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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第50部分阅读

      纤手遮天 作者:欲望社

    好死不死。东宫跑出来以后,竟然到驸马府找我帮忙。煮熟的鸭子飞了,飞到盘子里,又被人拎走……我完全能想象帛阳听说此事以后地愤怒了。

    不过,再怎么理解他,伤是伤在我身上,这一点不能谅解。

    待帛阳与孟章离去,江近海走到我面前,将帛阳胡乱捆的绢布松开。

    “哦,这么长的口子,丁一未免太狠了点。”他说。

    你有资格说他人么?

    江近海冷道:“将来你别讲漏嘴,说已经知道这不是箭伤。帛阳与丁一关系极好,十有,丁一才是帛阳肚里那孩子的父亲。你争不过他的。”

    “我跟他争什么?”我无语。

    就让江近海以为丁一是吃我的醋吧,反正也没差,我左右出没地,都是些小心眼地家伙。

    我问他:“你是何时找到孟章的?”

    “在夏县地时候,就捉到了。你在客栈前询问我,他当时正给我绑在马车里。”江近海往纱布上涂药,又腾出一手来清理伤处,“丁一听你提起过孟章吧?帛阳找我,让活捉孟章,我派了许多人手打听,才得知此人躲在祝州州府。一捉不中,他逃往北方诸县,正巧,帛阳要我多做令枢密使民望下跌地事,我就请命去购地建枢密使祖上的祠堂了。为使民怨升腾,刻意言说是生祠而已。”

    “原来如此。”

    “岂止呢,中途险些捉着孟章,又叫他逃了一回,倒是没来得及带走他的钱财。于是才有机会,逼得他再与王郊联系,索要钱物。”

    我说:“后来再是带着他藏匿在夏县城内,遇上我封城?”

    “对。”

    “不愧是同一个raid团队的人,到哪里都有缘。”我笑笑。

    江近海不赞同:“是有缘还是有意?我只见得他是追着你去夏县了。”

    “不是有意,是你多心……啊!”涂满药粉的纱布敷到伤处,那是立刻火燎火辣地痛啊,“痛痛痛!轻点儿!”

    “早跟我回山庄,有这么多事?也就不会痛了。”江近海淡然道,“可惜,如今就算你愿意,我也没法了。”

    “嗯?”

    “没什么。”!!!!

    第二百四十九节 少安毋躁~太后

    干嘛对我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又不吃人。~~我看_书斋

    我回答说:“眼下监国平安无事,请嫡妃娘娘放心。”

    听闻这句话,众多宫娥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嫡妃更是如此。

    她按住自己心口,死灰般僵硬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说是渐渐,这速度其实有够快的,几乎就是听见了、怀疑中、嗯没错、确定了这么一个过程的短短数秒,她就挺起了胸,抬手指向我。

    “带本宫去见监国!”她命令道。

    我说:“嗯,嫡妃娘娘请勿心急,还望先告知在下,长青宫老太后可在此处?”

    嫡妃收起指头,啧地一声怨看着我。见她不答,我转而向别的女子询问。各人竟都不敢回答。

    一片沉寂之中,冷宫的房门(嗯,真的是房门而不是殿门……)吱呀开启,内中款款出来一名女子,服饰雍容典雅,踱步气度不凡。她说:“在外的可是秦晏?”

    “正是。”哦,这个声音,难道不是帮助过我数次的,元启帝的皇后的么?我立刻跪地,自觉地垂首不看她的脸,请罪道:“京都咨章秦斯,带兵救护来迟,望皇后娘娘恕罪。”在这里能接受我膝礼的人很少,除了做老师的二人以外,我心目中就只有皇后配得上这大礼了。

    嫡妃轻声叫:“你”随即捂住自己地嘴。

    八成她是发觉我对皇后的态度截然不同。¥时 时读 书·!相比之下深感受辱,碍于皇后在场,不便发作了。

    皇后道:“皇城受血光兵灾。有秦晏冒死入宫,解救众人于水火之中,感激犹不及,何来怪罪?请起。”

    “眼下皇城内仍有小股乱贼流窜,希望皇后娘娘静候援兵,在下会带人保护宫中女眷安全。”我又说,“不知长青宫老太后可在此院?或者正在别处避难?”

    “这……”皇后的声音略微迟疑为难了,她顿了顿。说,“实不相瞒,太后确在屋内。==”

    她那吞吞吐吐地语气,是怎么回事?我纳闷着,俯首道:“既知平安,在下不便多做打扰,就在院外守候,以待定国公等京官大臣率部驰援。”

    “且慢。”皇后出言阻止我,“秦晏,你随本宫入内。”

    一言既出。四下宫娥皆是讶然神情。男女有别,怎能单单挑了我入屋内呢?这冷宫里有什么?

    反应最激烈的是嫡妃了,她几乎立刻叫了起来:“母后,请让儿臣陪同!”

    皇后温和地拒绝道:“唉,这几日惊吓到你了,得知东宫无恙就是大幸,你好生休息吧。我看书斋秦晏,过来。”

    “皇后娘娘请。我步入室内,只觉得万道视线如针芒在背,经皇后示意。关上门扇,跟她入里屋。

    窗户紧闭,在我们入内之前,屋里空无一人。

    我诧异地环视这巴掌大的一间小屋。转头看皇后:“娘娘?”

    “秦晏,本宫希望你寻回太后,但不能被更多人知道。”皇后神色凝重,抬手将窗边的蜡烛座往右一转。小屋的地板底下,随即发出空空的声响。

    我看她一眼,半跪在地,试探着掀开横在眼前的一张旧席。

    底下露出密道的又一个出入

    “太后说密道内有陷坑机关等,警告本宫不得入内。可太后下去有半日了。不见她回转,也没从城外得到老人家地消息……”皇后轻声道。“做儿媳的,怎能不担忧呢?”

    “这……”

    我理解她的心情,可她为什么将这个密道入口透露给我知道?莫非是要我下去寻找太后,看老人家有没有出事?在皇后眼里,我也是头一回看见密道这种东西吧,她不认为比起老太后,我这个新手死得更快么?

    皇后又说:“请不要推辞,东宫告诉过本宫,秦晏是知道皇城地底密道路线的。”

    “东宫他说……?”

    皇后坦然颔首。

    “唔,在下知道了。”我叹气答应着,取了残烛,便倾身入密道之内。

    入口处被皇后覆回草席,却没有再将机关复位。

    密道里寒气逼人,又隐约透着腐坏的稻草味儿,要说南面跟西面有帛阳和东宫出入,这儿行走的人却可以说是少到无了。

    我吃力地回忆着密道的分布,想不起最近的石室在哪里,更没法重温石室里的地图。

    要是普通迷宫,我可以根据一直沿左走的原则去探索,迟早会走到出路。可如今我第一不是在走安全无忧地迷宫,脚下的路随时可能变成尖刀阵食人坑,第二,我也不是在找出路,进来的目的是寻人。这样限制性就大得多了。

    我选择着岔路,小心翼翼地用石子或者碎砖试探,再慢慢摸过去。

    “啊!”

    真恶心,碰了一头蜘蛛

    发现前方有蜘蛛网(证明太后没有从这里经过),我立刻转身选择另一条甬道,又是慢慢摸索前进。

    你说一老人家,自个儿往密道里面去逃命,又不带上皇后,让人家在外替她隐瞒又担忧,未免太过分了吧。老太后如果是走了半日,算算路程,再慢的脚程也该到南门的出口处了,可别被帛阳留在那里的人手抓住才好。

    这样想着,我决定往南边去。决定归决定,其实密道里面除了蜡烛的光照,啥亮眼的也没。更别提看太阳辨别方位了。所以只能说,我地主观意愿是往南边找,实际上怎样。只有天知道。

    明明是基本密封地地道,前方却一阵冷风刮来,寒意透骨。

    烛火连连闪烁,我急忙护住。要是它被吹熄了,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拐了多少个拐角,总计引发陷坑两处,注水的深井一处可能人家根本就是食用水。不是像我想地那样,用来淹死入侵者的……反正黑灯瞎火我差点掉下去。

    然后,谢天谢地,我终于摸到了石室之一。

    这还恰好就是上回我跟东宫一起走到地地方。

    看看地图,我绕过石室中间的石台,却猛然看见太后就倒在石台后面!

    “啊?”我给吓了一大跳,连忙将蜡烛一搁,上前扶她躺平。

    只见老人家的眼皮抖动片刻,慢慢睁开眼,用古怪的表情看着我。没说话。

    “秦太后?”我飞快地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异样,随即转头,轻声唤她,“秦老太后?”

    她颤抖着翕合嘴唇,却只发出呵呵的豁风声,抬起左手似乎想推开我,但却举不到我的手肘之上便落了下去,往复几回,都是如此。

    难道是……

    “秦太后,请问。您能笑一下吗?”我问她。

    太后垮着脸,依然用僵硬无比地表情面对我,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

    “那……能说清楚一句话不?”

    无回答,只有嚯嚯的风声。就像打鼾一样。

    我回忆着第三个问题,对她说:“能斗胆请您老人家举起双手么?”

    太后动了动身体,无法办到,我怀疑她听不太懂我说地话了。

    我提出地三个问题,是辨识老人是否中风的办法,疑似中风地老人要是任意一项办不到,就应该立刻送医查看。

    “太后……”

    我看着老人,就在扶她平躺之后。她的脸开始慢慢扭曲。嘴巴歪向一边了。

    这样下去不行。

    “太后,别急。会好的。”我一面安慰着,一面让她的头侧向一旁,以免她再发出呼吸不畅的嚯嚯声。随后又解开她地领襟和披风系带,松了最外层的裙带。

    做完这些,我在昏暗的光线中找到太后跌落的蜡烛,点燃,端在手里,对太后道:“我这就去找人援救,请太后不要慌张。”

    也不知她听得明白不,我匆匆忙忙原路返回,到地面上去,拉了江近海再回石室,皇后也担忧地跟了过来。

    两人都是第一次进密道,紧跟着我,生怕走丢。

    幸好救治得不算太晚,太后中风之后,半身没了知觉,表情仍有些僵硬,但很快脱离了危险,能坐在轮椅上,用不太清晰的语言与人交谈了。

    江近海说,她这是情绪太激动所致的,年纪大了,毕竟身体健康是越来越难保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了差错。要不是我这边发现得早,太后在冰冷的地面上多倒几个时辰,恐怕脑中的微血管就已经破裂到没得救了。

    皇后很是孝顺,亲自服侍太后。

    而嫡妃则开始怀疑东宫是否真的安全,吵着要我带她去见东宫,或者反过来,让东宫来接她回丹华宫。

    此时定国公等人已经基本占领了皇城,正地毯式检查皇城内的每一处建筑,要是漏了个j邪之徒藏在城里,日后图谋作乱,那可就不妙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嫡妃出后宫去乱晃呢,我没有答应。

    第三天凌晨,东宫耐不住性子,不再呆在杨选家里等待,他溜出来,到曹寰府上敲门,还是无人应答。再见城门确实是关着地(定国公捉拿反贼用),东宫认为自己仍处于劣势,便冒着极大的风险,到定国公家去躲避……

    ……于是没一个时辰,他就被清洁干净打包塞回皇城来了。

    看到网上流传甚广的中风放血疗法,不敢轻信,于是采用了这种中规中矩的处理办法。喜欢yy和出风头地朋友,大可假想成她是用放血法救了太后一命。!!!!

    第二百五十节 一战结果

    “京里驻的那几营兵是怎么回事?”东宫指的是皇城南门外的那一排帐篷。

    皇城内还在清理战场。整个天街,两边的衙门都不太敢开门,只因官兵喧哗,加之各人摸不清目前形势,没胆进浑水里搅和。

    我瞄着他,其实这是小数目,京城之外驻的人数是城里十倍以上。为了不让东宫惊惶于定国公的“死而不僵”,我还是做好事,瞒着他算了。

    嫡妃上前扯住东宫的手,对他解说到:“是定国公听说皇城变故,专程从别州调来的人马。殿下你看,臣妾的家人对殿下多么尽心!”

    我和皇后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到一边,就算要替自家说好话,嫡妃的手法也实在太恶了,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抹黑来的。作为实际上与她有血脉关系的人,我感到丢脸,想把她拉到定国公府上回炉重造。

    笨拙地灌输观点,对别的人或许有效,对东宫这种易反弹的娇惯孩来说,实在只会起到反作用。

    东宫不满地瞥她,说:“定国公怎么能调动兵马?他前几年不是就释出兵权了吗?”

    嫡妃并不明白他所指的重点是什么,干脆直接地回答:“所以说,就是欠了人情……”

    “咳咳!”

    别再卖弄了,会让东宫更加反感的!我装作咳嗽。又没别地办法阻止嫡妃,更拿不出立场来替定国公开脱。

    此时皇后开口道:“莫讲这些了。太后受了惊吓,玉体微恙。做小辈的还不前去看望?”

    “嗯!是儿臣疏忽了!”东宫闻言,便随皇后往香容殿方向去。

    嫡妃似乎肚里还有许多话要对东宫说,大难不死,撒娇还没有撒够,却被硬生生打断,面上露出不满的表情来。她看着皇后与东宫一行人离开丹华宫,突然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也罢。反正这里只有我是她能欺负地吧。

    我连忙告辞,逃出来。

    前脚刚回驸马府,后脚就受帛阳的召唤,侍女说是长公主忧心忡忡一夜没睡,让我快去报个平安。

    屏退众人,帛阳悠悠地在扇后面打了个呵欠。

    “想不到定国公能调出这么多人手。”他说,“若非神秘人传信,这回我也险些禁不住诱惑,那可就要糟。”

    “长公主起事,至少得等待一个信服天下的时机。”我回答到,“否则,不过另起一个王朝而已,双方强弱立显,窃国不成、反成众矢之的了。”

    “你从一开始就不赞同?”

    我哪里会说个不字,只是心里怎样想,他也管不到就对了。我回答:“非也,只没料到手段竟是如此。帛阳爱惜我的话,至少应要提醒回避。”

    帛阳噗嗤一声笑起来,摇扇道:“莫非驸马将会噩梦连连?”

    “难说啊。”我捧心摇头。“帛阳要体谅,我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书呆书虫而已,哪里经得起开场第一战就这样刺激的?”

    “呵。”

    我说:“听帛阳的意思,那个神秘之人。又来信了?”

    “是地,就在你进皇城见监国的那天。”帛阳正色道,“此人必定在你身边隐藏暗桩。”

    他的这口吻……我立刻提醒:“我身边,也就是帛阳身边。”

    “哈哈哈!”帛阳朗声笑道,“我不惧,但驸马却深以为患,究竟是谁应该更加在意呢?”

    他对神秘人的信心,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孵出来的?上回已经谈过。再争论也没有意义。总之要说动他很是困难了,如今。他是将我对神秘人的敌意当作趣味看待的。

    我有些恼怒,佯笑附和:“在意何用,帛阳信他就是了。话说回来,你不是承诺过,如若神秘人再来信,便给我观看么?信件在何处呢?”

    “这嘛……”

    “长公主作算翻悔?”

    “哪里叫翻悔,只是这回神秘人专程提醒,说不要将信件内容泄露给秦晏。”帛阳厚颜无辜地说,“既然驸马已被人料及在先,再索要信笺也是无益,就别让我为难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用劝诱的是绝对拿不到信了,想着又吃了神秘人一个暗亏,我心底就来气。

    帛阳见我闷声,笑笑,用扇替我扇扇:“不提这个了。江近海退入幕后,但还在京内活动,至于去什么地方能联络到他,驸马你心里有数。”

    他一说起江近海,我就感到肩上的伤处疼痛。

    虽然不是要命的伤口,却也并非猫爪地那样轻巧,我抬手护住伤处。

    此时,帛阳也将视线移到我肩上。“啊,那处伤,还是包扎在外的好。”他说,“驸马出现在后宫,只会令人生疑,如今有一处负伤,又有江近海的部下作证,便好说话得多了。”

    我口是心非,接话到:“嗯,但愿如此。监国倒是疑心了定国公,他对定国公调来的大队人马,有所顾忌。”

    “这是好事。”帛阳点头,“秦氏的威胁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敢公然起事。若说是畏惧元启帝,不如说顾虑他背后的家族。秦氏老树盘根,就算我等勉强上位,也将是本朝伤筋动骨的灾劫了。”

    本朝?

    从帛阳那里离开,我就一路琢磨着这二字。

    乍看之下帛阳挺为国为民着想的,不愿朝廷动荡。

    秦氏势力庞大,释出兵权只是走个形式。帛阳也了解,真正一搏的话,元启帝和东宫,任意保住一个,秦氏一族就有名义与帛阳作对。帛阳私下再怎么准备周密,要想铲除这个深深浸入官员系统内部的家族,仍是无法一蹴而就,到时候只能大换血,而且必须保证没有二次反叛之类地事情生。

    硬碰硬?

    以帛阳的小心谨慎,他不敢尝试的。

    这也就是四皇眼看将要得利,却被他弄得急转直下的原因。帛阳明白力量地对比,除了闪电战,他不敢真正闹大闹久。

    这回他的目标本是东宫,却让后者给逃了。等于说,其实杀掉其余的皇,只是他的退而求其次,是无奈之选,总算没有空手而归罢了。

    现在听见他说本朝二字,我基本明白他的这两个关注点。

    如果不能拔除元启帝和东宫,那就只能对秦氏下手,两方任意摧毁其一,帛阳的胜算都将会大增。这会不会也是神秘来信分析过的呢?因此帛阳不愿放过机会,才会在“尚未准备妥当”的情况下,动用诸多方面地暗设人员,一齐行事。

    这里面最冤枉地恐怕要数江近海了,他原本的部署是要用来消灭枢密使,也就是对付皇帝、太后身边地内侍的,想不到因为帛阳的私心,在这里提前动用了内侍中的暗棋。

    以我与江近海相处的时间看,帛阳收买他,应该是在他与我失散之后。

    他拒绝到枢密使安排的地方避祸,自己选择隐居处以待天时,之后据卫刚说,是做生意赚钱,购置了土地庄园等等,可卫刚并没有解释是谁给江近海的权力,去挑选流放犯做部下。当时我没细想也没追问,现在看看,既然他没有听从枢密使的安排行事,那给江近海权力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帛阳了。

    嗯,其实帛阳的脑筋满转不过弯,要东宫死,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借刀杀人么?

    叫江近海配点药,神不知鬼不觉就成事了,事后八成也没人追查得出个所以然来。我都担心过好几次,要是江近海不爽了往井里洒点东西,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再妄想下去,你比较适合去干孟章那一角了……)

    “驸马爷,门外有人呈信。”

    家仆用木盘给我端了封书信上来,展开一看,是东宫的字迹。他问我关押在牢里的众人何时能放来着。

    我回信告诉他,因为是太后的懿旨捉人,现在太后又病着,得等天回朝之后才能批准放人了。建议他不妨亲自去牢狱之中探望诸人,一一安抚,给个好点的许诺,这么一来就应该不会出问题。

    搁笔,我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不要擅自放人,多述说自己的难处,多保证平安无事就行了。

    擅自这两个字必须强调才行,否则,东宫很有可能去逛一逛,被人捧捧求求,便得意忘形,手一挥放人了。

    另外,单独关在朝天宫的即墨现在不知如何了,江近海应该不会记得去放他出来才对。

    我再写上即墨的所在,请东宫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形。可别谁都把即墨给忘记,等被现的时候人都给饿死掉,那可就大大地丢了我朝的颜面了。

    这封信还晾在案桌上等墨迹干掉,下一封又来了,还是东宫。

    他一阵东拉西扯,说听闻长公主生了个儿,一直没机会见见,让我把孩送进宫给他看看。这还没完,他假惺惺地突然想起刚逢大乱我应该很忙,于是说不用我和长公主劳累了,让我妹妹秦四姑娘抱小孩进宫就好……

    这醉翁之意也太明白了,还不许人拒绝的。

    我撑住脑袋:果然不能指望东宫转性,他什么时候活得没这么荡漾,那才是家国大幸啊!

    第二百五十一节 回头搜查一下

    “不许哭,敢哭我就把你丢皇城不抱回去了!”

    我戳着小川的脸,威胁道。我看≈书 斋

    小川也不是吃素的(他还在吃奶),张口就咬住我的指头。

    “姑娘?”领路的内侍回头询问。

    我笑道:“无事,小孩还没长牙呢,由他去。”

    到了丹华宫,又等待片刻,东宫才回来。

    他去跟定国公等人商议,要求撤去驻扎在京城内的兵士,全部退到城外去,态度很是坚决,以致气得脸色红晕地归来。我相信除了他以外没谁这么激动的。

    东宫拍去身上的寒气,看了看小川,说:“哦,原来小孩长这样,是男是女?”

    我没好气地瞥他:“是位小公子。”我肯定跟他说过帛阳“生”了个男孩,不过,东宫也一定是选择性无视掉了。他连小川快两个月大了都不知,还说人家刚满月呢。

    他唤了宫女来,吩咐抱小川去见太后。

    “咦?”为什么是见太后?

    东宫解释到:“其实不是本宫要看那小猴儿(啥?),老妖婆说你们夫妻两个这回功劳大,便要见见你们的小娃娃……她嘴巴歪着,这样、这样讲话”他学了学。

    “那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我说。

    东宫急忙拉住我:“何必呢,以四姑娘的名义进皇城,机会可少着了,做什么要花费在长青宫去?老妖婆又犯着病,脾气不好的。”

    “那殿下让我来是做什么?”

    “反正也没降雪了,就陪本宫走走吧。”

    东宫穿得厚厚实实地,领着我往宫后苑去,数名宫女姐姐跟随。一路上已经见不到兵卒。只有内侍忙着打扫清洁,这些内侍也都换过一批人了,年纪轻轻的。最小的看上去才十岁出头。

    到东门附近时候,东宫指指出皇城的方向:“这里进来过贼兵,真是我朝的耻辱。”

    “再坚实地城墙,也抵不住内贼开门,殿下就别介怀了。”我接话到。

    “本宫原以为。”他揉揉鼻子,说。“臣下结党,互相较劲,自然有好处与坏处。但这么看来,坏处甚于益处吧。”

    “民女斗胆纠正殿下,不可一概论之。”

    东宫皱皱眉毛,看样子很想驳斥我。但却没有开口。

    他换了个话题:“对了,母后对秦晏的印象很不错。我看_书斋她夸说秦晏懂礼知轻重,不像是乡野人家教出来的孩子。看来你兄长进后宫地事情,她与老妖婆都不会追究了。”

    “如此甚好,只是圣上还未返京,是否不予计较还是未知。”东宫回身,看看跟在我们后面的一排宫女,沉下脸道:“都退后,谁让你们跟这样紧。没规矩!”

    “是,殿下。”

    直到诸人跟在十米开外的距离,东宫才满意。

    他靠过来,拉住我的手,轻声问:“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嗯,有兵马闯入驸马府,拉扯的时候被利器擦了道口子。~~不要紧。”我说。

    “你还是别再做男子打扮了。摔摔打打磕磕碰碰地,仅仅是这一年。本宫就见你伤两回了。”东宫的话语颇有些埋怨地意味,“人家女子个个都爱惜体肤,深怕留下点疤痕,你就不在意么?”

    我笑道:“殿下啊,又不是我自个儿想头破血流的,何况伤疤是小,疼痛却免不了,殿下说我会愿意往刀尖上撞么?还不是避不过了,只好挨着。这跟男女又有什么关系。”

    东宫嘀咕到:“不抛头露面,躲在小楼里,谁没事去拿刀砍你……”

    “殿下是嫌我事情办得不好了?”

    “没有的事!”

    我嗔道:“那为何要我乖乖待在家里,像帛阳长公主那样?京城出事的时候,躲在家宅里不敢露面的京官多了去了,殿下为何不责怪他们,反倒过来说我的不是”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东宫伸手给捂住了嘴。

    “嘘,轻声点!”

    他连忙找个理由来打断我地指责,实际上我的音量极小,并不会惊动跟在后面的随从们。

    我拉下他的手,道:“这是在外面,殿下的举止过头了!”

    “哪有?”东宫一副天然呆状态。

    “让别人看见,转告嫡妃娘娘,怎么办?”

    “她啊,她不会在意的啦!”

    很没信心地瞥他一眼,我低声道:“或许吧……”

    东宫挠挠头,突然天外飞来一笔:“其实,本宫早就想跟她提了。~~”

    “提什么?”

    东宫脸红了红,别开眼:“想迎娶秦四姑娘,当然要经过她的同意。”

    嫡妃是正妻,虽然霸占了我的位置,但她确实是正妻。所以东宫得跟她商量,妻子不肯点头的话,这事没希望。

    于是我惊讶地看着东宫,心中万分期盼嫡妃坚决不答应。

    东宫倒像是因为终于说出口而轻松了许多,拉着我,步子轻快,往皇城北面去。路上又聊了即墨君,聊了杨选,以及元启帝什么时候才能赶回京城等等。

    然后他又提起了一件奇怪地事情。

    “太医说,老妖婆是受了惊吓,所以犯病。”

    我点头:“嗯,内侍等人对老太后无礼,又听闻皇城闯入乱兵,老人家被惊到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东宫迟疑片刻,道,“本宫问过老妖婆,她却说是在密道内突然看见某个故人,惊吓所致。”

    “故人?”

    东宫严肃地说:“本宫再追问是谁,老妖婆却吱吱唔唔不肯说明了,只道是密道里有鬼。让本宫不要再下去。”

    鬼?故人?

    我原本听见密道二字,第一反应就是帛阳在密道里,吓倒了太后。可这个故人……

    莫非是帛阳易容成太后认识的谁?

    那个某某夫人,帛阳的娘?

    真是帛阳的话,不会只吓唬吓唬她就了事的吧?而且他也没有与我商量,不怕遇上摸索而来的我么?

    可不是帛阳又会是谁呢,想来想去。没别的可能。

    “所以……殿下今天领着我来宫后苑,是想要入密道查探?”我睨着东宫。

    “知我者秦晏也!”东宫笑咧了嘴。

    他把我们地跟班全都赶回丹华宫去。确认附近无人,拉着我下密道。

    “就算不是鬼,真有人装神弄鬼,那他现在也早就逃之夭夭了,殿下何必又专程找上一遍?”我懒洋洋地被他拽在他身后。

    东宫一手拉住我,一手举高蜡烛。

    “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能搜查呢,如果有线索足迹留下,自然不会被抹去。”他说。

    我暗忖:除了你我二人,元启帝、帛阳也知道密道怎么走,当然,另外说不定还有谁谁谁,误打误撞进了石室,拓一份地图下来……

    唉,跟着东宫走密道。真是没有安全感,人家帛阳都用火把地说,东宫就拿这么一截蜡烛。光线暗淡还摇摇晃晃闪烁个不停,越走越觉得心里毛毛地。

    东宫回头看了看,说:“秦晏,你知道么?老妖婆有意把皇姑母地儿子留在长青宫抚养。”

    “哦?”

    这个我倒是真不知道。

    “为何呢,长青宫不是向来对长公主不好么?”

    东宫道:“这回救皇城于危难之中地,当属你和定国公。你应当得到嘉奖升迁。”

    “那又如何?”

    “母后说。定国公对老妖婆说了些好话,让对你委以重任。老妖婆尚在犹豫,要不要就这样向父皇建议。”东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因为你毕竟是皇姑母的驸马,老妖婆心里有顾忌吧!”

    我说:“嗯,那是当然的。可是殿下,我冒险出手,并不是为了从殿下身上得到好处,老太后是多虑了,赏赐点布匹和银两就足够。”

    “那怎么行呢,京里京外的官员都看着,作为表率,没有重赏,如何得人心?”东宫慷慨握拳道,“想当年,人家可以千金买骨”

    “停!”我阻止他继续胡说,再往下搞不好我就是重金买地劣马,拿来勾引好马的了。

    东宫回身望着我,道:“何况,本宫也希望能多给你赏赐,因为到危机地关头,本宫唯一靠得住的就是你。”

    “殿下信赖的人太少了。”我悻悻道。

    “如此,有不妥么?”东宫耍赖般回答,“本宫有秦晏一人就足够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四姑娘,不美死?”

    “殿下!”

    来到中途石室,再往前去不远,就是被烧毁的东宫殿那处出口了。我告诉东宫,太后就是在此处倒地。

    在石室之中仔细查看,原本进来过的四人(我、太后、江近海、皇后)足迹清晰可见,东宫再往东宫殿方向检查,发现确实有别人的足迹。这副足迹属于成年男子,步幅不大,也没走到石室,差不多就在能彼此相望地距离,便折返了。

    “或许那人并不想惊吓到老太后。”我说,“否则他怎会到这里就转头回去了?”

    东宫不满道:“可他吓坏了老妖婆,也不想再往前走几步,安慰一下她?这算什么故人?”

    阴深深的密道里,寒风若有若无,老人家独自一人举着蜡烛行走,此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诡异的脚步声,随后远处幽幽地出现一缕烛光,映出一张枯老的人脸。

    而且这个人,说不定还是老太后心中有愧或者惧怕的对象……!!!!

    第二百五十二节 谁看得出我们在约会?哇唬

    我突然觉得,搞不好太后尖叫一声,吓坏了对方,对方才慌忙逃走的……

    “查证属实了,这就原路折返吧?”我拉拉东宫的衣角。

    他唔了一声,回头道:“不,本宫决定沿着这道足印找找看,也许,就能知道此人来自后宫内外或是皇城内外。”拽着我就走。

    “你我在宫后苑凭空消失,丹华宫的人会担忧的。”

    “由她们担忧去,本宫饿了两天,她们也不见担啥忧来着!”

    瞧这心胸。

    我低着头偷笑,此时东宫却放慢了脚步,有意无意地,让我追上了他。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脑海里立刻闪过两条信息:一,他是嫡皇我是小小京官,不能并肩。二,男和女,就算是同一品级,行进时候也应当是男在前女在后。这些是基本概念,江近海以前把我教得很好。

    我立刻缓下脚步,等东宫走到前面。

    东宫稍微侧过头,只是抿抿嘴唇,没说什么。他拉着我,往东宫殿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

    “怎么了?”我纳闷地前后看看,漆黑的甬道内没现什么动静。

    “无事。”东宫继续向前走,一面走,一面回头,勾起我与他相握的手,问,“冷么?”

    “有点,这儿阴冷得很。”我笑笑。

    一直露在外边,自然是冰凉凉的了。也不知为何,东宫地手倒是很暖和。

    他握住我的手紧了紧,又将蜡烛放到地上,空出另一手,转身过来拉扯着他自己的袖。

    内着的袖袂(袖口)被他扯得滑出来一些,覆盖在我手背上,他再把大袖一罩,裹住我俩相握的手。

    “也不单是只有你会做鞋的。”东宫有些得意地说。

    “嗯嗯……”

    他居然还介意这种事,当初接受我“作品”的时候,这人可厚着脸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呢。( &039;&039;&039;&039; )

    “在地面上的话。都不能拉你的手。”东宫地语气颇无奈,“你才是本宫当年娶的妃嘛。什么时候能见得天日?”

    “这要看殿下地智慧了。”我说。“秦斯与四姑娘如何抉择,别忘记秦斯牵扯长公主一事。而如今这位……秦二小姐?又该怎样办?除非殿下能想出两全齐美地办法,否则那就别轻举妄动的好。”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秦斯与四姑娘本来就是同一人,你这是要从中平白多出个人来,不考虑周全,到时候,岂不破绽百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啊……要不我们以后都在密道里幽会好了。”东宫说得十分认真,把毛绒绒(?)的脑袋靠在我肩上,似撒娇,似委屈。

    我看他嘟起的嘴,忍不住曲起指头去刮。

    东宫小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我。

    我笑,他想想,也跟着笑。

    一笑就得意忘形,东宫倾身过来讨个亲亲。却就在那一瞬间,昏暗的光照没了。

    “咦?”

    “唔?”

    “啊!本宫踢到烛火了……”

    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密道里面可是连一丝光线都没的。我不敢乱动了。

    “是往那面踢飞的,你别急,本宫找找。”说是让我别急,可从他非同平常地语速中,我知道他可是乱了阵脚。当然这么点小事没啥大不了。他也不怕黑。但是,这种时候出状态。不感到丢脸恐怕很难吧。

    面前风声一过,他似乎往石室那边走了两步。

    接下来,我听见喀嚓一声响,然后是然的喀喀喀声。

    东宫嚓嚓嚓嚓地打着火石,全然的黑暗中终于能看见几点火星飞溅开来,随后其中之一落在火绒上,小小地引燃了后者。( &039;&039;&039;&039; )

    这份光比烛火可怜得多,不过已经足以让我们看清,被东宫一脚碾成碎块的、更可怜的蜡烛遗体。

    噗,火绒烧尽,灭了。

    “……怎么办?”东宫在黑暗中问我,“哪里还有烛?”

    “石室没有了。上回长青宫带了一支进来,又被皇后点着端出去了。”

    “那……”

    “殿下别急,再往南不是就要到东宫殿了么?你我先试试从那里出去吧。”我说。

    “失火过后,还没来得及清理,就生变故,所以……”

    东宫也没办法,虽然心底很不愿意取道东宫殿,这下也只有牵着我往那边摸。

    “真的不会错过么?”我问。

    “嗯,第一级扶手的高度,本宫记得很清楚,只要手一抬就能嗷!”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咚的一声。

    我抬手摸摸,原来东宫撞扶手上了,扶手是铜制地,现在还在嗡嗡地振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