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当家第23部分阅读
闲妻当家 作者:nprouwen
间一疼。心里最后只来得及骂一句,这死丫头,就不能下手轻一点吗?
七娴抬眼,出手的正是刚刚还装乖孩子模样的乐儿。
乐儿暗恨一声,便是眼前这人劈晕了她,她自然是要报回来的。
门口两个黑衣守卫一见牢中变故,挥起大刀,便向乐儿砍了过来。
乐儿长袖一挥,两根闪着冰寒冷光的银针疾速飞出,没入了两个黑衣人体内。
黑衣人即时倒地。
七娴眼底里一暗,这明显是毒针!乐儿丫头居然还藏了这一手!
乐儿上前几步,拨开二绝的腰间,取出护卫军们牢房的钥匙。疾走几步,钥匙转动,锁落,立时放了护卫们出来。
出了牢的男人们如同出了笼的鸟儿,此时叽叽喳喳,激愤不停。
“这些人太放肆!我们去端了他们的老巢去!”
“居然敢这样对我们!非打得他们跪地求爷爷告奶奶才行!”
“对!要不,我们的尊严何在?”
……
众护卫各个慷慨激昂,完全忘了自己绝非人家的对手,才会被抓过来。
七娴无奈,咳几声:“各位,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如何?毕竟,这里是那山匪的地盘,若是再起什么冲突,绝对是对我们不利的事。”
反正该见的人也见了,该布置的也布置了。没必要再在这个寨子中演戏了。乐儿这一出倒也是适时得很。省得她再来想法子送皇家亲卫这些个大佛下山了。
“是!王妃说得极是!”乐儿接着道,“我们的任务只是护送王妃而已。先出了这山匪窝,再派大兵来剿了便可。”
说得句句在理。
护卫们本就是发表发表自己内心的牢马蚤,占占口舌之利而已。若真是动起手来,他们自然知道胜算不大。
此时,正也顺了个台阶,下来了。
众人拥着七娴,谨慎得向外移去。
七娴眼角突见乐儿身影一闪。转眼望去。只见乐儿来到躺倒的二绝身边,左臂一挥,又是一支银针飞出,直指二绝大|岤!
七娴眯起了眸,这乐儿还真是细致得紧,到此时还不忘杀人灭口。
嘴角弯起了一丝笑意。还好……
还没想完,七娴突然眼尖得瞟到了二绝的额际,嘴角不禁抽了一抽。这到底是出自谁的手艺,才多长时间,那张人皮面具的额角怎么居然还卷起了个头儿?
扫一眼乐儿,那丫头似乎还要打量下地上的人儿。
赶紧轻喊一嗓子:“乐儿!赶紧过来!不要掉了队!”嘴里是关切,内里却是不住哀叹,二绝若是此时暴露了,那便不用谈底下的什么事了。
这到底是谁做成的面具?回头一定要拆了那人的招牌!
乐儿回头,小跑向七娴。虽然她心内总感觉这个山匪在哪里见过,但那都不重要了。毕竟人都死了,不是吗?她的毒针萃取了各种毒汁,一直是她的秘密武器。这毒针见血封喉,毫无防备的人中了这针,那是从无活口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得出了牢门,没入夜色。
牢房之中恢复寂静,只剩烛火不住闪烁。
突的,从顶上飞身下来一人,眯眸,盯着远去的逃囚们一阵,这才懒懒得喊一声:“都起来吧。”
原先两个被毒针射中的黑衣守卫立时站起了身:“战管家。”
“嗯。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战若水吩咐道。
“是。”两人齐道,便出去了。
战若水回头望望还在地上装死猪挺尸的某只,皱起眉头,骂一声:“别装了!都走远了!赶紧起来!”
某只一动不动。
战若水走近几步,撂袍,抬脚,踢!“你还想演戏到什么时候?起来!”这个时候这个笨蛋还有什么心思玩?
地上某只依旧没有反应。
战若水眼一紧。怎么回事?难道……
思及此,战若水急急蹲下身来,“嘶”一声,大力扯开二绝的衣裳。
里头的,正是七娴要求他们都绑在身上的铁板,那支泛着冷光的银针正被折弯了腰,静静躺在铁板之上。
既然没被银针射到,这又是为什么不醒过来?战若水心内疑惑。
手指移近二绝的鼻息,那里喷出的正是沉稳至极的暖气。
战若水心里一松,没事便好。
突地想起乐儿之前的一掌!不禁黑线连连,这人居然真被那乐儿劈昏过去了,现在该是在昏睡之中呢!
再瞥一眼地上已然被自己扯得衣裳不整的某只,这人,果然是个大笨蛋!
抬脚,走人。
这人,爱睡冰寒寒的冷窑,便让他睡个痛快好了!也好叫他长长记性,不要那么容易就被人阴到。
直至二绝醒来,对自己衣裳不整一事极其纳闷,以致总拿同情的目光看战若水,心里总想着原来战若水是撕袖子的某类人物。难怪从未见过战若水进过花楼,也从未见过他与某个女子亲热过。原来,到头来,他有这么个不为人知的嗜好哇。
这自是后话。
再说七娴一行人出了牢房,拉起在门外蹲着的有些萎靡不振的狗儿,便直奔马房。果然,他们的马匹、马车全在那里放着。
周围倒也无人看守,只能隐约看到大厅那里灯火通明,听得大厅处举杯庆祝的吆喝声。这些贼人们大概是都聚到一处庆祝去了,所以才疏忽了看守吧。
真把他们当做一盘待宰的肥羊了不成?众人心内愤懑。现在得意吧,等他们出了这窝,必是要叫人来剿了的!
“趁这些贼人作乐、没有防备之时,我们一举歼灭了这里不成么?”有人实在是忍不下那口气,意气风发得提了出来。
立时有人附和了:“正是!我们正好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咦咦咦?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呢!明明是不可能的胜仗,吃了一次亏,还准备再打一次么?七娴啧啧稀奇。第一次不知道实力强弱,便与之对仗,可以称作鲁莽;第二次已然能够明显分辨出敌强我弱的形势,却仍然要求对仗,那就叫愚蠢了!
勇气可嘉,可惜智力不足!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毕竟,这些都是云岚的人。这些人越上不得台面,他们才会更加有机会。
只是,若是再打一次。这戏,要怎样演下去才是?
正在此时,却听不远处有人扯了一嗓子:“什么人?”
七娴一乐,这一嗓子叫得好啊,真是太合她的意了。
果然,护卫军里头惊了、乱了。
“被发现了!”
“怎么办?”
……
七娴向身旁的海棠递一个眼色。
海棠心领神会,唱起戏来:“这可如何才好?都是你们这些人,刚刚尽说废话。现下可好,把人给引来了。我可不想去那窑子里啊……唔唔……”说着还捂脸假哭两声。
果然,一句话叫队伍里更加人心惶惶。
不想去窑子里?七娴眼角抽了抽,这话还真是不具说服力。这花蝴蝶,不就是窑子里的老鸨吗?
“大家静下来。”乐儿皱眉,挥了挥手,颇有些领袖风范,“现下里最紧要的便是离开这里。大家阵型排开,套好马栓,赶紧!”
众人本就心内紧张,此时有人发话,自是立时按这人吩咐去做。
大概是被逼急了,只一瞬间的功夫,准备功夫居然全都做足了。
此时,大厅处也是传来一阵阵拍桌子、拿兵器的声音。
乐儿把七娴几人拉上马车,喊一声:“走!”
护卫军们便疾驰出了这令他们受辱的寨子。
后头,是明晃晃的火把,从大厅处急急向马房而来。最终,被护卫军们远远得甩在了后面,成了一个个红点。
举着火把而来的众人停住脚步,最前头的战若水与林允之相视一笑。
“王妃,这狗儿怎么这副模样,以前可是生猛地很呢。”乐儿望向七娴,眼里烁然,突然出现的山贼,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再加上狗儿的不寻常反应。想叫她不怀疑都难。
七娴叹口气:“狗儿似是被喂了药了。”顿了顿,无限担忧,“等到下个地方,得找个大夫给狗儿看看才成。”
狗儿认得战若水几人,又怎会攻击?
就知道乐儿丫头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这不,她一早就给狗儿食了些困顿的药物,叫乐儿丫头也无话可说。
果然,乐儿看看一脸病态的狗儿,心里默默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乐儿,你记得你离开战家时,我说过的话么?”七娴抬眼望乐儿,道。既然乐儿无事可问,是不是就该轮到她发难了。
“记得!”乐儿眼一暗。
血债血偿!当初还是战家主母的七娴便是这样决绝的话语!
“乐儿该是未将此话禀告给陛下吧。”七娴抚了抚狗儿的白毛。必是如此,否则云岚又怎会派出乐儿跟随自己,来自打嘴巴。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是他杀了战笙歌吗?
“是。”乐儿低头道。她当日回到皇宫时,只道战家主子已死,没有必要再留在战家而已。她若是实话实说,陛下必然会是大怒,一除主母以绝大患。毕竟陛下是天子,怎能允许旁人对他说出如此放肆的话语。
“乐儿,一开始,我便知道你从哪里来。我不知道,你怀着怎样的心思,替你主子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但我当你仍是当日我怜柔苑中乐儿,我只想告诉你,当日那句话到现在还生效。不管那人是陛下,还是乞丐!”一语坚定。
当日,是战笙歌诈死,却也有云岚一些功劳的。那些个火药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云凛聪明,又有顾清影在旁提点,才会躲过那一劫。
只是,那债,自然是要追还回来的。
即使不追债,云岚也从未打算放过他们,不是吗?
那便是先下手为强,各凭本事了。
只是,这个乐儿,其实对她也不差。所以,她不想自己到时亲手结束了乐儿的性命,叫这丫头成了皇权争斗的炮灰。
对她好的人,她从来都记在心里。
所以,她才给乐儿自己选择的机会。
乐儿紧咬下唇,捏住拳头,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喜儿偏着头,望望七娴,再望望乐儿,不明白这车内气氛怎会一下子变得如此严肃。
海棠看一眼七娴,嘴角一弯,这女人,该说是心地善良得紧,还是在使着坏心眼,想要挖他赫连云岚的墙角,好叫他赫连云岚的阵营垮了?
第九十六章 好戏开场
乐儿拿着陛下钦赐腰牌到了官府,令人上山剿匪。自是不会说自己曾是多么狼狈,只道路途听说此城有匪徒为祸百姓,必要为民除害。
官府老爷嘴上连连答是,心里却是纳闷极了的,他们这里已经许久未有山匪出没过了,这皇家来的姑娘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
当下,也不多说,领了衙差,借了守城的军队,便去了。
皇家亲卫军们个个摩拳擦掌,也要跟上。被七娴以耽搁时间,必须尽早赶路为由制止了。
护卫队众人只得继续赶路。不过,想想那些山匪终究是要落到朝廷手里的,心里立时舒畅了许多。
待到官府老爷到了乐儿说明的地点时,就更加纳闷了。哪里有什么山匪的影子?分明是个弃置许久的院子。前前后后再转几圈,要较真起来,以前这里倒确实可能是山匪寨子。
若说现在这里还有什么山匪,还真是青天白日下的天方夜谭呢。
那官家老爷心里不禁骂开了,那些皇家的人就是没事喜欢耍着他们这些小人物来玩。古有周幽王为搏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日里是个什么事?真以为他们这些人是皇家的玩物不成?
云城战家凛歌苑,沉寂了许久的院子终于热闹了起来。
女人们一个个面色复杂得望着一年未见的七娴。
这个女人,依旧一张无害的娃娃脸,仿佛年岁与生育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自从一年前,七娴在战家被掳走,竟又生了那么多事。眼前这人,已不再是战家主母,而成了那皇家媳妇——翊王妃。
据说她在京都生下了一个男孩子,那该是战家的子嗣。怎不见她带来?虽说以前总是针锋相对的人物,但此时没了男人,那孩子总算是当家的留下的唯一的骨血。家里有个男丁,这日子也会有些盼头。
端说女人们心里还是对七娴十分不满的,却是与当年争宠无关的事了。当日是七娴说要报仇来着,转眼际,她便嫁了翊王爷。虽然她们也听说了,这是七娴当日情势所逼之举,翊王爷与北瀚的太子相争,得罪了哪个都不好。中间还有一个陛下极力撮合。
今日再见七娴,有些事自然是要问问清楚的。
“翊王妃,我战家之仇……”程紫依上前一步,明直得问出口来。
冷纤雨手一挥,俨然已是一家之长:“程妹妹,莫多话。让翊王妃先说。”抬眼看下乐儿,皱眉,这丫头当日走得蹊跷,今日却是又陪着七娴从京都回来,据说是皇帝派过来照顾七娴的人。
冷纤雨本就是心思极为细密的人,这样前后一思量,确是能有许多头绪来。
“我今日回来便是要跟大家说这事。”七娴上座坐着,看着一众女人。这些个女人,倒是个个坚贞得很,竟依旧痴痴守着战家。倒是她,之前还真是小看了这群人。
叹口气,七娴才又道:“各位,散了吧。该嫁的便再嫁,总之,出了这战家吧。总不能叫战家耽误你们一辈子。”
她委实是为她们着想了的,既然云岚盯上战家这块大肥肉,就会想尽各种法子来夺取战家,到时,这些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们,便不知道会遭怎样的待遇了。倒不如早点散去,还能省却些麻烦。
一句话叫众女人炸开了锅。本来各个惴惴不安的心里因了这句话,更是摇摆得厉害。
“至于当家的血仇,是我当初想得简单了。各位,还是忘了吧。”
一干女人睁大眼睛,就这样便抹了那仇恨?
“我只能说,今天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为大家做的最好的打算。”
“主母,请容许妾身再叫你一声主母!你这般说话,怎对得起当日那般疼你宠你的当家?”程紫依眼圈红了,愤然出声。
七娴抬眼看她:“程夫人,你当真要报仇?”
程紫依正欲坚定点头,却叫七娴的后一句给惊住:“即使那仇人是我天朝当今陛下?”
底下阵阵抽着冷气。
乐儿眼里一颤,抬头直直盯住七娴。这样当着自己的面明目张胆地说仇人是陛下,是吃准了自己不会告密么?
“王妃……”程紫依不可置信,“你能说得明白点吗?”
“这话还不够明白么?”七娴扫一眼众人,冷纤雨跟连玉蝶虽眼里闪过抹异色,但却是里头最为平静的两人,“所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贵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虽然自己对刚刚说出的那两句话很是不屑,但为了劝散这些女人,拿来用用也无妨。
底下各个还处于震惊之中。陛下是战家仇人?那还真是个怎样也撼动不了的存在。
“当然,各位还是把这件事尽快忘掉,以免遭来杀身之祸。”她不是在指乐儿,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必要的。隔墙有耳这种事经常发生。
没有人说话,比之之前的迷茫,在听过七娴一番话后,更多了不安、惶恐与焦虑。
“都回去好好想想吧。”七娴站起身来,走向厅门。经过冷纤雨跟连玉蝶身边时,很明显看到这两人眸子微闪了一下。
怜柔苑中,竟还是原先的样子。跟七娴离开之前没有什么变化,能看出,有人经常来打扫。想来,这种细致的心思只有战若水才有。他倒是挺有心的。
七娴坐将下来,等着客人来访。
果然,不多时,冷纤雨跟连玉蝶便双双来了。
“翊王妃,我姐妹二人来跟你商量离府之事。”冷纤雨很是恭敬。
“想通了便是好事。”七娴看她们一眼,便转向两个丫头,“喜儿,乐儿,你们去准备壶新茶来,秉烛夜谈没有好茶相伴怎么成?”
乐儿愣一下,才点头道:“是,王妃。”再深深看看冷纤雨两人。
待两丫头出了门,冷纤雨也不说话,直至书桌前,抬起毛毫,便在纸上急急挥写了起来。
连玉蝶瞅瞅门外,故意加大了些许分贝:“王妃,你日里说的,我们都仔细考虑过了。确实,如你所说,当家的确实是好,可是故人已逝、人事已非,我们姐妹也需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况且,……不是我们所能招惹的。”隐去了某个关键人物,大家心知肚明便可。
七娴看看写字的冷纤雨,再瞅瞅说话的连玉蝶。这两人还真是配合得默契。
一手接过冷纤雨递过来的纸张。
只见上面是规整秀气的小楷:王妃,以你的性格,怎会轻易放弃仇恨?
七娴弯起嘴角,谁说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来着?这些个女人,还真是满了解她的。
继续看下去:我们姐妹自也不会。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我们知道,待在战家,也只是为战家增加累赘。我与连妹妹会回了娘家去,左相与镇国大将军会是王妃你报仇的后盾。我们只能从后面点火,还盼王妃能够早日为我们姐妹完成心愿!
七娴将纸张移近烛火,道:“自当如此!”
这些女人也是可怜人物,付出一腔真情,可是那男人……
思及此,七娴立时停止了自己泛滥的同情心。若真要自己选择,她自然愿意是现在的局面。虽可怜这些女人,但终是不能把自己的男人分出去的。
心里不禁又是一阵不是滋味。那男人倒是会留情呢,竟还有这么多女人为了他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心里直骂云凛精虫。
此时,远在南疆,正与君毅、顾清影两人研究阵地图的云凛突然“哈丘”连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顾清影笑得极贼地拍了他一下:“翊王爷,看来嫂子在骂你了呢。”
云凛横扫他一眼,这人,怎就狗嘴里吐不出些象牙来?为什么不说七娴想他了!
怜柔苑中,七娴正与海棠对面坐着,棋盘一局,杀得正眼红之中。
“翊王妃,您这真是好招儿,明显为那些女人们着想,实际上为自己一下子解除了多少个情敌危机呢。”海棠向七娴眨了眨眼,一脸揶揄样。
七娴不搭理她,一子落下,先杀她个小马再说。即使不把这些个女人作堆清空出去,对自己也无甚影响。虽然确实对这些女人耿耿于怀,但自己何须费上那么多的劲啊!这花蝴蝶纯属无事找自己乐子型!
“啧啧,只是想不到就战爷那样一副雷打也不动的表情,居然也能吸引那么多蜜蜂,真是……啧啧!”海棠继续乐道。
七娴抬头看她一眼,这人还真是打趣范围越来越广了呢。她家男人是冰山表情又咋啦?看多了也是别有风味呢。
当下,七娴凉凉道:“战爷自然没有林大公子表情丰富来着。瞧瞧,他那张脸……有时候,我都在怀疑,是不是能够烤熟一只番薯。是不是,蝴蝶儿?”揪住别人的痛处不放手,是七娴最爱干的。
嘎?果然,海棠脸色开始不自然起来。怎么就扯到她身上来了?全是那呆子,自己都成了别人取笑的对象。
嘴里说着,七娴手底下也不闲着,继续杀!
“没想到那冷夫人与连夫人还是那般烈性的女子!”正色,正色,赶紧正题。
“该是说战爷的魅力大!”心里又是冷哼一下。手底里杀得更猛。
海棠嘴角一扯,这醋味,大得,可真是酸极了!
扔出一子:“陛下会生了什么法子收了战家?”
“我怎么知道?”再杀,“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虫子。”
“王爷现在不在,估计陛下很快会下手。”扫一眼棋盘,这女人,杀疯了吧。再扔一子。
“那便等他出手。”战家在明处,再怎样也躲不了。他出了手,她才好想对策。最坏的打算,也便是云岚以帝君之威强行收了战家财产罢了。不过,云岚该是不到最后不会想要用到这个法子。毕竟,没有正当的理由,会遭到多大的舆论冲击。
说话也不抬眼,杀!杀!杀!
海棠低头一看。最后的大帅竟已然被七娴从棋盘里拎了起来。
“王妃,你今天火气很大呢。”海棠无奈苦笑。
“再来一盘!”七娴一甩手,棋子又回到了玉制棋盘之上。精虫!精虫!死了还留下那一堆情债!若是叫这些女人晓得其实那男人还活着,岂不是又要大乱?
那人,要再敢留情,杀无赦!
海棠眼角一跳,原来,自己成了这女人发泄愤恨的沙包了?她想睡了,有没有谁来解救一下她。
门外,正欲找七娴汇报事务的战若水见势立时转身,向院子门口走去。
“喂喂,你怎么转回去了?”同行的二绝纳闷,喊了起来。
战若水眯着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看他一眼,将手中的账目往二绝怀中一塞:“你去吧。”这个笨蛋,从来都不会察言观色。没看到,王妃正在屋内大发醋劲儿吗?已然有一个海棠在里头遭了这无端之灾了。他干嘛还进去自讨苦吃?
这笨蛋不发声,他倒是忘了。这种活儿,最适合这笨蛋了。
目不斜视,继续往外走。
二绝愣了一下,决定跟着战若水的步伐来。吃过战若水那么多次的亏,倒也叫他知道了一些规律。战若水推给他的事儿,十之八九都不是好事!
抱着账目,跟出了院子。
只剩门里头时不时传来一声充满杀气的“吃!”
接下来几天,战家便是大清空的时候。
女人们其实内心里是很纠结的。既不想离了战家,毕竟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的。虽然男人死了,但到底第一门庭的称号还在。但仇家既是陛下,那不仅报不了仇,留下也真是有极大的危险的。
想要去找两位长妾商量,却见冷纤雨跟连玉蝶完全没有异议,带着自己的丫鬟跟小包行李,上了马车,便算是离开了战家。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后院中最有权威的两人都离开了,她们还留着做甚?
包袱款款,虽是依依不舍,但终是各回各家去了。
二十几房姬妾便这样没了。
人走楼空。
战府一下子少了许多人气儿。
翊王妃云城一行,便解散了偌大的战家后院,成为众人口中津津乐道却又是猜不透的谜题。
有人说,这翊王妃心思深呢,这是为小儿子解除争夺家产的劲敌呢。
有人说,翊王妃原先还是战家主母时,便是云城有名的妒妇,这是在报以前在战家的仇呢。翊王妃气量狭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容不得其他女人存在的。要不,那翊王爷怎就没有任何侧妃、侍妾的存在?
……
如此说法,云云。
众人之口总是极度强大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都云岚的耳中。云岚眼里黯了一黯,翊王妃这一举,是为保住战家人么?
“王妃,临城传来消息。那里的战家矿井塌了。”战若水紧皱眉头,向七娴禀报。临城煤矿是他们花了那么多心思打造的,怎可能说塌就塌?
“伤亡如何?”七娴眸里闪了一下。这就下手了?
“保守估计,百余人以上。伤亡数量必是极大的,以致引起了矿上民工暴动。”继续汇报。
“暴动?”这又是哪一出。
“据说塌方为人力所为,矿上工人疯传是战家没有做好安全措施。可是,那完成是无稽之谈。战家的矿井安全度在皇朝称了第二,没有哪家再敢称第一。那些工人们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居然暴动了。”
本身自身安全遭到极大威胁之时,人都会是最为脆弱之时。此时,若是有个什么言论来支撑、并且能够排出自己内心的惶恐,自是会像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那个传播谣言的人,便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控制住了人心吧。
“然后呢?”现在这状况,该不止是暴动了吧。
战若水看她一眼,果然聪明:“官府已然插手此事。据说是上头命令,战家矿业安全不合格,须封了才是。各地矿井都遭了此番待遇。”
哦?七娴举起茶碗的手顿了一顿。那人还真是迫不及待得想要将战家收入己囊呢。官府那么快就出了面,还找了个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这一开始还真是激烈呢,一下子叫战家处于了这样一个极度被动的局面之中。
这底下的棋局,云岚又该怎样走?
白鸽飞来,落在洒满阳光的窗棂上。
七娴伸手抱过,取下绑在鸽子脚上的纸条。展开,只见上书:蕊、福已往京都,早做准备,万万小心。
七娴轻笑一声,云岚啊云岚,还有心思来算计、吞将别人的财产么?你自己的麻烦怕也要纠缠不清了呢。
当下,吩咐战若水:“封了战家的产业无甚大碍,还能再取回来。你和二绝真真小心,人若是被他算计了去,那便真是没有回环余地了。还会给你主子带来困扰。”
战若水点头。
七娴看向窗外,既然好戏已在京都上演,又怎能少了她这样一个绝好的看客呢?
第九十七章 云冰情殇
御书房,光影斑驳之间,映衬出了两条人影。
“乐儿,一路上可有什么意外?”赫连云岚背对着乐儿,正在御书房上翻查着什么,问得漫不经心。
“一切正常,陛下。”乐儿垂首道。
“是吗?”云岚的声音微微带了些质疑,“寡人怎么听说路上遇山匪了?”
乐儿眸中深深略过阴影,既然不信她,又何必派她出去?
低眉,谦卑:“只是强盗宵小,已铲平。如此小事,乐儿以为不必再徒添陛下烦忧。”
“你以为?”云岚声音提高几许,“你还有什么的小事,没有向寡人禀告?”
“没有了,陛下。”语气平平,却怎样都掩饰不了眼底的波澜。
“没有便好!寡人不想因为你的‘你以为’而坏了事。”威严与怒气并行的声音。
“是,陛下”卑微得答。
“你下去吧。”甩了甩袖子,有点不耐烦。
“陛下,安王……”急切出声,一反之前的沉静声音,“求陛下赐药!”
“云冰是是寡人的亲弟,寡人自然不会怎样对他!”懒懒得抬抬眼,瞥一眼乐儿,“只要乐儿你这个皇室暗卫首领能够好好替寡人办事,那解药寡人自会慢慢给他。”
乐儿窒了下,低头不再说话。
“怎么了?不满意寡人的安排?”声音里带上了危险的意味。
“没有。陛下多虑了。谢陛下!乐儿自当听陛下调遣。”平稳的女声,指甲却是插进了血肉之中,“乐儿告退。”
顺着阴影退了下去。
云岚回头看向乐儿的背影,眯起了凤眸,想逃出他的掌控?真是天真!
…
御花园里,三惠与七娴坐于临波亭内,赏湖赏景。
七娴拈起果盘中的荔枝果肉,惬意得吃了起来。
云岚虽然各方面都不是一个好人,但对三惠还真是没话说。在这样的季节里,因了三惠的一句话,便搜罗了这反季节的水果来。颇有当年唐玄宗“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感觉。
“小七回去云城,恐怕不知这京都,又生了波折。”三惠忧虑了脸庞。
“怎地?出了什么样的事,叫我的好姐姐这般烦恼?”七娴轻笑一声,痞痞得伸出食指,勾起三惠的下巴,“来,美人儿,给爷笑一个,这般愁容,爷可是不付钱的哦。”
三惠“扑哧”一声被七娴逗乐了。一把挥开七娴的爪子,嗔道:“都是孩子他娘了,还这么没有正形,怎么给孩子树立榜样?”
七娴也笑,树立榜样?自己那孩子跟着那两个老头,不知道被教成什么样子了!
再拈起义科荔枝,塞进三惠的嘴里:“三姐莫忧。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挢头自然直。那些个波折,比不得最后一点幸福。”
三惠抿一口甜蜜的荔枝,一指点像七娴:“这张小嘴,可真能说。”
七娴再吃颗荔枝:“小七说的是实话呢。”虽然这要费很大的工夫,还有许多时间,但到最后,总会有好结果的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二娘和六第来了京都”三惠又蹙了蹙眉,“陛下似乎对他们很是关切。不仅赐了府邸,还经常前去探视。”顿了顿,又道:“本来,陛下对五娆的态度便叫我极其纳闷了,说好,却又是很疏离,若说不好,却是用度各方面不比皇后差……小七,你聪明,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娴继续吃荔枝吐核儿一气呵成。怎么回事?还真不好跟这姐姐说。
赫连心蕊该是没有亮明身份,云岚给了他们那般的好处大概是去安抚了吧。
姬老爹大概是已经按照自己吩咐的根京里的大员联系上了,暗地里应该都知道赫连心蕊的身份了。
所以,云岚才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夺符了吧。
这是很明显的怀柔政策呢。
捏起荔枝肉儿,继续吃。可是,这满足得了赫连心蕊几个人的胃口吗?很值得怀疑!
云岚跟六福说到底真是亲兄弟呢。这兄弟相争的戏目,他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精彩着呢。
“小七……”三惠又欲说什么。却听不远处一阵悠扬哀伤的箫声透过层层草木,传了过来。
七娴挑眉,这箫声,他认得。初入皇宫那时,便听过──该是那许久未曾再见过面的病秧子安王赫连云冰。
“安王呢……又在桃花林吹箫了……”三惠抬头看不远的桃林,叹气,“这安王也是个痴情的人……”
痴情?七娴再挑眉,这病秧子也有故事?难怪,从他的箫声里传达出的总是那样一股抹不去的哀愁。
“据说,安王以前身体是极其好的,文才武略不比大哥、还有硕宁王差。只是一次情殇,叫他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情殇?只情殇会将一个大好青年变成一个病秧子?七娴嘴角一抹讽笑。捏起糕点,继续听故事。
“那桃林,是安王与那女子初次相遇的地方。都说,那天的桃花开得极其绚烂。安王少年得、意气风发,经过桃林,遇见女子于花雨中舞剑,身影如同精灵一样在粉红的花瓣之中穿梭。安王一下子便痴了。”
少年少女情窦初开,一见锺情。七娴抿嘴一笑,撑起了脸颊。等着后续发展。
“安王上前来,便要问那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女子吓了一大跳,立时便跑走了。在这皇宫之中出现的女子,又怎会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若不是嫔妃公主,便是宫中女婢了。安王不管不顾,便在宫中人事那里搜寻了起来,却怎样都找不着。”
找不着的女子?难道真是天降精灵不成?七娴这才开始有了兴趣。
“安王便天天守在桃林,等着那女子出现。有一天,终于叫他等着了。他怕再吓到那个女孩子,虽是心里欣喜,但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得与那女子慢慢接触。”
哦?然后呢?七娴换只手撑头。
“日日桃林相约,哀肠终能倾诉,安王吹箫,女子舞剑,再再是皇宫一景。皇天不负,女子终是接受了安王的情意。安王向女子求婚,这女子也答应了。可是……”
好景不长,总有但语。七娴听着也不禁要叹口气。
“在女子答应成婚的第二天,却像她出现时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安王也便是从那时起,身体每况愈下。大家都说,安王那是相思成疾”
嗄?就这样结束了?
七娴打趣得开口: “三姐,你怎么讲得跟亲眼所见一般?”
三惠啐他一口:“这是宫中盛传的故事。我刚进宫便听宫人讲了。真是十分叫人难过、令人心伤的故事呢。”
心伤?这样一个到处透着漏洞与诡异的故事叫人心生疑惑才是吧!
譬如,“那女子叫什么名字?”七娴问,整个故事里,女方一直只用那女子来代替,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她的名字与身份。这不叫人怪吗?
三惠想了想,摇摇头:“这倒从没听说过。”
还有,相思成疾?她宁愿相信,安王那是被谁下了毒,才会突然病变。那样还更加有说服力一些。
箫声不断,依然浸透着无限哀思。
七娴终于明了,这里头的思念,原来是对着那神秘的女子。
能够在宫中随意走动的,不是后宫佳丽,不是公主贵人,也不是奴婢侍女。七娴眼里精光一闪,那还剩下哪种人了呢?
突的,箫声急停,一个音破了开来,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卡在了那里。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快!快叫太医去!”
“王爷……”
桃林处立时闹哄哄了起来。
三惠站起了身,带起了一身金缕:“安王又犯病了……叫他好生养着,偏不听。总是在那桃林吹着箫,总说那女子听到便会出现……”
咦?倒还真是痴情种一枚呢!
“王妃,”突听一声女声叫唤,七娴抬起了眼。只见乐儿自桃花林方向而来。面里虽是一派平淡,可眼里的淡红怎逃得过七娴的眼。
七娴微微一笑。乐儿,桃林,安王。呵呵,有意思呢。
“乐儿丫头有何事?”七娴继续浅笑,突想起什么似的,站起了身,“乐儿,那边安王似是病倒,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乐儿面色一顿,一丝不自然闪了过去:“王妃,安王那边有太医治便好。咱们该去准备月余后的百花盛宴。”
百花盛宴?什么东西?乐儿不说,他还真给忘了。这个皇家还真是事儿多得很呢!所谓百花盛宴,便是贵妇们之间的聚会。每月,由一家主办。
说得好听,是为了各个贵人联系感情的。说得俗气一点,就是女人们时间多,举办这个活动打发时间,顺便比比阔气而已。
这不,下月便轮到七娴这个翊王妃了。
她哪里晓得这个百花盛宴是要准备些什么?云岚便大方地把乐儿又借了出来。明里说是帮七娴一起准备,实际上哪里晓得云岚腹里打的什么主意?
七娴嘴一咧,手随意一挥:“你都说是月余后了。那个便不急。咱们还是去看看安王吧,表示同胞之情。”顿了下,伸头看看不远处,“安王似乎病得很重呢……”完全说给眼前的某人听,不信她没反应!
“不行!”果然,乐儿声音瞬间大了起来、急躁了起来。
“欸?这丫头怎么了?”三惠有些莫名其妙。
乐儿赶紧垂下眼来,平复了情绪:“王妃,我们出宫吧。”已然带上了哀求的口吻。她怎能见云冰?她怕,见着了面,那便真的万劫不复了。
七娴细细看了她一眼,才转向了三惠:“三姐,我这丫头可比我还积极呢。大概怕我在那百花盛宴上丢了脸面。那我们先行出宫去。改日,我再来看你。”
“也好。下次盛宴陛下也是要叁加的。你可要好好准备。”三惠道,夹杂了点忧虑。
她没说的是,陛下从不叁与这宴会,这向来都是皇后张罗的。陛下这次亲来,说是翊王不在,由他来为翊王妃壮势。若是如此,便很好。可是,为什么她有不好的预感……
第九十八章 公鸭叫唤
翊王府的马车,从皇宫缓缓驶出。
“乐儿,那安王故事里头的女主角还真是神秘呢,你在宫里时间长,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呢?”七娴支起下颚,饶有兴趣得望着对面的乐儿。
乐儿低头不语。
“安王也真是可怜,啧啧,那一身的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