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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王的盲妃 潇湘VIP全本第22部分阅读

      闲王的盲妃 潇湘VIP全本 作者:np肉文

    跟着传来司事太监的高喊:

    “厨艺赛开始,选手请入场!”

    容轻羽听见声音,率先站了起来盈步往外走去。

    司马云泷见此愣了一下,心里隐约忐忑,不过还是快步跟了过去。

    “二皇兄,是未来二皇嫂,她居然第一个出来了!”这时,玩世不恭的声音不无惊诧期待的响起,正是南宫袭嵘!

    说着望了一眼身边的南宫袭襄,继而转望向赛场:“看来,未来二皇嫂是胸有成竹啊!”说这话时,眸光不经意远远扫过容轻羽随风扬起的蒙睛丝带。

    南宫袭襄早在南宫袭嵘出声提醒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那一抹淡朱色的身影。

    今日她亦没有特别的装扮自己,只是发间多了一枚朱色的琉璃花,琉璃花上的穗叶子垂落在一边,在一众千金的金簪玉器间便不是那么雍容华贵,但是那阳光下折射出的七彩颜色,却分外夺他的目。

    今日又天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她立于蔚蓝的苍穹之下,仿佛是这炎炎夏日里最引人注目的一株绮丽的奇花。

    他亦听见,周遭不少不清楚状况的声音都在议论她的出现,好奇她接下来的比赛。

    “耶?未来二皇嫂这是做什么?”随着南宫袭嵘一声惊奇的声音,皇室观台上的人皆不约而同的望向赛场。

    容轻羽信步在场上转悠了一圈,然后跟着感觉走到了阴凉地带,微掀衣袍,就在一边的评委席旁边坐了下来。没错了,她就是想找个最凉爽的阴凉处坐坐。

    一众评委顿时看傻了眼,这、这、这、这容大当家是何意?是来赛前施压的吗?

    本来因为之前六日赛事,被那些齐味珍馐折腾去了半条命的特选评委们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有些坐立不稳。

    个个不禁心里哀嚎,不会厨艺就不要来参加吗,都看不见还学人家跑来凑什么热闹?

    这厨艺赛说来就让人怨气:实际上大多数的千金,更多的时间恐怕都是用在音律舞蹈这些技艺类别上,平时哪个在家不是使尽浑身解数的操练,想在这一天惊艳天下?而厨艺?好像听说百年前的锦王妃也没有能过关,甚至是赛局里唯一一个炒菜炒的戳破锅底的稀世选手。那功力,一百年都没有人超越过!可是,最后还不是拔得头筹?

    于是延续了百年,很多参赛的人,最后多是将胜利项压在了后面的风雅才艺,比如说医术,比如说音律,比如说舞蹈。

    于是,这第一局可是苦了一干评委们。

    “第一局,我弃权!”

    第一局,我弃权!?当听见那优柔好听的声音出自那个悠然的坐在树荫下乘凉的少女口中时,众人哗然。

    而一干评委感动的流泪了……

    南宫袭襄听了却是唇瓣勾起,笑意未明。

    刚刚走到自己位置上的司马云泷一听容轻羽这话,先是一惊,继而是满心的惊喜——太好了!她就说吗,一个人怎么可能无所不能?原来平时那么高高在上,仿佛无所不能的容轻羽也有不会的东西。想到这里,唇瓣便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得的笑。

    她想,她终于有一点是绝对的超越了她!

    容轻羽是不管外面的人此时怎么想,安然的坐在那里,待了近半场的时间。最后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终于站起身来,决定还是回待赛殿里去待着好了。

    因为她实在不敢想象,那些气味怪异的让闻者都想落泪的食物,是怎么煮出来的,还有那些可怜的评委……她就这样坐着都受不了了!

    南宫袭襄眼看着容轻羽脸色不太好看的转身回了待赛殿,心房跟着一颤,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只因为,皇座这里位处上风口,位置又高,所以食物的“香气”飘不过来,不能感同身受。

    这时正好不小心看了一眼某位千金端上评委席的一碗绿不拉几的食物,顿时觉得胃部纠结,终于了然容轻羽离开的原因了。

    “噗通!噗通!”这时却听两声很重的重物坠地声响起,然后是一阵马蚤动,原来是美食评委英勇就义倒下了!

    随着几个宫人匆匆上场,将人抬走就医,换上新的评委后,比赛继续。

    “皇上,是第十七位评委倒下了!”这时,凤凝修似是不经意的在南宫穹宇耳边解释场中的混乱。

    “噗——”南宫袭嵘听得喷笑,但是还是及时捂住了嘴,不敢幸灾乐祸的太大声。

    南宫穹宇眸色古怪的闪了闪,望了眼已经看不见身影的容轻羽,开口:“老二家的还是挺善解人意的,虽然不会厨艺,不过好在没有出来添乱!”

    南宫袭襄闻言唇瓣微扯,对于南宫穹宇口里那句“老二家的”十分受用,但听他后面的话,就不知道是在夸赞还是在贬损了。于是,当作没有听见般,继续神游天外的发呆中。

    反正,大家也都习惯了他恃宠下的间歇性发呆。

    “司马太傅的厨艺好像很精湛啊!”南宫袭嵘望了一眼场中,看着唯一算得上秀色可餐的食物——司马云泷的作品,忍不住称赞,眸光却是落在南宫袭襄身上。

    南宫穹宇听了跟着看了一眼,赞到:“就这卖相,恐怕司马爱卿是稳操胜券了!”然后也跟着看了一眼发呆装傻中的南宫袭襄,见他不动如山的坐着,眸光里快速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颜色。“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东楚这样的女子还属司马太傅是个中翘楚!”

    “是啊,能娶到可是福分!”一旁的南宫袭嵘跟着笑眯眯的附和。

    “四皇弟如此中意司马太傅,不若赛事结束,求父皇为四皇弟赐婚?”南宫袭胤跟着笑说,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南宫袭嵘闻言立马以扇遮口,干笑两声道:“可惜,皇弟不喜欢这一类的!皇弟还是喜欢娇滴滴一点儿的小美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胭脂香!”

    “哼,混小子!”南宫穹宇听了佯怒的斥了南宫袭嵘一声,唇瓣带着笑。眸光耽向南宫袭襄,不禁叹息,为什么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最疼的老二就不能像其他兄弟一样,真是太像他的娘亲了……

    最后毫无疑问的,第一局,司马云泷胜出!

    休息一刻钟后,便是第二场医术。

    一众输了第一场的千金,并未见多少颓然之色,但看见有胜出的,不免心声挤兑。

    所以等司马云泷意气风发的回到待赛殿后,便接收到数道充满敌意的视线。但是自视在官场多少年不可一世的她,又怎会将这些小虾米的嫉恨放在眼底。

    “容太傅,你主动弃权,可算是做了善事一件!”司马云泷当没有看见其他人般,径自走向容轻羽身边。

    这一句话无疑是故意的挑衅,顿时就有人涨红了脸,怒了眼——

    “司马太傅,你这是何意?”一名宝蓝绿衣衫的少女站了出来,望着司马云泷的脸色很不善。

    “字面上的解释!”司马云泷倨傲的道,看都未看那少女一眼,“难道某些人愚钝的酱醋不分,人话也听不懂吗?”说着就优雅的往一旁的椅子一座。

    “你——”这不正是骂她做菜的时候,将酱醋弄混了吗!自己错是一回事,但是都是娇生惯养大的千金小姐,在家里谁也不比谁卑微,这样当众被奚落,面子上自然抹不开。但是司马云泷说的又是事实,宝绿衣衫的少女一时语塞,但见司马云泷的举动,眸光突然一亮,在她将要坐下时。指尖一弹,一股内劲便射向椅子腿。

    因为东楚女子的社会地位还算开放,所以,文武双全的并不少。能够参加聚贤会的,唯一拿不上台面的,最烂的,恐怕也真只有厨艺。

    所以,敢走到这一步的,综合实力自然不弱,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武艺。

    容轻羽静静的坐着,不是没有察觉到那股暗劲,但是人家又没有打她,她和司马云泷也不算是朋友,所以只当没有看见。

    而当众千金看着司马云泷突然跃起,猛然扼住那宝绿色衣衫少女纤细的脖子一阵惊呼时,容轻羽微微转头,却不见意外。

    司马云泷也会武功!

    这恐怕是全东楚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宝绿色衣衫的少女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司马云泷,这一刻看见她眼底的凌厉,以为她真会一指捏断自己的脖颈。

    “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司马云泷一声嗤笑,却是放开了少女。她只是想教训教训这惹怒她的小虾米而已,可还不想在聚贤会上闹出人命给自己抹黑。

    少女被司马云泷的力道推到地上,顿时如获大赦的捂着脖颈一阵咳嗽,但还算知道自己不是司马云泷的对手,所以并没有不依不饶。

    能够进入这里的,都有智慧深谙一个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报复司马云泷,或许根本不需要十年。

    不就是赢了一场厨艺?她就不信后面没有人打得过她,如果她第三场拿不到第一,也不过和她一样!而少女相信,这里看司马云泷不顺眼的,恐怕不止一个。

    想到这里,不禁望了一眼一直安静的坐着的容轻羽。容轻羽和司马云泷同争一个南宫袭襄,恐怕已经是东楚公开的事情了。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却听一声鼓声起,以为要开赛了。

    “皇上有旨,因为情况有变,第二局医术推迟押后到第五局,下局更为武术!”

    司马云泷听得这里,脸色猛然一变,医术挪到最后一场?

    她本来想的,医术这一局里,应该更多的是平局,根本是可有可无。因为按照以往惯例,只不过是给出一个病症,让参赛者诊断出来,再给予诊治方法。历来这一项里,十个人,至少都会出现七个人的平局现象。

    第三局武术,严格要求只允许用招式切磋,不许动用内力,以下二阶梯为输的标准。

    司马云泷知道自己的内力或许不如容轻羽,但是深知如果不能用内力,不能感知周遭的事物,那么容轻羽就和一只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她还考虑对比过她的身形,自己属于高挑丰满型,而容轻羽属于纤秀窈窕型。不用内力,她推都能将她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给推下台去,根本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所以,她想她医术就算和容轻羽平局一场,然后赢厨艺、医术、武术,就是三局。音律上,虽然她觉得容轻羽不差,不过自己也还有把握,所以就是五局四胜。

    而容轻羽弃权第一局,后面就算给她全部平局,她也只还有三场机会。最后一场舞蹈,不用比,她司马云泷也能稳操胜券了,最多再跳给帝后看看自己的多才多艺。

    就是容轻羽给自己使绊子,也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了。

    可是如今医术被莫名其妙的押后……

    而容轻羽听见医术押后的通知,秀眉微动,好像并不大在意。

    心道,情况有变吗?就不知道是怎么个变法了,南宫穹宇你终究是想好今后要走什么路了吗?

    这比赛的进程,果然一一都按照她的预想一步步开始顺轴滚动了!

    这时赛鼓又响,裁判开始点名。

    比赛方式是以一对一,递进至进行。总共十个人,便分为五对,第一个出场的赢家可以稍作休息,等五对分出胜负,再行分组对比。

    可第二场令人意外的是,容轻羽再次弃权。

    赢的人,依旧是司马云泷。

    因为没有过半场,所以都还有机会参加后三场。

    司马云泷几乎都快得瑟到了天上,心里已经觉得自己赢定了。心想,哪怕后面的舞蹈和医术她都输给容轻羽,这五局三胜,她后面就是也悠闲的躺着,这赛事的结果也是根本没有悬念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气的一众千金纷纷眼红,也看得场外的观众越来越失望。本来还以为容大当家能一鸣惊人,兴许可以夺了司马云泷的才名,成独揽天下十大奇女子里四大荣誉称号的奇女子之最。

    “这容丫头莫不是过来凑热闹的?”南宫穹宇也看得挑眉,最初的兴致也已经淡去。

    而自从医术被挪后,南宫袭襄的眸色就不如先前的期待了。此时静坐那里,仿佛没有听见帝王的话其实是对自己说的。

    两场比赛下来,已经临近中午。于是,便先行休场,剩余的三局在宫宴之后。

    不理会众人各异的眼色,容轻羽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出赛场。

    以容氏东主的身份,她是可以在宫内随意走动的。

    所以,这会儿,并没有立即去宫宴用餐,而是一个人越走越往偏僻的花园深处。

    因为她第一霉女的名声还很响亮,所以宫人们看见她自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所以,越是往后走,容轻羽感觉身边属于人的气息就越少。

    却也不在意,径自惬意的闲庭散着步。

    刚刚走至一处偏僻的假山后,却突然横空伸出一只手来。以她的能力自然是可以躲过,可是她根本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就被拽入了嶙峋的假山之后,撞进了一具温暖的胸膛。顿时熟悉的奇香无可阻挡的盈满鼻息,侵入心房。

    “不要再比了,退赛吧!”清醇的声音这时在头顶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吹拂过自己的耳鬓,带来的一切是那般的温暖。

    容轻羽听得这样的话,似乎并不意外。

    心想,他不觉得她刚才的表现和退赛没有两样吗?

    此时听了他明显透着关切的话,容轻羽却是安静的站着,任他的手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揽着她的纤腰。

    北辰流亭眼看容轻羽这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心口蓦然一痛。

    不是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举止有多么不合礼教,可是看着眼前看似冷静自若的她,心就是忍不住不怜惜,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见她久久不说话,北辰流亭揽着她的臂弯不松反紧,仿佛豁出去了般,闭了闭眼压制住心口涌动的情绪,开口:

    “你已经猜到皇上的意图了对不对?所以故意就是等的医术那一场,最后提出帮我二师兄解毒的心愿——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你分明知道,我二师兄是不会同意的!”

    “反正你不要我,你管我死活?只要皇上同意了,容不得贤王这个大孝子不遵循!”容轻羽终于开口,并不否认。

    而北辰流亭听得这话,心中是又痛又气恼。

    他不要她……因为北辰流亭不要她……所以她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

    “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你舍得容家那群为你挂怀的人吗?”北辰流亭沉声问。

    容轻羽听得心房一颤,他居然还晓得她在乎的人事有哪些……

    顿了下开口:“正因为他们,所以我才要继续入这个局!”

    北辰流亭听得微鄂,突然有些不懂面前的少女,“你明知道这是一个局……”

    “我很奇怪,你不应该是皇上的心腹重臣吗,为何跑来与我说这些?”容轻羽弯唇笑问,作势要推开北辰流亭。

    北辰流亭因为她的话一怔,她是知道自己此时的立场了,是了,聪明如她,即使有的事情不明言,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却是伸手捉住她推拒自己的手,阻止她的离开。

    “你既然知道皇上的意图,那么你没有理由不明白,这路走下去,以我们的立场。我们——终究会是敌人!”

    容轻羽这话一出,北辰流亭身子跟着一震,容轻羽正趁这空挡退出北辰流亭的怀抱背过身去:

    “我弃权一局,皇上怕司马云泷稳操胜券,所以就换赛局。我弃权二局,算是我的退步了!你为何还要让我退步?你觉得皇上会让我退出吗?”容轻羽说到这里猛然转身对着身后的北辰流亭。

    “想要退出会有很多办法——”北辰流亭却突然不敢去看容轻羽的脸,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挣扎。

    “现在就与我离开东楚!”容轻羽突然说,定定的对着北辰流亭的方向。

    北辰流亭听得猛然转头去看容轻羽,惊的无法言语,让他离开东楚……

    “你查出上次在北湘湖刺杀我的人是谁了吧?”见北辰流亭不回答,容轻羽又问。

    而这个问题,让北辰流亭继续沉默。

    他知道,自己可以用任何方法保护容轻羽,哪怕牺牲自己,可是有些事——不能说!

    可是听她这话,似乎也早就知道那人是谁。也如同帝王当初让他负责去查这个事情,似乎也是早就知道对方是谁。让他查案的目的并不是要揪出凶手,而是想让他看见一些潜在的真相。逼他去面对一些真相,逼他做出两难的选择。

    最爱的人……最亲的人……这杆天平他究竟该如何权衡选择?

    “我知道你的选择了,算了,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容轻羽说,唇瓣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看起来尤为勉强。

    北辰流亭看得心脏抽痛,在看她转身欲要离开之际,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扯回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别去!”他埋首在她的颈项,压抑的呢喃,喉咙里的苦涩却是无法言语。

    虽然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不过只他声音里再不掩饰的深情已经诉说尽了他此时对她的在乎,可是那些难以抗拒的束缚让他无从潇洒去选择。

    情理、道义终究两难全吗?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容轻羽感觉到北辰流亭身子的颤抖,心口跟着一阵阵酸疼,忍不住就出声安慰。

    即使她多么不想他伤心难过,可是这一世的命运与人世却见不得她安宁。而有些事情,他终究是要去面对,趁早让他清楚,趁早一天理清自己的路途未尝不好。

    而她定当竭尽全力,不会让同样的悲剧再次重演!

    可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北辰流亭只觉心底的愧疚更甚。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在乎他的感受!但是她的答案又从另一层面安抚了他急切的心,她真的不会有事?

    “我还放不下容家,不为了你,也为了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至少在六十年之内,我应该都会好好的活着!”容轻羽又说,然后毅然推开北辰流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怀抱乍空,北辰流亭还想挽留,可是无数无形的细线却是牵扯住他的步伐,让他举步艰难。望着那抹纤影越走越远,北辰流亭抬眸望天,努力压制住心口涌动的痛楚。

    “十三何在?”久久,北辰流亭出口。

    “在!”齐齐的,一众人已密音传声应和。

    “各自就位,不管发生什么,皆以容轻羽的安危为主要前提!”

    “是!”

    ——

    广和殿地理位置处于整个皇宫里面积最大的水湖附近,空气还算清凉,所以午膳便在广和殿的赛场外举行。

    修辞的片刻,精美的御膳便已经上餐。

    南宫穹宇望了一眼赛台两边走廊下的观赛台,那里坐着他的臣子,如今正都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的样子,一派盛世和乐的样子。

    而越是这样的宁静,便越是让人担心。

    不禁就想起那个少女,这些年的安静后终究是要崛起了吗?是否已经是耐心用尽?

    “皇上,尝尝这冰镇雪梨,清肺减燥是为上品!”这时,一旁的凤凝修提醒帝王恭敬侍餐。

    南宫穹宇闻言转过眸去,看了一眼身边的凤凝修,轻应:“嗯”

    “父皇!”一片雪梨入口,顿时清凉入喉,通体舒畅。南宫穹宇却听一声清和的声音入耳,下意识的垂眸看去,却是下手位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南宫袭襄在唤自己。

    顿时便漾了慈爱的笑问:“襄儿怎么了?可是御膳不和胃口?”

    083章 聚贤会(三)[手打]

    “方才儿臣去得花园,看见一些事,突然就萌发了一些想法!”南宫袭襄抬眸望向高位上的帝王,眸光澄亮。

    南宫穹宇对上儿子突然格外认真的视线,不禁愣了下,方笑着问:“襄儿看到了什么?”

    这时其余的皇子公主也都跟着看向南宫袭襄,似乎都很好奇的样子。

    “儿臣方才在花园里看见一对螳螂,一雄一雌!以前在一些书上看过,这螳螂雌雄定下配偶后,雌的会在新婚之夜吃掉雄的,以供雌体将其作为养分,延续子嗣从而生生不息。”南宫袭襄道,期间一直望着南宫穹宇的表情。很清楚的注意到,他听见自己这话时眼底闪过的一抹惊异和不自在。

    “儿臣就在想,幸好儿臣身为万物之灵长,否则的话,怎么忍心遵循这么残忍的法则?不然,这种生物也早在该世间绝迹了吧!因为若是儿臣的话,好不容易寻到茫茫人海里的那一半,必定好好珍惜,生必同寝,死必同|岤,怎会舍得生离死别?”南宫袭襄继续道,语气里隐露出或许只有南宫穹宇看得懂的坚定。

    南宫穹宇这次的脸色是很明显的僵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恢复冷静,笑得分外和蔼的样子就要开口。

    “哈哈,没有想到二皇兄还是个如此挚情的痴心人!这是哪个女子这般幸运,能让咱们圣人般的二皇兄开窍?”不待南宫穹宇应答什么,南宫袭嵘就跟着笑出声,语气尤为暧昧。

    而其实不说,恐怕在场的很多人就已经猜到哪个使眼前这个眼神干净,从来不沾女色的东楚贤王情根深种的女子是谁了。

    南宫袭嵘好像根本没有看出南宫穹宇的脸色般,不禁好奇的追问:“那后来二皇兄又萌发了怎样的想法?”

    南宫袭襄闻言莞尔一笑:“人生在世,心理有些实实在在的牵挂,能够和挚爱的人相伴相守,那是不是算得上平生一大幸事?”一句话,只挚爱两字,分明已经诠释了容轻羽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算,二皇兄悟出的东西自然是至理名言!”南宫袭嵘跟着笑得尤为开怀,说着向南宫袭襄举了举杯:“这等金玉良言,也让臣弟颇有感触,值得干上一杯!”

    说完便仰头一杯喝尽,微垂的羽睫里快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是该干上一杯!”一旁的太子南宫袭胤闻言笑容温润,跟着举起杯子,望了眼南宫袭襄。似乎是真的为这个弟弟能够找寻到自己幸福的位置而开心,含笑饮下杯中美酒。

    南宫袭峥望着自己几个弟兄,却是不言不语,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高位上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如今笑的像个慈父般的南宫穹宇。大殿里,此时一副父慈子孝的和乐场面。

    南宫袭襄这时举起杯子对着一直望着自己的南宫穹宇道:“不知儿臣能不能提前为未来王妃向父皇求一个心愿?”

    南宫穹宇听得眸光闪了闪,没有立即回答。

    “二皇兄,你这可就不厚道啦,你这是公然走后门啊!咱们未来二皇嫂都还没有过门呢,有你护短成这样的吗?”南宫袭嵘又跟着插道,语气里却满是半开玩笑的调侃之色。

    “襄儿想为容丫头求什么心愿?”南宫穹宇这时开口,似乎是已经没有理由沉默了,因为南宫袭襄正定定的看着他。

    “儿臣想求的是,家和万事兴!”南宫袭襄弯唇笑的尤为真诚。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皆突然变得怪异,直觉的认为南宫袭襄话里有话。正惊疑的去注意南宫穹宇的脸色,猜测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在两父子之间发生过,就听南宫袭襄又说:“皆说三个女子一台戏,所以,儿臣希望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父皇允儿臣只与羽儿一人白首不相离!”

    南宫袭襄话完,众人才暗自抒怀,原来是这么回事!此时听见南宫袭襄的话,想到的就是今天参赛的司马云泷。虽然赛事没有结束,不过已经有不少人从某些渠道得知,司马云泷参赛的目的。

    所以,此时南宫袭襄的请求便变得合理起来。

    然后,一想到容轻羽,皆是一众艳羡的神色。可惜当事人不在场,不然的话不知道要接受到多少女子羡慕嫉妒恨的眸光。哪怕南宫袭襄传闻那啥的不行,不过在场的许多宫主妃嫔不禁想想自己的生活,男人是正常了,可是几个月不得见一面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吧。如此看来,有个全心疼惜自己的人与自己守望相助,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南宫穹宇听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自然知道爱子的根本用意,后面的话只不过是为了给他打圆场。

    想到这里,心底一片黯然不郁,面上表情却始终和蔼,然后笑着说:“容丫头如果听见襄儿这番话,一定尤为感动。不过,这比赛的是容丫头,父皇可不好褫夺了她的心愿。否则的话,传出去还说朕这未来公公偏袒儿子,不顾二媳妇的感受呢,呵呵!”一副半开玩笑的语气,却是不正面答应南宫袭襄这个问题,将其搪塞了过去。

    南宫袭襄闻言,也没有继续力求,而是看了南宫穹宇一眼:“父皇说的是!”语气平淡的样子,似乎方才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皆没有发生过般。

    父子两人的视线只交汇了一眼,便又各自分开,掩下的情绪讳莫如深,或许其实不尽相同。

    ——

    下午的赛事还未开场时,便又起了变化。

    音律被延后,舞蹈排前。

    司马云泷得知这个消息,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虽然觉得这一局自己即使输了也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不过总感觉好像是老天爷在故意跟自己作对似地。望了眼一旁安坐着的容轻羽,不禁心头就有气。

    容轻羽听见这消息后,神色未变,心里却明白,南宫穹宇估计是得知她与司马云泷的合约了。给她机会晋级,她敢肯定,如今司马云泷的乐师恐怕比她容轻羽还靠不住。

    而其他人的,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把音律和舞蹈调换,那么司马云泷输了,肯定说是她容轻羽的责任,也很难让人怀疑到他南宫穹宇的头上。

    她已经可以肯定,南宫穹宇是知道她可以解南宫袭襄的毒,也应该得到她故意传播出去的消息——她想借胜后的心愿,给南宫袭襄解毒。

    如今最后一局医术,题目是相思引的机会几乎是百分百了。

    她之前弃权,就是想知道,南宫穹宇如今是怎样看待她的存在的。而今看来,他步步潜移默化的紧逼已经很明显。

    等她比赛到最后一场,以赢者的姿态出现,南宫穹宇肯定不好“拒绝”她的心愿的!而且,这还都不算他要杀她,是她自己要去送死,而他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

    而她,又怎好教他失望?

    “我想好了,我要跳铮凤诀,你会弹吗?”

    容轻羽突然听见司马云泷的话,不无惊诧的转过头对着她。

    “铮凤诀?你确定?”

    “当然,怎么,你不会?”司马云泷眼见容轻羽难得惊讶的表情,心里不禁自得。百年前锦王妃比赛时桓王为其伴奏的制胜曲目,她一定没有想到吧!

    当然,她的根本目的也不是希望容轻羽真的会弹……

    “我建议你还是换吧,铮凤诀……这首曲子不适合你!”容轻羽说,语气里没有半分的瞧不起,反而有几分担忧的样子。

    “不会就不会,容太傅大方点承认不就行了!”司马云泷语气里忍不住多了几分嗤笑。

    “我劝过你,如果你执意要跳这曲,那好吧!”

    她尽是答应了!司马云泷乍听容轻羽干脆的决定,不禁怔了下:“诶,你要不会就直说啊,别故意想害我!”

    容轻羽闻言歪了螓首“望着司马云泷”,无害的弯唇笑问:“究竟是我想害你,还是你想害我,大家心里都清楚!我最不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不诚实!”

    “你——”司马云泷被说容轻羽指责的一阵心里发虚,尤其被她戳破心思,脸色顿时一阵青白交错,颜色十分精彩。

    “提醒你一句,传说当年锦王妃轻功卓绝,所以她的舞步以此为大前提,你要有心理准备。”容轻羽道,想起曾经初到异世,抱着如果打不过就跑的心态修习的轻功。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司马云泷却是不以为意,直觉认为容轻羽是瞧不起自己。快节奏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

    比赛很快就开始,第一个入场的便是司马云泷。

    当司马云泷与容轻羽一前一后的出现在赛台上时,众人皆惊。

    远处的一座高楼里,一抹鲜红的身影立在那里,很清晰的将场中的情形收进眼底。当看见那么淡朱色的身影时,银质面具下的俊眉不禁皱起。

    容轻羽到得赛台边上的伞下,便抱琴落座。

    司马云泷便走到场中,远处四名宫人正分抬了两口大缸快速朝场边赶了过来。

    “司马太傅这莫不是要跳铮凤诀?”观赛台上,知道聚贤会典故的基本上没有不知道铮凤诀的。

    尤其是看见那两口大染缸,这个想法就更笃定。

    当年锦王妃就是以舞步作画,在广和殿上留下了旷古风华。据说,当年的那幅画简直是神乎其技,感动上天为干旱的东楚求来了一场及时雨。不过,那幅画也在大雨来临时被冲刷干净,那奇景比昙花还短暂,迷信的传说便是锦王妃与天公下的那场雨的交换。

    当年的比赛,参赛者与乐师是抽签配对的。所以那时锦王妃的乐师,是当时的将军王北辰崇羽,而非当时琴技天下第一的锦王南宫离忧。不过,也在那场比赛后,北辰崇羽之才名亦超越了南宫离忧。

    但是,如今的赛事规则早作改动,本是允许参赛者自行选择乐师的。

    所以,观众无不好奇司马云泷的乐师居然是容轻羽!

    于是,不禁越发的期待好奇起这组合下的旷古舞曲。只因铮凤诀,自百年前那场赛后,竟是传说。居然没有人可以模仿得出当年桓王的琴技,最终流传在坊间的便多是一些不伦不类的翻本。

    “准备好了吧!”司马云泷看了一眼一旁的容轻羽倨傲的问。

    她是不管正不正版,反正以自己的舞技,随性而舞又怎么可以难倒她?

    “嗯!”容轻羽轻应,然后垂首对着琴面。

    司马云泷这才施施然转身,朝阶台下的两口装满染料的大缸走近。

    她此时头上的发丝绾成云髻,缀着一朵红色的牡丹花,显得雍容华贵。身上却是洁白的素衣,红色的肩带曳地,行走间,衣袂随风而动,仿佛展开的睡莲花瓣,却有一番夺目风情。

    众人屏息以待,这时却见司马云泷抽出肩上的宽带,抛向边上的大缸。顿时红色的染料便浸染满红色的宽带,然后司马云泷猛然回身跳起。

    也是在瞬间,容轻羽纤秀的指尖触及琴弦,手指灵活游走,琴音随之而出,前奏起落铿然。

    只是前奏,司马云泷听得这曲,便微微一怔。一闻其声,便已辨其功底。不过只在心底一瞬,便又恢复冷静。

    然后略一凝内力,手中的肩带被甩飞了出去,在她跃起的身侧仿佛蝶翼展开。沾染着的红色颜料便被摔落舞台,一朵朵,缀成无数的墨花。

    看台上的人无不睁大了眼,看司马云泷颇为洒然的动作,眼睛都不禁亮起。

    司马云泷娇颜含着自信的笑,还在半空中便又一个回身,手中的宽带触及缸沿,蕴含内力的丝带便得以支撑住自己半空中的身形。

    继而手一抖,那宽带仿佛一条红色的妖蛇钻入缸内,染满颜料便又飞出。

    司马云泷随着音律的起落,回到大理石的舞台,一起一跳都踩着游走的音符,又仿佛是音符随她舞步而动。而她原本素白的衣衫,此时已经染上点点墨花,仿佛妖娆的梅花点点缀开。然后让人不禁惊觉,原来她一开始突兀的头戴红花,身穿白衣,料得就是贴合这后面的变化。

    ——

    此时远处的北辰流亭眼看着舞台下的情形,只觉心房巨颤。

    眼睛里却是根本看不见跳舞的司马云泷,而仿佛已经穿透了什么未知的大门看见了之后的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件素白的衣衫被脱离掀起,继而瞬间在大片红里被浸染。

    多少次魂牵梦萦的身影,在眼前起舞,少女一个旋身翻飞,仿佛一朵妖娆的牡丹开放,被浸染的鲜红的衣袂如花瓣舒展。

    然后,少女身姿一个停顿,继而猛然快速的旋转开来。同样的音律,在司马云泷回旋而舞时,却更快上三个频率。视线里便只剩下那一抹红,妖娆的让人移不开眼。然后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他听见有人惊喊:

    “看,看她脚下!”

    “啊,是梅花”

    “不,是牡丹!”

    北辰流亭顺着声音低下头去,然后发现一朵朵梅花在少女足下应接不暇的缀落,一点点,正在拼凑。

    少女每一个舞步落地,皆是踏过裙裾,落地生印,细细看去,在她身姿回旋而转间。足尖下的颜色已成花形,一朵朵的红梅争相绽放。而那梅花的朵数还在一朵朵的叠加,越开越密,而牡丹的轮廓也被勾勒的越来越明显。

    此间,少女几次取墨,素手嫣红,仿佛染血。

    那动作的浮动,却让人感觉大气蓬勃,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以极快的速度瞬间仿佛遁入虚空,不见其身,唯见地上的花朵奇妙的越叠越多,然后仿佛消失的纤影又蓦然倾出,好似随着花儿绽开而现世的舞灵。

    北辰流亭感觉自己已经坠入了与少女同在的那个世界,在那铿锵激昂的琴声里,血液里的某些因子被点燃,点点慢慢跟着场中人的红衣燃烧沸腾了起来,忍不住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在那琴音之下,不禁让人错觉,这个女子似乎来自千军奇喝、万马奔腾的沙场,素手乾坤后,绕指柔作隽绣锦瑟山河。一起一落,都是恢宏一撇。

    红,妖娆一片,舞台上,一旁的莲池内,都浸染一片。血,身体里的热血似乎是本能的不停沸腾,如果不是听见这琴音,如果不是看见这舞步,没有人相信人舞也可以花开,而花开居然也可以如此绚烂震撼。

    所有的感情随着与琴音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少女身姿旋转时,足下那一朵朵妖娆升腾,扶摇直上。

    这时,突然一声惊鸣声起,场中所有人的情绪沸腾到最高点,似乎到了极致,终于抵达天地顶端,再无遗憾。

    所有的声音猛然静止,不仅是北辰流亭回过神来,就是此时观赛台上的众人也都惊醒。

    各人眼底情绪激昂,可待看台上,哪里有刚才幻想出的东西?

    只有容轻羽静静的坐着,司马云泷满目惊愕的扑倒在台上——容轻羽断弦了!

    北辰流亭不确定的闭了下眼睛,分明看见司马云泷,可是意识里另一个身影又不甚清晰的重叠。

    可那个女子却不是如司马云泷一般狼狈无助的跪坐在地上,而是随着断弦后的余波以匍匐在地的姿态缓慢的如花朵般绽开身姿,慢慢崛起。然后,他赫然看见她身下一只展翅欲飞的一尾凤凰,就那样如她的瑰魂般驻足在牡丹花间。

    那妖娆的红,从来没有这样让他觉得刺目。

    北辰流亭心神俱震,久久无法回神。

    而台下,琴分明已经断了一弦,容轻羽的琴声却又起,这延续的乐音,接着那断弦的余波之后,没有任何的突兀。仿佛天命所归的圆环找到了另一半弧度,相扣不分。而在那期间舞动的身影,便是圆环的精神所在……最终完成谁的意念里那一只完整的三尾凤凰。

    北辰流亭怔怔的立着,最后心痛的定格却不是那只凤凰,而是幻象中少女站起时,因为这舞而破碎的衣袂,还有那絮状的衣袂已经无法掩住,因为这舞而一片殷红的血足。

    等乐音终于停止,容轻羽淡然的坐在那里,司马云泷还怔在墨花稀疏的台中央。台上没有具体的梅花,也没有传说中的牡丹,更没有最后勾勒出的凤凰。

    她没有离去,期间也没有人问过她是否受伤。