚么关系……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
小药童1
萧榭失望地转过身来,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
不对,就在这一刹那间,他感觉到一束说不上甚么意味,但肯定不是什么友好的目光从后面刷刷直射过来!
萧榭唇边微微一笑,倏然一个疾速转身!
“哎哟!”一身低低的惊叫,萧榭方发现自己撞上了一个小药童。
嗯?小药童?
“不好意思。”他温和地一笑,试图拍拍小药童的肩膀。
那药童却似乎很是惊慌,连头也不敢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要走。
他看着“他”那身形动作,嘴角忽然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喂,你的东西掉了。”
药童转过身来,依旧不说话,只是朝地下看去,头都快要埋进地里去了。
“哈哈,其实没掉什么东西,是我骗你的。”萧榭存心捉弄,又摊了摊手。
那药童肩膀微微颤抖,还是什么也不说,转头就走,只是幅度稍微大了点儿,露出宽松青衣之下“他”……的曲线。
“喂,你是哑巴啊,一句话也不会说。”萧榭朝着那火急火燎奔走的身影戏谑地笑问。
“他”奔得更快了。
萧榭转头,发现他师傅雪白的脸正对着自己,他们俩几乎一般高,因此那脸之间的距离格外的短,几乎就是碰到了鼻子:“喂,你干嘛!”
无药僵硬地笑着;“我说徒儿,没想到你不但好断袖,还恋童,连我这药庐里面的小药童都不放过。”
萧榭无辜地笑了笑:“我只是好心而已,倒是你什么时候对药童这么上心了?难道那两条不是我,而是你?”
无药脸色铁青,不再理萧榭,奔了过去,赤脚走到桧木回廊的尽头。
也没过多久,大约一刻钟他就轻飘飘地转了回来,银白色袍子拖在地上,步伐倒是很像神仙,只是手里提着一个小药童,低着头,扭扭捏捏,正是方才那个。萧榭不禁微微一笑,这无药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怀疑他是女人?”无药单刀直入地问。
小药童2
“你是不是怀疑他是女人?”无药单刀直入地问。
萧榭没点头也没摇头,虽说这药童把头差点垂进脖子里面,他还是觉得那尖翘的下颌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好像我今天早晨才看见过。
难道,竟然是她?
这未免也太巧了……他心头竟然狂跳了几下。
“灵枢,你开口说话,给他看看。”无药冷声低呼。
“灵枢”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话声有些迟疑,可是明明白白是少年的声音:“这位公子……灵枢是才来的,生性胆小,所以不敢与公子您对话……只是,灵枢真的是男子……这个,应当一听就听得出来吧……”
萧榭听着这声音,又飞速地瞄了一眼“她”的腰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
“哼,你还敢怀疑本师傅。”无药狡黠地一笑,轻松地挥挥手,“灵枢,你可以走了,去搓药丸去,真是的,正搓到一半。”
“灵枢”得了令,喜不自胜,忙倒退着鞠了个躬,瞬即跑走了。
“奇怪……”萧榭口中喃喃着,眼底却渗出一抹狡黠的光芒。
走廊的转角处,“灵枢”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木廊上看着天空。
自然没有人和“他”一起玩,因为大家都不认识他,反而因为他模样实在太过清秀,反而惹来几道异样目光。
“灵枢”郁闷地叹了口气,“他”自然便是我们的眉儿。
长发塞在这小小的青色帽子里都快要闷出汗了,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这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还不走……
月上中天,榻榻米上摆了一座小矮桌,萧榭盘腿而坐,与无药对饮。
“徒儿,你今日有心事。”无药饮了一杯,道。
“为何如此说?”
“你不要忘了,我不但会医术,还会观人面相。”
“相术之类,我从来不信。”
老鼠和猫1
“哦?真的么?那你信甚么?”
“我信眼神和智慧,所有的事情只要线索足够都能推断出来,真相一定只有那一个。”
无药轻笑:“你这么说,去做个提刑官倒是不错。”
“我也想啊,可惜不允许……”萧榭叹了口气,他也无法告诉无药,最近大铎王朝和图坦的边境紧张,战事一触即发。
最可怕的是……
二人对饮,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无药疲惫之故,竟然很快便微醉了,斜斜躺在靠垫上,连萧榭什么时候起身都不知道。
天起凉风。
眉儿依旧坐着,思索着小辰如何会中毒这个问题。
记得无药跟她说过,这种毒是慢性的,也就是说并不是一时所中,而是持续不断地接触这种毒物,虽然一开始毒物的数量并不怎么大,然而慢慢地越积越多,就有性命之虞。
她必须找出毒物的来源,不然,小辰还是可能会再中招。
持续不断地……
用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春园里并没有固定的碗筷,几乎是随手拿的,小辰也没有固定挑食的食物,而小辰的房内正如之前所言,眉儿几乎每天要待一两个时辰,想来也应该中招,却无事。
她还问过无药是不是此毒要看个人体质,无药却说即使是眉儿自己也很难逃过此毒,那么就是一件自己没有怎么贴身接触过,而小辰时常接触的东西了……
实在想不出那会是什么。
就算是小辰的笔墨纸砚,可是时常也有李妈等侍女去接触,自己更是时常坐着看小辰习字。
究竟会是什么……
眉儿见月光下草地上有一个小池塘,波光粼粼,煞是可爱,便跨过了回廊护栏,朝草地上走去。
孰料在护栏之外还有一道刷着深色漆的矮栏,眉儿没有注意,一下子摔了个大马趴。
“痛……”她咬了咬牙,不能叫出声,这里到处都有人。
她刚抬起上身,却愣住了。
自己的身前,有一个人。
老鼠和猫2
一个人……谁……
她缓缓地抬起眼睛,虽然在看见那人鞋履之时便有些心惊不已——无药这厮在药庐是赤脚或者木屐,药童们都是普通的白色绢鞋,而此人穿着的,却是精致贵气的银色短靴。
囧……
她腹内暗叫实在天要亡我无法,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瞳中映出的,正是那位白袍黑色披风,长发以银色丝带束住的公子——她的“死对头”……
“灵枢。”那人含着笑,笑容里却有狐狸一般的诡异和猎豹一样的敏捷,“你怎的不捏药丸,在地上啃泥呢?难道泥很好吃么?”
眉儿差点想把他碎尸万段,然而屁股好疼啊,腰也疼,膝盖擦破皮了,更是疼疼疼。
然而,她不能喊疼——方才之前无药气冲冲地来找自己,并以暴露自己要挟,迫使她不得不咽下了一颗苦了吧唧,味道好似胡椒加黄连的混合体的药丸,更神奇的是,那药丸下肚去没过一分钟,自己的声音就变成了男子的声音……
眉儿从来没有像那一瞬间般……怀疑自己的性别。
然而无药说这药丸的效力只有半个时辰,让她好生找个地方躲起来,结果她不听劝告不但站在外面,还摔了一大交,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她不敢开口,恨恨地站起身来,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讨厌的家伙总不能一路跟着自己吧……实在不行我就去茅房……
却在那一瞬间,目光忽然触及前方那片波光粼粼的池塘,她眼睛一转,忽然脑中一道亮光闪过,登时失声喊了出来!
“我知道了!”
喊出声之后,她才发觉不对……
转转眼珠,身边那个人一脸笑意地凝视着她。
那笑意,在月亮下,真的很好看。
但是……真的很危险。
她发现了,自己和他,很像老鼠和猫。
谁是老鼠谁是猫?
……当然自己是猫……《猫和老鼠》里面那只大笨猫,总被小老鼠杰瑞算计!!!
小争小吵怡情1
“你知道什么了?”萧榭笑意盈盈地盯着眉儿,撇唇道,“灵枢,或者是三十两小姐?!”
“我……”眉儿怎么能够告诉此人,自己忽然想到了究竟是甚么东西给小辰下毒的?
池塘……对,池塘……
金鱼……
唯有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